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38
大家都安静了,只剩下我吃黄金奇异果的声音。
“如果你就一个人,人家还会觉得你莫测高深,可能天生喜欢孤独,一旦养宠物了,邻居就看破你了,知道你怕孤单了,怕孤单还一个人,就是丑到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带狗出去遛时,他们背后不知要怎么说你。”
妈在剁晚上要包饺子的肉馅,豆豆豆,豆豆豆。
“每次看电视新闻,看到独居老人孤零零死在家里,其实孤独地死去也没什么不好,怕就怕有没有?那种尸体还被自己养的猫啊狗的啃得乱七八糟的,人可怜,宠物更可怜,它们只是肚子饿而已呀,这种猫狗,以后谁还敢养?”
“哇!不要再说了啦!”
妈突然大喊一声,吓得我叉子哐当掉到地上,上面还叉着一块奇异果,好可惜。
妈提着刀子冲上去抱住姑姑大哭起来,姑姑也扶着妈妈的手臂默默流泪。
我的妈呀,好婆婆妈妈好肉麻喔,赶紧重新拿支叉子,抱住那盆奇异果回房间。电脑里屏幕保护程序水族箱正发出噗噜噗噜的水泡声,鱼儿游过来游过去,轻轻摇一下鼠标,光明的画面精神奕奕地迎接我。
这里就是我的未来,这里就是我的救赎我的缘分。
我一定要在我的手还白泡泡玉米米时找到真爱,因为说实在的,我可是一点也不想被狗吃掉。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38
Contryman:高雄科工馆暑假要恐龙大展!刚好可以回去看。
才上站,大头兴冲冲给我一记水球,果然又是恐龙的事,真是够冷的了。
Jolin:是喔。
Countryman:对呀,有大陆内蒙在十七年前发现的“查干诺尔龙”同尺寸模型喔,它是亚洲所发现最大的家伙,背高6公尺,身长26公尺,如果它真的这么大的话,体重应该有四五十吨!
Jolin:是喔。
哎!跟这玩意比起来,姑娘我简直是赵飞燕可以掌中舞啦!
Countryman:照它的吨位,那老查这一生除了睡觉之外,其他时间都必须吃个不停!
怎么?!怎么好像有点在讽刺我的意思啊?哼!
Countryman:还有还有,原角龙知道吧,这次来展的有原角龙的头骨化石喔,有记载说,当初在蒙古高原发现了好几个这种龙的化石,全都是嘴巴大张,判断应该是遇上沙尘暴,呼吸困难而死的,想到就难过,那么了不起的恐龙,又是吃草的,居然被憋死了。
我实在很想说,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无聊死的!
Jolin:啊!我得去上课了,掰掰掰!
Countryman:好好,快去上吧。
一溜烟下了站,换另一个ID再上去,亲爱的萧亚轩Elva可也是人气旺旺旺的咩。
这回遇到了一个念科大的NONO,据说长得就像NONO,不过我也不会嫌弃他的啦。他说要跟同学去吃饭还有唱歌问我去不去,开玩笑,有机会跟一群男生相处,被浓郁的男性荷尔蒙围绕,就算叫我爬蛙人的天堂路我都愿意,匍匐前进到满身鲜血也会哈哈大笑。
赶紧答应,打扮了出门,约好在延吉街的湄河,直接进去问有没有NONO的订位。
进了湄河,哇塞!好高档的地方,空气中充满了令人流口水的泰国香料气味,装潢典雅,服务生全穿上泰国的衣服,招待热情。看来这群科大的都是些纨子弟呀,很有钱。
服务生带我往地下室的座位,从楼梯下去我高高在上俯望各桌。有张圆桌坐了五六个年轻男生,听见有人,全都充满期待地望过来,但很快又别过头去。应该是这群没错了。
矜持万分扭扭捏捏地走过去。
“是NONO吗?”我问一个长得高高憨憨的家伙,果然蛮像的,也有对厚嘴唇。喜儿形容过这种人:切切一盘可以下酒。
NONO及NONO的同学们面有疑忌地盯着我。
“是啊。”
“我就是那个,”这么多男生看着我,真是不好意思啦,忍不住以腰部为中心左右摇来摇去,“就是Elva。”
有人“啊”喊了好大一声。NONO嘴张好大,显得更呆。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40
“的表妹啦!”见情势不对,我赶紧说:“Elva的表妹小林啦!”
六人同时松一口气,本来抓着包包准备走的几个也把手从包包上松开了。
“那,那Elva呢?”NONO长得像NONO但声音像康康。
“她有事啦,等一下就来。”
我愉快地自己拉椅子坐下,举目眺望,“点菜了吗?叫小姐过来点菜吧。”
在穿着色彩鲜艳泰式服装小姐的殷勤介绍下,我自作主张地点了生虾、金钱虾饼、凉拌海鲜、椰汁辣炒牛肉、柠檬鱼、焖鹅掌、酸辣海鲜汤。点完我说:“暂时先点这些吧,Elva喜欢吃酸酸辣辣的东西,其他你们再点。”众男生面面相觑。
环顾这六人,没有一个眼神对着我,他们顶多看着我面前桌上的筷子,然后眼光又移开,焦急地频频望向楼梯口。他们都衣着时髦精于装扮态度漂浮,眼珠子骨碌碌四处乱转,雷达般搜寻附近任何可能的美女。
看到隔壁桌新来到一对情侣,女的穿着胸前挖个小洞露出些许乳沟的白色紧身背心,短发染成金色。面我而坐、背对着他们的两个男生一再回过头去瞄,然后转过身来两人交头接耳,不时发出几声淫笑,最后是女孩的男伴虎眼怒视,手掌按桌作势要起身,他们才吓个半死赶紧正襟危坐。
一一看在我眼里,忍了好久还是撑不住扑哧一声,不知情的人惊讶地看我,赶紧喝口茶说没事没事。喜儿在就好了,她可以冷冷一笑说,妈的你们这两个俗辣!
生虾盘刚扣一声落桌,我就说哎呀不知道新不新鲜还吃生的,一面双手出击,右手拎虾尾左手扶虾身,让虾身上的青绿艳红酱料酱汁平躺着一点不漏,迅速往嘴里一送。
哇!!!
冰脆的虾身鲜甜无比,又酸又辣的酱料是虾肉最佳诠释者,两者在口齿间混合出绝妙滋味,忍耐片刻的冲脑辣意,却得到一生难有一回的味觉高潮。
呜……嗯……姆……啧啧啧。
意犹未尽地舔着刚刚拿虾的四个手指。
“好好吃喔,你们快吃啊!”我一面说一面飞快地在脑中算虾子,一共十二尾,这桌人加我七个,再说还有个久候未至的“Elva”,大家一定不好意思吃第二尾。那么,我一个人就可以包办剩下的虾啦!
哈哈!我心机是不是有点重啊?
果然之后上来的菜,只要算个的都是十二,所以我共吃了六只生虾和六块金钱虾饼。外脆内软的金钱虾饼蘸上酸甜酱汁,一口咬下内馅又鲜又烫口,呜哇!全世界的人吃完生虾后都该再接着吃金钱虾饼,它们是哥俩好一对宝。
不过当然我是慢慢的、不动声色进攻的。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41
凉拌海鲜来了,大家伸筷子去挟,我也伸了,不过是前往生虾盘,且连夺二元。生虾嘛,当然要趁冰趁鲜吃,等它暖了,就像吃尸体啰!
然后人们在吃椰汁辣炒牛肉时,我则先吃牛肉再回头照顾虾饼。
就在我挟住最后一块虾饼往酱汁里放时,NONO说:“要不要留一块给Elva呀?”
呜?!
抬头一看,十二只眼睛都盯着我。我不慌不忙地喀嗤喀嗤嚼好虾饼吞下:“喔,Elva不能吃虾啦,她会过敏。”
一直到饭吃完,Elva当然没出现,我说我打她手机看看,男生们又重新充满希望地看着我的手机。拨好喜的号码,故意让他们听见她第一声的“喂”,再把手机拷紧?/p>
“Elva你在哪?”
“啊?谁?”
“我是小林啦,我们都在等你耶。”
“什么啦?谁在等我?”
“NONO跟他同学呀!”
六个男生小狗一样喜形于色一旁猛点头,突然有点想绕到后面去看他们的尾巴有没有在摇。
“什么啦?厚梅梅喔,又在搞什么鬼?”
“喔,马上到?好,那我们先去KTV等你!”
“你哟,你再乱搞等下被揍死!”
“好,那你快点喔。”
喜儿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走吧,”我喜气洋洋面对他们:“她叫我们先过去那边等她。”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46
KTV是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KTV里灯光昏暗,视觉焦点都在前头的大屏幕上,对四周的人的感觉就只剩听力了。听觉而不是视觉在此主导一切,对唱歌好听个半死的我来说,不是天堂是什么?
服务生刚领我们进包厢,还在介绍,我已经以盗垒之姿推开众人扑到电脑前,哗哗哗哗哗按下拿手歌的号码。开玩笑,这才叫专业好不好,背不了歌曲代码的不要跟我说你是混KT
V的。
饮料还没送来,我已经深情抚摸着麦克风、引人无限遐思地唱起来了。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就算甜言蜜语,把他骗过来,好好爱,不再让他离开!
这可是本人招牌歌之一,不只唱还有跳,所以得站着来,到“把他骗过来”时伸出食指勾一勾扭扭屁股甩甩头,再抛个媚眼,说有多俏皮就多俏皮,有多讨喜就多讨喜。
屏幕上的陶子也没比我漂亮到哪里去,我唱得还比她好听十倍左右,这种对照,这种陪衬,怎能不在一开场就塑造出我天王歌后的形象?
果然不出所料,热歌一曲后,已经全场鼓掌了。
无限娇羞地手掌贴膝盖地深深鞠躬,腰还没直回来,另一首主打歌《离开你》的前奏已然响起,我不慌不忙半拍都不落地接唱起来,“我把你的电话从手机里消除了……”每次唱这首歌,都从心底涌出一股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了的落寞,谁都好,真的谁都好,要是有人此时来抱抱我多好。
但这首歌唱过六百多遍了,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我总是能顺利地一路唱到最后,“离开你,会不会好一点,离开你,什么事都难一点,风来了,云就会少一点,你走了,我住在里面。”
哎!多么怅惘,几许清愁,我哀怨地在昏暗的包厢里四处张望,期待会撞上一双正热乎乎注视着我的眼眸。但只看到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一面把什么东西倒进他们冒着气泡的可乐里。
“这什么?卡门喔?”NONO问。
“没啦,五号啦,抓到也没事那种。”刚刚偷看隔壁桌女生的戴无框眼镜小白脸说。
“是喔,够不够骇呀?”
“骇!死你妈的鸡巴毛!”
哇!不会吧!他们要对我使用迷奸药吗?哇!
有点迷惑有点害怕又有点喜悦,真的不知道他们居然这样暗暗觊觎我的美色,装迷糊继续唱着歌,心里却越来越暖,歌越唱越多情。从来没有人运用手段想得到我,从来没有。
原来我也是值得人家偷偷算计的。啊!话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以前想对我下手的人没机会吧。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48
原来这些人只是装作对我没意思,这些死鬼!斜睨了他们一圈,个个看起来都可爱又性感。哎哟喂呀,腿怎么有点发软。用讲的就好了嘛,干吗下药呀!
唱完我怯生生文静兮兮地放好麦克风坐下,短裙溜上来了,赶紧用手去拉呀拉的,可别便宜了这些色狼!可是转头看过来看过去,好像没人注意我。
又在装了,这些闷骚货!我又爱又怜地想。
嗯……,要不要喝呢?
面前的可乐正蹦跳着喜悦的气泡,简直可以听见它们接触空气爆炸瞬间的欢呼,它们欢呼着:万岁!万岁!美女万岁!万岁!万岁!美女万岁!
小白脸毫不在意地倚在电脑前,用喝着约翰走路般的悠闲态度慢慢啜饮他手中的可乐,一面伸出长长的手指懒洋洋点歌。NONO及其他人好像比较菜,小心翼翼地吞掉一口,然后翻白眼检查自己口腔中的味道。
没有多久,包厢内的气氛明显开始有了变化。
他们全都微笑起来,一起吼着唱周杰伦的歌。
12345678!12345678!我叫你爸!你打我妈?这样对吗?干吗这样!
他们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开始会正眼看我了,笑眯眯的,很欣赏的样子。小白脸低头咬牙专注用力不断做着甩双截棍的动作,越甩越快越甩越快,双手化作两股旋风,NONO手指放进嘴里吹出又尖又响的口哨,谁在大叫,遇到我点的歌,也有人捏着嗓子唱,天黑黑妹落雨,天黑黑妹落雨!
没有人劝我喝东西,但我却觉得越来越渴,不喝那罐可乐的话我会渴死。
旁边的NONO突然伸手搭住我的肩膀,贴着我的脸唱侯湘婷的《暧昧》,“美梦中有怎样气候,你终于回过头看我……”第一次有男人靠得我这样近,让我忘了告诉他这是我点的歌耶,也不介意他乱喷的口水和浓厚的口臭。
喔!有个男人拥着我。
随着他的身体摇晃,轻轻和着他唱歌,“你忘的伞还依我的窗,望着窗外那悠悠春光……”可以感觉自己甜柔的声音回荡在我与NONO之间。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分不清是口水还是泪水。
NONO一松开我,我立刻身体趋前握住那杯可乐,仰颈灌入。
甜甜的,入口刺刺的,凉凉的,舌头绕着牙齿内侧转一圈,嘴里只剩甜味过后的酸口水。
这就是吸毒吗?我盯着手中的杯子看。
先不唱歌,坐着等待药效发作,不晓得会怎么样,心跳很快。
坐着坐着有点想哭,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竟然堕落到这一步了。
男生们越唱越HIGH,小白脸有模有样地甩着头,乩童被附身的那种,有点可怕,甩着甩着眼镜飞出去了,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49
赶紧爬过沙发拉出包包接了手机,是喜儿。
喜儿在电话那头大喊:“梅梅你没事吧?”
“喜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喊回去,简直亲人久别重逢。
“你在哪?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关系!没事啦!”突然清醒,如果喜儿来,我这性感女神还有戏唱吗?
小白脸凑过来问,是Elva?Elva我的小轩轩,快点来喔,你的小狼狗在等你喔!啊……呜……!我请你吃五号,我省下一颗没给恐龙妹吃喔!啊……呜……!专门等你来,我奸死你个小骚货!
他又抱住我的头,舌头伸进我的耳朵里。
我大声尖叫起来,包厢里的人都震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到他们美丽的迷幻世界中。
“梅梅!梅梅!”喜儿喊得超大声。
“他,他没给我药!他没给我药!”
“什么啦?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喜儿,喜儿!他们不想迷奸我!”
左手拿着手机,突然意识到我的右手什么事都没做,于是用来猛推小白脸,然后手臂往后尽力伸展画出弧线再往前用力一巴掌砸在他脸上。小白脸只发出嗯的小小一声,头再转回来时,鼻子下干掉的血上又多出两道新血,但还是笑眯眯的。
“喜儿!”我带着哭音大叫,“快来救我!”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50
阿光搬去跟喜儿住了。
喜儿在学校附近租了层30坪的老公寓,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她老是说,这就是自由。十八岁的美丽单身女郎加席梦思双人床,前后阳台种满绿色植物,还拥有一台蓝奇里奥的咖啡机。
有时我去她那住,早上喜儿都很早起,先打一杯综合果菜汁坐在前阳台的一张白色有点掉漆的藤椅上,一面喝一面读村上春树的小说,看我起来就说:“桌上有吐司自己去烤,冰箱有蛋自己去煎。妈的什么烂果菜汁,喝得我都要吐了。”
我烤了六片吐司先抹上厚厚的奶油配鲜奶吃喝完毕,才站起来去煎了三个荷包蛋和几片培根,撒上胡椒,动用刀叉挺优雅地切成小块来吃。荷包蛋用小火只煎熟表面,刀子一划开蛋黄流出来,正好裹满有点焦且又咸又香的培根肉嚼嚼吃下,好吃到会死。
我问喜儿:“咖啡呢?我要拿铁喔。”
喜儿在咖啡馆打过工,连在咖啡上用奶泡画树叶都会,有时她高兴,还会帮我写Jolin,好浪漫。
“喏,拿去。”
我高高兴兴加上许多听说很贵的棕色咖啡专用糖,烫烫美美喝一大口,五脏六腑立刻欢欣鼓舞,一起为喜儿的咖啡拍拍手。
梅梅爱喜儿指数:100%。
而现在阿光要搬进去了,以后我就不能去跟喜儿一起睡在她世界舒服的席梦思上了。不过我最想的,是跟阿光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啦!
“你真的喜欢阿光喔?”我问喜儿。
我亲眼看过喜儿交那么多男朋友,但是阿光是第一个能搬进来跟喜儿一起住的。
“是啊。”快期末考了,喜儿数钞票似的猛翻《社会心理学》,嘴里喃喃念着,认知调和论……,归因论……
“为什么?”
“啊,为什么?归因论又分成情境归因和性格归因,”她咬住嘴唇背了一下,然后才大梦初醒地看着我,“从情境来讲,阿光的出现够戏剧化,不无聊;性格的话,他像村上春树。”
“啊?”
喜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迷村上春树,不是他笔下的那种男人,而就是这个人,这个作者的感觉。我喜欢这个人外表没用没用的,却在某方面信念超级坚定又的确是才华洋溢的感觉。”
“在说啥呀?”
“哎我就知道你不懂啦!”她又低头叽叽咕咕背书。
“说那么多有的没有的,还不是就喜欢他帅。”
“帅是真的蛮帅的啦,”她扬眉眼往上看咬着笔,想了一下说,“不过我交过更帅的。”
“厚……,我知道了,他‘那个’能力很强吧!”我扑到喜儿的课本旁,用力盯着她看。嗯……,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会偷上色情网站瞄瞄那些故事啦。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51
“嘿嘿儿童不宜,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是很强!”
“好,很强很强,你怎么说都好。”
“喜儿……”我把她的课本合上,看着她:“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嗯……”喜儿放下书,“还不错吧,就像两个人的铁人赛那样。”
两个人的铁人赛。哇勒。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很累吗?”
“意思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的成分多一点。”
“那我都没有过,身体会不会坏掉?”
“并不会吧,”喜儿打开书来继续念,“你认识的人有谁真的去参加铁人赛啦?大家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老是觉得大家都偷偷背着我秘密做着什么,就算不是练铁人,至少也是大家都在做爱,一定是这样的,我闻得出来。
有时候洗好澡我光溜溜站在大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宽宽的身体和到处流来动去的肉,说不定这世界上其实存在着多得要命的男人渴望这型的女生的身体喔,我这样想着,想久了,身体也逐渐闪闪发亮起来。本来嘛,那种MODEL身材只是好看,有谁实验证明九头身的比较性感呢?
观月亚里莎?还不是脸胖得要命。
喜儿不也说过嘛,说村上春树有本小说叫世界末日与什么什么的,里面男主角就很喜欢那个胖胖的会散发哈蜜瓜香味的女生不是?
关掉灯,在黑暗中慢慢抚摸自己。如果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想的话,光凭手指的触感其实我也算得上软玉温香、肤若凝脂咩。
考完期末考万岁就是暑假了,喜儿考完最后一科把手机打开,那只小玩意儿就没安静过,一大堆人找她环岛、去吉贝岛、去绿岛、去巴里岛,可怜的阿光傻子似的只能在旁边张着嘴傻笑。
没人找我去这个那个岛,我也没觉得怎样,反正我也是在岛上度假,谁敢说台湾不是岛啊!
KTV事件后我很少用Elva这个ID上BBS了,不过暑假真是太无聊了,不请出轩轩来真没意思。而且为了配合这火辣辣的季节,我还锦上添花地加上个“软玉温香”的昵称,跑去SEX板发文章。
“爱爱是什么感觉啊?
我今年十九岁,虽然有很多人追,但是我妈妈管得很严,所以从来没有爱爱过。看A片里面女生爱爱的样子都好像很舒服,是真的吗?有人愿意谈谈吗?爱爱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贴完这篇,赶紧跑到楼下买了一杯大杯珍珠奶茶,唧唧喳喳地嚼着大粉圆坐回电脑前,果然已经一大堆人回了。我得意洋洋地哼着歌一一点来看。
有个昵称叫“软骨功美少女”的回了第一篇: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7:52
“爆舒服!我的男朋友们最喜欢把我扭成各种奇怪的姿势,然后尽情做,跟你说骨头软又会叫的女生让男生最爽了,我自己也好爽!”
接下来“己A狼”引用了“软骨功美少女”的文回:
“有多软啊?好想试看看,你可以吃到自己的脚趾头吗?”
“软骨功美少女”立刻回复:
“简单得要死好不好?我还可以把脚跟放在头顶勒。”
接下来的回复文章全部是针对那个软骨头的家伙来的,好几个人留下手机号码,还有人问她援一次多少钱、包养多少钱,也有一些庄孝维在BBS上就教训起我跟她来,说我们俩败坏社会风气,台湾现在这么乱就是因为我们这种道德沦丧的Mai-Yin女害的。
靠!真是忍不住要骂脏话,我的风头让人抢去了不说,还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上一身骚。现在真是连网络都不好混了,伪君子和真小子也都上SEX板来说教了,全是些力不从心的糟老头。
满肚子气不知往哪发去,灵机闪动拨了一个留了手机号码的叫“饿神”的电话。
“喂。”电话接起等了三秒钟才开口,准是个常干坏事的货色,疑神疑鬼,而且声音也阴沉沉。
“哈啰!”我故意把声音装得甜丝丝:“饿神吗?你猜我是谁?”
说真的,有时候真会被我自己这种低级趣味给搞疯掉,但就是忍不住。
饿先生又停了三秒钟。他的座右铭一定是“三思而后行”。
“猜不出来。”
“再想一想,我们刚刚才在BBS上遇到啊,这么快就忘了喔。”
“不会吧……”
“没错,我就是软骨功美少女!”
“你,你怎么会打给我?”
“不行喔?”
“也不是啦,只是我认为那上面有那么多人留电话,恐怕不会打给我。”
我,认为你是个大白痴啦,还认为勒。
“好吧,那我打给别人好了。”
“等一下啦!别挂啦!有话好好说嘛!”
说真的实在该挂了,真是给他无敌言语无味,只是天气那么热,我又是如此无聊。
“嗯……,好吧,那要好好说什么话?”
“A……,不然你几岁啊?”
“十九啊!”
“是喔,我也十九啦,五年前啦!”
妈呀,好难笑,我要结冰了。
“呵呵。”还是捧场地说出这两个字,我就是有这个好处,善良。
“你骨头真的有那么软喔?”可能是心防解除,没有故意压低声音的他现在听起来竟像变声中的国中生,鸭子呱呱叫还不时分岔。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05
“当然啊。”
“我不信。”来了来了,台客钓马蠢招出现端倪,开始要拐弯抹角地约女生出去了。
“那要怎样你才信?”舞台上就我们两个,不演下去也不行。
“除非,除非亲眼看见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凭喔?”
我只听过路见不平啦,真够给他想摔跤的啦!
“哎哟,怎么看啊?我没装摄像头说。”
“A……,A……”
饿先生可以再台客一点。
“什么啦?”
“这样好了,不然我牺牲一点,出去跟你见一下面好了。”
是见一下面还是想见见下面啊?得深呼吸才能忍住破口狂笑。
“那要去哪里?”
“我有认识一家不错的汽车旅馆,不然去那家好了。”
惊死你祖母,有这么直接的吗?
“汽车旅馆?”
“对呀,不然你是想在路边表演软骨功喔?”
饿先生可以直接改名叫不然先生,嗯,这名字蛮有气质的嘛。可惜如果真的建议他他恐怕还不懂得是为了什么。
“那,那,那我们怎么约?”
“你住哪里?”
“台大附近。”
“好吧,我开一台红色的喜美,等下会停在侧门献血车旁边,你对一下车号,直接上车就好。”
挂掉电话手有点抖,去汽车旅馆好吗?我会不会被强暴啊?好害怕,可是又忍不住开始换衣服化妆,吴可松进来要他的漫画,看到我在拔眉毛,就说:“猪头,你又要去污染台北市容喔?”
一转身利落地把漫画摔他头上:“哼我要去约会了,不跟你这种没约会的计较。”
“哪个眼瞎耳聋的要约你啊?恐怕连鼻子都坏了外加重度残障吧。”
“很抱歉,”往头上挤了一大堆摩丝:“是网伙上认识的帅哥喔,他还要开车来接我,啦啦啦!”
“那要记得提醒他准备备用胎喔。”
“为什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吴可松吹着口哨手指转书走出去,等我意识到又被亏时,已经来不及拿梳子丢他了。
人类的想像力一定是上帝设计来耍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的人生当中会充满了这么多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呢?
站在车流不断的新生南路这一边,太阳清晰毒辣地照耀一切,当然也包括那台停在献血车旁的红色小汽车。
那辆汽车还真是小,跟我哥一样没有屁股。或许年轻时它曾有过一段俏丽可爱的岁月,现如今它的红,已经是老女人嘴上没卸干净的口红了,坐在那种车里面,啧啧,有失我小林林的身份。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05
拖拖拉拉走两步退三步,终究还是过了那段马路。许多被它挡住的车子包括公车正气得猛按喇叭,后面想换车道的车子则把那一带堵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挤到车边,伸手拉门,那缝隙小得我必须侧身缩腹才能把自己狠命塞进去,进到车里已经气喘吁吁了。
不过更让我虚的,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饿神”长得超乎想像的瘦小,獐头鼠目这词完全是为他量身订做,梳了一个西装头,戴着副框很大的渐层深棕眼镜,此时这副眼镜和眼镜后的小眼睛正惊恐地对着我。
“快开呀,后面的车都被你堵住啦!”
他恍恍惚惚地猛踩油门,眼看已经红灯有人在过马路了,我大叫一声,他吓了一大跳又急踩煞车,还没系安全带的我于是砰地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哇!”摸摸额头,那边肿了一大块起来,“我的头……”
饿神仍然很失神,转头看看我又转回去继续开车,破收音机正嘁嘁嚓嚓报着不清不楚的新闻:“中华恐龙大展即日起在高雄国立科工馆展出。这次的中华恐龙大展是引进在大陆地区出土、具代表性的恐龙化石,包括亚洲最大的恐龙、世界最原始的剑龙及角龙化石真品等,欢迎民众前往观赏。”
揉着头听着,突然很想念大头。尤其是这一刻,头有点晕,眼前一切像在梦中,只有大头这个意念真实无比,好像他的头就在我面前,可以结结实实用力敲下去的感觉。
“你,你不常出来吧。”饿神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吓完之后立刻是生气。什么叫做不常出来呀?我很土吗?看起来很没见过世面吗?要说土,戴你这种眼镜的人才是世界土好不好!
“很常啊,怎样?”
停了三秒钟。
“没啊。”
“‘没啊’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又是三秒。
“不然,你这种样子的很少有人找你出来吧。”
“我什么样子?”
“就……”他斜眼将我从头到腰打量一番,“你自己也知道啊。”
“我自己知道什么?”
饿神的声音像鸭子,现在还因为得意洋洋而拔尖上去而破掉,“少来了啦!你这种德性只能在网络上混混吧,不然一出来马上见光死。”
“见光死的人是你。”
超想狠狠摔他一巴掌或讲出全世界最狠毒的话来反击的,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很绝望很绝望,心脏一直沉一直沉一直沉……
“哼哈!开什么玩笑,每次约出来的都被我迷死了,你没听过香车美人吗?美人看到我开车每个都心花怒放。”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06
“放你妈的屁啦!”我气疯了一拳砸在他置物箱的盖子上,暗锁弹开,哗啦啦掉出一堆破烂东西,抹布、卫生纸、汽水罐子,还有,还有保险套!
“你干吗你?”饿神又露出初见面时那种惊恐的样子,声音还有点发抖,“我警告你别撒野喔!”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撒野,快!现在马上到汽车旅馆去!”
“汽车旅馆?我才不想跟你去汽车旅馆。”
“好,不去可以,我现在……”发狠劲用力摇下车窗,什么破车!这都21世纪了,还有人的车要用摇杆摇车窗的,还香车,香你妈个屁!
“不去厚?”
回头问他。
“不去!”
车窗摇下风灌进来,正是夏天难得的好风,真可惜了没人可以分享,只能跟这头自以为是的沙猪困在这里,“那很抱歉,我要叫了!”
“叫什么?啊?你想干吗?”
“叫救命啊,叫绑架啊,叫强奸啊,你选一个。”
“干吗这样啦!”
“不想要我叫的话就去汽车旅馆!”
“好,好,好,算你狠!”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往前开去,我没关车窗,风吹着会好过一点。
实在对汽车旅馆太好奇了,因此车子开上一栋建筑物的车道后,怒气暂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涌起的一大堆新鲜感,我东张西望,不免有点失望,这个汽车旅馆一点也不浪漫,房子灰扑扑的很旧,半点粉红色也不见。
“最便宜的就好!”
饿神气呼呼地对收钱的小姐说话。
拿了钥匙我们直接开到一排房间前,停在12号车位里。
饿神下车头也不回地去开12号房门,我也跟着下来,停车位和房间都是一套的,一个对一个号码都一样,附近几个停车位上都停了车,还有些停的是摩托车,我看了忍不住想笑。
如果我是收钱小姐的话,一定会对这些人说,喂喂先生!看清楚,我们是叫汽车旅馆,可不是什么机车旅馆或脚踏车旅馆喔。
12号房间阴暗暗的,有股说不出来是什么的恶心气味。
“不然现在你想怎样?”
“没想怎样,只是想看看汽车旅馆而已。”我走过去坐在床边一张摇摇晃晃的椅子上。
“不是吧,”饿神声音变得很暧昧,“你是很想要吧!根本没人想要你,很渴望喔?”
看了坐在床上的他一眼,个子矮不说,坐在那弯腰驼背表情委琐,这么暗墨镜也不拿下来,如果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他一个,我也会守身如玉坚持拿到贞节牌坊的。
“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这句话常在电视剧里听到,顺手拿来活用一番。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09
“照我还是照你啊?”
长这么大,虽然也遇过不怀好意的、冷嘲热讽的话语,但这么正面地被连续痛击还是第一次。在脑筋猛转拼命想找出话来回攻他的同时,突然一阵悲从中来,然后就出不了声了,眼泪大滴大滴落在裙子上。
“既然钱都花了,不然就当作做好事好了,反正暗暗的看不清楚,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说着他走过来,扑面有股奇怪的味道,我忽然紧张起来大叫并用力推他,他也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这同时房门发出巨响,砰地被打开,照进的光线亮得要瞎眼了,只听见有人喊着:“梅梅!梅梅!有没有怎么样?”然后看到有人冲过去把饿神拉起来,用力扭他的手臂,饿神唉唉唉地哼着。
“梅梅,你还好吧。”
我终于能看清楚了。
是,是小明!
那个扭住饿神的是吴可松!
“你们?怎么?”吃惊到说不完整一个句子。
小明摸摸我的头:“刚要去你家帮你上唐诗课,门口遇到可松匆匆忙忙回来牵机车,说看见你被一辆车载走了,觉得怪怪的要跟踪看看,我也跟着来。没想到车子真的开进汽车旅馆,可松都急死了。”
饿神在那边悲切大叫:“仙人跳!我中了仙人跳了!”
吴可松用力把他的手臂扭得更高,饿神痛得闷哼,小声地说:“是她逼我来的,是她逼我来的!”
走出汽车旅馆,吴可松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痛得我天旋地转。
“干吗啦!”抱着头死命瞪他。
“死肥猪天天在网络上乱搞,现在搞出事来了吧!”
“我无聊嘛!”
“无聊有很多事可以做啊!”
“我无聊!我寂寞嘛!”刚刚没空发泄的眼泪这下得了空可以出来了,另外还带上了它的好朋友鼻涕。
我站在马路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人,爱我,都,没人爱我!”
连吴可松都无话可说。
车来车往发出恐怖的噪音,但我就是觉得我的哭声大到可以压倒一切,压过引擎声,压扁整个台湾岛,压到地球去撞太阳。
这时候小明说话了。
“梅梅。”他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纸手帕来打开了抽出两张摊开来给我,我接过用力擤了鼻涕。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梅梅不要哭了,我来,让我来爱你,你以后都不会寂寞了。”
“啊?”
我跟吴可松一定是同时发出这个声音的,使得这个单字的声音异常响亮。
我一脸的眼泪鼻涕面露呆相。
吴可松则是刚刚吞下一只青蛙的表情。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09
小明却很镇定,分别对我们两个都笑了笑。
目瞪口呆指数:100%。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0
小明到底爱我多久啦?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拼命回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外面蝉叫的声音实在很大声,吵得我都不能思考了。
小明他们这一届第一次来我们家是爸爸找他们新考上的研究生来家里聚餐,那应该就是去年秋天的事了。
那时候我们家为了迎接中秋节的来临刚去家乐福买了一组烤肉架,全家人都还沉浸在购买新配备的新鲜喜悦中,几乎每周末都在家里后院宴客。那段时间我尤其胖得快,因为很喜欢吃烤肉,而且刚考上大学心情舒爽胃口更好。
记忆像旋转寿司,五花八门咕噜噜在眼前走过,好紧张不知道该拿哪一盘。
那一次的聚餐里,我对小明实在没有任何印象,惟一记得的是一个很酷的男生叫蒋友友的。蒋友友这个人不知道是自卑还是自闭,不爱跟人说话,老是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眉眼很忧郁,端着一杯咖啡或可乐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呆,人家递给他一根鸡翅膀也忘了吃,一直一直握在手里。
十八岁刚高中毕业的女生大概都会忍不住被这类人吸引,很大部分是受到日本漫画的影响,老觉得忧伤男孩有着满腹心事无从宣泄,需要活泼可爱的小天使型女孩从天而降来解救他们,从此忧郁男孩与开心女孩过着令人称羡的幸福生活。
好老的歌,黄韵玲才比我现在大一点点时唱着,“请你回避危险的爱情,请你注意孤独的心情……,忧伤的男孩你为什么离开,忧伤的男孩你受了什么伤害?”
《忧伤男孩》第二年,“娃娃”金智娟唱:“请不要告诉我我应该做,我有我的梦想,青春的天空辽阔,kissing kissing I love you so,开心开心,我的选择!”
这些歌都是吴可松放给我听的。
其实这两首歌流行的时候我才四五岁,什么都不懂,吴可松也只大我一岁而已,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收集这些老歌,有时候还会上网去买那些人的黑胶唱片。妈呀,黑胶唱片!看他宝贝兮兮用爸那台舍不得丢掉的老唱盘听歌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古怪,在我看来那些又大又厚的唱片比较适合拿来当飞盘。
有次我还真做了,把一张苏芮的《搭错车电影原声大碟》拿起来在房间里射来射去,被吴可松当场抓包,揍得我哭爹喊娘的。
反正蒋友友是个对十八岁女生而言相当有吸引力的男生。我花蝴蝶似的屋里屋外穿梭不断换衣服,还使劲大声说话大声笑,一面这么做时一面脑子里出现漫画里的小泡泡,最大的那个泡泡里蒋友友正在想,啊!多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她像阳光一般,照亮了我忧郁的生活。
那天的那场梦幻是这样结束的。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1
因为抢着说笑又抢着吃烤肉,突然间被一口没嚼就囫囵咽下的鸡胗给噎住了。
顿时不能呼吸也发不出声来,周围人未察觉都还嘻嘻说笑着,阳光艳艳,生机勃勃,只有我一个人无声地正在死去。
本能地将手指伸进喉咙里用力挖,猛然一阵恶心,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我猛捶胸部并大
力挥动手臂,逐渐人们注意到我的异常,惊恐地一一望过来,我求救地看着他们,但他们只是沉默苍白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用力从后抱住我,用大拇指猛戳我的胃上方,一下,两下,三下,就在我觉得快昏倒时,第四下,鸡胗从喉间喷飞而出,射得又高又远,掉在一排桂花树丛里。
我大声呛咳,新鲜空气争先恐后灌入胸腔,一个不稳猛摔跪在地上喘气。吴可松也在喘,他绕到我面前来小声说:“猪头,以后可不可以少吃一点,这么肥,救起来很累A。”
我还处于极度惊吓之中,没力气回嘴,抬头看看围着我的众人,十分十分想哭,我的形象……,我的梦幻……
看见了。
蒋友友终于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他夹在人群中先是瞪大眼看着我的窘相,之后……
他的表情变化总是时不时会在日后我的脑中慢动作重播。
慢慢咧开嘴,那样的他奇蠢无比,而且完全的不忧郁。他急忙拉住身旁一个人兴奋地说话,然后爆出大笑,旁人要他节制些,他做作地做出严肃地东张西望的样子并在唇间按了一根食指然后喝了一口可乐,最后还是忍不住又扑哧一声喷出可乐。
太阳晒得我好热,汗从发间流到下巴,那里面和着的还有眼泪,只是没人知道而已。
吴可松扶我起来,爸妈也急急忙忙跑着过来。
回到房间换下白色蓬蓬裙洋装,去冰箱拿了两大块等一下要当甜点的冰淇淋蛋糕,才看了一本《流星花园》就吃完了。
杉菜不也老是被欺负吗?杉菜不也是不漂亮吗?杉菜不也是常出丑吗?杉菜最后不也是得到幸福了吗?
这样想着实在很安慰人心,我把冷气开强一点,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
但是不论怎么用力回忆,我对那天的小明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或许他也曾站在人群中惊吓地看着我的糗状。难道他那时就爱上我了吗?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过有女生这样真情流露地被噎到吗?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我坐在电脑前点看喜儿跟阿光去巴里岛玩的照片,一面碎碎念着。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说小明早就跟你表白了。”喜儿说。
喜儿正躺在阿光的腿上,翻看一本时装杂志,阿光什么也不做,光是无限爱怜地用手指顺着喜儿的长发。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4
“对呀,有人喜欢是好事。”阿光也说。
“哎哟!我以为一般男生对女生的表白是点到就好,哪有那么直接的?什么‘梅梅,让我来爱你’的,真是说不出的奇怪。”虽说是在抱怨,但想到那一天,我的心仍是甜滋滋的,常常忍不住就乐得嘴开开流口水。
“喜儿,让我来爱你。”说着,阿光一面俯身吻了喜儿一下,喜儿举起杂志砸他的头。
“男人啊,激动起来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喜儿说。
“他有什么好激动的啊,我那天那么糗。”
“谁知道,男人本来就很怪。”
“对呀,像我一看到喜儿的脚趾头就会很激动。”阿光说。
喜儿说:“看吧!”
“我问你们喔。”心思已无法集中在巴里岛的照片上,干脆椅子转过来面对两人。
阿光和喜儿看着我,等我问。
“你们觉得小明会不会反悔啊?”
喜儿看着阿光,阿光捏捏他自己那高鼻梁:“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喜儿呼地坐起来瞪人,一把把阿光推倒在沙发上。
“为什么会这么想?”喜儿问。
“就是啊,小明讲完那些话以后,已经快一个礼拜了,都没再来我们家说。”
阿光好像又想说什么,但瞅了他女友一眼,还是没说。
“那你不会去找他喔?”喜儿说。
“我啊,其实我心里也有一点怪怪的,有点期待他来,又有点怕看到他。”我把上衣的衣摆抓着揉来揉去:“现在再见面一定很尴尬,好像在说,来吧,我们来做点男女朋友该做的事吧,那种感觉。”
喜儿哈哈笑起来,阿光也笑。
“对呀,男女朋友刚在一起的时候是蛮诡异的,好像有了默契可以怎样了,却谁都不敢先怎样。”喜儿说。
阿光猛点头。
“没事,慢慢就习惯啦!”阿光说。
“可是,可是……”
喜儿翻白眼:“有什么可可是的?”
“如果小明要跟我接吻怎么办?”我头低低。
阿光扑哧喷出气音。
“就跟他吻啊,谁怕谁!”
“可是,可是他那么斯文,我好怕把他吻坏掉喔。”
这次是阿光和喜儿都喷出了咖啡。
“你啊,你有本事就真把他吻坏我看看,我倒是没看过被吻坏的男人。”
“那你觉得我今天回去该不该打电话给他?”
“该,当然该!”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主动,就后悔了?”
喜儿走过来拍拍我的头:“梅梅,如果一个男人对你说了要爱你,又因为任何理由而后悔了,那你也就不必在意这个人了。”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5
“这样讲的逻辑是很正确没错,”我仰脸看她,“可是喜儿,我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个被人爱的机会了。”
“梅梅!”阿光突然大喝一声,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转头看他,阿光右手握拳举在胸前,漂亮的脸上目光坚定,“加油!”他说。
电话筒拿起来,按了两个键,挂掉。再拿起来,一口气按四个键,又挂掉。第三次拿起电话筒,姑姑冲进来,“快!梅梅!吃芒果冰!这么热,冰都要化了。”我赶忙跳起来接过一碗冰,掀开盖子舀起一大匙黄澄澄的水果和冰。
嗯……,嗯……,呜……,哇……,入口即化,芒果的酸甜迅速蔓延至下巴、耳朵、眉毛和头顶,又香又甜又冰又爽。
恋爱,这就是恋爱吧!
我又想写歌了。
又酸又甜的我的恋爱,终于哗啦啦哗啦啦,在夏天跟着芒果一起来,吃一口说嗨嗨,爱一爱多可爱。
一定是芒果冰带来了好运,电话随着心中的歌声响起,我盗垒般扑过去推开就坐在电话边正想接的吴可松,汤匙咔哒一声被我挥到地上,他瞪大眼看着地上那根白色的汤匙,手还维持在准备吃冰的半空中。我猛力抓起话筒。
“喂……”声音比浇在芒果冰上的炼乳还甜。
“嗯,”不用说嗯,就算只是呼吸我也知道那就是小明,“嗯。”他说了第二次。
“我就是。”
“嗯梅、梅梅。”
“是呀。我就是呀。”我嗲声嗲气地几乎是呻吟着回答他,眼角瞄到吴可松双手束住脖子大翻白眼,做出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死鬼!就算他也被噎住就快死了,我也万万不会救他的。
“梅梅,要不要出来喝咖啡?”
要!当然要!喝一千杯都可以,到床上喝也可以!
“喝咖啡呀,什么时候?”我用鼻音哼着说。吴可松做大哭状,一面摇着姑姑的手臂一面指着我,我们兄妹最了解彼此了,姑姑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我却心底雪亮,吴可松那出哑剧的剧名叫做“被吴可梅吓哭了”。
“等一下,四点好不好?”
“那,人家要点下午茶喔。”我想展示一下我也是懂得上流社会情趣的。
“呃,”小明瞬间有点答不上来的样子,停了一秒:“当然可以啊。”
“好吧,那人家要去打扮了喔。”亲爱的小明,我一定要让你很有面子。
“其实也不用啦,只是喝咖啡、下午茶而已。”
“不管不管啦,嗯呃嗯呃,我就是要打扮嘛……”好爽,我也有今天啊,居然也有跟“我的”男朋友撒娇的机会啊!
吴可松终于做出了那个观众期待已久享誉全球的著名呕吐动作,姑姑莫名其妙地拍他的背,听见妈说别理他们,他们兄妹就是这样。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6
挂了电话我愉快地哼着歌左摇右摆地自众人前走秀而过,我说:“妈,我等一下要跟小明去约会喔,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啦!”
妈有点傻住:“啊?小明,哪个小明?你爸那个学生啊?”
“是啊,就是那个小明嘛,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说完我关上房门,兴奋到脚有点离
地浮起来。
坠入情海指数:228%。这个228可是跟台北火车站那个公园一点关系都没有喔。
小明老是穿白色或浅色衣服,为了搭配他,我挑了一件鲜黄背后有蝴蝶状镂空可以窥见内衣颜色的细肩带上衣,嗯,那下面呢?啊,对了!
拉开抽屉翻出所有的衣服,有了!就是这件!
终于我穿着黄色上衣和白色超短裤、头发高高扎起两根辫子、化着最流行的夏日妆、脚踩白色面包凉鞋现身客厅。
三人目瞪口呆。
好极了,就是要这种令人惊艳的效果。
姑姑对妈说:“这样好吗?”
妈耸耸肩。
正在惊讶吴可松先生怎么都还没反应,他已经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妈和姑姑吃了一惊。
吴可松趴在地上,手肘撑起上半身然后拖着下半身蠕动着。
妈说:“松松你怎么……”
“口怜A小明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双腿,”吴可松开始用台语哀起来,一听就是学康康,“现在,口怜A小明勾堵到一桩惨事,伊不知影他快要被恐龙踩死了!紧张紧张紧张……,刺激刺激刺激……”
我走过去往他屁股用力一踩,吴可松发出惨叫。
“你才被恐龙踩啦!”
说完我趾高气扬地出门,留下浓浓的香水味给他们。
东区果然是个赫赫叫的好地方,本来觉得有点穿得太露,但和满街袒胸露背的女生们比起来,我简直保守得像吴静娴。喔,吴静娴就是以前演《星星知我心》那个妈妈啦,啊?没听过,那就算了。都怪吴可松啦,爱听什么老歌,还有我妈爱看什么重播连续剧,把我耳濡目染得好古老。
全台湾最漂亮时髦的女生都在东区逛街和过马路,偶尔看见几个行走其中的男生,深觉他们面色惶惶自觉两只眼睛太不够用,这个胸部还没看完,那边又来了一双美腿,突然十点钟方向又切入一个很像徐若瑄的可爱美眉。
他们一定觉得比打怪兽不断涌出的电玩还累。
以一种很赶得上时代潮流的骄傲心情抬头挺胸走进咖啡馆,远远就看见我的阿那答坐在窗前一个人静静读着书。
小明今天穿了一件宽宽棉质的白色衬衫,脖子上绑着一条黑色细布条串着银饰的项链,短发用摩丝梳立起来,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干净。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6
“哈啰……”扭着身体风情万种地在他对面坐下。
小明抬头,瞬间他好像不认得我,恍恍惚惚似乎在另一个世界。
“是我呀,梅梅呀。”只好提醒他。
他笑起来:“梅梅你今天,好,嗯,好漂亮。”
“是喔!”兴奋!果然小明才是识货人,他一定可以看见我蕴藏内心深处无人可及、闪闪发亮的美。
心情一好自然就该点下午茶了。
为了减肥舍冰咖啡改叫水果茶,下午茶套餐可任选两种甜点,天人交战后我选了喜欢的起司蛋糕和提拉米苏,小明喝卡布奇诺,甜点则是波士顿派和冰淇淋。
小明果然是很久以前就暗恋我了,送到我们家的波士顿派和今天点的波士顿派,一定有着某种爱情的意思吧。
东西上来我二话不说先把两块蛋糕扫空,小明还是安安静静地读着他的书,慢慢一口一口喝咖啡。我吃完了盯着他看,他半天才发觉,抬起头来。
“吃完了吗?”
“吃完了。”
“波士顿派给你好不好?”
“好。”
我拿叉子把波士顿派切成一块块地吞下去,冰淇淋送来,小明用咖啡的小汤匙舀出一些热咖啡来浇上,咖啡在牛奶冰淇淋上立刻结出薄薄一层冰壳,小明小心翼翼把那刮下来吃。
他看我盯着看,问我要不要,我说好,他跟服务生再要了一根小汤匙。
咖啡与牛奶冰淇淋的天生一对,这样吃非常好吃,而且好玩。
“你好聪明喔,会这样吃。”
“这不是我发明的。”
“那是谁发明的?”
“是那部电影《蓝色情挑》里面茱丽叶毕诺许发明的,”他停顿了一下推了推眼镜,“说不定不是她而是导演奇士劳斯基发明的,也说不定是奇士劳斯基哪天在咖啡馆里看见谁这么做了,可惜奇士劳斯基已经死了,无法求证了。总之人生是许许多多的巧合组成的,艺术家将巧合编辑整理,变成艺术品。”
很少听见小明说这么多话,有点傻住。
“小明你真会想事情。”
“啊?”他笑了,“我就是这样,讲到有兴趣的事情就讲个不停,听得很烦吧。”
“不会不会。”我拨浪鼓般摇头,甩得两辫子刷刷晃。
“这两天心情比较好了吗?”
“什么事?”
小明又笑了:“忘了就好,像你这样真好,活得开心。”
“忘了什么啦!”我怎么好像跟不上小明的思考速度,“喔汽车旅馆喔,厚!那个死痞子,还不甘心在BBS上一直骂说。”
“骂什么?”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7
“骂仙人跳啊骂贱女人啊说下次不要再被他遇到啊。”想起这事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不过他一直以为我就是那个‘软骨功美少女’,天天对着人家吠,搞到后来好多人放话要砍他,现在都不敢上来了,看得我爽死了。”
小明也笑:“网络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你在看什么书啊?”
“喔,这个。”他哔啦啦翻过书页,“最近发现的,讲台中一个大姓的家族历史,好像跟我们家的祖先有点关系,就买来读读看,家谱学挺有意思的,以后应该来研究。”
我嘴开开,不晓得该说什么。
两人之间有段尴尬的沉默。
“A,那你们家的祖先是干吗的?”
“我们家啊。”他兴致来了:“这个人写的书的最后提到的后代里,其中一个是我曾祖父。如果他追查得没错的话,我们家祖先应该是乾隆十一年时从福建过来台湾的。”
“哇,那是多久以前?”
“乾隆十一年是公元1746年,所以距离现在应该大约两百五十年吧,我的祖先是两百多年前来的。”
“小明你是中文所的,可是连历史都好。”
“也还是有相关。”
“那后来你家祖先来台湾干吗?”
“这本书写得很有意思,像在看《大宅门》。我们祖先过来后帮助当时大陆来台整治的官员开山平番,我猜是杀了不少原住民的意思,”小明吐吐舌头:“可能是因为有战功,拿到一些珍贵树木的经销权,他们就开始经商,搞了一大堆家产出来,有钱之后买土地又从政,两岸关系也弄得不错吧,好像那时候也有在福建老家盖房建学校,不过子孙是主要都留在台湾了,一直到现在。”
“对呀,好像记得有人说过你家是望族耶。”
“也没有啦,望族就是来得够久的意思,早来早好啊,土地随便占。”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小明好像有点脸色阴暗。
“那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有几家公司,我妈是医生。”
“什──么?!”我失声大叫:“哇!那你家一定超有钱!”
“也还好吧。”
心中暗爽程度100%,那如果嫁进他们家,我岂不就是现成的少奶奶了?哇!上天真是厚待我。
“你是独子吗?”
独子独得家产,嘻嘻!
“嗯。他们年纪很大才生我。”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你看那白花花的银子,花也花不完!
其实不能说我爱钱,谁叫我们家那么穷酸酸啊。如果可以嫁入豪门,不用存钱就马上可以大整容,爱萧蔷萧蔷,麦当娜。哎亲爱的小明,我亲爱的黄金饭碗银饭票。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8
“你们家家教很严吗?”得先打听看看未来的公婆。
“非……常严,”小明苦笑了一下,“以后谁嫁到我家谁都会很辛苦。”
说什么谁嫁到你家啊,不会有别人了啦,就是我就是我了啦!
“是喔。”
“对呀,他们所来自的家庭都是你所说的‘望族’,名声、成就那些别人的看法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所以很痛苦。”
“放心!”我伸出手去盖住小明放在桌上的手,他有点吃惊;“小明,我一定会是一个好媳妇的。”
多么感人的一幕啊,比泰坦尼克号下沉还要壮烈,我的睫毛,都濡湿了呢。
小明笑一笑把手抽回去:“我,我只希望大家都快乐。”
“快乐!我当然快乐!”我的声音怎么突然变那么尖,自己都不习惯,“你愿意爱我,我快乐得要命。”居然有水从我脸上滴到桌上,啪嗒一声好大声,我们两个都吃惊地盯着那坨圆圆的水看。
“梅梅,我可以给你的很少,实在太少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我只是希望有人爱我。”
啪嗒!啪嗒!啪嗒!
“我会努力。”小明说。
终于能大声哭出来了,我哇哇哇地站起来扑进小明的怀里,咖啡店里的服务生和客人都愣住了,此时店里放的广播节目还继续说着话:“接下来为大家播放的是好久不见的徐怀钰,Yuki的歌,《怪兽》。”然后她的歌声响遍全店,“有怪兽有怪兽缠着我,有怪兽大怪兽丑怪兽黏着我……”惟一其他的声音就只有我的哽咽声了。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19
我把Jolin的昵称改为“幸福,原来唾手可得”,唱着庾澄庆的《情非得已》乐哈哈地上站,唱到“Yeah……,我竟然又会遇见你,我真的真的不愿意,就这样陷入爱的陷阱”时,大头“蹦”一下跳出来问我愿不愿意聊天。
“当然,愿意,啦!”我自言自语,笑眯眯地按下“Y”。
然后画面就干净变成只有我跟大头了。
这样好像在偷情喔,这样算不算对不起小明啊?
Countryman:跟你说,我去看了中华恐龙展了!!!
Jolin:^_^恭喜,好看吗?
Countryman:伟大,真伟大,恐龙太了不起了!!!
Jolin:对呀,是蛮了不起的。
(姑娘我心情好,说7-11的御饭团很伟大我都可以接受。)
Countryman:那头查干诺尔龙的化石全都是真的!那么多块!真了不起,你知道它为什么叫查干诺尔龙吗?
(哎,又来了,你知道它为什么叫苏吗?你知道它为什么叫查干诺尔龙吗?你知道吴可梅为什么叫吴可梅吗?……等等,对呀,为什么爸妈给我取这种名字?又俗气又不好听,哼,等下去质问我老爸一下。)
Jolin:为什么?
Countryman:因为它是在内蒙古的查干诺尔组地层发现的,“查干诺尔”在蒙古语里是“白色湖泊”的意思喔。
Jolin:啊?蒙古人另外讲蒙古话喔?他们不都是讲那种京片子吗?
Countryman:我也不知道,应该有蒙古话吧,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话,我有去跟那些从大陆来陪展的工作人员说话,听起来就是一般大陆人讲话,不过不像京片子。
Jolin:哇你跑去跟他们讲话喔,讲什么呀?
Countryman:也不算我去跟他们说话,他们好像在给一些记者讲解,我凑过去听,也有发问就是了。
Jolin:你问什么?
Countryman:就问他们有没有研究恐龙是怎么灭绝的,我一直对这件事很好奇,还有问他们,台湾有没有可能有恐龙,因为之前我看网络上有人说,南投峡谷好像发现大型动物骨骼的化石。
Jolin:哇!那他们怎么说?
(跟大头说话,只要忍耐前面一段无聊期,慢慢也会出现有趣的东西。)
Countryman:他们说目前恐龙的灭绝原因全世界有六十几种说法,归纳起来比较多人认同的应该就是“灾变论”跟“渐变论”两种,其实这些说法我都读过,只是好奇大陆那边有没有新的看法。我最喜欢的理论还是“恐龙尚未灭绝论”,想想看,如果地球上还有恐龙多棒。
Jolin:怎么可能!地球上如果还有恐龙怎么可能不被看到,那么大一只。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20
Countryman:很难讲,不然你看尼斯湖的水怪传了那么久,很多人都说看过啊,说不定那就是恐龙。
Jolin:那他有没有说台湾恐龙的事?
Countryman:嗯,他们说台湾不太可能有恐龙。
Jolin:干吗呀,就只准大陆有恐龙,台湾就不能有恐龙喔!台湾跟大陆那么近,恐龙不能游过来吗?
Countryman:也不是啦,他们的理论是台湾是新生陆地,在恐龙生存于地球陆地上的那段时间台湾根本还没出现在地球上,所以不太可能。
Jolin:真不公平!因为年轻就不会有恐龙喔,哼!
Countryman:哈哈,没恐龙就没恐龙嘛,有什么可气的。
Jolin:那你说的南投峡谷里的不是恐龙是什么东西?
Countryman:我也不晓得,哎,要是我是考古研究员就好了,至少可以去挖挖看,既然是很大型的骨骼,说不定会是什么有趣的古生物说。
Jolin:对了对了!
(厚,光顾着讲恐龙,都忘记报告好消息啦!)
Countryman:什么事?
Jolin:就是啊,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喔。
(虽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我也是有着女性的矜持的,当然不能开门见山地说嘛!)
Countryman:喔。
(该死!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头只知道恐龙的大笨猪!)
Jolin:你没发现我改昵称了吗?
(他一定是回上面去看我的昵称了,半天没回应。哎,真的,像小明那样体贴又善解人意的男人实在太少了,我我我,我真幸福啊!)
Countryman:你以前不是用这个昵称吗?
Jolin:不是啦,我是用“小林”啦!
Countryman:喔,那叫这个也不错。
(喂喂!你难道不会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改昵称吗?这位先生!)
Jolin:你猜我为什么要改?
(大头先生停了十五秒才又打字,他真的有认真去想,哎。)
Countryman:猜不到。
Jolin:因为我现在很幸福喔,(本来想只打到这边就好,但一想到他那颗不敲不响的木鱼脑袋,只好大白话把它说完吧。)我呀,我谈恋爱了呢*^_^*。
Countryman:啊?换新男朋友?
(啊……最最亲爱的大头,你真是大好人,还会以为我以前就有男朋友,把我说得花蝴蝶似的,从来没有一个看过我的人会说这种话,亲爱的大头,我以后都不骂你了,不说你是猪头也不说你是木鱼脑袋了。喔……)
Jolin:没啦,这可是我的初恋,人家很清纯的啦。
Countryman:有男朋友是好事啊,人类跟恐龙一样,都不应该孤单。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21
Jolin:恐龙不孤单呀,看《侏罗纪公园》里面,它们都是一群一群的,哗一下把一个人吃得干净。
Countryman:我现在当然无法证明什么啦,不过我老是觉得恐龙是怕孤单的。常常在想,六千五百万年前,白垩纪末期时,最后一头恐龙是哪一种,当它发现全世界只剩下它一头恐龙时,在想什么呢?
Jolin:恐龙就是恐龙,它不会像人类那样胡思乱想的啦,而且你不是说过恐龙的脑子很小吗?那想的事就更少了。
Countryman:话是没错,但是我每次想起来,心里就怪怪的。
好奇怪,这是第一次我跟大头聊恐龙时不会觉得他说不定是拐着弯在骂我,也第一次对于真正的恐龙有了一点感情,正想安慰他几句,我妈已经让喜儿和阿光直接进来我房间。
“干吗?还在网络上勾引清纯少男喔?”喜儿一屁股坐在我床上。
“我才没有勒,人家不勾引我就好了,还需要我去勾引他们?”我匆匆和大头道再见,下了线。
“瞧!”喜儿对着阿光说:“有了男朋友,口气就是不一样喔!”
“哼哼。”我说。
“我们今天就是特别要来会会你男友的,人勒?”喜儿东张西望。
“他等一下才会来找我爸啦。”
“干吗,不来找女朋友倒来找岳父呀?”
岳父这个新鲜词一下子冲进我心中,给了我全新的人生想像,脸上肌肉忍不住抽动着一直往上牵动。
“真是太好了!”阿光说:“梅梅,这个人一定是真心爱你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不像一般男生那么看重外表,他爱的一定是你的心。”
还没反应过来,喜儿已经把一个抱枕摔在他头上。
“所以你老是说我漂亮,是只爱我的外表不爱我的心啰?”
“哪呀!”阿光喊冤:“我既爱你的外表又爱你的心。”
说完阿光上前把喜儿扑倒在我床上,两人又亲又扭的缠成一团。
“喂喂,先生小姐,这是我的床我的房间耶。”
怎么觉得刚刚好像被亏了一下,只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句话了。
把阿光跟喜儿赶到客厅去,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穿出别出心裁的特色服装,小明是很重视打扮的男生,一定很希望自己的女朋友看起来很特别吧。
爱情的力量真的好伟大,此时此刻艺术创作的热烈欲望在我的血管里奔流。
上学期的通识课我选了一堂“艺术赏析”,是一个很年轻长得有点像“五月天”里面阿信的讲师开的课,他人长得白净斯文,却特别钟情野兽派,尤其喜欢马谛斯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21
说起来我也不是什么用功的学生,只是被他有点感动,当然,他长得像阿信这件事也功不可没啦。他每次上课抱着笔记型电脑,接到大屏幕上给我们看马谛斯的画,黑暗中阿信声音热情洋溢:“‘我并不是照实地画那个平面,而是画它所呈现出来的情绪。’马谛斯这样说。同学们,看看那明亮的、看来似乎是冲突的颜色,红配绿、黄配紫、橘配蓝,但那正是野兽之野,野兽之兽,谁说人类体内没有野兽呢?如果你看了他的画有感觉,那正是心中的兽性被挑起而蠢蠢欲动啊!”
阿信还因此讲了一个中国的童话故事。
神开天辟地创造万物时,先发通知给包括人类在内的百兽,明天将以起床报到的时间为准,第一名的给一百岁,以此类推逐降。
乌龟起了个大早,因此拿到一百岁的大红包,之后猪牛羊狗猴子狮子老虎也陆续赶到。惟人类贪舒服,把前一天为了早起准备的硬石头床改成了软垫,一觉睡到大中午,等他慌慌张张起床赶到时,只剩下十岁的寿命可以领了。
人类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百兽都围过来看,觉得同情,于是决定每种动物捐出几年的寿命给人类,“因此现今人类七八十岁的寿命里,只有十年是纯粹的人,之后就混血了,想一想,你自己或身边的人,会不会有时候像猴子那么皮,像狐狸那么诈,像狮子那么凶猛的,有没有啊?”阿信得意洋洋地环顾全班。
认识大头之后有一次想起这个故事,突然觉得大头的祖先可能跟恐龙特别有交情,除了原本的十年,剩下的六七十年统统是恐龙捐给他的,别的动物想捐都没机会了。
既然我好不容易学到了个野兽派,就来学以致用,穿出艺术气息来吧。
从抽屉拉出一件大红玫瑰花的细肩带伞状上衣,根据野兽派原理搭配一件荧光迷彩裤,鲜黄军靴(这可不好买,托喜儿她妈去日本玩时帮我带的)则是要来衬我头上那顶紫色贝雷帽的。正要出房门亮相才想起腋毛还没刮,我可不想像茱莉亚罗勃兹那样露出了毛毛胳肢窝贻笑全世界勒,幸好之前已经把吴可松的刮胡刀偷进来刮腿毛了,正好在放回去之前再利用一次。
夏天老流汗,我自己在刮时都觉得一股味道浓得湮湮袅袅,想到吴可松刮胡子会闻到什么,高兴得自己一个人嘿嘿笑出声来。
“登登登,登!”
打扮完毕我冲到客厅去,打开双臂,右腿勾在左腿前,做出美少女上电视走台步的展示动作。
我爸我妈我姑吴可松喜儿阿光正围着桌子吃我妈切出来的水果盘,大家都看傻了,叉子停在半空中,叉子上有西瓜,也有芒果、芭乐等,五颜六色好不缤纷。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22
吴可松果然不负所望,“噗”一声喷出西瓜屑、西瓜汁与西瓜子等物品,像一团浓雾笼罩住坐他对面的阿光,阿光手上的芭乐沾上点点红色,当然还有他的头、他的脸跟他斥资新购的MARLBORO衬衫,据他说男生穿上这个贵个半死的牌子,自然而然会生出一种男子气概来,扣上扣子时会听到风声与马嘶,还有一股香烟缭绕的男人味。
可惜现在,只剩下西瓜味了。
妈妈和姑姑“哎呀哎呀你这松松是怎么了”地叫着,猛抽几把面纸拼命擦着阿光的身体和头。
喜儿两个手掌捂住嘴,不知是想捂住尖叫还是大笑,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小狗似的。
阿光可能还没从震惊中醒来,一尊佛像般僵坐着,叉着芭乐的叉子还举在那里。吴可松这下可闯大祸了,捏着面纸站在旁边不知从何下手救阿光的MARLBORO,只好喃喃说:“不好意思喔阿光,我赔你我赔你。”
好久好久阿光才缓过气来,低头看看自己,轻轻把芭乐放下,虚弱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然后站起身,往屋子的一头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回头宣布:“我,我去厕所弄一下。”
我手舞足蹈地与阿光错身而过,就像舞台上接力的一对男女Model,“怎么样啊你们看,这身服装有野兽派的学理在里面喔。”
姑姑看了一下说:“衣服还不错,可是鞋子不好。”
“哪里不好啊?”
“很像我小时候穿的雨鞋。”
“雨鞋?”我的脸上一定有八条左右的黑线。
喜儿又赶紧两个手掌压在嘴上。她这什么毛病啊,不到五分钟我已经看她做两次了,难道那是最近流行的什么手势吗?
我对流行手势这种东西最敏感了。
有段时间看日剧或是日本综艺,里面的可爱美眉都会在说“不行”时,两只手竖得直直的在胸前交叉。好可爱喔。所以我随时随地都找机会用,连老师上课时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光“美国《纽约时报》前副主编罗伯特·赖斯特曾说:‘二次大战之前,新闻界认为最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莫过于昨天的报纸;今天的看法则是,最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莫过于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新闻。’”这段话我就交叉双手多达四次,提到“没有”时自然是要交叉的,而“莫过于”也有否定的意思,当然也要交叉一下呀。
坐在我后面那些爱嫉妒人的女生还说:“哟!梅小姐在指挥交通喔!”对流行这么没SENSE的人只有孔夫子的体认可以送给她们:“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里用到的女子就不能包括我了,当然,也不包括喜儿啦!
后来有阵子我看ASOS也常用,超兴奋的,我很喜欢她们说,有点怀疑她们可能是在哪里看到我做,然后偷学回去用的,不过我这么跟喜儿说时,喜儿理都不理我。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23
还有还有,美国影集里那些酷炫年轻人也爱用一种手势,两手举在胸前,各伸出食指与中指,讲完一句话就勾一勾,这比交叉手还好用,好像没有讲什么话的限制,每讲一句就勾一勾,有时候用得凶了,两只手根本没有放下来的时候。
“姑姑你不懂啦!这叫野兽派呀!”勾一勾。
“野兽派我是知道,但这跟野兽派有什么关系?”
“强烈的色彩对比嘛!”勾一勾。“可以激发人类潜意识中的某些性格喔。”勾一勾。
大家半天没出声。后来姑姑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梅梅呀,”姑姑也学我把手举起来勾一勾,“手指头这样勾不太好吧。”
“为什么?”
“我小时候只有说谁死跷跷了,才会这样勾的,而且也只勾一只而已。”
喜儿跟吴可松同时放声狂笑,喜儿的手掌也不捂在嘴上了,砰砰砰地拍着沙发扶手,爸妈不明所以地对看。
一团混乱中小明翩然而至,当然,带着一盒波士顿派。
我的小明多么干净漂亮呀!
黑色贴身一定是某名牌的短袖T恤,深蓝色部分刷白一定某名牌的牛仔裤,脖子上还是那条白金坠子的黑线项链,看我们正热闹,他熟门熟路把波士顿派拎到冰箱冰好,才回来一一跟长辈打招呼。
我介绍喜儿给他认识,他笑一笑说久仰,喜儿也说久仰。好啦我承认我怀有小人之心,忍不住对他有点虎视眈眈,看看小明的表情,再看看喜儿的表情,都蛮正常的,但我还是有点悲从中来。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真的好赏心悦目喔,好振奋人心喔,好令人觉得世界如此美好喔。在日剧里他们才是男女主角,即使最受欢迎的丑人也顶多只能演个搞笑或惹人厌的角色,像《恋爱巴士》里那个暴牙女主持人久本雅美吧。
小时候看过一部日剧叫《协奏曲》,暴牙雅美演一个很爱慕男主角田村正和的有钱女人,但不管怎么演,人家田村正和加木村拓哉当然都还是喜欢宫泽理惠吧,并不会剧情急转直下,突然哪个男主角会爱上暴牙女。
美人与丑人并不同时存在在一个世界里。
美人们所在的是日剧里男女主角的世界,是pub里众人瞩目的世界,是报纸影剧版照片放得斗大的世界,是联谊时人人盯着看芳心暗许的世界,是人人都猜想他们拥有高贵又精彩有趣人生的世界。
丑人们的世界是不道德的世界。
是第一眼就立刻被打败的,自动要变得温柔谦恭可人以求还能勉强存活堪用的,是仰望美人怨恨自己只是鼻梁低了一公分、脸颊宽了半掌、脖子从鹅颈换成水泥柱、胸部少了三个罩杯、腿短了半公尺、脚踝矮了一寸,只是这里差一点点,那里差一点点而已的事罢了,怎么就天差地别了?
imwangqi
发表于 2005-2-2 18:24
我心里是真的替那些丑人感到难过的。
我常常想,他们和我与喜儿其实是差不多的,每次路上看到丑人都衷心同情,很想奔上前说“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他们应该是不相信的。
小明摸摸我的头说:“今天怎么穿得这么辣?”
咿呦厚!野兽派大胜利!
双手叉腰,踩出三七步来展现衣服与身段。
吴可松虽然垂头丧气,但战斗力显然并未消失,他有气无力地说:“小明,说谎的人不能上天堂喔。”
这时我爸喝道:“松松别说了!都到这来坐好。”
兴高采烈地扑到我爸脚前,心想他终于要好好教训吴可松一顿了。
但爸却要我和小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其他人都看着我们。我觉得这很像我跟小明要结婚了,结婚进行曲演奏指数:120%分贝值。
“小明、梅梅。”老爸看看他再看看我,好像他下一句会说:“我现在宣布你们为夫妻。”
不过当然不是。老爸说的是:“我听说了你们开始交往的事,”咳一声加喝一口茶做为逗点,“男女交往是天经地义的事,连《诗经.关雎》篇里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你们谈恋爱,我是不会反对的。”
我高兴地捏捏小明的手,小明的脸看起来有种透明的白,他微微对我笑了一下,我们以后生的小孩一定会很漂亮,我心里这么想。
“只是我还是老派人,不能忍受现在年轻男女随随便便的恋爱态度,像我跟梅梅的妈,当年一开始就是以结婚为目标来交往的。”我妈在旁边抿着嘴笑,双手忙着抹平裙子。
“所以小明啊,这句话我一定要先问清楚。”老爸又咳了一声,又喝了口茶,“你是真的喜欢梅梅,希望她可能是你将来的结婚对象吗?”
小明安静地坐着,其他人也都安静地等待着。
大家安静了约十秒,突然传来厕所门打开、阿光走出来边拍抖着衬衫的声音,他没注意到客厅正在发生什么事,说:“好像洗得掉……”话没完见情势不对,停在半路,但大家都已经盯着他看了,他歉意地举举手,然后摆摆手请大家继续。
小明也抬头看了看阿光,然后他低下头,我从旁边看见小明的脸慢慢红起来。这对还在念书的我们实在太难了嘛,男生遇到必须做承诺时都会极度小心,我在杂志里读过。但是,但是,小明!我真的希望听见你亲口说,说嘛,向全世界说,说你爱我,说我是个值得人爱的女孩!
在我及众人的灼灼目光下,小明终于嗫嚅地开口了,“老师,我,我,”他深吸一口气:“我是希望跟梅梅结婚的,梅梅是个好女孩,我会尽力使大家都幸福。”说完他一咬嘴唇,一滴眼泪落在牛仔裤上。只有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