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男人大吃一惊,口中不禁大喊:「花莲?!有没有搞错,花…」话还没说完,一把左轮手枪已经抵上他的下巴,阿杰侧著头,慢慢的靠近那男子的脸:「第一,车,我自己开,不过,你的头应该会被枪穿个洞;第二,你帮我们开,只是呢…」阿杰忍不住笑了出来:「委屈你自己开回台北。」
从枪管上传来的抖动,阿杰知道对方的上下牙齿正在打颤,平时他最擅长的,就是对毫无反击能力的人,施展他那让人无法抗拒的威胁。那男子只不过稍一迟疑,阿杰就用右手大姆指拨动手枪上的板机,男子抖的更厉害了,眼睛一闭,激动的点了点头。
叮了一声,一楼到了,阿杰用枪抵著那人背後,叫他先往前带路。他和美君两人东张西望了一下,就跟著男子走向他的计程车,却没想到当他们三人出电梯的侧门时,被刚好上完厕所的大楼管理员陈老伯给瞧见这一幕。
上了计程车,阿杰忍不住皱了皱眉,指著前座仪表控台上那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神像骂著:「你是『吃菜』的啊?怎麽车上这麽多神像?」
那男子开始慢条丝理的绑上安全带调整後照镜、整理稍微凌乱的领带和衣服,隔了半响才回过头来,轻声细语的说:「我不是『吃菜』的。我信的是密宗一种支派,在马来西亚、印尼东南亚国家十分有名哦,别乱说话,会得罪了神明。」
阿杰和美君两人对看了一眼,彼此的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迷惑?就见那人把身子转回去,当他发动车子之後,也不急著上路,在热车的同时,这男子小心翼翼的从前座置物箱中拿出一个小罐子,战战竞竞的将罐子打开,用里头的塑胶汤匙轻轻的挑了一些粉末,再好像捧著珍宝一样,蹑手蹑脚的放进一尊神像手中所捧著的一个鼎里…
「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别再装神弄鬼了!」阿杰见他不住的在东摸西弄,猜想这男子或许是在拖延时间,等待他人发现求援。
混了江湖这麽久,阿杰当然不是笨蛋。
他知道,如果自己一人开车到花莲,那是件非常耗费体力的工作。而在路上,不巧遇上了警方的路障盘查等紧急状况时,他们也需要一个人质来保护自己,让他们趁乱顺利脱逃,阿杰往後一躺,把板机拨了拨:「哼!快开车!」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那男子根本不理会阿杰拿枪在後座的威胁,反而把粉末放好後,再拿火将它点燃,随著嬝嬝升起的焚香,阿杰和美君都闻到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有点清香,却不黏滑,让整个人从头到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先生,您的杀气太重了,我的这种檀香哩,可以让人身心解放,并且降低火气,更能让人心胸宽阔、消除疲劳…」这男子一边温柔的解释,就像电视购物频道的主持人一样淘淘不绝的说著,一边打开了音响,放著时下最流行的「basa nova」音乐。
当轻柔的乐曲配合著舒缓的歌声慢慢洋溢在车厢里,而清爽微甜的香气又围绕在两人身旁。阿杰和美君多日来的紧绷、疲惫、痛苦、失望,就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阿杰甚至在那一秒钟就闭上了双眼,连睁开的气力都没有了。
勉强睁开双眼,阿杰发现车子早已上路,而身边的美君早已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那男子似乎发现阿杰醒了过来,微微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你们…睡了很久了耶。」
「是吗?这是哪里?」阿杰强打起精神,撑起身体边看边问。
「咦,你们不是要去花莲吗?我现在在往北宜公路上走啊?」
「是喔…」阿杰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手脚就像绑著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怎麽举也举不起来,他勉强利用後座沙发的弧度撑起身子,脑筋呈现的是一片空白。
「先生…你的女朋友,身材挺不错的喔。」男子忽然冷冷的说出这一句话来。
阿杰心头一紧,却只能淡淡的用鼻子「嗯」了一声。
「有没有人…找她做模特儿啊?」那人又小心的问。
阿杰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眼前的人影却始终模模糊糊的:「我…我不知道…你…问这干…干嘛?」
那人轻轻的一笑,并不回答,阿杰隐约觉得事有蹊跷,却又起不了身,一咬牙,把舌头用力一咬,满嘴的疼痛和鲜血的咸味让阿杰的精神微微一振,他再问了一次,不过这次,话说的更说不清楚了,在那人阴沈的呵呵笑声中,阿杰终於失去了自己最後的意识。
32、
会议结束後,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後的挤到台前,向李秉强询问自己手头上目前难以突破的案子,不论是凶杀案、性侵害案、窃盗抢劫案、经济犯罪,甚或是贪渎案,每个人都在刚刚的会议里,不知不觉中把李秉强视为破案的关键人物…彷佛在他的指点之下,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直到会议完毕,灯光亮起,我才发现不仅是李组长和归霖竞在现场,就连石法医和黄检察官也都在现场参与会议,我马上上前和他们打招呼,黄检察官看见我,不知为什麽脸上一红,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完招呼,随後就一直低首不发一语。
「喂,没想到你除了通灵之外,就连办案也挺有一手的嘛」石景城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哎,别笑我了,刚好误打误撞…」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著,毕竟,这点廉耻心我还是有的,总不能告诉他,我原先的目的,只是想胡说八道一阵,让台上的李秉强出糗而已。
「不过…照李督察这样说,我们在办案上也有了个依据的方向,我们现在也在找邵文杰逃逸时搭乘的那辆计程车…如果陈老伯所言属实,邵文杰现在手头上就有一个人质:计程车司机,另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才是。」李组长沉吟的说。
归霖竞点了点头,举起手头上的传真:「如果没错的话,邵文杰的老大胡哲庆也透露,他手底下有人猜测到阿杰会经由桃园、苗栗一带沿海偷渡出境,在那里,我们也请海巡部帮我们严加戒备,以防他们趁机偷渡,毕竟,邵文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嫌,而且手头上听说还有几把『喷子』(枪械)哪…」
就在我们谈论案情的同时,李秉强督察忽然穿过重重人墙,往我们这儿走了过来。我原先还以为,他会过来赞扬我刚才的表现,没想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的拍了李英才的背:「下次我再看到这个记者,我就降你的职!」说完,他也抬头看了大家一眼:「谁都一样!谁在泄露案情给他,我就开除谁!」哼的一声,就背著手走了。
刹那间,我的心情盪到了谷底,过了半天,才发现大家都看著我,顾不得脸上一阵发烧,我露出十分尴尬的笑容:「既然这样,我先告辞了…」
提著袋子,我真是委屈到浑身无力,却又不能如何,没办法,我本来也就不是警务人员,实在也不能过度参与案情。下了楼後,正当我走到停车场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你还好吧…」
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不过我勉强听的出来,那是黄欣桦检察官。
我回头看一眼,所有的员警都神色匆匆的忙著,没人理我。我马上假装很开心的说著:「嗨,黄小姐,我下午正准备去采访你呢…怎麽样?有最新的消息吗?」我随即把声音压低著问她。
「我人在女厕里…鬼灵精要我跟你说:如果有任何进展,会由我来打电话给你的…不能多说了,再见。」
真没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想想自己的确也涉入太多了,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有个冲动,施个魔法或者叫小鬼什麽的来恶整一下这个李秉强,但那都只是个想法,因为一直到後来,这个念头都没有成真。
事後,就在我离去没多久,归霖竞告诉我,李秉强把所有相关人员都集中在四楼的会议厅里…
「好了,各位,查到那个计程车司机的资料没有?」李秉强问。
一名员警站起来回话:「是!报告督察,已经查到了:他叫温今豪,今年三十五岁,他开的是靠行的计程车,根据他靠行的计程车行说呢,目前为止,这辆计程车还没有回去报到,他们也是听到电视台报导才知道这辆车出了事情…」
「这样子啊…那车上有没有无线电,这个人有没有手机呢?有尝试联络上他吗?」市刑大大队长刘永松马上接著问。
「关於这点…」另一个员警马上站起来:「他们车行也有无线电叫客的服务,车上的确配有无线电…不过他们联络过好几次,也在我们面前尝试过几遍,对方一直都没有回音,而且…而且这个温今豪平常不善交际,他们拨了他的手机给他,但是车行是说啦,这个人不爱开手机,因此拨了也是白拨,但我们已经在手机里留言,请他如果『方便』的话,务必和我们联系!」
李英才站起来:「有没有可能和之前的那个计程车司机一样?邵文杰只是抢他的车子,而把司机放行了呢?有没有联络他的家人?有没有打电话到他家去?」
「是…这点我也要报告一下:」先前的那名员警站起来表示:「我们也问了其他的司机:这个温今豪和和其他司机的交往不深,因此大家也搞不太清楚他家里的状况如何?有人说,他家好像是住在深坑附近,我们也有打到他留在车行的家里电话,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每天工作的时间都很长,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李秉强没等他把话说完,马上伸出手止住他的发言:「等一下!你说,他住在哪里?」
「深坑啊…而且是一个人住…」员警不明究里,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麽话?
「喔!一个人住…住深坑…车行中有没有人知道,这温今豪之前是做什麽行业的?」李秉强马上追问。
「有!有!」另一名员警急忙拿出笔记本,翻到记事的那一页:「有人说,他自命清高,不太爱和那些司机聊天,有一位是中年被裁员转行的,和他比较有的聊,他说,温今豪之前是服装设计师…」
「这就是了,我猜的没错!他靠行靠了多久了?」李秉强又再问。
员警回答:「嗯…一年多了,大概是去年五月多才开始开车的。」
李秉强马上在讲桌上翻了翻了「留头魔」案子的资料:「第一宗:民国八十九年六月十四日…王瑶敏…酒店女子…没错!就是他!」
「各位!」李秉强站在讲台前,十分严肃的看著底下所有的人:「邵文杰的案子,我们可能先放在一旁…因为,真正的『留头魔』,我想,我们己经找到了!」
33、
昏昏沉沉又睡了好一阵子,邵文杰再度醒了过来,这回,他的意识更加清楚,不过浑身上下还是无法使力,但这次比前次好上一些,至少,他的颈部恢复了感觉,而他用尽全身的力量,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头部转向另一边。一样熟悉的音乐在耳际响起,邵文杰听来耳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他试著转动著眼珠,却发现自己所看到的景物,让他不由得一股凉意从头顶直窜向脚底板…
一个赤裸的女人,坐在一张十分漂亮、美丽的躺椅上。那张躺椅的椅背和坐垫呈六十度角,那女子就这麽舒舒服服、毫无戒心的躺在上面,一动也不动,彷佛陷入冬眠一样。
那个女人,阿杰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叫杨美君。
在那豪华精致的躺椅上,躺的是阿杰的最爱,阿杰想呼唤她,不料自己的嘴就像被人紧紧按住一样,想张开一下也不行,那副迷人有致的娇躯,有如上帝亲手雕塑般的完美体态,如今就这麽大剌剌的躺在躺椅上,她高耸的胸脯,依旧诱人的高低起伏著;那微翘的红唇,好像在玫瑰花般的娇豔;长而卷的睫毛,正微微颤抖著,好像在期待,期待一个能够全然投入、粗暴狂野,却又直接放肆的充实著她那来自身体最深沉的欲望…
一种来自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忽然间,门「呀~~~」的一下打开,从地板传来一阵阵「笃、笃、笃」的响声,阿杰用尽力气往下看,就看到一个人哼著音乐,边摇边晃的闪了进来,手上端著一杯咖啡,另一只手臂上,则挂了不少件衣服。
浓郁芳醇的咖啡香味,一下子就布漫了整个房间,尽管阿杰的身躯无法动弹,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还是毫无遮掩的曝露出来。
「咕噜~~咕噜~~~」饥肠辘辘的阿杰,才想到自己有许久没进食了。
那人原先优雅自在的动作忽地停住,转头找寻杂音的来源,这才发现躺在地板上的邵文杰已经醒过来,两眼大大的直盯著他看。他的脸上先出现一阵惊恐抽搐,不过当他确定邵文杰除了眼球之外,其他都无法动弹(要不然早就移动身体)的情况下,他的脸上,竟露出爽朗的笑容。
将衣服放在美君旁後,他语带挑衅的说:「你…醒啦?看来,我的药下的还不够重哩?」
接著,那男子缓缓的走近阿杰,蹲了下来,一边啜饮著咖啡,一边端详著阿杰,另一只手,就在阿杰光滑粗糙的身体上来回抚摸:
「你们两个真是得天独厚,好比造物者完美的杰作啊…一个身材火辣标致,一个体型高瘦结实,刚好都符合我的需求,嘿嘿…」
阿杰直觉的想移动身体,躲开他的触摸,不过身体就像早已不属於他的一般,完全无法听从他的指令,他只好紧闭著双眼,任由这名男子恣意的在他壮硕的臂膀,硬挺的胸部和结实分明的腹肌上,不住的掐捏游移著。
那男子在一阵抚摸後,摸著下巴想了一下,他走到阿杰的身後,把他一把抱起,阿杰才惊觉此人的臂力是如此的强健。他将阿杰放置在一张椅子上,不知从何处拿了一卷黑色宽面胶带,把阿杰的手、脚背在後面,用胶带层层围住,再心满意足的走到阿杰面前:
「你是我第一个观众。」他微笑的看著阿杰;「不过很抱歉,因为药效的关系,不能让你坐的很舒服,我又怕你跌了下来,只好用胶带把你固定在椅子上…你,不介意吧?」说完後,就自顾自的开始放肆大笑。
阿杰有很多话想问,不过,就是说不出口。那人看到阿杰的眼中尽是迷惘,便轻轻巧巧的坐在美君的躺椅上,掏出根烟,用极为优雅的动作把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你一定很奇怪,我是谁?为什麽你和她…」他轻轻拍了拍美君白皙修长的小腿:「会在这里呢?」
阿杰不能说话,也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用眼皮眨著眼。
这男人把烟用嘴叨著,静静的看著阿杰,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话: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你们两个,刚巧搭上我的计程车。坦白说,在你们上车之前,我还以为这回,我死定了,不过你们上车之後呢…就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
他继续吸了口烟,翘了个二郎腿,继续说著:「你们一定不知道我是谁,也好,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我呢,从来没有让人看过我施展降头术的过程,而且也没有人活著见过。今天你运气好,我先向你的女友下手,让你亲眼目睹我多年精研降头术的厉害!你…」
他拍了拍阿杰的脸颊:「可别说出去哟…不过,你有这机会吗?哈哈哈!」
一阵凄厉骇人的笑声完後,这男子迅速的跳起来,把双手轻放在美君的肩上,轻轻的往後一带,美君就像被人牵了线一般,身体自然而然的往前坐,就像刚刚睡醒、慵懒无力的坐著一样。
那人绕到美君身後,从她的右肩探出头来,贪婪的仔细扫描过美君身上每一寸细致白嫩的肌肤,然後再抬头看著阿杰,一边看,一边用自己的双手由後方环抱著美君…
「让我好好教你,怎麽展现女人真正的性感…」他轻声说道。
他的右手,开始大胆的放置在美君的右乳房上,像拨弄水花般旋转的轻抚;而他的左手,则由美君的左胸,逐渐的往下滑动,晃过了平坦光滑的小腹,来到了黝黑浓密的森林,在这时候的阿杰,眼中彷佛快喷出火来,但更让阿杰不能理解的是:沉睡多时的美君,就好像正被男人挑逗一般,嘴角泛出欣喜的微笑…
34、
面对阿杰惊恐交杂的眼神,那男子露出胜利的笑容。他一面继续上下其手,一面得意的笑著:「怎麽样?你没有这样的经验吧?没有看过你马子出现过这样淫荡的神情吧?」
阿杰气愤到太阳穴的青筋不住的突起跳动,却也对眼前荒唐淫秽的景况无能为力。在那男人调情的动作持续了近三到五分钟後,阿杰察觉到出现在美君身上的异样:她的脸上出现些许的红晕,而额头上也微微冒出汗来,就连她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沉浊而急促。
「嗯…她,开始急了呢…真是一个好女人…不是吗?」
那男人一阵自言自语後,更加强了左手在美君双腿间的动作,他缓缓的伸出手指,开始在那诱人的神秘处不住的扣弄。美君更加湿润了…不但呼吸愈发夸张用力,就连原先合并的双腿,竟然也慢慢的往外扩张;而她那美豔的脸庞,也不自觉的靠在身後男子的胸膛上,因为难耐刺激而微张的豔红双唇,也从喉头间散发出轻轻的叹息。
在这男人嚣张而又大胆的进击下,美君毫无防备的被他攻陷了整个灵魂,就连白皙柔嫩的娇小身躯,也忍受不住他那游蛇般的深入,开始放肆的不停扭动、发抖。脸上的神情,也由舒服、快活,转变为皱眉、松软。这在在看到阿杰的眼里,直觉的想将眼睛闭上,却又无法抗拒眼前来自美君肉体上的渴求呼唤。
这世上,竟有一个对於女人性感带如此熟悉的男人!
阿杰甚至感受到,从美君的身上,居然散发出一阵阵从来没有察觉到的香气…那是一个成熟女子,在经历一次次的高潮後,才会释放出来的特有气味。
「看到没有…?这才是一个拥有性感火辣身材、女人味十足的美女才应该呈现出来的媚态!」男子对於自己的手法十分自恋,就像在欣赏一尊刚雕刻完成的美女塑像一般,他看著美君,不时的喃喃自语:
「真是太美了!你看看…看那坚挺圆翘的胸脯,看那穠纤合度的腰身,看那修长细嫩的美腿…再加上我的…呵呵…『带领』之下…这女人…已经有了最棒的『经验』了!」
就在阿杰难耐眼前煎熬时,那男子忽然坐定了身子,说了一句:「时候到了!」他将还在不停娇喘,呻吟,双腿大开呈现M字型的美君扶正坐好後。从一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个长条型约十多公分长的冰棍,他拎在食指和大姆指间晃了晃,十分骄傲的望著阿杰说:
「这个呢,叫做冰符,这也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不传之秘,只要用了这个冰符,任警方、法医再怎麽缜密细心,他们也查不到这冰符的存在。」
就在美君不住的左右摇晃中,这男人站了起来!他双手握著冰符,口中开始念念有辞,就在美君一阵急促的喘息後,他蓦然间将这冰符笔直的插入美君的头部!短短的几秒钟,美君原先还在摆盪的身子,忽然间不动了,整个人就像被冰封住一样,全身僵直。
「嘿嘿!这才是我要的身体!」那男子再端详了美君一会儿,就从旁边拿出一长条银亮的线,他轻轻的环绕住美君的脖子,一边绕著,一边对著邵文杰说:
「我最喜欢的这部份来了,仔细看喔!」
一说完,他用力将银绳往左右一拉,绳索马上成为一件利刃!咻的一声,美君的头应声弹出!先是在半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再往前一掉,顺著她那迷人的酥胸,滚向香汗淋漓的小腹,再往两腿中间旋转,一直滚落躺椅,直滚到邵文杰的脚前才停住!
因为银绳拉扯而切断的挑染金色发丝,还不住的在空中盘旋、滑落,一根根的撒乱在躺椅上。就在那一瞬间,原先还在颤抖的身躯,也慢慢的停止了律动…
那男子看著没有冒出半滴血的颈子,得意的笑著:「冰符还真有用!连血液都完全冰涷住了。」
阿杰看著美君的头颅,就这麽的滚向他的脚边,他惊恐的眼神,直直地盯著美君的脸蛋,他想叫,却叫不出来,他想哭,却没有眼泪,就在他瞪大双眼,看著美君的头颅时,美君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一个没有身体的头,竟然睁开了眼睛!阿杰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骇到心脏都快要停止了!美君不但睁开了眼,连双唇也微微的张了开来…
「对不起…阿杰…我…先走了…」
这是美君最後的遗言。
就在这个时候,阿杰整个人都崩溃了,止不住的眼泪,从眼眶中泉涌而出!阿杰的视线,因为泪水的泛滥而模糊失焦,原本无法张开的嘴,在如此激动痛苦的情绪下,竟然也缓缓的张开,从肺里,从声带,从喉咙,从心里。绝望、孤独、懊恼、悔恨、痛心、愤怒,种种复杂难忍的情绪,让阿杰喊出了内心里最最沉痛的怒吼!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那人被阿杰突忽其然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从躺椅上跌坐了下来,两眼圆瞪的看著前方痛哭失声的男子!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符法,他的药力,他的魔音,他的降头,居然还是敌不过天地间最伟大的力量:爱情!
就在同一时刻,一阵刺耳的警铃响起!他急忙回头察看房内的监视小萤幕,一群陌生男子,正聚集在楼梯间,一步步的走上楼来!
35、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警方专案小组才从台北地方法院法官那儿拿到搜索票,没有搜索票,谁也不能随意进入民宅,尽管李秉强的名气很响,官位不小,但是法官却提出质疑:温今豪明明是被「留头魔」命案的凶嫌邵文杰所绑架,检警单位为什麽要去搜索温今豪的家?在市刑大刑警大队队长刘永松、中山分局刑事组组长李英才、台北地检署法医石景城、和台北地检署检察官黄欣桦的强烈要求下,法官迟迟才答应签署搜索票,不过另一个要求就不被允许了:要带维安特勤小组一起过去…到一个应该没人会在的住所竟然还要带霹雳小组过去戒防…是不是有点浪费人力?
不过事实证明:李秉强的要求是对的,因为後来所发生的事,是这五、六个人活到现在,所见过最诡异、最骇人的怪事,怪到连随後赶到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一般来说,法官是不允许晚上警方持搜索票进入民宅,不过这一行人,包括李秉强、李英才、刘永松、石景城、黄欣桦、归霖竞,还有三重分局刑事组组长刘令芳和一名员警等九人,开了一辆九人巴士,还是坚持前往位於深坑的温今豪住处,在每个人的心中,却有各自的想法。
有些人的态度相当兴奋:像李英才;如果李秉强的推论没错,「留头魔」真的是温今豪,那这悬宕一年之久的怪奇命案终究得以侦破;而像石景城、归霖竞、黄欣桦等人,他们早就听闻李秉强在剖析犯罪心理学上的成就,如果凶嫌不出他所料,那就更证明李秉强的确是名不虚传。
不过,也有不以为然的,像刘永松和刘令芳,他们对於这些新兴的办案模式有些排斥。他们认为:真正的办案,应该是从案发现场的证物搜集、死者的解剖报告、有无指纹反应、有无遭受攻击、凶器为何?还有死者近日的生活起居、有无结怨?有无其他人证物证?绝非看了几张照片,阅读了验尸报告和笔录,就能得到凶嫌的「剖析画像」…那其他辛苦搜证的鉴识人员岂不是徒劳无功?
前往深坑不远,但是位处半山腰上的温今豪住处却不近。一路走来巅颇难行的山路,又暗又湿。狠狠的翻搅著饱餐完的肠胃,更让各怀心思的成员个个沉默不语。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还包括一路上不停的询问槟榔摊,到快十二点左右,才找著了温今豪在计程车行登记的地址。
「是这儿没错了吧?」李英才问。
那名员警拿出夹卷的资料,凑著车上的小灯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没错。」
刘永松语带嘲讽的问:「你怎麽知道这个登记的地址不是随便乱写的?」
「应该没错!他们这种计程车行就怕靠行司机把车子偷开走,所以要求所登记的资料和电话都是再三检查过,甚至派人来戡查过才登记的!」这员警理直气壮的回答。
「好吧!」李秉强打开了前座车门:「趁现在没有民众围观,我们赶快进去吧!」
众人环顾四周,这个地方不仅位於半山腰,还必须经过几条岐曲蜿蜒的小路後,才找到这座近乎荒废破烂的五楼建筑,或许这间建筑物原先只是拿来做为工寮宿舍吧,因此占地还有几百坪以上。
但在湿冷的细雨中,微弱的灯光更让这个地处偏僻的楼房格外诡异,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五楼还有些许的亮光从窗帘中透露出来,别说围观民众了,连野狗也没一只,安静的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不禁不寒而栗起来。
只有一个人还在往前走,当走到楼梯时,他回头招了招手,低声说:「喂,快点来啦!手电筒拿过来…」
刘令芳要不是因为辖区命案的关系,他也不会这麽晚还在这儿「閒晃」,他打了一个大哈欠,语带懒散的回著:「拜托喔…李督察,走那麽快干什麽?温今豪又不在?担什麽心呢?真是…」
话还没说完,一声凄厉愤慨的哀吼从五楼里传了出来,所有人听到这声长啸,都把头转向声音来源的五楼左後方。李英才随即掏出怀里的配枪,跑到李秉强的身旁:「楼上有人!长官,搞不好邵文杰在里头,我们还是小心点好!」李秉强点点头。所有人也在同一时间把身上的手枪两手紧紧握住。黄欣桦低声告诉归霖竞:
「喂,要不要打电话叫吴澧童过来啊…」
归霖竞神色紧张的看了看她,点了点头,便打手机给尚在pub等消息的我,我本来就在等通知,一接到电话,马上拎了背包准备出去。习学看到我往外冲,便好奇的问:「什麽事这麽急啊?」
「他们说:」我神色兴奋、语气高亢的回答:「已经找到『留头魔』了!」
36、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房里传出有气无力的声音来:「我身体不舒服,想呕吐,你们直接上来吧?」谁敢先走?如果他真是留头魔呢?
李秉强才不管那麽多,手上拿著归霖竞递给他的警棍,硬挤到李、刘两人的中间,见两人神情紧张的盯著他看,他冷冷的说了一句:「借过!」
狭窄的楼梯间里,硬塞著三个男人,画面有点滑稽。尤其李秉强身材矮小,夹在中间特别好笑。李英才还想说些什麽,李秉强一个箭步,就抢先上楼,顺便将李英才手中的搜索票也一并带了上去。刘永松连拦都来不及,就见李英才站在门口,大声喊著:
「温先生,我姓李,我想请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趁这机会,李秉强也好好的观察眼前这位「留头魔」的「嫌疑犯」。
放眼望去,尽管房子已经有些老旧,不过温今豪的摆设还是挺有品味的:客厅墙壁的颜色是米蓝色,空间不大,却摆了很多家当,如电视、音响、沙发、书柜,甚至餐桌都一并俱全,所有家俱都是以黑色或银色等冷调金属设计为主,就连地版也都是黑色掺杂一些小白石的大理石砖,整个房间看起来只有一个字:冷。
李秉强还注意到一点:就算空间很小,东西很挤,不过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十分整齐:连碗筷的排放方式也都一致,最令他注意的,就是温今豪连摇控器的位置都与桌缘切齐。看起来不像是人住的,倒像是「IKEA」里的展示小屋。
这哪是一个计程车司机的家?根本就是一个名家设计师才住的起的高档配备。
而眼前的温今豪就更神奇了:他倒卧在单人沙发上,身著一身丝质中式黑袍长裤,十分合身,不太像是睡衣,有点像是准备要进行某种仪式的样子,身上的肌肉若隐若现;脸色看起来有点苍惶,不过睡眼惺忪,的确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他打著哈欠,睡意十足的问著李秉强:
「警察先生,我昨天身体不适,没有去上班,是同事去代班去了。」温今豪说。
就在这段期间,其他人也都陆续上来,温今豪看到有这麽多人,微微的讶异,但还是露出笑容:「怎麽多人来啊?我这里恐怕挤不下呢。」
每个人环顾四周,看到屋内的陈设严谨、一尘不染,都不由得想起早上李秉强的分析…真是比「摸骨神算」还准!
「你在家里休息?你同事代班?他叫什麽名字?」李秉强追问著。
温今豪侧著想了想,半天才回答:「我不知道耶…我请了病假後,就在家休息,车行派谁去,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车子出了事?」刘永松抢先著问。
「出了事?!出了什麽事?」
「你的车子被歹徒劫…」李英才话还没说完,李秉强马上抢了过来:「你的车子被人抢了,录影带显示:作案的有五、六个大男人…」
「三个大男人?!不是吧,应该是一男一女吧?女的还很漂亮呢」温今豪笑著说。
「你怎麽知道是女的很漂亮?」李秉强反问。
温今豪楞了一下,口吃的说著:「我…我…看电视新闻的啊…!」
「你说谎!」李秉强,眼睛微眯,看著神色惊慌的温今豪,就像老鹰盯著小鸡一样凶狠:「新闻根本不知道那女孩长什麽样?叫什麽名字?」他怒斥的说著:「你昨天把他们两个弄到哪儿去了?说!」
37、
就见温今豪的神色更加局促不安:「我…我没有…我…我没说谎…」李秉强注视著他,不住的冷笑:「电视新闻根本没报导那女人长什麽模样?叫什麽名字?你怎麽会知道她长的好不好看?」
温今豪双手开始紧抱住头,然後不停的摇著,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没有…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大家一看,原来心目中令人恐惧害怕、不寒而栗的「留头魔」竟然是这副鸟德性!刘令芳看他这个时候还在装疯卖傻,把枪插进裤腰袋里,走上前去,用力的拍了他的头:「别再装了!邵文杰在哪里?跟我们到警察局一趟!」
忽然间,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刘令芳转身面对著众人,他的左手背在後面,在他的右後边只露出一张笑脸的,是猛地站起来的温今豪,抵住刘令芳後背的,是刘令芳的佩枪,众人一声惊呼,温今豪轻轻冷笑:
「我最受不了这些自以为是的笨蛋了!」
「碰」的一声,就见刘令芳左胸爆出大量血花!把站在正前方的李秉强和李英才两人溅的全身是血!连眼睛都睁不开!刘令芳整个人随即往前扑倒,众人纷纷争先向前扶持,就在这时,又是一声「碰」的枪响!那个年轻警员一个後翻身,按住左腿,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号:
「呜…我中弹了!我中弹了!痛死我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刘永松不敢回头察看那警察的伤势,先往右方书柜一闪,同时掏出配枪,在他正准备开枪的同时,他发现温今豪居然早已态度潇洒的瞄准了他…就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一样!
「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有想过晚上有人会在你脑袋上开一个洞吗?」温今豪轻蔑的问著。
「碰」的一声,刘永松闭上双眼,整个人猛然往前扑倒…「原来…中枪的感觉就是这样…」刘永松心里居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不过,刘永松并没有中弹。早在温今豪开枪之前,石景城一个箭步,右手先把刘永松推倒,左手同时将手中的卷宗丢向温今豪,将他手中的枪准度打歪。
虽然只有短短四分之一秒,却已经为归霖竞和李英才抢到了先机,两人同时间举起了枪,异口同声的喊著:「别动!把枪放下!」
温今豪又再度微笑。
他缓缓的将双手高举,把手中的枪悬挂在左手食指上:「好!我投降。别开枪。」
李英才大喊:「把枪丢在地上!快点!长官,你没事吧?黄检察官,帮我看看受伤的人如何?鬼灵精,缴他的械!」
温今豪把枪丢在地上,归霖竞冲上前,把枪一脚踢开,当他准备掏出口袋里的手铐时,忽然听见温今豪口中开始念念有辞,而且愈念愈快,愈念愈急……
邵文杰依旧坐在椅子上。
虽然他刚刚惊怒交集,放声嘶吼,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当温今豪发现有人来到了他的「城堡」,他迅速的拿出胶带,紧紧的缠住邵文杰的嘴,然後头也不回的离去。
接下来,几个枪响,把药效尚未完全退去的邵文杰又给吓醒过来,他斜眼看著门口,几分钟後并没有任何动静。忽然间,几声「喀、喀」轻响,从他的正前方传出。他全身上下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
「喀…喀…」
倒底是什麽东西在动?邵文杰仔细凝看,他发现在美君尸体的躺椅背後,有几具或坐或立的人型模特儿竟然开始轻轻的抖动著。
原先以为是自己眼花,邵文杰眨了眨眼,睁大眼睛…这回更离谱了!那三具人型模特儿竟然在一瞬间站立起来,然後排成一直线,整齐划一,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
邵文杰吓的几乎忘了呼吸,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更让邵文杰无法置信的,是躺在椅子上没有头的美君身体,竟也轻巧的站起,随即跟著这三具人型模特儿,缓缓的走向门口。
四个没有头的全裸模特儿,就像踢正步一样,动作一致,摆手抬脚的从门口出去!邵文杰这时已经惊骇到完全不能自己,他开始全身不自觉的不停发抖,而且,开始失禁。
「好臭哦!」
有人说话?!这里竟然还有别人?邵文杰开始用眼睛馀光找寻声音来源,结果,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事,就这麽活生生的呈现在他眼前。
那是美君的声音。不过美君的头颅,并没有在地上。
美君的鼻子,离邵文杰的鼻子,差不多十公分的距离。
原来,她的头,整个凌空飞在空中,像个水母一样,不时的在空中上下飘浮著。
邵文杰仔细看著眼前的美君,原本漂亮、美豔的脸庞,不知什麽时候起,整个脸变的青绿、深紫;大而圆的眼睛,也被深红的血丝所布满;满头的挑染金发,像被静电吸引住一样四处乱散。整张脸,充满著凸浮的微血管,不停的跳动著。
迷人小巧的嘴唇,在开合间竟然暗藏著尖锐细白的利齿!在一排排尖齿间,那条鲜红有如灵蛇般的长舌,也不时的在吐信,模样著实令人骇怕作恶。
「臭死了!我当初怎麽会喜欢上你这麽胆小鬼?」那头颅又开口说话。
邵文杰没有说话,相反的,他居然克服了心里的恐惧,眼泪开始簌簌的流下。
「哭什麽?你这胆小鬼?我被你害成这样,我都没哭!」那头又说话了,一边说,一边还在邵文杰的身旁不住飞绕。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几声枪响,安静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枪响。
邵文杰在惊魂甫定後,又恢复他过人的冷静。他发觉,自己的手脚已逐渐恢复知觉,他伸手将嘴上的胶带撕掉,并不理会那颗飞行的头颅,他轻轻的推开门,观察前面客厅的情形…才推开门瞄上一眼,他就开始後悔为什麽不待在房间里!
38、
在李英才的指示下,归霖竞一个箭步,先将掉落在地的手枪踢开,再把手铐拷上温今豪。就在动作进行中时,温今豪嘴里开始不断的念著一些听不清楚的词句,归霖竞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双眼开始翻白,从他的鼻孔里,竟然冒出一丝丝的白烟。归霖竞回头看了看众人:石景城正跨坐在刘令芳的身上,为他做CPR(心肺复苏术);李英才和李秉强也蹲在一旁,紧张的看著他的伤势,不过眼看是救不活了;黄欣桦和刘永松把受伤员警扶到一旁,他的伤势不重,说话也很正常(因为他不停的哭喊著),只是血流不止,如果再不处理,也可能会导致休克。
「喂!别再念了!再念我打人罗!」心乱如麻的归霖竞,不耐烦的推了推温今豪的肩膀,他人退至墙角,顺势双手高举,声音依然不减,只是愈念愈快,愈念愈急…
「呀~~~~~」的一声,从他身後的木门打开,除了刘令芳和温今豪外,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没有人会想到:在门的後方竟然还有其他人在!此时众人又想起早上李秉强所说:不排除两人以上犯案的说法,纷纷举起手中武器,瞄准门後的不明物体。
只不过,出来的物体,是他们怎麽也想像不到的怪物!
四具无头的身体自门後鱼贯走出,走的是那麽整齐,那麽自然,就像模特儿在走台步一样…只不过没有头而已!这样的景象更让人吓的魂飞魄散!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看著这四个没头,又全裸的女人,每个人的身材看起来都是那麽的标致,那麽的真实,李秉强甚至感觉到她们的乳房在晃动,而私处的阴毛也完全没剃除…换言之,她们是真人!李秉强随即联想到一些事情,忍不住心头一阵恶心反胃!
四个人走到温今豪的面前,将温今豪和众人隔开後就站定不动。尽管双手握枪,归霖竞依旧止不住的颤抖,他将枪口指向四个没头女人的空隙中,对著四人身後的温今豪,大声却又掩不住害怕的说著:
「喂…喂…!你…你…给我…给我…出…出来!」
此时温今豪才停止念经,眼睛一翻,用著一对全黑的双眸看著归霖竞,冷笑著说:
「先拿你开刀好了…嗯?」
双手一张,手铐应声脱落,两手向前一翻,四个怪物四散飞开,在她们同时跃开的那一刹那间,石景城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小时候所看的「科学小飞侠」,那副「来无影、去无踪」的迅捷动作…只不过如果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而且是四个没有头的人在你身旁不住的弹来跳去,你也只能呆立原地,睁大双眼,什麽都来不及反应。
归霖竞就是这样,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处发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跳到墙壁上,利用反作用力,狠扑向归霖竞,归霖竞直觉的往旁一闪,躲开了这凌厉的攻势。不过小腿一紧,原来被人从地板紧紧抱住,当他极力想挣脱对方的纠缠时,左右两方各扑来一人,手上尖锐的利爪看来都会将归霖竞的颈动脉随时扯个稀烂!
「鬼灵精小心!」李英才见情形不对,马上拔枪射向其中一人,「碰!碰!」数声,那人空中一顿,应声倒地!
不过身体才刚一落地,一个翻身弹跳,竟然再度跳起,扑向归霖竞,完全没有因为枪击而有所影响!看到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模样,温今豪忍不住大笑说:
「哈哈哈…你们以为开枪就有用吗?你们根本不懂真正南洋降头术的厉害!这回就让你们警察死的不明不白……哎哟!」
话才说到一半,李秉强趁机举起手中警棍,K向温今豪,正巧砸到他那惹人厌的嘴巴!
归霖竞也看准目标,举枪狂射,才把猛扑向他的两个怪物击落在地,顺便挣脱紧缠在双腿上的束缚。
四个怪物在第一波攻击失效後,又再度集合在一起,众人眼睛一花,四只怪物又弹跃到半空中,分别栖伏在客厅的四个天花板角落,个个像只猿猴一样,手脚并用的不停攀爬著,绕著众人不住打转。
归霖竞、李英才、刘永松、石景城等人将受伤的刘令芳、小警员和黄欣桦、李秉强四人围在中间,石景城接过员警的佩枪,蹲在地上,四个人高举著枪,目不转睛的看著墙壁上怪物的一举一动。
「现在…该怎麽办?」归霖竞紧张小声的问著。
石景城摇了摇头,李英才也没回答,只有李秉强咬著牙,低声的说:「我有办法,待会看我的信号!」
温今豪摸著尚在滴血的嘴角,悻悻然的骂著:「哼!垂死挣扎!居然还敢丢我,老家伙,待会就给你好看!♂⊙△○×※……」说完,又开始念咒,只不过这回他一边念咒,一边比出密宗的手印,他指到哪,那些无头的怪物就「望」向哪。
「♂⊙△○×※……喝!」温今豪一声暴喝,所有的怪物腾空而起,一起扑向李秉强。没想到瘦小的李秉强早将外套脱在手上,眼睛盯著怪物的动作,右手用力一抛,刚好盖住温今豪的头,他推开石景城和刘永松,一个翻滚,竟然滚向手忙脚乱、目不视物的温今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抵住才刚取下外套罩头的温今豪下巴……
39、
从台北骑车杀到深坑,是件非常辛苦的事;如果再加上细雨绵绵、阴风飒飒,那更是让人愁上加愁。一边骑车,一边打手机给归霖竞,不知怎麽著,怎麽拨就是拨不通。天雨路滑,更让心急的我烦燥不已。
拿著手中早已被浸湿的地址,四周又是漆黑一片,我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模糊的字迹,找著上山的小路,一路颠簸难行,骑车走走停停,没想到走到半山腰,雨势大到就和瀑布一样倾盆而下,就在我满口干讦不绝的同时,一些零星的枪响从强风暴雨中隐约自远方传来,我心中一惊,一个不祥的预兆就从心头窜起!不论路途惊险,催起油门就直往前冲。
在滂沱大雨中,我总算看到市刑大的九人巴士停在一间废弃的工寮旁,才刚把车停好,一连串的枪声又再度响起,不时又有人在呼吼著,「该不会是干开起来了吧?」我心头一阵乱想,连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往上冲,才刚跑到顶楼,咻的一声,一颗子弹就从我的面前穿过,打进墙壁里,子弹飞射的螺旋气流还在我的额头上划出一道血痕,我望著墙上尚在冒烟的小黑洞……如果我刚刚快一步,这颗子弹也会在我的眉心上穿出这样一个小洞吧?
有了适才的经验,我特别蹲低著身子,不敢往里走。直到枪响停止大约十秒钟後,我才敢缓缓探著头往里瞧,就见里头一片黑鸦鸦的,好像有几个人蹲在地上,而在他们的四周,有些像人猿的物体不住在他们旁边的墙壁攀爬跳跃,当他们凌空下扑时,忽有一人翻滚而出,我直觉情势不对,连忙往里一扑,刚好截住其中一个,我的右手臂一阵鸡皮疙瘩,就像大洪水般布满我的全身;「难道…难道这些都是…?!」我心头一阵惊慌。
情形必须回朔到一分钟前,当时李秉强把枪抵住温今豪的下巴,冷漠的问:「喂,该停了吧?」
温今豪下巴微抬,眼睛斜睨著身旁这个穿著西装背心,里头还打著领带的瘦小男子,黑色的眼瞳在暗夜里,竟然绽放出点点骇人的刺光,他嘴角微抬的说:「开枪吧!杀了我,你们也死定了!」
李秉强何尝不知?如果真杀了他,谁去遏止这四个怪物?但在那个时候,也只有这个办法可想!
犹豫不决中,温今豪用下巴回顶著枪,眼神狰狞的吼著:「开枪啊!你开啊!」
想到自己进退两难、生死存亡的关头,李秉强也不禁齿龈格格打颤,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怎麽会把自己搞砸成这个样子?!」他回头看见众人关切的眼神,眉头微微一皱,绝望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碰!」「喝啊!」「碰!碰!」「咻~~~」「碰!」「乒乒乓乓!」「碰!」
一阵兵慌马乱,李秉强连忙睁开双眼,一个人狼狈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蹲低了身子,张开了双手,将众人护住,快步的退至墙角,李秉强和所有人一样,同一时间就脱口而出:「是你?!无厘头!」
虽然我摔的十分狼狈,不过在短短的零点几秒里,我的确做了一些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难度动作。
当我一跃而入,拦截到其中一人,我直觉的发现:他不是人类,不过却有手有脚!我立即抓住它的右手臂,往後一扭,脚一勾,马上就将它摔倒在地!一阵腥风直扑向我的眉间,我还来不及细想,马上跳起来,就是一个空中扭腰回旋踢,刚好踹到它的腋下,它整个身体被我踹往右方侧滚,和从右方跳跃而来的另一只怪物撞个正著!
才刚落地,又是一阵劲风扑来,我眯著眼一看,十道紫色的炫光朝我的脖颈激射!我双脚一弹,整个人往後一倒,两腿刚好踹到直飞而来的怪物下腹,在这猛力飞踢之下,它往後方一弹,翻了一个筋斗,刚好跌落到角落的餐桌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把餐桌摔的是一塌胡涂!
原先被我扭倒在地的怪物,才刚准备挣扎起身,却刚好被往後倒弹的我压个正著,老半天爬不起来!
就在此时,李秉强也迅速退回我方的阵营当中,暂时摆脱了进退维谷的窘境。
「喔呵~~~来了个高手唷!你们还有多少人哪?一起出来吧?」温今豪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的不屑依旧,不过却多了一份警惕,当他往前一站时,四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妖怪也都东摇西晃的站起来,显见刚才的伤势不轻。
「鬼灵精,现在…现在是什麽情形啊?」我一面环顾四周的动静,一面小声的问著。
「这家伙…这家伙就是『留头魔』啦!这些怪物…这些怪物就是那些没有头的死者身体啦!」归霖竞站了起来,拿枪指著前面四个还在张牙舞爪、上禄味的怪物,大声的说著?
温今豪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心碎的模样:「不,警察先生,你怎麽能说这些是怪物呢?这些是我多年苦学『降头术』的结晶呢,这种『飞头降』,是降头术里的最高经典极致法术哩!」
这时我才回想起来,那天我在办公室大楼厕所里喂养小鬼时,脑海里所灵机一动,联想到的事情了。
东南亚的黑魔术。
降头术在东南亚十分有名,盛行於泰国、马来西亚、印尼等地,有人说它与中国西南方的「下蛊」很像,都是以一些不知名的毒物,来毒害被盯上的对象。
那一天,我刚好读到有关一团旅行社到泰国旅游,结果所有的团员都上吐下泻的新闻。更有一名男性团员因为泻肚过量,连肠子都拉了出来,当下就惨死在厕所里,据说,这是一团「炮兵团」,会不会因此而招惹到一些当地的巫师,才会引来莫名的杀身之祸,这点,不得而知。
就是看到这新闻後,才隐隐约约的联想到这个流行在东南亚已久的黑魔术。不料当时却被旁事打断,之後也就全然忘记。
「『飞头降』?!怎麽可能?我以为这只是当地巫师一种『装鬼吓人』的做法而已,没想到这竟然会是真的?」在这个当下,我竟然整个人兴奋起来,一种传说中的巫术,居然在我面前真实呈现,这和「侏儸纪公园」里,古生物学者亲眼见著恐龙在他面前觅食的激动、兴奋一样令人莫名贲张!
不过,现在绝对不是令人兴奋莫名的好时机!因为,我发现温今豪又开始喃喃念咒了…
40、
一但温今豪开始念咒时,这四只无头女妖彷佛闻鸡起舞般,又开始在我们的眼前上下跳跃著。就当所有人都紧张注视这四只怪物的动向时,我却逆向思考,开始观察他们身上的「灵」。
任何东西会动、会跳、会飞、会爬,就是因为:它的「灵」。
举个例来说,人会动,就是因为有灵魂。动物会跑,就是因为动物有灵。植物会生长,会开花,就是因为它有灵。
就算是吸血鬼、僵尸也是如此。只是它们的灵动力,并不属於这个自然界。而是来自於阴间,因为阴间的恶魂,地狱的邪气,创造出凡间难以伦比的灵力。所以这几只无头怪物,究竟是什麽力量让它们移动?如果不是从头部灌入咒语,那温今豪如何将它们收为俘虏尸怪?
我开始彻底的观察它们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纹理肌肤,终於让我在它们雪白如皓月的胸前,看见隐隐约约的蓝光在里头律运地跳动著……我开始思索脑海里所有的灵符魔咒,偏偏好这时候人一紧张,就什麽事也想不起来。我不禁皱起了眉,用力的敲了敲脑袋。
「怎麽办?!无厘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我好冷呢…」黄欣桦在我的身後,哽咽的问。
好冷?好冷!这点倒提醒了我,心中一盘算,马上有了主意,我点点头:「放心吧!有我在!石头,你在吗?」石景城扶著那名受伤的员警,轻轻的嗯了一声:「怎麽样?」
看著这群怪物迅速快捷的在我们身旁飞来飞去,我一面研究、确认他们的灵动力,一面轻声的问石景城:「依你看?挡的住吗?」
「像你一样用拳头和踢腿吗?」石景城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问著。我点了点头,他又把头转回去:「那我比你行。」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好!那就靠你了!鬼灵精!」
「干嘛?」归霖竞小声的问:「有话快说!」
「待会石法医出去打那些无头女妖时,你和李组长就朝温今豪周围开枪!」「他的周围?!干嘛不一枪毙了他?」受伤员警气愤的吼著。
「杀了他,这些无头女妖有谁制的住?你吗?」李秉强马上抵他一句,接著转头问我:「小子,你有方法可以对付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吗?」
我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说:「放心,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李组长、归霖竞记得:往他身边开枪,但不要杀了他,目的就是让他不要再念那些他妈的鬼咒了!」李英才微笑的说:「这点我早就想做了!」
「那你呢?你要做什麽?」刘永松好奇的问。
「我?」我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撕纸:「我现在要折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