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大作风 <连载>
作者 陈明娣蓝巧月愉快地哼着儿歌,一手抱着一叠书籍,一手搂着刚睡醒的女儿。走进书房。
「你怎么还在这里?」在书房里看到自己的丈夫,她显得十分惊讶。
「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艾瑞克.鲍斯无辜地回头问。
蓝巧月柳眉一蹙,碰地将书搁在桌上。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午睡前我还特别提醒过你,别忘了到机场去接──」
「亲爱的。」艾瑞克不理会妻子的怒斥,一贯自在地走近她,爱怜地吻了吻她微翘的唇,一时偷走了她的理智。
片刻,他才满意地放开她,得意地睨视她脸颊上的红晕。
「都当了妈妈了,你还是这样容易害羞。」他留恋地又轻啄一吻。
蓝巧月心荡神驰片刻才想起自己正在跟他生气,猛地拉开彼此的距离,重振旗鼓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转移话题,说什么你也不 应该这样对哓竺,她一个人上台北无依无靠的,我们──」
「她不会有问题的,这里是台北,不是外国。」艾瑞克无所谓地耸肩,半弯着高
大的身躯。逗弄自己刚满六个月、已经长出两颗小门牙的女儿。「小爱咪,睡饱了没?妈咪喂你吃奶奶了没?」
「艾瑞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蓝巧月气恼地低吼,她实在拿他没辄。
「你是不是又咬痛妈咪了?否则妈咪怎么会这么生气?」艾瑞克抬头邪恶一笑,捉弄的眼神掠过爱妻因哺乳而变得丰满的胸部。一本正经地教训起女儿:「小爱咪下次要轻轻地吸喔,否则下次爹地不把妈咪借给你喔,那可是爹地最──」
「艾瑞克。」蓝巧月呻吟一声,羞赧地斥责道:「你别在孩子面前这样……唉,不跟你说了,孩子给你。既然你不肯,我自己去机场接哓竺。」她把小爱咪往艾瑞克的手中一塞。急匆匆地回头就走。
艾瑞克伸手一勾,轻而易举地将她搂了回来;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知道自己是无
法再拖延了。「我现在去行了吧。」
说什么他也不放心让蓝巧月单独穿梭在台北紊乱的交通中。
蓝巧月侧转过身,半是请求地说:「你可不能再骗我喔!哓竺一定在飞机埸等得
急死了,她的飞机早在一个钟头前就抵达台北了。」
「我知道。」艾瑞克无奈地在她焦急拢聚的额头上印了个吻,「我马上去。」
尽管他心里再怎么不情愿,碰上了蓝巧月柔情的眼神就很难再继续坚持下去;但
一想起钱晓竺曾使计,拖延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让他顺利把蓝巧月带回美国完婚,就
让他心中燃起一把无名的火。偏偏她又是蓝巧月唯一的表姊,两人情同手足,让他怎
么样也无法拒绝这次蓝巧月的返台探亲之行。
他们回台北,借住在艾瑞克表哥江柏恩家已两周了。
[ Last edited by titata on 2005-6-21 at 17:30 ] 言情?:P 是的:lol:希望大家喜欢 这期间,艾瑞克想尽办法拖延陪蓝巧月回嘉义的日子,没想到蓝巧月等不及竟然改邀请钱哓竺上台北来。等到蓝巧月想起来通知他一声时,钱哓竺都已经带着行李出发到机场了,令他无计可施,
「你说要去,还不快去。」蓝巧月推推艾瑞克。「见到哓竺记得客气点儿,别忘了她是我的表姊。也就是你的表姊,还有──」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蓝巧月的唠叨,艾瑞克抱着女儿上前开门。
是王班长。
已经五十多岁的王班长原是艾瑞克的伯父、也就是江柏恩的父亲旧时军中的传令小兵,他自十几岁就跟在江柏恩父亲身边当差,江柏恩父亲离开军旅后。他也跟着退伍;虽然他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可是他还是坚持待在江家。
江家的孩子自小都匿称他为「王班长」,同时戏称王班长在江家掌厨的妻子傅细妹为「副(傅)班长」。
「艾瑞克先生,楼下来了一位小姐。说是您夫人的表姊。」王班长不脱军人本色。站得笔挺地报告道。
艾瑞克还不及反应,蓝巧月已在身后惊呼:「是晓竺来了!」
她兴奋地越过两人朝楼下跑去。
※ ※ ※
钱哓竺耐心地坐在红木长椅上,打量满室中国文人式典雅的布置,私下忖测:什么样的人能在闹区中拥有这一片私人的产业?心中不由对艾瑞克的表哥起了好奇心。
适才她下车时,还以为计程车司机看错了地址;但这占地广阔、坐落在高楼大厦间的庭院式两层洋房的红漆大门上,确实写着蓝巧月所说的门牌号码。
进了门,映入眼廉的是满园葱翠绿荫,扶疏花木巧妙隔开都市的喧嚣,整个院落透着清爽气息,外观上看得出是有相当历史的房子,但屋内的格局设备却是新颖、充满现代感,当初改建的人必定费了一番心力,将古典与现代完美结合。
「请用茶。」是刚才领她进屋的和蔼妇人。
「谢谢。」钱晓竺欠身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王班长的太太──傅细妹见腆地回礼,心里纳闷着否在哪里看过这位气质娟秀的小姐?傅细妹正为可否开口询问迟疑,楼上即传来一阵匆促脚步声,「一定是艾瑞克太太下来了。」
钱晓竺刚站起身,就被如旋风而至的连声抱歉给包围住。
「哓竺,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艾瑞克早出门去接你了,直到刚刚才发现他还在家,他……不小心忘了时间,我好担心你一个人在机场──」蓝巧月迭声说着。
「没问题的。我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钱哓竺安抚地拍拍蓝巧月。调侃的眼神看向正从楼梯上缓缓下来的艾瑞克。
「我等了二十分钟就决定还是目己过来了。天助自助者罗。」她含笑面对停在身前、放了她鸽子的艾瑞克,大方地伸出手,「嗨。艾瑞克,好久不见。」
艾瑞克不感愧疚地睥睨钱哓竺,心底不由佩服起她的沉着。
蓝巧月暗示性地以手肘撞了他两下,他闷哼一声。揉着隐隐作痛的肋骨,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欢迎你到台北来。」
钱晓竺忍住满腹的笑意,一副正经、客套地说:「非常感谢你们邀请我来这里小住──」她心知艾瑞克对自己的看法,他仍对她多留了巧月两个月那件事心生芥蒂;想想还是先别告诉他,这次巧月打算留她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免得太刺激他了。
「那是巧月的主意。」艾瑞克在嘴里咕哝着。立刻又挨了蓝巧月一肘。
钱哓竺碰碰鼻头,掩饰差点逸出的笑声,将注意力转向趴伏在艾瑞克宽阔胸前的娃娃。「小爱咪对不对?让阿姨抱抱你,」 艾瑞克像怕被抢走似的,紧抱住女儿,推托地说:「她不习惯生人,你还是等她长大了再抱地。」
「你胡说什么。」蓝巧月气恼地横他一眼,坚定地自他手中抱过女儿,对着小爱咪说:「爱咪,你看,这是哓竺阿姨喔,她就像妈咪一样会永远爱你、照顾你喔。来,对阿姨笑一笑、打个招呼。」
「哈罗,小爱咪。」钱哓竺以手指逗了逗小爱咪粉嫩的胖脸颊,小爱咪还真听话地咯咯笑了。「哇,你好可爱喔,长得就像你妈咪小的时候。」
「你又记得我小时候的模样了?别忘了你只不过大我八个月。」蓝巧月不服气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钱哓竺捉弄地瞄她一眼,迳自接过小爱咪。「别理你妈咪,她什么也不知道。」
蓝巧月执著地强调:「是真的。书上说:婴儿初期视神经尚未成熟。根本看不清东西。」
「那又怎么样?阿姨天生眼力佳,对不对呀,小爱咪?」钱晓竺朝着爱咪说。
蓝巧月还想再说些什么,钱晓竺转身面向她,调侃道:「奇怪了,我是称赞你小时候可爱,又下是批评你小时候疑呆,真不知道你在争论什么。」
蓝巧月一愣。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说:「对不起啦,好久没跟你斗嘴,一时控制不住。」她一拍手又说:「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替你准备了一间卧房。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带你去看看。」蓝巧月雀跃地拉着抱着小爱咪的钱晓竺上楼。
艾瑞克双手环胸,眼神阴郁地望着自己妻子、女儿飘然上楼,觉得自己被彻底忽视了。
他就知道,只要有钱哓竺在,他在蓝巧月眼中就像个隐形人。想到她轻易就逗笑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更让他颇不是滋味;从出生到现在。小爱咪对他笑过的次数只手可数。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轻易就收服了爱咪的心?
他可是孩子的父亲耶。
「艾瑞克先生,你说什么?」王班长困惑地倾身问。
「没什么。」艾瑞克猛回神,毅然决然地上楼去保卫自己的妻女。
王班长搔搔头:「奇怪,我明明听到艾瑞克先生叽哩咕噜地说着话,难道是我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了?」
「你嘴巴嘀咕些什么,没事到厨房来帮我吧。」傅细妹念道。
「是,副班长。」王班长立即并拢脚跟,回了个军礼。
※ ※ ※ 傍晚。傅细妹在厨房里大展手艺准备欢迎佳宾。
暮色渐近,凉风徐徐,被赶出厨房的蓝巧月陪着钱晓竺坐在前廊闲聊。等待这屋子的主人回来开饭。
「艾瑞克的表哥到底是从事哪个行业的?」钱哓竺慵懒地倚着藤椅。
「建筑吧,我也不大清楚。他每天早出晚归,看起来相当忙碌,我们刚回来时,他曾经请我们到一家俱乐部吃饭,好像是那家连锁俱乐部的股东,你怎么突然对他起了兴趣?」
「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人会拥有这样的房子,在这样的地方。」钱晓竺仰起头,望着环绕四周的大厦。
「呃,听艾瑞克说他伯父一家人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了,艾瑞克的伯父当年是陆军上将,这房子是军方配给的宿舍,退役后艾瑞克的伯父透过关系买下这房子,艾瑞克小时候每年暑假回台湾都住在这儿。这种旧式的别墅还真不错,冬暖夏凉,比一般公寓舒适了。」 「
「那当然,还用你说。」
门铃一声长响──
「应该是他回来了。」蓝巧月起身,朝屋里喊着:「王班长,你别出来了,我去开门。」
「还是我来吧。」王班长人随声至,动作快速地穿过院子,俐落地打开大门,让车子进来。
钱哓竺随着蓝巧月站起来,双肘倚靠在前廊的栏杆上观望。
在不知觉中,白日的最后一道暮光已没入地平面,庭院里尚未点上灯火,钱晓竺只能藉着屋内透出的光亮,看着亮得有些刺眼的车灯直射移转,在车子停妥在院子右侧的那一刹那灭了,恢复了原本灰蒙的夜色。
车门开了,自动点亮的车内顶灯,照射出一个模糊的男子侧面翦影,随着他跨出车外、关上车门的动作,迅速转为高大削瘦的黑影。
「谢谢你,王班长。」高大的影子向关上门走过来的王班长单手行礼。
钱晓竺荒谬地发觉自己对这男性嗓音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有些困惑地站直身。
王班长回了个礼,「大家都在等你吃饭,今天我老婆做了一大桌菜,」
「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高大的身影笑着说,往她们站立的方向走来,「巧月的表姊到了吗?」
「到了,她们刚还坐在前廊乘凉。」
高大的身影停下脚步,迎着室内灯光直视前方。尽管光线不足,但他俊逸的脸庞依稀可见。
钱晓竺猛地退了一大步,愣愣地盯着他,好半晌才意识到这不是虚幻的假象;虽然与记忆中的他不尽相似。但直觉告诉她,这真的是他──江柏恩。
蓝巧月绕过前廊栏杆,停在进门的阶梯前,开着玩笑说:「我表姊早到了,要是她再不来,我就得抛夫弃女,飞回嘉义去看她了。」
江柏恩发出爽朗的笑声。「我敢打赌,艾瑞克不会准的。」他十分了解艾瑞克对蓝巧月表姊的看法,蓝巧月的表姊必定是相当聪慧,才能骗得过艾瑞克。
江柏恩走向前,长腿跨上阶梯,面露笑容说:「欢迎你到台北来,巧月念了好久──」当他终于看清被蓝巧月自阴影中拉上前一步的女子时,脸色一僵,声音在瞬间止住……
是她?!一样的及耳短发围绕小巧的心型脸庞,熠熠闪亮的黑黝双眸总是一眼就能吸引住他人的视线,娇小的身材却蕴含令人惊讶的无限活力,丰富的表情每每令他……江柏恩骤然发现她紧蹙的眉头。情绪不由暗沉──
蓝巧月看到江柏恩脸上的讶然不悦,纳闷回头,发觉钱哓竺也是神色慌张,两人之间似乎回荡着不寻常的气氛。
她忍不住揣测:「你们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钱晓竺猛然抽回视线,急急否认。
蓝巧月正想说出心中的疑惑,就听到江柏恩神情不悦、讥讽地应道:「是吗?我倒觉得我们相当熟悉。」
钱晓竺倒抽一口气,气恼地直盯着他:「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的记性未免太差了。」江怕恩因她的一再否认而眯起眼,嘴角泛出冷冷笑意。
「你别再胡言乱语,我……真的不认识你。」她圆睁的眼眸饱含警告之意。
他阴沉地直视她许久,就在她以为他肯放过这事时,兀然开口:「你。钱晓竺,中大国贸系,大三升大四那年的暑假,突然离开了台北。我可有说错的地方?你还坚持不认识我吗?」
钱晓竺瞪大了眼,半天说不出话。「你……你这个无赖!」一转身,抛下满脸错愕的蓝巧月跑进屋里去了。
蓝巧月总算回过了神,「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去问她,不是问我。」
江柏恩紧绷着脸.回身住车子走去,「王班长,麻烦你再帮我打开大门。」
「少爷,你不在家吃晚饭吗?」王班长一脸不解。
「我临时想起有约,有事打电话到俱乐部找我。」
※ ※ ※ 「你没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钱晓竺闪过挡路的蓝巧月,「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们只是凑巧同一所大学而已;他大了我好几届,我跟他根本不熟。」
「他对你倒是了若指掌。」蓝巧月颇觉玩味。
「我们没有关系,」钱晓竺挫败得想扯下自己的头发。「我只是听过他这个人,经过这么多年,我早就忘了。」
从没看过钱哓竺如此烦躁下安,蓝巧月举起双手安抚道:「好好好,别激动。我只是好奇,江表哥表现得好像跟你很熟。而且连你什么时候离开学校都知道,也许另有内情喔。」
「这我怎么知道。」钱晓竺没好气地瞪蓝巧月一眼。
怎么这两人都喜欢踢皮球?蓝巧月一翻眼。双手环胸盯着天花板,不断转着脑筋,该怎么弄清事实真相?
「咦?晓竺人呢?」蓝巧月猛回神,连忙追出房去,幸运地在下楼处拦截到她,「哓竺,你为什么坚持要走呢?江表哥又没赶你。」
「我不喜欢待在不受欢迎的地方。」
「谁说你不受欢迎?我和艾瑞克就很欢迎你。」为达目的,蓝巧月说起谎话来是脸不红气下喘。
「但这并不是你的家。」
「我不管,你来不到一天就要回嘉义,说什么我也不答应。」蓝巧月决定现在不是讲理的时候。
「巧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决定回嘉义去了。」钱哓竺态度十分坚决。「我也想趁暑假好好跟你们聚聚,难道你非待在台北不可,不愿意回嘉义住几天?」
「当然不是,可是就算要走也不赶在现在呀,起码在这里过一夜,明天一早再搭飞机回嘉义,我跟爱咪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钱晓竺莫可奈何地只得答应了,蓝巧月生怕她后悔似的,急忙把行李提回房间放好。
「我们先下楼吃晚饭吧,给你这一折腾,真需要补充一下体力,副班长做的菜真不是盖的,待会儿你就知道──」蓝巧月迟钝地发觉钱哓竺还站在原地,「哓竺,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不饿?」
「我……我是不饿。」
蓝巧月看出钱晓竺的迟疑,笑着说:「你放心。江表哥出去了。」看他们两人躲避对方的那股劲,没有隐情才有鬼。
※ ※ ※ 「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出来?」
何秉□透过酒杯端详坐在自己对面的好友。来了半个钟头了,他一直闷着头喝酒,明显情绪不佳。
「不常看到你这样阴郁,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吧。」
「你跟范亦□如何了?」江柏恩不答反问。
谈到这事,何秉□只能苦笑。
「老样子,她还是不肯接受我的追求,我还是不肯放弃她。」
「她是个傻瓜。」
「我不也是。」何秉□自嘲低语,注意到江柏恩投过来疑问的一瞥,饮了一口酒,他解释道:「你说她是傻瓜,那我这个追了她五年还追不上的人不是更傻。」
江伯恩问:「范亦□一直没跟她联络上吗?」
何秉□无限感慨地摇头。「要是有。也许我跟她的关系会有转机。」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伯恩突然说:「我见到她了。」
「谁?」何秉□不经意地问。
「钱晓竺。」
何秉□一听睁大眼问:「是她!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我家。」
「你家?!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这样像是在开玩笑吗?」江柏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别卖关子,快把事情说清楚。」
江柏恩将今晚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最后强调地说:「她坚持不认识我。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何秉□自他严厉口吻中解读出愤慨之意,提醒道:「你别忘了,如果她真误会了。认定我们再次以她为打赌对象,那她不肯承认与你的关系也是应该的。」
江柏恩也明白这道理,但是面对她那样强烈否认他的存在时,理智就不管用了;不容否认,这几年他心中总是挂念着她。
「想想这世界还真是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她的表妹竟然跟你远在美国的表弟艾瑞克结婚,让你们成了亲戚。」何秉□无视他阴郁的神情,迳自计画着:「明天我就到亦□的精品店去告诉她这个消息,你刚说她会在你家待多久?」
江柏恩眯起眼。为刚闪过的念头皱眉。「也许她已经走了。」
当初她可以失踪五年,难保这次不会旧事重演,不过,在没有解开他心中疑团前,他不准她离开。
「什么?□,你到哪里去?」何秉□看到江柏恩倏地离开座位往外走,连忙追上去。
※ ※ ※
江柏恩、何秉□一进屋就冲着独处客厅的艾瑞克问:
「她人呢?」
「钱哓竺在哪里?」
「巧月决定明天跟她回嘉义去。」艾瑞克忍着一肚子气。答非所问。
「不行。」
「一定要留住她。」
两人异口同声地反对,让艾瑞克误以为自己得到了两位盟友,直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要是让巧月跟晓竺回去,不知什么时候她才会记起我的存在,乖乖跟我回美国去;偏偏现在我手边有事非留在台北不可──」
江柏恩、何秉□两人相视一眼,何秉□忍不住打断道:「我们说的是钱晓竺,不是你老婆。」
「不过。如果晓竺不走,巧月也不会走。」江柏恩加注道。
艾瑞克一愣,回过神想起巧月曾提过柏恩跟哓竺间的不对劲,当时他还一笑置之笑称柏恩不会那么没有眼光,现在看来事有蹊跷。
「你们谁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
艾瑞克精明的眼光扫过何秉□,何秉□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江柏恩有些不自在地出声:「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 ※ ※ 欢迎mm,继续继续:) 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该晓得像他这样的男子,是绝不适合交心的,但人总学不会教训,非要错了又错以后才会真正了解。
那是在大一新生开学典礼后,当她怀着兴奋的心情在校园里探险,想为自己大学生涯的开始留下美丽的回忆,不意竟撞上那样的画面──
「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不要这样不理我……」一位长发披肩、气质动人的学姊。捉住他的手哀求着他。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明白,我们已经结束了。」他──那个长相帅气英俊的学长──竟然不耐烦地甩开她!
「为什么?她比我好吗?」
年轻女子绝美的脸上滑落下晶莹的泪珠,让她觉得心有戚戚焉,谁忍心拒绝这样的美人?
不料。他完全无动于衷,撇撇嘴不悦地说:「我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单凭这点就证明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你别再来找我了。」他话一说完,转头就走,一点都不在乎那个美丽学姊的感受。
看着趴伏在草地上痛哭的学姊,还有那愈来愈遥远的无情背影,当时钱晓竺就决定了──她要彻底唾弃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学长,不仅因为他伤害了那位美丽学姊,也因为他破坏了她大学生涯第一天的美好回忆。
开学后,她才知道,他──江柏恩──是闻名全校的「四大天王」中最引人注目的。
在钱晓竺就读的这所大学里,再庞大的社团都敌下过「四大天王」的影响力;学校里甚至有为四大大王迷成立的牟利社团,全天候跟踪、拍摄他们的一举一动,每周结集成出版刊物,贩卖图利。
这四大王子自然是由四位男生组成,依年龄的大小来说,第一位是「国贸王子」张汉森,国贸系四年级;虽然他仍是在学学生,但因家庭背景,早已涉足商场,替自己累积了相当的经济财力,第二位是「建筑王子」江柏恩,建筑系四年级,将门之子,外表帅气英挺。第三位是「外文王子」何秉□。外文系四年级,出身国际集团第三代,这所大学即是他家族的事业之一,第四位「医学王子」朱毅,医学系四年级。出身医学世家。
原本不相识的四人是在网球埸上结识的,都热爱网球运动的他们彼此钦赞对方的球技,进而成为知己好友,四人下论家世、相貌、能力皆有出众的一面。他们确实有权利狷狂自傲。只是毕竟是年轻,在他们以自我中心的行为中,伤害过不少女子的心。
※ ※ ※ 钱晓竺大三时。四大王子的魅力仍风靡全校。除了医学系朱毅还在大学部以外,其余三人都已是硕士研究班的准毕业生了。
一晚,钱晓竺自打工的餐厅骑脚踏车回宿舍。意外看到宿舍灯火通明。她纳闷地锁好脚踏车。一进入宿舍,她发觉宿舍中隐含着惶惶不安的浮动。她匆匆地回到与同系同学范亦□合住的寝室。
「亦□,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她一开门就急着问。
范亦□不等她说完就宣布道:「小猪,你的直系学姊自杀了。」
「芳华学姊?为什么?」吕芳华是大钱哓竺一届的同系学姊,也是他们国贸系的系花。
「被『医学王子』朱毅抛弃了。」范亦□话中夹杂些许讥讽。怎么她们就是学不乖?
从这个学期开始,系上就议论纷纷,关于芳华学姊跟医六学长朱毅的这段恋情能持续多久?不知是哪个无聊的人统计出朱毅平均两个半月换一个女朋友,但钱晓竺始终看好芳华学姊,认为只有蠢到极点的男生才会抛弃像芳华学姊这样才貌双全,既温柔又有才气的大美人。
「芳华学姊没事吧?」钱晓竺关心道。
「应该没事,她的室友一发现她吞下安眠药就叫救护车了。」范亦□意兴阑珊地爬上床准备就寝。
「不知道她住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她。」芳华学姊一直是她效法崇拜的偶像,希望她这次没事,钱哓竺心里祈祷着。
「钱小猪,你别傻了。」范亦□翻身坐起,无奈地摇头说:「现在你去看学姊,八成她也昏沉沉的。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也许明天一早她就回来了。」范亦□再度躺回床上,想起什么又爬了起来。「对了,明天早上第一节的体育课一定要到。今天赵老头上企管的体育课时点名了,赵老头说过谁要是给他点到一次缺席,期末的体育测验绝对让他难看。你别太晚睡,要不然明天早上叫不起来,我可是不管你喔。」
「嗯,我知道了。」钱哓竺机械地点点头。缓慢地卸下背包,自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往宿舍共用的大浴间走去,脑中仍是一片混沌错愕。
她怎么就是不懂,朱毅怎么舍得放弃像芳华学姊这么好的女生,如果他根本对学姊没有真心过,又为什么大费周章追求学姊?
唉,难道爱情这门课的学分真的这么难修?尚未修过这门课的钱晓竺唯一的结论是──幸好爱情这门课只是选修,不是必修,要不大家不就惨了。
※ ※ ※ 「赵老头真狠,我今天晚上还要打工耶。」钱晓竺说得有气无力,走路的姿态就像是个老太婆。
「才跑五圈你就累成这样。」范亦□双手摆在胸前,伸长舌头学着狗吐气的模样,一边发出怪里怪气的喘气声取笑钱晓竺。
钱哓竺不在乎地也学她扮起小狗说:「是呀,我就是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宠物狗。亲爱的主人,请你可怜可怜我,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回宿舍讨论专题报告,拜托拜托。」
范亦□拍掉钱哓竺正抓着她的手,莫可奈何地摇摇头。「真受不了你,随便你啦,说好的,今天一定要做完报告,你要是来不及去打工,我可不管你喔。」
「好、好,一定没问题的。」
钱哓竺拉着范亦□踩上草坪,远远地瞄到凉亭里已有人,就绕道到凉亭背后的大树荫下。两人正要坐下,正巧听到凉亭内的谈话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朱毅,你知不知道吕芳华──」何秉□一跨进凉亭劈头就问。
凉亭左右各坐着两个高大的男子,右边那个双腿架在石椅上,双手枕着后脑袋,正合眼假寐的就是朱毅。他眼睛张也不张的,懒洋洋地应道:「知道。」
左边正理首在书中的江柏恩抬起头问:「知道什么?吕芳华……」他眯着眼想了想。「朱毅的现任女友怎么了?」
「不是现任女友,是前任女友。」何秉□纠正道,担任辩论社社长的他,最善于玩弄文字。「朱毅又成功地替学校的附设医院拉了一笔生意。」
「又闹自杀?」江柏恩眉头一皱,转向朱毅。「难怪你今天心情不佳,一定又被你爸训了一顿。」朱毅的父亲是学校附设医院的院长,发生这种事必然是立即通报上去,
「他被训是活该的。」又冒出了一个声音。「我早就警告过他,别追吕芳华,他偏不听。」
朱毅猛地睁开眼,一双浓眉大眼瞪着最后来到的张汉霖。「我以为你这么说是因为她是你系上的学妹,哪晓得她真像你说的那样。」
张汉霖耸耸肩,表示他已尽了力,不能怪他,他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发生这种事,我对系上也有些说不过去,还好她没事。」
何秉□忽然笑出声:「哈,朱毅,你运气还真好,连续三任女友都为你自杀。」
江柏恩一听也忍不住笑了。「早告诉过你,别那么随便,起码也要经过筛选一下,像你这样接二连三遇上这种麻烦的女人──」
「你们有完没完,遇到这种事我已经够倒楣了,你们还落阱下石,算不算是兄弟呀?」
「就是兄弟才会劝你。」何秉□走近朱毅,勾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我请你吃猪脚面线去霉运怎样?够义气吧?」
朱毅斜眼一勾,问道:「你家厨子做的?」
「当然。」
朱毅一扫脸上的闷气。「那我们还等什么?走吧。」
「你们来不来?」何秉□问江柏恩、张汉霖两人。
两人极有默契、异口同声说:「这还用问。」何秉□家的厨师个个都是自五星级饭店请来的百万名厨,所以他们常藉机到何秉□家打打牙祭,而现在有此大好机会,岂容错过?
四人一阵吆喝,匆匆走了。
「亦□,你听到了吗?他……他们竟然说芳华学姊是霉运,还……还说要吃猪脚面线去霉运!」冲动跳起的钱晓竺激愤得有些口吃。
「我听到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拉着我,还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出来教训他们?」
「你凭什么教训人?」范亦□冷静反问。
「我……我……可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小猪,如果他们不过分就`不像他们了。」见钱哓竺一脸「莫宰羊」,范亦□只得再说明:「就好像牛如果不吃草就当不成牛了。他们之所以能风靡全校女生,就是因为他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如果他们都是专情好男人,就不会让她们迷成这样了。说起来,这都是市场供需造成的结果。」
钱晓竺听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重点地问:「难道就这样算了?」
范亦□瞟她一眼。「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要是有这么多体力和时间,应该先完成我们这组的专题报告。」
※ ※ ※ 「来来来!新出炉的王子周刊!」常崇尧一边叫卖、一边忙着找钱包装。
袁效舜用手推车运来成叠的周刊。摆放在临时架设的木板上,听到上课钟响了,他看看表说:「这是最后一批了。看来第六节下课就能卖完了。」
「谢谢,下次再来。」常崇尧一副生意人嘴脸。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回头说:「一定没问题,下一期我们可以考虑加印五百本,你爸那边没问题吧?」
「怎么会有问题?我跟我爸是亲父子明算帐,只要我们付饯。印多少本都没问题,而且印刷品质保证一流。」袁效舜对自家的印刷厂深具信心。
常崇尧点了点铁盒里的钱,开心地捧着钱喊道:「我们环游世界的梦想又更加接近了!」
「Yes!」袁效舜兴奋地与他互击一下掌心。
常崇尧跟袁效舜是大传系有名的「哼哈二将」。他们两人同是大传系四年级学生,由于身材的极端悬殊──常崇尧高瘦有如长竹竿,袁效舜矮胖有如圆桶──再加上名字的对比巧合,让人一看到两人同时出现,就不由发自内心一笑。
略过两人滑稽的外表不提,他们可是相当有商业头脑的;自大一开始就成立了「传播媒体研究社」。表面上打着堂皇的名号招募社员,私底下却是想藉此贩卖知名影视名人的海报相片,为自己环游世界的梦想攒钱。后来他们发现对本校学生,尤其是占多数的女同学来说,自家校园的四大王子魅力远比那些萤幕上冰冷的偶像来得吸引人;从此两人将镜头瞄准四大王子,结果业绩节节上升、供不应求。为了满足广大消费者要求,他们乾脆每周发行一份以四大王子为主角的周刊,除了四大王子一周的活动写真,还添加些校园八卦花絮,当然绝大多数还是关于四大王子的。
这期周刊上的头条标题是──「医学王子」朱毅的新女友出线了!
自从吕芳华为情自杀的消息传遍校园,大家就忍不住议论纷纷,猜想到底是谁击败国贸系才女吕芳华,占据朱毅身旁的宝座?
下课钟声再次响起,常崇尧、袁效舜的摊位即被下课经过的学生包围得水泄下通,正巧与同学路过的钱晓竺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生意兴隆的画面。
「『传媒社』这期的周刊出炉了!」吴意芬眼尖地注意到鹤立鸡群的常崇尧,兴奋大叫。
「那种没水准的刊物,有什么值得看的?」钱晓竺嗤鼻一哼。
「钱小猪,你等等我,我过去买一本。」
吴意芬听而不闻地抛下钱晓竺,奋勇杀进拥挤的人群,独留下气闷的钱晓竺,走也不是、留也下是。
不一会儿工夫,吴意芬得意洋洋地回来。「你看,我买到了。」
「无聊。」钱晓竺兴致缺缺。
「哇!这期揭露朱毅的新女友了!」吴意芬不受影响,仍保持兴高采烈的情绪,迫不及特地扯开封住的塑胶膜,边走边看了起来。「天!抢走朱毅的竟然是尤素棱!」
「尤素棱?她不也是国贸四的学姊吗?」钱哓竺吃惊地停了下来。
「对呀,你学姊真可怜,竟然被同班的好同学抢走自己的男朋友,真是人间第一惨事。小猪,你说你学姊会不会受不了打击再自杀一次?」
「你别胡说,芳华学姊才不会那么傻!」钱晓竺急急地否定吴意芬的猜测。「那个朱毅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根本配不上我学姊,学姊只是一时不察才会被骗,等她看清他的真面目后,一定会为自己能跟那个低级的朱毅分手额手称庆!」
「小猪,小声一点。」吴意芬发觉钱哓竺激昂愤慨的谈话引来不少视线。「被朱毅甩掉的又不是你,你干嘛这么激动?你不会想跟全校女生为敌吧?你可别小看了四大王子的魅力,当心──」 哼!四大王子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就像是四只臭袜子,远远摆着还勉强能让人忍受,靠近些就会被他们的冲天臭气给薰走,你完全不了解他们有多没品,才会替他们说话!」钱晓竺一想起她跟范亦□听到四大王子的那段谈话,心里的怒气就渐渐发酵。
「不会吧?我们系上的学长张汉霖人就很好,非常照顾我们这些学弟妹。」
这点钱晓竺无法否认。「汉霖学长例外,其他那三个都不是好东西。」
「小猪,你真的有问题哟,你是不是打工打太多了,神经失常?」吴意芬将脸凑到钱晓竺面前,仔细研究她。
「你有毛病呀?」钱晓竺给她看得毛毛的,伸手推开彼此的距离。
「有毛病的是你,不是我。」
钱晓竺赏了吴意芬一个大白眼,吴意芬仍是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正确的说,是你的眼光有问题,竟然说四大王子是臭袜子,真不知道你的眼睛长在哪里。」
「是你们的眼睛有问题,竟然会为他们如此疯狂,还每个礼拜花冤枉钱买王子周刊,真搞不懂他们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担心看多了会作恶梦。」
吴意芬不服气地翻开杂志。将跨页的近照递到钱晓竺眼前说:「我真怀疑你的品味在哪里,你睁大眼瞧瞧,谁敢说他们不帅?尤其是江柏恩,你看他的笑容多么迷人。」
杂志上,江柏恩开怀地笑着,英挺剑眉下一双灼灼黑眸似乎正盯着她看。钱晓竺内心有种怪异的感觉,她防卫地说:「他哪里吸引人,我一看到他就觉得恶心。」
「小猪!」吴意芬忽然一声大叫,再次凑到钱晓竺眼底。非常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暗恋江柏恩,却自知没机会,故意说反话贬低他?」
钱晓竺两道细眉纠得紧紧的。深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眼睛又没脱窗,怎么可能暗恋江柏恩!」
「嗯,愈是激烈地否认,准确性愈高。」吴意芬自言自话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泄漏出去的;不过暗恋江柏恩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全校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女生暗恋他。」
「吴意芬,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跟你绝交!」钱晓竺气急败坏地跳脚。
「小猪,你干嘛这么激动?小心被江柏恩看到你这副泼妇模样。一切就毁了喔。」吴意芬将钱晓竺激烈的反应一概归因于恼羞成怒。
「我怕他看呀?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拳揍扁他!」钱晓竺比划着拳头。彷佛江柏恩就在眼前,吴意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钱晓竺一个眼神斜睨过去。威胁道:「你要是再说些我不爱听的话,我就把你的借款利率调高三成。」
钱晓竺之所以被称为钱小猪,就是因为她是班上的金主。一般大学生为了吃喝玩乐的基金来源,都会兼个小差、打打工;钱晓竺是个异类,她不仅「打」遍天下下无敌手──绝下放过任何可以打工赚钱的机会,而且从不参加系上的联谊、同乐活动,所有赚来的钱都存进银行户头里。想让她拿钱出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跟她借钱,当然得加上合理的利息。
非常不幸,吴意芬就是她的借款人之一。
「钱小猪,你这是抢钱嘛!」吴意芬大声哀号。
「不高兴,你立刻把钱还来,哼!」钱晓竺高姿态地一扬头,甩下她自顾自地走
了。
「钱小猪,我们有事好商量嘛。等我一下啦。」
「哈!哈!哈!」 她们走远后,豪迈的朗笑声接续响起,正是不巧路过,听到钱晓竺激昂演说的话题人物──江柏恩等四人。
「我真想看看她一拳揍扁你的样子,不过你放心,我很讲义气的,保证提供最佳的医疗服务。」
朱毅促狭地拍着江柏恩的肩膀,江柏恩不领情地甩开他。
「不知道你被揍扁后,是不是仍然能风靡全校女生?」何秉□摩擦自己的下巴,装模作样地研究江柏恩不悦的脸庞。
张汉霖一如住常发挥协调的功能:「别闹他了,小心他恼羞成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在江伯父的要求下,他的空手道、跆拳道都上段。」接着,他对江柏恩说:「你别介意那两个学妹说的话──」
「我为什么要介意?被称为臭袜子的又不止我一个。」江柏恩嗤鼻一哼。
「对呀,难道我们之间有人得罪过她?」何秉□有意无意地瞟向朱毅。
直性子的朱毅嚷嚷着:「你看我干嘛?我对邪种青涩的酸梅子可没兴趣。一定是柏恩,要不人家不会气得想揍扁他那张俊脸。」
话题又兜回江柏恩身上,他终于忍不住气说:「我连看都没看过那个……那只小猪。她真是莫名其妙。」
「想不想给她个教训呀?」朱毅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
江柏恩不置可否地等待他进一步说明。
「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快说。」反倒是何秉□沉不住气,出声催促。
「她……呃,那只小猪竟然看扁了我们四个,我们就让她自食其言。先追上她,再把她甩了。」
「这样好吗?」何秉□一愣。
「有什么不好的?你想想看。我们不是常换女朋友?她们也早就习惯了。没听过『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说不定她还会感谢我们呢。」
「朱毅,你学的教训还不够呀?已经有三个女生为你自杀了,还不收敛一点?」张汉霖试着劝告他。 「唉,那是我运气不好,所以我只好忍痛让贤,把这次的机会让给柏恩。」朱毅夸张地一摆手挥向江柏恩,有如马戏团的魔术师。
「别听他起哄。柏恩。这样玩弄人家的感情是不道德的,」张汉霖抢着阻止。
朱毅连忙强调道:「只要不做得太明显,她不会知道我们故意玩弄她的,谁叫她无的放矢,乱批评我们一番,此仇不报非君子。」又转向张汉森说:「汉霖,你太没原则了吧?只因为人家说『汉霖学长例外,其他三个都不是好东西』,随便灌你一下迷汤就倒向人家那边,讨厌。」朱毅装出小女孩的嗲状。
张澡霖直喷气,拿朱毅没办法。
何秉□想想,只是个小游戏,无伤大雅,他询问考虑中的江柏恩:「怎么样?被她批评得最厉害的是你,难道你真的无所谓?」
「既然柏恩不愿意就算了,你们别再怂恿他了。」张汉霖误以为江柏恩迟迟不语,是因为他也觉得这样的游戏不应该。
江柏恩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傲然的笑容。「追那只小猪,我牺牲未免太大了。」
「不会不会。」朱毅是恨不得天下大乱的人,他一听江柏恩的意思是八成肯了,立刻加筹码、提出诱惑:「只要你成功地追上她,我就把我刚买的那套套雷射音响送给你。」
何秉□揶揄道:「你还真凯。」
「你准备把那套音响装箱送到我家来吧。」江柏恩帅气地一昂头,豪气干云地说,早把钱晓竺当成囊中之物了。
「放心,我不会赖皮的。」
「你们别做得太离谱呀。」张汉霖眼看大势已去,直叹气。
「看在她是你系上学妹的分上,我会手下留情的。」江柏恩拍拍他的肩膀。
※ ※ ※ 江柏恩猛烈追求没没无闻的国贸三钱晓竺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窜过校园,引起一阵大骚动。
他先是多次在钱晓竺出现的场合伫立旁观。那一副欣赏的目光立即引起大家的议论;然后开始有人送花到钱晓竺的班上来给钱晓竺。花束上的心卡片虽然只写着「知名不具」四个字,但白疑也猜得出花是谁送的。
可怜的钱晓竺饱受困扰,却因为他始终没有直接表态,让她无法当面拒绝。其他的同学都把这当成灰姑娘式的童话看待,羡慕她的运气,这让她更是气闷。
「那个该死的江柏恩!」钱晓竺气愤地啐道,连走过校园都得忍受无止境的注视、指指点点,令她气得好想K人。
「咬牙切齿是没有用的。」钱晓竺的「益友」范亦□冷静地说。「他这样做一定有原因的。」
「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他要这样整我?」钱晓竺有自知之明,她绝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吸引得了「四大花花公子」的女孩子。
「别理他,让他自讨没趣,很快就会放弃的。」
「希望这件事快点过去,我快疯了。」
「如果你疯了,我会到疗养院去探望你的。」
「亦□,你这个人最无情了。」
「无情比无钱好吧?」范亦□挖苦说。
「对。」说到钱,钱晓竺的精神就来了。「今天晚上领薪水,又有两万块进帐了,YA!」
「我就知道你这人见钱眼开。」范亦□无奈地摇头。
「没办法,我姓钱嘛。」
「我先回宿舍了,记得帮我带消夜回来。」
「没问题,只有对你才不收服务费的喔。」钱晓竺不忘提醒。
范亦□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谢了。」
※ ※ ※ 钱晓竺上完家教课后,马上赶到咖啡店来。
每个礼拜二、四、六、日,她都在这家小咖啡店打工。
四十出头的店主,白天是个平庸的上班族,开了这家咖啡店是为了早日赚足老本,游山玩水去;因此是以低价位、薄利多销为经营政策,顺利招揽了附近的学生群客源。
今天由于是周末,店里的客人特别多,钱晓竺不断来回穿梭收拾桌面、泡送咖啡简餐,稍微空闲下来,就被老板叫进厨房清洗杯盘。
「晓竺,麻烦你过来一下。」店里另一个读五专的工读生米米唤她。
「什么事?」钱晓竺随便擦乾手,跑出去瞧瞧。
「那边那位客人找你。」米米小圆脸上写满了困惑。「而且还是个大帅哥。」
钱晓竺踮起脚瞄了一眼米米指的方向,一看是江柏恩,她眉头一皱。「你跟他说我不在。」说着就钻回厨房。
米米随后说:「你确定?那个人真的长得很帅喔。」
钱晓竺装出怪笑声:「嘿嘿,你那么喜欢他,还客气什么?快下手呀。」
「你真的不去?我──」
「你们两个怎么都躲在这里,生意还要不要做?」老板不高兴地掀开隔间的布廉。「米米,前面还有客人没点餐,动作快点。」
「我问过他了,他指定要找晓竺。」米米委屈地嘟嘴。
老板一听,转向钱晓竺警告说:「是你的朋友?他这样占一个桌位可不行,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场所。我去打发他走。」
「老板真是市侩,我去看看。」米米抱怨一声就迫不及待地出去看戏。
钱晓竺内心窃喜江柏恩将被赶出店外,开心地打开水龙头,边哼着歌边冲洗杯盘。
不一会儿工夫,又听到有人掀开布廉,她以为是米米进来长舌的,头也不回地问:「怎么样?老板是不是把他──老板……有事吗?」
进来的人竟是咖啡店老板。他呵呵她笑说:「老板也是过来人,晓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待会儿你忙完了这里的事,就快点出去,别让男朋友一个人坐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钱晓竺正色否认:「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原来是你们小俩口在闹别扭,呵呵,没关系,我了解。」
他跟老板说了什么?钱晓竺目送老板讪笑离去,心里非常不悦;她把气全出在碗盘上,弄得僻哩啪啦嘎响,彷佛这样就能让江柏恩消失。
为了证明她跟他确实没有关系。当晚剩下的时间,钱晓竺硬是赖在厨房里,把接待客人的工作都推给米米,直到咖啡店打烊。
「我走了。」
做完店里的打扫工作后,钱晓竺拿起背包,情绪不佳地走了出去。
她穿过街,朝自己停放脚踏车的地方走去,蓦然发现江柏恩悠闲地站在前面等她;她气恼地瞪他一眼,高高地仰起下巴,自他身旁走过。
出乎意料,江柏恩一迳地保持沉默,任她走过。钱晓竺解开绕在电线杆上的车锁,正打算跨上脚踏车时,又停了下来;她突然扭头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我在追你。」江柏恩懒洋洋的眼神锁定在她身上。
「鬼才相信!」钱晓竺火气十足。
江柏恩缓缓露齿微笑。「那我们学校岂不是成了鬼校。」
钱晓竺觉得他的笑容好刺眼。「我是认真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停止这场闹剧?」
「我也是认真的。」
江柏恩的双眼彷佛会放电似的直探进钱晓竺心底,温柔而独特魅力的嗓音在两人间撒下迷咒,令钱晓竺一时恍然,闪了神。
他一寸寸地逼近,修长且男性化的手指戏弄地划过那逐渐染上红晕的肌肤。
「你的脸好热……」
钱晓竺像被烫到般的拨掉他的手,慌不迭地拉开彼此距离。
「你……为什么这样做?」
熟于猎情的江柏恩将钱晓竺慌张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已经顺利撩动她的心。他小心掩饰脸上得意的笑容说:「我已经说过了,我在追你。」
「我不相信。」臊红的脸颊,削弱她语气中的坚定。
「是吗?」江柏恩不置可否地反问,潇洒地一转身。「明天见。」
※ ※ ※ 周日晚间。
刚打完壁球的何秉□、江柏恩两人,坐在俱乐部的餐厅里休息。
「你还不过去?」何秉□问。
「不急,我故意吊吊她的胃口。」
「就算是猪也会有脾气,你不怕恼火了她前功尽弃?」
「放心,像她这种单纯的女孩最好搞定了。」江柏恩显得自信满满。
「看来朱毅很快就得跟他的雷射音响说拜拜了。」何秉□佯装惋惜地说。
江柏恩无辜地耸肩。「是他自愿的。」随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大哥,江大哥也在。」何秉□的小弟何钦贤看到他们,过来打招呼,他也是中大的学生。
「你今天一天都到哪里去了?也不回家吃晚饭,刚吃饭的时候,妈还在念你呢。」何秉□问。
「我跟同学去打保龄球,顺便带他们来俱乐部开开眼界。」
「要是给爸看见了,又要说你成天只会玩。这学期你要是被当了,肯定会被他送到莫斯科去。」
「我会小心的啦。」何钦贤一直不是念书的料,重考了一次,最后还是靠自家学校放水才能入学,让何父觉得颜面无光。
「我该过去了。」江柏恩看看时间该走了。
「我也要走了。」何秉□站起身,回头嘱咐何钦贤:「早点回家,别混得太晚。」
※ ※ ※ 一整天只要有人推开门,钱晓竺就不由自主抬头。随着打烊时间渐渐接近,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但心里却有股隐隐燃烧的怒火。
当然不是因为她期待他的出现,只是她有种被捉弄了的感觉;下次再让她看到他,肯定将他锉骨扬灰。
「晓竺,你干嘛一直瞪着桌面,表情这么吓人?」米米出声唤回沉浸于暴力画面的钱晓竺。
「没事。」她全身蕴满怒气,动作快速地擦拭桌面、端起用过的餐盘,势不可挡地大步跨向厨房。
米米紧跟其后。「你今天一天都不大对劲,是不是──」
「铃铃……」门把上的铃铛响了,钱晓竺没有预警地一个停顿,猛地扭头往后瞧,凌厉的眼神像在搜寻什么。米米马上紧急煞车,不知所以然地随着钱晓竺往后看。没什么呀,只是最后一对客人走了。她耸耸肩回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发现钱晓竺已经冲进厨房了。
「哎,晓竺你──」
「今天麻烦你善后,我走了。」钱晓竺抛下一句话后,便像一阵旋风似的自她前面转过,碰地一声门开了又关上了。
「──怎么了?」待米米把嘴中的话说完,只剩门把上的铃铛,兀自当当地作响,好半晌她才吐出一声叹息。「唉,她是怎么了?」
※ ※ ※ 钱晓竺烦躁地骑着脚踏车回宿舍,半路上才想起她的另一项业务;今天有三个楼友订了消夜,还有一个楼友请她代买日用品。
她只得再折回去,好不容易买齐了东西,回到宿舍,哪知道宿舍前面竟然停满了车,连让她把脚踏车塞进去的空隙都没有。她怕消夜糊了,不想再把车牵到隔五十公尺远的第二栋宿舍停车场去,就把车子牵到宿舍后面的一小方晒衣场。
只点一盏五烛光小灯泡的晒衣场,显得比平常空旷,钱晓竺动作快速地锁好车,拎着购物袋,快步绕过宿舍左侧的树丛住大门走去。
猝不及防的,一只粗暴的手自背后过来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左手臂,将她扯向一旁阴暗的角落。钱哓竺的左手被制住了,又舍不得丢弃右手握着的购物袋,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双腿,她边挣扎边试着后踢,无奈怎么也抵不过男人的蛮力。
急促沉重的呼吸直冲着她的耳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钱晓竺脑中难以自制地浮现社会版常出现的新闻标题──「校园之狼横行,女学生惨遭强暴」、「强拍裸照勒索恐吓」……
不会吧?她不会这么倒楣吧?钱晓竺心底叫着,更加拼命挣扎、制造噪音,心想她不可能这么背的,总会有人听到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谁呀!快来救命呀!她不忘用力凝想,希望与她频率契合的某人,能接收到她的求救。她发誓,无论是谁救了她,她一定会努力报答他,绝对不会食言,否则她就变成名副其实的猪……
钱晓竺虽然不断动着脑筋,但是形势比人强,那人经易地就把她拉到校园偏僻的一角,顺势自背后扑倒她。那人一手仍捂着她的口,另一手已追不及侍在钱晓竺身躯上下摩搓……
粗重的身躯、异常的体热,令钱晓竺感到昏然欲呕,一个念头闪过缺氧恍惚的脑海,什么默契、第六感、心有灵犀的,全是骗人的,看来她今天真的毁了!完蛋了……就在她濒临放弃时,听到难以置信的呼喝声──
「钱晓竺,你在那里吗?」
获救的喜悦让钱晓竺差点喜极而泣,松懈后的虚脱感迅速褪去。她反应敏捷地趁那人一愣、手微松开捂住她的口的机会,张嘴大叫着:「我在这儿!快来救我!」顺势用力咬上那人的手背。
江柏恩只听到一声男子的惨叫声,赶过来正好看到一名身材瘦长的男人不断叫、挣扎着自地面起身,钱晓竺怪异地挂在他的手臂上。再接近一看,忍不住喷笑出口,钱晓竺像只小灰鼠,嘴巴噘得尖尖的,小钢牙死命地箝住那男人的手臂,抵死不让他将她甩掉。
钱晓竺一听这莫名的笑声有些熟悉,百忙中拨出一眼瞄了过去,原来是江柏恩!
那个该死的、没水准的男人!有什么好笑的?就算没遇过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处理,也不应该在一旁观望,笑得像个白疑!
「你要是不懂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闪──呀,哎哟!」钱晓竺气不过地出声骂道,但嘴一松就被那名色狼给甩到一边去,落在硬硬的树根上。她抚着自己的臀部,痛得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说:「江柏恩,你还不快捉住那个该死的色狼!你要是让他逃走了,我跟你没完没了!」
江柏恩勉强止住笑,轻松地追上逃跑的色狼。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来了个过肩摔;他拍拍双手,非常君子地等那人自地上爬起──
钱晓竺伸长脖子,关切他们搏斗的结果,但一看到江柏恩慢条斯理的态度,就实在难以忍受,她扶着树干起身,拖着脚步前进,忽然发现右手有些累赘,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还提着那两袋消夜、面包。
幸好,东西还在,还好不会赔本!她心里一阵庆幸,刚一抬头,猝然自上方飞来一团黑物,准确地砸中她,她又是一声──「哎哟!」
那名色狼稳稳的、准准的把她压倒在下方!江柏恩怎么地想不到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只不过再送给那个色狼一个过肩摔,谁晓得钱晓竺会眼巴巴地跑过来做人家的垫底。
「江怕恩!」从昏迷的色狼身下,传出钱晓竺闷声的尖叫。
江柏恩隐忍不住地捧腹大笑。「哈哈哈!」
「我恨死你了!」钱晓竺拼命地大叫。高亢的声音在寂夜的校园回荡。
※ ※ ※ 「哈……她可真宝贝!」朱毅笑得仰倒在网球社里的桌子上。
「更荒谬的还在后面。等我把色狼拉开以后,她关心的竟然是手上的消夜被砸烂了,还嚷着非要我赔不可,也不想想是谁救了她的。」
「难怪她被称作钱小猪,原来真是爱钱如命。」何秉□感叹。
张汉霖逮到机会劝道:「柏恩,追她的事就这么算了吧,免得真的造成什么不能挽回的遗憾。」
「汉霖,你得了吧。钱小猪遇到色狼的事,又不是我们策画的,该说她运气好,柏恩要不是为了这次的游戏,绝不可能到女生宿舍去找钱小猪;那么现在钱小猪必定惨遭狼吻,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地度过这一劫?」朱毅说得头头是道。
「咳。」江柏恩清清喉咙说:「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她的手断了。」
「我就知道会出事。」张汉霖自言自语地说。
「手断了?你刚才怎么不说?」朱毅怪叫。
「我还没说到那儿,你们就开始争论起来了,我哪有机会说。」江怕恩想到当时的画面,忍不住叹口气──
当时钱晓竺仍躺在地上,她唠叨不停地责怪他砸烂她的消夜。
江柏恩听得都有些头痛了,就讽刺她说:「你打算躺在这里喂蚊子,我可不奉陪。」
钱晓竺不悦地瞪他一眼,总算合上嘴。江柏恩想想是自己声称追求她,总得做做样子,遂耐着性子走过去扶她一把,哪晓得钱晓竺的回应是连声怪叫。
「哎哟!放──放开我的手!痛呀!你──你要害死我呀?啊──啊!」
「你再吼叫,我可不管你了。」他没什么耐性,用力一扯,执意要把她拉起来。
「白疑!我的手摔断了你还拉!我要告你蓄意伤害!」
待他会意过来,她竟然痛得晕过去了。
「哈哈哈……」朱毅、何秉□听了又是一阵大笑,连张汉霖也忍不住露齿一笑。
「她真是倒楣,现在她一定恨死柏恩了。」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朱毅好不容易克制住笑意,勉强开口道:「这样更好玩,让钱小猪讨厌柏恩到极点才好,要不然这场追逐游戏对柏恩来说易如反掌、轻而易举,难度太低了。」
「是呀,谁不知道你舍不得那套雷射音响。」何秉□跟江柏恩交换个调侃眼神。
「咦?你说这什么话?我像是那种食言的人吗?」
「不像,当然不像。」何秉□正经地摇头否认,等朱毅脸上展露出得意的笑容时,才接着说:「你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会食言的人,只是像那种食言而肥的动物。」
「何秉□!」在大夥的哄笑声中,朱毅胀红了脸朝何秉□扑过去。
何秉□早有准备,机灵地蹲身闪过,迈着长腿往外跑。仗着自己是田径队选手,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挑拨道:「听说那种动物好吃懒做、不擅运动,跑起来会很喘的,小心──」
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女生的惊呼,他碰撞了某个柔软的物体!?失去平衡、一阵晃动之后,何秉□叠在那柔软物体上。他撑起手臂、张开眼,正对上了一双从所未见、黑灵明透的眼眸,那眸光莫名地撞击他的心──
「可以让我起来了吗?」那双黑眸的主人,有着清亮不凡的嗓音。
何秉□未曾有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忙不迭地起身,自动地递出自己的手想帮助她;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优雅地爬起来,态度从容地整理好服饰,视若无睹地越过何秉□,直朝着江柏恩而去。
「我是钱晓竺的同学,这是她给你的信。基于你已经为了追求她费了一番心血,想必你不会爽约吧?再见。」范亦□意味深长地瞧江柏恩一眼,略一颔首,转身就走。
何秉□出声唤住她:「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他就不由自主地懊悔为何说得如此直接无礼。
行进中的范亦□未作停顿,亮澈的眼神淡淡地侧扫他一眼,没答话就走了。
江柏恩打开信,朱毅好奇地追问:「信上写了什么?」
「她约我今天晚上见面。」江柏恩不在乎地扬扬手中的信。
「想不到你的魅力这么大,弄断了她的手竟然反而让她采取主动了。」朱毅真是乐观过头了。
「我跟你一道去。」自刚才一直伫立门口的何秉□突然开口。
江柏恩无所谓地耸耸肩。
※ ※ ※
江柏恩、何秉□到钱晓竺打工的咖啡店赴约。
店老板一看到江柏恩,立即殷勤地过来招呼:「今天又来等晓竺?你不知道她发生意外,不能来打工了?」
「她约我在这里见面。」江柏恩不悦地皱起眉头,该不会是故意放他鸽子吧?
「是吗?」老板还想开口,正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吸引了三人的目光,老板多此一举地宣布道:「是她来了。」
钱晓竺苍白着脸、神情萎顿,胸前系着一条三角巾固定右手,由范亦□陪同而来。打发走好奇的老板后。她绷着脸在江柏恩对面坐下。
「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她死命地盯着桌面的一点,想办法克制自己的冲动,隐隐作痛的手,不断刺激她的情绪。
「也许我们应该到外面走走,让他们好好谈谈。」
何秉□盯着无视他存在的范亦□提议,而范亦□则抛给他一个莫名的注视;他诚恳迎视她,希望能以眼神说动她。
钱晓竺打破他的妄想:「不必麻烦,我马上就说完了。」她一抬头,再也遮掩不了眼眸中跳跃的熊熊火焰。「江柏恩,你必须赔我!」
「陪你做什么?约会吗?那没问题,我会想办法排出时间。」不知为什么,江柏恩只要一看到她,心中自然升起捉弄之意。
「我说的是『赔偿』的『赔』!」钱晓竺气得快要跳起来,没看过比他更不知羞耻的人。
范亦□拍拍她的手提醒她沉住气。她们两人商量过,非得给江柏恩一个教训不可,好让他以后不敢如此恶整女生。
钱哓竺深吸口气说:「你弄断了我的手,医生说我的手得等一个月才能拿下石膏,这一个月我都不能打工,这一切的损失你都要负责。」
何秉□愕然张口:「有没有搞错?再怎么说柏恩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根本没做什么事,色狼自己就跑了。要不是我威胁他,他还不打算动手捉人呢,最可恶的是──」钱晓竺激动地把矛头指向江柏恩。「你捉人就捉人,干嘛逞英雄,把人摔在我身上,弄断了我的手!?」只要想到少了一个月的进帐,她就心疼得毫无理智可言。
何秉□还以为江柏思会为自己辩解,不料他竟然说:「没问题,我会负责『陪』你一个月的,就怕你不敢接受。」他别有含意地笑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钱晓竺远道自己索赔成功,得意地拿出预备好的明细表。「这是我的索赔单,你看仔细,要是没有异议,就在下面签名,顺便也请你的朋友签名作证。」
钱哓竺、范亦□特别把赔偿金额夸大以防江柏恩讲价,没想到江柏恩看也不看,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何秉□。何秉□随意瞄了一眼,讶异地大叫:
「十万块!?这简直足强盗行为!」
她们没有开口的机会,江柏恩就制止了何秉□的抗议。「你签名就是了,这点钱、还付得起。」
何秉□怪异地瞧了眼江柏恩,猜想他应该另有打算,才会心甘情愿地签上名。
江柏恩收回明细表还给钱晓竺,英俊的脸庞挂着轻松的笑容。「我会尽快把钱送给你的。」
※ ※ ※ 「快点,如果迟到就完了。」
范亦□自宿舍奔出,过了五秒才看到有些狼狈的钱晓竺出现。她边跑边调整固定手臂的肩带。
「等等我啦,我这样跑不快嘛。」
范亦□闻声,无奈地折回来。
「老师要是知道我们住在学校宿舍还迟到,一定会扣我们这组分数的。」
钱晓竺愧疚地低下头。这次的报告,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连日常生活都要麻烦范亦□。范亦□无声地叹口气,安慰道:
「走吧,不能全怪你。」
虽然她们晚了十五分钟进教室,幸运的,难得迟到一次的老师却还没到。两人松了一口气,赶快冲进去坐下。
吴意芬埋怨:「你们两个搞什么鬼?这么晚才来,我快吓死了。」这堂课的老师是出名严格的。
「对不起啦。」钱晓竺小声地道歉。
范亦□忙着把资料发给小组成员。「就照我们昨天讨论的,等一下轮到我们这组,由我上台报告,李升峪负责放幻灯片,意芬先帮我把海报表格拿上讲台,然后发资料给全班同学。」
「哇,你们这组准备的资料真不少!」班代汪宜凌不怀好意地过来刺探,谁都知道她一直非常在意范亦□老是占着第一名的位置。
「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你们那组,你上周的报告得到了九十分,听学长说那是有史以来的高分。」
吴意芬、钱晓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看到美女就倒戈相向的李升峪。
汪宜凌开心地笑着,示威地看着范亦□说:「我可是凭实力得来的。有的人明明没什么才华,运气却好得出奇。」
范亦□没啥反应,迳自做着自己的事,倒是钱晓竺不平地开口:「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老师来了。」吴意芬提醒道。
钱晓竺固执地再瞪汪宜凌几眼才回过头看向讲台──
只听老师吩咐地说:「你过去坐在她旁边。」
钱晓竺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江柏恩怎么会出现在课堂上,正笑嘻嘻地向她走来?
「他怎么在这里?」她喃喃自问。
「你不是要我『陪』你一个月?」江柏恩自她的口形读出她的问题,刻意以全班都能听见的音量说。
「嗄?」钱晓竺瞪大了眼,尚未反应过来。
江柏恩厚颜地拉过椅子,挤进钱哓竺旁边的一小方空位,紧傍着她坐下。
老师拍拍手,平息班上因为江柏恩出现引起的骚动,说:「因为钱晓竺同学右手不方便,所以我特别允许她男朋友来帮她做上课笔记。好了,别浪费时间,这个礼拜该第三组报告……」
钱晓竺回避来自四面八方好奇的眼神,压低声音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无暇关注自己小组的报告。
「刚才你们老师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他懒洋洋的声音有藏不住的笑意。
「这没什么好笑的,天!我怎会惹上你这个瘟神。」她有些失控地叨念着,「拜托你快消失好吗?」
「不行,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已经承诺『陪』你一个月了。」
钱晓竺气得牙痒痒的,不知不觉地愈说愈大声:「你故意曲解我的话,我是要你赔钱,不是要你陪我!」
「钱晓竺,请你专心上课好吗?」老师不悦地点名道。
钱晓竺脖子一缩噤了口。而江柏恩故意惹人误解地大声说:
「对不起,老师,我们会尽量克制,别在课堂上情话绵绵。」
※ ※ ※
「这堂课就上到这里了,麻烦各组组长到我的研究室来一下。」
钱晓竺如坐针毡地度过两个小时的课。
终于结束了!
趁着江柏恩被其他女同学包围的机会,她拎起背包转身就跑。气冲冲地走在校园里,心里不住骂着江柏恩,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煞,才会遇上江柏恩这个煞星?该死的卑鄙小人!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别在背后说人坏话?」
「又是你!」她认命地回头,一看到他那副自得迷人的笑容,话又冲出口了。「笑、笑、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我讨厌死你的笑容了!」
江柏恩不吭声,一迳地含笑盯着她。她更是恼火了。
「刚才你不是很会说话,故意让人误解我们有暧昧关系,现在怎么不说了?」
「你的个性真像小辣椒。」他咋舌摇头。
「受不了你就快闪边去,拜托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你不要这五万块钱了?」江柏恩亮出一叠千元大钞。他已摸透钱晓竺的个性,知道对她而言,现钞此支票更具魅力。
钱晓竺吞咽了好几下口水,要抵抗这么大的诱惑还真──是不容易。
「我……我……我不要了!」只要能摆脱他,她宁愿跟魔鬼打交道;只是──五万块钱耶。
这代价好大呀。
江柏恩对她摇摇食指,从身上掏出另一张纸。
「这上面有你的签名,你怎么可以毁约?」
钱晓竺心想:他是不是疯了,竟然拿着她的索赔单强迫她索赔,哪有人自己把钱往外推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收下了。」哪个正常人会跟钞票过不去?绝对不是她。钱晓竺财迷心窍地傻笑着,欣然地上前伸手一抓──
江柏恩手一举高,避开了她的手,取笑着说:「刚才是谁说不要钱,拜托我别再出现的?」
「你故意耍我!」钱晓竺恼羞成怒,两眼蹬得圆滚滚,小嘴翘得高高的。
翻腾的笑意自胸口涌起,江柏恩心想逗够她了,就说:「这钱一定要给你的,否则你平白无故断了一只手,又得被我缠上一个月,岂不是亏大了?」
好像也有道理,钱晓竺皱着脸思忖。冉看到江柏恩故意在她眼前晃动的千元大钞,下了个睿智的决定──她一把抢过钱,说:「是你这样说,我才收下的喔。」
她埋头数着钞票,心里喜孜孜地想着,看在钱的分上,她可以勉强接受他的存在,说不定还可以藉机差遣他赚点外快,嘻。
※ ※ ※ 「就这些?」他挑高眉问。
「太多了吗?」她有些心虚地愉觑他一眼。
「不会。」
她松了一口气。「礼辨三一定要记得带来喔。」
「没问题。」
YA!计算机概论、微积分作业跟三篇英文作文全解决了!钱晓竺心里暗笑,非常友善地跟江柏恩挥手再见,开心地跑向等在一旁的范亦□,拉着她快步走着。确定已把江柏恩甩在听力范围外后,兴奋地低叫着:
「真是太棒了!我积欠的功课全解决了!」
「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范亦□不表赞同。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啦。」
「只要有钱,你什么都没问题。」唉,晓竺也未免大天真了,范亦□受不了地摇摇头。直觉告诉她,事有蹊跷,可是又没有明显的迹象来证明。「你说,他为什么肯为你这样费事?」
钱晓竺用心想了一下,摆摆手说:「管他的,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逼他的。」
唉,范亦□在心中长叹一声,人病还有药医,人笨就无药可救了。
「亦□,我想到一个赚钱的主意,你看我来替班上同学写作业怎么样?」
「你自己都需要别人代写了,你脑筋有没有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负责招揽生意,然后拜托江柏恩完成,一转手就赚到钱了。」想到有钱进帐,钱晓竺傻呼呼她笑了。
「钱小猪,你真的完蛋了,满脑子都是钱。」枉费自己还替她操心,范亦□气不过地敲了两下她的猪脑袋。
钱晓竺痛得呼呼叫:「小猪扑满本来就是用来装钱的嘛。」
※ ※ ※ mm辛苦拉,递上一杯冰红茶:)
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你的长篇连载呢$支持$ 网球场边聚集了不少人,而且清一色是女生。
球场上正在进行男子双打对抗,空气中透着激烈斯杀的气氛。两边的男子皆拥有英挺健美的高大身材,矫健的长腿随着快速来回的球,在球场上前后奔跑,汗水飞散在空中,夹杂着男性有力的呼喝声;充满力量的挥击,握着球拍的手臂激迸肌肉的线条,力与美的结合,凝聚了众人的视线。
从没欣赏过网球赛的钱晓竺,不慎选中网球场的中线位置,受到球赛吸引,一颗脑袋不自主地随着被击打的白球左右急速转动;不一会儿工夫,她就觉得头昏脑胀。回头寻找范亦□,发觉她正聪明地坐在唯一的一棵绿荫下看书。
「亦□这人真是没江湖道义,竟然抛下我一个。」钱晓竺埋怨道,完全忘了是自己强拖人家过来的。
今天上午,江柏恩破天荒的没出现在钱晓竺的班上,这是两个礼拜来的第一次。为了生意──要是她误了同学的功课,可是要赔钱的──她只得主动来寻人了。
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钱晓竺乖乖地将注意力移回网球场上,球赛已经将近尾声──
江柏恩用力地挥出球拍,长长的一击,恰巧落在边线上,结束了这场球赛。
张汉霖喘着气说:「真有你的。」
「只是运气好。」落败的一组──朱毅、何秉□将球拍甩在肩上,不服气地随着他们走向场边。
四人一致地拿起水罐仰头喝水,豪迈地将剩余的水自头顶淋下,无视四周包围的爱慕眼光,蓄意甩动淋湿的头发,互相洒了对方一身水,哈哈大笑着。
没啥耐性的钱晓竺踱了过去,不幸遭殃。江柏恩弯身拎起毛巾,一抬头正瞧见她骇然望着溅到她身上的水珠,他跨步过去递上自己的毛巾。
「拿去。」
钱晓竺吃惊地抬头,顺手接了过来擦拭身上的水渍,絮絮叨叨质问道:「我的功课呢?你该不会是没做吧?你要是没做完那我可就惨了。」
「你就为这个来?」她如自己预期的出现,江柏恩心中不由窃喜,但没想到她纯粹只为功课而来。
「当然不是,我今天还有一些功课要交代给你。」
「不会又有英文作文了吧?」朱毅问。上个礼拜在江柏恩的胁迫下,他替她写了三篇作文。
关你什么事!钱晓竺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迳自对江柏恩说:「这个礼拜又要交国贸作业了……」
「是我的。」张汉霖小声咕哝着。
「还有两篇国际关系的读书报告……」
「我也有。」何秉□叹道,谁叫自己念的是外交。
「跟商业英文书信。」钱晓竺宣布完毕。
朱毅发出一声哀号,他也中奖了。 Originally posted by titata at 2005-6-22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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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斑竹,$加油$$加油$ 搞不懂他的英文能力虽然不错,但是跟大夥比起来也只是不分上下,怎么会被分配到负责英文方面的功课!
因为直系学姊为朱毅自杀过,王子四人,钱晓竺最看不过眼的就是朱毅;现下听频频发出怪声,她不禁横目愠视:「你是不是喉咙有问题?老是猪叫猪叫的?」
朱毅大受污辱,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江柏恩对钱晓竺焦点旁视突觉不悦,伸手扳回她不甘示弱、高高昂起的倔强脸庞;半弯着身,双手撑在膝上,甩动湿湿的头发,炯炯的眼神闪着异样的光点,命令道:
「帮我擦乾头发。」
钱晓竺一愣,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唬住了,听话地拿起毛巾擦拭他因激烈运动而润红潮湿的额际。隔着一层巾布的肌肤透着刚运动过后的灼人热息,在她掌心引起热痒的感觉,加速了她的心跳。
不自觉的,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下垂的视线落在湿热熨贴、几近透明的衬衫下伏的胸膛,臊红的赧意爬上了她的脸颊,突来的难为情唤回了她的理智。
自己干嘛要替他擦汗?钱哓竺猛地后退,笨拙地绊了一下自己的脚,抓着毛巾的左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身子不平衡地向后一仰;江柏恩反应敏捷地环住她的腰间,她慌乱地挣扎使力,引得江柏恩半俯在她后弯的身上。他忘神凝视她那红粉羞赧的脸颊,初次发觉青涩的苹果也能散发诱人芬芳──
他灼热噬人的眼瞳近在咫尺,令她不禁屏息,控制不住的心跳撞击着胸口,她的头开始发昏。
「你……你放……开我。」
「你真是不懂感激。」
江柏恩收回心中的惊叹,戏谑地甩甩头,自发梢滑下的水珠滴在她骇然的脸上。
「你头上的……水,滴……滴在我……头上,脏……脏死了。」近距离盯着他俊美、深邃的五官,不难闻的汗味有股阳刚的气息,逐渐压得她胸口沉甸甸地,喘不过气。碍于手伤,她仅能只手推着他的胸膛。
他原没这个打算的,只是大脑有着自己的意志,命令他靠近、忽视她微薄的抗力,衔住那两瓣絮叨不休的红唇
「你真聒噪。」他低声的评语滑入她讶然微张的口中。
大庭广众下、阵阵惊呼声中,钱晓竺莫名地丧失了她的初吻──
短暂的失控之后,江柏恩突兀结束这个吻,内心因自己投入的程度而震惊。他猛然回身,无视三位好友讶异询问的眼神,扯着仍傻愣愣的钱晓竺离开现场。
旁观这一幕的观众们静默了片刻才回过神,惊讶的涟漪渐次漾开,留下连串的惊叹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