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的小哈
发表于 2008-6-22 09:53
hettyw
发表于 2008-6-22 10:56
二十五、
一周很快过去了,徐荣光他们几个都回来了。艾抵资等人回家探亲去了。
何艳丽发现罐子里腌的熟肉竟然一点没剩!大米和精粉剩的也不多了,而且,吃的这些东西也没按数记帐,赶紧向联红霞和徐荣光作了汇报。(艾抵资确实作了七天的饭。)
联红霞领着大家把帐物都清点了一遍,责任分清。何艳丽又继续着做饭的工作。
队里正在做备耕的工作——往地里送粪。近一点的地方都送完了,远一点的地方用车拉。林敬儒也从县里回来了,徐荣光主动要求跟他的车。
林敬儒把五斤粮票原封没动还给了徐荣光。徐荣光问:“怎么没用啊?”
林敬儒说:“媳妇给带了十几个苞米面锅贴,到了那儿,光上火生气了,没怎么吃。”
“证明信用上啦?”徐荣光很关心那个田大叔,追问起那件事儿。
“用上了。我还带了《十六条》小册子,和群专的那个头头理论:我说,这是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要触及灵魂,不能触及皮肉。要文斗,不要武斗。那个头头说我:你可真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啊,现在正在执行中央文革小组的最新指示。他又说了一些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好歹算把人给抬回来了。”
“那就好啊。”徐荣光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当天夜里人就死了。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都是用三角带抽的。。。。。”
徐荣光心里很不是滋味,给林大叔也讲了个事儿:“我家有个邻居,苏大爷。就是个一般工人,解放前还参加过抗战。身经百战,会些拳脚功夫。在厂里教了二十几个徒弟,没事儿就舞枪弄棒的。不知道有什么证据,让群众专政队给定性为反革命集团了!可怜他一身的功夫,也不能反抗,最后也被活活打死了——就事去年过年前的事儿。我要下乡,我妈还挺高兴,说城里太乱了,走了也好。确实,还是农村平静啊。”
林敬儒垂着头,说:“农村运动来的慢,可走的也慢,啥也不带拉(读la,四声)下的。”
徐荣光很敏感地回头四下里望了望,这才说:“我真不知道,是该往前冲,还是该往后退,进退两难啊。”
林敬儒给了他一条原则:动嘴批判可以,别诬陷;挥拳喊口号可以,别打人。
徐荣光连连点头称是:“大叔放心,想让坏人做好事,不容易;想让我们这类人做坏事,也难!”
hettyw
发表于 2008-6-22 10:57
原帖由 还魂的小哈 于 2008-6-22 10:41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嫩好认真,以后就等嫩更新了,不去天涯了,$送花$
我要歇会了,剩下的你自己接着转吧,8$送花$
还魂的小哈
发表于 2008-6-22 11:06
hettyw
发表于 2008-6-23 11:38
原帖由 还魂的小哈 于 2008-6-22 12:06 发表 http://www.dolc.de/forum/images/common/back.gif
没事,俺有耐心,等你回来,接着看$送花$
俺有时候嫩懒$害羞$
$NO$
看在今天是你满月的日子,就上来给你庆祝下吧$m12$
[ 本帖最后由 hettyw 于 2008-6-23 12:48 编辑 ]
hettyw
发表于 2008-6-23 11:41
三点来钟,大车赶回了小队部。徐荣光正帮林敬儒卸套,秦队长从队部屋里出来了,对他说:“小徐啊,公社要调你去群众专政大军去脱产闹革命。你准备下,啊。”
徐荣光皱了皱眉,“秦队长,您要是觉得我在队里还能顶个劳力,就别让我去了,我在这里闹革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也挺好。”
秦队长连连摆手:“不行啊。我哪愿意让你去啊,可这是公社黄主任亲自点的将,你要是不去,怕说你革命不积极,阶级斗争的关键时刻冲不上去啊。”
徐荣光听完低头无语。秦队长接着说:“另外,小徐啊,低下有个反映,领导让我跟你先谈谈。你可得认真对待呀。。。。”秦海农的语气有些犹豫,“就是要你和小联儿保持点距离。”
徐荣光脑袋“嗡”地一声,感觉全身的血都往上涌,有点急了:“秦队长,这话我听不明白!保持什么距离?”
秦队长也叹了口气,“你先别着急,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这样吧,你去找周主任谈谈,他了解的多一些,他是不会冤枉人的。”
徐荣光扭头就走,直奔四里外的大队部。秦队长在后面喊:“别闹情绪啊,跟周主任好好说话,把事儿说清楚就好了,啊?”
徐荣光到的时候周主任正准备回家吃饭,看徐荣光气色不对,就明白了个大概,忙把他让进了屋。
hettyw
发表于 2008-6-23 11:41
周主任给他倒了一茶缸水,乐呵呵地说:“有什么话,慢慢说。”
“主任!”徐荣光情绪很激动,“我和联红霞是正副点长,平时工作中难免要多接触一些,我不明白,要保持多大的距离领导才觉得合适?”语气有点像质问了。
周主任明显不高兴了,语气挺冷淡:“这事儿我调查清楚了。你是先进青年点的点长,要带领全点知青好好劳动,改造好世界观,保持先进。回去和小联好好合作,什么距离你自己把握吧!”
徐荣光听出了主任的话音儿,后悔不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回去跟秦队长说一声,明天让艾抵资去公社专政大军报到。你就不用去了。县里也有意要培养她到阶级斗争的风口浪尖去锻炼锻炼!”
徐荣光被周主任一顿官腔给拍的有些不知所措,坐在炕上尴尬不已。
“艾抵资刚走,回家探亲去了。”徐荣光小声提醒道。
“那就等她回来再去报到!你还有事儿吗?”
hettyw
发表于 2008-6-23 11:41
就这样,由于徐荣光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事情没问明白不说,还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给领导留下了坏印象,又让艾抵资钻了空子。。。。
十天后,艾抵资兴高采烈地参加了公社的群众专政大军,脱产闹革命,可谓如鱼得水。公社的黄主任见艾抵资来报到,知道她身份特殊,也没反对。
一转眼春暖花开了,小队的耕牛不用再吃干草了;早晚都有专人负责把牛放到比较近的沟岔河边。
一个新人物登场了——拴柱。拴柱当时十五、六岁,个子不高,初中没念完赶上了文革,他还挺高兴,因为读书对他来说是件挺痛苦的事儿。他的任务就是放牛。
每天早晨三、四点钟,拴柱就得起来和饲养员赵大叔一起把牛群赶到青年点前头的河沟上游;然后到六点多钟的时候再把牛赶回去,套上犁就可以下地干活了。我们接下来的故事就是由这个平平常常的小小子引起的。
hettyw
发表于 2008-6-23 11:42
二十六、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拴柱像往常一样拿把镰刀,和赵大叔一起赶着牛群,往青年点的河沟上游走。(镰刀是割草用的(废话),放牛人闲牛吃的慢,很多时候是自己一捆一捆地割完了草,直接扔到牛群的面前——想来,耕牛也就这点待遇了。)
刚走到李家坟——现在的青年点,拴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女人。据目击者拴柱事后回忆,那个女人的头发像筐一样地梳在头顶,横插着一个簪子,身上是一套非常宽大的衣服(疑似为和服),手中拿着一把长刀,穿着木鞋——踢里塔拉地迎面走来。那双眼睛像是眯着,又像是闭着。
牛群顿时不走了,闷闷地叫着往后躲。拴柱忙喊:“赵大叔,看仙女!”(真让人头晕!——这是赵大叔亲口回忆的。)
走在后头的赵大叔定神一看,骂道:“娘的,又是那个日本娘们!拴柱啊,给我打鬼!”
拴柱似乎才想起李家坟的故事,听赵大叔一说,也跟着一起检石头朝那个女人扔,可说什么也打不着。一老一少边打边往后退,那个女人不急不慢地向他们走来了,越走越近。
拴柱害怕了,因为他能看清那女人的脸了——惨白惨白的,“看一眼就能吓死个人呐!” 慌了手脚的拴柱一把把镰刀飞了出去。镰刀在空中翻着个“扑”地一声,关进(扎进)一头牛的脖子上,牛血喷出多远。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那头中了镰刀的牛倒在河沟里,瞪着腿,血顺着河水流出多远。
拴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起来。(应该有两层原因:一个是被女鬼吓的,这显而易见;再一个,这牛可不是随便能杀的。耕牛、马、骡子这些都是在公社大队登记注册了的,没有病不能宰杀。私自宰杀这事儿可大可小。后来发生的事情也验证了这一点。)
赵大叔也慌了神了,对拴柱说:“你在这儿看着牛,我得赶紧找队长汇报去,你可捅了娄子啦!”
拴柱哭哭唧唧不让赵大叔走,他是两头害怕啊。无奈,赵大叔叫来了徐荣光给他作伴,这才匆匆离开。
hettyw
发表于 2008-6-23 11:42
这种事情非同小可,两位队长都被豁弄起来了。商量之后决定如下:先找杨学作个证明,就说这牛长了“牛骨眼”(学名我不知道,当时都这么叫。一种牛类疾病)报到公社;赶快套车,找几个男知青把牛抬回小队部,尽量不让消息扩散;马上把牛杀了分肉,按四角钱一斤卖给社员。
事情处理的挺及时,按理说事没事了,可恰巧艾抵资这天回来取粮票和补助费,不知道是那个男知青嘴欠,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艾抵资临走买了十斤牛肉,分成两份,不用问了,肯定是一份给专政大军的队长,一份给她姑姑。
从这天开始,拴柱也不再放牛了,跟着大伙儿一块上工。
打谷场春夏两季都不用,闲着也是闲着,队里就地栽上了西红柿,也算是多了个进项。
这天栓柱正和社员一起给西红柿秧抓粪封根,公社里的专政大军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不由分说把拴柱捆了个五花大绑,带走了。
拴柱的父母知道消息后就病倒了:大儿子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了,这是他们的光荣;小儿子连个牛都放不好,给他们摸了黑(这是当时人的想法);还不知道专政大军能怎么收拾儿子呢,老两口揪心的疼啊。
都是乡里乡亲的,多半都先是一惊,而后也跟着着急。秦海农知道消息后马上就骑车去找周主任想办法,徐荣光也跟来了。
到了大队部周主任偏巧不在,急的秦海农满院子乱转,问谁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过了能有个把小时,周主任才回来。等周主任了解了事情经过以后,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心说:你们公社的专政大军也太霸道了,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抓人,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这儿大队革委会也不是吃干饭的!
周主任马上打电话找到了在公社的艾抵资,让她无论如何先把拴柱保护起来。艾抵资也在电话里下了保证:“我一定尽力而为!大队还是快派人来吧,拴柱在回公社的道上就什么都承认了。”
“他都承认什么啦?”周主任对着电话就喊。
“他承认自己是出于对社会主义的不满才杀耕牛的,就是要挖社会主义的墙脚。几经定性为现行反革命了!”艾抵资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挺兴奋的。
在一旁陪着秦海农的徐荣光一听“现行反革命”,脑袋感觉“嗡”地一声,心想,这个孩子要交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