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6

“石总!”从走廊末端走出齐宽几个,姓齐的看见搂住我的石然便马上阻止胖子。“石总也在这里啊?我是大发建材的齐宽,跟文小姐谈点事情,刚才大家喝高后就闹出误会。”
  
  石然看看我像是询问,我也不想把事闹大,便点点头。大家都退开一步,应酬几句后散场。齐宽说作为补偿他来买单,看来石然还让我大省一笔。走的时候他跑到一直偎在石然怀里的我面前,讨好地说:“文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石总的女朋友。”
  
  “我们是朋友。”石然淡淡地纠正。
  
  抬头看向他,我知道我眼底一定露出受伤的痕迹。那一刻,我真得陷入绝望。被人从死亡边缘救起再扔进冰寒里,比直接上火炉烤还痛苦一百倍。
  
  从他怀里站直,其实用用力就可以爬出来的,只是太习惯依靠。
  
  看着齐总走远的背影,我对站在旁边的欧翔说:“今天谢谢你。”
  
  欧翔笑着说不用,又安慰我几句。酒后思维虽然还在,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答上几句便无力到要靠墙。石然走上来扶我,可是我下意识一闪。他的目光盯向我,而我却因为视力模糊看不清楚他眼神里的话。
  
  “石然也谢谢你,改天我请你们吃饭。你们继续玩,我先回家了。”说完扶着墙,迈开扭了的脚就走。
  
  “你自己开车来的?”石然追上来一把扶住我。
  
  我点点头,又挣扎着要自己走。
  
  “你再动,我就把你抱起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力量。
  
  我很少太过任性地耍脾气,因为任性只对爱你的人有用。可是今天我的牛脾气上来,完全不听他的,还是要摆脱那双白净纤细的手。
  
  身体果然被人横抱起来,瘦瘦的他也挺有力量。想再挣扎,却突然觉得没意思,就任其抱着吧。
  
  经过酒吧时,我看见一张熟悉的帅脸,陈瑞涵正对着个妖艳的美女调笑。收回眼神的那刻,他也看见被石然抱着的我。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目光紧随。
  
  累了,我要回家。陈瑞涵,你要骂人等明天吧。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6

 石然把我抱到停车场,见四周没人,我挣扎着要下来。他不再坚持,轻轻放下我。站直后我说了声谢谢,就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车子走去。
  
  “文小培,你疯了!”石然很生气地大喊,他很少直呼我姓名,对我凶就更不可能了。现在他却冲上来,一把抓住我说:“喝那么多不许开车。”
  
  我朝他笑,喝高后神经都会跳舞。我觉得自己笑容很灿烂,很真心。大学的社会礼仪课上,老师要求大家练出像空姐般张弛有度的笑容。职业化的笑礼貌却不露人心,给人温暖但也保持距离。那门课我只得七十分,因为当时我嘴角的月弯永远过于天然。从此以后我常对着镜子苦练,终于有一天我的红唇挂弧每次都达到标准的45度,我也会职业微笑了。可这样笑起来非常虚伪,就像威尼斯四月节上的假面,只是习惯后要改好难。
  
  今天我又回到大学时代,太久没那么笑了,酒真是好东西。
  
  “我去坐的士。”我突然不再笑,望着一直看我发酒疯的石然静静地说。
  
  “过来,我送你回去。”他也很平静,站在离我一米的地方对我说。
  
  “不要!”我像一只被人激起的小公鸡,又来劲了。
  
  石然不再说话,呆原地看着我。
  
  盯住他,我也不说话,动都不动。
  
  脑袋里问自己:文小培,你闹什么?你就不能跟他像普通朋友一样好好相处吗?
  
  耳朵边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我就闹,就闹!我要他知道我的难过。
  
  撅起唇,瞪大眼,我想我的表情肯定比庙里的金刚还古怪。
  
  在我不能聚焦的瞳孔里看见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对着自己的车子按下遥控门锁,转身走了。
  
  那一刻我想哭,很畅快地哭。多好的结局啊,终于解脱了!可是眼泪却没掉下来。我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很脆弱却喜欢装作坚强。不想给石然看见我的眼泪,要哭也要回家哭。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7

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按下门锁钻进去。我在找死,明明知道却还是要做。心情不好的时候,虐待自己也是很畅快淋漓的。
  
  拿起钥匙在方向盘下拼命找孔插,手抖得很厉害。我觉得自己意识清楚,但肌肉并不受控制。啪一声钥匙从手里滑落,弯下腰乱摸却没找到。藏在眼眶里的热泪终于受不住地心引力轰然滚落。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方向盘上呜咽。压抑自己的声音,就像压抑自己的感情一样。不是我的东西,知道不能拿,可是脑袋里真得想要,哄自己说不要有什么意思!
  
  文小培的眼泪还来劲了,越落越多,无法控制。
  
  黑暗里,车门被人打开,有个温暖的身体从侧面把我抱住,柔软的唇印上我的长发。泪眼朦胧地望过去,还是那幅眼镜,那张白净的脸。
  
  “石然,你说过不会让我哭的。你骗我!”我扑过去抱住那个人,拼命打他的背。趁着酒劲打人真爽快,我以后还要喝。
  
  瘦瘦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是抱得我更紧。闹到没有力气了,像趴趴熊一样软下去。他轻轻把我一拉,从车上掉到那人的手臂上。他侧身帮我拿了包捡起钥匙,搂着我往他车子的方向走。
  
  被秋夜的冷风一吹,突然很反胃。推开他干呕起来,他帮我拍着背,柔声说:“吐出来舒服点。”
  
  抬头又是笑,大喊:“舍不得。十四,路易的!”
  
  冯导的电影看太多,台词刻骨铭心。
  
  “真是醉了。”他再次把我横抱起来,塞进他的车里,向我家开去。
  
  混着眼泪的笑脸是什么样的?妆花后的女人是不是像鬼一样?我的脑袋开始进入胡思乱想的状态。时而拿起手去摸摸那张猫脸,时而开始歌唱。
  
  “石然,你知不知道初中时候你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话是什么?”我怎么连讲话都断断续续。
  
  他并不答。
  
  我又生气。自言自语地说:“你居然不知道,我要打你。”
  
  说完伸手出去,半途又落下。贼西西地笑着说:“你不是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说。那回在学校的樱花树下,你说:文小培,请帮我把这书交给王敏。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书呆子也会早恋。哈哈哈哈!”
  
  我又笑起来,原来我喝醉那么迷人,居然一直都会笑,酒品真好!
  
  “你交给她了吗?”石然突然转过来问。
  
  “恩!我当然交了。本来还想看来着,其实王敏每次让我给你带书,我都会自己偷偷拿回去先看。我那时候的零用钱都买《影视明星》了,但我还是很喜欢《科幻世界》的。那回看你那么诚心,我当天就交给她了。”
  
  “所以你根本没看过。”他的声音不知缘故的冷。
  
  “没有!我对你一直很好吧。”我坐直身体大叫:“可是你呢?你瞒着我交女朋友,还带去宴会气我。石然你是猪,你很过分!你带就带去,为什么还要不理我?我恨死你了!”
  
  他不说话,认真开着车。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7

见他没有反应,我像是打在软壁上的球,没有再弹的能力。靠回椅子背上,神经病又发。
  
  “停车,我要下去。”
  
  “别闹,就到了。”他阻止我。
  
  “不要,我要下去!我不要再坐你这个坏蛋的车。”我开始乱踢脚,又去解身上的安全带。
  
  他见我就要去开门,紧急刹车停在路边。
  
  “文小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石然红着脸发怒了,很可怕,从没见过。
  
  我不再做声,欺软怕硬的文小培倒下了,借酒发疯的文小培清醒了。
  
  静很久,我拿起包要下车。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门前对着他爆红的侧脸轻声说:“石然,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不过我没有要你怎么样,只希望我们没有再见的那天,这样我才可以忘记你。”
  
  眼泪流得很平静,我那根模仿刘雪华的神经线终于死翘翘。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8

爱情电影
      
    以前姐妹淘聚会看爱情电影,女主拉着白马男猪说:别走,我真得爱你!
  
  这时候范妮一定会随手拿起什么就扔电视机,再狠狠地骂道:“贱人,有点骨气好不好!”所以我从来不让范妮来我家看片,万不得已的时候坚决不让硬物近她身。
  
  末末的表现就是狂哭,跟爆炸的消防水龙头一样,关都关不住。问她干吗那么感动,她声情并茂地说:“终于说出来了,她爱他!”。是啊,爱他,就这样,有什么好哭的。我黑暗的心灵没办法进入小精灵的脑袋,于是只能提前审片,以此决定要准备多少盒纸巾。
  
  还是喜欢跟小麦看片,她会煮一壶香茶,给每人一个软软的抱枕,安静倦慵地像只猫一样窝在沙发里。女人的思考必须在安逸中。
  
  “小培如果是你,会留住他吗?”小麦喜欢在别人痛苦时要我也站上去体会。
  
  “我希望不会。不想受伤,也觉得没必要,爱情总有遗忘的那天。”
  
  她不再说话,继续看片。
  
  “那你呢?”我问她。
  
  “不知道。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要不要,值不值的问题。”
  
  “那是什么?”
  
  “是你到底爱不爱他。爱了,有些话有些事,说出来做出来都是不由自主的。”
  
  小麦说我跟那些EXBF都不算真正的爱,只不过是合适时间合适地点的合适情感。爱情是什么我们不懂,也许永远也不会懂。等有一天结婚,与相敬如宾的老公相处三年后,所有的情绪都转为亲情。老爸说只有那个才是最持久最永恒最伟大的。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9

 如果我们中间有人懂得爱情,那就是范妮。大一的时候她疯狂爱上那个坏坏的家伙,挂课同居堕胎无所不经历。终于有一天那人走了,我们眼里贤惠的范妮也彻底改变。她开始坚强,开始自立,开始不再谈爱情。
  
  爱情要是如此洪水猛兽,我宁愿不要。可惜它来的时候,却不跟我打招呼。而等我发现了,早已经太晚。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有自己的道理。不想主动告诉他我爱他,可是爱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口。它是那么珍贵,珍贵到眼泪都无法控制地为它漫溢。心里骂着自己贱人,却还是很没骨气地想要拉住他的衣角。
  
  为勇气喝彩,说出来了也就不会再有遗憾。
  
  石然像是根本没听到那样,一动不动。小时侯他的绰号叫石头,看来还真是取对了。没有反应才是最好的,纠缠不清只会让我更痛苦。
  
  想起自己的那句话:爱情总有遗忘的那天。
  
  推开门下车,家就在前面拐弯处。可是我的脚崴了,走路很疼。刚才已经够丢脸,再不坚强点就真得被他看扁。跨上隔离带的花坛,听见后面有车子启动的轰鸣声,白尘随着飞驰而去的车子扬起,落在我发间,吸进我心肺,生生刺疼。
  
  被眼泪呛到喉咙,咳得很厉害。我真得喝多了,没有一点力气。勉强支撑到人行道上,不顾一切地坐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哭,不知道伤口被割得多深,不知道全身为什么都在疼,跟流浪汉一样坐在高起的小台上为自己的心舔血。
  
  耳边又听见轰鸣的车声,没去看,人像中风一样发傻。喝醉后思维真得很迟钝。有个人走到我面前,一把拉起我横抱着丢进车里,还是那辆黑色悍马。
  
  “石然,这一回头我就不会再放手了。”我字字清晰地说。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让自己看开的。
  
  他没有说话,几分钟后车到我家。他把我抱上楼丢在沙发里,转身就走。当他打开门时,我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留下!”爱情真TMD变态,让我开口说爱他,让我开口留住他。
  
  不要以为我的心是橡皮泥做的,这样捏那样捏都可以。有些人在心里藏太久,挖出来后就没理由再塞回去。
  
  他来扳我的手,我却掐得更紧。被宠惯得孩子,执着起来几近疯狂。
  
  石然没有再硬扳,只是静静地站着让我抱。我绕到他跟前,用脚把门关上,像是怕他逃走一般。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红唇凑上去吻住对方冰冷的唇瓣。他没有回吻,但我却不放弃,用丁香舌尖从冰唇的缝隙里敲开他的玉齿,他还是无动于衷。框架眼镜磕着我的脸上生疼,眼泪再次顺着双颊流下,滑进两张合在一起的口。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9

苦涩的滋味让心猛然收紧,唇唇分离,勾着他的手松开了。
  
  “你走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已成死灰。
  
  挪开身体,靠在身后的墙上,慢慢滑落。
  
  我在干什么?勾引自己最好的朋友?想做人家的第三者?我疯了,文小培真得疯了!
  
  听不见声音,我有点耳茫。
  
  眼睛很疼,今天把几年的泪都流光。
  
  抱住头蹲在地上没有想过要起来,口中开始数数字,“一刀,两刀,三刀……很疼。”
  
  摸摸我的心,比上次被陈瑞涵伤害时更加疼。才几个月,心脏就衰退成这样,真是老了。
  
  房间里静得连墙上的走钟都能听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被人抬起来。一张柔如樱花的唇吻去我满颊的湿泪,若有若无的温暖点燃我破碎的心。举手拿掉他脸上碍事的眼镜,用尽力气回应他的吻。两瓣舌缠在一起的那刻,心就共同坠入未知的瑶池仙空。整个人都挂上他的身体,只恨没有办法告诉他爱有多深。
  
  缠绕,缠绵,不愿意再分开。
  
  月光下,高瘦的身影把我抱起来走进卧室,两具火热的身体纠结在一起化为朦胧的单影……
  
  我开始懂得爱情的第一部分:在地狱般的酸痛中享受天堂里的甜蜜。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29

身体里的三个变态
      
   人的身体里藏着三个自己,自我,本我,超我。
  
  白天,我们游走在被法律,道德规范,各色规则条例“和谐”着的人群中,演绎人生的是努力将自己的行为和思想符合社会化标准的自我。
  
  夜晚,我们回归单纯,自我防御相对解除,自我控制力减弱,代表我们内心欲望和真实感受的本我掌握着控制身体的力量。
  
  超我是个可怜的小孩,它没日没夜的被锁在灵魂最深处。因为哪怕我们独自呆在黑夜里,理性这个狱卒仍然妥善保管着开启超我的钥匙。能让它冲出来的只有一样东西,酒精。当我们喝得酩酊大醉时,超我带着我们心底最疯狂的想法,最黑暗的思维冲出牢狱,像魔鬼一样毁坏我们辛苦扮演的人生。
  
  酒精就像《魔戒》里那个引诱人的妖精,在几个月里两次释放我身体里的超我,美好的人生被它一毁再毁。当曙光从只拉着纱帘的窗口透进来时,自我又回到身体里,它以最强烈的方式后悔憎恨害怕超我这个怪物。
  
  不想睁开眼睛,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超我留下的烂摊子。静静地躺着,仔细倾听房间里的声音。身边均匀的呼吸声让我鼓起勇气睁开眼,沉睡中的他退去所有防备,像孩子般安然恬静。长长的睫毛紧贴眼颊,高挺的鼻尖诱人亲吻。能看着他便是种幸福,这也是爱情的一部分吗?
  
  心里有个念头,想要去吻醒他,然后拥抱他,继续用身体告诉他才被我发觉的爱情是那么得幸福和深刻,可是叫自我的警察从强光里扑过来把我赶下床。
  
  用热水安抚烦躁不安且胆小害怕的自我,脑袋里想着该如何面对外面的人。
  
  他爱我吗?还是不要去想这个问题好,不知道答案还可以自欺。
  
  他会后悔吗?石然好像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
  
  那么卫芸怎么办?他会跟她分手和我在一起吗?石然做事前总早有自己的计划,他聪明的脑袋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这一刻,我心里突然有点小小的兴奋,潜意识中我觉得他也爱我。守护我的天使如果不爱我,怎么能坚持一辈子呢?以前我们只是被自己困住,昨天大家冲破束缚在一起,不该是大团圆的结局吗?按照韩剧的结尾,所有男配女配都会站成一圈为我们撒花祝福。
  
  身体里成熟的自我终于忍无可忍地跑出来,按下白痴一样思考的本我,大声说:滚回你的黑夜去!文小培做的是小三!
  
  本我不甘心地探出头来回叫:你别给我装圣人,结婚都可以离婚的!不就抢人一个男人吗?大不了找一个还给她,陈瑞涵好了,够帅吧!
  
  文小培的身体在为本我喝彩,只可惜白天的主人自我魔力过于强大,马上重新掌控所有的权利。理智告诉我,现在我想得一切都是空的,只有他的态度才能决定我们的关系。
  
  第三者的角色并不光彩,可如果石然给我力量让我站上去,我一定会做的。道德不过是别人心里的尺子,我的爱情对他们也许什么都不算,对我自己却是最重要的。卫芸,要是你也爱他,到时候我们可以一争高下。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0

 但要是他想退缩,那我该再次紧追其后吗?不习惯在爱情里默默忍耐,付出不该是种牺牲,我不要做情妇,也不要做纠缠不清的女人。留过他一次就够了,再开口就真得是贱人。
  
  心又开始渗血了,石然,千万别那么对我!
  
  走出浴室时,步子很紧张。祈祷,祈祷,我要求求上帝,那个石然心里的神,帮我留住他!
  
  “早上好。”异口同声。
  
  石然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我面前。不敢去读他的黑眸,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想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在害怕,在担心,我希望他为我留下。可是自我紧紧地抓住我的身体,它警告我此刻正是看清楚石然的最好时机。
  
  “小培……”他欲言又止,“对不起。”
  
  KENZO衬衫上怎么变成双排扣了?还有朵小花在晃。我觉得有点头晕,不对,是心在颤抖。
  
  对不起!上完床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这恐怕是我最不想听到的三个字。范妮说如果男人在ML的第二天跟你道歉,说明他心底里不想为这次失误负责。
  
  不会的!石然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还会说什么。
  
  冷空气一样的沉默开始蔓延,我的肢体渐渐僵硬。石然,求求你再说些什么吧!
  
  受不了了,抬头去看他,直接递上企求的目光。
  
  “给我点时间。”猫唇里轻轻吐出这五个字。
  
  他要时间干吗?想清楚爱不爱我?还是要跟卫芸分手?直接告诉我呀!我不想等。黑夜里的本我焦急地跟我说。
  
  文小培,你是现代女性,别给我装柔弱。让他去想想,你不是爱他吗?别逼他。自我严肃地劝慰我。
  
  “谢谢你昨天送我回来。”拿起他的车钥匙递上去,这毕竟还是自我的白天。
  
  石然没有动,他也有迟疑的时候。心里很高兴,看来我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微笑,我要让他在这段时间里记住我漂亮的微笑。
  
  走上前去,吻住他的唇,狠狠地把自己的力量传过去。
  
  “石然,我给你时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然后把钥匙塞进他手里。
  
  不管他要用这段时间做什么,我都会压制住身体里那三个变态,只用我的爱情去等他。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1

石头记
      
    口述者:欧翔(石头打小的哥们儿)
  
  圈子里很多人崇拜石然。也是!三十岁不到的男人能有他那样的成绩,谁都觉得很牛B。
  
  我俩打小在同个大院里长大。后来他爸高升,我爸也没落后,我们两家继续“同流合污”。现在他的公司越开越大,我在检查院里也挺吃得开,更是“狼狈为奸”!混成这样,要说不了解他也难。
  
  很多人问石头同学为什么会成功?这答案复杂了,不过最重要一点他很执着。具体点说就是认死理,想着要做好一件事,就拼着命去做。这性格放在工作上非常好用,他那脑袋转得快,逻辑清晰,胆量也不小,加点老头子的关系,钱是用卡车在往别墅里搬。另外他挺上路的,对真正的朋友都是照顾有佳,很喜欢用自己的力量把大家保护周全,有当老大的姿态,因此为他卖命的人也很多。
  
  男人成功了,女人就会蜂涌而致。可老大石然N年没谈过正经女朋友,搞得别人说他是GAY。这其实不怪他,首先他没空,其次他觉得谈个女朋友就要对人家全心全意负责到底,前几年创业时期没那个精力。不过最重要的恐怕是这个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少点EQ,对女人是完全没办法。比如那个文小培吧,现在已经把我们老大惹到头疼。
  
  帮文小培在KTV解围的第二天,老大就又把我叫去宝丽VIP室喝酒。走进去一看,胡子邋遢的,明显喝闷酒。上半夜他就这么闷闷地喝,到下半夜终于喝多了憋不住,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全部交代鸟。我一向佩服文美眉,就她有办法折腾我们家老大的情绪,不过这回估计她也被老大虐S了。上完床跟人家女孩子说SORRY!真想看看文美眉的表情。
  
  看我在遐想,老大问是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偶彻底无语,这人还不知道自己错。问他为什么说对不起,他说他觉得自己没控制住,文小培会因为他的冲动而受伤害的,所以跟她道歉。我说他没EQ吧,跟人说对不起不是更伤害别人嘛!
  
  不过这事情他是不会看出来的,现在他就一直呆在死胡同里转圈圈,根本不晓得方向在哪里。
  
  老大对文美眉的感情很特殊,听说初中就开始了。青梅竹马的岁月大家都有,永远是记忆里最美好的部分。不过据他说也不是爱情,就对那时候的小文文有好感。后来他们在工作里遇到,老大就重拾旧情,把文美眉深深刻在心里。问他那个老惹事,也不见特殊魅力的小女人有什么好的,他说文美眉就像是他心里的一片清泉,从初中到现在都不曾污染。每回他在商场上拼命奋斗,战斗得心累且眼睛被血污蒙蔽时,就喜欢把文美眉叫出来玩。她纯纯净净的生活让人羡慕,能给疲惫的心一点重新战斗的力量。我也觉得文美眉挺有这样的魅力的,只不过我没他们初中时候那段,也就无法有老大那么强烈的感受。
  
  既然是自己心里的桃花源,那早点娶回家藏着不更好。老大这时候又挺理智的,说做他太太会很累,要应付的人事社会关系很多。他知道当文美眉处于那个位子时,自己没办法给她完全的保护。到时候清泉很可能被污染,也很可能彻底干枯。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扮演着守护可可西里的角色,默默站在文美眉身边。有时候我在想,老大应该不算爱文美眉,只不过不希望自己心里的净土被污染。
  
  到底怎么算是清泉被破坏我也不知道,只晓得老大是不愿意看文美眉受伤的。他以工作时那种执着精神和对朋友的那种保护意识,想要帮文美眉挡去所有麻烦,把伤害减到最小。可是女人都很脆弱,有时候男人觉得理性的话和事,没准早已把她们伤得透骨深彻。
  
  老大以为文美眉也有跟他一样坚强的心,所以最后还是跟文美眉说了自己交女朋友的事情。我早就在想,哪个女人能挡住老大这样的柔情蜜意,只把他当朋友。果然小文同学也没成功,在卫芸出现后发现自己的爱情。老大那时候只晓得逃,他说过段时间文美眉交新男友时候就会好的。他固执地认为爱情的伤害肯定不如要文美眉做他太太所面临的压力大。
  
  究竟哪个伤害大,恐怕只有文美眉自己晓得。既然老大有了选择,旁人也管不到。只是他那天追着文美眉出去,我就知道问题大了。要让女人忘记男人,就要够狠心。缠来扯去,最后到床上去了吧。
  
  老大,你也只不过是个男人,哪里能抵挡得住女人的眼泪和身体。
  
  好了,这下全乱了。超级有责任感的老大又要考虑怎么处理卫芸,又要考虑怎么安抚文美眉。大家都以为他是无所不能,冷静智慧的石总裁,其实他也不过是个男人,一个EQ还超级低的男人!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老大不晓得又要以他的特殊逻辑想出什么解决办法了。很多时候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感受加到别人身上,你觉得没有伤害的做法,没准对别人就是最大的痛。
  
  哎~执着很多时候会变成偏执。所以我说再多石然也听不进去。文美眉和卫美眉都自求多福吧!
  
  爱拉总结两点:
  1.石头坚持要将守护进行到底,不过是以他自己的方式。
  2.其实伟人也有弱点的,EQ低的男人,大家还是躲着点好。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1

风的轨迹
      
    生活是门复杂的学问,而我是个偷懒的学生。
  
  大多数时候我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从N个臭皮匠的点子里挑选出自己需要的。也许这个点子并不绝佳,但适用就成。太过探究,生活就变得像实验一样索然无味。然而在有些事情上,我却不愿意听别人的意见。比如爱情,因为那是只有我自己才能感受和体会的东西,瞬间美好或者心酸都是我的宝贵。
  
  整整两个礼拜,我跟谁都没提石然的事,只想自己静静地等待答案。在这十几天里,我还是照常上班。跟灵月他们小组争水暖代理权的斗争也开始了,我每天放很多精力在设计上。小组的内鬼我仍然在密切注意,等竞标预备期一到,我就可以收网。工地上几乎天天都去,工人对我很和善,没再出过什么差错。跟陈瑞涵在电话里聊过几次,全部是工作上的事。他告诉我齐宽已经把材料的错误处理好,备单也交他签字后送去BST了。我应声说好,他也没多问。反正一切都跟我期望得那样在运行,我没有因为爱情到来颓废或欢欣,也没有因为等待而焦虑或兴奋。
  
  不知道石然需要多少时间,我没问也不打算问。他去澳洲前发过消息,我没有回。从他跨出我家大门后,我决定把时间完全交给他,让他自己去思考。在他得出答案前,我将不会以任何方式给他压力。
  
  直到今夜,又是个礼拜五晚上,我推了范妮去酒吧的邀请。一个人呆在家里品着红酒,啃着CHESSE,随手在图版上添几笔新的设计。将近午夜的时候,打开收音机听小麦主持的湖心夜话。我喜欢她温柔的声音,让人在黑夜里多点热度的拥抱。
  
  今天她选的背景音乐是《The Winding Path》钢琴专集。纯美的音符流畅在烛光和聚灯下的客厅里,我渐渐泪眼朦胧。Kevin Kern弹着琴的时候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在回忆他美好的青春?
  
  想起和初恋男友在湖心泛舟,拥吻在春日里桃色花雨,杨柳轻飘的桥堤上。曾经的甜蜜近在眼前,触手可及般环绕在我身边。想起第二个他驾着尼桑阳光带我去郊外山林里,手拉手奔跑在绿地上,共同呼吸带雨露里的自然气息。
  
  音响里小麦用淡淡的声音说:“在这样的夜里,是不是有些曾经的美好让你无法忘怀呢?现在他或者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你呢?伴着音乐有过回忆也是一种幸福……”
  
  耳边环绕的是《A Million stars》,这首曲子是我最爱的,也是石然最喜欢的,我们都热爱纯净自然的东西。当双耳充满Kevin的音乐时,心绪总是异样的清澈,是一种纯粹,不加任何修饰的和谐。舒缓的前奏仿佛是折射进树林里的点点阳光,打破寂静透来明亮。渐入佳境时,灵动的音乐让精灵也曼妙起舞,伴着微风吹过带来阵阵的清凉,深呼吸便能感受难得清爽和幽静。其中高低起伏的乐调又像从荷莲上落入池中的晨露,泛起柔美的涟漪滑落在心尖,轻触着泪滴便如泉涌。
  
  眼前浮现那张白净的猫脸,几年前的某个周末,我们开着他新买的小黑去踏青。江南的小道周围满是绿油油的水稻田,石然哼哼说:“文小培,等我老了就买块地来种。你要不要朕赏你个挑水大臣的职位做做?”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2

我赶紧装出诚惶诚恐地模样说:“谢主龙恩,那小的到时候举家带口的来,您老给口饭吃就得!”
  
  他又问:“爱卿家几口人呀?”
  
  “不多不多,五口。”
  
  “都有哪些人?”
  
  “我儿,我女,我家的狗,以及我和我贱外。”
  
  “靠!文小培,你还真够贪心的。”石然握着方向盘斜瞄我一眼道:“好吧,朕赐你儿你女和你家的狗以及你那个贱外黄金万两,在郊外的院子里帮着我儿,我女和我家的猫以及我的贱内做饭去。至于你,单独来陪朕下棋聊天种水稻。”
  
  “单独?那皇上到时候对奴婢动手动脚怎么办?”假装害羞地说。
  
  “哼,就你那样的还能让人有淫念?再说老都老了还动什么动。最多帮你一起挑水,我挑前面你走后面。”石然嘴上说着,手里按下CD盘,车厢里流荡的音符便是这首歌。
  
  嘻嘻哈哈乱笑一阵,当时以为最美好的友情就是如此,像钢琴的音符般唯美清透。
  
  石然,有了贱内贱外还能想着对方吗?我是真乐意陪你去挑水,可我的贱外和你的贱内会怎么想呢?我们真是一样自私的人,左手握着幸福右手还想拥有美好。如果不是我爱上你,不是我想独自占有你,或许我们可以一直这么自私下去。现在我很庆幸我爱上你了,至少我懂得爱情是必须独有的。不管今后会变得如何,我对我的爱人都会专心一意,我要双手合十地同时握着幸福。能让我陪着去挑水的只有我的贱外一个人,而朋友就只是朋友。
  
  你并不爱我对不对?如果爱,你那天就会说出来,爱情是不需要思考的。在你的心里,只想拥有一份娇妻美眷的生活。你希望我扮演的是美眷的角色,可惜我又演砸了。我还给你出了个特别俗的难题,好比问说:娇妻和美眷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你不乐意回答,也不知道怎么答。我现在知道了,你当然也应该救你的娇妻。
  
  想起你弹钢琴时候的专注神情,你做每件事情都是那么认真。你说小时候练琴练到手指脱皮却还是坚持,因为你不喜欢半途而废,你的成功一半都来自于你的执着。而我就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喜欢过于投入。老爸说如果前方的路走不通的时候,咱们就别再去费时间挖墙推土,倒回去或者换条路都可以。毕竟人生苦短,把时间花在路上看风景也比对着一堆土来得畅快。
  
  我说过给你时间,却没告诉你等待也是有保质期的。
  
  拿出抽屉里的天使项链装进信封里,给小麦发出简讯让她下班在电台对面的咖啡厅里等我。当爱情结束时,我愿意找人分享我的感情。
  
  开着车到不远处的石然家,书房的灯亮着。是他回来了吗?还是他的女朋友卫芸在他家?走下车把信封塞进邮箱后就走回车上,回头看了一眼绿色的铁箱,我的第一根Cartier订制项链没了。有点心疼,不过老妈说女孩子不应该收太过贵重的礼物,否则你会需要用一生去还。
  
  我的一生太短,没有时间再站在断墙前等待。老爸说地中海的日出很美,我也想去希腊的小岛上晒太阳,找个金发碧眼的帅G帮忙擦油,所以现在说再见不会也许是最恰当的。
  
  按下车子里的CD,还是Kevin的琴曲,是石然弹录的。这东西成本很便宜,我想我可以留着以后在跟我的贱外开车去挑水的路上听。
  
  小麦说得对,伴着音乐有过回忆也是一种幸福……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2

情绪
      
    我是个随性的人,想到哪里做到哪里。因此“后悔”常常伴我左右,每天都需要拿出来说几遍。
  
  比如中午只吃了一碗小馄饨,结果当天加班到八点。饿得慌的时候我只能大喊后悔,早知道再吃笼包子就完美了。
  
  又比如老妈说最近汽油要涨价,我比较忙没去给车加油。等有空去的时候,人家已经换好新的价目牌。看着多涨的二块半钱,后悔啊后悔。
  
  范妮说:文小培,你怎么跟大妈一样,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悔。
  
  谁说的!上次去上海,二表姐请我去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吃法餐。主厨推荐菜是红酒熏猪蹄,餐厅特色菜是海鲜烩蔬。我嫌猪蹄太油就点了海鲜,结果菜上来后发现二表姐点的猪蹄做得跟红楼梦里的鸡汁茄子般华贵多味,我的海鲜比较下就相形见拙。猪蹄只供应一个礼拜,我下回来也没得吃了。那个捶胸顿足的后悔啊!本来就不是每天去上海,也不是没回去都吃米其林三星,人生遗憾。
  
  末末听完后点点头说:的确可惜了点。不过文小培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再怎么好也就是个猪蹄,值得你这样后悔吗?
  
  问范妮和末末什么事情是值得后悔的?范妮说上个月有个基金没买,结果现在疯长,三个新款LV成泡沫。末末说当年高考时她的分数够上北大的,填志愿时太过谨慎写了低个档次的母校,一辈子后悔。
  
  努力去体会后悔所指的情绪,似乎是大家想要对过去某件事改变的愿望。范妮和末末说得都算是人生大事,爱钱爱名牌爱面子的我们怎么舍得失去三个LV和名校镀金的机会。可是范妮没买基金是因为她把钱拿去买房子,末末没读名校不过那四年都留在家乡没少跟我们瞎玩。
  
  失去的同时总有另一份获得,所以后悔真是庸人自扰的麻烦。无论工作,学习,爱情里,只要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那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何必想要重新来过。经历万岁!
  
  至于那些没事找事的后悔,是我为自己美好生活找到的碴。生活太幸福时,上帝会因为嫉妒而提早把人招上天。我还没结婚过上好日子呢,舍不得走。
  
  小麦很了解我,所以当她坐在电台对面的咖啡馆听完我的爱情故事后,只用节目里那样的淡淡声音问:“这两个礼拜真得那么平静?”
  
  我摇摇头。无论白天如何伪装正常,把恐惧得不到爱情的心情掩藏起来。但当黑夜来临时,担心还是会像用纸包裹的油一样,慢慢渗淌在手掌里。就是知道纸总是包不住油的,所以在纸破前把油丢了省心。
  
  在石然发来去澳洲的消息时,我就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我的单人爱情。单恋就像贴在皮肤上的狗皮膏药,初时效力强劲得让全身肌血流畅;待药效过去后便引得皮肤瘙痒,不揭去是不可能的;但揭的时候又连着身上的汗毛,除毛会通彻心扉。此时慢慢来不如快快来,交给别人处理自己的痛不如自己动手知道轻重。
  
  小麦不再说话,缓缓地搅着她的咖啡。她知道安慰我没有用,我不是会在朋友们面前为爱情哭来喊去的人。大学时代跟某个他分手后,我每天开开心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半夜躲在被窝里哭。从此以后大家知道我有个坏习惯,对于有些伤喜欢独自舔舐。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窗外下起毛毛细雨。突然觉得很有调调,有人相伴的悲伤也是一种唯美的享受。
  
  “你会恨石然吗?”小麦在起身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2

微笑着摇摇头。我怕是连想都不愿意再去想起他。
  
  很多时候忘记不快不是因为我足够宽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轻松愉悦。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3

卖儿卖女
      
    流行是种病,一种将所有人神经扭成同股的病。
  
  我们这个城市的居民对流行具有超凡的敏锐嗅觉,经常像弄潮儿一样追逐着流行浪潮。这几天快报上说老年人用磁石项链可以防止骨质疏松,于是大厦里新上柜的此款项链天天卖空。
  
  我家老太太,也就是我妈,特别爱赶潮流。听说是年轻时代穿蓝布军装穿闷,现在有机会有钱后就变着法子赶。她自己赶还没完,一定要拉着我和我爸一起。今天是大礼拜天,本想在家画画图纸来舒缓我刚刚失恋两天的心。老太太大早就打电话来,要我下午陪她去大厦给老爸买磁石项链。
  
  “妈,买那么多项链干吗?”我抓住正要为五根链子结帐的老妈轻声说:“这都是记者拿了厂商的钱,人家变相广告才说有多好的。”
  
  我妈以前挺精明的人,更年期一过怎么脑袋那么不好使呢?
  
  老太太甩开我的手,一边叫小姐开单子,一边歪头撇嘴笑笑说:“我和你爸一人一根,还有两根是老姐妹叫我带的。”
  
  我说全市人民一起赶吧!老姐妹都上了。
  
  “那也就四根呀?”项链三百多块一根呢,老太太也买得也颓豪迈了点。
  
  老妈拉我背过讨好着对她笑的促销小姐说:“闺女,你爸牌友贵叔那个没结婚的小儿子从美国回来了,咱们晚上去他们家串门。那根项链当礼送。”
  
  说完老美女就扭着腰拿起单子付钱去了。
  
  这,这,这不是变相相亲吗?小宇宙爆发!为了看个从米国来的男人,费得着花三百块买项链吗?不是贱卖我吗?再说我刚失恋,哪有心情立刻投入战斗。
  
  心里郁闷着,对镜子照照自己没化妆的脸。眼角好象是有点小褶子,难道真得老成这样没人要了?情绪又开始低落,真想回家休息去。
  
  “小姐,项链我帮你放后面。”柜台前越来越多人,老妈去付钱半天还没回来,营业员只好拐弯提醒我。
  
  朝她点点头,去找找老太太。
  
  商场里人不少,不过我妈的大红线衫很好认。远远地看着她跟一个背对我的妇女说着话,脸上堆满比营业员还灿烂的笑容。
  
  “妈!你在这里啊。”走上前去提醒她别把弄堂前的空地,遇见熟人就闲扯。
  
  “小培,过来!”老妈很慈母地伸出手来招呼我。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4

正跟她说话的妇女也转过身来,目光对上她虽已衰老却仍然精致的五官时,我爆呆了。
  
  陈妈妈!晕~
  
  我妈怎么跟陈妈妈搞在一起了?
  
  “小培!”陈妈妈也认出我,回头再朝我妈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
  
  我妈就更呆了,看上去她不知道陈妈妈认识我。
  
  “文太太,原来小培是你女儿啊?!”陈妈妈浅笑着说。
  
  “你们认识?”我和我妈同时对问着。
  
  我凑到老太太耳边说:“这就是上次把我们从医院送回来那个陈总的妈妈。”
  
  我妈点点头,脸上有些惊讶,很快恢复正色。
  
  “文太太,真是太巧了。看来我们是真有缘分。”陈妈妈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温柔地摸摸说:“小培,你还没带小涵见过你妈妈?”
  
  “陈总上次送我去医院碰巧遇见过我妈。”我的话没经过脑袋就说出来,想想人家问得不是这个。转脸看我妈,老太太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陈妈妈对着我妈笑道:“文太太,你看我们还为儿女的事情操心,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缘分。你们家小培就是我跟你提说小涵最近认识的女孩子。”
  
  靠!什么跟什么嘛,这回搞大搞乱了。
  
  感觉我妈的眼神一下子变厉朝我射过来。也是,我那天明明说跟陈瑞涵只是同事,现在听陈妈妈的话,好象我们两个真有什么。刚想给妈递眼神说明,就见她老人家脸上表情跟演戏地那样瞬间一变,柔光万丈。
  
  “小培,那天你怎么不跟妈好好介绍一下呢?”我妈也来拉我另一只手,同样摸了摸,只是力度很大。然后对着陈妈妈说:“怪不得我看陈总一表人才的,原来是陈太太的儿子啊!”
  
  “那天在见到小培,我就想这么有礼貌的女孩子父母一定教得很好。”
  
  两个人互相恭维着,这场面好生奇怪。我被她们两个一人拉一手,夹在中间非常不自在。最重要的是她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又是哪出戏上场了?
  
  “妈,你和陈妈妈是怎么认识的?”我得先弄清楚事情,才好挑话说。
  
  两个老美女相望而笑,陈妈妈对我们说:“时间还早,文太太不如我们一起去对面茶馆坐坐。等下小涵也要来接我,刚好给你介绍一下。”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4

我刚想推,老妈就点头说好。把单子往我手里一塞说:“你去拿东西,等下对面来找我们。”
  
  看着她转身挨着陈妈妈远去的身影,我感叹道:狐狸老了还是狡猾的,特意排开我是怕我还有事情瞒着她,直接问陈妈妈想找真实答案吧!
  
  乱了,我的生活波澜起伏。
  
  拿好五根项链,让小姐把晚上要送出去的那条包装完,就去茶馆找老妈。
  
  走进包厢,两老太跟相熟多年的老姐妹一样,正说笑得厉害。不解了,我没听老妈说过认识陈妈妈这号人物呀。
  
  坐定,闲扯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喝口刚上来的茶,就听见一声犹豫的轻唤:“妈。”
  
  陈瑞涵站在打开的门帘外,看见我和我妈时,脸上同样是掩不住的惊奇。
  
  “小涵,快进来。”陈妈妈招呼儿子,“我逛街的时候遇到文太太和小培,就叫她们一起来喝茶了。”
  
  陈瑞涵不自然地应声,又跟我妈问好。
  
  等他在我身边坐下,被我狠狠的眼神杀灭。都是他惹出来的祸,现在要解释都麻烦了。
  
  俩老到不看我们,闲扯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人事。
  
  陈瑞涵靠过来用很轻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我还问你呢?”我没声好气地回答:“我连她们怎么认识的都不知道。”
  
  陈瑞涵不再理我,一边吃桌上的东西,一边应着老人们的问题。
  
  “妈,你跟文阿姨也认识,真是太巧了。”他假笑还真不是盖的,嘴角泛起很美的弧度,“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陈妈妈腼腆地笑笑说:“我跟文太太也是才认识的。在万松书院门口。”
  
  啊?!我用复杂的目光顿时射向我妈。她已经低头喝茶。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卖女儿成这样的,丢脸~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4

 说起万松书院,是有典故的。当年著名的化蝶故事男女主角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在这里面读书相识的。现代聪明的商人借着这个爱情故事,将书院开发成收费性男女相亲地。稍微正常点的年轻人哪有脸跑去这样相亲,所以很多家长便带着儿女材料代子去找未来媳妇女婿。大家嫌书院收费贵,就在门口聚群,互相看着顺眼地就上去搭话。每回车子开过万松书院,都能见到一帮老头老太,手里拿着机场接人那样的纸牌子,互相攀谈着。
  
  无法想象我妈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说这个父母相亲行动流行很久,但是我妈在我面前还BS过这种行为呀!是什么事情让她决定去赶这么病态的流行呢?
  
  脑袋里浮现老妈穿红戴绿,然后手里握着个纸牌,上面贴着我的艺术照。旁边写着:文小培,女,二十七岁。玻璃大厦白领,收入优越。有市中心独立二居一套,代步标志307一辆……
  
  欲哭无泪中,怎么看着像刚才项链柜台前的促销牌子。我真那么不值钱到要老妈去外面叫唤了吗?
  
  戚着脸看向身边已经僵成一团的帅脸,突然涌上恶作剧般的开心。
  
  陈瑞涵,你把自己当根宝草,在女人群里游弋留恋,还不是跟我一样陷入纸牌买卖儿女丑闻里。嘿嘿,你也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
  
  刹那间,我笑魇如花。
  
  流行性风潮真是席卷全面,连带陈瑞涵也逃不过呀!只是把我跟他又绑在一起了。
  
  “文太太,晚上是小涵爸爸的生日,本来想我们三口人吃饭。刚巧遇到你们,要不叫上文先生,咱们一起去热闹一下。”陈妈妈还真是热情,卖儿子很有效率。也难怪,陈瑞涵今年三十有一了,有财有貌就是没老婆,老妈能不急嘛。
  
  老妈迟疑两秒,勉着笑说:“会不会太打扰?”
  
  陈妈妈摇头说:“现在都只有一个小孩,本来还嫌冷清,现在有你们一起,开心还来不及呢!”
  
  老妈居然点头称说好。我急了,这回麻烦大哦。
  
  “妈,你不是说晚上去贵叔那里吗?”这回我宁愿去相亲。
  
  “改天去也可以,难得大家聚一起。”老妈面不改色的说完起身出去,给老爸打电话。
  
  这怎么看着像是找到愿意出更高价买她女儿的人家,彻底忘记备胎了。
  
  陈妈妈也是一脸和笑,说出去给陈爸爸打电话。
  
  “陈瑞涵,看你折腾的事。你说怎么办吧!”我凶狠狠地对着他低吼。
  
  他的脸恢复一贯的平静,很惬意地靠着垫子说:“她们自己先认识的,怎么又来怪我。”
  
  这么不要脸的推脱也没见过。
  
  “既然这样,我可当你妈的面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了。陈总!”特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文小培,配我委屈你了吗?”他用鼻子哼出声来说。
  
  人不要脸成这样,就只有一个办法。起身出去跟两个老太说明白。
  
  陈瑞涵坐直身体,拉住我的垂下的手说:“水暖的材料我全部帮你备齐,你演完今天这场。”
  
  交易?他给的材料一向价值很高,有了它们打败灵月没问题。女人没有爱情,就得在工作上更加努力。反正都从这样了,要不再演一回女主角?
  
  “呦!”门帘再次被打开,两老太太相携着出现。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陈瑞涵拉着我的手上,同样的带着兴奋。
  
  骑虎难下,有口难辩。那就先演着吧,打发我妈同时还可以拿到高品质的材料。轻轻抽出我的手,对大人们笑笑。陈瑞涵也站起来,搂着我的肩对她们说:“文阿姨,妈,那我们就去隔壁的雷尊吃吧!”
  
  呵呵,五星大酒店,人均消费400块,这回我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5

冰激凌时代的完结

    青春期时候我特别喜欢冰激凌文学,家里的书柜里现在还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席娟的小说。
  
  那时候我还没恋爱过,脑袋里老把自己想成人见人爱的小公主,或者是自强不息的灰姑娘,又或是我见尤怜的木痴女。而能够拯救我的男人要么是深情温柔的俊王子,要么是多金腹黑的冷酷男,还有就是武功盖世的真英雄。
  
  冰激凌爱情的口味多样,少不去的是凉嗖嗖的口感。男女主角常换常新,故事情节变化多样,只是让恋情曲折的几样法宝永恒不变:女主类---难以启齿的过去,国恨家仇的交织,大义牺牲的精神,小人当道的委屈;男主类---虐心虐肺的倾心,风流傥荡的深情,义愤填膺的误会,生死相隔的悔悟。反正说来道去就是要爱情有不完美的酸痛,让读者在泪痕里挣扎。
  
  女人特别喜欢自我折磨,小说看完后还想去现场操练。特别是我那个年纪,席娟JJ就是我的毛主席,整套小说背得比语录还顺溜。后来在蜜蜂苍蝇满身追的年代里,我找的男友都比非典还具有典型性男主特征。难得来个正常人,我偏要把人家折磨到泪流满面才觉得通体舒泰。好象爱情没有痛就不叫爱情,深情不伤就不能永恒。结果把言情小说当教科书的四,五年里,我将身边的爱我的男人全部男猪化一回后,终于落得个孤身一人去相亲的地步。
  
  这几年在当代现实小说的帮助下,我看懂人性自私的丑恶。如今跟我谈爱情,还是一样狗屁不通。只晓得该收手时就收手,保护得好自己才是关键。另外年岁大和经历多后,我终于醒悟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千金或者坚强痴女,也别梦想男人会没有缘由地深爱我。只是有些时候,多年中毒的后遗症还在,我时不时会犯点小傻。
  
  今天跟他爸爸吃得这顿生日饭,让我那根隐藏在深处的言情神经蠢蠢欲动,有一刹那就要把他幻想成绝帅多金,毒嘴花心却深情热恋我的男人。其实不怪我,陈瑞涵的演技实在太好,他现在已经成为我心目中的马兰白龙。
  
  在雷尊的圆桌上,陈爸爸和我爸坐一道,接着是陈妈妈和我妈,我挨着陈瑞涵夹在大人们中间,冲眼看还真像个亲家宴。陈爸爸很有威严,听说是知识分子出身,然后下海经商的。他们家做什么到底多富我不知道,不过从老爷子的奔驰车和非常有品位的名牌武装来看,绝对是贯富。幸亏我爸也是开奥迪,穿BURBERRY来的,否则真是寒碜了点。
  
  老爷子没什么架子,跟陈妈妈一样对我和蔼可亲,跟我家老豆也相谈颇欢,甚至四个大人约好下个月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只是他看儿子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相处了,第一次看见自信翩翩的陈瑞涵像只温顺小猫一样屈服在他爹的严厉目光下。开始小陈同志只是礼数周到的对待我爸妈,偶尔跟我伪装一下熟落。后来老爷子开口道:“小涵,要是小培这样的姑娘和你文叔叔文阿姨这样的人家还不能让你满意,我看我也不配做你爸了。”
  
  瞄见陈瑞涵脸色微恙,唯唯诺诺地答道:“爸,我一定跟小培好好相处。”说完后嘴角荡出个大赦般的微笑。此后,对他右手边的我家老豆又是敬酒又是倒茶。妖媚的笑容一个接一个抛给我妈,嘴甜得跟蜜似地把我家老太太哄得笑哆嗦了。对我就更夸张,贡品鱼丸上来的时候,他帮着全场分完后,特意捡了个火腿陷的放到我碗里说:“小培,你爱吃火腿,这个给你。”说完星眸辉漾地朝我含情一瞟,楞得我硬把嘴里的食物咽进气管里。他也不嫌演过分,直接伸手就帮我揉背,轻声抚慰里满是怜爱。等我呛完抬头,四位老人眼里全部洋溢着幻想儿孙满堂时的幸福表情。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5

 回想刚才他那个笑,心中一紧。这人也太会自创剧本了,配合他爸的话,好象是他爱我已久,碍于父母的面子不能表现。如今大人们点头,他就摆出贤婿良夫的形象。
  
  到给陈爸爸吹蜡烛的时候,老人家盯着正对面的我和陈瑞涵说:“这么大年纪也不爱玩这套,唯一愿望就是小涵不要再自恃甚高,能早日结婚给我们大人生孙抱子。”这时候陈妈妈亲切的目光扫到我脸上,我爸妈含笑不语地看着我,身边的小陈同学更是在恰当时候搂住我的肩,两个大大的酒窝里荡出让人晕旋的琼汁玉酿。
  
  这多像我盼望已久的小两口携四老相欢景象,我的多次相亲不就是为了能有今天这样的和谐场面出现吗?我有点爱上陈瑞涵的笑容了,跟他吃相亲饭那次对他种下的好感又跑回来。在闪烁飘移的烛光里,我少女情怀被散发到最大限度。他搭在我身上的手很温暖,他的身躯很伟岸,我似乎把他的脸跟帅G阳伞上的梅尔吉卜森混在一起了。对上大人们的笑,我从四双浑浊却有神的眼眸里看见一对怀抱婴儿的小夫妻,妻子的微笑是文小培独有的傻笑,丈夫的脸上就刚好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石然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两天前心里的伤痛让我瞬间我就清醒过来,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我跟陈瑞涵之间是演戏!出场费除了四百块每人的伙食补贴外还有一套全系列水暖资料。
  
  按掉那个不想听的电话,很有艺德地朝假恋人身上靠靠,对着今天非常满意开心的寿星老头说:“陈叔叔,吹蜡烛吧。”
  
  再也不是年少时代了,现实小说虽然没有冰激凌文学那么甜润多味,但读它们就好比冬泳般强心健身。再大的风暴来,我也是紧醒着时刻记得保护自己。
  
  散伙的时候,趁着我爸妈跟陈家两老告别,我提醒陈瑞涵周一给我材料。对他这样的男人,喜欢过忘记了就不必再次陷进去。就算他是多金腹黑的深情男人,我也不会是可以让他爱上的特殊女人。这般真真假假让人难辩的陈瑞涵,就留给那些有勇气去征服的女人吧。
  
  口袋里的手机还是一遍一遍地在震动,正在拨打电话的那个人在两个礼拜前还是我心里的王子。只可惜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石然也许是王子,可惜文小培不是公主,也没有幻想当灰姑娘的权利。
  
  曾经我以为爱情必须有小说里的那种惊天动地的酸痛伤痕才是圆满,如今我明白普通如我的女人,幸福就是有个相伴一生简单过日子的男人。
  平淡才是真。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6

君主立宪制
      
    人体像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脑袋好似高高在上的皇室,每天签发各项行动的指示。心便是手握实权的首相,它若要起兵攻打伊拉克,皇室再不愿意也必须配合签发命令。
  
  我那个装满二十七年感情经验和人生经验的脑袋,直到在雷尊门口跟大家告别时仍然是完全清醒的。它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走上车,接听石然的电话,把他要说的话听完,最后将自己那天想法全部告诉他。然后回眸染笑而去,只留下一瓣让他这辈子都难忘的倩影。
  
  可是我的心却不那么理智,在它看见手机屏幕上石然那张在我生日party搞怪的大头照后就开始动摇了。爱情的盲目让它不知所措,想见他也想躲他,想继续爱他也害怕伤害。
  
  脑袋命令手去按下接听键,心却立刻阻止。
  
  心在喊:我害怕,我还没准备好见他。
  
  脑袋阻拦说:总有要面对的那天,逃避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心又道:我怕现在见他会临场倒戈。
  
  皇室终究不过是个摆设,再不甘愿也只能服从心的意愿。四肢被支配着赶快行动起来开车回家。我要把自己泡进热乎乎的香浴池里,用蒸汽来鼓励我的胆怯。
  
  车没有开进小区,而是停在路边。我害怕得发抖,担心石然跟以前的男友们一样等待在我家楼下。只身绕小道走到单元前,张望四周并没看见石然的车。心总算平静下来,手机也安歇了。脑袋鄙视着离它仅仅半臂距离的那颗血团,命令文小培的身体赶快回家。
  
  揣着手机搭电梯上楼,跨出门还未及按灯,手机又开始震。石然伸着舌头想舔鼻子上蛋糕的照片在黑暗里一闪一闪,像鬼魅般缠上我的神经。
  
  脑袋再也忍不住,在心发言前就按下接听键。
  
  “喂。”我伪装平静地开口。
  
  对方没有声音,或许他被我的突然接听吓到。
  
  我不再说话,也忘记要回家。眼前完全的黑暗给予我力量,让我敢于面对这个小小的长方体传声怪物。
  
  听筒里传来他的呼吸声,沉沉的。恍惚间,我听见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真实有力。
  
  此般场景使我想起那夜,他压上我身体时曾经有片息的犹豫。冥静中,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也听见过如此有力的跳动声。均匀绵密的韵律带给我力量,让我伸手扣住他的背肌,解开系住他身体的绳索。我喜欢听他的心跳,坚强地让人很安心。律跳像极女巫的迷幻玄铃,摄人意志,扰动心魔。
  
  这一刻任何东西对我都不重要,无论是答案,等待,更或是他的爱情。我的心彻底控制住脑袋,只想沉迷在虚伪的安宁里。
  
  两步远的转角处出现另一幕银亮的手机屏,原来心跳是真实而贴近的。
  
  “文小培,你终于接电话了。”他的语气无奈里透着点焦急。
  
  声控灯自动亮起,眼睛被明亮刺疼着模糊一片。想要抬头去挡光,面上已被身前的瘦长身躯笼在阴影里。又几近是耳贴心,节奏均匀的跳动安抚着我的紧张。
  
  不敢抬头,耳边传来他迷惑人的低语:“开门。”
  
  我的心像着魔一样命令脑袋照办。
  
  屋内是一片寂静与黑暗,谁也不知道走进去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如果可以重新设计进化不完全的人体,我一定让文小培的心长在脚底。这样就可以和聪明的脑袋彻底分离,以免心的优柔寡断影响全局。
  
  无论皇室和首相意见是否统一,它们代表的都是同个国家。我是个矛盾的主权国,脑袋想要坚强和潇洒却抵挡不住内心深处对爱情的期待。但不管结局是什么,这都是我的生活选择,希望我有能力为自己今天的决定负责。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7

双人魂斗龙
      
   (修改后《君主立宪制》的结尾)
  
  “文小培,你终于接电话了。”他的语气无奈里透着点焦急。
  
  声控灯自动亮起,眼睛被明亮刺疼着模糊一片。想要抬头去挡光,面上已被身前的瘦长身躯笼在阴影里。又几近是耳贴心,节奏均匀的跳动安抚着我的紧张。
  
  不敢抬头,耳边传来他迷惑人的低语:“开门。”
  
  我的心像着魔一样命令脑袋照办。
  
  屋内是一片寂静与黑暗,谁也不知道走进去后的结局会是如何。
  
  如果可以重新设计进化不完全的人体,我一定让文小培的心长在脚底。这样就可以和聪明的脑袋彻底分离,以免心的优柔寡断影响全局。
  
  无论皇室和首相意见是否统一,它们代表的都是同个国家。我是个矛盾的主权国,脑袋想要坚强和潇洒却抵挡不住内心深处对爱情的期待。但不管结局是什么,这都是我的生活选择,希望我有能力为自己今天的决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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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人魂斗龙》---原《君主立宪制》下半部分及《番外之石然独白》
  
  小学时候很流行用单版插卡游戏机打魂斗龙。女孩子总是不擅长战争游戏,我玩了很久还是连第一关都打不下来。好奇后面的关里会有什么,就去找我的小玩伴亮亮,他是电子游戏高手。
  
  亮亮很乐意教我玩游戏,不管什么岁数的男生都喜欢在女生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我们选择玩双人版的魂斗龙,他边玩边告诉我哪里有散弹,哪里有埋伏。多数情况下,他会帮我打下载着弹药的飞船,或者冲在前面帮我消灭埋伏。跟他一起玩,我可以只牺牲一条命就冲出第一关。
  
  渐渐地,我开始喜欢跟亮亮打游戏。无论是坦克大战,水管马利,还是赤色要塞,他都会把我保护得好好。朦胧里,我爱上神勇保护神亮亮。他就是十岁文小培心里的英雄。
  
  都说初恋男人对女人有无比的影响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初恋,反正到长大时真正谈恋爱,我都喜欢挑把我保护得好好的男友。甚至连异性朋友的选择也是这样,就像石然,一个任何时候都会帮我排除万难的男人。
  
  我的心会放石然进门,是因为相信他。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他性格的了解不会比他对我的少。他总是在自己的原则范围内尽最大努力来帮助我。这就是为什么在上次的宴会里,他没有表现出跟我熟络,等我冷静下来也没去怨恨他的原因。他不那么做,总是有自己的情非得已,也一定是对我伤害最小的办法。
  
  跟在石然身后进门,被他堵在玄关的走廊里。
  
  “为什么不愿意当面给我?”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信封,语气里带着点不由分说的强硬。
  
  鼻间萦绕着KENZO男款淡香水,很适合石然的气质,温文淡雅中隐藏着丝丝夺人的锋芒。知道我的心挡不住诱惑,只能硬生生逼迫自己挪出他身下的笼罩,转身走进客厅。
  
  侧对着坐在沙发上,我们都在静默。
  
  不去探究我的心是否在期待他能在长长两个礼拜后给出我美好的答案,只是这一刻我很想知道他为我作出的决定。
  
  “你跟郑琳还有联系吗?”他的声音很遥远。
  
  我抬起头看向石然,脑袋里响起那个东北女孩的坚强笑声。
  
  郑琳是刘亮的前妻。他们是大学同学,在校期间恋爱四年,毕业后立刻结婚,只一年就离婚了。我跟石然是在刘亮的离婚饭上熟悉的。当时石然打电话给刚刚跟他重遇不久的我,请我帮他一个忙。他说刘亮要办离婚,希望能找个女孩子陪他们去,因为郑琳在这个城市没什么朋友。想起初中时那个笑起来酷酷,上课老跟我聊天的小帅哥刘亮,我便答应接下这个麻烦事。
  
  很久没见刘亮,也不认识郑琳,更不晓得他们为什么要离婚。所以当女方哭倒在民政居对面饭店的包厢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走上前给她肩膀靠,我了解女人脆弱时,都需要依靠和倾听。石然和刘亮都说那天多亏有我,其实我什么都没做。
  
  后来郑琳打电话来感谢,在交谈中我们渐渐熟悉,但我一直没问过她跟刘亮的事情。在机场送她去美国时,她拉着我的手说:“小培,帮我告诉刘亮,我不恨他。跟他的婚姻我得出个结论:家里没那个底,千万别嫁给高干子弟。”
  
  不久刘亮也在他妈的安排下,去甘肃部队里锻炼。临走时我把郑琳的话带给他,他的眼里明显泛出波光。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说:“我真不是个男人,对不起郑琳啊!原本爱得好好的,一结婚变成两厢折磨。”
  
  石然走上前去安慰他,他抱住石然说:“兄弟,我们这样的家庭,结婚千万要考虑政治因素。”
  
  话听到这里,什么事情让他们离婚已经不重要了。根本的原因,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
  
  “郑琳再婚了,老公是美籍华人。公婆都在国内,她现在很幸福。”我挑着简单地说。
  
  石然苦笑着点点头说:“也算是刘亮妈妈对她的补偿起效了。”
  
  我知道去美国是刘亮妈妈出的力和花的钱,估计是要他们离婚的条件。
  
  “小培,我不知道能不能比刘亮做得更好。”他低头看着项链轻语。
  
  这是他的答案吗?石然喜欢简单的事物,他的想法无关爱情,却有关幸福。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否比郑琳更有家庭条件,但是我知道我和她一样爱着一个出生在高干家庭的男人。
  
  “我已经放手了。”声音有些颤抖,作为首相的心早就被酸痛刺死,只有坚强的皇室脑袋还在运转,“石然,既然这是你的答案,又何必再来找我?”
  
  “我去澳洲是为了避开卫芸,因为当时我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石然的眼里有些情伤,“在飞机上我想清楚了,我必须跟她分手。但是我会把犯的错误跟她说,然后请求她原谅。”
  
  如果说他跟我上床是他犯下的某个错误,那我也定是罪大无免。很想问他是不是很后悔那天跟我发生关系,也很想知道他有多爱卫芸。但是我问不出口,因为我没有足够坚强的心去承受他的答案。
  
  “小培你知道吗?我真得很喜欢跟你在一起,你让我觉得生活里还有轻松美好的时刻。每次看你烦恼,我都想造座无污染的水晶宫给你,帮你找回无忧无虑的笑容。”石然的眼神很真切,语气诚恳,“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蓝框眼镜折出的光刺疼我的眼睛,他辗转的秀眉里满是企求。
  
  做朋友?然后他一定会像以前那样或者更加卖力来守护我。就像我了解的那样,他要的就是娇妻美眷的生活。在他眼里,我的家庭和个人能力决定我只能做他的美眷。我这个美眷在他心里也许地位并不低,等他功成名就的那天还可以陪他一起挑水。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在自己的爱情里看着他和别人幸福生活。
  
  “石然,既然那天我勾引你上床,就没想过再做回朋友,或者干脆就永远不必再见。”我的语气异常冰冷,不知道是为了冰化自己的心以求坚强;还是为了震撼他的心,以示决意。
  
  再次想起年少时跟亮亮打双人魂斗龙。我们连战一个礼拜,终于奋斗到第三关。那关是在山体上,要求双方跳动速度相当,否则很容易一个拖死一个。我没天赋操作手柄,无论他如何耐心站着等我,且帮我扫敌,我总是跳不上去。几次下来,亮亮说:“小培,你要不就先死光光命吧,等我打通关了再给你一条命。我们一起去打魔王!”我看着他所向披靡地杀敌,到最后魔王只剩一滴血的时候,他把命度给我,然后我们共同战在胜利的台上。只是我没有一点点成就感,江山是他打下来的,我不过是个看客。游戏好玩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双人玩最快乐的便是共同奋战。亮亮是男生,眼里恐怕总是在乎输赢多于其他。
  
  郑琳最后发给我的邮件里有段话:不管那段婚姻是怎么伤害人,但我总算跟我爱的人一起生活过。等事过境迁,女人心中留下的永远都是美好。
  
  那么刘亮也会这么想吗?我也许还是不问答案的好。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8

小布什是强人
      
    当今世界经济的火车头美国是个超强大国吧!可是人家现任总统小布什却是媒体最热衷开涮对象之一。中国人说他长得像狒狒;南非贵族说他充满农民气质;法国人更绝,直接拿他低于平均水准的90分智商来做文章。他跑上台发个言,稿子也背不全,语病一个接一个,搞得台下同党人士直冒冷汗。就任总统五年里,他年年入选全美“愚人榜”。美国心理学家研究结果表明:小布什的智商在20世纪以来的美国总统中,排名到数第二。
  
  可是不管全世界人民是如何“诋毁”这个白痴总统,他还是以超强的政绩连任。他在任期里,美国面临重重困境。股市崩盘、9/11恐怖袭击、攻打伊拉克,此等复杂惊险的局势恐怕只有二战时期的罗斯福总统见过。而小布什只用三年时间,不仅从心理上扫除9/11后的世界末日心态,还成功地把美国经济导向增长期。就更别说他当全世界的面成功绞杀老萨,掌控中东石油管道了。
  
  很多人都说这也不是他的功劳,靠得是他身后那群超高智商的智囊团。就是有了切尼,鲍威尔,伦斯菲,莱斯这些大家公认的高智商人士的高见,这位著名的愚人才能稳坐蛟龙椅。
  
  普通人身边没有那么多高智商的人,但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有言“旁观者清。”。因此多听听别人的意见,也是成功的捷径。
  
  坐在小组工作室里,我开始对下面的四人做起发言的总动员。今天的周一例会上,油头老板正式提出让我和灵月的小组竞争水暖代理权。
  
  水暖代理权本来是归林文彬小组的,他辞职后都是我在用,所以我属于“事实所有权”。有这个所有权,可以优先享用产品升级信息和对方提供的培训,对二次投标是很有价值的。灵月回来后代管林文彬的组,她能力不足服众,就急切要找个事来做,以证明领导能力。这段时间我们公司有个水暖的项目,老板让我和她的小组各做一份设计给客户选择,被选中的小组将获得代理权。本来这样大小的案子根本不值得搞内部竞争,估计是灵月要求来的。她要玩,我只能奉陪。
  
  昨天因为石然,我晚上没睡好。一周的疲劳加上失眠后的头疼,又有那么大的工作压力,我觉得心力交瘁。很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能不能有新颖的点子。
  
  我的四位内阁大臣也不比小布什的差,脑袋都是转得溜快,还有个内鬼混在里面呢!他们开始都挺沉默的,等我解说完此项目的重要性,又承诺会给本次表现突出的成员培训机会后,大家才渐渐开始发言。
  
  “小培,我觉得可以在三级管里加个阀门。欧版管就不错,比较节能。”说话的是朱亮。
  
  “恩,不错。可以考虑。”我嘴上应着,心里想起上次那个案子里他也是用的欧版管。好象那生产商跟他是远亲,估计是拿回扣吧。
  
  “小培姐,不如把水管的合金成分降低吧!”雨明拿出建筑图纸,拉着我去看那些管道。
  
  合金成分降低的理念不错,可是要测量的数据太多。这么小的项目,请数据部来做分析是不现实的。
  
  “小培姐,我记得那公司的经理好象是会计陈云的朋友,要不找找关系?”小芬凑到我面前问。
  
  这小孩一项脑袋活络,已经开始想着用人脉网了。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39

“小培”LUCK插进话来,递上一刀资料说:“你看看这个技术,是水暖的衍生产品。价格不贵,治能效率很高。”
  
  我拿来看了一眼,是最新出的暖风动力组。设备是不错,不过对设计技术要求很高。我们小组能担此重任的,只有LUCK一个。这是给他自己出头机会,还是为全组利益着想?
  
  工作室的气氛很快被炒热。四个人你言我语,都挺乐于表现智慧。他们把我拉来喊去,积极向我阐述意见,用各种论据企图说服大家用自己的方案。这世间人人都认为自己的意见是绝佳的,都希望能被人采用。其实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以自己的经验和利益来考虑问题。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并不一定最适合当前的状态,有些意见也许还会害死实行人。
  
  我似乎很认真地倾听他们每个人的意见,心里想得却是那个傻瓜总统小布什。从电视里看议会讨论问题,那么多张嘴强烈表述意见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只想塞个耳塞呢?他真得是传说那么笨吗?他身边的几位高人哪个不比他更聪明更具备总统相,可是为什么当选得人却是他呢?
  
  领导者要的应该不光是智商,而是要有在凌乱的意见里挑选出最适合那条的能力吧!爱因斯坦的智商无与伦比,但他远不具备做总统的素质。因为他没有小布什那样的分辨能力,这也是绝大多数高智商的科学家做不了总统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的智商有没比小布什高点,但是当我面对众多意见时绝对没有他那么决断的先见。很想问问人我该怎么办,以前这种事都是请教石然,因为他的意见从来都是对的,也不会害我。还是想起了他,心里更加黯然。总会忘记的,我安慰自己。
  
  捂住太阳穴,喝下今天第四杯提神的黑咖啡,我开始记录他们的观点。
  
  手机不合适宜地响起来,是末末,问有没下班。她一直说要给我介绍个肠胃科医生帮我做无痛胃镜,前段时间的胃病吃中药有控制住,但是一直没好。昨天石然刚走,她就打电话来了。我正蜷坐在被窝里哭得伤心,她担心得马上要来我家。我没有心情见人,就约好今天下班一起吃饭。
  
  看看手表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半个多小时。明天我要去工地,于是让小芬早上把大家的意见记录下来,然后发邮件给我。
  
  疲惫的心情,疲惫的身体,去餐厅充实我同样疲惫的胃。
  
  走进饭馆,末末、范妮和小麦都在。
  
  落座,点菜,开始说故事。一顿饭吃下来,我短暂而匆促的爱情就被讲完。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40

“所以石然会跟卫芸分手,同时也不打算跟你在一起?”范妮今天很主动地开口,“他到是算计得不错。要跟你在一起了,他还怎么跟卫芸继续合作。这男人有心计!”
  
  有些人你不想问她意见,她也会很积极地表述自己的观点。
  
  “我看石然不坏!”他的粉丝末末开口,“小培,他也为你跟卫芸分手了呀!”
  
  “是为小培还是为他自己?”范妮蹙眉轻叹,“男人呀,特别是石然这种出身好的成功商人,你还指望他什么!”
  
  “你真得要跟他决裂吗?”末末很不忍地问。
  
  “这么多年友情很可惜呀,也不用永远不见那么严重么。以后工作上有事找他帮忙也可以见的。”小麦想问题很周全。
  
  “小培,你可给我有点骨气。绝对不要再见他,更别说求他了!”范妮的贱女病又犯了,对小麦的提议很鄙视。
  
  “如果真得爱他,为什么不去试试跟他好好谈谈。你的家庭也不至于太差,只要你们两个肯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在一起的。能爱一次多不容易,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末末强调她的爱情观。
  
  求他,决裂,再爱。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我低着头喝茶,心里空凉凉的,什么意见都听不进去。下午工作上的讨论已经让我头昏脑涨,现在我谁的建议都不想听,况且石然跟我之间没有任何需要议论的。
  
  爱情是不需要说对不起的。我爱他,他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原谅他。只是见与不见他不由我,而由天。我不会再去求他找他,这是我最后的尊严。至于其他,我没那个脑袋去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缺眠,望着那三张吃饱后议论的嘴,我第一次觉得很烦闷。突然很想隐居起来,谁也不要来找我,就让我自己静静地呆着。
  
  手机又响,是陈瑞涵,他约我去他家拿水暖的资料。今天我很爱这个方块传声机,它将我一次次从嘈杂的人群中拯救出来。
  
  起身对着三双疑惑地眼睛说再见,迅速退场去陈瑞涵家。
  
  靠着门边按下铃,许久都没人来开。脑袋开始抽筋一样地疼,用手掌敲了又敲。我发现自己患上跟感冒症状相似的失恋综合症。
  
  门突然被打开,穿着浴袍头发上挂着水珠的陈瑞涵出现在门口。这个景象有点熟悉,我第一次从他家醒来似乎见过。
  
  “这么快就来了?”他拿着毛巾边插头发边问,用眼睛示意我进门。
  
  “我不进去了,你把资料给我就好。”我无力地开口,身体开始发烧。失恋病菌比感冒细菌要凶猛,迅速战胜白血球。
  
  他看看我,突然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
  
  头一歪,本想避开,却被晕眩搅得失去方向。失重间,有股力量拉住我,把我抱到柔软的皮面上。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却像拉扯浮草般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衣角说:“求你,今天别再跟我讲你的意见。”
  
  不知道他的答案,不晓得他有没听清楚我的话。
  
  只管自己沉沉地睡去,在空白三十几个小时的睡眠后……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40

错误的灭菌方式

  
  脑袋里反复冒着这句话,我被自己的声音吓醒。我知道现在办公室里好多个跟文小培差不多水准的设计师嫉妒着我,就是小组里不还有内鬼没抓到么。不能倒下,不能给身后的人机会。我不是专心事业的女人,但是没人跟钱过不去。为了早日不做房奴,多买几样名牌填补我缺少男人的心,我必须勇往直前地拼下去。
  
  陈瑞涵家的意大利沙发真得很软,却并不会睡酥我的骨头,反到是把我潜意识里的竞争思想全部掏出来。
  
  四周很安静也很暗,只有墙上亮着一盏十瓦的壁灯。掀掉身上的薄毯,光着脚走在原木地板上,想要找到屋子的主人。书房的玻璃移门里透出灯光,他也是个工作狂。
  
  走上前发现门并没有合实,从宽宽的缝里可以把里面的景象看个清楚。陈瑞涵正对电脑坐着,面前放着一叠资料。屏幕上的内容似乎让他有些烦恼,浓眉紧皱着,手上的笔一直在敲薄唇。
  
  轻轻敲门,他闻声抬头。眸底有些迷茫,嘴角歪翘,看神情似乎还沉浸在文件里。
  
  “进来吧。”看到我,他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
  
  “对不起,刚才太累了。”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
  
  他嘴角轻扬道:“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换衣服想送你去医院,出来就听见打呼声。”
  
  立刻红脸,太丢人了。在男人面前不管呼声大小,都不符合美女形象。
  
  “把资料给我吧。”绕开话题。
  
  他从桌上拿起一叠材料给我。
  
  “我妈请你周六去我们家吃晚饭。”帅脸上完全没有表情。
  
  我也同样不放表情,语气异常认真地说:“我不想演戏了,上次是最后一场。”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俯身在便签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递给我说:“这是我家地址,下午三点左右到就可以。”
  
  我怔怔看着他,男人是耳聋还是自信过度。
  
  他走上前来,把地址塞在我手里道:“不是演戏,我请你做我女朋友。”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40

昨天晚上有一个男人拒绝我,今天半夜另一个男人邀请我,两个都是所谓的黄金钻石单身汉。讽刺版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爸妈给你压力了?”半夜时分特别清醒,说话神态和思维方式都很有business woman的架势。
  
  他完全不避讳,点点头说:“我爸认为你很适合当他儿媳妇。”
  
  我是不是该问问他对我有什么感觉呢?其实这个问题我从上次相亲结束就很想问。那时候想问是因为我喜欢他,希望能跟他交往。后来他对我的态度让我更想问他,我只不过跟他睡过一回,何必处处争对我。现在问是我很好奇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喜欢我吗?”我像商业谈判时那样将目光探进他的黑瞳。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谈生意他比我强,完全不会被我的目光逼退。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既然他不回答问题,听听我能得的好处也不错。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跟你结婚。”他的唇上勾出些许讽意,身体靠坐在后面的书桌上,眯着眼望向我说:“结婚后你拥有完全的人身自由,爱工作你可以继续,想要闲赋在家也可以。房子、车子我都有,每个月给家用。如果有小孩,他的费用我来负担。”
  
  想起我们姐妹淘聊天时说各自对老公的要求,当时我的条件好象不高。
  
  我说:他必须经济稳定,房子车子儿子的费用要归他开销。家用如果他能全部负担是最好,不行我也可以承担。我自己赚得钱用于我所有的女性开销,比如化妆品,服饰,旅游,或者跟朋友们出去玩。
  
  末末问:他不用爱你吗?
  
  我想想答: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吗?所以他只要能温柔地对待我,偶尔会搞点小浪漫就好。
  
  小麦又问:要是他跟你相敬如宾,却在外面搞女人呢?
  
  我毫不犹豫地答:那就别给我知道。
  
  范妮插进话来:小培,你别给我装。你对男人要求最高了,要是人家不爱你不宠你,我才不相信你能过得下去日子。
  
  我逞强道:你就走着瞧,看我能不能过下去。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41

说实话,我脑袋里从来没想过会跟个不爱我的男人结婚。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最好老公有爱我又有钱。但是如果在一个很有经济条件的男人和一个爱我却没钱的男人面前,我的第一反应应该还是选择钱。
  
  人家都说只有苦出身的小孩才会在乎钱,我到不那么认为。苦大的小孩万一哪天没钱了,他们知道如何激发意志来熬;但像我这样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人,真要过穷日子肯定不知所措。贫贱夫妻百是哀,到时候有爱情也被磨光。
  
  陈瑞涵不爱我,但是他却有几个钱。原本我有些讨厌他的毒舌,但是后来发现他每次骂我都没坏心,便能平心静气对待他。这样不爱不恨的关系,到是最能长期相处。
  
  “做你女朋友有什么要求吗?”看清楚合同上对方提出的条件是基本常识。
  
  陈瑞涵站直身体,走到我面前。他的嘴唇凑在我耳边,呼吸间的气息吹拂着我的肌肤。他含笑低语:“放心,不会要你跟我上床。”
  
  “那太可惜,你也就这点长处。”我推开他说,完全没有表情地说:“我当你女朋友,但你要帮我拿到BST的二次投标。”
  
  失恋的女人都是疯子,半夜的神经异常胆大。而陈瑞涵就我的催化剂,每次都能逼着我做出无法想象的决定。
  
  “呵呵!”他冷笑道,“帮你可以,拿不拿得到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那你等着我看我的本事。我心道。
  
  沉默片刻,我问他我的包在哪里。
  
  他看看钟,已经快两点了。
  
  “你在发烧,不要走了。我去拿退烧药,你去洗澡吧。”陈瑞涵很快进入男朋友的角色,走过来搂过我出书房。
  
  我有些迟疑,别说我在生病,就是不生病也没有女朋友跟男朋友睡的义务。
  
  他看出我的停留,搭我身上的手放下了。
  
  “你不知道吗?我家有间客房。”他挑着眼像逗鸟一样看我。
  
  “我比较喜欢你那张软床,客房的硬床板更适合男人。”我冷冷地回看他,说完自顾自走进主卧。
  
  我不知道明天醒来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多半会吧。可是我现在真地很想这么干,我必须要做点特殊的事情来挤压心中的郁闷。我以为自己可以云轻风淡地原谅且忘记石然,事实上我也真得没有怪他恨他,但是情绪却无比得低落。答应陈瑞涵近乎交易般的要求,绝对是错误的决定。但明知道是错误还是往里跳,很爽。也许别人爱用酒精消灭失恋病菌,变态的文小培更爱用另类的方式来治疗。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42

无法挽回
      
    时钟有一长一短的两根针。午夜零点时分,它们交汇在正上方的刻度12处,然后以各自的步调在圆盘上挪动。有时他们近在咫尺,有时他们遥望不及。待分针转动十二圈,时针转动360度后,两根针在正午时分重逢在刻度12处。在相同位置同样的相叠、相交,似乎又回到原点,让人看不出任何差异。只有时针和分针的心里明白,它们走过了整整的十二个小时。那是一段足够改变一切的时间,唐山大地震只有23秒的强震,双子塔倒只费时1分多钟,泰国海啸在1个小时内就吞灭上千生命。看似相同的分、时针原点重逢里,藏着世间的起起伏伏、沉沉落落、人是物非。
  
  我从陈瑞涵的软床上醒来,一切都好象回到初遇的原点。他也是那样站在拉开的窗帘前跟我问早上好,也同样邀请我一起吃早餐。不同的是,我的身份从相亲对象升级为女朋友,我的心对他完美没有异样情绪。
  
  “这是我家的钥匙。”他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串用法拉力标志做扣的钥匙。
  
  我喝着粥,不声不响地接下放在手边。
  
  在梦里我反复问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做他女朋友,可醒来后毫不犹豫地接受昨晚的错误决定。本以为能换点坐过山车才有的刺激感,但脑袋被太多烦琐的事情占据,没有时间去感受疯狂。
  
  “张卫今天会在工地上吗?”我边喝粥,边翻看水暖资料。
  
  “他去外地了。”陈瑞涵正在看晨报,手里拿着片烤黄的面包,头也不抬地回答。
  
  刚才想起有些图纸上的问题要请教工程师,张卫不在就要去找BST的王经理。我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便放下手里的青瓷花勺,开始收拾包。
  
  他瞄向我,又看看碗里剩下的粥,自笑道:“又不吃完吗?白辛苦了。”
  
  听到这话,我楞了几秒。上次来他家,我也在发烧,醒来时候他说有粥给我,结果为了跟石然和卫芸见面没喝成。
  
  “我只是先把东西放好。”把资料塞进包里,重新拿起勺子喝粥。为他的体贴和心思小小地感动,虽然我明白这是他泡女人的惯用伎俩。再喝一口,突然发现口感很好,忍不住问:“你炖的?”
  
  他已经合上报纸,正喝着橙汁。等咽下嘴里的东西后说:“我打电话叫楼下早餐店送的。”
  
  “那你辛苦什么?!”真是“误会”他的好了,剩下的东西喝得索然无味。
  
  分针和时针走上一百圈也不会步调相同,我真是不该高看我的“男朋友”。
  
  “吃完把碗放池子里,等下钟点工会来洗。”他已经起身,拿包准备走人,站玄关回头说:“记得放好你的钥匙。否则打扫的阿姨以为是她的那套,会误拿的。”
  
  最后一口粥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吞不下去,闷闷地问:“她的钥匙扣也是法拉力吗?”
  
  陈瑞涵已经换好鞋站在门外,妖精般地笑笑说:“不是,她的是大众。”
  
  哎~ 总算“女朋友”级别还是比钟点工高一点。文小培,你就平衡吧!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42

 迅速收拾东西,我赶着去BST找王经理。
  
  驱车到那里,我突然发现今天形象不佳。由于昨晚穿着套装在陈瑞涵的沙发上睡觉,身上的衣服有些皱巴巴。我的包里常备化妆品和卸妆品,但是都是简单急救用的,用它们化出来的妆不会很无暇。另外由于缺少工具,我的头发也有点瘪着没型。
  
  做女人真麻烦!
  
  尽可能地整好服饰,走进大楼谈公事去。王经理是很不错的人,他一直对我照顾有佳。我问完图纸上的事情,又顺便向他打听二次投标的相关事项。王经理也算上道,给我详细解释他们的要求后,还带我去规划室看模型。
  
  方石收购BST后,对绿地项目加大投资,这套建筑模型是花大价钱做的,非常精致。王经理也是土木工程出身,对模型很了解也很感兴趣。他如数家珍地给我细细讲解,我们边谈边看,早把时间忘记了。
  
  “王经理也在啊!”秘书专用声线在我们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过去,身后已经走进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化成骨血我都认识,石然和卫芸。他正望向我,脸上看不出表情。我不敢看卫芸,如果她已经知道我对她男友做的事情,会不会想把我挫骨扬灰呢?
  
  “石总怎么突然来了?”王经理反应过来,上前去寒暄,“我正带启扬设计的文小姐参观二期项目呢。”
  
  我也上前,很职业化地跟所有人打招呼。身上一直被道目光紧随,不知道是石然还是他身边的美女卫芸。
  
  有些不习惯被人看,特别是今天这样的倦容下。我希望再次遇到石然时,我早把他忘记,然后装扮完美地出现。可惜老天不帮忙,专挑我特别像弃妇的时候让我再次遇见他。
  
  石然是陪客户来看模型的,王经理也要做陪。我刚好趁机告退,悄身离开那个困扰我情绪的男人。
  
  永远不见的期望在四十八个小时后就被打破,时针和分针早就重逢无数遍。照理说百幢双子塔都倒完了,我怎么还是没法直视他呢?
  
  爱情真是刻在心上的纹身,画上去时候是痛,洗掉的时候还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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