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ttyw 发表于 2008-6-24 17:10

   小马同志拉着脸走出青年点儿,从青年点里传出的淡淡的笑声更是让他耿耿于怀,“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们!”
  
   知青点里,全坐不住了,女知青也都跑了过来。
  “高!实在是高!”方国庆学着伪军司令的样子对周建南竖起了大拇指;周建南倚在炕头上,眯缝着眼睛,不无得意地笑着。
  女知青刚才在东屋没听太清,强烈要求方国庆给演一遍。方国庆兴奋地又蹦到炕上,可还没等他表演呢,从知青点院子前面传来一声让人心寒的嚎叫“啊~~~~”,是小马同志。
  
   屋里人都愣了一下,随后谁也不说话呼噜呼噜地往外跑。
   出了院子没多远,就看见小马同志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像是个上了岸的大螃蟹。大家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徐荣光才说:“快,抬到小队部!”
  
   小马同志的“喊声”惊动了夜晚宁静的小山沟,小队的几位领导,还有一些年轻好事的社员都纷纷涌到小队部。
   杨学看了一眼,皱着眉说:“过度惊吓。掐人中吧? 我是不带碰他的。”
   秦队长一把按住小马同志的人中,连呼唤带掐的人也没醒。
  
   周建南挤过人群,一脸严肃地说:“秦队长,他吓的不轻,光掐人中恐怕还不行。”
   “那你说咋整?”毕竟小马同志是上头派下来的,秦队长恨是恨他,但也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嗯,根据我家祖辈上行医的经验,”周建南煞有介事地说,“这种情况,除了掐人中,还得打他的脸,用力地打。”
   联红霞一听,很是纳闷:“建南,你说的不就是打嘴巴子吗?我光知道范进挨了一嘴巴被打晕了,没听说人已经晕了还要打嘴巴子的。”
  
   周建南狠狠瞪了联红霞一眼,“不信?你问杨学,他学医的。”
   杨学心领神会:“嗯,我在学校那会儿倒是听说有这么个法,可以刺激人的脑部神经,就是不知道好使不好使。要不,秦队长,咱试试?”
   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相当默契,表情也十分认真。
   “唉!那试试吧~~”
  
   杨学亲自动手。
  
  “啪啪。。。”杨学左右开弓,这好事上哪儿找去?一口气打了七八下,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掐一会儿人中,然后周建南再打。。。。。
  
   小马同志终于被折腾醒了。第一句话就是:“鬼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愣在那儿了。
   秦队长眼睛眨了眨,思索了片刻,对他说:“小马同志啊,你看见什么了就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一辈子都是个疙瘩呀。。。”
  
   小马同志战战兢兢,说了经过。

hettyw 发表于 2008-6-24 17:11

  刚才我去知青点看望知青,刚出院子没走几步我就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影。我问:谁在那儿?那两个人没理我,我走上前去一看,是一个女人带个小男孩儿。他们都看着青年点的方向,穿的都是地主资本家的衣服,我以为他们是敌特,伸手就抓。哪知道啊,就在我眼前我却没抓着,像是空气一样啊。我吓坏了,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的,吓死我啦~~~鬼呀~~~那脸也太白了,她还对我笑~~~我都动不了地方了,可他们又笑着朝我走过来了。。。。我叫了一声就啥也不知道了。
   小队部里老少三四十口子,都静静地听着。
  
  
  秦队长很有耐心地听他讲完了,突然起身,左手叉腰,右手一指炕上的小马同志,牛吼道:“马繁茂!你作为贫宣队骨干,当众在这里宣扬封建迷信思想,毒害干部队伍,毒害知识青年,毒害广大的贫下中农!我看你是反动到底啦!——打倒马繁茂!!!打倒封建阶级的孝子贤孙!!!!!打倒!打倒!坚决打倒!!!”
  
   全小队部的人齐声高呼口号,气壮山河。文革中喊过无数次的口号,那天晚上喊的是最卖力气的。

hettyw 发表于 2008-6-24 17:48

   要说一开始人们还有点发蒙,但很快就都明白了秦队长的用意。
  
   赵队长一把就将躺在炕上惊慌失措的小马同志给拽到了地上,革命群众的大脚踩遍了小马同志的身躯。
   杨学找来麻绳,亲自动手把小马同志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夜押往大队部。
  全小队像是过年一样,边往大队部走边喊口号,震天动地。“游斗”的人群越来越多,等到了大队部,足足能聚了一二百人,声势浩大。
  
   进了大队院里,秦队长示意人群站住,带头喊口号,也不进屋。贫宣队的大队长看见黑压压的人群,看见自己的心腹爱将被打的那个熊样儿,心里也没了底,怎么跟秦队长说话秦队长也不搭理——就是喊口号!
  
   周主任披着衣服,光着脚就从家里跑过来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秦队长一看是周主任,马上不喊口号了。
  “周主任啊,您看这事怎么办吧!”秦队长的声音洪亮,“他马繁茂在我的小队部,公开宣传封建迷信思想,毒害干部群众,毒害知识青年。张嘴闹鬼闭嘴闹鬼,我们共产党领导下的红色江山,哪来的鬼?!这是赤裸裸地攻击当前的大好形势!无耻地污蔑我们第六生产小队!他就是一个现行反革命!打倒现行反革命马繁茂!!!”
   底下群众喊成一片。
   “对!我们全体知青都能给打证明!”周建南冲在最前面。
   “我们也能,我们也能!”群众开始骚动。

hettyw 发表于 2008-6-24 17:48

   贫宣队的钱大队长,哭丧了脸,不得不表个态了。
   “我坚决地相信革命群众!坚决地拥护革命群众的壮举!坚决打倒封建阶级的孝子贤孙!打倒打倒。。。。。”
  
   秦队长虎着个脸,“我说钱大队长,你别光喊口号,我们革命群众可要看你的实际行动!马繁茂的问题这么严重,你作为他的直接领导,能脱得了干系?我不信!”
   “对,我们不信!~~~~~”黑压压的群众振臂一呼——真吓人哪!
  
   钱大队长哈着腰,一脸的革命忠诚:“秦大队长,你说,让我怎么个行动法,你说我就照办!坚决照办!”
   “那好。别的先不说。今天上午他把革命群众二犟子大爷给举报成了阶级异己分子,像他这么个反动透顶的家伙说的话,组织上还能相信吗?”
   “那是那是,不能相信。明天一早我就和公社的专政大军联系,马上放人!”
   “明天一早?马上现在就给我联系!你的问题一会儿再谈!”
  
   钱队长一脑门汗,跑回到大队部屋里去打电话。一会儿又回到院子里。
   “联系上了,我把情况都说清了,还让他们给二犟子大爷安排好住处,明天一早就把人送回来。”
  
   “钱队长,那你说,这个马繁茂该怎么处理呢?”
   “坚决打倒,好好改造。明天专政大军来送人,顺便就把他给押回去。。。我也得深刻反省,我马上就回屋给组织上写书面检查,深刻反省,深刻检查!”

吃不饱的秤 发表于 2008-6-25 09:52

好看,很真实$支持$ $支持$

hettyw 发表于 2008-6-25 17:49

  二十九、
  
   小马同志走了,钱队长来了,很好很好。这两件事情至少有一半是值得社员们庆祝的。
  从小马同志被执行无产阶级专政的当天起,贫宣队的钱队长就正式代理了小马同志以前的工作。
  正是“三铲三趟”的农忙时节,钱队长为了搞出“成绩”,三天两头的组织青年社员开大会,革命抓的紧;只剩下老弱病残在的田间地头促生产。青年人倒是不发愁,整天不用干活,聚在一起还挺热闹的;老贫下中农可是气的见天的骂。因为有上级的红头文件作为行动纲领,秦海农队长也无可奈何。
  
  六月的雨季到了。庄稼长,地里的野草也在疯长。稍有农业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地里的草如不及时清理,等草长大了再拔,难免会伤到庄稼的根。粮食也势必会因此而减产。生产队长赵得福找钱队长谈了一次,钱队长死搬硬套所谓的革命理论,摆出一副“宁可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革命姿态,说的头头是道,义正言辞。赵队长只好无奈地离开,在那个“红色恐怖万岁”的年代,因为说“错”一句话而永世不得翻身的例子太多了。
  
   第六小队的生产在贫宣队不断取得的突破性成绩中,遭到严重破坏。在上级大肆表彰了一通之后,贫宣队撤离了。
  
   在贫宣队撤离的当天,秦队长在小队部里请客,把知青们也都请去了。现在也没有外人了,大家说话也都放松多了。方国庆像模像样地还给小队领导表演了一段“周建南智斗小马同志”,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赵队长小脸喝的红扑扑的,拍着秦海农的肩膀,感叹地说:“老秦呐,我赵得福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没服过人,”说着,又看了看大伙,“啊,我没服过人。但是,我服你!你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文武全才!最最主要的是,你心里想着大伙,拿大伙都当家里人。为了咱小队的人,你敢跟专政大军的头头瞪眼珠子,没有你,栓柱这孩子回不来,没有你,十个二犟子大爷也死了。我,我。。。。” 
   说着,赵队长把头一低,眼泪流了出来。 
  
   “老赵,你这是干啥呀?哈哈,他还哭上了。”秦队长赶忙上来安慰。
   杨学也很受感动:“这是高兴的眼泪,这是幸福的眼泪!咱小队要是没摊上秦队长和赵队长,像别的小队似的,天天窝里斗,搞的鸡飞狗跳的,那日子还有法过呀?来,我们一起敬两位队长一杯 ——不会喝的也得喝!”

hettyw 发表于 2008-6-25 17:51

   幸福的日子过了没几天,根据中央指示精神,“六二六卫生医疗宣传队”的大军风尘仆仆,又杀了过来。
   名字里带“卫生医疗”,可他们的任务并不是给贫下中农送医送药的,而是来落实“最高指示”——“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很快,各地纷纷都建起了“红医村”,还备有一套完整的形式主义的实施方案。
  
  全体社员群众集中在一起,脱产学习核战争知识。“平战结合”——平时和战争状态相结合,反复演习如何应对原子弹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光辐射、贯穿辐射和放射性沾染。一切全按真的来:把全小队分成若干组,每组配有指挥员、战斗员、放炮员、卫生员,担架员、司号员,还有——伤员。
  
   首先,培训卫生员如何包扎伤口,弄的跟真事儿似的。每天一百多号劳动力在河套沙床上参加演习,另外二百多口子围成一圈儿观看,还有其他一些大队小队派来的代表参观学习。(为了深入普及,当时搞的是“以点代面”。)
  
   这么一弄,地里的庄稼彻底没人管了,“社会主义的草”开始茁壮成长起来。

hettyw 发表于 2008-6-25 17:53

   连着折腾了五六天,秦海农终于忍不住了。这天,他找到卫生宣传队的白队长。
   “白队长阿,这遍演习完了,我可要把人拉回去啦。”
   “嗯~?秦队长,我这可是在执行中央、执行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啊,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备战备荒为人民么!”
   “说的是,说的是。可咱社员群众的汗现在应该流在庄稼地里啊!地里不打粮,怎么备荒啊?我这也是在执行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啊!”
  
   社员算是都回到地里干活去了,生产队长赵得福苦笑着说:“看这荒草长的,得拿小锯儿拉(读la,二声)了。”
   秦队长也愁的够呛:“不用锯拉,也得拿镰刀割(读ga,三声)了。”
  
   大家正在地里忙着呢,松沟南坡上的谷子地冒起了浓烟——着火了。秦队长招呼着众社员奔向谷子地。
   因为扑救的及时,没造成多大的破坏。事情也很快查明了——原来是二犟子大爷舞舞扎扎(东北土话,形容人手脚笨拙、办事不力)地弄了几张包装纸给他爹妈上坟来了。
   秦海农气坏了,瞪着二犟子大爷便道:“又不是清明节又不是过年,你烧哪门子纸?你是不是闲大伙不够忙?”
   二犟子大爷自知理亏,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跟大家承认错误。
  
   那一天,直干到天黑,人们才从地里下了工。
  
  下工的路上,秦海农对赵得福说:“李山东家掉顿了,天天烀土豆子吃。今天中午找我,要跟小队借粮。我没借给他,还把他臭骂了一顿:我说李山东啊,谁家掉顿我都信,唯独你家不行。为啥?你家四个孩子,每个孩子的口粮都和大人一样,你咋那么能吃?他支支吾吾地说把口粮给卖了。后来,让我给他骂跑了。”
   赵得福听完一乐,说道:“哎呀,这个狗东西,肯定是看小牌输了,卖口粮还债。”
   “不能吧,他哪儿有工夫去耍啊?”
   “咋不能,这几天他娘的天天搞演习,少几个人根本看不出来。”
   “唉!可怜他那四个丫头啊,怎么生到了他家!那你看他借粮这个事儿?”
   “不管不管!他这种人,没心没肺的,开了头可就没完了。。。。”

hettyw 发表于 2008-6-25 17:55

   一夜的雨,雷声隆隆。
  第二天,雨没停,没法下地,社员和知青们就在队里组织学习。到了晚上,雨不下了,但天还是阴乎乎的,李山东拎着个破口袋来到了青年点。
  
   杨学也在青年点里,正和大家唠嗑。那个年月,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也就是聚在一起闲说话,侃侃大山。
   杨学说:“昨天早晨,二犟子大爷弄了几张包装纸,让我给上面写几个字——“四个月工钱”。写完了我就问他啥意思,他说你们小年轻的不懂,别瞎问。结果,上午就把谷子地给燎了!我即兴还赋诗一首,想不想听啊?”
  
   跟杨学在一起就是感觉轻松愉快,大家明明知道他在卖关子,也乐于买。
   “我们太想听啦!~~~”周建南语气极其夸张。
   “听好喽——不年不节大晴天,松沟南坡火熊熊;人为阴朝送钱款,鬼神收钱不显灵!”
  
   余抗修刚喝的一口水全喷出来了。杨学正坐在她对面。
  
  “就这个啊?! 我算是服了,杨大湿人!”方国庆乐的前仰后合。
   “没板、没眼、没腔、没调——形容不会唱戏的这八个字用在你身上正合适!”徐荣光也拿他打起了哈哈。
   杨学紧着拿手擦脸,皱着眉瞅着余抗修:“你是故意的吧?快给我拿手巾去呀!”然后,他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问大家:“你们刚才都说啥了?”

hettyw 发表于 2008-6-25 17:56

   “就你那也能叫诗啊——还“我即兴还赋诗一首”,你咋好意思说的出口呦!”余抗修一边去拿毛巾,一边逗弄杨学。
   “哎,你那句“鬼神收钱不显灵”啥意思啊?”周建南不解地问。
   “显灵了还能把谷子地给烧了?笨!”
   周建南大彻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原来这鬼也有拿钱不办事的呀?”
   大家又是一顿好笑。
  
   “那“四个月工钱”又是啥意思呢?”徐荣光问道。
   “这个嘛,尚未破解!”
  
   “我知道是啥意思!”——说话的是李山东,兴冲冲地看着大家。
   “把你脸上的鼻涕嘎巴扣了再说!”杨学很是看不上这个李山东。
  
   李山东也不生气,拿手抹了一下鼻子。
   “快说说,我们想听!”余抗修就是好奇心强。
   “嗯!”李山东往山墙上一靠,讲上了。
  
  二犟子大爷的小儿子,那个傻蛋,前天上山去打猪菜,结果一宿没回家。把个二犟子大爷急的,上山去找也没找着。结果第二天一早,傻蛋子自己回来了。二犟子大爷就问他在哪儿过的夜,傻蛋说,在他爷爷奶奶家。二犟子大爷扬手就给他一耳刮子,骂道:老子还没生你,你爷爷奶奶就全死啦!都死了有三十来年了,你他娘的见鬼啦?傻蛋子说:我昨晚上打完猪菜,天都黑了,走到松沟南坡,看见那儿有户人家开着门,屋里通亮。从里面出来个老太太,跟我说:哎呀,我小孙子来啦!说着就把我拽进了屋。炕上有个老头正喝酒,说是我爷爷。我就在那儿吃的饭,我奶给我做了一大碗面条;吃完我就在那儿睡着了。天还没亮我奶就把我给叫起来了。她让我赶紧走,临走我爷还跟我说:回去让你爹去李家大院,把歉我那四个月工钱给要回来!我就回来了。二犟子大爷一听就毛了,他爹活着那会儿,确实给李财主家扛过活,李财主歉他四个月的工钱没给!而且,松沟南坡正是他爹他娘的坟地!二犟子大爷昨天不就上坟去了嘛,还把谷子地给燎了。。。
  
   徐荣光听完,根本不当真,“山东大哥啊,我们男的一听一笑就拉倒了,这还有女知青啊,你别把她们吓着。”
   “我信!”说话的是余抗修,“我就爱听真事儿!再说,我们也不怕了,都千锤百炼啦!山东大哥,还有这样的事儿没?我还想听!”
  
   联红霞领着何艳丽回了东屋,余抗修不以为意。男知青们也听着有趣儿——要不闲着干嘛呀?当故事听呗!于是都纷纷要求李山东再讲一个。
   李山东见大家对自己讲的故事这么感兴趣,自热也来了情绪——他很少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嘿嘿,那我就再讲一个。不过,我今天过来,也是无事不登门儿啊,我想。。。。”
  
   “呔!你个李山东,跑青年点来宣扬封建迷信还敢提要求!信不信我把你捆上送到公社去,让专政大军给你来个无产阶级专政?”杨学虎着个脸说道。
  
   李山东吓坏了,真吓坏了,“哎呀,我可是天大的冤枉哪!你们大家伙可得给我打证明哪,杨大兄弟啊,你就饶了我吧!。。。。。”
  
   屋里人全被逗乐了,余抗修狠劲推了杨学一把,“李大哥,你别理他,他逗你呢。你有啥事说吧。”
   “啊?~~没,我没事儿了。。。”
   “你就赶紧说吧,说完好给我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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