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2

海宁睁大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昨天晚上我也一夜没睡着,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和害怕,好像什么事要发生了,似乎‘雪莱的诅咒’要降临了,不知这次被诅咒的是谁?”

“别想那些了,我给你说了嘛,诅咒仅仅是一种心理暗示,信之则有,不信则无,少往这方面想自然就没事。”

“这次我的预感特别强烈,这两天,诅咒一定还会降临一次,希望受害者不是咱们中的人才好。”

“海宁,别总想着这件事了,这样会让你紧张不安,产生焦虑和烦躁,神经绷得太紧了总有一天会崩溃的。”我说。

“这个世界并不像唯物论者想象的那么简单。”海宁淡淡地说,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忧郁和焦躁。

“好吧,咱们不说这件事,你说你有关于余东楼的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

海宁说:“我觉得余东楼跟‘雪莱的诅咒’有着莫大的关关联。”

“当然有关联了,”我打断她的话,“‘雪莱的诅咒’缘于死亡诗社,余东楼是死亡诗社的一名小有名气的成员,诅咒跟他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关系才对。”

“也许不仅仅是这些。”海宁说话的语气很淡。

“余东楼是个谜一样的人。”我说。

这时,海宁的手机叫了,她走到一边接电话,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我最讨厌跟一个美女独处的时候有人给她打电话。

我抬头去看那株樱花,它枝繁叶茂,纸条上挂满了浓密的雪白的花朵,只可惜在一场无情的春雨之后,风华正茂的花儿开始显出了凋零的气息。几滴雨水从枝头上落下,砸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低下头,地上一地的樱花美丽极了,那是一种生命凋落后的悲壮美。

海宁终于接完电话,转身走了回来,说:“既然余东楼是一个谜一样人,那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破解这个谜。”

“什么地方?”我惊喜地问。

海宁神秘地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雨又淅淅沥沥地飘洒起来,那株樱花在雨的无情摧残下落的更快了,如同一片片的雪花。

海宁从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撑开。

“我给你撑吧!”我说。

她赧赧地一笑,将雨伞递给我,“谢谢,还没有男生给我撑过伞呢!”

我看着她,说:“你的笑容很好看。”

“是吗?谢谢!”这次她羞赧地一笑,脸上涌起微微的红潮。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来,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俩已经很熟悉了,我们才认识一天唉!”

“我还真有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咱们就认识了一样。”

海宁又是轻微地一笑,她的笑容很淡雅。我们一时沉默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有规律地打在伞上,发出一种幽美动人的旋律。

我跟随海宁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人很多,气味有些难闻。

“咱们到底去哪里?”我又问。

“去见一个人,或许我们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关于余东楼的消息。”

“谁?”

“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两年前还是西山火化厂的工人,后来不知何故辞职回家了。现在住在兰西村。三年前,余东楼暴卒之后就是他亲自把余东楼的尸体推进火化炉的。”海宁说。

“我们从他那里可以得到什么呢?”

“你不是说前几天你见到余东楼了吗?找到他可以证明当初被火化的那个人是不是余东楼本人。”海宁振振有词地说。

“你是怎么联系联系上他的?你一个人去过火化厂?”我问。

“火化厂那么的阴森恐怖,我才不要去那个地方呢。”她嘟着嘴说道。

“那你是怎么联系上那个人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3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办法。昨晚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好半天他才勉强答应,并告诉我他的住址,他似乎很不愿意谈余东楼这个人。”海宁说。

“那呆会见到他,咱们怎么问这件事?”

“旁敲侧击呗!”

“看来只有这样了。”我转头看着窗外一片烟雨朦胧的山城,一时怅然若失了,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每个人都会有许多故事,每个人的故事都如同这烟雨一般的空茫而迷离。

“对了,你见过这位火化厂的工人吗?”我问。

海宁摇摇头,“没呢,他给了我他现在的住址,要我直接去他家里找他。”

“我们怎么称呼他?”

“他说叫他老钱。”

我们不再说话,都专注地凝视着窗外白茫茫的烟雨,心里想着这位从未谋面的老钱会是什么样子,他会告诉我们什么。

我们在终点站下了车,并在路人的指点下七弯八拐地走进一片住宅区,这里的房屋建筑凋零破败,看得出生活在这里的人并不十分富裕。

老钱所住的6号房好久没有翻修过了,向阳的墙壁上竟然长出了几从杂草。我们敲了敲门,原本支掩着的门应声而开,一个黑瘦的男人站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

“进来吧。”他说。

我们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屋内摆设简陋,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设备,他招呼我们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他自己则坐在对面的一条竹椅上。

“说吧,你们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该说的我会全告诉你们,不该说的我一句话也不会说。”老钱说。

我和海宁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始与他的谈话。

“大叔,你辞职以后再没有找份其他的工作吗?”海宁问。

“是啊,自从辞职以后就一直没有正式的工作,偶尔出去打点闲工维持生计,反正也就我一个人,一个吃饱全家不饿。”

“大叔,你为什么要辞职呢?”我问。

老钱沉默下来,我的问题仿佛触及到了他最隐秘的地方,这使我感到些许的不安,沉默良久,他淡淡地说:“那地方不合适我。”

“可是,在你辞职之前你在那里已经工作许多年了,为什么余东楼火化后不久你就辞职了呢?”我单刀直入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一向不喜欢海宁说的“旁敲侧击”式的谈话。

瞬间,老钱的脸上阴云密布,充满了恐惧,与刚才还谈笑自若的他判若两人。

海宁扯了扯我的衣服,示意我注意说话的方式,我没有理他,继续对老钱说道:“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辞职肯定与余东楼有关,你能告诉我们具体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钱忽然站了起来,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在幽暗的光线下,我看到他的脸铁青着,他愣愣地说道:“你们还是走吧,这里不留你们。”

我和海宁在此面面相觑,海宁连忙陪着笑脸打圆场道:“大叔,咱们不说这件事,说点其他的事好了。”

“你们还是走吧!”他再次下了逐客令,“以前的那些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再去回忆起来,也不愿意有人在我面前提起来。”

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尴尬,一会儿之后,老钱忽然问我:“你们来问我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海宁抢先说道:“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就想了解一下关于余东楼的事情。”

“那你们找错人了,在他活着的时候我并不认识他,后来才听说他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关于他我了解的就只有这些。也许你们知道的反倒比我知道的多。”

“他死后呢?”海宁的这句话问的有些不伦不类。

“死后?”老钱想了想,说:“他死后就化成了灰。”

“你亲自看着他被火化了的吗?”我插嘴问道。

“是的,”他点头答道,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定,我的直觉告诉我老钱一定隐瞒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

我再次坐下来,摆出一幅推心置腹的样子,“大叔,你一定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们可以理解,但很有可能你所隐瞒的这些细节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你一定见到了一些没法解释的事情,因为你不愿意把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而是独自在心底反复地左思右想,渐渐地它便成了你的心结,让你整日担心受怕,精神疲惫。找个人说出来说不定会变得轻松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3

牐牶D说:“大叔,你是不是见到余东楼的鬼魂了?”

牐犂锨的身体触电般地震动了一下,脸上再次布满了恐惧的阴云,他把两只手伸到头顶上使劲地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把头埋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哀求道:“不要问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不会说的。不能说,一切都不能说。”

牐犓的脸型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了,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经年累月地忍受着恐惧的煎熬,可是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让他感到了如此的恐惧呢?

牐犝馐保只见他猛地抬起头来说:“不错,我应该告诉你们这件事,他已经折磨我整整两年了,今天我必须把他说出来,我说的每句话没个字都是真的。”

牐犓从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两口,“这件事说起来很玄奥,我知道你们不会信的。”

牐牎拔蘼勰闼凳裁次颐嵌蓟嵯嘈拧!蔽液秃D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牐牎爸钡较衷谖一故悄愿相信那仅仅是一场噩梦,或者是幻觉,但我骗不了我自己,因为那件事情千真万确发生了。”

牐犂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海宁给他倒了杯开水,“大叔,你先喝点水再说。”

牐犂锨接过杯子,没有喝,只是又狠狠地抽了一口已经快燃尽的香烟,“三年前的一天,厂里送来一具尸体,也就是余东楼,由我负责火化,在此之前我已经听说过余东楼生前是一位诗人,我从未真正地见过名人,所以很想看看这位名诗人死后的仪容,于是在他的遗体被推入炉子之前的几秒钟,我悄悄地把蒙在他身上的那块白布掀开一角往里看,我看清了他的脸,除了白得可怕以外,与常人没有什么两样,每个人死后都是一样的。我记住了他的脸,与事后报纸上刊登出的一模一样,然后我就把他推了进去,本以为一切都会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可是……噩梦接二连三地在我身上上演了。”牐

牐犂锨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之后接着说:“一个月之后的一个黄昏,我吃了晚饭正准备看新闻联播,听到有人在敲门,平日里我没什么朋友,以前的熟人也因为我干的事这类活计渐渐疏远了我,我正纳闷会是谁呢?然后我去开门,门开后,外面站着的竟然是余东楼本人。我看过他的脸,不可能有错的。”

牐牶D挨着我坐在沙发上,听到这里我明显地感觉到她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她习惯性地伸出两只手蒙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之后,她说“会不会看晃眼了?”

牐牎熬对不会错,当时他站在门口,对我微微地点一下头,然后有礼貌地说:‘钱师傅,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想给你要一样东西。’当时我吓得傻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随口答道:‘你要什么东西?’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骨灰。’我只感觉到我的整个人都失去了重量,然后就昏厥过去了,我在火化厂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从来都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老钱说完,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真想不到在火化厂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他还会这么怕“鬼”。

牐牶D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说:“钱叔,你见到的是这个人吗?”

牐犂锨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就是他!我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些年来,当时那个镜头反复在我眼前出现,弄得我有了些神经兮兮了,后来我干脆辞职回家了,发誓一辈子也不干与尸体有关的工作。在火化厂的时候,我觉得我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当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才发现我很胆小。”

牐牎捌涫担几天前,”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那件事情,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几天前我也见到了余东楼。”

牐犝馐蔽铱吹嚼锨端茶杯的手震动了一下,他吃惊地看着我,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暴突出来。

牐牎耙残恚余东楼根本就没有死。”我说。

牐牎安豢赡埽 彼打断我的话,“我亲自把他的尸体推进了火化炉里,如果他没死,被火化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会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牐犖颐挥谢卮鹫飧鑫侍猓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牐犝馐蔽业氖只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是杨伟打来的。

牐牎澳阌峙苣睦锶チ耍俊毖钗盎姑坏任宜祷熬腿铝似鹄础

牐牎拔以诶嘉鞔澹有点事情。你找我什么事?”我说。

牐犙钗暗纳音忽然大了起来,他生气地责备道:“你就知道有事有事,怎么不花点时间陪陪你的朋友马万里呢?他可是你的好朋友呢!”

牐牎奥硗蚶镌趺戳耍克不是挺好的吗?”我说。

牐犙钗八坪醺加愤怒了,他阴测测地冷笑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呵呵,他挺好!”

牐犙钗暗囊斐H梦腋械侥羌事情发生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杨伟,是不是马万里出事了?”

牐牭缁澳峭仿硗蚶锷钌畹匚了口气,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马万里出事了!”

牐牎霸趺戳耍俊蔽壹泵ξ省

牐牎氨换鸪底擦恕!

牐犖揖呆住。

牐犕饷婊乖谙伦琶苊苈槁榈南赣辏远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惨白,在那个冷清的午后,我感到我自己正往一个深渊里跌落,四周寂静无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3

海宁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马万里出事了,就像当年的海子一样。”我说。

“雪莱的诅咒”不会放过每一个触犯到它的人。这是马万里经常对我说的话。当又一颗鲜活的生命划空而去,我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了。

离开兰西村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丝出神。

恐惧从我身体的最深处冒出来,一点一点地向四周延伸……

我的中国朋友:

您好!

我已经到灵异山庄三天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到现在为止我还活着,呵呵。

上次你说“灵异山庄是一个邪恶的地方,它就像一只假装睡熟了的野兽,表面祥和宁静,而内心却期待着猎物的逼近,灵异山庄的每个角落里都涌动着邪恶的力量,它会伺机而动,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吞噬一切。”

你说的很正确,灵异山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所以,这是一个探险的绝佳宝地,甚至有可能成为人类考古史上的又一大发现。楼兰古城在发现之前不也被视为邪恶之地吗?真不可思议,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会有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里确实有许多现象不能得到科学的解释,这也许就是六十年前李约瑟会来此居住的原因吧。

昨天,我找到了李约瑟当年居住的小楼。小楼尽管有些破败,但依然牢固,小楼周围是七零八落的坟堆,值得一提的是小楼钱立着两块石碑,一块上刻着一首题名为《雪莱的诅咒》的诗,另一块上则刻着雪莱本人的墓志铭。

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就住在这座小楼里,我没有上到二楼去,我只打算在这里住一个夜晚。我从包里取出帐篷,在一楼的地板上支了起来。因为白天走了一天的路,所以晚上我睡得很早。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雷声隆隆。春天刚刚到来,不该有这样的雷阵雨才对呀。

在雷声滚过的间隙里,我听到屋子里有人喘息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十分真切。这样的小楼里怎么会有喘息声呢?当我这样想的时候,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我从帐篷里伸出头去仔细偷听,那东西就在屋子里,兴许正隔我不远呢。

忽然天上划过一道闪电,借着电光我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此时夜深人静,天上正下着大雨,谁会跑来这个地方呢?

我掏出一支手电握在手里,然后悄悄地爬出帐篷,这是电光闪过,我看到那个黑影正一瘸一拐地向这我的帐篷走来,他显然已经看到我了。我大声地惊叫一声“谁”,同时拧亮了手电。

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他赤裸着身子,一摇一摆地向我走来。夜里温度极低,可他浑然不觉得有冷的意思。

“谁?你是谁?”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依旧是一摇一摆地向我走来,好像找不准自己的重心,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我吓得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这时那个小孩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许久之后仍一动不动。

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可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走向他,我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我害怕他会突然跃起来攻击我。然而过了几分钟,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上,我蹲了下来,伸手去摸他的脊背,在我的指尖触及他的皮肤的一瞬间,我感觉我全身触电般地酸麻了一下。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我有措手不及。我惊呆在当地,几秒钟之后我惊醒过来,我拔腿逃了出去,包和帐篷度不要了,好在包子里只有一些食物和水。

出来之后事情并没有结束,当我奔跑在坟场里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起初我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心里十分别扭和不舒服,后来知道了,那种感觉源于头顶飘落的雨滴,豆大的雨落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它们像极了豆子。

中国人常说“豆大的雨”,此时此刻,用“豆”来比喻这场大雨实在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冥冥之中我伸手往头顶抓了一把――天哪,我摸到了什么?我头顶的发缝里全是些颗粒状的东西,状如豆子。这时我才知道,从天空落下来的不仅仅只有雨滴,还有这些豆子一样的东西。

难道我已经闯入地域?

这里真的是地狱?或者是笛卡尔所说的“时间的拐弯处”?我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只是本能地逃离了现场,回到安全的地方。我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回到山庄的客栈里的。

在旅馆的房间里,我连续喝了几杯水,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再回想做完的所见所闻,如同做了一场恶梦。

早上我睡到了十二点,此时正躺在床上给你写信呢。所以我相信你所说的“灵异山庄是个邪恶的地方”,但我不会离开。我所要寻找的不仅仅是灵女,还有山庄的秘密。

永远的沃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4

牐牥晚的雨似乎比白天下得更加密集,更加冰凉了。

牐犆挥写蛏。我冲入这场无比冰凉的雨中,轻盈的雨丝像喝醉了酒一般飘忽不定,从天空密不透风地落下来,打在我的衣服上,悄无声息地往里钻,一如那无声无息杀人无形的诅咒。

牐犙├车淖缰洌

牐犖页逑蚴程茫杨伟在食堂等我。

牐犑程美镒着许多人,他们正无声无息地吃着碗里的饭,全然没有往日里那种觥筹交错的喧嚣和杂乱。这种无声无息简直要人命。我一眼就瞥见了杨伟,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

牐犖掖蛄朔萏撞停端着走向杨伟,他抬头看见了我,顺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却一时无话可说,似乎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于是低下头只顾往嘴里扒饭。杨伟没有开口说话,他深锁着眉头,像在思考着一个高深的问题。

牐犝馐保他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马万里的死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这些天他的行为十分怪异,我们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对。我们太过于疏忽他了。”

牐牎翱墒牵没有人知道他做出这种选择的动机所在。”我说。

牐牎安唬”杨伟果断地打断我的话,“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别无选择。一股暗中涌动的力量在操纵着他。”

牐牎澳闶撬底缰洌垦├车淖缰?”

牐犙钗暗愕阃罚“许久以来,雪莱的诅咒仅仅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传说,而如今,它已经不再是传说了,到马万里为止,这所大学已经发生了十五起自杀,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牐牎奥硗蚶锸羌傅憷肟宿舍的?”

牐犙钗耙∫⊥罚“我们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中午的时候一个老师打电话到宿舍,询问马万里是否和我一个宿舍,我说是,他说马万里可能出事了,那时我才注意到马万里一个早上都没有出现过,我问出了什么事,他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下午,就是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一分钟,我才得到他出事的确切消息。算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这个世界总是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可怕了,它们看不到模不着,却在暗中控制着你的行为举止,杀人于无形。太可怕了。”

牐牎罢是因为无知所以我们才恐惧,弄明白了一切便豁然开朗了,我们也就不会恐惧了。”

牐牎靶矶嗍焙蛭拗才能心安理得,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感到不安。雪莱的诅咒便是如此,你知道的越多越会感到恐惧。所以相信我,答应我,咱们以后都不谈这件事了,就让它过去好了。”

牐犖也恢每煞瘢埋下头去继续吃饭。

牐犙钗凹我许久都没有说话,忽然有些急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始说话(他一急说话就打结)。他说:“我……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但是我……恳求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雪莱的诅咒。另外,我要告诉你,兴许马万里是外星人。”

牐牎癢HAT?”我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牐犙钗氨晃乙斐<ち业姆从ο帕艘惶,他责备似的说道:“你这么激动干吗呀?坐下坐下!”

牐犖以俅巫下来,问他:“你刚才说马万里是——外星人?”

牐犓悻悻地回答:“不是我说的,是医科大的一位教授说的。他是解剖马万里尸体的法医。”

牐牎澳闶窃趺粗道的?”

牐牎八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刚好马万里和我同寝室,所以老先生昨晚解剖之后曾给我打过电话。”

牐牎八问你一些问题了吧?”

牐牎笆前。不过问的都是关于马万里日常生活的。我告诉他马万里最近的行为异常怪异,怪异得像一个外星人。他说,说不定马万里真是个外星人。他说话的时候与其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再说老先生行为古怪,从来不开玩笑的。”

牐牎袄舷壬叫什么名字?”

牐牎芭费羧鹧!”杨伟说:“你该不会去找他吧?”

牐犖夜钜斓匾恍Α

牐牪恢何时,食堂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我们还坐在黯淡无光的角落里说话。天已经昏暗下来,偌大的食堂越发地寂静无声,挤占惨淡的白炽灯忽明忽灭,软弱无力地照着,诡异非常,一如外面蠕蠕而动“诅咒”力量。

牐牭诙天一大早我就离开我所在的大学,驱车前往医科大。清晨的山城白雾弥漫,潮湿的空气显得清晰而冰冷,我竖了竖风衣的领口,眼睛看着车子前进的方向,一条黝黑的沥青路笔直地延伸着,消失在雾气笼罩的未知世界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4

牐牽醋耪庖黄白雾茫茫的未知世界,我忽然感到无限的疲惫和迷惘。我不知道我是在寻找还是在探索。如果说在寻找那么我在寻找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寻找。如果说我在探索,那么我在探索什么?秘密?费马的城府?抑或是雪莱的诅咒?

牐牰疾皇恰

牐牶鋈幌氲阶蛲硌钗八档幕埃一时间我竟也觉得背后一股特别的力量在操纵着我,让我在一条未知的轨迹上奔来奔去,也许,尽管这一且都毫无意义,可我必须要去完成。因为我别无选择。

牐犃礁鲂∈焙螅我来到医科大,顺利地找到了欧阳瑞雪的办公室。

牐犆殴刈牛上面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当年上海那位化学家的座右铭:“闲谈不过三分钟”。

牐犞芪是死一般的沉寂,给人一种森严的凝重感。

牐犖仪昧饲妹牛屋子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工作之中,请勿打扰。”

牐犖毅读艘幌拢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头。

牐牎芭费粝壬,我是杨伟的朋友,我想……”

牐牎肮ぷ髦中,请勿打扰。”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牐犖腋械娇掌越发地凝重了。

牐牎芭费粝壬,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是关于外星人的。”我不甘心地又加了一句。

牐犖葑永锞睬那牡孛挥谢匾簟U庖淮危这位奇怪的老教授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搭理我。

牐犖壹绦说道:“欧阳先生,对不起打搅你了,我还有话要说,请教你的是关于马万里是否是外星人的事。我想这是我听到的最荒谬的事了。您之所以不理我,估计是您老不愿再提及此事吧。那么再见!”

牐犓低辏我想转身离开,然而此时,随着“咔”的一声响,门上洞开一个巴掌大的孔,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手里提着一张纸,我接了过来,上面写着一些数字。

牐犈费粝壬的话从门孔里传出来:“请先做这道题吧!”

牐犞狡上写着:

牐牎1,9,28,38,57,79()下一个数字是?

牐燗.90B.90.1C.90.2D.90.3”

牐犝驹诨璋档穆サ览铮我开始思考这道数学题,这些数字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从所给出的四个答案看,90似乎是正确的结果,但是许久之后我还是没有办法根据前面的六个数字推导出90这个结果来。

牐犎欢欧阳先生的意思很明确,我只有做出这道题材有资格继续去敲他的门,要见到他只有先解出这道莫名其妙的数学题。

牐犑奔湟坏愕懔髯撸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我看到熙熙攘攘的学生从教室和实验室中走出来,他们穿过空旷的校园广场,渐渐远去。我挠了一下发胀得脑袋,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焦头烂额吧。

牐犆娑哉庋一道简单却无迹可循的数列题,我只能用束手无策来形容我当时的窘态了。就在我困窘难当的时候,欧阳先生的门“吱”地应声而开,门缝里探出一颗滑稽的脸来。这张脸像是从漫画里复制出来的,鼻梁上架着一幅大而厚的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尽管很小,却炯然有神,闪耀着睿智的光芒,一头银发随遇而安地铺在他的头上,一看就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

牐牎敖来吧,三分钟。”他朝我挤挤眼,说道。

牐犖毅读艘幌拢说:“您老就是欧阳先生?”

牐犂贤肺⑿ψ诺愕阃罚全然没有两个小时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

牐牎翱墒牵我……还没有做出这道题。它无迹可循。”我唯唯诺诺地说。

牐犈费粝壬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头上的银发抖动着,似乎在姗姗起舞。

牐牎澳鞘俏宜姹阈吹模不是什么题目。每次有学生来找我,碰到我在工作刚好我又不愿意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会随便写一个毫无规律可循的数列让他们选填。一些人思考十分钟后没能看出来,他们就会无趣地离开;另一些人根本没去思考,一看答案90是四个选项中唯一的整数,于是便断定结果是90,这类人我是从来不接见的。只有你不离不弃,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欧阳先生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得意的微笑。

牐犖倚睦锵耄今天算是遇到奇人了,于是直奔主题,“欧阳先生,马万里是我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之后是您老亲手解剖的,而且您说他是个外星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4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我看到欧阳先生的脸变得阴沉黑暗,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荡然无存了。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之后,他又恢复了常态。“哈哈哈!想不到杨伟那小子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公开了,好吧,既然你为此而来,那我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随口说的。”

“欧阳先生,”我说:“您老肯定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之后才会这么说吧,据我所知,您老从来不说无凭无据的话。马万里活着的时候和我是好朋友,他除了酷爱雪莱的诗歌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而酷爱诗歌作为一种爱好,也不能算是异常吧。想必您老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死法特别蹊跷,尽管表面上看上去他像是自杀的,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诡异的地方。”

欧阳先生谈了口气,喃喃地说道:“这是一个骚动不安的春天!”

说完,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支没有化开的茶叶,继续说道:“费马的城府恐怕就要开启了,他们……他们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是费马的城府!

“欧阳先生,您所说得他们是谁?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欧阳先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缓缓地移到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上,然后冷冷地说:“三分钟已经到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您还没有告诉我马万里跟外星人的关系呢?你所说得他们是谁?”

“时间已经到了,我要工作了,再见!”欧阳先生的语气刀锋般地决绝和冰冷,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没有离开,我盯着欧阳先生闪烁不定的眼镜,说道:“欧阳先生,您再随手写个数列题让我做好了,我宁愿再等您工作两个小时之后再请教你。在您告诉我马万里为什么会成为外星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阳先生无奈地两手一摊,想了想,然后说:“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告诉你了,我最怕别人赖着我不走。”说到这里,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喝了科几口水,兀自喃喃自语起来:“我已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了,说出来又有何妨。”

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先生没有看我,他的目光透过办公室狭小的窗户,消散在屋外四面八方的雾气里。这句话他既像是对屋子里某个无形的东西说,又像是对千里之外的某个人而说。

“欧阳先生,您没事吧!”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说。

“没事没事,死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再活几年呢。”他的话锋随即转了回来:“至于你所问的问题,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那就是我为什么说那位可怜的年轻人,也就是你的朋友马万里是外星人的事。这纯粹是我随口说出来的,当然,也正如你所说的,我不会说一些无凭无证的话,确实有一些异常的现象发生了。”

“异常的现象?”我惊讶地站起来,“那是什么?”

欧阳先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反问道:“这个春天,你们学校是不是发生了许多起自杀事件,到现在为止有十四个人自杀,一人失踪,是不是?”

我再次惊讶地点点头,这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学校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呀。”

“但是我却获得了解剖他们的尸体的机会,十四个人自杀,一人失踪,总共十五个人,哎!这真是一个骚动不安的春天。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欧阳先生的话里似乎充满了无数的玄机。

“欧阳先生,‘他们’是谁?”我抓住时机及时问道。

“他们就是――”欧阳先生顿了一顿,说“他们就是潜伏在地底的幽灵。”他的语气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之后,他摇了摇头,“想不到我连后一个问题也告诉你了。”

“欧阳先生,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异常现象是什么呢?”

他自嘲似的有笑了起来,只是现在的笑已经不再是爽朗的笑了,倒像是无可奈何的笑。他说:“看来,我真的老了,总是丢三落四,舍本逐末,现在我告诉你那个奇异的现象,那是我在解剖那十四个人的躯体时发现的。这件事情说起来十分玄奥,你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起,能答应我吗?”

我凝视着欧阳先生睿智的双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欧阳先生压低声音,诡秘地说:“那十四个人,其实并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我抑制不住惊讶地说。

欧阳先生的话如同宁静的晴空突然炸响一声霹雳,许久之后我依然难以平静下来,意识深处的某个地方依然在“嗡嗡”地隐隐作响。那十四个人如果不是人,那么他们又是什么?这台难以置信了。

“难道他们就是你所说的外星人?”我说。

欧阳先生回答道:“不!他们不是外星人,说他们是外星人是那些没有想象力的小说家拿来敷衍读者的玩意儿。我再给他们做解剖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体里全都没有血,一滴血都没有。十四个人全是这样。他们就是潜伏在地底的幽灵,他们来自地底的黑暗世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4

牐牎暗氐椎暮诎凳澜纾磕鞘鞘裁吹胤剑渴八层地狱?还是阴曹地府?”我激动地说。

牐牎昂昧耍时间到了,”欧阳先生看了看手表,决然地说道:“再见!”接着又诡异地加了一句:“地底的城府必将开启,数的技艺将帮助和保护你,鼎鼎大名决不离你而去。”

牐犈费粝壬最后的话决然得如同寒光闪闪的刀锋,让人无法逾越和拒绝。我说了声“谢谢”之后,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欧阳先生的办公室。走出那扇门之后,我感觉到我正踏入另一扇门内,一扇由欧阳先生含糊不定闪烁其词的话语构筑而成的迷宫之门。

牐犎绻有一天有人忽然告诉你说,你的某个朝夕相处的朋友并不是人,而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幽灵,你一定会骂着个人是疯子。

牐牭是我不能说欧阳先生是疯子,任何一个人见到他那双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眼睛之后,非但不会说他是疯子,而且会有意无意地相信他所说得每一句话,无论他的话听上去多么地荒谬——这就是权威的力量。

牐犜诨厝サ穆飞希我给海宁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欧阳瑞雪教授对我说的这番话。心想海宁一定会同我一样流露出惊讶和不可置信状,不料,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她仅仅表露出惊讶,她的惊讶程度甚至超过了我千倍百倍。

牐犜谑只的电波里,她以一种惊奇和惊喜各自参半的语气兴奋地说道:“天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牐牶D这句近乎疯狂的叫喊经过无数次的电磁转换之后传入我的耳朵,击打着我的鼓膜,以至于许久之后的这个下午,当我敲打着键盘打出她的这句话时,耳朵里还是“嗡嗡”地响个不停。写到此时,我停了下来,走到阳台上,面对着香格里拉的方向,默默地思念着这个美丽的女孩,为她祝福,为她祈祷,在这个故事中,香格里拉成了海宁最后唯一的选择,希望今夜海宁能够宁静入睡,没有噩梦。

牐牰当时,海宁忘乎所以地叫唤着“我明白了”的时候,我越发地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一天,世界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了,似乎没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不可理喻的玄机。

牐牎澳忝靼资裁戳耍俊钡笔保理所当然地,我这么问她。

牐牎拔颐靼琢耍这就是曹不安教授索要寻找的,他们都是曹不安教授索要寻找的。”海宁语无伦次地说。

牐牎昂D,说清楚点,什么是曹不安教授索要寻找的。”我大声地说。

牐牶D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他们。”

牐牎八们?那十四个自杀身亡的同学?”

牐牎安唬〔皇恰!彼急促地说道:“他们不是咱们的同学,他们甚至都不是人,他们没有一滴血,他们全都是幽灵,对!欧阳先生说得对,他们都是来自地底的幽灵。”

牐牎昂D,我有点不明白你的话,你确信今天你没有发高烧说胡话?”我说。

牐牶D顿了顿,有些不耐烦地说:“哎呀,在电话里说不清,你回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了你就明白了。”

牐牶D说完,“啪”地合上了电话。

牐犛晡硪谰擅致在这座都市的大街小巷,打湿了枝头上的万紫千红。车道上车如流水,汽笛喧嚣,大街上行人如织,来去匆匆。当我急不可待地走过天桥要去马路对面坐车回学校的时候,我知道我正在敲响另一扇悬疑之门。

牐犝馐俏业酱锪橐焐阶的第四天,希望你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

牐牳多地,我相信这是一场梦。导师神秘死亡,三角形灵异实验,灵异山庄的怪异,乱坟岗面无血色的男孩,以及天降豆雨……这些目不暇接的镜头像极了一个恶梦,当灵女出现的时候,我希望这场梦永远不醒,而现在,我却希望早日从这场梦中醒过来。我只有一次次地祈祷万能的主让一切都回到原来。可是,我已在梦中,一切都由不得我了,我必须按照梦的指示去走完梦的历程。

牐犠源幽峭碓诼曳馗诩到那些怪异的事情之后,或许是由于过度惊吓的原因(原来我这么胆小),我在旅馆里睡了整整一夜,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九点多了。下床后感觉浑身乏力,筋骨酸痛,或许是因为前天夜里奔跑过渡透支了体力的缘故吧。

牐犌宄康牧橐焐阶很寂静(事实上灵异山庄一整天都很寂静,只是清晨的灵异山庄越发地寂静无声罢了)。我走在山庄的小巷里,小巷悠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踩在青褐色的石板上,会发出“咚咚”的怪叫,每每这时我的心里便会“咚咚”地跟着怪叫起来。

牐犖也坏貌凰嫡馐且桓龀渎了迷的山庄,我必须要走完它的每一寸土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灵女,她说她在灵异山庄等我。不会错的。

牐牻裉煳乙去的那个地方叫做灵泉井,当地人叫它深水井。这口古井跟中国古代的一位大人物有关,那就是明朝建文帝朱允文。

牐犐阶里的人说,建文帝被其叔父废帝之后,并未如史册所写死于宫廷之火,他在几名贴身护卫的保护之下逃离北京,几年之后他来到灵异山庄,在山庄的龙隐寺隐遁五年,后因消息走漏而逃离。这一次朱棣的追兵很快找到了建文帝藏身的禅院,毫无思想准备的建文帝吓出一身冷汗后无计可施,仓皇之中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后门逃出了禅院,跑到了灵异山庄的一家小院子里。夜色深沉,看不清地面,随着“咚”的一声响,他栽进了一口枯井中,幸好井里的水已经干涸,帮助建文帝逃过一劫。

牐犑潞螅劫后重生的建文帝离开禅院,继续亡命天涯去了,而他曾隐身枯井的秘密却在山庄里传开了。皇上曾在井里呆过,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宝物,于是山庄里的人带上锄头,日夜不停地挖井,枯井越挖越深,没有挖出宝物却挖出了一股清澈甘甜的泉水。山庄的人又认为救了真命天子的枯井必定暗藏神灵,于是把枯井叫做灵泉井。不过,因为水井深不可测,山庄的人习惯于叫它深水井。据说,山庄里确实没有人知道深水井有多深。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5

牐犝飧龉适率锹霉莸恼爬习甯嫠呶业摹5他却因为不可知的原因拒绝告诉我深水井的具体位置。我只知道深水井隐藏在小巷两侧的某个庭院中,可是我却不能私自进入别人的庭院,所以我只有继续向别人打听了。我首先想到的是“唐记饭庄”里的唐老板,因为我这些天经常到唐记饭庄就餐,跟唐先生很熟悉,跟他打听深水井的具体位置是我最佳的选择方案。

牐犖蚁裢常那样走进唐先生的饭店,里面熙熙攘攘地坐着几个人,他们彼此不说话,只顾低头吃着碗里的早餐,中国人本来是很热情的,可在这里我却觉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牐犖乙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并乘机走到唐老板的柜台前,向他打了个招呼。唐老板面无表情地回应着我,他似乎有些不愿意跟我说话,但我还是问了他那个问题。

牐牎扒胛誓阒道深水井在哪里?”

牐犓布洌唐老板本来毫无表情的面容变得铁青起来,他的嘴张开一条缝,嘴角的肌肉微微地颤抖着,两只眼睛愣愣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冷冷地反问:“你找深水井干什么?”

牐牎拔蚁肴ド钏井看看。”

牐牎罢饫锩挥猩钏井。”他的话及其冰冷,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兄弟,你还是快点离开此地吧!”

牐牎拔什么要我离开?”

牐牎耙蛭,这里是灵异山庄”,他压低声音说:“你不属于山庄。”

牐牎翱墒牵在没见到深水井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说。

牐犝馐保我看到饭庄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匆匆地离开了饭庄。他们的表情显得十分地惶恐不安。似乎极度害怕听到“深水井”三个字。不一会,那些人便走得干干净净,饭庄里空荡荡地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冷清。我感到,空气在无形中膨胀紧张起来。

牐犔评习宓牧潮冷下来,似乎能够冻住一条河。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满脸愠色地说:“看,你影响到我的生意了。走吧,这里没有什么深水……”

牐犓已经不愿意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了,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三个字是山庄里的人最大的忌讳,只要谈到这三个字似乎就会带来厄运。

牐犖姨统鲆徽虐僭大钞放在唐老板的柜台上,心平气和地说:“很抱歉,打扰你做生意了,这是给你的补偿,你能告诉我深水井的具体位置吗?”

牐牎澳悴荒苋ツ抢铮”他把钱锁进抽屉里。

牐牎拔什么?”

牐犓把头往前探了探,看到没有人后才轻声说道:“因为那里闹鬼,邪得很!”

牐犖业纳硖宀挥勺灾鞯卮蛄烁黾ち椋浑身触电般地一麻,我又想到了那晚在死亡诗社的所见所闻,此时此刻,对“鬼魂”一说我已不能明确地说“是”还是“否”了。

牐牎澳鞘窃趺椿厥拢俊

牐犜谖业木啦下,唐老板给我说了另一个关于深水井的故事——

牐犐钏井并不是贪财的村民为了找寻建文帝的圣物而挖掘出来的,事实上是建文帝的随从秘密地挖掘了这口井,没有人知道建文帝挖掘此井的真正目的,或许是为了避难,但更多地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民国时期,一个叫李约瑟的英国人来到灵异山庄,李约瑟找到了那口井,秘密地研究了一年,最后不知何故悄然离开了。在李约瑟后来的生涯里,他从未提过“灵异山庄”四个字。

牐犞后的多年里,山庄里的人总是会在深水井处碰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特别是在黄昏的时候,常常听得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可是周围听不到说话的人,那声音好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

牐牸改昵埃一位自称叫西村的年轻诗人来到灵异山庄,住进了李约瑟当年住的那间小屋,几个月过后,有人发现他暴死在那栋小楼里。奇怪的是后来的一个深夜,一位村民路过这口深水井时,竟然发现那位叫西村的诗人在水井旁边走来走去,再后来相继有多位村民在相同的地方见到了他,可是这位诗人已经死了多年,这是铁的事实。

牐犑人死后一年,山庄里又出了一桩怪事,一个男孩在家里无故地自杀了,一个多月后的某个黄昏,他的父母路过深水井,见到一个男孩模样的人坐在井沿上哭泣,他们走过去一看,瞬间吓呆了,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赫然就是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宝贝儿子。

牐牻ソサ兀村民们开始对那口井讳莫如深了,谁也不愿提起它。在心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口被传说笼罩着的深水井就是通往地狱之门的通道。山庄里的大多数人也为此而渐渐搬走了。

牐牻ソサ兀深水井被人们遗弃了。

牐牎—我对唐老板所讲的这个故事不置可否,但我还是要去看看深水井,他越神秘,我越要去看看。

牐犠詈螅唐老板还是告诉了我深水井的具体位置。

牐犖腋姹鹚走走出去,我要去看看那个“闹鬼”的深水井,唐老板在后面大声叮嘱道:“万不要黄昏时候去。”

牐犖宜担骸澳俏蚁衷诰腿ィ黄昏之前回来。”

牐犚桓鲂∈焙螅我顺利地找到了深水井。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0 15:46

这口有着传奇色彩的深水井,从一扇枯腐了的半开半掩的木门里进去,里面是一个窄小的庭院(当然没有人住),院墙上还留着上个冬天留下来的野草,庭院里蒿草狼藉,杂乱无章,那口井就在庭院中央,井口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篆体大字:“深水井”。一旁长着一棵樱花树,花瓣飘得满地都是。

我探着身体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有水的样子,也看不到底。这是一口枯井,一口深不可测的枯井。

通往地狱之门的通道?――唐老板的比喻贴切极了。

天阴沉着,光线有些黯淡,四周廖无人音,静得令人心悸。我在庭院里呆了将近两个小时,既没有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也没有看到那个死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井口边痛哭的小男孩。

下午四点,我回到旅社,走进旅馆时,旅社老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眼神盯了我好半天,然后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此一问,便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说:“没有。”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焦虑地又问:“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了深……”说到这里,他突然蒙住了嘴巴,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他要说的是“深水井”,可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从我的脸上看得出我曾去过深水井。

于是我说,“没错,我找到了深水井。”

“什么?你找到了深水井?”他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俩上阴云密布,“天呐!”

“怎么了?”

“彻底乱了,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去那个地方,那里是地狱的入口。”

“地狱的入口?也许吧。”我喃喃地说着,一边往楼上走去。

“你住在我的旅社里,我有权力保护你的安全!相信我吧,年轻人!”他在我后面高声说道。

我走上二楼,他的声音便消失在楼道里。进了我的房间,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给你写下我今天的见闻。

现在是八点,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阿门!

永远的沃森

我跟在海宁背后,穿过一条喧嚣的商业街,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同的表情,每个不同的表情后面都隐藏着不同的故事。海宁低着头走得很快,一句话也没说。

我终于忍不住了,追上去问道:“海宁,咱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说。

“一个小时前你在电话里说‘我明白了’,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欧阳瑞雪教授是一个奇怪的人,可是今天你比他还奇怪。”

海宁的嘴角浮起一丝刻意的微笑,僵硬而生涩。她的微笑转瞬即逝,接着,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是吗?”

我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称得上奇怪二字的人只有一个。”她的声音及其低沉,显得郑重其事。

“谁?”

海宁看着我,依旧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她的嘴唇微微启动,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余东楼!”

一瞬间,我的脑门不由自主“轰”地响了一下,好像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是我们走进一个叫做“巴山夜雨”的住宅小区,小区环境清幽,高楼林立,我们拐了几个湾,来到一栋青灰色的住宅楼前,走进去,光线便变得暗淡下来。

“我就住在这栋楼里,我领你去我的房间看一封奇怪的信。”海宁一边伸手去按电梯电钮,一边说。

“一封奇怪的信?”

“一封来自地狱的信!”海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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