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拉锯战
卢天成坚持要和秀敏见面，解释那天出状况的原因。两人约好了在第一次见面的
那个茶室见面。一反过去的轻松，秀敏有些生气，天成有一些尴尬。坐下之后，卢
天成说：
“那天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那样。对不起了。”
“我真的很怀疑，你有没有对你妈说过我那天要去你们家？我也很怀疑，你是怎么
说的？你是不是说有个离了婚的女的，带着个孩子，非要嫁给我。我也没办法，只
好让她来家看看？”秀敏一肚子怨气，毫不客气的撒向天成。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那样说？”天成辩解到。
“那我就很怀疑你们家的待客之道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进了你家门也不会那样
吧。”秀敏质疑。
“我妈平时不那样。那天我妈对你有些误会。”天成试图解释。
“误会？我跟她头一次见面会有什么误会？”秀敏疑惑。
“是这样的，我妈其实对我们那次带翔瑞出去玩有点意见。”
“什么意见？”秀敏感到莫明其妙：“应该也带她去？”
“你怎么这样说？”卢天成对秀敏语气里流露出的对他母亲的不敬有些不满：“我
妈是觉得，你要先见她，再见翔瑞。现在你先见了翔瑞，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所
以，我妈那天就说你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不见你。所以她躲在房间不出来。是我
好说歹说她才出来的。”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呀。秀敏觉得好笑。在秀敏的心中：
取得天成儿子的好感远远比取得未来婆婆的好感来的重要。因为翔瑞是孩子，以后
要是和天成成家，必须取得他的理解，这样以后在一个屋檐下，他才不会对秀敏敌
视 。和他的沟通是否顺利，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第一次的印象，也就是说两人的缘
份很重要。而未来的婆婆，毕竟是大人，是可以通过交流互相了解的。她是天成的
妈妈。有那个妈妈不希望儿子跟一个儿子喜欢的女人结婚成家？所以只要天成喜欢，
她会有什么意见？更重要的是，对于天成的家来说，比较而言一个对天成儿子好的后
妈，比一个对天成妈妈孝顺的媳妇应该更加重要。
“真的对不起你妈了。在我心中翔瑞应该比你妈更重要。一个好的妈妈会影响你儿
子的一生，如果翔瑞和我无缘，我是不敢进你家门的。而你妈妈只不过是需要一个
人来侍候她。请个保姆就足够了。”秀敏一脸不屑。
“也不能这么说，我妈从年轻就开始守寡，一个人带大我和我妹。后来又帮我带翔
瑞。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做主。”天成说。
“所以，你妈看上的女人，就可以当你老婆，也可以当翔瑞的妈妈。你妈要看不上，
就没戏。对吗？那我就没戏了。你妈反正看不上我。我再讨好翔瑞也是白搭。”秀
敏讥讽到。
“也不是说你没戏了。我妈那人比较固执。只要你给她时间，慢慢地讨好她。她会
改变想法的。”天成说。
“讨好她？我没兴趣。你是不是以为我自己挣不出买米的钱，要求你妈恩赐我能嫁
给你，给我和儿子一碗饭吃？错了。卢天成，我对你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我喜欢
翔瑞，我疼爱他是个没娘的孩子。我想我要是做了他的妈妈，我会让他比现在幸福，
比现在健康。不过要是要我去求着你妈，让我儿子在你家的环境里过你儿子的生活，
我还没病得这么厉害。我的房子虽不豪华，但是我的家温馨。”说着，秀敏站起来，
“再见，卢天成。咱们还是各过各的吧。”说完扬长而去。
如果说在此之前，两人的交往过程中，卢天成自以为可以掌握主动。那么这次谈话，
卢天成有点蒙。
卢天成知道母亲比起一般的婆婆来说，是厉害了一些，这也是她的生活经历所造成
的。一个寡妇，在农村那样的环境，带着两个孩子。时刻提防着别人的不轨行为，
反抗他人的欺负。不厉害行吗？何况这一次，他觉得母亲的想法也没有错，自己要
是想结婚，结婚对象当然要母亲首先认可。不经母亲同意就把翔瑞带着和秀敏见面
的确是不尊重母亲。所以母亲才生气，才怠慢秀敏，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秀敏作
为晚辈应该理解长辈，应该为自己不尊重长辈的行为给母亲道歉。这过分吗？
没想到秀敏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南辕北辙，不仅不听他的解释，反而有自己的一套
说法。甚至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摔袖子走了。这可怎么办？
放弃秀敏，让自己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迹，那么家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自从到过秀敏家，见过涛涛以后，他已经开始把涛涛想象成翔瑞了，或者把翔瑞想
象成涛涛。涛涛是他理想中的儿子。可爱，聪明，落落大方。天成知道，翔瑞不是
不好，是没把他教好。自己不善长和孩子打交道，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当父亲。孩子
的奶奶只知道溺爱孩子，以为顺从孩子就是对孩子好，但从没有教过他。孩子缺少
关爱。天成内心对孩子有亏，但无能弥补。现在有了秀敏，只看那一天在游乐园，
天成就知道找对人了。秀敏对翔瑞的关心，不是做个样子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而
那一天儿子的笑容也真正打动了他。他知道儿子需要秀敏这样的母亲。
还有，去秀敏家里，看到秀敏的家温磬，整洁，那也是他理想中的家。秀敏说得对：
“我的房子虽不豪华，但是我的家温馨。”。那样的家让一个男人有回家的欲望。
天成自己也想有那样的家。要不然自己累死累活，却连个如意的家也没有，多可悲。
天成的生活经验告诉自己，房子能用钱买到，但是家却是要用心来经营的。他需要
秀敏这样的女人来帮他经营家。他的这个愿望几乎快要实现了，但是现在，又要破
灭了。
老妈说：“不就是个女人吗？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找个带孩子嫁过来的。找
个大姑娘多好。”
可是，女人虽多，她们会象秀敏这样合适自己吗？
天成和秀敏陷入僵局。天成万般无奈，想到了找“媒人”这一招，把秀敏的姐夫张
中约出去谈了两个小时。张中倒是沉稳，也不管他们之间谁是谁非，只是问天成究
竟有什么打算？要是想和秀敏继续，姐姐、姐夫可以帮他想办法劝劝秀敏，秀敏脾
气是倔，但不是不讲道理。但是有一个问题，作为姐姐、姐夫的不是没有考虑过：
如果要秀敏嫁进卢家，卢家的妈妈又是那样一个有个性的人，两个人发生冲突也不
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如果为了避免冲突，要秀敏忍着做卢家的小媳妇，秀敏怕是做
不来。所以要是天成想要一个顺从的小媳妇，秀敏不是合适人选。
天成说：“他也知道自己母亲比较严厉一些，只是是自己的母亲，又能怎么办？”
张中劝解道：“母亲固然要尊重，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把女人娶进家门，总不是要
她委屈一辈子的吧。如果自己妈妈有不合适的地方，作为男人，要多担当一些，避
免两个女人冲突。如果男人以她是自己的妈妈为借口，就觉得老妈做什么都是无可
厚非的，老婆就该忍受妈妈的个性，那么对老婆是不公平的。毕竟老婆嫁给你是想
好好过日子的，而不是受气的。”张中说罢，也不让天成表态，只是让他再多考虑
考虑。矛盾出现了不是坏事，毕竟在婚前，还有考虑的余地。要是结婚了才发现问
题，不是更麻烦？
(8)逼婚
周五的晚上，秀敏的父母和哥嫂带着儿子龙龙，不期而至，来到秀敏姐姐家里。他
们是因为在电话里听秀清说，秀敏和天成的事情要黄了。老妈急了，拉着秀敏的哥
嫂过来说服秀敏的。秀敏的爸爸也自告奋勇地来了。一般来说，老爸是不爱进城的，
家里有什么事要进城，他都是在家守家。3年5年不进城也没关系。兄妹三人的婚事，
同意不同意都是妈妈表态，爸爸从不多言，也许爸爸只是把自己的意见告诉老妈，
然后由老妈来传达。父亲沉默寡言，和孩子们不善交谈，只是和老哥，姐夫在谈论
车的时候，才会发言。对女儿，多是笑笑。偶尔会在妈妈斥责女儿们不听话时才会加
上一句：“你妈又不害你们，就听她的吧。”这一次，他主动参与，可见对秀敏的
事情有多么关注。
姐姐和姐夫当然把事情再一次全部汇报了一遍，边听妈妈就边叹气，本来是个好姻
缘的，都是秀敏的脾气太倔。才闹成这样，不能忍忍吗？天成的妈妈是老一辈，她
说什么，做什么当小辈的哪能怎这么不通情礼。
秀清不以为然：“天成的妈妈也不是好惹的。卢天成第一次离婚就是他妈妈闹腾的。
所以呀，要是秀敏真要和卢天成结婚了，还真不能太软了，要不和他前妻一个下场。”
秀清还没说完，就要老妈给骂回去了：“都是你在这儿说的，这不是还没结婚吗？
你以为秀敏是黄花大闺女，她这么大了，还拖着个孩子，找个象卢天成条件这么好
的容易吗？”
“秀敏到底那点不好了，您非要逼着她找男人，她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与其找
个不合适的，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秀清分辨说。
“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那知道一个家里没有男人多难… …”
老哥说得有道理，这样一家人把重点转到天成这个人身上了。张中说：“既然爸爸
妈妈和哥哥都来了，不如和天成见一面，这样他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了。”
秀清反对，既然天成和秀 敏的关系现在处于搁浅状态，咱们家要见天成不是有点
上杆子吗？再说秀敏同不同意见面还两说。
老妈一听又蹦了起来：“这次还就不能听秀敏的，她的上次婚姻就是听她的了，结
果成什么样了，这次就得父母为她做主。”
“父母做主？你做的了吗？日子还是秀敏在过… …”
眼看母女两有要吵起来，张中再次劝住秀清。
按秀敏妈妈的话说：人和人是有缘的。缘分到了，一切顺其自然。一见面，对对方
的第一印象决定和对方交往的程度。而且秀敏妈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原来立新
谈恋爱时虽然早恋，但是秀敏妈妈就是看中了嫂子，认为嫂子和老哥很般配。所以
无论嫂子的娘怎么闹，秀敏的妈都不生气。哥嫂结婚时，嫂子妈一会一个主意地刁
难秀敏家。秀敏妈想尽千方百计都要满足她。不为别的，就为嫂子这个人，果真，
嫂子和哥哥过得好，和婆婆也处得好，婆媳两比母女两还亲。
秀清谈恋爱时，老妈也正式非正式地见过几个男孩，没有一个被老妈看上眼的。直
到张中出现，老妈才发话：“你也玩够了，该定下来了。就这个男孩吧。”结果秀
清和张中果然一帆风顺到如今。
秀敏的前夫，老妈至始至终地反对，哪怕他们结了婚，老妈也没看上过，果然就不
行。
秀敏妈认为这件事成不成，要看秀敏和天成有没有缘分。那么他们有没有缘分，秀
敏妈能看得出来，所以秀敏妈坚持要见一面卢天成在说，但是找什么借口把卢天成
叫过来？这要点技巧。
第二天星期六，既然来到市里，就总要干点什么，商量的结果是兵分两路：秀清陪
着妈妈嫂子逛商店，给家里置办点东西。张中和老哥带着孩子们去动物园，然后去
公园划船。老爸跟张中他们一起走。叫不叫上秀敏和涛涛？”不叫，见卢天成之前
不要让秀敏知道我们来了。要不，她一吵闹，什么事业办不了。“老妈做了决定。
两路人马约好，下午4点半在庆丰酒楼见面，张中请客。
一天下来，女士们逛商店逛得尽兴，老妈边逛商店自然少不了把秀敏的事情挂在
嘴边，秀清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老妈。时不时和老妈争吵几句，这时嫂子就在边
上当和事佬。
另一路人马，孩子们玩得开心，不过秀敏和天成的事仍然是大人们谈论的中心话题。
老爸也忍不住了，详细地询问张中和天成的交往过程。张中自然有问必答。
中午，张中抽空给卢天成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这个周末我岳父，岳母和
大舅子一家在我这儿。”
天成在电话那边沉吟了几妙钟，问：“那你可不可以安排我和他们见个面？”
“下午4点半，我在庆丰酒楼请他们吃饭，你到时也来？”
“行。”
“那我到时我再给你电话。”
下午4点多一点，玩了一天的孩子们也累了，张中带他们及岳父，大舅子到了庆丰
酒楼。在预订的雅间坐好没多久，接到秀清的电话，说她们也到了酒楼的门口。让
张中出去一趟，把买的东西放在车里。
张中出去了，让秀清带着岳母和嫂子先进去。自己把东西放好后，给卢天成打了个
电话。没过几分钟，卢天成开车过来了。张中在门口等着他。两人见面没多说什么，
都明白这次见面是对天成的一次面试，看在秀敏妈妈的眼里天成和秀敏有没有缘分。
张中把卢天成带进雅间的时候，着实把一大家子人吓了一跳。后来秀清埋怨：怎么
不先说一声。
张中有张中的道理：先知会大家？大家都有准备了就不自然了。这样突然袭击，没
有事先准备，才显得出大各人的本性。私下里，张中觉得，在这一大家子面前，张
中就是卢天成的朋友，如果把卢天成来的事早说了。大家有了准备，还不定怎么为
难天成。丈母娘和大舅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一阵寒喧之后，卢天成在张中和立新之间坐下来。秀敏妈在对面打量着卢天成，心
里暗自骂着秀敏：这丫头疯了，这么好的男人不要，她要干什么？虽然还不是女婿，
但秀敏妈越看越有趣。要是秀敏和卢天成真的不成的话，怕是她连这个女儿也不要
了。
这顿饭，吃得很随和，谁也没提起秀敏，也没有提秀敏和天成的事情，仿佛卢天成
是张中在门口遇到的一个普通朋友，顺便拉过来和一家人吃了一顿饭。
天成原来以为秀敏也在，进门一看她不在，还纳闷，不过没问，后来想了一下也明
白过来了。知道这次见面是背着秀敏的。也不说什么，和张中，立新随口聊着，有
时也回答一下众位女眷的问题。
快吃完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过一会儿，来了一位服务员小姐，拿着两瓶五粮液
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男服务员抱着一箱子饮料，对卢天成说：“先生这是你要的
东西。”大家还没明白怎么会事，服务员小姐又说了：“大家慢用，这位先生已经
结帐了。如果还需要什么请您吩咐。”
“天成，你这是干什么？说好了我请客的。”张中首先不好意思。
“伯父，伯母和大哥大嫂和我初次见面，理当我请的。这些酒和饮料你们拿回家喝
吧。见面太匆忙了，不成敬意。”天成诚恳的说。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想见见你，还要你这么破费。”秀敏妈忙说道。
“我知道为了我和秀敏的事，让大家都很操心，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天成
彬彬有礼。
“行，天成啊，什么时候和你妈妈一起去我们家玩玩吧，我们那个地方虽然比不上
大城市繁华，可也是有山有水的地方，空气也好，去玩玩吧，啊？”秀敏妈热情邀
请。
天成满口答应。
这次见面大家对天成的印象非常好，尤其是秀敏妈，已经把他看成自己的女婿了。
一回到秀清家，秀敏妈就吩咐秀清：
“给秀敏打电话，让她马上过来。”
“干吗？吃了卢天成一顿，等不及给他当说客了？”秀清打趣妈妈。
“你这孩子，我跟你们说，一会儿秀敏来，大家都要说服她跟卢天成好。尤其是你，
秀清，你要再说那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小心我揍你。”秀敏妈警告到。
姐夫开车把秀敏和涛涛接过来了。
涛涛一到就和龙龙，蕾蕾一起去蕾蕾的房间玩去了。大人们聚在一起开会。
“秀敏，你就和天成结婚吧。”老妈开门见山地说。
“干吗？没头没脑的一句。”秀敏说。
“结婚吧，”老妈说：“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你还要什么样的？你现在有涛涛
给你做伴，等涛涛长大了上学走了，结婚了怎么办？我晚上老做恶梦，就梦到你一
个人孤伶伶地躺在一间破屋子里，渴了没人端茶，冷了没人盖被。我一想到这个我
就睡不着。你要是要我多活几年，就结吧。”
“你当我是下午六点，自由市场扎堆的黄瓜啊，人家走过路过，你就拉着别人，忙
不迭地把俺处理了。”秀敏气愤的说。
“你以为你还是顶花带刺，新鲜水灵的嫩黄瓜，人家抢着要啊。”老妈极尽刻薄。
“结婚吧。”老哥说：“婆媳矛盾自古就有，可哪有因为怕婆媳有矛盾就不结婚的？
车还用磨合期，何况人在一起？结吧。”
“结婚吧，”老姐说：“你再不结婚，老妈就要把你插根草标，拉到人市上去卖了。
你要不想被提个老男人买走，就和卢天成结婚吧。”
“结婚吧，”嫂子说：“卢天成看上去人不错。”
“要不就结吧。”老爸说。
(9) “丑媳妇”二见婆婆
第二天，卢天成就来电话了。这次秀敏没有挂断，接了：“你还挺有本事，居然饶
过我，去贿赂我们家人。”秀敏没好气地说。经过这场风波，再和天成说话，居然
不象以前那样矜持了，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女孩的骄横。
天成感觉到秀敏的变化，心里暗自高兴，女人这种细微的变化说明她在不知不觉中
和你亲近了一步：“只是一个巧合。昨天你不在，要不要我单独请你？”
“今天没空。”
“那明天中午见个面行吗？”天成问。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空，到时候来电话吧。”秀敏故意摆个架子。
“就这么说定了，你父母亲走了吗？”
“……”
两个人随便聊着，算是关系又走上了正常化。
既然两个人都抱着结婚的目的交往，那么天成老妈这一关是躲不掉的。秀敏纳闷：
怎么天成在我们家那么多人面前一下子就过关了，而我在他妈那儿老也过不了关？
是天成比我强太多？ 还是我们家标准太低？明明这件事情是天成先求着我的，怎么
到了他妈那儿就成了我上杆子要进他家的门，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百思不解。
上次给天成妈准备的礼物已让秀敏给自己妈妈了。这次进门还要准备礼物。天成让
秀敏放心，礼物他准备，到时候秀敏提进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不是请我家人吃饭了吗？还送了酒什么的，给你妈妈的礼物当然我
掏钱。不过，你买礼物，我掏钱。好吗？这样你妈挑剔也不是我的错。”秀敏说。
“你怎么总把我妈想得那么厉害，其实我妈那人很好的。天成分辨到。
秀敏一脸不以为然：“要是去你家，你妈还象上次那样，别怪我又冲走了。”
“不会，上次有误会，我都给我妈说好了。”
“那你妈因为先见翔瑞再见她，要我给她道歉，我可不干。”
“不会不会，不过你也要乖巧一点，别好象去跟我妈吵架似的。”天成吩咐到。
大概天成做了不少工作，这次去天成的家总的来说，比较顺利。天成的妹妹和妹夫，
及他们的女儿圆圆都在，还有翔瑞也在。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虽然整洁程度不能
和秀敏的家相比，但是比起上一次来，要好多了。大家都保持了相应的礼貌，整个
交谈过程没有太出格的事情。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天成的妹妹天玉说：“是不是该做午饭了？”说完看着秀敏。
天成的妈妈和天成也同时看着秀敏。
秀敏假装没听见天玉的话。
于是天成说了一句：“秀敏做饭的手艺不错。”
秀敏依然假装耳聋。天玉看秀敏没有主动请缨的意思，只好自己去了厨房。
说实话，吃了天玉做的饭菜，秀敏非常同情天玉的老公和女儿，天天吃着这样的饭
菜实在是人生一大不幸。
吃饭中间，秀敏去厨房拿勺子，有机会略微打量了一下厨房。和这套房子相似，厨
房的硬件装修不错，无论地板，墙壁还是柜子、操作台、炉灶质地质量都是一流的。
只可惜用得人没保护好，整个厨房油腻腻的，地板，操作台都发粘，墙壁的瓷砖上
散落着黄色油腻的斑点，炉灶上脏希希的。抽油烟机整个被油腻所覆盖。所有的锅
都是糊黑的表面，看不出原来的质地。
唉，一个豪华的厨房被用成这样，也不是容易的事，那是多长时间的沉积呀。
吃过饭，大家都秀手坐着，似乎等着秀敏自告奋勇去收拾，秀敏以上厕所为名，躲
过去了。进了厕所，秀敏有点后悔，厕所里一股尿骚味，坐便器里积着黄色的液体，
四周一圈黄色沉积物。洗手池里有一圈黑滓。浴缸里堆着不知是衣服还是抹布的东
西。
秀敏现在明白了，天成是要赶紧找个一个老婆，而且是一个会过日子的老婆了。要
不然他的一辈子和翔瑞的童年就要在这种条件下度过了。
从厕所出来，坐了几分钟，秀敏告辞。天成送她出来。
秀敏笑道：“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我和你妈妈今天都挺给你面子的。”
“是啊，还说，做饭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帮忙？我还暗示你了。”天成埋怨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厨房？”秀敏故作不解。
“你傻啊，你进厨房表现表现，我妈不是会高兴吗？”
“你们家有让客人进厨房的传统？等你们去了我娘家吧，看看我们家是怎么待客的？”
秀敏说。
就好象秀敏是颗熠熠闪光的夜明珠，天成迫不及待地要她在自己老妈的面前发光，
以显示她的难能可贵，可惜秀敏死后不配合，关键时候就不发光，天成能不郁闷吗？
不过这顿饭也没白吃，临走时，秀敏代表自己的老妈，向天成全家发出邀请，让他
们周末去她娘家作客。
(10) 秀敏娘家的招待 上
六月底的一个周末，秀敏的父母大哥出面要回请卢天成一家，让姐姐、姐夫陪同卢
天成一家一块回家。算是亲家认个门。
正好卢天成的妹夫那天有事，这样姐姐一家，秀敏母子两，卢天成家祖孙三个再加
上天成的妹妹和妹妹的女儿两辆车正好挤下。
秀敏的父母和大哥住在一栋新建的两层的西式小楼里。其实家里原来住的也是一栋
两层楼。两年前，大哥往南方跑了一趟，回来就说家里的房子太土气了。一定要重
新起楼，要建西式风格的小楼，是县城独一无二的。然后就有了这栋楼。楼下是两
个客厅，餐厅，厨房，一个卫生间。楼上是5间卧室。父母一间，哥嫂一间，哥哥的
儿子龙龙一间，还有两间就是秀敏两姐妹回家时的卧室。
还有一个后院，妈妈种了些花。夏天后院里搭了凉棚，可以供家里人乘凉。只是时
间还短，父亲种的树和搭的葡萄架还未成形。要不然会更好。自从大哥家盖了这个
楼，就成了县城的样板楼。有钱想盖新楼的，没钱想看热闹的都来参观。去年县城
还真又有人盖了相似的楼。老哥说：让你们赶时髦。等你们盖完了，咱又把这楼卖
了，再盖新的，看你们赶不赶得上。话刚出口，全家反对。一向不大说话的父亲说
了：要盖你盖。我就在这儿养老送宗了。
卢天成是第一次来秀敏娘家，看着这楼稍微有点震惊。他原来以为，大哥可能有些
钱，就是个爆发户，不过是个土财主。现在看来，好像不仅仅是这样。家居布置来
看，这个家很和睦，很舒适。
天成的妈妈和妹妹有些目瞪口呆了。在她们的心里，卢天成是全世界混的最好的人。
卢天成给他们的生活条件是全世界最好的，没有人比她们的条件好。其他人都不如
她们。可秀敏父母和哥嫂的家里的豪华 让她们大吃一惊，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金銮
殿，皇帝住的也不过如此。
天成妈妈算是今天的主客，陪客的任务自然是秀敏妈妈的。大家见过面寒喧一阵后。
涛涛闹着要去看舅舅车行里的新车。秀敏大哥自己有一个租车行，除了有面包车，
小卡车外，还有几辆二手的高级车。出租给年轻人结婚时用。涛涛一闹，老姐的女
儿蕾蕾也跟着要去。老哥的儿子龙龙是孩子头，比涛涛大三岁。龙龙说：“好吧，
跟我来。”三个孩子欢呼着就要走。把天成的儿子翔瑞和天成妹妹的女儿圆圆冷落
在一边。
秀敏连忙喝住孩子：“怎么回事，今天谁是主人阿，怎么不管两个小客人？”
龙龙连忙停下：“那你们也来吧。”
“等等，听我说两句，涛涛，你是翔瑞的哥哥，今天你要好好地带着翔瑞。蕾蕾，
你是姐姐，这个小妹妹就交给你了，她叫圆圆。龙龙，你是大哥，就算是领导。你
要带着他们好好玩。出事了你要负责。”秀敏交待道。
“好的，好的。”孩子们答应下来。
嫂子不放心说：“等等，让舅舅带着一起去。”正好姐夫张中说，他的车里有个什
么零件要换，让老丈人给看看。卢天成也想看看修车行和租车行。
这样男人们带着孩子走了。好在不远，走路也就10来分钟。
家里就剩下女人们了。嫂子给每个人都泡了茶，然后去厨房忙去了。秀敏也要去帮
忙。妈妈连忙叫住：“秀敏，你别去忙了。让你姐姐去。”然后转过身来对秀敏的
姐姐说：“秀清，你去帮帮你嫂子。”秀清去了厨房。
“您让她们别忙了。大热天的。”天成妈说。
“也不忙。秀敏他哥原来说中午去个好一点的饭馆。她嫂子说，天热，这么多人，
来来去去的不方便，还不如在自己家。房子还大，又有空调，舒服。所以请了个掌
勺的大师傅和两个小工来帮忙。小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不过是些山里的特产。让
你们尝个新鲜。她嫂子这两天就忙着买东西了。别人买她不放心。说有什么岩蛙，
市场上都是假的，要去乡下买。”秀敏妈说。
“您这是有福气，儿孙满堂啊。”天成妈说。
“什么福气，就是一大家热闹。好在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好，也不要我操什么
心。”秀敏妈满意的说。
这时，嫂子过来问秀敏妈：“妈，一会儿，在餐厅吃还是在外面凉棚吃？”
“就在餐厅吧，中午外面日头毒，太热。在屋子里，开着空调。凉凉快快的。”秀
敏妈说。
“好的。要不孩子给单开一桌。这么多人，孩子夹在一起太闹。还不如分开了。大
人说话方便些，孩子们自己吃也自在。”嫂子说。
“行，让师傅每样菜给孩子们分出来些。”秀敏妈说。
嫂子又回厨房了。
“你这媳妇好贤惠呀。”天成妈说。
“是啊，和我投脾气，10几年了，咱娘两没红过脸。说句实话，我也是有闺女的。
可我对自己的闺女没对这个媳妇亲。秀敏在这儿，我也不怕她说我偏心，我要有点
好东西，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媳妇，有余下的才是闺女的。这媳妇对我也是，比对她
亲妈还好。”秀敏妈说。
几个人唠了一会儿闲话。秀敏妈突然想起什么喊嫂子：“娟儿，我才想起来，昨天
见着你妈了，她听说今天秀敏她们回来，要过来看看。我还说让她和你爸中午一起
过来的。”
“算了吧。人太多了。让他们下午过来坐会儿就行了。”嫂子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就多他们两人了？你爸过来正好和你公公做个伴。”老妈责
怪到。
“妈，要不我去请伯父伯母？”秀敏说。
“你坐着别管，一会儿让你哥去。”嫂子说。
嫂子给哥挂通了电话：“在哪儿？你先别回来，去我娘家一趟。妈说她叫了我爸我
妈今天中午也过来。 你去接他们一下，顺便让我妈把她做的酒糟鱼拿过来。再看看
菜院子里有什么菜，多摘点过来，让妹妹带回城里去。”
“东西多的话，让你哥开个车去接他们。”秀敏妈在一边说到。
“没事，又不是多远的路。”嫂子说。然后对秀敏说：“我妈上次做酒糟鱼时我就
让她多做了些，说你和秀清都爱吃。”
“对呀，对呀，伯母做的酒糟鱼特别好吃。”秀敏高兴了。
“我这个亲家，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闺女出嫁了。家里就老
俩口了。没事也常来坐坐。”秀敏妈对天成妈解释到。
一会儿，男人们带着孩子回来了。孩子们特别高兴。涛涛急着对妈妈汇报：“妈妈，
舅舅买了一个好漂亮的车。”
“什么车？”
“就是卡地拉客。”
“什么拉客？”
“妈，”涛涛急了：“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就是那种白色的特别长的车。”
“特别长的车？那就是火车。舅舅有白色的火车？”秀敏故意逗涛涛。
“不是，不是，”“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叫着：“是轿车，电视里新娘子坐的。”
“噢，”秀敏装着恍然大悟“那种车？你们上去了吗？”
“上去了。”孩子说。
“舅舅开车了吗？”
“开了。”孩子们高兴的嚷嚷。
“那你们都当新娘子了？让我看看，新娘子漂不漂亮。”孩子们哈哈地笑。
秀敏走到蕾蕾前面：“这个新娘子好漂亮。还有小酒窝。”
秀敏走到圆圆前面：“这个新娘子也漂亮。还是双眼皮。”
秀敏走到龙龙前面：“这个新娘子不漂亮。头发太短了。”
秀敏走到涛涛前面：“这个新娘子好丑啊。让我闻闻，怎么还有点汗臭味。”
秀敏走到翔瑞前面：“这是谁呀？。小脸这么白净。”
“我是翔瑞。”翔瑞小声地回答。
“翔瑞不是男孩子吗？怎么也当上了新娘子。”
孩子们笑作一团。
正说笑着，嫂子爸妈和大哥回来了。带了两个淹菜坛子和两大包蔬菜。
嫂子妈妈大嗓门，一进门就嚷嚷着：“说是家里来客人了，我来瞧瞧。”
“是啊，这位老姐姐是秀敏新处的男朋友的妈。这位是妹妹。那位就是天成，秀敏
的男朋友。”秀敏妈忙介绍。
“噢，让我瞧瞧。”嫂子妈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天成，然后说：“还行，还能配
得上咱秀敏。”
“我说亲家，人过来就行了，还带这么些东西。”秀敏妈说。
“这两个坛子是给秀清和秀敏的酒糟鱼。娟儿让我给做的。让她们姐俩带回去吃吧。
那些都是我菜园子里的菜。让秀清、秀敏、还有老姐姐带回去。自家菜园子里种的。
尝个鲜，没用化肥和农药，是那个什么食品。”嫂子妈思考着。
“是绿色食品。”大哥接岔。
“我知道是绿色的，难道黄瓜有红色的？”嫂子妈说。
大家都笑了。
嫂子妈接着说女婿：“就你能？对了刚刚忘说了，你丈母爹骑的那辆电动车好像不
动了。你回头去看看。”
“行，我让人去看看。”秀敏的老哥答应。
“你别又让人让人的。你是我女婿还是别人是我女婿？”嫂子妈顺手拍了老哥一下。
“好好，我去我去。”大哥一副俯首听命的样子，回头对天成妈说：“伯母，您也
当了丈母娘吧，您有我丈母娘神气吗？我就说了我丈母娘是世界第一的丈母娘，我
长这么大，我爸我妈没扇过我嘴巴子。就我丈母娘扇过。不过天成，你别害怕，我
丈母娘的勇猛是独一无二的。我妈不是这样的丈母娘，不信你问张中。”
“你个混小子，别以为现在我就不扇你了。”
说笑中，到了吃饭的时候。
(11) 秀敏娘家的招待 下
按照原来的安排，大人们进了餐厅，给孩子们在小客厅安排了一桌。秀清负责照顾
孩子们。要是以往，照顾孩子们的事会落在秀敏的头上，不过今天秀敏是主要人物，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姐姐姐夫，甚至嫂子的妈妈都特别照顾秀敏，好像她从来就
是这个家的公主一样。
一顿好饭，大家把杯换盏，相尽余欢。
吃过饭，喝了杯茶。嫂子爸爸妈妈告退。
嫂子看到天成妈有些倦怠，问：“伯母，您要不要去楼上我的房间歇一会儿。”
“去我房间吧。”秀敏说。
“你还有房间？”天成的妹妹问。
“她们姐两一人一间，”秀敏嫂子说：“他哥可宝贝这两个妹妹。做这房子的时候
就说了，要给她们姐两一人留一间，他就是舍不得让妹妹吃亏。妹妹要是吃亏了，
他拼着命也要找回来。”
天成的妈和妹妹天玉在秀敏的房间里大床上躺着。
天玉问：“妈，你说这楼是秀敏哥哥的，还是秀敏父母的？”
“怎么了？”天成的妈反问。
“要是秀敏父母的是不是以后秀敏也有份？还有听圆圆说那个车行有好多车。以后
会不会有秀敏的？”天玉琢磨。
“这还真的不知道。没想到秀敏娘家这么有钱。那她娘家怎么还让她自己带着孩子
一个人过。”天成妈说。
“就是。你说刚刚她嫂子妈妈和她大哥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说给我哥听的？
让我哥要孝敬丈母娘？”
“可能是。”
“还有她嫂子说，哥哥看不得妹妹吃亏。什么意思？”
“她那哥哥看起来嘻嘻哈哈的。其实可能很厉害。不好惹。”天成妈说。
楼下，来帮忙的小工帮着嫂子把餐厅，厨房收拾好后，走了。秀敏的父母和嫂子都
去休息去了。孩子们在另一个客厅玩。哥哥，秀敏姐妹，张中陪着卢天成在聊天。
自然就说到了卢天成和秀敏的事上了。
虽然两家已经开始走动了，但这不意味着这门亲事就定了。作为大哥，因为秀敏前
一段婚姻不顺利，这一次他是希望有个好的结局的，所以就更加慎重：“天成，今
天请你和你家里人来，咱可以当着亲戚来走，可以当着朋友来走。我这个人士一杆
子插到底的性格，不会拐弯抹角。想问你一句准话，你是来当亲戚，还是来当朋友
的？”
谁也没想到大哥会这样问，都愣住了。天成也没说话。
大哥解释到：“我的意思是，今天我们请你和你家里人过来做客，不是给你和秀敏
定婚，你和秀敏的事不一定就要非定下来不可。你们还是要好好考虑的。但是如果
还决定不了，我立新当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吗，这次家宴就当是我们朋友之间的
相聚。如果你们决定了要继续，咱们就当是亲戚走动。你们都不是第一次结婚，你
和秀敏都有孩子，你妈妈也跟着你，这样你们俩人的结婚要比年轻人结婚复杂多了，
要考虑的问题也多。所以最好是把问题尽可能考虑的周到一些，结婚以后出现矛盾，
大家也有个思想准备。我这个做大哥的是希望我妹妹这一次能够找到个合适的人。能
够平平安安，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的。我相信你也是一样。所以，我的话虽然难听一
些，但是心愿是好的。就是希望你们把方方面面的事考虑周到。也想听听你们的打
算。”
天成略为思索了片刻说“我是真心希望能和秀敏组成一个幸福家庭的。我家里的情
况你也看到了。有一个儿子。儿子没有母亲，我又忙。都是奶奶带的。奶奶的年纪
也大了，也照顾不过来。秀敏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好妈妈。她最让我动心的就是她
的母爱。我们和孩子一起相处了几次，她不仅对涛涛好，对翔瑞也好。我家翔瑞也
很喜欢她，我相信，以后她会照顾好涛涛和翔瑞的。当然我以后也会努力成为涛涛
的好爸爸的。”
大哥说：“你很坦白，这点我喜欢。你和秀敏都不是年轻人了。考虑的问题很实在。
你想给儿子找个好妈妈，给你妈妈找个好媳妇，这点我能理解。但是有一点我要说
明：如果秀敏和你结婚了，她不仅仅是你儿子的妈妈，你妈妈的儿媳妇。她还是你
的老婆。就是说她是你们家的主人，而不是个保姆。她必须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爱
护。这一点你要明确。同时你妈妈也要明确。我这个人是话说在明处。没有那个当
哥哥的会愿意自己的妹妹到别人家当受气的小媳妇的。
大哥接着说：“就说秀敏的嫂子吧，她是个能干的女人，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全是
她在张落。俩个小姑子虽然不在身边，但是她能想到的她都想到。反过来，这一大
家子的人都很尊重她。我妈妈的脾气其实很急，急起来连自己的儿女都打，但是十
几年没和儿媳妇红过脸。我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回家喊自己的媳妇倒碗水，我妈都
要骂我懒，欺负媳妇，不让我使唤自己的媳妇。两个妹妹更是尊重嫂子，回家了都
抢着干活，不让嫂子一人劳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这一大家子才一直和和美美的
走到今天。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教你怎么做，而是想告诉你，人家的闺女到我家作媳
妇，我家是当作自己家的人爱护。也希望我的妹妹被婆婆家的人爱护。你理解我的
意思吗？”
“我理解。我会尊重秀敏，好好待秀敏的。我妈也会的。”天成保证。
“行，”老哥说到：“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张中在这儿也听见了。他来作证吧。”
(12) 婚前准备
婚姻的事好象就这样定下来了。
既然打算结婚，总有一些实际的问题要谈。
首先，婚后住在那儿？
按照秀敏的意思，她不喜欢搬到天成现在的家去。因为天成妈已经先入为主了，秀
敏进去和她争夺女主人的位置，有点抢班夺权的意思。再就是，秀敏要带涛涛进那
个家，那么就要和翔瑞住一个房间，翔瑞会不会把涛涛当成“入侵者”，涛涛会不
会有寄人蓠下的感觉？
但是，要从新买一套房子显然不太合适。商量去商量来，两人决定，还是在现有的
房子里安家。不过秀敏提出，整个房子要重新装修。部分家具要换。家里共4间房子。
除了主卧室外，天成妈住的那间最大，最合适给两个孩子住。不过让她搬到小房子
去显然不合适。再就是现在的书房比较大。翔瑞原来是和奶奶一起住的，所以他的
那间最小，秀敏建议把书房和翔瑞的那间互换一下。再买个双层床。买个架子，把
翔瑞的那些玩具收起来。这样那间房两个孩子住也不算挤了。
天成妈对装修极力反对，认为秀敏都第二次结婚，还这么兴师动众，有些小题大做，
有些”“不要脸”。天成妈私底下对秀敏还有一种鄙视就是：相比之下，天成妈自
己也是在和秀敏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开始当寡妇。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无依无靠，
大伯子逼着改嫁的情况下，守了20几年的寡。而秀敏呢，娘家条件那么好，还守不
住。象秀敏这样的女人，离不了男人，尤其是看到有钱的男人就不放过。就是狐狸
精，谁娶了谁倒霉。
不知道这个女人用什么手段迷住了天成，让他这么离不开她。连自己娘的话也不听
了。劫数啊。
天成妈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拦不住儿子，不过她还是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表示
自己的抗议：先是在天秤面前冷言冷语：这房子这么好了，有什么好重新装修的？
秀敏张罗装修，就是穷得瑟，是趁机乱花钱。无奈天成说：这房子已经住了好几年
了，原来的装修已经陈旧了，趁秀敏住进来之前装修一下是自己的主意。
老太太口头抗议无效，只好采取实际行动。那就是她的房间不让装修，似乎想用比
照的方式让秀敏子感到羞愧。那里知道天成受了那女人的指使(这是老太太猜想地)，
居然说：那就尊重老妈的意见，她的那间就不动了。
婆婆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坚持要住在家里。但无奈装修把家里搞的乱七八糟，无
法住人。老太太坚持没一天，只好带着翔瑞去天成的妹妹家去了。
这样，秀敏去考察装修的时候不用和未来的婆婆见面，倒省了许多烦恼。
另一件大事就是：秀敏结婚后就辞职做家庭主妇了。
这事是天成提出的。天成认为自己能养活一大家子，秀敏不需要这么辛苦出去挣钱，
不如踏踏实实在家里，把一家子打理好，这样他在外面放心，秀敏也不至于忙里忙
外。秀敏和秀清商量了半天，觉得，一大家子有老有小，要是秀敏不辞职，也够累
的。天成那样的人，不太指望他会帮忙做家务。如果秀敏上班，家里的事交给老太
太，不合适。再说从天成原来的生活看来，老太太的理家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把家
交给她，秀敏还真不放心。可如果秀敏里里外外都顾，那么除非秀敏是铁人，否则，
还真够呛。
秀敏另外的考虑是，自己和翔瑞的关系要重新建立，和婆婆的关系要理顺。这些都
要费心，更重要的是涛涛要换环境，无论是学校，家庭对他都是全新的。秀敏不希
望涛涛每天回家，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一个陌生的“家人”。所以秀敏决定：暂
时辞职。
在秀敏决定辞职的前一天，和天成做了一次长谈。
谈话是秀敏开始的：“一切都挺顺利的，家里在装修，涛涛的新学校也联系好了，
我也准备辞职了。咱俩结婚好象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是啊，我很感谢你能为我们的新家做出牺牲。”天成由衷地说。
“不过我有个问题还是不清楚。”秀敏提到。
“什么问题？”天成问。
“就是我进你家的门，是以一个保姆加家庭教师的身份进去的，还是以你妻子的身
份进去的？”
“你这是什么话？当然是以我妻子的身份啊。”天成显然没明白秀敏的用意。
“嗯，不是这么简单的。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就不容易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仅
仅希望我照顾好你妈和你儿子，那么我就把自己放在一个保姆加家庭教师的地位上。
除了让你妈吃好喝好，让你儿子吃好喝好再加上学习好。其他的事我一概不过问。
不过呢，作为保姆兼家教，我也要有应有的待遇。你每月要给我开工资，除了你给
我的工资，你的其他钱财一概与我无关。不过，我是辞职去你家的，又是身兼数职，
所以我要的工资不能太低。起码要比我现在的工资高。
“如果我是去当你妻子呢，那么我就要在这个家当女主人，以后对孩子的教育，对
家里的一切事情，我能作主。同时，我们两是一体的，我在家里为这个家做贡献，
你在外面为这个家操劳。那么以后家里的一切我们要共同承担，共同分享。所以我
要跟你去做婚前财产公证，婚前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婚后，你挣的每一分钱
里，都有我的一半。”
秀敏说这番话的时候，天成的表情阴晴不定。大概没有想到秀敏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好在他的涵养让他没有打断秀敏的话。
秀敏说完，天成沉默了片刻，问：“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姐还是你哥？”
“我自己的主意，怎么了？我没有这个智商？”秀敏反问。
“我怎么觉得我们两不是在谈结婚的事，好象是在谈两个股份公司合并？讲来讲去
都是跟利益有关？”天成说。
“你是不是不能接受？”秀敏问。
“我可以理解你的顾虑，但是不能接受这种谈话的方式，让我觉得你我之间缺乏起
码的信任，你对我们的未来很不乐观。如果这样，你觉得象一家人吗？”天成反问
秀敏。
秀敏不语，她知道自己说的过分了一点。倚仗着卢天成这几个月来对自己几乎是百
依百顺，自己在他面前有些肆无忌惮。
天成考虑良久说：“我知道，让你辞职回到家里，你是做了很大的牺牲，我也理解，
因为原来的经历，你有些不安全感。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想过了，每个月往你的
帐户上转些钱，这些钱绝对会比你现在的收入高，作为对你的补偿，同时也为了让
你安心。原来没说出这些想法是怕你觉得我和你太分彼此了。既然你这么坦率地说
出了你的顾虑，那么就这么办吧。
“另外，我每月给你的钱不是象你说的给你的工资，我和你结婚，不是让你来当保
姆和家庭教师的。我是让你当妻子，当这个家的女主人。我原来认为，结了婚，我
的财产就是你的财产了，没有想过公证。但是你提出来婚前财产公证，也有道理，
财产上的是分得清楚，会避免以后可能出现的一些矛盾。如果你要去做，我可以和
你去做。但是我相信，到了最后，那只是一张废纸。我不希望，我们会有用上它的
那一天。我娶你，就是要和你白头谐老的。”天成说完，微微一笑：“这下你该放
心了？是不是你觉得计划很完美了？就没想到，我会转移财产？”
听了天成得话，秀敏松了一口气，这么复杂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不由得佩服和感
动天成的大度。不过听了天成后面的反问，秀敏不以为然的说：“要是你真的跟我
来这一手，我无话可说，谁要自己瞎了眼，找个烂人。”
其实秀敏心里想的是：转移财产？美得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专业会计师吗？
后来当秀敏把她和天成的这番话学给秀清听时，秀清十分鄙视秀敏：“秀敏，你结
个婚，怎么这么复杂？没结婚就为离婚做打算了，也亏得卢天成把你当那么根葱，
这么将就你。你和他之间除了谈孩子，老人，财产，难道就没有谈一点点爱情吗？”
秀敏冷笑：“你以为我们是17、8岁，20岁的小青年啊，还爱情呢？大家都是各取
所需，以后能安分过下去就不错了。”
爱情？秀敏认为：这年头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所谓“爱情”。
三 冤家聚头
(1) 前奏
原先天成的计划是，房子装修好以后，秀敏带着涛涛先住进去，第二天天成和秀敏
一起去天玉家把婆婆和翔瑞接回来。天成觉得这样做，是对自己老妈的极大尊重，
很给老妈面子。秀敏虽然有做秀的感觉，不过没有反对，作秀就作秀吧，总要给天
成一些面子。
没想到的是，房子刚一装好，里面的卫生还没完全打扫，婆婆就自己回来了。美其
名曰：天玉家太小，不习惯。
秀敏一听乐了，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肯定想，如果秀敏比自己先进这个门，
再让秀敏去接自己进门，表面上看上去是风光了，但实质上是承认秀敏是这个家的
主人，自己反到反主为客了。
天成不如秀敏细密，不懂老太太的意思，还以为老太太在女儿家真的不习惯，还以
为这样一来老太太自己失去了一次在秀敏面前摆架子的机会。
秀敏也不说破，有些事，男人不明白，说也白说。不过天成认为，秀敏还是应该去
给老太太请一次安。既然现在秀敏已经是这家的媳妇了，老太太回来了，媳妇自然
要上门来孝敬。
秀敏这一段时间都是下班后见天成，先一起吃饭，再看看装修，或者去买家具。这
一天下班后，天成来接她，告诉她婆婆带翔瑞已经回家了，然后提议一起买点菜回
家做饭。秀敏想了一下，说：“要不就一起出去吃吧，天怪热的，厨房刚装修完，
锅碗瓢勺的还不齐全呢。”天成不语，天成知道自己老妈和新老婆之间还有隔阂，
他多么希望新老婆在老妈的面前能显得勤劳、善良、温顺，让老妈早早对她的印象
改观，婆媳两握手言和，皆大欢喜。
但是老婆怎么不懂自己的心意？
天成想了想，说：“总要在家做饭的，总不能天天出去吃吧？”
秀敏叹了口气：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秀敏和天成买了菜，到天成家才发现，不只婆婆和翔瑞到家了。天玉一家也在。秀
敏一进家门就敏锐的发现，走廊里几串脚印。秀敏仿佛看到未来黑色印迹的稚形。
小姑子一看到他们就开始嚷嚷：“你们怎么才回来？你们家可装得真阔气，花不少
钱吧。你们家装修，可把我忙坏了……”
秀敏疑惑：这个房子装修，没让小姑子帮忙啊？
“妈在我们家都呆了半个月了。”天玉嚷嚷到。
原来这样，秀敏恍然大悟。
秀敏把买来的菜放进厨房的时候，听到婆婆在客厅说：“你们可真能花钱，不就结
个婚，要这么折腾？家里原来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小姑子推波助澜：“哥，你花了多少钱？怎么就只有妈的房子没有装修？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房子不用动，你哥挣几个钱容易吗？我的儿子我心疼，不象有些人，不花钱
心里就烧得慌。一辈子没有钱，现在可见着钱了。”天成妈这样说，自然有所指。
听了这话，本来有些生气的秀敏这时反而笑了。说实话，这次装修，秀敏选的材料
是比较高档，这是因为要和这套房子，以及这房子所在的小区配套，也要和天成的
身份配套。当然不可否定的是，秀敏也过了一把花钱的瘾，毕竟有些家具她很喜欢，
但是以秀敏自己的能力是买不起的，现在有了天成这个大钱包，她买的时候一点都
没哆嗦。
选订装修材料和家具的时候，秀敏和天成一起去的。天成对秀敏的眼光和品味都百
分之百的相信。天成自己也希望家有个家样，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家。现在的家，用
秀敏的话说是“都市里的村庄”，处在豪华住宅区的农家小房。天成要的是一个真
正的城市风格的，舒适温磬的家。但是天成自己没有多少主意，所以只能听秀敏的。
秀敏倒真有主意，去哪儿看家具，看装修材料？买什么样的都胸有成竹。好象秀敏
为这一天已经做足了市场调查了。
天成哪里知道：女人对家的向往都是无止境的，有止境的只是自己钱包的大小。没
钱的时候，女人们也愿意看高档家具，高级家具用品，没能力搬回家，只是看看，
想象一下，做个豪华梦也是好的。现在天成只是把秀敏的梦变为现实。
所以，采购并没有非多少时间，秀敏看中的东西都合天成的意，他的眼睛一亮，觉
得好，然后痛快拍板掏钱。
刚开始那几天，钱象流水一样的往外流，秀敏也担心过，问：
“这么多钱，行吗？”
“没事，这么多年了，我总算是尝到了花钱滋味。”天成说。
是啊，在一般人眼里，天成也算是个有钱人，可是从来没有大方的花过钱。不是他
小气，而是每当他花了老妈认为不该花的钱，老妈就会把他给唠叨得想上吊。为了
避免，花钱后的麻烦，他选择尽量少花钱。
可是在老妈的眼里，除了吃饱穿暖，再花钱就是烧包。老妈最高兴的就是儿子会挣
钱，最不高兴的就是，花钱。
所以，当秀敏想到，自己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花的钱是老太太这么多年花的钱的
总数的好几倍吧。人家守着这么个有钱儿子这么多年，都没舍得花钱，省下的钱让
我给一下就“糟蹋”掉了，应该允许别人心里不平衡。
想到这儿，秀敏决定给老太太一个发泄的机会，从厨房走出来，笑盈盈地说：“你
们还没吃饭的吧？天成买菜了，我放厨房了，我先走了。”
天成被老妈和老妹批得没转过味来，看见秀敏要走，一脸茫然：“你怎么现在就走，
吃完饭，我送你？”
“不用了， 你妈今天刚回来，你多陪陪她吧。”然后笑着巡视了众人一眼，走了。
留下天成继续接受老妈和老妹的批判。
婆婆自动提前回家的好处是，婆婆有时间适应这个重新装修的房子，接受已经花了
钱的事实，发泄对秀敏花钱的不满，那些发泄都在秀敏正式进门之前，发在了天成
身上。坏处是，家里没有尽善尽美的完成，比如窗帘没换，墙上光秃秃的，没有任
何装饰。不过好处和坏处相比，好处大于坏处。
八月三十日，秀敏带着涛涛入住天成家，婆婆大概意识到大势所趋，所以只是淡淡
地看着天成帮秀敏把带来的衣物搬进来。其实，秀敏带的东西并不多，只是自己和
涛涛的一些平时用得东西，大部分东西依然在原来那个家里。
让秀敏关心的是孩子们的反应，对于翔瑞毕竟涛涛要和他同处一室，他会不会认为
涛涛是个入侵者？好在在此之前，秀敏做了不少的铺垫工作。
陆陆续续地带着翔瑞和涛涛一起玩过几次，慢慢的告诉他们，他们以后要做好兄弟
了。秀敏也把翔瑞接到自己的家去过几次，让他和涛涛一起玩涛涛的玩具。翔瑞自
己的玩具不少，但从没有自己好好玩过。因为翔瑞不是一个肯用心的人，什么玩具
在他的手里过过手，就不感兴趣了。涛涛则相反，对每一件新的东西都充满好奇，
更是要把玩具的所有功能都要发掘出来，甚至还要自己发明一些玩法，所以，翔瑞
和涛涛玩的时候，一直被涛涛眼花撩乱的新点子所吸引，涛涛又是个活泼的孩子，
别玩嘴里还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及解说，把翔瑞逗得哈哈直笑。所以，在搬进来
之前，翔瑞对涛涛已经充满了崇拜。
、
当然搬家之前，秀敏和涛涛也正式非正式的谈过好多次，因为，要是进了那个家，
秀敏要关心的就不只是涛涛一个孩子了，还有翔瑞，而且很有可能要多关心一些翔
瑞。秀敏怕涛涛心里不平衡。涛涛对两个家庭的结合大致心里有了准备，对要搬家
换学校也有了准备，只是心里有些舍不得那些朋友。不过又对新学校充满好奇，总
的来说，涛涛还是比较向往新生活的。
所以，入住的那天，没有出现意外。只是小姑子说要过来，让天成给拦住了，大概
这几天她把天成给聒噪烦了，怕她来节外生枝。
下午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
孩子们的房间也规置好了，孩子们对那个上下铺比较感兴趣。秀敏铺床的时候，他
们在边上上上下下地折腾。在讨论谁睡上铺的时候，两个孩子表示都想睡上面，大
概是觉得游点冒险的劲头。于是，秀敏说：“一人一个星期怎么样，两人用‘捶子，
剪子，布’来决定。谁赢了谁先谁上铺”。孩子们举着手刚要动作，婆婆冲了进来，
喊着她给起的翔瑞的乳名：
“宝儿，你别睡上面，小心晚上摔下来。”
秀敏看看婆婆，又看看翔瑞，没说话。
“我想睡上面。”翔瑞辩解到。
“不行不行，宝儿，从那么高掉下来，会把头摔破的。”婆婆继续哄到。
“我就要睡。”翔瑞大声叫喊到，随脚踢了一脚旁边的小椅子。秀敏和涛涛吓了一
跳，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翔瑞发火。
“宝儿啊，不能睡，要摔的。”婆婆以秀敏前所未见的慈祥，哄着翔瑞。
“我就要，我就要。”翔瑞继续发脾气顺手把床上的枕头扔在地下。
“怎么了，怎么了？”天成在外面喊道。
秀敏于是说：“翔瑞，咱不发脾气好不好，咱先去看看咱们的电脑放在哪里？”说
着，一手拉着翔瑞，一手拉着涛涛从孩子们的房间出来，进了书房，翔瑞的脾气被
秀敏转移视线而控制住了。
婆婆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买这么个床干什么？不是害人吗？”
晚饭的时候，天成说：一家人一起去饭馆吃，算是庆祝一下。
婆婆不同意，也许是为了省钱，也许是觉得没什么好庆祝的。
天成看了秀敏一眼。他明白，老妈的意思是让秀敏来做饭，不过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天成自作主张，打电话到饭馆，让人家把饭菜送到家里来。
(2) 家庭主妇的第一天
第二天，九月一日，是孩子们的入学日，也是秀敏当家庭主妇的第一天。
早晨，秀敏开始履行职责，早早起床给一家人准备早饭。
昨天已经买了面包，牛奶，还有鸡蛋。
秀敏用鸡蛋裹着面包，用油两面煎成金黄色，看上去非常诱人。
涛涛自己洗漱完了，进了餐厅，看见鸡蛋面包，高兴地说：“这个好吃。”
“翔瑞呢？”秀敏问涛涛。
涛涛摇头：“不知道”。
秀敏用小碟子给涛涛放了两块面包，再倒了一杯牛奶，让他吃着。自己去孩子的房
间看翔瑞，发现，翔瑞在忙乱的穿衣服，找不到袖口了。婆婆也在帮忙，看见秀敏，
一脸不高兴：“要你进门不就是管孩子的吗？你怎么管孩子的。”这时秀敏才意识
到：翔瑞的自己还不会穿衣服。涛涛四、五岁的时候，穿衣服已经不让人帮忙了。
所以秀敏压根没想到过来帮翔瑞。
秀敏没理婆婆，把翔瑞拉过来三下两下帮他穿好衣服。帮翔瑞洗漱之后，带着他来
到餐厅，问他：“吃鸡蛋面包好吗？”
还没等翔瑞回答， 跟着后面的婆婆说了：“宝儿不吃那个。那有什么好吃的？”
秀敏看了一眼婆婆，问：“那翔瑞平时早晨吃什么？”
翔瑞突然大声喊：“我就吃，就吃。”
秀敏没提防，吓了一跳，连忙说：“那行，阿姨给你也放在小盘子里，象哥哥那样
好不好？”
翔瑞点点头。
秀敏把翔瑞安顿好了以后，回过头问婆婆：“妈，你也一起吃？”
“我不吃那个。”婆婆看都不看一眼。
“那您吃什么？”秀敏问。
“随便。”婆婆不耐烦地说。
“要不我给您下面条？”
“随便。”婆婆看也不看秀敏。
秀敏烧上水，问刚进来的天成：“你吃面包还是面条？”
“面包吧。”天成说。
一家老小吃完早饭，天成上班去了。秀敏要带孩子们去学校报到。临出门时，婆婆
喊住秀敏，拿出10元钱递给她：“你顺便去把今天要吃的菜买了吧。买根黄瓜，再
买几个西红柿，再买点土豆，两块豆腐。”
“妈，您这是干什么？”秀敏不解。
“这是今天的菜钱。”婆婆交待。
“噢。”秀敏明白了。敢情老太太在给儿媳妇分派活。
秀敏带着孩子们出门了。学校不太远，走路也就10分钟左右。因为涛涛是新转过来
的学生，手续麻烦一些。秀敏就先帮翔瑞报了到，见了翔瑞的班主任。翔瑞二年级
了，班主任还是原来的那位女老师，姓曾，和秀敏年龄差不多。秀敏向她自我介绍：
“您好，曾老师，我是卢翔瑞的继母。”
“继母？”曾老师一愣，心里想还没见过有人这样介绍自己，一般人都会尽量掩盖
后妈这个事实的：“是吗？新婚的？恭喜啊。”曾老师看着也是个爽快人。
“谢谢了，以后翔瑞的事还要您多费心。”
“那自然。这下好了，以后翔瑞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找你了。原来找他爸，他爸特
忙。找他奶奶，他奶奶还特护着他，都说不清楚。”曾老师说。
“是啊，我还说要找个时间和你好好谈谈，今天你挺忙，改天我约时间和你详细谈
好吗？”秀敏说。
“好的，好的。”简单的几句话，一下子把刚刚认识的秀敏和曾老师的关系拉近了。
人和人真是奇怪，有的人认识一辈子，面和心不和。有的人见面只要说几句话，就
象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何故？
秀敏给翔瑞报了道，把翔瑞留在班上。然后带着涛涛去他的新班。涛涛该上三年级
了，班主任也是女的比曾老师年纪大一些，姓王，很和蔼可亲的样子，也许是秀敏
以前当过老师，和老师有某些相同，和这个王老师一见面几句话也熟了，王老师亲
切的拍拍涛涛的头，然后叫过一个小女孩，让她带着涛涛去他的新座位上。秀敏去
财务处排队给孩子们交完学费，在学校走了一圈，就快到中午放学的时间了。秀敏
索性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涛涛先出来的，一看见妈妈就跑过来了。
“新学校好吗？”秀敏问。
“好，”涛涛答到。
“你同桌是谁？”
“田雅俐。”
“刚刚妈妈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嗯。”涛涛开朗大方，和秀敏一向无话不说，边等翔瑞，他就在一旁兴高彩烈的
说着新班级的事情。过一小会儿，翔瑞也出来了，翔瑞慢慢的往校门口走着，眼睛
四处张望，发现秀敏和涛涛后，依旧慢慢地走过来。
“翔瑞，上学好吗？”秀敏问。
“好。”翔瑞小声答道。
“老师给你们重新排座位了吗？”
“没有。”和涛涛的兴致勃勃成明显得对比，翔瑞回答问题时显得无精打采。
带孩子们回到家里，婆婆已经有些不满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给他们报名，事挺多，人也多，排队交钱，就耽误了，所以就等着接他们回来。”
秀敏说 “你没买菜？”婆婆问
“没呢，下午买。”
“噢，下午也行，五点多钟以后，菜很便宜，西红柿一块钱一堆。”婆婆说。
简单地做了中午饭吃过，休息片刻，然后又送孩子们去学校。送了孩子们，秀敏去
买菜，这才想起还没和天成讨论生活费的问题。难道天成把生活费给婆婆了，然后
要秀敏从婆婆那儿领取生活费？想到婆婆给秀敏10元钱的那副架式，十足的婆婆吩
咐小媳妇的姿态，好象秀敏就此要天天毕恭毕敬地从婆婆手里接过生活费和旨意，
然后按婆婆的吩咐操持全家了。10 元钱，一天的菜金，只吃蔬菜？以为是在庙里？
秀敏先去银行办了一张卡，准备以后让天成把每月的生活费打进卡里。然后去市场
买菜。她按照婆婆的吩咐买了黄瓜，西红柿，土豆和豆腐，又买了几个香蕉，两斤
梨。然后去超市买了孩子们爱吃的巧克力派，旺旺饼。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那家
饭馆在门口摆着一个密封的电烤炉正在烤鸡。那鸡看上去不错，秀敏等了一会，等
新烤的出炉后，买了个大个的烤鸡。
买了这些东西以后，秀敏的手里也提满了东西。
进门的时候，婆婆迎上来，没有接秀敏手里的东西，只是看了看，说：“买这么多
东西？”
“噢，这么多人，再说孩子们回来要吃点东西。”秀敏说。
秀敏把水果蔬菜收进了冰箱，孩子们吃的零食收进了餐厅里的食品柜，那只烤鸡就
放在厨房，反正晚上要吃，一时半时坏不了。
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接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