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3
以下用徐大夫的第一人称叙述。
姓常的舍务老师胆子很小,他把我和另外两个四楼的学生小高、小罗叫去给他作伴。快一个月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到了星期天,常老师对我们三个说:“这都一个多月了,天天叫你们陪我,自己的屋都不能住,难为你们了。今天我请客!”
那是六四年的上半年,三年自然灾害后反劲很大,卖什么的都有。很多东西都不用粮票,但是比要粮票的要贵一些。常老师准备了酱肉、松花蛋、熟对虾外加一瓶竹叶青。学校严禁学生喝酒,所以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后才敢吃。大约十一点半都纷纷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间,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一双高跟皮鞋“咔咔”地走了进来。那声音非常清脆——“咔咔咔咔咔”
我模模糊糊看见那双鞋先是走到常老师的床前,然后又走到小高的床前;接着,她来到了我的床前。
从门被打开我就睁开了眼,但又不能全睁开,可能是喝酒喝的吧,所以,只能看到那双高跟鞋和小腿部分。
当高跟鞋走到我床前时,我奋力想睁大眼睛看个清楚——这是谁啊——可不光睁不大眼睛,浑身也不能动了。那滋味非常难受,就像无形的绳索给固定住了一样,手抬不起来,腿也动弹不了。但,我能感觉到一张脸在拉近,越来越近。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4
我的视线里只有高跟鞋和小白腿,但我确实感觉到了那张脸。
大约几秒钟——原来几秒钟也可以那么漫长啊?——高跟鞋又走到了小罗的床前。再一会儿,“咔咔咔咔咔”,高跟鞋出去了。没关门。
那种压抑的感觉马上消失了,我腾地一声轱辘到地上,另外三个人也几乎和我同时跳了起来。常老师一个箭步拉开了灯——门确实是开着的。
“你们刚才看见没?啊?啊?”常老师的语调很夸张。
我们叽叽喳喳把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和感受到的都说了一遍——四个人完全一样。
我感到头皮一阵阵的发炸,那点酒全化成汗了。
“这能怪我胆子吗?啊?啊?你们都看见了!啊?”常老师反应很大、很激烈。
“我地妈呀,太吓人(yin,三声)了。”小罗的表情很滑稽,“真事儿啊,我以前还不太信呢。”
“是吧?是吧?”常老师很激动。
“那食堂打更的王师傅可太牛了。”小高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老王头咋地啦?”小罗咧着嘴问。人的好奇心到什么时候都不缺啊。
“我听同学说的,有天晚上,食堂剩了二十多个馒头。老王头回屋休息看见那二十多个馒头全摆在他床上了,摞成个小坟头似的。”小高斜靠在墙上,有点虚脱。“你猜王师傅咋地了?他把伙食处的李处长找来了,现场清点——证明不是他偷的!”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4
徐大夫的表达能力很强,也很会讲故事,众人都听入了神。余抗修不停地问"后来呢,后来呢?"似乎她一点也不害怕。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只是一个开头。以后,三天两头的高跟鞋就会光顾,插好的门"咣当"一声就开;还有一天刚睡着,厕所里东西两排十二个水龙头一齐被开到了最大,过去一看根本没人。还有。。。。总之,以前听过的传言全亲身经历了一遍。
我实在受不了了,想搬回去。其他两个同学也有这个意思。常老师察觉到了,给我们三个人每人申请了几斤细粮票和六块钱的助学金,我们也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后来呢?"还是余抗修。
"后来那两个同学毕业了,逃脱出去了。我还得再挨一年。常老师又找了两个学生,又发生很多怪事,晚上从体育用品库传出来排球的声音,还有乒乓球"啪啪"清脆的响声,那鬼东西还真事兴趣广泛,花样百出。可我却渐渐地不害怕了,哈哈哈,大概是适应了吧!"
"后来呢?"--真是一根筋哪。
"听个热闹就行了--还有的就不能说啦,有的现在想起来也后背发凉。"
"没事儿,你讲的越吓人,我就越精神!"真是个蘑菇头啊。
徐荣光也听得出神,欲罢不能地跟着一起煽呼。
徐大夫被余抗修磨的有点抗不住了,把目光投向了妇女队长:"春兰姐,要不你把你家的事儿说说吧,我不信她不怕。"
王春兰刚才也听的津津有味,兴致很高,听徐大夫一说,却也不敢表态,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周主任的脸上。
要知道,徐大夫是周主任眼中的大红人,徐大夫说什么周主任都爱听--这是尽人皆知的;这种宣扬迷信的故事,没有领导的同意,自己可是不敢乱讲。
周主任刚才听的也很入神,看到王春兰投向自己的目光,便道:"今天破例,讲都讲了,也不差你再多讲一个。但是,要注意,听完了不准外传!不能搞传播!否则性质是严重的,啊?"
余抗修、徐荣光连忙颔首称是,还一个劲地下保证。越是年轻人,好奇心就越重。
王春兰:"这是我家发生的事,你们听完不许说出去。"
周主任打了个岔:"你家的事儿,革委会咋不知道呢?"
"哎,娘家的事儿,怎么好向领导汇报啊。"
"噢~,哎~那小徐咋知道啊?好啊,你们瞒着组织开小会儿啦!"周主任笑盈盈的,语气分明不是责备。
王春兰腼腆地笑了笑。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5
警告:以下内容有些恐怖,胆小者慎看。
以下是王春兰的第一人称叙述。
七月份我不是请了二十多天假吗?这事儿几位领导都知道。娘家发来电报,说我妈病重,让我赶快回去。我火车汽车的赶了一天的路。到了家还是没能见到我妈的最后一面。我当时哭的死去活来,我三年没回娘家了。。。。。
王春兰说到这里,眼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全屋的人都静静地听着,谁也没说话。秦队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嘴里嘟囔着"这事整的,这事整的"
王春兰感激地望了一眼秦队长,说:"我没事儿"
我当时边哭边喊,妈~,你怎么不等等我呀!我不孝啊!我不孝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四周有人惊呼,有人"嗷嗷"怪叫起来。守灵的乡邻们争相着往外跑。我抬起头发现--我妈在停尸板上坐了起来。
几个上了岁数的长辈喊:别跑,快把磨盘抬来,这儿炸尸啦!
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还很高兴,我妈又活了!
我们姐弟三人加上我爸,拦着乡亲们不让压。
正乱呢,我妈说话了,但不是东北腔。"影死啦!"(吵死啦,山东腔)
我说,妈,我回来啦!
只见她把身子一扭,说:俺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你大闺女春兰啊,妈~
你可不是俺大闺女。
我弟弟凑过来,妈!我大姐大老远赶回来的,你咋能不认啊?!
你管谁叫妈?你是谁的儿?
我妹妹也上前:妈,你糊涂啦,这不是你儿子春城吗,我是春枝儿啊!
什么春枝春叶的,俺就有五个女儿,都没在这。
我爸开始埋怨了:真是多余把她给叫醒,现在咋整?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6
十七、
我和妹妹过去扶我妈下来。她硬邦邦地甩开我俩,径直进了西屋。
西屋两个月前借给我堂弟结婚住了。弟妹在西屋吓得躲在墙角体如筛糠,堂弟挡在弟妹的前面——他也吓得不轻。
我们强行把我妈拉回到东屋。平时一直住在南炕的她一进屋却上了北炕。
我和弟弟妹妹出去把在四周探头缩脑看热闹的乡亲都好言劝走;回来准备了晚饭,又给我妈摆上了炕桌。但她一口也不吃,那眼神儿、那一举一动根本不像我妈。
天黑了,她就往外赶我我爸和我弟。爷俩儿只好住到下屋(乡下主要用作仓库的厢房);我和妹妹住在南炕上,衣服都没敢脱,谁也睡不着,时不时胆儿突地(害怕地)往北炕上瞅上一眼。
半夜,我妈腾地一声又坐了起来——就像傍晚诈尸一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姊妹俩。这一举动被我妹看了个正着,她再也受不了了,“嗷”地一声顺窗户就跳了出去。人吓人吓死人——见我妹妹怪叫着跳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我和我妈,我也不敢呆了,但也吓的不敢动了。就在这时,我妈的身体又突然动了动,我再也呆不下去了。屋外院子里我妹不住地喊我,叫我快出来。我也顺窗户跳了出去。
爷四个在下屋过了一夜。谁也没睡好。天刚亮,我们爷四个一起起来进了屋,发现我妈不见了。
余抗修用手半捂住耳朵——她真害怕了。屋子里的人,包括周主任、秦队长都听的入了神——因为没人怀疑王春兰故事的真实性。
我们马上分头出去找。我那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她把乡亲给吓着。可找了一圈儿,谁也没找到。回到家里一看,我妈正蹲在灶堂前吃着一只烤的糊了吧唧的花抱鸡,满嘴确黑。我昨晚给她的二十块钱,也不知道让她放在哪儿了,昨晚上煮的鸡蛋没见她吃,也没有了。
我们爷四个被折腾的人困马乏的,但谁也看不住她。一转眼,六天过去了。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6
到了七天头上,早晨两点多我妈就出了屋。我们爷四个在后头紧紧的跟着。
夜很静,昆虫和沟里青蛙的叫声反而显得夜更静了。
我妈头也不回地在前头走,过了一个地隔子,有十几颗树,下面就是坟茔地。坟头都没人填土了,是块荒坟地,村里人也说不好是谁家的。
在一个坟头边上,她蹲了下来开始扑了地上的土。里面露出了鸡毛、鸡头、鸡爪,我给她的钱还有熟鸡蛋也埋在哪儿了。我妈抓起个鸡头就开始吃。
我爸看了半天,气的身上直发抖,说:这不是你们的妈了,不知道是哪儿的屈死鬼,阳寿未尽,跑这儿借尸还魂来了。
到了中午,西屋的堂弟回来了(那天的晚上,小两口就搬到乡亲家去住了)。吃完午饭在下屋睡着了。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竟睡着睡着掉到了地上,大腿给摔坏了,后来知道是骨折了。醒来后也说起了山东话,而且——除了我妈,他谁也不认识了。
这下可好,我妈找着说话的了。每天不是去坟茔圈子,就是找我堂弟唠嗑,都是山东话,我偷听了几次也听不懂,就听出个王家庄、河东村。
我家的事儿成了村里的热门话题了,但谁也不敢过来串门。大白天时常会有乡亲远远地站在外面喊我爸,说是我妈偷了他们家的鸡,他们家人躲在屋里也不敢出来拦着,还专偷下蛋的母鸡。
没办法,只好给人赔上。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7
第二十天头上,上午九点来钟,我妈还是蹲在灶堂哪儿吃着偷来的鸡。这时,公社的“专政大军”把我家包围了。领头的队长说:我们是来抓反动的机会主义分子的!我爸忙答应:是,是,那个人(指我妈)正在那儿吃鸡会主义呢。
队长领着大家高呼口号:打倒反动的机会主义分子!斗倒斗臭反动的机会主义分子!口号声不断。
我妈嘴里正叼着一个鸡腿,突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不动了。我们姐弟三个一滴眼泪都没流。
专政大军走了,堂弟一瘸一拐地从西屋也出来了,说自己好象睡了十了多天。
这时,卫生所的门豁然被拉开,走进一个人。过度投入的余抗修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嗷”地一声躲到了王春兰的身后。屋里人都笑了起来。
进来的是三队队长孙长发,一身老棉袄,戴着风帽风镜和口罩——一身打稻子的打扮,身上还沾了不少稻草。
周主任看了一眼:“你慢点啊,风风火火的,看把知青给吓的。出去拍拍再进来。”
孙队长很服从地出去“啪啪”地拍身上的尘土和草沫子,又摘掉了脑袋上的“武装”,笑着开了口:“开会呐,三叔?”
乡亲很少有人叫周主任的官衔儿,都以辈分相称。
周主任摆了摆手,言道:“卫生所能开什么会,知青小联儿病了在这儿观察。我们在这儿陪会儿。”
孙长发有点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城里的青年儿就是娇,”看了看沉沉睡去的联红霞, “这不睡的挺香嘛!得观检到啥时候啊?我来前看见门外的牲口都饿啦。”
周主任坐在那儿扬头看着孙长发:“哦,我看他们人也饿了。你们小队今年稻子不错,一斤能出八个米(八两米)——没给预备点夜饭呐?”
孙长发嘿嘿一笑:“预备了预备了,啥事儿能瞒得过你老人家的眼睛。”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8
其实周主任当时也才过四十。他接着说,“给他们盛一盆饭来,他们六队的人不常吃大米;再让李满仓把牲口给喂了。”
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林敬儒站了起来,“牲口不用喂,我带着草料袋了。”
秦海农连忙赞叹:“咱林老板子,干啥事儿都是有鼻子有眼儿的,不用人操心。”说完,他拍了一下身旁的徐荣光,“荣光,走,跟我端饭去。”
一盆软涔涔的白米饭被秦队长端进屋来,外带半马勺盐霜花生米。徐大夫把所有能盛饭的家什都贡献出来了,就是筷子不够使。林敬儒就到外面别人家的柴垛子上抽了几根油条棍,撅折了将就着用。众人虎咽狼吞,周主任见状,只是抓了把花生米,就着茶缸里的热水慢慢地嚼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盆饭就见了底儿。大家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又开始吃花生。
秦队长就说:“长发啊,你们今年稻子丰产,给咱队多换点儿,咋样儿?”
“咱爷们好说啊!苞米换稻子,一斤顶一斤,还不让你现钱找差价。”看的出,孙队长也是个直性子的人。
“呵呵,那敢情好了,那你能干哪?”一谈到正事儿,秦队长也不吃了,搓着手,憨厚地笑着。
孙队长也笑着说:“用你的尖把梨顶平,都是过年吃的,有啥不干的。嘿嘿,国际上讲话——互通有无嘛!”
“那好,你一斤稻子1.15角;我的苞米是0.45角,梨1角。那我就一斤苞米七两梨换你一斤稻米!”秦队长的脑子真快。
“哎我说老秦,别那么可丁可卯的行不?”孙长发说完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事儿啊,你看我说的挺热闹,最后还得政治队长国八爷拍板儿。”
秦队长一听来了气,“哎~你小子,跟我这儿还油嘴滑舌的!”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8
周主任一直静静地听着,看两个队长僵在那儿了,便开了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两全其美的,长发阿,国八爷那儿我去说。”
周主任看了看钟点,“快十二点了,海农啊,这黑灯瞎火的别走了,天亮了再回去。杨学,你和小徐(指徐荣光)都到徐大夫的里屋挤挤,春兰和小余就陪小联儿呆在外屋;海农你和老林去长发他们队部将就一宿,啊,我回去了。”
众人都按着领导的安排办,余抗修和王春兰打着通腿,盖上了自己的棉大衣。外面不远处,打谷场上脱粒机的轰鸣声、社员的说笑声不绝于耳。
可能是平时的生活太过单调了,出了联红霞这事儿,大家伙的精神都很亢奋。
余抗修先开了口:“我一点都不困,要不咱几个聊到天亮呗?”
“明天没活儿啊?还想聊到天亮!”杨学马上噎了她一句。
徐铮大夫对杨学说:“杨学,今天你病看的不赖啊!”
“那当然!”杨学飘了起来。“公共课咱都学过,等公社成立医院了,咱俩能一起去。”
余抗修隔着火墙搭腔:“杨学啊,你学的那个专业在农村有啥意思?都不如去当兵!”
杨学嘿嘿一笑:“小余挺关心我啊,我可要自作多情啦!”说完一阵坏笑。
“缺德!”余抗修骂了一句,“我倒是想关心徐大夫,人家超龄啦。”
“哎~”徐大夫一本正经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领情啦。哎~交朋友超龄不?”
余抗修说,“你们俩不经搭理。”
杨学哏哏直乐,“领你个空头人情有啥用啊,当不上。”
“为啥?”余抗修就是爱说。
“为啥?我近视眼,体检就过不了关。”
“笨样儿把你,你就不会背视力表啊?”
“啪”地一声从里屋传来,好像有人拍了下大腿。杨学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哎呀妈呀,这么简单个事儿,我咋就没想到呢?”
hettyw
发表于 2008-6-20 22:59
十八、
听着杨学那懊悔的语气,徐铮说: “再有一年你就毕业了,指定有政策分配。到时候你和我就一样挣工资了。你家又是当地的,父母能同意你放着大夫不当去当兵?挣一个月四块钱的津贴?”
杨学说:“我倒是挺愿意当兵的,我就按着小余的办法试一试,不成也就死心了。”
余抗修连忙表示赞同:“哎,这就对了!人不能那么鼠目寸光!”
“哎,我说小余,你这是说谁呢?”
“徐大夫你别多心,我可没那个意思。杨学要是进了部队,毕业证下来一样管用,到时候弄个医助干干,比地方工资高,还有机会深造。备不住将来就是林巧稚第二呢!”
余抗修的一番话把杨学弄的有些激动,“小余啊,听了你的话我简直就像看见了金光大道,前途不可限量啦!”
听杨学这么一说,余抗修的心情大好,不是小好。“等来年征兵咱俩一块儿去。”
徐铮听罢,问小余:“小余,你也想当兵?你要是能当上女兵,那你家可真是有门路啊。”
“那当然!”余抗修不无骄傲地说,“我父母全是部队的,本来今年就让我去当兵,可我愿意和同学在一块儿,凑个热闹也下乡来了。这会儿也知道农村啥样了,再到部队去锤炼锤炼,丰富人生啊!”
杨学有点不解地问:“我听艾抵资说,你家可是官僚大地主啊。”
“哼!她呀,希望谁的出身都比富农坏才好呢!”
一提到艾抵资,余抗修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可惜呀,我家是革命家庭。我奶奶是满洲正白旗,光伺候她的丫环就六七个。可她毅然和剥削阶级家庭决裂了,和我爷爷一起私奔,参加了革命队伍。”
徐铮不禁感叹:“这爱情,可真够轰轰烈烈的!”说完他语气一变,又开起了玩笑:“那你是不是想学你奶奶啊,和杨学一起去参加革命队伍,也轰轰烈烈一下?”
杨学一听,赶紧接话茬儿:“唉呀,我倒是希望小余这个城里革命家庭出来的能可怜我这个乡巴佬,和我也私奔一把!”
余抗修听完,竟然一点也没生气,而是笑吟吟地说:“和你私奔哪,那就是背叛无产阶级家庭!”
“哎哎哎,你可别这么说啊,我虽然没有徐荣光高大英俊,也没有周建南风流潇洒,可你把全大队一百多个知青拉到一块儿,我在他们面前,咋地也能排在第三!”
看得出,杨学是个相当有自信的人。
“我的出身也算得上是根红苗正!再说,我看徐荣光和联红霞很般配;周建南呢,和何艳丽很般配。我呢,和你也很般配!”
余抗修依然是笑吟吟地:“你啊,就乱点鸳鸯谱吧!”
徐大夫忍着笑,对杨学说:“杨学啊,求爱可是件很美很含蓄的事儿,是不需要观众的,你能不能正经儿一点啊,找个合适的场合再和小余谈?”
在旁边一直没吱声的徐荣光也开了腔:“唉! 红霞出了这事儿,却给你们俩营造了一个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哎呦,还红霞红霞的,叫的这个亲呐!”余抗修很是调皮地逗起了徐荣光。
徐荣光不是一个会耍贫嘴的人,听出余抗修逗他,就不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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