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18

“在想什么?”江璇拉拉他的袖子,轻声问。
  被她这一问,简东平好像才猛然醒悟,他们两个从她家一路走出来已经快20分钟了,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他连忙牵住她的手,抱歉地说:
  “对不起,我一直在想昨天整理完的那些谈话记录。”
  “就那些录音啊,我听了都头晕,亏你还一遍遍听,真服了你。”
  “多听两遍就能听出很多名堂。其实有的事还是很明显的,虽然他们很小心,总是企图隐藏些什么,但是稍不留神还是会露出破绽,”他歪头看着她笑,“有的破绽非常明显,好明显啊,就像江璇的美丽那样明显,明摆着的事,无法否认。”
  “你都听出什么来了?”不经意间被夸了一句,江璇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好像咬了颗夹心软糖。
  “程华跟女招待华云有关系,李雅真手里的素描画画的是男扮女装的王升,苗峰跟踪过华云,华云对陆劲非常有兴趣,曾经试图勾引他;陆劲有暴力倾向;王升曾经偷窃过俱乐部成员的物品;王升和邱源向来不和;到目前为止,我能肯定的就是这几点,还有,我觉得对王木进行性侵害的可能只有张守震一个,”
  “王升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太恶心了。”江璇曾经在简东平那里见过王升的照片,又老又丑又阴险,这是她对王升的总体感觉。
  “这说明他感觉自己处于危险中,也许有人在跟踪他。”
  “那欺负王木的人呢?袁之杰不是说有两个吗?”江璇也听过那几段录音,她觉得如果张守震是变态甲的话,那程华最有可能是变态乙。因为他承认自己跟张守震一起在张家见到了王木,而且似乎还对王木很惊艳。“我觉得程13的老爸就是另一个人。”她说。
  “我觉得,张守震和程华的关系没那么密切,想想看,要一起对一个少年进行性侵犯,那等于在另一个人面前暴露自己最深的隐私,换句话说,那等于是将把柄送到了另一个人手里,我觉得他们两个都不是会冒这种风险的人。而且张守震一直努力在外人面前塑造一个正面的形象,所以我想,即便两人真的有同一癖好,也不是一起干的。袁之杰也没说王木是被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侮辱的。”他停顿了一下,说,“而且在这件事上,我相信元元不会对袁之杰说得很清楚。”
  “可是你刚刚说,欺负王木的只有张变态一个人。”
  “我是说对王木进行性侵害的可能只有张一个人。我总觉得在那么小的群体中,两个人同时拥有相同性怪僻的几率应该很低,所以,另一个人,也许不是对他进行性侵害,欺负人的花样可多了,殴打、逼迫下跪、喝尿、抽耳光都可以算是‘欺负’。”
  “哦,王木真可怜。”江璇叹了一声,脑子里出现王木那张俊秀但有些呆滞的脸。
  “别难过,这些都是我瞎猜的,究竟怎么回事,只有王木最清楚。我现在能确定的就只有上面说的这些,我今天还得回去再整理一下。”
  “我真觉得奇怪啊,你又不是警察,他们怎么能跟你说那么多?”江璇笑道。
  提起这个,简东平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哈哈,因为他们心虚,因为他们对人血纽扣的事太有兴趣,对华云的死又难以释怀,所以他们迫切想了解事情的进展,想知道其余四人的状况,想抹黑别人,让自己脱身,所以一有机会就侃侃而谈了。”他看了她一眼,“当然,这也要看谁去跟他们谈了,我对付他们用了不同的切入点。”
  “你真厉害。”
  “那是。”他点点头,很自负地说,接着打了个哈欠。江璇发现,虽然他兴致很高,但明显精神不佳,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
  “你昨晚上很晚睡的吧。是不是一直在听那录音?”
  “嗯,赶了两篇稿子,半夜又接了个国际长途,一直搞到凌晨五点才睡,但躺下了又睡不着。”他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怪不得他今天没开车出来,江璇想。
  “那我们先到花坛那边坐会儿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海东约了我们10点,现在才9点10分。”她拉着他的手,走进一处街心花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19

“海东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他顺从地跟着她走。
  “就说他找到那个流浪汉了。”
  “是吗?他们说什么了?”他被她拉到一张长凳上,两人并排坐下后,他问。
  “那个人叫陈金弟,海东给了他20块钱,他就让海东想问什么尽管问。”
  “他说什么啦?”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问道。
  江璇望着他疲惫不堪的模样,有些心疼,便柔声说,“你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时间还早,等会儿我叫你。”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站起来好吗?”
  江璇在他跟前站起身,他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胸前,笑着说:“让我就这么靠一会儿吧。”她心头一热,双手放在他肩上,把他搂紧了。
  “好吧。”她说,看见他闭上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他又把她拉回到椅子上坐下了。
  “怎么又不要那样了?”她笑着问道。
  “怕你累着,告诉我。那个陈金弟说了什么?”他把头靠在她肩上问道。
  “让我想想。他说他认识那个死掉的女人,一开始没想起来,是因为当时的情景太恐怖,那个女人的脸上又爬了好多老鼠,”说到这里,她自己打了个寒噤,“他是后来想起来的,他说就在她被人谋杀的前几天,他见过她,她在和一个矮男人说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她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回头一看,他好像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又忙工作又忙这案子,一定把他累坏了,她心疼地想,当下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干脆让他好好打个盹。
  可她刚停一会儿,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矮男人?什么样子的?”
  “你没睡着?”
  “没有,我就是闭目养神。”他说话间又直起了身子。
  “海东没告诉我,你等会儿自己去问那个叫花子吧,海东昨天给了他个烧鸡,那个叫花子说一定来。”
  “海东真有办法,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他笑道。
  “他说那个人臭死了,他不想跟他多说,让你到时候自己问。”
  “他很臭?!”他好像一开始没想到这点,笑容凝结在脸上,高声问道。
  “当然喽!海东说他大概好几年没洗澡了。”
  他叹了口气。
  “怎么啦?”
  “没办法,他再臭我也得上,而且还不能戴口罩,还不能显出看不起他的样子。”他摇头叹息道。
  “要不把鼻子堵起来?”她笑着给他出主意。
  “算了吧,他看得出来。”
  “那你不要跟他说太久不就行了?”江璇宽慰他,觉得现在的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了。
  他不说话,低头想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江璇,关于我们的事,你上次是同意了,是吧?”
  “嗯。”她点点头,很意外他会突然提起这事。
  “那我得着手准备。”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要准备什么?”她上次就想问这问题。
  他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说:“璇,在我们好之前,我想先跟你说说我这人的生活习惯,你听了也许会很反感,但是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这能让你再次理智地作出决定。”
  难道他有什么怪僻?她有些不安了,“你说吧。”她道
  “我有洁癖。”
  “哦。”那又怎么样?她心里问道。
  “所以,如果我们决定在一起,我想去买新的被子,新的被套,新的枕头枕巾,新的床单,新的床垫,新的浴帘,新的拖鞋、新的毛巾、新的牙刷、漱口杯,还有我想换个淋浴器和抽水马桶,璇,这两件东西对我的生活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你,你能理解吗?”
  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把一切都换新的,但又怕提出来,她会不高兴,以为他嫌弃她家的东西,嫌弃她盖过的被子。她没那么小气,一个男人爱干净,总比不爱干净好,虽然听了之后,好像心里是有那么点儿不舒服,好像他的洁癖中有太多的排她成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似乎也说明,他很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有可能会长期在她家住,她喜欢他,愿意他陪她住,所以她决定接受他的臭毛病。
  话虽如此,出于自尊,顶还是要顶一句的。
  “James,你嫌弃我吗?”她问他。
  “我知道你会不高兴。蜜枣,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有个新的开始,如果你那里安排好了,我就能经常住在你那里,你不希望我多陪陪你吗?”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蜜枣,我要嫌你,我还会提出那种要求吗?你想想。”
  “你爱我吗?”她看着他问。
  她觉得这句话是把万能钥匙,有了它,什么门都可以打开。
  “我当然爱你。”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那你要买的被子、床单还有其它东西,花样要我来挑。”她笑道,“因为那是放在我家,好吗?”
  “没问题。”他同意,但马上有说,“但我要颜色淡一点的,不要大花。”
  “你真婆妈!”她打了他一下。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19

9.受伤的人
  
  这人肯定嫌我臭,不然干吗一直用手捂着鼻子?也对,我已经多久没洗澡了?记不清了,没有一年,至少也有10个月了吧。一开始他自己也觉得很臭,后来就慢慢习惯了,现在,他甚至已经开始讨厌香味了,似乎只有臭味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因为任何香味给他带来只有冰冷、疏远和被排斥的感觉,而在臭哄哄的地方,他才会觉得温暖舒适,像是找到了家。
  “你想知道什么?”他咬了一口手里的鸡块,斜睨了旁边那人一眼。妈的,这小子穿得挺潇洒,衣服干净,没头皮屑,手指也白,估计耳朵里也没什么泥巴,是个有条件天天洗澡的公子哥儿,这样的人要不是真想从他这里打听点什么,压根不会跟他坐到一起。
  “你说你认识那个女人?就是死在桥洞里的那个。”
  “是啊,一开始我没想起来,后来想起来了,前两天见过她。”他啃着鸡块,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脸他还记得很清楚,非常清楚。
  “你在什么地方看见她的?”
  “就在丽池路那一带。我白天都到处跑。”他朝地上吐了跟骨头,旁边那人下意识地朝后让了让,“对不起了,公子爷,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就得万事忍耐!”他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欢叫了一句。
  “丽池路?是美丽的丽,池塘的池吗?”公子爷问道。
  “对,就那两个字,美丽的池子,可惜不是免费的池子啊,不然我也跳进去洗一洗。”他故意把手伸到衣服里去搓了两下,搓出个泥球来,扔到空气中,他很开心地发现旁边的简公子又朝后面让了让,可惜臭烘烘的小泥球没能击中他。
  “喂,你想洗澡吗?”简公子望着前方问他。
  “不想。洗完澡回到我的地盘,蟑螂老鼠都不认识我了,离我远远的,我不是更没劲?小子,废话少说!有屁快放!”他不耐烦地啃了口鸡块,不晓得为什么,那人的问题话好像一根针,不经意地刺了他一下,不痛,但有感觉。
  “你在丽池路的什么地方看见她的?”
  “在小兵饭店门口,她在跟个男人聊天。”他满不在乎地说。
  “小兵饭店是不是丽池路拐角上的那家?”
  “不是那家是哪家?那女人前几天中午就站在小兵饭店门口,跟个矮男人嘀嘀咕咕,两人的脑袋还凑在一起。”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饭店门口的女人跟死在桥下面的那个女人是同一个人?”姓简的问道。
  因为这女人跟我逃走的老婆长得有几分像,笑起来也是嘴角有个酒窝,声音也是这么软绵绵的,跟你说话,也好像是用手在背后扶着你,好像在告诉你,我总在你身边,总是为你着想,我永远是你的人。可是妈的,到最后怎么样?!屁!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微笑,这样的神情,最后凝聚成的竟然不是一个温馨的梦,而是个臭哄哄的大臭屁,这可真让他始料不及。可惜当他明白这点时,已经晚了。总之,他在女人身上吃过亏。他永远记得这女人的长相,所以顺带也记住了这个死去女人的脸。
  “为什么?”姓简的忽然转过头,盯着他的脸,又问了一遍。
  这是此人第一次正眼瞧他,他忽然发现,光看这人的打扮,觉得他就是个公子哥儿,但是看他的眼睛,又觉得他是在跟一个有深度有阅历的人说话。
  “因为这个女人长得有点像我老婆。”他自嘲地一笑,等待那人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到,对方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哪方面像?”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19

 “声音和脸型。”
  “那你当时应该离他们很近。”姓简的说。
  “对,我就在他们旁边。”
  “他们没注意你吗?”
  “谁会注意我这样的人?呵呵,对,他们是想赶我走,但我就是不走,我就挤在他们旁边。”他当时有意想熏死他们,所以故意不走,现在想想他们两人当时脸上的表情,他就想大笑,但笑完又觉得心里很悲凉。
  简东平拿出一叠照片来,递给他。
  “仔细瞧瞧,这里有你说的那个矮个子子吗?”
  他把鸡块放在一边,把油腻腻的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拿起那叠照片看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在一张照片里找到了那个男人。
  “就这人。”他说。
  “你肯定?”
  “不信拉倒!”他没好气地说,“这矮子踢了我一脚,凶得很。”
  “你凑他们那么近,应该也听到他们说话了吧。”
  “没听清,只听到他们说,1号,1号。那个女人还用一根手指作了手势。”
  公子哥儿看了他一会儿,又问:
  “我给你的照片里,你还认出谁了?你是不是还看见过其他人?”
  臭小子眼睛还挺尖,我只在那张报名照上稍微停留了一秒钟,就被他逮住了。
  “这人,我见过。”他用手指点了点那张报名照。
  “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什么时候?”他话音刚落,对方立刻问道。
  “就前几天,在四河路,我呆的那个桥洞附近。”他纳闷为什么姓简的小子好像挺激动,他觉得对方的眼睛里好像伸出一只手来,猛然抓住了他的领口,把他逼到墙角。
  “哪一天?”简公子问。
  “那女人被杀的前一天,他在我的桥洞里跟我一起避雨。”
  “他,什么样子?”姓简的好像拿不准自己想问什么。
  “对,跟我一样,四海为家,哈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简东平,这人好像是叫这名字,他下意识地掏出名片看了看,对,是叫这名字。为什么,这个简东平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痛楚,难道他认识这个小子?
  “你认识他?”他好奇地问道。
  简东平没回答他,反问道:“他也许只是穿得不太体面,你凭什么认为他跟你一样?你们说话了是吗?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没有家,这是他的原话。”他脑海中闪过一张憔悴但却非常俊秀的脸,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四肢健全,长得又好的年轻男人怎么会选择跟他走同样的路。
  “他还说什么?”
  “他说他身体不好,想死又不甘心,好像在等一个什么消息,所以就这么混着。”
  他记得这年轻人,话不多,但很有礼貌。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在一个晚上跟他说五次谢谢的人,所以印象深刻。让他进桥洞,他说谢谢,让他坐在火边,他说谢谢,给他喝了口水,他说谢谢,问要不要盖毯子,他又说不用,谢谢;最后他睡觉前,抬头又说了声谢谢。其实没什么可谢的,也许反过来,说谢谢还应该是他,因为趁这年轻人睡着的时候,他偷走了他的钱包,钱包里有120元,不算多,但可以买不少好吃的,还能买瓶止痛药,冬天到了,他的腿常常痛得让他彻夜难眠,很需要止痛药。
  他不认为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向你微笑的人,随时都可能对你捅暗刀子,所以,如果这小子想继续混下去,就该习惯这种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和冷酷无情。
  “他跟你一起在桥洞过的夜吗?”简东平问。
  他没回答。
  “知道他去哪儿吗?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一直在哪儿混?”
  “不知道,我天没亮就走了,没跟他打招呼。你想找他?”
  “对,我想找到他。你能帮我吗?”
  其实他知道这小子这两天一直在附近晃,为的就是找到他,要回自己的钱包。可是,他不可能把到手的120元再还给这小子,因为他已经花掉一半了。
  “我怎么帮你?”他问简东平。其实实,每次想起那小子,他心里还是有点内疚的,也许就是因为那五声谢谢吧,他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人。
  “你告诉我,能在哪里找到他就行,”简东平诚恳地说,“我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姓简的好像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那个年轻人的决心,也许可以让姓简的替他还了那120元?也许……还可以向他敲一笔?姓简的那么迫切,应该会同意。
  “你怎么啦?”看出了他的犹豫,简东平问道。
  “实话说,他最近就在这块晃,但我不想见他。”
  简东平露出一丝微笑:“你是不是拿了他什么东西?”
  “一个钱包,里面就120元,而且他也住了我的桥洞,他该付地盘费吧。”他蛮横地争辩道。
  “你怕他找你麻烦?”简东平问道,“钱包里还有什么?”
  “身份证、一封大概是他女朋友给他的信。”
  “那些你都留着吗?”简东平显然非常感兴趣。
  “留着。”他回头盯着简东平,问道,“想买吗?”
  “先让我看看是什么货色。”简东平笑了笑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19

“他真的会来吗?”在黑暗中,袁之杰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再等等看。”简东平答道。
  王木现在是个四海为家的流浪汉,他一抬脚就可以到别的地方过夜。所以他到底会不会来,简东平真的不知道
  根据昨天那个流浪汉陈金弟的说法,王木最近这些天晚上都在这栋危楼的二楼过夜。简东平白天来探访过,也的确在二楼的一间空屋里发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一条破毯子,两三个饮料罐和几张旧报纸,但是,没证据表明这些东西是王木留下的,即使是王木的,也不能肯定他就一定会出现。他们在这栋待拆迁的危楼里已经等了近两小时了,连一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再等等看吧。”他又说了一遍,本想安慰比他小几岁的袁之杰,谁知后者倒显得比他更有耐心。
  “没事,等着吧。我知道流浪汉也有固定睡觉的地方,如果在这里呆惯了,他会来的。”袁之杰说。
  简东平想起来,他是个有经验的跟踪者。
  “他真的变成流浪汉了?”过了会儿,袁之杰问他。
  “看来是的。”他觉得袁之杰好像有些紧张,便问道,“你怎么啦?”
  “我一直想见见他。”袁之杰避开了他的目光,耸了耸肩膀,“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给你看过照片。”
  “照片是没生命的,我想看活生生的他。”
  “但你至少看到了他的长相,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说实话像个死人。我还是想看活的他。”
  “为什么,因为好奇?”
  “我想看看元元喜欢的人长什么样,也许还可能会跟他交个朋友,元元想让我接受他的意思,是让我关照她。”袁之杰笑了笑,说,“我会关照他的。”
  虽然袁之杰只有19岁,但是简东平觉得他够格称得上是个男人。他喜欢这个心胸宽广,愿意“关照”情敌,紧张的时候会犯结巴的帅小子。他真希望元元能回心转意。
  “袁之杰,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简东平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但袁之杰似乎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很快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你是想说,元元也许还活着吗?”
  “毕竟还没找到尸体,而且,程敏的说法我很怀疑。”简东平说。
  袁之杰望着窗外,说道:“这个,我也想过。但我觉得不合理,如果她活着,凶手为什么要囚禁她三年?为什么?”
  “谁知道,也许凶手有特别的癖好。”说到这里,简东平忽然听到外面走廊里传来一阵非常轻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他连忙朝袁之杰递了个眼色,袁之杰心领神会,他们迅速躲到门的两边。虽然这是危楼,但这间空屋还保留了一扇比较完整的门,只是没有锁而已。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简东平可以肯定,上楼的是一个人,而且不会很胖,因为他脚步很轻,这个人会是羸弱的王木吗?简东平心里不安地猜测着。他希望是,又希望不是。如果是的话,显然对这案子来说是个重大突破,但如果是,又意味着他不得不跟现在是流浪汉的王木近距离接触,而且这次不仅仅只是说说话,说不定还要拉他回去,开导他……不知道他多久没洗澡了,是不是应该先把他打昏,然后找人给他洗一下?如果他身上有虱子怎么办?天哪……破案这工作可真不是好干的,佩服警察叔叔!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20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黑暗中,他看见袁之杰正紧张地瞅着门,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简东平感到自己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怦怦,怦怦……
  不知道他们刚才的说话声,是否已经被这个人听见了。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王木。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推门进来,他正想着,忽然,耳边传来“吱呀”一声,他立刻屏住了呼吸……
  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肩上背了个包,手里还拿了个什么东西。
  借着月光,简东平对来人打量了一番,头发挺长,身材较瘦,身高大约173公分,比自己稍微矮一点点,上身是一件带毛领的棉衣,下身是条牛仔裤……穿得不算太破,最值得庆幸的是,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跟着飘来一股臭味,还好,还好。
  但这人是不是王木呢?他决定试一试。
  “王木!”他在那人叫了一声。
  那人仿若遭到枪击,停下脚步,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忽地转过头。虽然屋子很黑,虽然他跟照片中的那个清俊小子相比,多了点胡子,但简东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不错,这就是王木,他心头一阵惊喜。
  “王木!你是王木吗?”袁之杰走到王木的跟前,打开了手电。
  王木没回答,后退了两步,脚步有些趔趄,但他还是立刻稳住了自己。他站在那儿,紧闭嘴唇,一会儿看看袁之杰,一会儿又看看简东平,在那一瞬间,简东平觉得自己和袁之杰好像突然变成了变态甲和变态乙。
  “王木,我们是元元的朋友,想跟你谈谈。”他决定立刻表明身份,他不希望王木误会他们,从王木异常紧张的神情中,他看出了敌意和恐惧。
  可是,他的开场白似乎没起什么作用,王木看着他们,忽然整个脸部扭曲起来,大叫了一声:“啊——”
  这声叫,凄厉而狂暴,把他们两个吓了一大跳,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简东平就觉得有个软绵绵热烘烘的东西摔在了自己脸上,接着,他感到身边刮过一阵风,王木跑了!
  “妈的,王木!”他听到袁之杰大吼了一声,追了出去。
  这时候,他发现摔在自己脸上的竟然是个肉包子!肉包子的汤汁溅得他满脸满脖子,衣服上也是,他也在心里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啊——”
  但是他知道此刻不是抱怨的时候,他赶紧跟着追了出去,等他气喘吁吁追到危房下面的一片瓦砾堆里时,发现袁之杰已经制服了王木。
  “怎么回事?”他看见王木倒在袁之杰脚下。
  “我揍了他两拳,他大概昏过去了。”袁之杰紧张地说。
  他弯下身子,重重摇了王木两下,王木发出轻微的“哼哼”声。
  “他没事吧?”袁之杰问。
  “没事,先带他回去吧。”他说,起身的时候,闻到了自己衣服上的肉包子味,好油腻的味道,他真想把身上的衣服丢进垃圾桶,然后再把王木揍一顿,但是算了,还是先带他回去洗个澡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20

他朦朦胧胧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一开始是个小红点,慢慢地变成了一块大红布,接着,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你感觉好点了吗?”那个男人说。
  他不想回答,但这似乎不太礼貌,他不习惯让对方受冷遇,他了解那种尴尬和被忽视的感觉,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好点了。谢谢。”他勉强答道。
  “头还痛吗?”那人又问。
  还是不想回答,但是,既然回答了第一句,第二句就更不好拒绝了。
  “还好。”他答。
  他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次在河边他才会跟元元说那么多话的吧。她不断地问,他就不断地回答。现在想起来,这真可以算是他人生中最要命的一个坏习惯。就因为回答了太多无法回答和不该回答的问题,他把自己推入了绝境。
  他的知觉已经恢复了九成,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发是湿的,全身只穿了条短裤,身上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肥皂水的味道。他没低头去看那条短裤,他知道那不是他的,他已经许久不穿内裤了。好奇怪,扔掉的时候,觉得是挣脱了一层束缚,现在重新穿上,却好像是从兽又变回了人。想不到一条内裤就能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感觉。
  他知道,有人给他脱了衣服洗过澡了,还给他换上了干净的内裤。是谁干了这一切?是眼前这个人吗?一想到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的身体一览无遗,他就觉得无地自容。
  “能起来吗?”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冷静。
  “你是谁?”他躺着没动,问道。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见过,你还朝我身上扔了个肉包子呢。”那人笑了笑。
  他记起来了,在他曾经栖息的屋子里,他遇到了两个男人,他们站在他身后,其中一个叫了他的名字。他无法形容当时听到自己名字时的感觉,他只是莫名地感到害怕,发疯般地想逃,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感到害怕。
  “对不起。”他轻声说。现在在日光灯下,他看清楚了这个被他袭击的人,像他以前工作那栋大楼里的白领,时髦的正常人。他喜欢正常人。
  “没关系,我没受伤。”那人笑了笑,把两件衣服扔在他旁边,温和地说,“这是我堂弟的旧衣服,试试看吧。你的衣服我已经扔掉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那件衣服,棉质的,很厚,带着樟脑丸的气味,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的包呢?”他紧张地盯着这个人,问道。
  “你的包我没动。”简东平指了指床下面,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尼龙包就在床下面。
  “在你身上和鞋里还找到3250元,都放到你包里去了,你可以点一点。”简东平说。
  他翻过我的包了,王木想。
  “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你现在睡的是我堂弟的房间。我叫简东平。”那人自我介绍道,同时站起了身,“很抱歉,我的朋友打伤了你,但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谈,是关于元元的。如果你能起来,就请穿好衣服,我们好好谈谈。我在外面等你。”
  这个显然看过他的男人,表现得很坦然。
  “好。”他不得不这样回答。
  简东平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是我们家的保姆给你洗的澡,内裤是给你新买的,别把我想得太伟大,我不是雷锋。”
  说完,他开门走了出去。
  保姆应该是个女的,也许还是个老年妇女,这应该就没关系了,他心里忽然一松,忽然对这个简东平的人由衷地产生了一种信任感,他喜欢这人的态度。冷冰冰的,但足够正经。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20

简东平不得不承认,刮完胡子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后的王木看上去精神多了,而且的确长得很俊,只是跟照片相比,活生生的王木显得更加单薄憔悴,简东平怀疑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那只不由自主向他掷来的肉包子,也许是他一天的饭食,所以可想而知,当时他有多恐惧,但是他在怕什么呢?是真的在怕一个具体的人,一件具体的事,而是因为童年的惨痛经历,使他本能地害怕陌生人 ——陌生男人?
  “感觉怎么样?”他望着那张灰蒙蒙营养不良的脸,琢磨着该从哪儿说起。
  “还好。”王木拘谨地坐在饭桌前,望着眼前的几碟小菜和那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别客气,随便吃点吧。只有荷包蛋是新做的,其余都是剩菜,希望你不要嫌弃。”他尽量使自己的口吻显得随便些。
  王木瞅了他一眼,道:“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尽管吃吧。”
  他看着王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红烧肉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很好吃。”王木对他说,虽然没有说谢谢,但语气中含着谢谢的意思。
  “百页结烧红烧肉是我爸的最爱,要不是我事先打电话来让保姆留下一些,恐怕你就没这口福了。”
  王木一口就将红烧肉吞了下去。
  “我好久没吃到红烧肉了。”他说,身子好像放松了一些。
  “最后一次吃红烧肉在什么时候?”简东平随意问道。
  简东平本来以为以王木的个性,他会沉默不语,谁知道王木竟然回答了。
  “2001年4月16日,午餐。”
  简东平真没想到这个有些无聊的问题会得到如此清楚的毫不含糊的回答。2001年4月16日是元元出事的前两天,他们两人被目击在商场买过厨房用品。
  “你是跟邱元元一起吃的午餐?”他问道。
  “是的。”
  “在外面吃的吧,元元应该不会做菜吧。”
  “在一家小饭店,我请她吃的,不过大部分都被我吃了,她不喜欢吃肉。”王木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他比刚才又放松了一些。
  “元元可以算是你的女朋友吧?”
  王木把一口大米饭放在嘴里。
  “怎么才能算是女朋友?”这次他反问了一句,让简东平有些意外,他觉得这句话里藏了一根小小的刺,于是他问: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她曾经对我说过她爱我,我也说过这句话。”王木说。
  为什么呢,简东平觉得他说这话的口气里含着否定的意思,所以他打算干脆顺水推舟试试看。
  “说过这句话,也许并不意味着双方相爱,我是这么觉得的。你怎么看?”他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
  “有些人喜欢爱别人,有些人喜欢被爱。我属于后者。”王木说。
  简东平明白这话的意思。
  “你爱邱元元吗?”他问。也许在人家在吃红烧肉的时候,不该问如此鲁莽的问题,但他对王木实在太好奇了,实在太想知道王木和邱元元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王木低头吃饭,好像是准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几秒钟后,他还是开了口:
  “我爱的是,被爱的感觉。”王木的声音很冷漠,也很清晰。
  “既然你不爱她为什么对她说你爱她,还由着她为你做那么多事?”简东平觉得这问题问得并不高明,但王木还是回答他了。
  “我……容易被感动。而且,我总是想讨好别人,这是我的弱点。”王木异常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在对他说,瞧,我现在就在讨好你,为了吃这顿饭,我被迫回答我不一定要回答的问题,这是我的弱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20

王木居然不爱邱元元!这对简东平来说,真无异于吃米饭吃出根鱼刺来,非常意外且难以接受,他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心心相印的有情人呢,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但等他冷静下来后一想,又觉得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在他的固有观念中,软弱无能且迫切渴望得到爱的王木被有性格,有激情的邱元元爱上,予以相同的热情是理所当然的,但其实他忽略了一点,即被动的那方也有选择的权利,处于弱势的那方也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我不出色,但我有权利不爱比我出色的你,何况邱元元外形并不出众,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乖女孩。
  “你是什么时候清楚自己的这种感觉的?”他问道。
  “在我们第一次约会之后。其实,在她失踪之前,我已经提出分手了,我也跟她把话说清楚了。”王木咬了一口荷包蛋,慢悠悠地咽下去后才说,“她付出很多,要的也很多,而我无法给她同等的回报,所以我跟她说清楚了。”
  现在简东平明白,为什么王木的事,王木本人没有参加,只有邱元元一个人在那里忙了。邱元元是想向王木证明自己的爱,也许还想给他个惊喜,但是王木对她的行为认同吗?不见得,也或许他并不完全知情。
  王木的话让他想起了邱元元最后写给王木的那封信,昨天,他用100元向陈金弟买下的那封信,内容如下:
  木:
  你说的话我不能同意,但也不想跟你争论,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不是因为“人血纽扣”好玩才导演这个游戏的,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华云吗?你不是一直怀疑是他们五个中的一个吗?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把事情搞搞清楚呢?我真好奇啊,到底是谁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吗?爱不爱她,跟寻找事情的真相并不冲突啊。你不爱她,也可以找到杀她的凶手。如果你把她当作一个邻居,一个陌生人,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吧。想想这是多么有趣的事啊。
  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在你流泪的时候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法很好玩。为什么你总说你看见的世界是个公共厕所?你说,“它不是我的,又臭又脏,但我又离不开它?我的世界就是个公共厕所。”你说话的神情好严肃,我能不笑吗?对不起,我笑完之后,才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会这么想的。可是,木,别太悲观了,悲观真的是没用的,还是给自己的人生找点乐趣吧。
  你好好养病,我这两天不来看你了,我要出趟远门。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突然发现某个人出现在不该他出现的地方。他不是张,也不是程,是另外一个。等我回来后再告诉你。
  不要为我担心,不要任何有心理负担。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很开心。
  
   元元
   2001年4月18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8 13:21

“这是我从那个流浪汉那里要回来的。”简东平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和王木的身份证递到他面前。
  王木扫了一眼信和身份证,没说话,继续吃饭。
  “抱歉,我看过那封信了。”简东平说。
  “我知道。”
  “你知道元元在信里说起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说她回来后会告诉我。”王木皱起眉头,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那一小盘青椒土豆丝,低声说,“我没想到,她一去不回。如果我知道……”他停了停,颇为泄气地说,“当然,就算我知道,我也拦不住她。”
  “你跟她发生过关系吗?”简东平脱口而出。
  “没有。”王木瞄了他一眼,很冷漠地说,“我们没有那种事。”
  “瞧不起元元?你没兴趣?”简东平有点为邱元元抱不平,他相信这个早熟的女孩肯定给过王木这方面的暗示。
  “的确没兴趣。”王木用极其平常的口吻说。
  对了,他不爱她,这也可以理解。但简东平听他这么说,还是觉得心里一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望着王木脸上的表情,简东平决定问得再深一步,倒不是想知道答案,而是想知道王木的底线。
   “你小时候,到底是哪两个人欺负你的?”他问道。
  王木默默咀嚼着一块酱茄子,过了一会儿才说:
  “为什么你想知道?”
  简东平不说话,他知道这会儿保持沉默更有力量。
  王木又默默吃了一口米饭。
  “一个姓张,一个姓苗。”直到把整口米饭完全吞下去,王木才说。
  “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采用同一方式吗?”简东平忍住怜悯心,进一步问道。
  又是一阵沉默。
  “不是。”王木说。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方式?”
  “对。”
  “不同的方式。是指什么?”简东平冷漠地问道。
  王木抬头朝他望过来,眼睛里霎那间充满了愤怒、绝望和羞耻,简东平觉得自己用一把刀捅开了对方的旧伤口,那个伤口经年累月地腐烂化脓,始终没有好。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他立刻说,怜悯心最终战胜了他的好奇心,他决定放弃了。
  王木低下头吃了一口饭。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王木忽然问道。
  “是……”简东平刚想回答,就被王木打断了。
  “是元元告诉你的。”王木的声音像瓷器一样冷而薄,“她曾经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的。这些事我从没跟别人说过,那两个人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简东平没想到王木会绕到这上面来,他不希望自己的问题成为王木拒绝邱元元的另一个借口,于是连忙说:
  “你别误会,不是元元说的。我之所以问你这些,是因为前不久我去拜访了他们五个人,跟他们聊过后,我发现有三个人说起你的时候,口气很怪,所以我就乱猜了一通,抱歉,我只是在套你的话。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听录音。”
  王木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把饭碗放了下来,他终于吃好了。
  “你不知道她出走,但你总该知道她制作人血纽扣的事吧。”简东平换了问题。
  “纽扣的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当然知道。”
  “你们是怎么会想起做人血纽扣的?”简东平起身给王木倒来杯咖啡。
  “这事说来话长。”王木道。
  “没事,我有足够的耐心。”
  “最开始跟我说起人血纽扣的是我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喜欢搞收藏的人……”王木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有些迟疑,好像在犹豫是该叫父亲呢,还是该直呼其名。
  “他叫王升。”简东平道,“不久前,因病去世了。”
  王木盯着杯子里咖啡,好像在看一面能印照出昨日景象的镜子。
  “其实谋杀他很容易,只要把他的药藏起来就行了。”王木说。
  简东平一惊。
  “你怀疑他是被谋杀的?”他问。
  “他知道得太多了。”王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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