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6-24 07:30
互道寒喧之后,宾主落座。
“我在胡同口看到就像你,怎么,大师也‘海龟’了?”白歌问道。
“我们是回来观看奥运比赛的。哎,老哥怎么愁眉不展的?”严新关切的说道。
老曲作家接连叹气,将其在香格里拉拍戏遇到灵儿及后来的事情告诉了严新,最后说道:“那姑娘的来历一定不凡。”
严新忙问道:“你说那个小女孩叫‘小祖师’?”
“是啊,你认识?”老人诧异道。
严新笑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何止是认识。”他大致叙述了小祖师的来历,但是却不知道那个叫做灵儿的姑娘。
谈得默契,不觉天色已晚,小芬早已备好了酒和几样小菜,大家坐下边吃边聊。
“嗡嘛呢钵弥吽比拉匝布娑哈……。”小芬叹了口气,幽幽念叨着。
“是啊,唐山小兄弟年轻有为,救了三峡却牺牲了自己,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去了,同黄万里教授一样都是千古之英雄啊。”严新怅然若失。
小芬不知道,真言一但催动,其心灵感应早已传出,只是她无甚功力,辐射范围有限,不过百十公里而已,但却已经足够了……。
唐山正在京城。
自从“幸福ABC”行动组撤走以后,神医从公安局打探到了原因,知道了小祖师与灵儿在京的消息。最后,大家一致愿意陪同冯布衣进京寻女,唐山母亲也有意返乡给唐山父亲上坟,于是众人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了京城。
唐山自从被吸入了‘虫眼’孔洞后,并不知严新和小芬移民去了加拿大,所以一直认为他们仍在京城。此刻,唐山感应到了真言的讯息,告诉了众人,于是大家一同急匆匆赶往西城区北罗鼓巷深处南巷19号,那是小芬和严新的家。
当唐山一行出现在严新和小芬面前时,他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初的惊愕过去了,大家是又惊又喜,真是恍若隔世一般。
重开酒宴,神医与严新互相早闻其名,此刻更是惺惺相惜。听罢唐山一番时空游历和小祖师、太岁母的旷世奇遇,老曲作家及严新等人纵是人生阅历再多,也已是匪夷所思,超出想象,不住的啧啧称奇。
“原来灵儿是太岁母所变化,实乃神奇至极,这人世间又有多少难解之谜啊。”严新感慨万千。
“那你额上的虫眼是怎么一回事?”严新问道。
这时,唐山母亲长叹一声:“山儿刚出世时,那个护士长发现了孩子头皮下密密麻麻的眼睛,医院说是畸形儿要抱走,我是半夜里跳窗逃走的。”
严新点点头说道:“唐大婶当年在地震后的废墟中寻夫三天三夜,不料胎儿吸收了震亡的25万怨灵的磁场,孕育了虫眼。那25万怨灵瞬间爆发出来的生物磁场强度,催爆了黑球,炸通了多维空间的时空隧道,原来虫洞是需要这样打开啊。”
冯布衣突然插嘴道:“我一直想问神医,究竟什么是‘万尸眼’?”
神医与唐山面面相觑。
唐山慢慢解开了缠在额头上的黑巾,密密麻麻的眼睛不见了,前额上是粉红色的新生的嫩皮……。
“这是……。”冯布衣大吃一惊。
神医道:“小祖师梦中回忆起了吸石洞石壁之上的肉码文,太岁母须吞服万具尸体上的眼睛方可催化变形,名曰‘万尸眼’。此事不可能办成,朗朗乾坤,到哪儿去找一万具尸体?还要抠出尸体上的眼睛?”神医看着唐山,又接着说下去,“于是我想到了唐山……。”
“虫眼?25万人……!”大家身上一凛。
“是的,唐山愿意为太岁母一试。但取出虫眼,极有可能危及唐山的生命,我着实难以下手。可是他意已决,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我神医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纵是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敬佩万分。
在观音洞内,正当我犹豫不决之际,唐山竟然运功自己抓出虫眼!若不是有小祖师的那株雄血莲花,恐怕神仙也难以救其命了。”神医不住的摇头。
唐山淡淡一笑。
清晨,深灰色的捷达轿车驶出了北罗鼓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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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0
严新自忖灵儿服用了万尸眼,那25万怨灵的生物磁场非同小可,以自己目前的功力应该可以在一定的距离内探测到的。他把自己的想法讲给大家听,都认为或许可行,于是决定第二天开着严建国的车在京城里四处寻找。
一辆黑色沃尔沃悄悄地尾随跟踪而去。
怀特和布莱恩相对一笑,接连监视白歌几天,始终没有发现异常,昨天下午,看到他来到19号门牌的四合院,傍晚时分,竟然发现唐山母子、神医和小祖师的父亲来到了这栋院子,“有志者事竟成”,中国人的古老格言可是千真万确的哦。
不久,他俩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头,目标怎么老是在城里兜圈子?中午时分,两人沮丧到了极点,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可是捷达车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谢天谢地,总算停下来了。布莱恩看了下仪表盘上的GPS全球卫星定位仪,屏幕上显示目前位于北京西山附近的一个地方。
布莱恩靠在座椅上,惬意的嚼起了巧克力,需要补充热量了。
一条岔道通向了山谷,远远的可以望见那欧式别墅尖尖的红色屋顶。
“就是这里了,我的气遁术已经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磁场,特征与在火车上第一次遇到唐山时的一样,25万怨灵,不会错的。”严新肯定的说。
“快开进去看看!”冯布衣想到与女儿近在咫尺,不由得焦急万分。
捷达车缓缓驶入岔道,来到了别墅铁门前。雕花铸铁栅栏门紧闭着,透过栅栏空隙可以望到里面的花园,有两个穿着深色西装、身材结实的青年人发现了来车,警觉的走过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保密单位,没事请离开。”问话的青年人右手习惯性的搭在领带旁。
“好像是佩枪的。”严新悄悄说道。
“我们是来找孩子的,6岁的小女孩走失了,这位就是她的父亲。”严新指了指冯布衣。
“这里没有见过小孩,请到别处去找吧。”那青年人彬彬有礼。
唐山走上前来,密宗行者的装束引起了青年人的注意,他俩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奇怪的僧人。
唐山目光炯炯,直视他们的眼睛,心中默念移魂咒……。
两个年轻人懒散的放下了手,眼光黯淡迷惘,慢腾腾的开启了铁门,面无表情的放他们进去。
别墅一楼侧边是一个装饰豪华而温馨的餐厅,白夫正在陪着灵儿和小祖师用餐。冯布衣一头撞进来,却愣在了那儿,只见小祖师端坐在餐椅上,胸前系者白色餐巾,双手正在用力的撕扯着一只红彤彤的巨大的龙虾,嘴角四周沾满了调味酱……。
白夫猛的跳将起来,喝问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爸爸!”小祖师大声叫起来。
冯布衣泪水直转,抱起女儿,顾不得蹭了一脸的调味酱。
严新望见危襟正坐的灵儿,心想果真是绝色美女,“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古人所言不虚啊。
神医向白夫解释,父亲千里迢迢寻亲,并反问她俩人何以在此。
白夫郑重言道:“事关国家机密,你们不能带走她们。”
“你这个逆子!躲到这里享福,气死我了。”白歌在车上按耐不住也溜进来了。
“爸爸?”白夫十分惊讶。
在父亲的一再逼问下,白夫只得道出实情。说罢,掏出一份灵儿的体育竞技科目记录表,证明灵儿已经秘密打破了多项世界纪录。
“再有一周就是北京奥运会开幕式,17天的比赛一结束就可以送回灵儿。你们想想看,13亿的中国人不就是期待这一天么?5000年的中华文明终于可以扬名于全世界,这是何等的荣耀啊。我们炎黄子孙将证明给世界看,中国妇女是最棒的!”白夫激动得热泪盈眶。
大家望着冯布衣,冯布衣望着小祖师……。
小祖师也是一脸正义之色:“白大哥说的不错,反正只有20几天了,出出风头也不赖,不是,我的意思是为国争光也不赖,白大哥说了,国家会保护灵儿的安全的。”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龙虾还在。
冯布衣:“好吧,我们等着,比赛一完,我们就接走她们。”
白夫大喜:“我会准备好灵儿每场赛事的入场券,你们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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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1
谈了一会儿,唐山一行告辞,小祖师同灵儿送出门外,那两个警卫局的人员刚刚缓过神儿来,心中诧异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别墅东侧的山头上,怀特同布莱恩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切。
夜里,怀特同布莱恩开始了行动。
驻日本冲绳美军基地,一艘隶属于关岛阿加尼亚第15潜水艇舰队的“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已经奉命全速驶往中国东海外的公海待命接应。
大约凌晨2点钟左右,他俩潜伏到了西山的那栋别墅后山。
别墅内除了两名警卫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睡熟。怀特和布莱恩身着黑色尼龙紧身服,手持麻醉枪,悄无声息的翻过铁栅,来到别墅后门。
布莱恩掏出别勾和钢条,弹子锁很容易打开,用不到一分钟,六颗弹子已经全部挑开,锁芯轻微的“喀吧”响了一声,门开了,他俩闪身进去。
大厅里两名警卫还在看电视,画面上是奥运会前期花絮。
两支麻醉针由枪膛中的压缩空气高速射出,无声无息的刺入警卫的颈部。这是中情局专门研制的速效麻醉剂,两名警卫即刻歪倒在椅子上,麻醉时间为24小时,估计他们醒来时,目标灵儿已经到达公海了。
楼上是几间卧室,靠楼梯的一间敞开着房门,里面传出鼾声,这是白夫的房间,怀特溜进去轻松的射了一枪。
灵儿与小祖师睡在同一房间。连日来,灵儿每天晚餐大饮特饮茅台酒,此刻早已醉入梦乡,怀特不费吹灰之力就麻醉了她。
但小祖师却不在房间内,布莱恩找遍了其他房间,仍不见小家伙的踪迹。怀特打了个手势,时间来不及了,赶紧撤出。布莱恩扛起灵儿,从原路退回。
几分钟后,黑色沃尔沃驶离了别墅,开上了通往京津高速的环城公路。
天亮了,小祖师揉着眼睛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怀特同布莱恩,这两个CIA中情局的特工在天津港外围登上了一条事先安排好接应的小渔船,趁着浓浓的雾气离岸驶入了渤海湾。
怀特吹着口哨儿,望着舱内沉睡的灵儿,感到心情好极了。他看了看表,一小时后,他们将登上另一条巴拿马籍散装货轮,前往日本的福岗,然后乘美军C130大力神运输机返回美国本土,再后呢,中情局海登局长将会亲自给他戴上勋章,然后通知他到总部二楼的某一个单独的大办公室上班,薪水肯定可以达到6位数了,今年的假期是到巴哈马群岛呢,还是去夏威夷?反正不去中东,他想。
清晨,前来接灵儿去‘鸟巢’彩排开幕式的黑色大众轿车来到了别墅,这是应奥运开闭幕式总导演李二谋和顾问辛胜利的一再要求,刘局长百般推辞不掉的情况下勉强同意的。
接到灵儿被绑架的消息,刘局长即时惊呆了,他推掉了当天的所有会议安排,急匆匆地赶到了西山别墅。
医护人员正在抢救白夫和两名警卫,小祖师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然,她说经常睡着以后不知不觉地就滚到床底下去了,一直到天亮醒后才爬出来。
局长边安慰边询问站在一旁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小祖师,近来有什么外人来过,小祖师把昨天爸爸他们来这儿的事情说了出来。局长十分震惊,立即挂电话到白夫的家中找白夫的父亲白歌。白歌闻讯也是万分惊讶,一小时后,伙同唐山、严新和冯布衣及神医赶到了别墅。
医护人员报告说,他们中了麻醉针,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要让他们苏醒过来,则一定要送去医院。局长摆摆手,叫他们速去。
严新坐下,调匀呼吸,运足功力发出气遁。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探测不到,如果不是因为距离太远,就是灵儿也被麻醉了。”
局长面色沉重:“此事事关国家利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灵儿。严大师就同我一起寻找。”
“立即从局里调一架直升机过来。”他命令道。
不多一会儿,空中飞来一架直11多用途直升机,严新要求唐山一同随同局长登机,其他人则返回北罗鼓巷等候消息。
直11沿着首都做同心圆飞行,一圈圈扩大,机舱内,严新不停的凝聚功力发出气遁,唐山则随时向严新体内补充着真气。
渤海湾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消散,布莱恩看着手中的GPS计算着方位,应该到了,他嘟囔着说。
海面上清晰起来,一艘万吨级散装货轮出现在视野中,怀特看到了飘扬的巴拿马国旗,计划进展顺利,他想。
直升机飞行于首都东偏南方向,唐山透过舷窗,看得到华北平原广袤的青纱帐,还有一条条的公路、河流以及村庄,不禁想起自己的老家清东陵和乾宝山村……。
这时忽听严新兴奋得说道:“探测到了,继续向东飞。”直升机90度转弯,掉头向正东方向飞去。
一刻钟之后,直11来到了渤海湾上空。
“继续向东偏南方。”严新道。
“已经飞到黄海上空。”驾驶员报告着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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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1
严新的功力已经基本耗尽,尽管有唐山的真气补充着,他的眼皮还是快要睁不开了。
“大师,请你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局长几乎是带着哭音恳求。
“就在下面。”严新说完就睡过去了。
下面,浩瀚的黄海海面上,一艘巴拿马籍的散装万吨轮正在全速的驶向外海。
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正在黄海执行任务的一艘东海舰队“江卫I”型导弹护卫舰接到总部指令,全速拦截巴拿马货轮。一小时后,在黄海外海以内水域发现了目标。
巴拿马籍货轮无线电静默,仍旧开足马力冲向公海。
“江卫I”舰炮开火警告,几发炮弹呼啸着掠过巴拿马货轮驾驶台,水面上升腾起了高高的水柱。
货轮终于停下了。
海军士兵荷枪实弹的登上了船,不多时,灵儿的身影出现了在甲板上。
直升机放下了绳梯,灵儿缓缓拉进了机舱,局长激动万分,又拨通了手机:“首长!‘女娲’得救了,补天计划可以继续进行了。什么?肚子还没好……。”
巴拿马籍货轮上,怀特望着渐渐远去的直升机,懊丧的想,别说假期了,恐怕饭碗儿也要保不住了。
夜幕降临了,时间是公元2008年8月8日晚8点。
“鸟巢”——中国国家体育场位于奥林匹克公园中心区。总共设有10万个座席,其中8万个是永久性的,另外两万个是奥运会期间临时增加的。它的外观看上去就仿若树枝织成的鸟巢,其灰色矿质般的钢网以透明的膜材料覆盖,其中包含着一个土红色的碗状体育场看台。在这里,中国传统文化中镂空的手法、陶瓷的纹路、红色的灿烂与热烈,与现代最先进的钢结构设计完美地相融在了一起。让人惊叹的是,整个建筑通过巨型网状结构联系,内部没有一根立柱,看台是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遮挡的碗状造型,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这种均匀而连续的环形也将使观众获得最佳的视野。
第二十九届世界奥运会开幕式在这里举行。
“鸟巢”内看台上人山人海,座无虚席,中国党政要员和一些外国政要依次坐在主席看台上。
唐山等人的观礼位置视野很好,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活动,大家的心里都有些兴奋。灯光渐渐暗了下去,一道聚光束照在中国奥委会主席身上,他郑重宣布:第二十九届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
“咚、咚、咚……。”古老,苍凉的鼓声逐渐响起,给人以遥远深邃的感觉。灯光渐渐亮起,人们看清了场中那一排排整齐的秦俑方阵,秦俑身披铠甲、手持矛戈,面色严肃,机械地重复着前进、后退、左右转的动作,一看就知道这是著名导演李二谋的拿手好戏。
秦俑中突然闪出一条通路,一辆四匹马的战车缓缓驶出,那是真实的高头大马,马身上也披有铠甲。战车之上,一个身袭白纱长裙的绝色美女唱起了一首远古祝福的古老苍凉的歌:
“南有樛木,葛藟系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
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战车之上另一个一身古代装束的男子以其独特的英文发音复唱了一遍……。
观众席上沸腾了,“阿宝!阿宝!”的叫喊声震耳欲聋,人们一下就认出了这位鼎鼎大名的陕北歌王,那个古典美女却不知道是谁,但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当今中国再也没有人可与之相比了。
唐山等人知道她就是灵儿。
战车绕场一周,秦俑方阵跟随前进,人们仿佛置身于纷乱的春秋战国时代,5000年的中华文明似乎永远也离不开自相残杀。
当金戈铁马的声音渐杳,一阵喧嚣之声响起,人们定睛细瞧,发现无数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的福娃叫喊着冲将出来,这些天真的福娃们手持红缨枪,正在追杀抱头鼠窜的一只硕大的馒头……。
这时,人们等待已久的第29届奥运会歌终于响起:“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快乐的小福娃……总有一天我们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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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1
中国奥委会主席装饰豪华的办公室。正面墙上镶嵌着金光闪闪的国际奥林匹克运动会五环标志,其它墙面上贴满了类似“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的微笑的福娃。
“外界对开幕式评价如何?”刘主席问道。
白夫一脸喜悦:“好极了,海外媒体认为充分体现了中华5000年的文明历史和文化传承,尤其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秦俑方阵给人以深刻印象,如同我们的钢铁长城,无坚不摧、威武之师啊。最令人意想不到就是那些可爱的福娃,小小年纪嫉恶如仇,追杀象征着恐怖主义的大馒头……。
他们认为,本届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奇妙构思与效果,远远超过了2004年雅典奥运会。”
“哦,是哪家海外媒体?”刘主席饶有兴趣的问。
“是,是平壤朝鲜通讯社。”白夫嗫嚅道。
刘主席咳嗽了一声,想想又道:“‘女娲’情况如何?”
白夫汇报道:“目前已经完全按照我们的安排,不动声色的在她参加的所有项目里占据小组赛的第二名,以保证进入决赛。另外,‘女娲’游泳的姿势已经完全纠正过来了。但是敏感的记者们已经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方面是由于她的美貌,另一方面我国田径项目向来是弱项,能够一人独自闯进如此众多的田径单项,这在奥运有史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
“大师单独设计的福娃装反映怎么样?”
“空前绝后,尤其远远望去,一只美丽的雌性福娃一会儿跳越横杆,一会儿水中劈峰斩浪,一会儿又急跑如飞,简直太有创意了,一定会超过那只馒头。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肯定会风靡全世界。”
由于美方研究人员怀特和布莱恩的挟持绑架灵儿的行为,触犯了中国的法律,中国方面已经就此事与美国政府进行了交涉,同时解散了“幸福ABC”特别行动小组。
灵儿的身份已经暴露,胖官员接到了上级的紧急通知,暂停追捕遁水圣母,等待奥运会圆满结束后再行抓捕。
“中国国家队秘密武器”、“奥运神秘女杀手”、“亚细亚藏羚羊”“福娃007”等等诸如此类的标题充斥着中外媒体,人们纷纷打探这个国家队里的新秀来历,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女子百米短跑决赛。
田径赛场上,女子百米决赛跑道上,灵儿是唯一的黄种人。
观众台上,北京城内大街上的大液晶屏幕下,千家万户的电视机前,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无数的中国人激动的注视着,焦灼的等待着……。
跑道上,灵儿是最后一道,身上是人们已经熟悉的那套福娃运动服,俏丽潇洒。其它跑道上有白人有黑人,个个都是长腿大胯,俱是赫赫有名的世界女子短跑名宿,谁也没有将最末一道上的那个中国小姑娘放在眼里,想她不过运气好才挤进了决赛。
灵儿笑笑,也不在意,这些7000年后的黄毛丫头,等一下叫你们领略一下远古淑女的风范。
发令枪响了,所有选手如箭射般飞出,跑道和观众席急速的向后掠去,耳边呼呼风声。但见侧边福娃身影一闪,人们眼睛一花,还未看得仔细,灵儿已经撞线!
6秒99!整个世界都傻眼了……。
灵儿冲刺的镜头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屏幕上一遍遍不停的播放着,她那微笑矜持的中国古典美征服了所有人。
几分钟后,全国各地打来的电话一下子挤爆了线路,中国电信、中国移动、联通、铁通叫苦不迭。
无数“福娃”扛着啤酒涌上街头,彻夜狂欢。
成千上万封求爱信像雪片般飞来,其中50%是血书。
中国富豪与阿拉伯石油大亨大打出手,欲争夺灵儿包二奶。贪官们坐山观虎斗,最后一击时再出手。
白夫红着脸在第一时间送给了灵儿一封信,灵儿拆开一看,那是一份入党申请书。
整个第29届北京夏季奥运会的17天里,灵儿创下了一项又一项匪夷所思的世界纪录,人类运动极限的纪录。
这是中国人的奥运,尽管依旧是阴盛阳衰。
与此同时,一张抓捕灵儿的大网正在悄悄地逼近……。
西三环中路11号,中央电视塔旋转餐厅。这座海拔221米的旋转餐厅,是北京最高的餐厅。在这里一边品尝美味的自助餐,一边可以360度俯瞰京城的立体全景。
这是一次为灵儿举行的私人性质的聚餐。
唐山母子、冯布衣父女、神医和严新小芬夫妇,大家劫后重逢自是一番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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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2
灵儿已是家喻户晓的体育明星,来到中央电视塔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多时,塔下聚集的人群已经人山人海。
胖官员带人封锁了电梯口。
灵儿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胃口,若有所思的发着呆,美丽的眼睛里留露出莫名的怅然。小祖师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默默无语。
灵儿的思绪回到了远古,青青的山峦,绿绿的翠竹,清澈的溪水,善良的族人,那时是多么的清新自然啊……。
而现在,灰色的天空,嘈杂的噪音,污染的河流,变态的人类,这一切又是如此的令人厌恶……。
“又想起从前了?”小祖师小声说道。
灵儿眼噙泪水点点头。
“可以回到从前。”严新自言自语。
“什么?可以回到从前?”神医坐在严新身边听到了。
灵儿和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严新的身上。
严新语气肯定:“尸眼,只有尸眼可以做到。”
他见大家不解,遂说道:“灵儿服用了唐山兄弟的万尸眼,25万怨灵的生物磁场集中在灵儿体内,磁场强度非同小可,再加上唐山兄弟和我的功力,以气遁形式应能穿破时空。”
小祖师道:“可是都已经过去了7000年呀。”
严新笑笑:“人类关于时间的概念在宇宙时空当中,7000年其实是一瞬间的事,可以这么说,人类的几千年,过去、现在和将来是同时发生的!也就是说,它们是同时存在着的,不过,已经过去的和即将到来的分别存在于无数个不同的时空之中而已。”
“有那么多的时空啊。”小祖师感到太多了。
“无穷无尽。”严新道。
“可是如何做呢,另外可不可以带我去呀?”小祖师摩拳擦掌、霍霍欲试。
唐山目光望着灵儿,灵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好吧,严大师,我们开始。”唐山说道。
严新走过来,教唐山中原气遁之法,如何导气凝聚,如何化遁、御遁。唐山本就是密宗百年一遇的高手,不消片刻已经大致了解。
严新请唐山和灵儿的双手互握,自己的后背紧贴着唐山的后背,深吸一口气开始运功。
真气导入,严新立刻感觉到了唐山的纯正浑厚的童子真气,不一会儿,气遁逐渐形成并不停的旋转,严新真气已尽,身体一软,已然滑落,坐在了地板上。
众人急忙搀起严新,再看唐山与灵儿浑身升腾起丝丝白气,以至关键时刻。
“激发‘尸眼’的磁场!”严新无力的叫道。
唐山莲穴之中一股强大的磁力撞向灵儿,灵儿身上突现无数的似隐似现密密麻麻的眼睛,那是尸眼,25万唐山大地震中丧生的怨灵。
此刻,那些尸眼的磁场辐射泄露出来的杂波频率接近了声波,在场的人们听到了无数凄凉的悲鸣,那声音如泣如诉,入耳无不教人沧然泪下。
电梯门蓦地打开,胖官员带人冲了进来……。
小祖师大喝一声,跃起扑向胖官员,同时喊叫着:“快点呀!”
唐山瞥见,心中一急,梵穴通明,经气逆转,导致磁暴,气遁瞬间已成。只见唐山和灵儿的身影不见了,一切归于了沉寂……。
灵儿走了,唐山同时也走了,世上觊觎遁水圣母的那些人最终落空了。
灵儿回到了7000年前了么?见到了她的族人了么?唐山还能回来么?
没有人知道……
唐山母亲返回了乾宝山村,两年后去世。严新与小芬按其遗愿,与唐山父亲的照片合葬在一起。
严新夫妇重返温哥华居住,以写书谋生。
神医回到泸沽湖格姆山,与小阿婆共同生活,继续在滇西北一带行医。
冯布衣还是老样子。
现在,小祖师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驴友,经常独自一人穿行于滇藏地区,有的时候也会在格姆山上落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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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4
我的家中有老尸
温哥华的冬天阴雨连绵。
位于东百老汇大街上的一家名为“东北人”的中国餐馆,门口的玻璃橱窗上贴着中文广告词:翠花,上酸菜。
深夜12点了,客人早已散尽,快要打烊了。
我倚靠在已经显得陈旧的吧台上,望着空旷的街上,淅淅沥沥的冷雨,唉,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回想起东北老家的热炕头,三两老白干,一碗汆白肉,真是惬意啊。可如今,孤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异国他乡,寒夜之中默默苦守,期待着几乎不可能光顾的客人,何年何月才是尽头呢……。
这时,“叮铃”声响,门推开了,寒风狹着冻雨飘进来,一个裹着深色雨衣的中年男子进了店门。
“哈罗,嗨。”我赶紧打招呼。
“嗨。”那人脱下雨衣,撂在椅背上,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黄种人,约莫40左右岁,略显消瘦,看上去一身潦倒。
“老板,深夜之中可有白酒卖?”原来是中国人,像是江浙一带的口音。
我笑了笑,从吧台里层掏出一瓶北京二锅头,同时对他说:“我这小店可是没有酒牌的哦。”
那人也呲牙一乐:“我知道。来两个小菜。”
几杯落肚,那人话也多了起来。他自称姓蔡,上海人,也是孤身一人在温哥华。
“你是商业移民?”我猜测着。
“不。我是跑出来的。”他又呷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漫漫长夜,一个人实在寂寞,不如说给你听听。”
好吧,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的家中有老尸……。”他说。
我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妻子漂亮贤惠,儿子13岁,学习成绩斐然,爸爸和后妈同我们住在一起,一直都是尊老爱幼,其乐融融。
记得那是一个天色晦暗的黄昏,我下班途经豫园,也就是城隍庙,天上飘起了细雨,我躲在牌楼下暂避,无意之中与一个蹲在檐下的算命先生的目光不期而遇。
“先生,你身上的阴气很重,不久家中恐怕要遭遇变故。”那算命先生是个老太婆,满脸皱纹,阴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我淡淡一笑,心想我本身就是一个中学物理老师,算命这种唬人的把戏无非是骗钱而已,根本不屑一顾。
抬头看天,只有稀稀落落的雨点,我转身离去。
“你家里一定有人整天在和尸体打交道。”那老太婆在我身后冷冷的说。
我停住了脚步,后妈是今年初才嫁给父亲的,一开始只听说她是搞美容的,后来才知道是在龙华殡仪馆给死尸化妆。
犹豫之中,老太婆又开口了:“现在还来得及,等转移到孩子身上就晚了。”
不管怎样,先问个明白也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好,我就听你说说看。”我蹲了下来。
老太婆定睛在我的脸上打量着,然后自言自语道:“奇怪,竟然还是个老尸。”
“不错,果真有两下子,连老师都能看出来。”我诧异她竟一眼道破我的职业。
“你是怎么惹上老尸的呢?”老太婆好像是在问她自己。
“什么叫惹上老师,我就是个老师。”我不满的说。
“不要满口胡言,老尸哪能是随便说得的。”
“我就是老师,109中学的物理老师。”我斩钉截铁。
“我说的是尸体,老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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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4
“……!”冰凉的雨滴落入我的脖颈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说老尸?老尸是什么东西?我才不信呢。”我感到不可思议。
“你不信还问我做什么。”老太婆满脸的不高兴。
“是你先问我的。”我感觉这老太婆有点怪怪的,不愿再理睬她,于是站起来离开。
刚走了几步,听得她在身后叫道:“月圆之夜,凌晨子时。千年老尸,蜕皮之日。山西老醋,淋而杀之。切记。”
胡扯。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妈是个老处女。
在那个火红的年代,知青上山下乡的浪潮中,她辞别多病的双亲,毅然背起背包,踏上南下的列车,去到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
一晃经年,她又懵懵懂懂跟随着返乡大潮回到了上海,分配到了龙华殡仪馆。初次见到死人时是一个溺死的男人,肿胀变形,她吓得尿了裤子,一连好多天都在做噩梦,这些是她告诉我父亲的。
日子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她的工作是为尸体化妆,当然也是美容行业其中的一种,称之为化妆师。这个工作挣钱是比较多的,但是谈恋爱就困难重重了,想到年迈体弱多病的父母等钱用,她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
这一坚持就是二十来年,父母也都去了,她仍旧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青春已逝,晚景怕是寂寞凄凉了,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父亲。
我从小没有母亲,她在生下我后没几天就去世了,据说是产后风。父亲是里弄小工厂的工人,独自把我抚养成人,师范毕业后,我就当了教师。
父亲大后妈十多岁,今年初结婚了,与我们小夫妻俩同住在一栋老式平房里。后妈对我们和孩子很好,经常买鱼买肉回来,还顺便给孙儿稍些零食和书籍等等。我生日那天,她送了我一部电脑,妻儿都高兴坏了。每次吃饭,后妈总是不停的往我们几个人碗里面夹菜。
她爱我父亲,因而也爱我们,看得出来,她把这个家作为了晚年的寄托和归宿。
这么好的人,是不可能是老尸的。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百度搜索引擎中键入“老尸”两字,哗啦啦还真不少条文,但都是讲香港的一部影片《山村老尸》的,至于科学的解释“老尸”是什么物体以及如何对付它的信息却一条也没有。
晚饭时,我有点心不在焉。
我闷头吃饭,尽管未抬眼,但还是感觉到了后妈那颇为奇怪的目光,饭后离开餐桌回屋时,后背上麻酥酥、凉凉的,我敢肯定,她在盯着我。
老尸,顾名思义,应该是老年尸体或是死去很久的尸体。在上海,火化已经实行了好多年,而且抓得极为严格,老尸应该是无处藏身才是。再者,老尸毕竟是尸体,又如何来到我的家呢?难道坐公共汽车或是打的士?
我笑了,一派胡言……。
我的笑容凝固了……。
客厅墙上贴的整张年历,上面有人用红笔在上面画上了12个记号,每个红色的记号标记的日期都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
老尸在我家!
“月圆之夜,凌晨子时。千年老尸,蜕皮之日……”。老太婆的话在我耳边蓦地响起。
我冲出房门,奔向城隍庙。
路灯下,已不见了老太婆的踪影。
我漫无目标的在城隍庙里外寻找着……。
夜半时分,我拖着疲惫的双腿,失望的走回了家。
掏出钥匙,正待插入院门的锁匙孔,门突然无声无息的从里面打开了。
月光下,后妈迷离的眼神儿正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浑身冒汗,是冷汗。
“今天的月光好白啊,”后妈眼望着圆月,“唉,明晚十五了,又是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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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5
我抬头望向夜空,一轮明月,月色融融,柔情似水,是好圆好圆……,突然,我下意识的伸手护住喉咙处,感到那里有点发痒。
后妈笑了,我觉得那笑容有点诡异,护着喉咙的手还是不要放下为好。
“你今天有些异常。”月光下,她的眸子深处泛着白森森的光晕。
你才异常呢,我心里想。一面警惕的观察着她的牙齿,看有没有变尖变长。
“我一直想跟你谈一谈。”她看着我的眼睛。
“谈,谈什么?”我的腿在微微发抖。
“谈月圆之夜。你看见客厅墙上的年历了么?一年有12个农历十五,12个月圆之夜,要发生12次……。”后妈止住话头,眼睛直视我的颈部。
“你的脖子怎么啦,干嘛总摸着它?”她终于发现了。
倒吸了口冷气,头皮一阵发麻,脊背上冰凉冰凉。
“哦,今天讲课说话太多了,”我希望能够瞒得过她,“我太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不待她回话,我已经转身头也不敢回的去了。
“其实,当老尸也是很辛苦的……。”听得后妈自言自语道。
妻儿已睡熟,我轻轻将门撑住,然后躲到床上,彻夜未眠。
次日一早,我换上了一身轻便运动装,今天是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我必须有所行动,绝不能束手待毙。到了学校请好假后,便直奔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牌楼下,昨天遇见老太婆的地方,今天蹲着一个算命的老先生,也是满脸的皱纹。
我犹豫的上前,正要开口询问。
“先生可是昨晚来这儿的老尸?”那老先生似有未卜先知。
“是老师,阿婆今天没来吗?”同一个音,意思却天壤之别。
“她昨晚死了。”老头儿发出长长的叹息。
“死了……?”我大吃一惊,颈后阵阵发凉。
“她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喉咙这儿。尸体脸蛋儿上用红笔画了一张嘴。”老先生淡淡的说。
“多嘴!”我猛地意识到了那含义,赶紧一下捂住了嘴。
老尸下手了!
老尸隐藏之深、遇事之果断,手段之毒辣,我想想就不寒而栗。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昨晚来过,而且是老师。”我回过神儿来。
“她有一封信留下给你的。”老先生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递给我。
这是一张旧的黄裱纸,正面画着一道红色的朱砂符,背面是歪歪扭扭仓促写就的几行字,字迹十分潦草:年青人,你家中的是一具戾气极盛的千年老尸,如有危险,火化此符,混于茶水之中,骗其喝下,可将老尸逼出人体。如不行,仍需月圆之夜,趁其子时蜕皮之际,淋以山西老醋杀之。切记。
我默默无语,这个颇有道行的老太婆都惨遭了毒手,我哪里是那千年老尸的对手。
突然一种预感袭上心头,老尸既杀老太婆,定是早已知道我与老太婆见面之事,为什么留我活口?莫非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不好下手?好,在你动手之前,我先下手,为了妻儿,也为了父亲。
我买了一小桶山西老陈醋,撕去了标签,挺直腰杆,来吧,今晚决一死战。
与老尸对决,须得酒足饭饱才是,也许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晚餐了。
后妈下班六点钟回到家中时,我已经大鱼大肉做了一大桌。全家人围坐在餐座旁,年老的父亲很开心,晚年看到家庭和睦、婆慈媳孝,竟滴下两滴老泪来。后妈看见了,拿出手帕轻轻地替父亲揩去眼角泪水。
我心中酸楚,差一点打退堂鼓,我怎么忍心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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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4 07:35
我想起那个惨死的老太婆,人鬼殊途啊,爸爸,请你原谅我,我不得不大义灭亲,铲除老尸。
我端起酒杯,说道:“我今天发了奖金,备点酒菜,孝敬二老。爸爸,感谢你把我从小拉扯大,无以为报,不孝子先干为敬。”我仰头一饮而尽,眼泪差点掉了出来。
后妈端起一杯酒,似笑非笑,瞟了我一眼,然后目光盯在了13岁的儿子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今天又是月圆之夜,自来到咱们家,我深深为这个家里的人间亲情所感动,我希望大家携起手来,永远就这么快乐的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愿每一个月圆之夜,都是一个平安之夜。答应我吗?”
完了,她一定是猜到了我的企图。她的话里是威胁吗,还是恳求?
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一饮而尽。
我仰脖地的一瞬间,感觉喉咙处突然发痒,眼睛的余光里瞥见父亲异样的目光,那是一丝嘲讽的眼神儿……。
我的心情异样沉重,我再也忘不了父亲刚才那一瞬间的目光,似乎他清楚许多事情,似乎他也清楚我决心要下手,似乎他更清楚我根本斗不过后妈,似乎……似乎他已经被后妈降服了。噢,我可怜的爸爸。
老尸,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明天我就要让妻儿搬回娘家住,我光棍儿一条豁出去了。
千年老尸想来一定是阅历丰富,参透人生,稍有流露必被其察觉,因此我必须格外小心谨慎。
我借口如厕,回到房间,关好房门,俯耳门上,听无动静,取出符来,以火化之,倒入后妈茶中,以指搅之,动作迅速,一气呵成。
自从非典以后,我们家习惯各用各的茶杯,后妈也有专用的,那是市民政系统先进工作者奖杯,尽管已经旧了,她也一直舍不得丢掉。
分量要足,才能逼出来老尸,我想。至于老尸出来后下一步怎么办,我忘了想。
“顺便泡了茶,这是一个福建籍的学生送来的上好铁观音,孝敬二老,请先尝尝。”我尽量装做自然一些。
父亲赞许的点了点头,后妈更是满面春风,二老不待多说,相互碰杯,“咕噜噜”大半已然落腹。
“你好像今天很开心呢。”后妈笑着对我说。
我当然开心,只是不知道老尸几时才会出来,我在等。
晚餐吃完了,我在等。
妻子收拾完厨房,我还在等。
电视连续剧“大长今”结束了,我仍在等。
11点钟,大家回房了。我不能再等了,子时已到,老尸即将蜕皮,必须痛下杀手。
我回房取出儿子的塑料射水枪插在后腰,枪内早已灌满了山西老陈醋,回头望着熟睡的妻儿,心中暗道:再见了,将来或许有一天,你们会为我自豪的。
我挺起胸,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只是感觉腿有点软。
十五的月亮,皎洁清凉,月色如水,撒在院子里清晰可辨。
子时的月光下,一个孤独的女人长叹一声,似有无尽的哀怨,那是后妈的身影。
我悄悄的接近,右手按在装满山西老醋的手枪上。
“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她幽幽说道,头也没回。
果然是千年老尸,冷静沉着,料敌于先机。
我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道:“你,你猜到我要来?”
“你今天很反常,就像那些家属一样,每当我化妆好一具尸体的时候,他们都觉得陌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今天也一样陌生。”后妈慢慢转过身来,面色苍白,目光逼人。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我都腹泻了。”她淡淡说道。
原来那符真的敌不住千年老尸,逼不出来,看来只有玉石俱焚了。我缓缓的由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她的脸……。
“对不起,为了我们家平静的生活不被破坏,我不得不这样做。”我咬紧牙关道,此刻腿也不软了。
后妈笑了,笑得很凄惨,她叹道:“唉,我早该知道你也是老尸。”
“什么?”我没有听懂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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