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了这个过来吗 我嫁入了德国豪门 ZT
本帖最后由 落花微雨 于 2010-1-17 19:14 编辑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feeling/1/1239640.shtml
我转了过来,主要是想挣聚元 有 知道这个题目敏感,可能会招致愤青们的骂声。但生活本身永远丰富多彩,不因个别人反对而沉寂。
说明一下,本文因为是在一个网站上即席写作的,难免错漏,另外,有些段落是直接答复网友的帖子。这里也懒得修改了,原样奉献吧。
现在,就开始讲述我的经历。
引子
一切都是从那个美丽的春天开始的。
我,青春亮丽,年方二十,是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校花,也是从这所大学刚刚混出来的毕业生。
说我是混出来的,那是因为我大学四年级没怎么上课,功课自然有人替我做,甚至考试,都有几个男同学帮我作弊。
我也是刚刚感觉到作为漂亮女孩子常常能够享受的便利。
我没有固定的男朋友,身边的男孩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分手,可怜的男孩虽然幽怨,虽然恋恋不舍,但没有一个咬牙切齿,对我由爱生恨的。
这要感谢我的师姐。静静高我两年级,也在我大三时毕业,进入一家北京的德企公司当秘书。
人说,秘书是老板的小蜜,静静姐自然不能例外。静静姐的目标,是早日结束小蜜的生活,正式登堂入室,当老板的家。
有静静这样心思绵密,目标明确,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师姐,我还能好好上课读书吗?
静静姐对我最早的启蒙教育,就是女孩子再怎么学习,将来也只是做夫人,如果想做贵妇,就不要从书本上学习了。
在哪里学习呢?不是有师姐在身体力行吗!
师姐的老板是一位典型的德国啤酒肚。据说德国人都酷爱啤酒,把啤酒当成命根子。马路边躺着的醉鬼手里都捏着一只啤酒瓶,如果问,啤酒这种低度数酒怎么能醉人?是德国人酒量小吗?不是,静静姐告诉我。他们可是连续几天不吃饭,不喝其他饮料,一个劲儿灌啤酒,才醉成这样的。
这样的喝法儿,挺着个啤酒肚,这就是德国佬的典型特征了。
当然,我从来没出过国,更没到过德国,这些都是静静姐告诉我的。
所以,从大三时开始,我就梦想有一天到德国留学。
静静姐的理想有两个,第一是出国,第二是做贵妇。她的老板是她见过的最富裕的德国人了。静静姐很下功夫,对老板那张油腻兮兮的肥嘴巴也因此能吻得下去。
两个人接吻咂吧作响,在酒吧里,我可懒得给他们当电灯泡。
静静姐告诉我,美国人日本人中有很多现代富翁。但欧洲人的富裕是多少代积累的,教养是富裕的化身和产物,只有欧洲人身上,才能看到那种渗入骨髓的教养。
条件,这位欧洲人必须是贵族。
好在,我喜欢读欧洲童话,虽然更喜欢看日本动漫。
但我不喜欢歌德,不喜欢黑格尔,不喜欢欧洲大胡子。德国人里,诗人海涅还凑合,但他还是犹太人。就是这个原因,虽然被静静姐说动了心,但我从来没对德国这种沉闷的地方动过心。
每次读<<少年维特的烦恼>>我就烦恼得昏昏入睡,这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德国,喜欢上德国的树林,小溪,鹅卵石。。。。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德国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个出身贵族,始终生活在童话里的德国男人。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上面马儿跑。。。。。
德国的国土大部分是丘陵,蓝天之下,山坡起伏,绿草茵茵,小溪流淌,委婉曲折。但德国找不到广袤的草原,辽阔的牧场,找不到大地倾斜,一望无垠的宏阔。我对老公热衷的德国不感兴趣,撅嘴埋怨他。
这时,老公驾驶的法拉利正在山峦起伏的拜尔旷野上疾驰。前面山丘不断,每越过一个缓坡的山丘,自然界就象掀开一副美丽的图片。哪里是我的新家呢?我希望老公的家不要象静静姐的老公家那样败落。
本来,静静姐以为德国老板是一位年富力强的德国大公司CEO,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想想几年前国内的人真傻,那时,国内没有今天这么发达。北京城的发展也就是近十年间的事情吧。
静静姐如愿以偿,嫁做商人妇。老板跟德国的老婆离了婚,跟前妻的子女也断了关系,跟静静姐喜结莲理。静静姐随老板返回德国,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这位新老公仅仅是公司在北京分公司的老板,在总公司里,老公只是一名小小的部门经理,工资不高,地位一般。当初他是看中了常驻中国可以领取大量补贴才不远万里到中国常驻。现在,返回公司,工资锐减,而且,还要拿出每月工资的一半以上支付自己的前妻和子女。
静静姐老公的家在法兰克福郊外,是一栋陈旧的公寓楼。整个公寓只有两个房间,虽然有一个宽敞的阳台,但这个条件,就连出身江南小城,家境普通的静静姐家,也远远不如。
一个女孩是不是招人喜欢,其实不仅是脸蛋儿,不仅是身材,最主要的,还是性格。
从小家里人就叫我小羊羔,因为我皮肤白皙,性格乖巧,文静可爱。
到了大学,同学们叫我小黄莺,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很多同学还注意到了,我是一个经常耽于梦想的小女孩儿。
很多书中都写到,人是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有一天离去,也会哭着告别人世。我一直疑惑,一直不解。人们为什么不去寻找快乐呢?为什么不去寻找幸福呢?生活不能没有童话,没有童话,没有梦想,人生会多么乏味啊?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一本书,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不开。
这本书叫<<时间简史>>,是世界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史逖芬。霍金写的。
世界有一个开头,所以,必然会有结束。这个无情的事实,造成许多人对人生的悲观,厌世。
其实,包括伟大的霍金等物理学家在内的人们为什么没注意到,人生每一天都在不停地更迭,每一年都在轮回。所以,每一天都是新的,是过去一天的结束,是新的一天的到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悲哀,为什么要绝望呢?
世界,应该是一个精美的图画,人的一生,应该是一个精致美丽的童话。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生活得特别欢快,我的梦想充满了色彩。
我在大学的专业是英语。
我喜欢英语,英语朗诵起来抑扬顿挫,带着莎士比亚高贵的风格,妙不可言。
美国式英语使得英语这个贵族的语言变得轻佻,很多人喜欢美式英语,但我不喜欢。
妈妈说,我的血管里流淌的骑士的浪漫。我喜欢欧洲的骑士,骑士文化是人类最高贵的文化之一。骑士勇敢,坚强,一丝不苟,敢於负责,最重要的是,骑士怀抱拯救人类的理想,对於爱情,骑士也是最浪漫的。
我最欣赏拿破仑那位龙骑兵队长说的话。他说,做为骄傲的龙骑兵,28岁应该是最高的年龄。到了28岁时还在苟活对於龙骑兵这个骄傲的职业,是一件最丢脸的事情。结果,在滑铁卢,这位队长终於在28岁是战死沙场,实现了马革裹尸的理想。
每想到这位队长,我就热泪盈眶。
现代人苟且猥琐,尤其男人,得过且过,不负责任,忘记了人类最崇高的理想,更无骑士风范。
比如我在大二的男朋友刘齐(对不起,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吧。
刘齐高我一届,是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号称社会活动家,学生领袖。
能够看中他,是因为他杰出的外表,身高182,体重75KG,模样帅气,四肢矜长。是我们大学出名的帅哥。
大一的时候,趁着刚刚离开家门的我还朦朦懂懂,开始了最猛烈的进攻,而我,刚进入大学,环境陌生,年少无知,让刘齐轻易得手。
刘齐模样帅,为人好,有教养,一举一动充满骑士风范。那时的我芳心可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但相处才一个月,我就发现刘齐是个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他把我的好朋友马小春打伤了。
马小春是我的老乡,也是我的中学同学。多年来被小春哥照顾,我没意识过小春哥是否爱过我,但他确实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考大学到了北京,小春哥也考到北京另一所大学。
小春哥每个周末都来看我,给我带来各种好吃的零食,还带我到北京的公园名胜去玩。多年来,我一直把小春哥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刚进大学那会儿,也有同学把马小春当成我的男朋友,但我稍加说明,误会立刻消除。
确实,小春哥渺小,普通,我却象个骄傲的白天鹅。小春哥再怎么说,也不配做我的男朋友。
但刘齐却把他打伤了。
是嫉妒吗?不可能啊,刘齐高大帅气,身上有学生领袖应该具备的一切优良素质。马小春跟刘齐相比,无异于鸭子之于天鹅。
其实,我真的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刘齐,不愿意再复诉那些庸俗不堪,平淡无奇的往事。刘齐对根本不是竞争对手的马小春大打出手,并非争风吃醋,而是因为马小春无意中在王府井碰到刘齐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们神态暧昧,举止亲昵,刘齐也看到了马小春。为了保守秘密,刘齐打算收买家境一般的马小春。。。
唉,后来发生的事情是那样庸俗,那样乏味,那样无聊,那样不值一提。我拒绝了刘齐的一切约会要求,我在心里把刘齐放在最不值得留意的角落。
这时的刘齐,丧失了所有的风度,所有的风趣,所有迷人的举止。他哀怨,自责,痛心疾首,赌咒发誓。
但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记得梅里美一篇小说里,写到复仇女神时有一段。当年轻的新郎仅仅是更换运动服装而将手上的戒指临时戴在一尊出土的古代女神象的手指上时,他发现再也取不下来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女神象身上刻着一行希腊字。
当戒指戴在手指上时,就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刘齐把戒指戴在别人的手上,难道还能够挽回吗?
我的第一次怀有托付终身的爱情经历草草落幕了,我更坚定了从小的信念。我应该找一个骑士风格的男子,这个男子必须敢於担当,必须诚恳,忠实,大气磅礴。
刚才有一位网友提到英国贵族的乱伦,其实,我看不起英国贵族,因为他们表面一脸肃穆,但肚子里全是花里忽哨的东西。英国一位短篇小说家因为一部小说出名,小说的名字叫<<黑发的戴丝>>,故事内容是主人公旅途中住进一家旅馆,旅馆老板的女儿戴丝的美丽让主人公吃惊。夜晚戴丝住在隔壁,引得主人公欲火如焚,而夜半时分,戴丝主动让主人公进入自己的闺房,这时,青春美丽的戴丝一丝不挂,却悄悄落泪,主人公抚摸着戴丝的裸体,怜香惜玉,茫然若失,甚至忘记了身体冲动。直至黎明,主人公天明继续上路,从此落下心病,再也难忘那个在黑暗中主动吸引自己又暗暗流泪的漂亮女孩儿。
这是英国式的浪漫,脑袋里风花雪月,表面上一本正经,纯粹的伪君子。
法国男人号称浪漫,其实是烂漫。脸皮剧厚,中庭直进,毫无趣味。
我对德国男人好奇,他们高傲,冷漠,一丝不苟。既没有法国男人的无耻下作,也不象英国男人的虚伪狡诈,当婊子立牌坊。
正好这时,我认识了静静姐,也同时开始认识德国男人 知道这个题目敏感,可能会招致愤青们的骂声。但生活本身永远丰富多彩,不因个别人反对而沉寂。
说明一下,本文因为是在一个网站上即席写作的,难免错漏,另外,有些段落是直接答复网友的帖子。这里也懒得修改了,原样奉献吧。
现在,就开始讲述我的经历。
引子
一切都是从那个美丽的春天开始的。
我,青春亮丽,年方二十,是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校花,也是从这所大学刚刚混出来的毕业生。
说我是混出来的,那是因为我大学四年级没怎么上课,功课自然有人替我做,甚至考试,都有几个男同学帮我作弊。
我也是刚刚感觉到作为漂亮女孩子常常能够享受的便利。
我没有固定的男朋友,身边的男孩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分手,可怜的男孩虽然幽怨,虽然恋恋不舍,但没有一个咬牙切齿,对我由爱生恨的。
这要感谢我的师姐。静静高我两年级,也在我大三时毕业,进入一家北京的德企公司当秘书。
人说,秘书是老板的小蜜,静静姐自然不能例外。静静姐的目标,是早日结束小蜜的生活,正式登堂入室,当老板的家。
有静静这样心思绵密,目标明确,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师姐,我还能好好上课读书吗?
静静姐对我最早的启蒙教育,就是女孩子再怎么学习,将来也只是做夫人,如果想做贵妇,就不要从书本上学习了。
在哪里学习呢?不是有师姐在身体力行吗!
师姐的老板是一位典型的德国啤酒肚。据说德国人都酷爱啤酒,把啤酒当成命根子。马路边躺着的醉鬼手里都捏着一只啤酒瓶,如果问,啤酒这种低度数酒怎么能醉人?是德国人酒量小吗?不是,静静姐告诉我。他们可是连续几天不吃饭,不喝其他饮料,一个劲儿灌啤酒,才醉成这样的。
这样的喝法儿,挺着个啤酒肚,这就是德国佬的典型特征了。
当然,我从来没出过国,更没到过德国,这些都是静静姐告诉我的。
所以,从大三时开始,我就梦想有一天到德国留学。
静静姐的理想有两个,第一是出国,第二是做贵妇。她的老板是她见过的最富裕的德国人了。静静姐很下功夫,对老板那张油腻兮兮的肥嘴巴也因此能吻得下去。
两个人接吻咂吧作响,在酒吧里,我可懒得给他们当电灯泡。
静静姐告诉我,美国人日本人中有很多现代富翁。但欧洲人的富裕是多少代积累的,教养是富裕的化身和产物,只有欧洲人身上,才能看到那种渗入骨髓的教养。
条件,这位欧洲人必须是贵族。
好在,我喜欢读欧洲童话,虽然更喜欢看日本动漫。
但我不喜欢歌德,不喜欢黑格尔,不喜欢欧洲大胡子。德国人里,诗人海涅还凑合,但他还是犹太人。就是这个原因,虽然被静静姐说动了心,但我从来没对德国这种沉闷的地方动过心。
每次读<<少年维特的烦恼>>我就烦恼得昏昏入睡,这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没想到的是,有一天我会喜欢上德国,喜欢上德国的树林,小溪,鹅卵石。。。。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上了一个德国童话中的白马王子,一个出身贵族,始终生活在童话里的德国男人。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上面马儿跑。。。。。
德国的国土大部分是丘陵,蓝天之下,山坡起伏,绿草茵茵,小溪流淌,委婉曲折。但德国找不到广袤的草原,辽阔的牧场,找不到大地倾斜,一望无垠的宏阔。我对老公热衷的德国不感兴趣,撅嘴埋怨他。
这时,老公驾驶的法拉利正在山峦起伏的拜尔旷野上疾驰。前面山丘不断,每越过一个缓坡的山丘,自然界就象掀开一副美丽的图片。哪里是我的新家呢?我希望老公的家不要象静静姐的老公家那样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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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姐如愿以偿,嫁做商人妇。老板跟德国的老婆离了婚,跟前妻的子女也断了关系,跟静静姐喜结莲理。静静姐随老板返回德国,但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这位新老公仅仅是公司在北京分公司的老板,在总公司里,老公只是一名小小的部门经理,工资不高,地位一般。当初他是看中了常驻中国可以领取大量补贴才不远万里到中国常驻。现在,返回公司,工资锐减,而且,还要拿出每月工资的一半以上支付自己的前妻和子女。
静静姐老公的家在法兰克福郊外,是一栋陈旧的公寓楼。整个公寓只有两个房间,虽然有一个宽敞的阳台,但这个条件,就连出身江南小城,家境普通的静静姐家,也远远不如。
一个女孩是不是招人喜欢,其实不仅是脸蛋儿,不仅是身材,最主要的,还是性格。
从小家里人就叫我小羊羔,因为我皮肤白皙,性格乖巧,文静可爱。
到了大学,同学们叫我小黄莺,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很多同学还注意到了,我是一个经常耽于梦想的小女孩儿。
很多书中都写到,人是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有一天离去,也会哭着告别人世。我一直疑惑,一直不解。人们为什么不去寻找快乐呢?为什么不去寻找幸福呢?生活不能没有童话,没有童话,没有梦想,人生会多么乏味啊?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一本书,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不开。
这本书叫<<时间简史>>,是世界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史逖芬。霍金写的。
世界有一个开头,所以,必然会有结束。这个无情的事实,造成许多人对人生的悲观,厌世。
其实,包括伟大的霍金等物理学家在内的人们为什么没注意到,人生每一天都在不停地更迭,每一年都在轮回。所以,每一天都是新的,是过去一天的结束,是新的一天的到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悲哀,为什么要绝望呢?
世界,应该是一个精美的图画,人的一生,应该是一个精致美丽的童话。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生活得特别欢快,我的梦想充满了色彩。
我在大学的专业是英语。
我喜欢英语,英语朗诵起来抑扬顿挫,带着莎士比亚高贵的风格,妙不可言。
美国式英语使得英语这个贵族的语言变得轻佻,很多人喜欢美式英语,但我不喜欢。
妈妈说,我的血管里流淌的骑士的浪漫。我喜欢欧洲的骑士,骑士文化是人类最高贵的文化之一。骑士勇敢,坚强,一丝不苟,敢於负责,最重要的是,骑士怀抱拯救人类的理想,对於爱情,骑士也是最浪漫的。
我最欣赏拿破仑那位龙骑兵队长说的话。他说,做为骄傲的龙骑兵,28岁应该是最高的年龄。到了28岁时还在苟活对於龙骑兵这个骄傲的职业,是一件最丢脸的事情。结果,在滑铁卢,这位队长终於在28岁是战死沙场,实现了马革裹尸的理想。
每想到这位队长,我就热泪盈眶。
现代人苟且猥琐,尤其男人,得过且过,不负责任,忘记了人类最崇高的理想,更无骑士风范。
比如我在大二的男朋友刘齐(对不起,这个名字肯定是假的)吧。
刘齐高我一届,是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号称社会活动家,学生领袖。
能够看中他,是因为他杰出的外表,身高182,体重75KG,模样帅气,四肢矜长。是我们大学出名的帅哥。
大一的时候,趁着刚刚离开家门的我还朦朦懂懂,开始了最猛烈的进攻,而我,刚进入大学,环境陌生,年少无知,让刘齐轻易得手。
刘齐模样帅,为人好,有教养,一举一动充满骑士风范。那时的我芳心可可,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但相处才一个月,我就发现刘齐是个败絮其中的伪君子。
他把我的好朋友马小春打伤了。
马小春是我的老乡,也是我的中学同学。多年来被小春哥照顾,我没意识过小春哥是否爱过我,但他确实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我考大学到了北京,小春哥也考到北京另一所大学。
小春哥每个周末都来看我,给我带来各种好吃的零食,还带我到北京的公园名胜去玩。多年来,我一直把小春哥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刚进大学那会儿,也有同学把马小春当成我的男朋友,但我稍加说明,误会立刻消除。
确实,小春哥渺小,普通,我却象个骄傲的白天鹅。小春哥再怎么说,也不配做我的男朋友。
但刘齐却把他打伤了。
是嫉妒吗?不可能啊,刘齐高大帅气,身上有学生领袖应该具备的一切优良素质。马小春跟刘齐相比,无异于鸭子之于天鹅。
其实,我真的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刘齐,不愿意再复诉那些庸俗不堪,平淡无奇的往事。刘齐对根本不是竞争对手的马小春大打出手,并非争风吃醋,而是因为马小春无意中在王府井碰到刘齐与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们神态暧昧,举止亲昵,刘齐也看到了马小春。为了保守秘密,刘齐打算收买家境一般的马小春。。。
唉,后来发生的事情是那样庸俗,那样乏味,那样无聊,那样不值一提。我拒绝了刘齐的一切约会要求,我在心里把刘齐放在最不值得留意的角落。
这时的刘齐,丧失了所有的风度,所有的风趣,所有迷人的举止。他哀怨,自责,痛心疾首,赌咒发誓。
但我已经不相信他了。
记得梅里美一篇小说里,写到复仇女神时有一段。当年轻的新郎仅仅是更换运动服装而将手上的戒指临时戴在一尊出土的古代女神象的手指上时,他发现再也取不下来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女神象身上刻着一行希腊字。
当戒指戴在手指上时,就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现在,刘齐把戒指戴在别人的手上,难道还能够挽回吗?
我的第一次怀有托付终身的爱情经历草草落幕了,我更坚定了从小的信念。我应该找一个骑士风格的男子,这个男子必须敢於担当,必须诚恳,忠实,大气磅礴。
刚才有一位网友提到英国贵族的乱伦,其实,我看不起英国贵族,因为他们表面一脸肃穆,但肚子里全是花里忽哨的东西。英国一位短篇小说家因为一部小说出名,小说的名字叫<<黑发的戴丝>>,故事内容是主人公旅途中住进一家旅馆,旅馆老板的女儿戴丝的美丽让主人公吃惊。夜晚戴丝住在隔壁,引得主人公欲火如焚,而夜半时分,戴丝主动让主人公进入自己的闺房,这时,青春美丽的戴丝一丝不挂,却悄悄落泪,主人公抚摸着戴丝的裸体,怜香惜玉,茫然若失,甚至忘记了身体冲动。直至黎明,主人公天明继续上路,从此落下心病,再也难忘那个在黑暗中主动吸引自己又暗暗流泪的漂亮女孩儿。
这是英国式的浪漫,脑袋里风花雪月,表面上一本正经,纯粹的伪君子。
法国男人号称浪漫,其实是烂漫。脸皮剧厚,中庭直进,毫无趣味。
我对德国男人好奇,他们高傲,冷漠,一丝不苟。既没有法国男人的无耻下作,也不象英国男人的虚伪狡诈,当婊子立牌坊。
正好这时,我认识了静静姐,也同时开始认识德国男人 我出走德国的计划几乎刚刚出笼,就立刻夭折了。
家人的激烈反对,大大出乎我的预料。爸爸妈妈本来不是保守的人,他们始终鼓励女儿大胆的走自己的路。但他们反对我的方法。因为,我出走德国,只有两个选择:留学,或者嫁人。父母坚持我必须大学毕业再考虑留学。现在太多小留学生,年纪幼小,只有小学或中学程度就被送出国外,结果,学坏的学坏,出事的出事。作为有经验的教育工作者,爸爸妈妈坚决反对女儿未完成大学学业就急急出国。嫁人就更遭了。没有爱情基础,没有相互了解,甚至文化差距天差地远,今后漫漫人生,就这样轻易选择,不要说象爸爸妈妈这样的长辈,即使我的同龄人,也会激烈反对。
确实,我已经开始认真考虑爱情这个严肃的命题了。在爸爸的指导下,我阅读了很多关于爱情的文章,总结自己经历过的几场无滋无味的感情路程,我从一个只会梦想爱情的小女孩儿,开始渐渐明白了一点儿道理。
爱情是什么?是花前月下的妙曼多姿吗?是青春岁月的无聊虚掷吗?是荷尔蒙过剩的不顾一切吗?
气势,爱情不仅需要激情,更需要眼光,更需要远见。这么说,可能很多人无法理解。
一个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子,爱的是眼前光鲜美妙的感情,是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光彩迷人的世界,虽然这个世界是幻想构成的,是虚无漂渺的,纯粹幻想,甚至不是科幻的。因为科幻虽然有道理,但科幻太理性,太缺少浪漫。
对於爱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尤其青春年华的大好时期,我们的梦都是最美丽的,都是玫瑰色的,粉艳的。但总有一天,我们会非常科学地知道,人类的梦其实是没颜色的黑白片。青春梦境过后,就是现实的,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每天早晨起来,看到朝气蓬勃的朝阳都会感到新鲜冲动,心里盈满莫名的激动。但对於爱情,我却现实得可怕。我知道玫瑰色的爱情往往是虚幻的,如同梦没有颜色。所有艳丽的色彩都是我们心甘情愿地在黑白背景上涂抹而成的。这个想法确实太现实,太冷静,尤其太不象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所能具有的。但我确实是这样想,也许,是受到父母老一辈知识分子正规保守的因素影响,也许,是我从小阅读太多,终於明白了人生真谛的缘故。
我知道,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永远是孤单的,他们必须成双成对才能生存。这个世界太大了,外面的宇宙太大了,在这个无边无际陌生冷漠的世界上,只有寻找生命的那一半,只有结伴而行人们才有安全感。
其实,人来到人世时大声啼哭,是因为感到恐惧,感到孤单。而人离开这个世界时哭泣,则是因为舍不得另外一半。
结婚是爱情的坟墓,但也是爱情的真正开始。爱情是为了结伴,而人类结伴的主要动因,是因为惧怕衰老,衰老才是人类爱情的最终目的。
年轻时随心所欲,纵横捭阖,横行无忌。他们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浪费。但人总是要老的,当衰老来临,爱情的果实才能给人带来最大最现实的实惠。人无远见必有近忧,只有眼光长远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点。
爱情绝对不是短暂的,一时的,而应该是终生的,一辈子相依相偎的。
所以,真正有远见的爱情誓言,是以衰老作为标准的。
中国过去有一个诗人写过一句最具震撼力的诗句:把拐杖横在路口,用衰老等你。
有一首歌中,有这样一个打动过多少人心的生动词句:人生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外国有一部小说描写得更深刻。一对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每天坐在壁炉前,过着平淡的生活。终於有一天,老太婆有一天离去了。老公公送葬回来,一个人坐在壁炉前,坐在自己经常坐的座位上,回首前尘往事,觉得一辈子也就如此了。直到第二天,他忽然觉得那么别扭,那么不适应,原来,每天与他一同坐在炉前的老太婆不在了。老公公无法克服孤单的感觉,他跟壁炉里的炉火说话,就象过去跟老太婆说话一样,几天以后,老公公忽然站立起来,他要出门去寻找老太婆。他想,老太婆一定到邻居家坐客没有回来。老人到邻居家敲开房门,问我家的老太婆在你家吗?邻居说没有,於是老人回家又坐在壁炉前,第二天,老人忽然想到,老太婆一定到邻村去了,老人於是拄着拐杖出门,到邻村去找老太婆,但邻村仍然没有老太婆的踪影,老人又想到,也许老太婆到临近的城市去串门了,老人又拄着拐杖去邻近的城市。老人从此再也不想回家,不想坐在壁炉旁,我要找到老太婆。从春到夏,从夏到冬,老人走得衣衫破烂,头发花白,但他仍然到处不停地寻找,见到人就问,你见到我家老太婆了吗?时间久了,人们习惯了老人的样子,也习惯了他的询问,每次都回答他:你家老太婆可能回去了。但老头摇头,又继续向前走。一开始老头都是按照熟人?,或者村落挨个寻找,到后来,老人对於经常经过的道路漠然了,每到一个十字路口,老人甚至把拐杖向空中一扔,然后按照落地后拐杖指出的方向继续向前走。
这本书给我留下无比震撼的印象,我开始明白,我未来的另一半,一定是一个高尚,可靠,信守承诺,愿意跟我斯守终生的人。在过去浪漫的外衣下,如今又注入了诚信可靠的内容,我未来的男人应该是谁呢?
也许,就是这个早熟,就是这种似乎在竭力弱化爱情魅力实际上代之以追求天长日久的执著,使得我没有在大学时代随意挑选轻佻的未来伴侣,而是带着这种执著宁缺勿滥,直至找到梦想中的如意郎君。我建议现在的小姊妹们不要被廉价的甜言蜜语欺骗,对待爱情,要看得清看得远,千万不要把自己随便奉送。你的未来不是梦,你终竟会找到自己梦中的情人,终竟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为你斯守,为你扔拐杖之路,对你不离不弃斯守终生的人,你会找到自己终生的幸福。
另外一个阻碍我出国计划的事情,是因为我恋爱了。
当然,这次绝对不象我与那十几个奶白无聊男生的所谓爱情游戏,这次我不可救药地被拽进一个深深的旋涡,无法挣脱,无法自拔。
他,比我大很多,样子虽然象是70后,其他他上个世纪60年代出生,在我们大学做讲师。
如果说,他达到了我心目中一直企盼的白马王子的标准,具有骑士精神和贵族风度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外表普通,名气不大,一米七几的身高,与刘齐比较简直算是侏儒,他的相貌普通极了,把他仍在王府井大街上,肯定象一粒海边的沙子般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在大学教书,但他既不是硕士更不是博士。他甚至只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普通毕业生。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这样一个搁在哪里都无声无息绝对不会引人注意的人物,却引起了我的关注,甚至是剧烈的震荡。那是大三刚开始的一堂大课,教授英语口语的任课老师请假,由其他年级的K老师给我们代几堂课。K老师走进我们上大课的阶梯教室,他进门时,随着教室拉门打开,他背后的光线把他笼罩在朦胧之中。我们先隐约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光线勾勒出他的身影,轮廓线就象沾满晶亮的花粉。我的心不由砰然而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加剧了,一种宿命的感觉撞击着我的心。说实话,从小长到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我觉得他是那样熟悉,似乎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甚至他脸上每一个周折都熟悉得要命似的。后来的日子,我经常反复思索,我跟他绝对素昧平生,就连在偌大的校园里惊鸿一瞥的机会都不曾产生过。但我为什么对他产生这种宿命的感觉,产生一种就象父女般的依赖。难道,这就是前世的缘分?是500年前情缘的今生再续?我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在我砰砰的心跳声中,他走进教室,把讲义放在桌上,开始点名。
他点到我的名字时,我还在走神,被别人捅醒后,我的惊慌失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后来开始上课了,我竭力让自己安静,集中精力听他讲课。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是个不同凡响的老师。他别开生面的教学方式,晶莹闪亮的学术思想让我们这些青涩的大学生听得如醉如痴。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当我们得知,他的学术思想,百分之百完全是靠自己自学总结出来的时,对於这个自学成才的老师,我们就更佩服得不得了。K老师四十多岁,人到中年,但相貌和思想与我们这些80后几乎没有代沟,更何况他性格活泼,非常随和,跟班上同学特别合得来,据我所知,如果不是他早已成婚,班上几个高傲的女生肯定会对他情不自禁,狂追不舍的。我当然也是这些平时傲慢,但现在芳心可可的女生之一。我现在才知道,K老师刚刚在学校露面的原因,是因为他刚刚从另一所大学调工作转过来。在那所大学,教研室主任容不下他。他讲课这么棒,为什么容不下他?知道这个情况,班上同学们都很同情K老师,女生就更别提了。现在我才知道,女生是不能同情男人的,尤其是那些根本不需要你去同情,也不那么在乎你是否同情的人。这些被同情者非但不是弱者,反而是强者,这种主持正义式的同情,其实恰恰是一种不可救药的爱!另外,喜欢他,也许跟我从小就有的恋父情节也有关。我爸爸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发生在中国的文革时期,我们的家庭背景似乎发生了什么问题,文革中他始终没能抬头过一天日子。父亲从年轻时起,就命运坎坷,饱受挫折。但父亲人品高洁,心性极高。纯粹靠一股子自强不息的努力,和天将降大任的使命感,通过自学取得成功。多年来他一直是北京一所重点中学的高中毕业班班主任,他教出的学生,很多都考上了全国名牌大学。我一直没弄清楚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年龄几乎大我一倍的已婚男人,而且,我爱的疯狂,爱的执著,爱的不可救药。K老师在爱情与家庭之间痛苦挣扎,但我愿意陪伴他,即使前面是痛苦,是灾难,是毁灭,我也在所不惜。
但这个爱注定是不能存在的,因为,K老师已经结婚,他的太太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位教室,他的家里,还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儿。
我这个失去理智的疯狂爱情终於被家里发现,父亲立刻就发现靠理性的劝导和亲人的眼泪无法把我从感情的旋涡拉回来了,束手无策之际,父母一反过去对我出国留学的反对态度,用最快的时间,为了联系了好了留学德国的经济担保以及德国汉堡大学的入学申请。我拿到汉堡大学的入学通知时,几乎把这张纸片撕得粉碎。但继而,父亲的讲述又另我大吃一惊。
头脑发昏的我一开始并没想过,在中国土生土长的父母有什么神通能一下子搞定留学德国的经济担保和大学申请?即使让他们填写大学申请书就足够让他们头疼放弃的了。
直到这时,我才从爸爸嘴里听到了一个祖先的秘密。 其实,说是祖先,也距离不是那么遥远,事情是从我爷爷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祖爷爷那一代开始的,
上个世纪初,有一些在外国远洋货轮上工作的华人劳工到达汉堡港后,没有随船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在轮船上长期航行,他们已经了解到,很多德国人对中国的美食着迷。既然洋人在中国对美食赞不绝口,为什么不能在洋人的土地上尝试一下呢?
东西方的贸易开始于2000年前其实,说是祖先,也距离不是那么遥远,事情是从我爷爷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祖爷爷那一代开始的,丝绸之路上常年奔走着波斯人的商队,在东西方的贸易中,波斯人利用货物价差赚到大笔的金钱。但由於重农主义一直是中国社会的主流,父母在不远行的孔孟思想深入骨髓,2000年前繁忙的丝绸之路上几乎见不到中国人的影子。直到近代,西风东渐,东南沿海的穷人开始走向南洋欧美寻找出路,尤其在外国货轮上工作的华工最先踏上了外国的土地。中国餐馆开始出现在欧洲美洲和全球其他角落。那时的华人淳朴善良,勤劳肯干,所到之处,给当地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就说德国吧,那些留在汉堡的早期华人,是汉堡名声特别好的一个群体,当时一些德国女孩子甚至以找到勤劳的中国小伙为自豪。在汉堡的中餐馆中,有一个厨艺很高的华人,中餐水平受到当地人一致的好评,参观的东主,就是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爷爷。祖爷爷在汉堡站住脚之后,没多久就把国内的老婆孩子接到欧洲,我爷爷从小在父亲的餐馆里干活,学习餐饮之余,甚至接受了德国的初级教育。
爷爷的父亲擅长粤菜,炒出的菜肴味道鲜美纯正,赢得德国食客的真正喜爱。加上诚恳待人,童叟无欺,他打工的餐馆在当时的汉堡非常有名,一些老顾客长年累月就餐,成了老朋友。这些老顾客中,有一对母女给爷爷留下深刻印象。因为她们非常准时,每到周六的晚上八点,她们会准点出现在饭馆门口,每次她们会坐在饭馆专门给她们留好的座位上,按照几乎固定的菜谱品尝晚宴。久而久之,爷爷与这对母女熟悉起来。当时爷爷不到20岁,那个女儿比他略小,熟悉之后,每次她们来,爷爷会用自己新学的手艺专门给她们加一道菜。当时汉堡华人名声很好,不象现在很多华人投机取巧,狗盗鸡偷,把名声搞坏。德国的一些女孩子甚至以跟华人青年交往相爱当做骄傲的资本。但爷爷与母女始终保持非常纯洁的关系,他已经知道女孩子叫A,住在汉堡中心湖边的一栋房子里。爷爷没有跟A相爱,因为,家里已经为他在国内订了亲。
1944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进行到了最残酷最激烈的生死关头,英国轰炸机群每天对德国主要大城市进行狂轰滥炸。许多德国大城市被倾泄了成百上千吨炸弹,一夜之间,本来豪华的大城市顷刻间变成废墟。汉堡不幸也遭受到被毁灭的命运。那天夜晚,汉堡再次经受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的轰炸,那晚天空的轰炸机特别多,扔下的炸弹特别密集,整个城市被巨大的轰隆声包围,滚烫的热气如同火山爆发的起浪,在成为废墟的街巷间呼啸。半夜暂停轰炸的期间,爷爷从餐馆的地下室出来,到街上去找水,他忽然发现街角蜷缩着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爷爷走过去,发现正是A的女儿。爷爷把她带回家,给她水喝,然后看她狼吞虎咽地吃了一碗剩饭。A面容憔悴,精疲力竭。原来,整个汉堡在一夜的轰炸中已经全部成了废墟。整座城市,只保留了位於老城的半条街道。爷爷的餐馆幸运地正好在这半条街上。A母女躲在自己家房子的地下室,地面房子被炸塌了封闭了地下室的出口和通气孔,地下室的人都死光了,女孩被几个邻居拼命从唯一的一个小洞里钻出来,逃出一条生命。
A从此就与爷爷全家寄住在餐馆里,直到1944年年底。爷爷家搬到了荷兰,然后于1950年薪中国诞生后,返回中国。
爷爷的海外生涯给他的一生带来了厄运,就连在新中国出生的父亲也饱受牵连。
这次,父亲为了让我避免可怜的小三地位,争取让我尽快留学,联系上了这位失掉联系半个世纪的A女士,由她出面,为我办妥了全部赴德手续。
二
万事俱备,也是意识到与K老师的爱情正在走上绝路,我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去。离开了出生长大的祖国,离开了相依为命的父母,也离开了K老师这个让我刻骨铭心相爱的恋人。
从理智上,我应该感谢父母,感谢他们做出的果断抉择,但在感情上,对於K,我依然恋恋不舍,依然百转柔肠,依然犹豫不决。
也许,父亲是对的。
对待爱情,我那时候太傻了,竟然不知道我在追寻的爱是毫无希望的,根本无法结出任何果实。我带着对K老师无穷的依恋离开祖国,登上了前往遥远国度的国际航班。 虽然是第一次出国,虽然生平第一次乘坐国际航班在天空中飞行了7个多小时,但在法兰克福机场转机时,下飞机,换飞机的手续却一点儿也没难到我。英语专业三年水平,我一口流利的英语这时派上了用场,加上静静姐早已在伊妹儿里教会了我办理转机手续的所有细节。接着,支线飞行一个小时后,飞机终於平稳地降落在汉堡国际机场。支线飞机小多了,升空后压得耳朵生疼。我的心情冷漠,又隐藏着巨大的担忧。我在德国无依无靠,一切只能寄希望于父母反复向我保证的,会有人来接机。在中国土生土长的父母连英语都结结吧吧,爷爷的老关系也快60年了,哪里会有什么国际有人在这里学雷锋?
七个小时的时间差,现在北京已经是凌晨了,汉堡才晚上7点多。我随着人流走过长长的通道,进入取行李大厅,远远就看到落地玻璃墙外面有人冲我使劲儿招手。虽然面孔陌生,但我知道这一定是父母联系在汉堡的德国朋友AN太太安排接机的人。她是怎么认出我的呢?我心里好纳闷儿。终於用机场车推着行礼走出检查口,刚才招手的那位女士用热烈的拥抱迎接了我。她自我介绍是AN太太的管家,今天提前两个钟头AN太太就急不可耐地让她到机场等待了。管家太太身后跟着一个穿制服的德国男人,男人打个招呼后就一声不吭地从我手里接过行李车,从此后,他再没让我碰过一下行李。
我们在机场大厅穿过,乘电梯上下楼,反正我已经晕头转向,最后看到满屋子汽车,才知道进入机场停车大楼,我们停在一辆非常惹眼的宽体汽车面前。司机忙碌着把行礼放进后备箱,女管家拉着我的手钻进汽车后座。我不太懂汽车,只是在电影里看到香港富翁乘坐这种类型的大汽车,有的好像叫什么莱斯劳斯一类名字,还有一些我根本叫不出名字,眼前这辆就是如此。这位AN太太是什么人啊?她跟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隆重地迎接我?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柔软的后座上,听着女管家既热情又恭敬地不停嘴向我介绍沿途景致。汽车既平稳又舒适,整个感觉坐在上面,人的身体就象飘浮在空气上一样,柔软而惬意。
汽车经过大片的田野,穿过大片的树林,走了好久才进入市区。 对不起,因为是在另外一个网站直接写的,往这里拷贝时,稿子比较乱。前面写了,显然没拷过来。不知道怎么弥补。
静静姐嫁给了她的老板,并到德国法兰克福定居。结果,到了德国总公司才知道,在中国的老板只是个部门经理。回来后,所有能在中国得到的便利都没有了,居住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房子面积还比不上静静姐在江南的家呢。而且,老板还是大秃顶啤酒肚。静静姐的遭遇,曾阻止了我出国的想法。如果不是与老师K的关系,家里就不会为我找关系到德国留学。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到达德国以后。
请继续阅读,谢谢 现在,我满眼都是德国城市看似陈旧但非常结实敦厚的居民楼了,街道不象北京大街那样宽敞笔直,而是弯弯曲曲呈现弧形的,汽车转来转去,却很少走直线。后来,前面有些堵车了,汽车缓慢地接近了一个大湖,湖边的房子气势巍峨,房顶是一种绿铁皮的,管家告诉我,这里已经是市中心了,这些巍峨的大楼都是高级酒店,政府机构和法院,议会大楼什么的。沿湖转过一个大弯,汽车进入一条街道,前行不太远,忽然转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从车里下来,穿过一个门,是楼道的地下室,那里有一个很新的电梯门,等电梯到达后,管家按下四楼的按钮。电梯平稳上升,很快就到达了四楼,叮咚一声铃响,电梯门打开,我发现自己已经站立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前面。
电梯门正前方,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德国老太太,老太太身后,站三个身穿整齐制服,围着白色围裙的年轻女人,她们都规规矩矩地围绕老太太身后站着。当老太太向我张开双臂时,三个人一块儿向我这个客人鞠躬。面前的德国老太太无疑就是AN太太了,她给我的第一个最深的印象,是老太太头上那整齐梳理的雪白得如同银丝般的头发,和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身穿一套剪裁得体,非常高雅的如同参加宴会的服装。老太太笑容可掬,神态亲切,一味笑眯眯地上上下下打量我,就象欣赏一件文物。她始终向我伸着双臂,欣赏完了,才大声说,宝贝,让我先好好拥抱你吧。
天啊,太夸张了吧?第一次见面,竟然对我这样热情。
我躬着身体跟她拥抱,老太太的拥抱温暖而有力。一边紧紧抱着我,一边用英语喃喃自语: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了,真想不到,J的孙女都这么大了!都长成大孩子了。
老太太的感情自然流露,毫无造作之处,她对我的那种亲热,就好像我们是失散多年的骨肉亲人一般。
我心里真的迷惑了,然后是惊讶和震撼。我虽然早就知道爷爷和AN当年是患难之交,N多年前老太太甚至与爷爷有共结连理的意思。但这么多年了,跟我又是初次见面,老太太的热情早已超出对老朋友后代应有的那种亲热程度,这种热烈,这种感慨,这种如同见到久别亲人的亲热和冲动,真是太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虽然没跟德国人打过交道,但我知道德国人傲慢冰冷,尤其是对於陌生人,往往神态倨傲,一副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真怀疑AN老太太也许根本就不是德国人,而是中国邻里街坊那种一见如故的老妈妈们。
直到最后,直到快要把我融化到她的怀抱里了那么长时间,老太太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让我直起腰来。但老太太仍然拉起我一只手,温暖的手亲切地握着,始终舍不得松开。
这时我才想起来招呼一声:AN太太,AN太太好。
对,对,我就是AN,我是AN,我就是你爷爷当年的好朋友AN。
这时我注意到,AN太太眼里闪动着泪花。
十几年前爷爷去世时,已经是90高龄了。眼前的AN太太当年显然比爷爷年轻一些,虽然现在她的鬓发早已斑白了,但老太太服饰整齐,腰杆笔挺,脸色虽有些苍白,皱纹很多。但她的精神很好,皱纹也很光滑,尤其眼睛特别有神,一双手温暖有力。
这时,管家走过来,向老太太示意,是否应该请我进屋坐呢。
老太太恍然大悟,她爽朗地笑着说:看我,光顾着亲热了。快请,快到屋里来坐。
老太太身后三个白围裙服务员这才活动起来,有的帮司机搬行李,有的与管家一起簇拥着我和老太太进入大厅。
老太太的轮椅用电机驱动,右边的扶手上是操纵杆,轻轻一拨,轮椅灵巧转了个弯,老太太左手还拉着我,一块儿进入大厅内部。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大厅。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屋顶非常高。我们知道一般居民楼的屋顶一般设计在三米二,三的样子,特殊一些的,也就是三米六,七。但这个屋顶至少有五六米,这个高度,使得一个从屋顶垂下来的枝型吊灯能够高高悬挂,甚至还高出我们头顶很多。吊灯下是一张非常长的大桌子,桌子两侧和两头的顶端,摆放着沙发面木靠背的高背座椅,四面墙壁都是全镶的橡木板壁,墙壁上高高挂着人物肖像画,一幅接着一幅,各个表情肃穆,不可一世。有几个还留着那种精心梳理的翘翘的胡子,想必一定是这个家庭过去历史上什么非常厉害的祖先人物吧。屋子里看不到窗户,在属於窗户的地方,是巨大的垂到地面的暗红色帘幔。大厅另一端,隔开长条桌子很远,有一个非常巨大的壁炉,由於不是冬天,壁炉没有生火。壁炉的三面被非常漂亮的雕饰包裹,就象一个巨大的工艺品。壁炉前面,包围着几只颜色陈旧的全皮沙发,沙发的柱脚全是粗壮的暗色硬橡木制造的,项目的脚部被雕琢成敦实的虎爪型。壁炉里面虽然没有熊熊燃烧的木柴,但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仍然让人感觉非常温馨,壁炉的风格与整个大厅风格迥异但又非常融洽,显然,这里是主人会客的地方。现在,老太太就是牵着我的手,来到这里,她让我坐在长沙发上。我刚开口称呼AN太太,老太太立刻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制止我,说了一句德语。
我一头雾水,因为那时我还不懂德语,没理解老太太的意思。这时,一直规规矩矩站在我身后的一个服务员低头凑近我的耳边,悄声用中文说:她请您不要叫太太二字,直接称呼她AN就可以了,因为这样比较亲切,家里亲人都是这样称呼她。
刚才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三个女服务员中有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女孩,看样子挺象中国人。
老太太向中国女服务员点头,显然才想起来刚才一激动居然讲了一句德语。
我有些不习惯,但想起来AN显然不是姓,显然是英语不那么好的父母弄错了。AN应该只是一种昵称,不应该与太太连在一起。弄清楚这个语言上的小误解,我立刻入乡随俗,有点儿不太利落地叫了一声:AN
老太太高兴了,连连说好!好!以后就这样叫。然后老太太又问起了我家里的情况。
爷爷我没多少印象了,当我说唯一的印象是爷爷满头白发时,AN动情地摇头了,我知道她在为岁月的流逝发出感慨。接着,我说起了爸爸妈妈。AN对爸爸很好奇,她笑嘻嘻地说,你爸爸写来的信,我还是请这位小铃女士帮忙才看懂的。说着,冲刚才向我说汉语的女服务员点点头。现在,我知道这个女同胞叫做小铃了。
爸爸的专业是数学,他的英文程度有限,但居然能靠爷爷留下的依稀线索,尝试着按照老地址给德国方面写信,德国邮局还真有效率,最后居然找到多少年失去联系的德国老太太AN,真够大胆的,也真够神奇的,想必其中一定会有不少曲折吧。
时间过得好快,就这么热烈地聊着天,感觉只是一会儿功夫,但我看不到,外面的天早暗下来了。管家走过来,悄声告诉AN,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坐在长长的长条桌子前,桌子沉厚,颜色深重,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作的。整张巨大的餐桌前只坐着我和AN两个人,我们各自坐在桌子最顶头的两端,象是进行国事谈判。两个女服务员规规矩矩站在AN身后,殷勤的管家和另一个女服务员站在我的身后,管家显然是代表AN亲自为我斟酒布菜,每一道菜端上来,她都笑眯眯地给我解释几句。菜一道道端上来,我实在不习惯这样被人侍候着吃饭,但出於礼貌又不能不忍耐。菜肴太丰富了,仅仅红酒,按照AN给我的介绍就有好多种,什么西班牙的,意大利的,还要分法国勃郎第的,德国摩瑟尔河流域萨尔区的等等,两杯酒下肚,AN双颊啡红,我也忽然感到头脑发沉。这才想起来,按照时间差,现在已是中国的凌晨了。失眠加上红酒,我脑袋不由得有些昏昏沉沉。AN很快就注意到这一点,她忙说,少喝一点,少喝一点,今天太晚了,你吃完饭,就先洗澡早点儿睡觉,我已经为把睡房给你准备好了。
什么?睡房?我可根本没想过要在AN家里住宿?我浪漫地想过自己在陌生的汉堡城市里,勇敢地打天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设法租到房子。
再说,AN到底是什么人物?按照她当年跟爷爷交往的历史,我和家里人都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德国普通市民,否则怎么可能跟爷爷这样经营餐馆的华人亲密交往呢。但我们显然都忽略了一点,从爷爷救了逃出生命的AN那一天开始,大家都处在战争的特殊环境下,那种时候,怎么能区分出人的社会等级呢?而之前,爷爷只知道AN母女经常到自己的餐馆吃饭。至於她们是什么出身,什么家境,爷爷肯定都无从得知。
难道,AN是德国的大企业家出身?我心里暗暗嘀咕。我可住不惯这种宫殿式的大房子,那么高,那么大,那么豪华,连窗户在哪里我都看不到。
我结结吧吧地说;对不起,AN,我,我希望住在外面,跟中国留学生住在一起。这样,我比较容易适应这个新环境。
AN脸上露出些许失望,但她很快就表示理解我的想法。
年轻人,年轻人喜欢热闹,喜欢跟同龄人一块儿居住。她现在想开了,立刻表示同意。但今天太晚了,怎么找你的住房呢?
说实在的,我宁愿找个小旅馆去住。
我身后再次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如果,如果您愿意,可以临时到我那里去住。
我扭头,再次看到小铃那张有些胆怯的脸。我灵机一动,哈哈,我被时间差折磨得有些困倦的大脑依然灵活。
你那里方便吗?有空地方吗?我问小铃。
我租的那个公寓有两间房,另外那间的留学生刚刚搬走,房子正好空着。
太好啦,能让我签合同住吗?
当然可以。
我扭头征询AN的看法,刚才为了方便,我和小铃的交谈全都用英语,所以,AN已经了解了情况。她刚刚有些愁云的脸上已经开朗了。
就这样安排吧。你要捣时间差,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现在就别耽误吧,让管家送你到小铃家去睡觉,明天,你管家要早早接你过来啊。
小铃显然是第一次乘坐豪华大轿车,到了小铃的住处,居然是一个很舒适的两室一厅,带厨房厕所。空着的房间里家具齐全,我把携带的铺盖铺上直接就能睡觉。管家匆匆告辞走了,虽然天色已晚,又一天一夜没睡觉,我却忽然兴奋得睡不着了。小铃对我也很好奇,看到我忽然又精力充沛,就陪着我海阔天空地闲聊。
我先按捺不住问小铃,你在AN家打工,那你自然知道AN是干什么的啦?为什么她这么有钱啊?
小铃瞪大眼睛盯着我:你跟AN这么深的关系,我还猜呢,今天来的客人不是巴伐利亚的侯爵就是法国的亲王。AN很少有这么隆重这么急不可耐地等待过任何来访的客人。当我看到你出现在电梯里的时候,我以为你来自日本皇室呢。
这么夸张?太牛了吧。难道,AN只与皇亲国戚打交道?她是德国总理?
不是总理,但也差不多。她可是德国现在硕果仅存的贵族啊!祖宗留下的财产几辈子也花不完。她根本没有钱的概念,我的工作是她管家招聘的,也由管家发工资,象我这样,每天才工作6小时,只管在电梯门口迎送一下客人,在餐桌前服务一下,每个月就能拿3000多欧元呢。
天!德国贵族?AN怎么可能是贵族!这一刻,连我这个胆大包天的愣丫头都傻了。
关于贵族,我脑子里全都是外国电影里看到的古堡,宫殿,全身甲胄的武士还有祖先的油画画像。武士们浑身甲胄,骑在特威猛的高头大马上,把特长特长的长矛夹在胳膊肘底下互相玩儿命冲撞,并以此作为荣誉。着急了,还动不动为了女人生死决斗,把手套甩在对方脸上,那副冷酷的样子简直帅呆了。对了,AN家就有这种古代贵族的画像,而且不止一幅。画像都挂在墙上,各个一脸严肃,对了,还有服装,画像上人物似乎都穿着古代的服装。难道,难道画像上的人物真的都是贵族?他们都是AN的祖先?我这下可吃惊不小。仔细想想,还有AN家里的家具,样子确实象是古董,不但外表古色古香,而且,家具特别沉重。吃饭的时候,我试图挪动座下的高背椅子,使了好几下劲儿,椅子几乎纹丝不动。只是除此之外,屋子里现代化气氛也很浓,尤其是电器,大屏幕电视机,放出背景音乐的立体声音响就在 壁炉那边的墙角,小巧玲珑而声音非常柔美,都些都是最新一代电子产品。
小铃一听就笑了,她说:现在的贵族跟过去可不完全一样了。德国在一战后,就废除了君主制度,老贵族经过近百年的变迁,其后代已经越来越跟普通人的生活接近了。虽然很多人家产丰厚,祖业山积,富可敌国,但仍喜欢住在祖先的古堡里。但现在所剩不多的贵族后代们,大多数人却喜欢住在大城市里,喜欢新式洋房,喜欢现代小汽车,喜欢豪华游艇,喜欢风尘仆仆地到世界各地去旅游。 AN现在老了,据说她年轻时也喜欢到处去玩,曾去过世界上好多好多美丽的地方。
静静姐费尽心机,好容易靠外嫁到了德国,却发现一直梦寐以求的,却是一只又肥又大的肥皂泡。而我不费吹灰之力,竟然一上来就认识了德国的贵族。命运真会跟人开玩笑。
小玲在我面前叽叽喳喳,兴奋得睡不着觉。但我却冷静下来。几十年前,爷爷不知道AN的家庭是贵族,他与AN患难之交,当并未趁火打劫,而是服从家长的意志,回国娶妻,割断了与AN的情缘。AN对我亲切,也只是对老朋友念念不忘。但她的豪富跟我毫无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现在简直成了我的负担。要知道,如果没看到AN的生活,我肯定会为了刚刚到达就找到小玲这里方便舒适的住房而沾沾自喜。但这间小小的陋室,与AN那个挂着祖先肖像,摆满古董家具的豪宅相比,简直就是一个简陋的老鼠窝。
但我毕竟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小市民,我渴望豪华的生活,但我知道,豪华的生活必须靠我自己去奋斗。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也会住上象AN那样的豪宅。当然,我没有贵族家庭可以继承,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未来,去实现豪华的未来之梦。
到达德国的头几个月,我跟AN来往很少,虽然AN经常来电话,甚至让小玲硬拉着我去她家作客,甚至不甘心地三番五次动员我搬到她的豪宅去住。但我有自知之明,我从心里不太愿意去拜访AN,更不太愿意跨进她那个豪华的大厅。我在国外开的头其实已经很美好了,只是任何美好的现实放在AN华丽的豪宅和富裕的日子面前一比,都会黯然失色。况且,我还必须打工,我可找不到小玲那样又舒服又赚大钱的好机会。我在麦当劳卖汉堡,在工厂流水线拧螺丝,如果不是跟AN的特殊关系,我倒是愿意代替小玲,做那种轻松的工作,好好挣几千个欧元。
AN不懂这个,她甚至没想到过问一下我在国外生活有什么困难吗?就好像我们家也是贵族,能提供无穷无尽的欧元供我在德国享用似的。唉,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啊。
AN虽然不明白我的处境和想法。她始终一如既往地对我亲切,充满热情,如同对待一个久别重逢日思夜想的异国亲人似的。
静静姐从法兰克福家里打来电话,还没顾得上问我的情况,听说AN是一位贵族,登时就象打了激素一般大叫:这机会可太难得了,这机会可太难得了。
我不冷不热回答道:人家可不是啤酒肚大秃顶,老太太单身一个,孤苦伶仃,一辈子没结过婚。
那更好啦,没儿没女,无亲无故,跟你爷爷又是老情人,说不定将来把遗产留给你也难说。
靠,你去烧香拜佛成天憋着等人家老太太死了得遗产吧。我可得好好活,上学,蹦迪,旅游,我可没那份情绪去等什么遗产。
笨,你太笨了,还不了解德国,还没适应环境呢。静静姐感慨万千。没有财产,你在德国就没法活。找个有钱男人,哪那么容易!想去发财,哪那么容易!
闹不好还是大个秃顶啤酒肚呢。我心里小声嘀咕。
静静姐毕竟是过来人,勇于抓住一切机会,成天梦想嫁个有钱男人,想着怎么才能一夜暴富。
可能是AN的关系吧,小玲从一开始就对我格外热情,我们俩的关系很快就特别亲密起来。我进入大学,办理DSH语言班手续,都得到了小玲的大力帮助,甚至一开始的德语发音,简单语法,都是小玲给我详细讲解,认真带读。还有初来乍到找打工机会,小玲也出力不少。小玲也说,如果不是我与AN的那种特殊关系,她还真恨不得让我跟她一块儿到AN家打工呢。关系好有关系好的难处,不认识反倒好了。不知道小铃真的感慨还是用话安慰我。不过,小玲忽然精神一振,凭你跟 AN这种亲热的关系,将来说不定哪天,AN就能帮助你在德国飞黄腾达。
又是继承遗产,有点儿想象力好不?当然,我不能驳斥小铃,关系还没那么铁,说话还不能随心所欲。
再说,刚到德国,脑袋转不了那么多弯。我可不想凭着AN飞黄腾达,因为现在,语言学习已经让我倍感艰难了。
虽然有雄厚的英文底子,德语学习依然非常艰难,光阴性阳性在句子中间的变化,就让我头大如斗了,听力就更加艰难。我到AN家拜访的时候,就提议AN以后尽量跟我讲德语,虽然要讲得慢一点儿,但请再也别用英语了,我必须把英语忘掉,才能尽快掌握德语。
AN感到特别吃力,也觉得格外好玩。虽然她特别耐心,但我的德语显然差距太大。为了不影响我的进步,AN居然能耐着性子听我吃力的往出挤那些错误百出的句子,真够难为她的。
有一天,AN格外兴奋,一见面她就兴奋地告诉我:J,我给你找到一个好德文教师,有他帮助,你一定会飞速进步的。
他?一定是个男教师了?
德语与汉语不同之处,就在於从对话中,能直接判断出对方说到的那个他是男是女。相对而言,我们老祖宗在语言上还真够能隐晦的,写出来能看明白,但嘴巴里说出来,愣能绕得你滴溜溜转找不到北。
AN热烈点头,是我的亲戚,侄子,就是我亲兄弟的儿子,迈克一定能当好你的老师。AN一字一顿,非常清楚地用德语说。
德语与汉语不同之处,就在於从对话中,能直接判断出对方说到的那个他是男是女。相对而言,我们老祖宗在语言上还真够能隐晦的,写出来能看明白,但嘴巴里说出来,愣能绕得你滴溜溜转找不到北。
AN热烈点头,是我的亲戚,侄子,就是我亲兄弟的儿子,T一定能当好你的老师。AN一字一顿,非常清楚地用德语说。
谢谢你,AN,但不必了。我心里一转弯,想想AN都90多了,她的侄子再怎么说,也肯定60以上,让老人教德语,我早就有办法了。我听从语言班老师的建议,在公园里,专门找那些独自闲坐在公园长椅上的德国老人搭讪,这些老人表面孤傲,其实往往孤独得要命,巴不得谁能跟他们聊几句呢。所以,他们特别喜欢跟人说话,跟人唠叨,有些老人甚至愿意耐心地纠正你的发音和语法。就这样,每天都会有机会跟德国老人大侃特侃,练习我的口语,还被人耐心地免费帮助你纠正语法错误。我大笑着告诉AN。善良的AN表情很神秘地轻轻摇头,不知是反对我的这个办法还是在由衷地赞赏。
过了几个月,AN没再提德语教师的事,想必她的老侄子肯定自觉比不上公园里的老人家有耐心,主动放弃当老师的机会。而我的德语口语正在迅速进步,早就忘记了AN的这个建议。
一天,AN特意打我的手机,告诉我一个消息。原来,本周末是一个欧洲的节日,晚上她要在家举办一场化妆舞会,邀请我前去参加。
我晚上经常跟朋友去蹦迪,对舞会当然情趣极浓,但AN家的舞会肯定不是迪斯科,而且,那种贵族的场合,我连一套像样的服装都没有。正在犹豫,AN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是不是为服装发愁啊?告诉你,穿得随便就行,今晚舞会,以你们年轻人为主,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在里面晃晃。
这算是哪门子舞会啊?不是蹦迪,也不会是老套。我心里嘀咕几句。因为跟AN已经非常熟悉了,她让我随便,我就彻底放松了,一会儿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
周末小玲早早就走了,说是今天AN加工资,让她们早早去准备,我耗到了点儿,才慢悠悠登上专门接我的豪华车。
刚出电梯门,我就吓了一跳。
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壁炉那边也都是站着坐着的人。不用仔细看,就能感觉到满屋珠光宝气,更奇怪的是,人人脸上都罩着一副假面具。
好在小玲早就站在电梯门边等我呢,趁着没人注意,她拉着我迅速钻进靠右边的一间小屋,小屋自然舒适豪华,在屋里沙发上,摆着一套特别可爱的服装,花花哨哨,条条道道的,上面还放着一只特别生动可爱的假面具-----一只美丽的小猫咪。
AN特意为你准备的,她说,你一定会喜欢。
当然,我太喜欢这套可爱的衣服了,特别是那个可爱之极的猫咪面具。
我迅速换上这套衣服,大小正合适,原来,老太太早让小玲注意我的身材了,逛街的时候,小玲记下了我服装的尺码。但她可真够能保密的,老太太提前几天早早就让她去商店按照我的身材挑选了这套猫装。好在一块儿居住了这些日子,小玲对我也了解了,知道我肯定会喜欢这套服装的。
我穿着新衣服,戴着猫脸面具随小玲进入大厅,一出门,又楞住了,门口大群的客人正静静地等着我,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挤在大家中间。看到我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一声赞叹,由AN带头,大家热烈鼓掌欢迎。
原来,他们刚才假装没看到我,其实都在门外静静地等我出来呢。
我的脸滚烫,好在有面具遮着,谁也看不出来。AN拉住我的手,挨个向我介绍身边大腹便便,身材高大的贵宾们,可惜大家都戴着面具,只看得出来,个个身份高贵,神态亲热。仔细一听,原来基本都是老太太AN的贵族亲戚。这些亲戚来自德国各个地方,我只听懂了一个巴伐利亚,因为,那里是我梦想尽早要去好好玩一趟的地方。白天鹅堡,国王湖,那是一个如梦如幻的仙境。可惜我的德语还没那么好,那么多人,具体都是什么亲戚,我也没怎么能记住。AN似乎并不在乎,这种介绍,好像只是在履行一种礼节而已。身边几位介绍完了,后面出现年轻的一拨,我是从他们的衣服式样上,以及热闹的气氛上感觉这是家族中年轻的一辈。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吃亏,大家都戴着面具,人家互相都认识,只有我,他们可能看到过我的照片,至少刚才偷看到过我,即使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但他们是一帮子,我是一个人,最后只能是人家知道我,我一个人也对不上号。好在AN的介绍变得敷衍了事,匆匆几句就算介绍完了。最后,她只是把一个身材特别高,态度很文静的人叫到身边,专门多介绍了几句:这是我侄子T,他是专程从慕尼黑赶过来的。
哼,看来和AN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AN对他的态度明显亲近了很多,戴着假面罩还贴着脸亲昵了半天呢。可惜,这个人戴着一只豹头面具,除了一双晶亮闪烁的蓝眼睛,就是消瘦高大的身材了。T与众不同,他竟然向我伸出了手,我只得伸手,敷衍了事地轻轻一握。
接着,舞会就开始了。 前两天好像发过了吗{:5_389:} 舞会既不蹦迪,也不跳那种传统舞蹈,而是一种集体式的舞蹈。男人站成一排,女士站成一排,就象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互相笔划,拍手,然后互换位置。好在这种舞蹈特别好学,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基本步法很容易,我很快就学会了。在场上教我跳舞的,就是那位AN从慕尼黑专程赶来的侄子T。
忽然想起来了,过去在电影里看到过这种舞蹈,是古代欧洲皇族宫廷里的贵族舞蹈。虽然好玩,大家都象孩子一样,但不断更换陌生人。所以,跳了一会儿,我就有点儿腻了。看到AN靠在壁炉边看我们跳舞,我跑过去,跟她说话。AN对我亲切地微笑,又抬起头冲上微笑,我一惊,转身抬头,看到豹头侄子正悄悄陪在我身后。我看到AN的笑容里有些新内容,似乎豹头侄子心领神会。但豹头侄子有一点不知道的,自从离开中国,离开大学,我也就算是默默告别了K老师。虽然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没有开始,虽然我和K之间的窗户纸还没捅破,但我对爱情早已感到真正的失望,此刻正心如死灰,对新的爱情毫无情绪。
再说,我对老翁肯定没任何情绪。
如果放在过去,有豹头侄子这样又高又整齐的德国男人,我很可能会兴高采烈。不会考虑男女之爱,但我跟他好好聊上一番。既锻炼自己的外语水平,又能借机认识老外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不过,现在我情绪低落,兴致不高。我懒得猜测豹头侄子现在多大了?虽然不是想刚认识就谈婚论嫁,但我对什么大秃顶啤酒肚和60以上老翁可从来没动过心。
只是,年龄虽大,豹头侄子的声音倒是特年轻,嗓音柔和,发言清晰,音调文雅。一听,倒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我对德国人的教养印象颇深。中国留学生中有很多人打工受气,把火撒在全体德国人民身上。从受气的角度看,很容易对大部分德国人的热心和教养易生微词。甚至说德国人虚伪,说德国人阴险,就差说德国人都是纳粹了。
其实,在德国生活时间久了,你会感觉到很多德国人发自内心善良以及他们的教养和礼貌。不说在德国大街上很少见到有人吵架,也不说遇到困难德国人会一门心思帮助你了。就说每天早晨,走在自己家附近的路上,所有遇到的人,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是邻居还是过客,都会主动跟你说一声:早上好。大街上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马上会听到一声:对不起。如果说,德国人这样做是虚伪,我倒宁愿每天每时每刻遇到这样虚伪的邻居和陌生人。
豹头侄子整个晚上都在围着我转,我肚子里好笑,这位老先生,姑姑吩咐他给我当老师,他还真是敬业,寸步不离不说,而且殷勤周到。只是我有一点不那么高兴,就是每当我掀开面具喝香槟或饮料时,他那双蓝眼睛总是偷偷打量我。
有AN那么好的姑姑,他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是个老色鬼吧。我心里暗暗想。
化妆晚会上,有一个节目是互送礼物。戴着各种面具的客人围住我,送我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物。可惜我两手空空,没法回赠他们。而他们也没有等我回礼的意思,八成,是AN老太太为了逗我高兴专门准备的节目。
晚会的最后一项是聚餐,长餐桌上摆满蒸在酒精火上的不锈钢锅。我觉得戴着面具没法吃饭,就悄悄给一旁服务的小铃使眼色,想一块儿偷偷溜到刚才换衣服的小屋,单独享用这份晚餐。但跟随左右的豹脸侄子温文尔雅地拦住我,他俏皮地说,留在这里吧,会很好看的。
果然,大家正在玩一种游戏----互换面具,寻找情人。
所有人找到熟悉的伴侣,找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互换面具,然后,再在刚才那样的舞蹈中与新的伴侣再换面具。换过两轮,互相之间就都无法辨别了。然后,所有人按照顺序,迅速找到自己的伴侣,然后。。。。接吻。
笑话很快就出来了,当面具揭开一半,互相亲吻后,才彻底揭开面具。於是,漂亮小伙子吻到了老太太,老头吻到了妙龄少女。还有女的吻到女人,男的吻到男人。越乱越错人们就越开心,场上爆发出一阵阵开心的大笑。豹脸侄子从一开始就守护在我身边,所以,我没能参加这个游戏,但看得我开心极了。笑得前仰后合。
后来,我的那个他经常说,舞会那天晚上,我那场开心的笑,是他听到过的最美丽的声音。
接着,舞会进入最后一个节目-----谁送谁回家?
这次是男女提前分开,各自聚在大厅的两头,然后,男士和男士,女士和女士互相换面具。
大家再聚在一起的时候,谁跟谁都不认识了。然后,男士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拉起对面一位女士的手,直接进入电梯,由男士送女士回家。
想必,参加晚会的女士们都不会吃醋。因为,她们自己也会被一位不可预知的男士伴送回家。
好在,各位来宾门外都有司机把他们送到家。
这个活动我觉得太好玩了,从一开始就兴奋地加入。现在,我脸上戴着的,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熊。大熊造型可爱,可惜我没有肥胖的身体衬托,否则,真的可以直接拍动画片。
男士们领着各自挑选的女士一对对跟主人告别,走向电梯。这时,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士直接走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很难猜测这位男士相貌美丑,年龄大小。但他的手很大,很结实,给人牢靠的感觉。我使劲儿忍住笑,跟着他默默走到AN面前,AN向我们伸出双臂,就象对待家里的孩子一样。我肚子里好笑,如果摘掉面罩,露出一对老翁老婆婆爬满皱纹的老脸,AN不得尴尬死?
AN亲密地抱住我们,双臂使劲儿,我忽然感到不安,觉得这一切好像是一个精心的安排,我立刻就怀疑上豹脸侄子了。但立刻,我又觉得不可能,AN从来真诚可靠,不会对我耍什么诡计的。把我推到一个老爷爷的怀抱?AN不会做出这种事。
跟AN告别,我们兴高采烈走进电梯,奇怪的是,身后传来热烈的掌声,好像是在欢送我们。
太奇怪了。
门外竟然是一辆法拉力豪华跑车,这么老的老头,竟然敢开跑车。我好奇心顿起,这时,司机把车停在门口就离开了。我才抬头看高大的伴侣,刚才所有人都交换面具,所以现在,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自然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有AN知道我,因为刚才交换面具时,她在女人组里,可惜他跟AN没关系,否则,真的让他那位又老又木讷的豹脸侄子送我回家,路上的悬念和趣味就会大大减低。现在,送我回家的男士戴的是一个模样笨拙的长颈鹿的大长脸。
他是谁?是有趣的年轻人还是干吧的老人?路上他不开口,我一肚子好奇,但也不好开口问,心中揣揣,又觉得神秘,就这样,很快汽车就停在我家的楼下。 他年龄不算轻,但绝对不老,印象最深的,是路灯下一双炯炯有神的蓝色眼睛。
我惊得目瞪口呆,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一定觉得特别好玩,半笑不笑看着我,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有什么可笑的?我心里不由有点儿恼怒,一种被人耍了的愤怒突然而生。
他看出了我脸上突然升起的红荤。
你是不是觉得AN设计了这一切?他问,音调特别温和,姿势特别儒雅,同时有些小小的慌乱。
我使劲儿点头,觉得眼睛潮潮的。
可是,AN早已向你提起过我,还让我教你德语呢。你难道不记得了?
路灯下,身穿节日化妆舞会服装的他站的挺直,装束怪异,神态庄重,脸上是一丝难以掩饰的委屈,整个人给人感激特别滑稽。
看到他的样子,我心中怒气顿消。AN不会跟我开浅薄的玩笑,眼前的这个诚恳的德国人是AN的侄子,看样子他就肯定象AN一样心地单纯。他脸上的委屈象孩子一样,多少还有点倔强。
我的心软了,神态也跟着放松下来。
想想看,刚才真有点委屈他。今晚一切确实都是AN精心安排的。但AN和她的侄子并没有欺骗我,他们诚实而诚恳,一心只想给我带来惊喜和欢乐。
心中怒火顿时熄灭,委屈的眼泪化作幸福的感激。
几个月后,当我熟悉德国人的生活后,才发现他们有一个重要特点,经常给亲人和特别亲近的朋友一些意外惊喜。为了制造这种意外惊喜的最佳效果,他们会绞尽脑汁想一些戏剧性活动,为了赢得亲人或朋友的欢心,他们真会竭尽全力。
现在,我知道了眼前这位德国人叫T,让人印象特别深刻的是,他的名和姓之间,有一个冯字。我已经从小铃口中知道AN是贵族出身,她的侄子自然也是贵族。这位德国的贵族彬彬有礼,满脸歉疚,他的模样当然不是挂在墙上的肖像那样庄重和高傲,而是如此神态诚恳,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地站在我面前。现在,看到我脸上表情平和下来,他的心情也平静了,站在那里默默微笑,他笑得很文雅,能感觉得到他对我的好感与热情。
请他到屋里喝一杯吗?我小小的陋室接待过语言班的同学,南美的,非洲的,中国的,当然包括一些德国同学,大家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热热闹闹的,我从来没有过顾虑。但我没接待过德国的贵族,他们过去都是穿着全身的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执长枪,威猛无比。还有他们的城堡,旌旗飞扬,迎风猎猎。虽然眼前这位儒雅文静,但,但他是贵族啊。
我们站在红色的法拉力跑车前,路灯底下,我不说欢迎他上楼坐坐,他自然不能主动提,但他也没告辞的意思,摆明了想参观我的香闺。我从来没这样尴尬过,请他上楼,我不愿意,下逐客令,又太不礼貌,有AN的面子在那里呢。何况,人家作为今晚最后一个节目的嘉宾,还专门送我回家,我站在那里,一下子失去了主意。
好在,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么说,以后我讲授的德语课,就借用姑姑的家吧。
好啊,好啊。我连声答应。今晚,只要别进我可怜的小屋,说什么都行。
不是我天生胆怯没见过市面,不是我人穷志短,不敢让人家看到我的贫困。其实,在中国人里,甚至在周围的德国邻居里,我的生活水平应该还是中等靠上的。父母工资不高,我在德国的生活费主要靠自己打工。但我还没有经济负担呢,来德国的机票是父母买的,临走时他们还给我随身携带了刚从银行换的3000欧元。所以,我在德国的日子,过得还是无忧无虑的。但我对德国的贵族没信心,我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待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他们是否能够承受我这间小小陋室里电热水器烧出的普通咖啡的味道。
这时他说,如果你不急着回家睡觉,我能邀请你到这附近喝一杯咖啡吗?
天,怕什么来什么。
我慌忙说,不必,不必了,今天有点晚,下次吧。
他的脸上一亮,下次?好,下次我再请你。
就这样,他看着我进入楼门,崭新的法拉力油门一轰,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三
我猛地跑上楼,进入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扑到床上,用手使劲儿蒙住脸。
我的心砰砰乱跳,紧张,兴奋,惶惑,不知所措。
如果德国贵族个个都象墙上的肖像那样古板生硬的话,我肯定不会对这些不会引发梦想的家伙说一声拜拜。但今晚的豹脸侄子(哈哈,从那天开始直到今天,我肚子里一直偷偷地管他叫豹脸侄子),不但一表人才,而且儒雅礼貌,想到刚才他的言谈举止,是那样亲切而善解人意,我的心就狂跳不止。难道,难道上帝真的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接触真正的德国贵族?难道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童话般的生活真有实现的可能?我反复回味街灯下他恋恋不舍的神情,他蓝色的眼睛就象两汪发亮的湖水,眼光是那样专注,那样可爱,那样心事涌动又欲言又止,他整晚的举止都暴露了他深深的情义。从AN那里,他不但可以知道我的相貌,我的经历,而且,还知道我的长辈与AN的深切关系。也许,这种祖上的关系,恰恰是他对我信赖好感的基础。
更重要的是,他年龄不大,看样子,应该在30-40之间。他长相说不上英俊,但非常儒雅。我喜欢满腹经纶的男人,喜欢男人不是靠外表,不是靠吹嘘,而是靠肚子里的知识与阅历带给人信任感,因为,知识可以决定人品,可以使男人勇于担当,可以让男人值得信赖。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他的电话已经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急迫,简单问候之后首先抱歉这么早打搅我,因为,他特别想在今天见到我。我心跳加剧,但必须拒绝他,因为,我整个上午都有课。他立刻表示理解,但他一定要请我吃午饭。
一上午的课都有点儿心不在焉。时间过得好慢,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了,他的电话一分钟都不差。我让他在中餐馆门口等我。
为什么?我可以去大学接你。他委屈地说。
不,如果让同学看到你那辆眩目的红色法拉力,这个学校我以后就很难混了。我的同学里没有富翁,我的好朋友是巴西的露易丝和来自非洲的莎什比亚(这位非洲的假戏剧家弄出了好多笑话,我会在另外一部文字里专门写写他的风趣逸事),当然还有小铃。小铃虽然知道我跟AN的关系,但AN毕竟只是家长的朋友,如果这些穷学生,好朋友知道有一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力把我接走了,以后我们还怎么能那么随心所欲地一块儿穷欢乐呢?
放心,我不开车,我去接你。
不容分说,他故意把电话挂了。
还没走出几步路,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他从后座跳了出来,把我的几个同学吓了一跳。
我赶紧解释,这是我好朋友的侄子,刚从慕尼黑来,我先走了。
几个同班好朋友好奇地打量他,他笑容可掬,风度翩翩,一手扶着出租车的后门,一手向同学们招呼,样子帅极了。
想必今天中午露易丝们,莎士比亚们还有小铃们一定会兴奋莫名,对这位德国帅哥品头论足,对其身份大加猜测。(昨晚因为是化妆舞会,就连小铃也不知道T的庐山真面目。)
出租车上,我才知道T早就到学校语言班附近等着我了,为了不让我为难,他没开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力跑车,而是从酒店直接叫了辆出租直奔大学,现在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足足两个小时。
要不然出现得这么快!看来,T还真是一个心思细密善解人意的德国人啊。
几个月来,接触过不少德国人了,大街上,学校里,住家的楼道。大部分德国人彬彬有礼,待人谦和,而且,特别守规矩,大街上看不到人吵嘴打架,不小心碰人一下,会立即主动道歉。尤其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全心全意帮助你。就因为这样,社会矛盾很少,人际关系简单。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确实有个别德国人仇视外国人,蛮不讲理,眼光里都能透出来仇恨。好在,这些德国人极个别,而且,社会治安良好,整个社会非常和谐。
出租车穿街过巷开得飞快,很快就到达了市中心附近的喜临门餐馆。喜临门中餐馆是个老字号,想当初,我曾经在这家餐馆打过工,作了几个月的跑堂。今天,刚一进门就碰到了至今仍在这家餐馆打工的大李。
喜临门中餐馆在市中心附近,是一家老餐馆。 XX餐厅(为保护隐私,就不隐去名字吧)。XX餐厅经营沪味菜肴,就是所谓的上海本帮菜。这家餐馆比较新,在汉堡的中餐馆中,属於装璜豪华,价格偏高的中餐馆。餐馆中除了专门经营茶点的美食廊餐厅外,还有提供正餐的绿波廊餐厅和湖心亭餐厅。最要命的是,这家餐馆刚刚开张的时候,我还在这里打过工呢,刚一进门就碰到至今仍在打工的大L。大L看到我跟T一块儿进入餐厅登时就愣在那里了,好在老板娘迅速出现,满脸笑容地把我们迎进绿波廊。
记得在这家餐馆打工的时候,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大L悄悄跟大家开玩笑,说,以后肯定有一天,咱们的J会昂首阔步进入餐馆,老板娘会屁颠儿屁颠儿跟在后面贴身服务,那个时候啊,我们想靠近都没门儿喽。
时间还不到半年,大L的玩笑就意想不到地兑现了。老板娘跑前跑后忙碌,大L几个真的连靠边儿的机会都没有。
我找机会偷偷冲大L做了个鬼脸儿。大L竖竖大拇指,意思是,还是我有远见吧!刚一进门老板娘就认出我来了,却假装素不相识。我大大咧咧说,老板娘,近来生意好啊。老板娘看出我不在乎,也就没了顾虑,一劲儿跟我殷勤。
没过一会儿,餐馆的几道拿手菜就上了桌。
我对这家餐馆太熟悉了,远远看到大L他们几个在餐桌间奔忙。想当初,我也象他们一样,一到用餐高峰时间,就马不停蹄地奔忙。我暗暗打定主意,今天的小费由我来付,我要把小费直接给大L他们。
在餐馆打过工的人都知道,餐馆老板给的报酬非常有限,跑堂们最大的收入是顾客餐后给出的小费。小费的份额不高,一般是一个欧元。但遇到大方的顾客,或者碰到那天顾客心情特别高兴,给的小费就格外高,我自己就碰到过不止一回,小费是一张整票----十个欧元的。
T吃饭时也温文尔雅,他斯文地把餐巾铺在我的膝盖上,我没有反对,哼,以为我没见过吃中餐吗?但有人帮助你铺餐巾,总好过打工时,偶尔帮助顾客铺餐巾。接着,他自己也铺好餐巾,他举起红葡萄酒杯子,与我干杯。
干杯总得说点什么吧?刚这么想,他就开口了。
AN总是跟我说起你,在我没来汉堡之前,在我根本没听说过你之前。他抿了一口葡萄酒,说,AN从小就爱吃中餐,受她的影响,我们家的好几辈人也都爱上了中国饮食。在我这一辈,我是最典型的一个。也许,我跟AN最亲密,受她的影响最大。也许,也许,这就是命里注定,我与东方有一个命中的缘。
他的话说得七头八脑,让人听不明白。但他后面的话,就让人脸红心跳了。
AN知道我喜欢东方的东西,中餐,中国家俱,甚至,甚至也许还有一个东方的女孩。
话说得如此直接,如此露骨,他难道不怕我会嗤之以鼻?
我忽然明白了,一定是AN向他详细介绍过我,不用说,他知道我的几乎一切,爱好,习惯,脾性,甚至,我喜欢欧洲美丽的童话!
虽然很美丽,虽然砰然心动,但T说得如此如此坦白,如此直率,如此不加掩饰,这样说话,跟我们中国人婉转含蓄的风格太不相同了。我虽然在外面很疯,说话有点肆无忌惮,但面对如此坦率的表白,我一时之间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对答。既然不知道怎么说,我干脆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
他继续往下说,就象是正在给我讲一堂德语课。我今年38岁,离过一次婚,没有孩子。我在24岁就结婚了,前妻刚刚18岁,是纽伦堡贵族的后代。那时我大学刚毕业,父母仍然是传统的保守观念,贵族必须与贵族通婚。所以,我们的感情缺乏了解和基础。结婚不到两年我们就离婚了。后来,我有过几个女朋友,但时间都很短暂。我对婚姻太挑剔,满脑子都是童话故事,我喜欢和一个梦幻般的女孩子一块儿生活,但这种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只发生在古代。后来,我从AN那里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地方,那里的一切都是原始淳朴的,那里的人都是纯洁美丽的。我就梦想遇到一位来自东方的姑娘,她象水晶一样纯洁,她有梦幻一般的思想。后来,AN给我传来了几段录像,录像里有一个非常可人的女孩子,AN对我说,她非常了解这个女孩子和她的祖先,这个女孩子正好具备我梦中所需要的一切,而且最重要的,这个女孩子此刻正好就在她的身边。
我彻底怔住了,他说的是谁?是在说我吗?虽然我从小就有童话的梦想,但我现实,我反叛,我开放,我可以为了一个想法而豁出去一切,这些都是现代人秉赋的特征。不是古代美女,我不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虽然我一直在等待着白马王子,但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完美,那么无瑕,那么纯真。都什么时代了,还对生活抱有那么大的梦幻。
只有他们这些傻贵族才会这样傻傻地看待人生。而我们生活在现实中,从小我们有梦想,喜欢童话,一旦长大成人,生活就自动教会我们必须真实,必须面对,必须放弃梦想。
所以,我现在虽然还有梦,但肯定已经是残梦了。
我不是贵妇,至少我的心态肯定不是,钱虽然重要,但如果穷得只剩下钱了,那一定非常可怜。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外国人,只是当命运把你送到一个恋你爱你,象亲人一样始终保护你的男人面前时,你怎么能拒绝?
我们这里16:15,周日还在下雪,虽然很小,但地面积雪很厚。至於奥地利离德国多远,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啊。我家离边境很近,如果我说只有几公里,应该也是正确的。作为欧共体成员过,边境早就消失了,所谓出国,只是一个过去的概念而已。
希望上面回答了你所有问题吧?现在16:18---我电脑上的时间 巴伐利亚最美丽的还是白天鹅堡,还有那位对瓦格纳音乐着迷的浪漫国王。雪后的巴伐利亚属於童话世界,属於白雪公主生活的时代。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我听得入了神儿,德国贵族对我是个迷,我很好奇他们的生活。但现在听T一讲,怎么跟我们普通老百姓没多大差别啊?也是父母包办婚姻 ---什么门当户对啊,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狭隘的贵族利益,(这点还不如咱们老百姓呢),该离婚时还可以离婚。然后,可以有女朋友,可以同居,没有什么贵族特殊的规矩啊。
这个你不懂,德国贵族规矩还是很多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最后这句话透着一股暧昧,与T温文尔雅的高贵好像不那么一致。几个月后我才知道,这种暧昧的态度,T一辈子恐怕是唯一的一次。
我听得专注,听得入迷,不只是对贵族生活的好奇,而且,也是他对我这样敞开心扉带来的兴奋。也许,AN对我的评价太好了,所以,他满脑子想的我,都是仙女一样的人物。
但我不喜欢让人误解我,往坏了误解我不愿意,往太好了误解我也不高兴,我得让他知道我的另外一面,生活中真实的一面。
这时,正好结帐了,老板娘满脸笑容地看着T用卡付完帐后在单子上签字。我故意翘起一条腿,用食指冲远处偷偷张望的大L勾了勾。我已经看到餐厅里基本空了,大L几个跑堂正开始闲下来。大L看到我用平时开玩笑的样子向他比划有点不敢相信,他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点头,意思是还不过来。大L屁颠屁颠跑过来,立在老板娘身边,我笑眯眯说,让你过来,给爷唱个小曲儿。
大L使劲儿忍住笑,老板娘慌了神儿:我,我们没有这个。。。。。
我憋不住终於笑出来,顺手掏出五个欧元递给大L:谢谢你的服务。
老板娘眼巴巴看着大L把钱揣进自己口袋,我冲老板娘笑着说,老板娘,你发的都是大财,不在乎我们这三个两个的小钱儿吧。
老板娘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一味使劲儿点头,您想给谁就给谁,顾客是上帝啊。
出门我把底细跟T一说,T忍不住哈哈大笑,在街上又不能笑出声,憋得他满脸通红。这一下,我看出来T不是那种假傲慢的家伙。他对我的顽皮淘气别提多欣赏了,他自己也没忍住,一下子爆发出平时掩盖在文雅底下的真性情。
后来,我在汉堡街头碰到过大L,他得意洋洋地说:你这丫头够意思,那天把老板娘整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真给咱们这些穷学生张脸。 上面是长脸-----写得快了,错别字特别多,请大家别介意。
这就是本公主的脾气,越是喜欢的男士,越要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不但自己露真容,也逼着对方露出本来面目。只有这样,他了解的才是真你,你了解的也是真他。
但T跟我说,他无论如何没法露出真面目,从小家里管束特严,从小就没跟淘气沾过边。我讽刺他,当贵族真没意思,扼杀人的天性。没想到他一口赞成。
连这个你都知道啦?中国的贵族是什么样子?中国有贵族传统和贵族文化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中国贵族方面的事呢?
这句话可说到我心坎儿上了,这个话题本公主最拿手。爸爸在中学教数学,妈妈教历史,从小耳濡目染,我别的科目一般,就数学和历史最棒。
可惜的是,中国虽然有过贵族,就是流传下来贵族文化,无论这文化是优秀还是不优秀。
他漂亮的蓝眼睛瞪得老大,可能他万万没想到,我这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竟然能跟他讨论历史。
为什么?他问。
中国古代最后一个朝代是满清,清朝割裂了之前所有朝代的文化。因为,满清,是一个中国边远地区贫穷落后的游牧民族,这个民族自身尚未开化,没有形成过自己的文化。满清王朝,总共有两百七八十年历史。外族统治,原始愚昧,短暂兴旺之后,中国进入了历史上最黑暗,最落后,最疲弱的时期。
满清的贵族,都是那个游牧民族原始未开化的后裔。他们从小锦衣玉食,但脑子里都是祖上弯弓骑马的光辉形像。他们愚昧憨愚,智力未开,见识短浅。遗憾的是,贯穿整个满清王朝,只有这些原始未开化的人群才有资格做贵族。这些贵族后代被称为贝勒格格什么的。现在中国电视剧里全是这些小人物的角色,他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男的提笼架鸟,女的深居后院。中国太大了,很多重要省份第一把手,必须由这些愚昧的贵族承当,所以,地方治理毫无章法,政府体制,原始落后,导致了中国整体的衰疲,直到被西方的炮舰彻底击溃。
听说清朝的皇帝都很勤奋,而且,都精通汉族的高深学问啊?他不解地问。
整个贵族阶层愚昧,只有一个皇帝精明有什么用?国家的统治要由一个社会阶层来完成,而不能由一两个皇帝单独完成吧。
他深深点头,表示赞同。
满清的贵族阶层,成了原始愚憨的代名词。他们不但没有建设,反而对社会起到极大的破坏作用,加速了清王朝的灭亡。而朝廷倒塌后,这些贵族很快形成一种没落文化,这种文化就是现在所谓老北京的世俗文化。这个文化,你们西方人不是很好奇,很喜欢吗?
原来是这有啊?但我实在不明白,贵族文化本身就是大大有别于世俗文化的,中国的贵族怎么能一下子就融入世俗文化呢?
不是融入,而是彻底变成世俗化。
贵族变成世俗文化了,那社会统治怎么完成呢?
这就是满清王朝的悲剧。本民族的贵族阶层整体烂掉,不得不启用满族根本不信任的汉族人。这些汉族人在帮助他们治理国家的同时,也彻底挖掉了满族人统治的根基,这才爆发了辛亥革命,推翻了满清王朝的统治,中国进入现代代时代。
原来这样。。。。。他沉吟。
但我们这里的德国电视台经常报导中国,还有些翻译过来的中国电视节目以及电视剧什么的。中国人为什么特别欣赏满清遗族的贵族文化,就是你刚才说的贝勒格格一类。老百姓对他们应该是津津乐道才对啊?要不然怎么能形成市场?
这就是现代世俗文化造成的严重后果。满清贵族虽然落没,虽然腐败不堪,但他们的财产还在,中国社会进入商品化时代,人们的兴趣随财产而转移,满清后裔手中握有极具价值的祖业家产以及古董文物,所以,他们虽然败落,但手中遗留的财物仍然吸引人们的视线。
他露出茅塞顿开的样子。
由於缺少文化,当初得到天下偶然性因素极大。加上本身原始不开化,所以,满清贵族后代难免会有很严重的暴发户心态,满清倒台后,祖上的财产也被他们很快败光。很多贝勒格格一类人物早早就混入老百姓群里,他们倒是严重影响中国的城市文化,形成一种以堕落为特征的所谓老北京味文化。
他吃惊地望着我,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可以谈古论今,竟然这样博学?
我心里哼哼,本公主对历史就这么点儿研究,还都是当中学历史教师的妈妈讲给我听来的,今天好容易有机会发挥,就一股脑都倒给你了。看来,平时多积累些知识,关键时候真能派上用场。
就这样,我们沿着汉堡的大街边走边聊,时间一下子就滑过去了。
等我意识到聊得太久,腿都快累断了的时候,他其实也累了。
他说,到我的酒店去坐一会儿吧。我抬头,看到面前一栋极高的大楼,上面醒目地立着标牌SAS酒店。
我知道这是汉堡一家五星级豪华酒店,名字如雷贯耳,但我从来没进去过。
每次来汉堡看望姑姑,我都住在这家酒店,他告诉我说。
既然路过,就进去歇歇脚。本来对T已经产生好印象,今天一下午的聊天,我更看出他是一个很本性的男人。虚假成分不多,谦虚好学,为人很诚恳。
说芳心可可为时尚早,有AN的关系做基础,通过闲聊增进对他的了解,短短两天时间,他不断在我心里加分。但起码到目前为止,我仍能冷静地克制自己。德国贵族是一群非常高傲的家伙,他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难道我真的要做一个捧着王子玻璃舞鞋痛哭流涕的灰姑娘?
中国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积贫积弱的国家,虽然从来没有形成什么贵族文化,现代大款们一都是一张暴发户的穷酸嘴脸。但至少,国家强盛也给我们这些小百姓积累了底气。如果获得尊重,爱情才能建立起来,否则,一味上赶着,只能被人笑话,被人瞧不起。
酒店大堂大白天也灯火辉煌,一进门就有服务人员跑过来服务,他们显然认识T,从毕恭毕敬的神态看,T在他们心目中肯定至高无上。
但T并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傲慢,他对所有殷勤服务的酒店人员都特别客气。
他的举止,在我心中得到了第一个满意加分。 关于贵族族徽,后面会写到,现在刚刚知道T是贵族,第一次见面,可以不象派出所警察那样详细审问记录吧? 谢谢各位,后面的经历才真正精彩,我一定要把这段不平凡的经历写出来,与大家共享,我尽量快写,希望大家喜欢。
酒店的咖啡厅人不多,气氛非常温馨。这种温馨中,更多的是逐渐生长起来的情谊,而没有丝毫色情味道。他仍然想继续路上的话题,但我此刻已经兴味寡然了。我忽然想起来,他从慕尼黑过来,他那边的工作怎么办?他到底干什么工作?不会是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吧?
我在银行工作,到汉堡,离开些日子没关系。他淡淡地回答。银行工作一般很轻松,即使离开几天影响也不大。
这么说,你要在汉堡住些日子了?
你这话说到姑姑心里去了,她老人家恨不得我搬到汉堡来,成天守在她身边。
对了,说到姑姑,你和姑姑的年龄怎么差这么多啊?我把昨天把他当成老头的事告诉了他。他听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姑姑比爸爸大了很多。我爸爸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跟姑姑比,几乎差出一个辈份呢。所以,从年龄上看,我姑姑的侄子,应该是我爸爸那个年龄才对。
原来如此。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必把他当老翁了。
我们之间的谈话都是特别随意,也许,我们双方都有着跟AN的极其亲密的关系。我发现人与人之间总是隔着一道坚硬的幕布,互相之间往往很难建立信任。但当两个陌生人之间存在一个大家都信任的共同的朋友或亲人,两个人之间就能迅速拉近距离。
我和T现在就是这样。
一个下午,我几乎彻底放松了,也恢复了淘气的本性。跟他说话时,不由自主有点御指气使,他竟然坦然接受,这样一来,我们俩就象是一对亲热的兄妹。
今天晚上怎么到AN家蹭饭吃去。他俏皮地用我的方式发出邀请。
天,你怎么学会了我们说话的方式?
中午你不是一上来就说,既然你请吃饭,那我就不客气地蹭饭吃啦吗?
这家伙,学得真快,不愧是本公主的徒弟。
这么大兴趣,跟我学中文吧。我忽发奇想。
他眼睛瞪得很大,假装很害怕。为什么学习中文?我知道中文很难很难的。
还没学就怕啦?喜欢中国文化,就得先学会中文。现在德国人学中文不是很时兴吗?
他摇头,没听说过时兴学中文。不过,他突然兴奋起来,告诉你吧,我已经学了好几个月中文呢。
从几月份开始学起的?我心里格磴一下。
今年五月份?他有点怯怯地说,即而大胆地看着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自从姑姑告诉我你来到德国了那天开始。
又是AN在里面起作用。为什么AN总把我往她侄子怀里送啊!
姑姑知道我喜欢东方女孩,姑姑也是对你印象太好了。知道吗?如果不能让我喜欢上你,姑姑就很可能有一天忍不住认你当干女儿呢。
这个我信。从见面的第一天起,AN对我的亲近越来越明显。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处於对爷爷的爱,爱屋及乌,所以对我格外亲近。但后来我也感到AN对我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也许,是我那种不管不顾一切出自本源的淳朴打动了他,也许,是新式东方女孩的风格特别合她的口味。但我没想到AN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侄子身上,希望自己的愿望由侄子来实现。
AN啊AN,你想永远把我留在身边,做你最亲近的亲人吗?
不知是迷茫还是莫名的感伤,我长久沉默,他也默默陪在身边一声不吭。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直到桌上的咖啡晾凉了,我的心情才稍稍舒缓。我端起咖啡杯刚想喝,他慌忙蹦起来伸手阻止,然后,做手势请服务小姐给我们换一杯。
这个话题给我心里留下很长久的深深印记。
我们默默喝着咖啡,直到我说一声,咱们该去AN家了。
笑容重新出现在我脸上,他小心翼翼尽量不去触碰刚才的话题。我笑着说,别有顾虑,我没关系的,就是心头一阵伤感,过去就无所谓了。
他放心地点头,我能想象,他心里肯定也在感慨,AN对他介绍的我,又得到了进一步印证。 四
进入AN家大厅之后,我与AN紧紧拥抱。
AN不明白一直羞于这种欧洲礼节性拥抱的我今天是怎么了。只有T心里明白,他对AN笑,但不开口,AN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
孩子,今天过得愉快吗?
T到学校接我,还请我吃中餐,餐后又去喝咖啡,路上我们一直在热烈聊天。我象报账似地向AN汇报今天发生的一切。AN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漾开了,T象一个向老师交作业的中学生。做在我的身边。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一动。很多人老成稳重,即使象刘齐那样刚刚进入大学的年轻人,都是一副稳重老成深藏不露的样子,其实,他们一肚子主意。但T比刘齐大了至少一轮,从内到外,却象个中学生。这种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质朴品质如果不是发自内心是不会这样恬然淡定的。对於T的单纯,我很好奇,因为今天随便闲聊中,我已经发现T学识渊博,见识很不一般,只是,他严重缺乏社会经验,难道,他根本不在社会上混吗?但我今天已经知道了,他在银行工作。而且,他不是行长一类的银行高管。银行工作,每天上班,都是跟人跟钱打交道,这样的工作,要求人随机应变,尤其要老谋深算。他心灵如此纯洁,难道是装出来的?但即使装,他也没必要在姑姑面前演戏啊?我对AN已经非常熟悉非常了解了,AN对我的喜爱已经深厚,而且,完全出於一片真心。刚才还透明的T,现在又让我搞不懂了。趁他离开一会儿的机会,我悄悄问AN:你这个侄子是不是特狡猾呀?AN先是一惊,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简直笑得喘不过气儿来。
你从哪里产生这样的印象的?你从哪里发现T是个狡猾的小怀蛋的?
我窘得满脸通红,唯恐T离开不远能听到AN的大笑。
我只是觉得,以他的身份,以他的经历,又是在银行工作,他不可能保持单纯的心态,他不可能不懂得世上的复杂。
这个啊,AN又是轻轻摇头。我发现AN一旦发出感慨总是用轻轻摇头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内心。在银行工作最需要对人诚恳,最重要的就是对顾客忠诚。
她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正好T回来了,打断了她的话头。
你们在说我?T手里端着一杯果汁递给我。J´´不能喝太多咖啡,她更喜欢鲜榨的果汁。
这家伙,观察真细。我其实不爱喝咖啡,即使喝一两杯,也是以做样子为主。他却发现了我的秘密,还知道我喜欢鲜榨果汁!
AN说,T告诉我,你已经同意他做你的德文补习教师了,是这样吧?
我回答,T还答应我做他的中文教师呢,这叫做交换。
AN又大笑,我发现,她侄子的任何事情都能让她格外兴奋。
姑侄之间关系特别密切啊。 T看出我的心思,说,我刚出生不久,母亲就去世了,是姑姑一手把我抚养长大,所以,姑姑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母亲。
要不然呢。AN为什么那么热情地把我推给她的侄子,而她的侄子只是听姑姑的介绍,就已经对我充满好感。
心中的谜团解开了,我的心情格外畅快,浑身的活力和活泼劲儿完全恢复了。
我对T说,看来咱们这个师生协定执行不下去了。
为什么?T委屈地看着我,你改变主意了?
不是不是,你得回慕尼黑上班,咱们离得这么远,没法上课啊。
这个,这个,T竟然有点儿结吧。我可以休假,对,我正在休假,可以好好在汉堡待几天。
真的?我惊喜。
我的情绪感染了T,也感染了AN。
AN热烈建议,那好,我正式邀请你们,明天到我的游艇上,咱们一块儿过一个周末。
游艇?我吃了一惊,谁开船?
我的幼稚让姑侄两个忍俊不禁,T伸手举到帽沿位置,一本正经说,您好!我是船长。
天啊,一下子变成船长了。
这一天过得有点晕,我都忘记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周末了。
我生气地说:你们真捣乱,让我的功课都耽误了。
AN开心地说,什么功课?不就是德语吗?跟我们在一起,你每时每刻都在学习,都在进步。有比生活中学习德语更好的机会吗?
T马上支持姑姑,这才是真正的活的德语!
真拿他们没办法。但人家说得在理儿,何况,我一辈子还没上过游艇呢!
那天就在AN家吃晚餐,餐桌上再也不寂寞了,我们的距离再也不必隔着长桌两头那么遥远了,餐桌上的气氛特别活跃,我听T讲暑假跟一群朋友驾驶帆船沿着海岸线远航,一直到达如诗如画的挪威海岸的难忘经历,他们聚精会神地听我讲中国的故事和风光。一晚上过得热闹开心,笑声不断。
晚饭后,T开车送我回家,他还是没上楼,但再三约定第二天一早会来接我,务必不要睡周末大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