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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他们终于意识到，我的老公其实可以是男人世界中的女神
维也纳变奏曲086
等我和汤生唱完，远生和荣生都鼓掌叫好，看得出，大家都被我这个月夜放歌的主意调动起来了。
我说：“咱们得唱几首中国歌，让奥地利的群山感染一下难得的中国气息。”汤生笑着说他和我们有代沟，恐怕唱不到一起去。我哪里容他推辞，说大家就挑老歌来唱，谁心里还没几首经典老歌啊。
荣生说可惜这里没有钢琴，要不在这月夜山巅，听远生弹一首《月光》或者夜曲之类的，肯定特别美。
远生对他笑笑，说也不一定要弹古典乐，有钢琴的话大家唱歌他就可以给大家伴奏了。
我面露遗憾地说：“可惜了，都怪我没想周全，否则带把吉他来就好了。远生以前还帮人家搞过乐队呢，键盘或者吉他什么的他都没问题。”
于是在我的指定下，大家唱起了《月亮代表我的心》，因为是大陆台湾都广为流传的经典，汤生完全没有推辞的机会。
唱着那应景的歌词和动听的旋律，我的心情也随月色沉醉，轻轻拍着手掌打节奏。汤生和荣生的男声合唱倒是配合得相当精彩，汤生的声音成熟而稳重，荣生的声音很符合他小白脸的长相，典型那种小生的淸越。难得他们的音准都还不错，基本属于在卡拉OK能迷死一堆小姑娘的类型，我得意地想，看来我这个节目倒还选对了。
等他们唱到第二段，远生才加入进来。他没有唱歌曲的主旋律，倒是随意地帮他们配起了和声。没有钢琴，远生就用人声演绎了和弦的效果，这种专业的配合，让一首简单的小歌瞬间华丽高尚起来。
汤生和荣生乍听远生的歌声时，都呈现一瞬间的停顿，显然，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远生唱歌，完全被他纯美而清丽的高音震住了！我早就知道远生唱歌非常好，只是他总是坐在钢琴前弹奏，很少表现唱歌的技能，因此很多人并不知道他还有这样深藏不露的本领。
荣生和汤生大概从来没有这样的歌唱体验，我看得出他们都在努力收束心神，把主旋律认真唱好，唯恐玷污了远生的配合。远生轻柔地贴唱，没有丝毫炫技的意思，虽然他唱着高音，却把声音控制得非常柔和，不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完美地融合进他俩的声音。曼妙的女声伴着清俊的男声，回响在空旷的山野间，伴着如水微凉的夜色，让这首含蓄的中国情歌听起来是那么婉转悠扬，仿若天籁。
一曲唱毕，我大声地鼓掌叫好，汤生和荣生脸上都露出钦佩的神色，齐齐地称赞远生唱得太好听了，汤生更是强烈要求我和远生单独来一个女声合唱。
我大概猜得出他们的心情：长久以来，远生都是那样一个踽踽独行的艺术家形象，高冷而坚强，鲜少能有机会见他露出女性温婉的一面，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唱出这样清雅婉转的女声，大概无法想象他也可以这样柔情似水。
我笑着说：“那我就和他唱一个《在水一方》吧，满足一下你们仰慕佳人的心愿。”
远生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却拗不过我意图炫耀的心情，只得配合我把这曲清纯动人的琼瑶歌曲唱完。其实自从我和远生相识以来，每逢和朋友一起Party，我都很享受在他们面前与远生配合对唱。我的嗓子本来就不错，再有远生帮我配唱和声，折服众人不在话下。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
伴着这样的歌词，我看见汤生和荣生听着远生的歌声出神，目光几乎都锁牢在他身上，仿佛歌中叹咏的佳人，正站在他们眼前。我虽然没能成为他们关注的焦点，还是难掩心中的快乐，看来到了今天，他们才终于意识到，我的老公其实可以是男人世界中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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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鬼迷心窍
维也纳变奏曲087
之后我们又唱了很多喜欢的歌。看得出大家中意的歌曲品味都不差，倒是蛮能玩到一处。
伴着夜色渐浓，气氛反而更加热闹，我干脆倡议下面再唱就必须是情歌对唱，或者为自己的爱人献唱一曲也行。
远生和我对唱了一曲周华健的《天下有情人》，汤生和荣生大概以往也没在人前对唱过，想了半天才唱了一首《当爱已成往事》。我倒是十分欣赏《霸王别姬》这个电影，对张国荣唱的这首主题曲更是喜欢得不行，难得荣生声音竟和他有几分相似，居然唱出了原版的风格，我和远生都赞不绝口。只是我心里暗想，这个歌词由情侣来唱，岂不暗示着结局的分离？但这么煞风景的话我又岂敢乱讲出口。
我对汤生说：“你能不能想出什么恰当的歌，打算献给荣生的？”
汤生想了想，笑道：“有一个歌很合适，叫《鬼迷心窍》。”言毕，很动情地把这首歌对着荣生唱了一遍。
我没想到汤生外表温文儒雅，内心的感情还挺激烈，倒也敢于如此大方地向爱人示爱，忍不住起哄说：“荣生，你听听这个歌词唱的什么——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掉。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汤生对你深情若此，你要怎么回应他啊？”
荣生望着我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看了看在一旁淡淡笑着的远生，似乎对汤生的表白有些无所适从，说：“这么晚了，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爬雪山吗？”
我一听不满道：“临阵脱逃哪行啊，人家都给你献歌了，你也要再唱一曲才能走。”
荣生想了想，说：“行，唱最后一个。”
我问他是不是送给汤生的，荣生没有答话，清了淸嗓子，柔声唱道：
“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隐隐的荡漾，
在你的臂弯。
是这般深情的你，摇晃我的梦想，
缠绵像海里每一个无垠的浪花，
在你的身上。
睡梦成真，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残留水纹，空留遗恨，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永生永世不离分。
是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是我的一生。”
这首歌我以前看话剧的时候听过，当时没有记住歌词，也不知道歌名，但却被这寓意朦胧的歌词深深地吸引。记得当初是由剧团的男女演员共同合唱的，我甚至无从分辨它所表达的爱情是喜是悲，却莫名其妙感动得热泪盈眶，不想时隔多年，竟能再次听到！透过荣生清冷却有情的嗓音，当初的记忆瞬间涌动，禁不住轻声附和他哼唱起来。
汤生似乎很意外荣生会为他演唱这样一曲深情的歌，脸上露出由衷的欣喜，和我一样，伴随着旋律配合他轻轻跟唱。
荣生唱着歌词，竟然投入了十分的情感，虽然他只是虚空地望着远方山峰的墨影，但我看见他眼眸中倒影着明朗的月光，深情款款令人心动。
三个人的歌声汇聚，终于感召了远生，随着他那清丽的高音缱绻加入，让这曲原本就深情的歌曲凭添了一种宿命感的忧伤，翩然离尘，沁人心魄。而且没想到的是，这样一首并不算流传广泛的歌曲，他竟然也能完整地唱出歌词。于是，在唱完第一遍之后，他和荣生默契地选择了对唱的形式，再加入我和汤生的和音，四个人竟然未经排练就配合得十分唯美。
天际的月色高悬，青山的气息拂面，余音缠绕，浓情醉人。
久久地，我们四个才从歌曲传达的情感中回过神来，敛颜微笑。
远生说，这首《海上花》是他最喜欢的歌曲之一，配合钢琴演唱特别好听。荣生说，那我们以后一定要再寻个机会，请你伴奏，再唱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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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我们四个撞成一堆，四仰八叉滚进雪堆中摔成了一个合体大雪人！
维也纳变奏曲088
第三天的滑雪项目基本是为了汤生和荣生准备的。我和远生的初衷只是想坐坐滑雪缆车，登上真正的大雪山，看看夏日炎炎却不会融化的冰山雪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从我们居住的山顶旅馆，直接就有高山缆车把我们拉到临近的雪山顶峰。
缆车的门一开，我几乎被这纯白的世界惊呆了，虽然头顶仍是朗朗乾坤阳光灿烂，远处的山峦青翠，鲜花盛开。但放眼望去，周围的几座山峰顶端全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穿着厚实滑雪服的滑雪爱好者们脚踏雪板，不时从面前溜过，让我实难想象眼前的风景竟然出自六月初夏！
我和远生抓起雪团兴奋地又叫又笑，我还故意脱下身上的毛衣棉坎肩，让汤生帮我在大雪地中照了一张“清凉万分”的露肩背心照留念。
虽然奥地利是个小国家，但对于滑雪运动来说，它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雪上大国。据汤生说，奥地利每年的滑雪总量相当于世界的1/5，这种对于技术和勇气都极具挑战性的高山运动在奥地利人眼中完全属于国民运动，不但在年轻人中十分普及，就是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五岁的小孩儿，也都能在雪地中踩着双板滑得妥妥的，难怪他们能涌现出那么多世界级的滑雪冠军。而且，终年积雪的冰川在全世界也不多见，想要享受反季节滑雪的乐趣，除了这里和瑞士，大概能实现的国家真不多了。
我被汤生这一番介绍说得心痒痒的，恨不得自己也能上阵体验一下滑雪的感觉。可惜看看他们那些装备都那么专业：从雪板、雪鞋到滑雪服、防风镜、手杖，每样都无法或缺，而且都是根据身高、体重量身订制的，也无法互相借用，只得怏怏作罢。
坐在山顶雪场的咖啡馆里，我和远生一边品尝甜美的Sachertorte蛋糕一边喝着地道的Melange咖啡，充分躲避着户外的寒冷。
好在毕竟是夏季，原本在冬季足有几百公里长的滑雪坡地基本萎缩成只有几个峰顶面积的夏季雪场，也多亏了这个不算太大的范围，才让我和远生不至于落得太没乐趣。
透过落地玻璃窗，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汤生和荣生在滑雪道上飞驰的身姿。汤生在这种时候就是个完全的奥地利人，从他熟练的滑雪技巧来看，只有从小在这边长大，才能培训出这种“国民运动”的熟练感。而荣生果然还是比我们早到奥地利了一两年，而且凭他俩高大上的生活方式，也许汤生在荣生大学时代就带他来过奥地利滑雪也未可知。反正荣生的滑雪水平也相当高超，看他俩身形帅气地在雪地上自由驰骋，我和远生只有默默羡慕的份。
好在两个男人还是相当照顾我们的感受，中午刚到就滑回来陪我俩共进午餐。
汤生说如果我想尝试学习滑雪，冬天的时候会有很多初级的滑道可供选择，连维也纳周围也不乏几处小型雪场，到时候一起去，他可以负责教我。
我被他这样的许诺说得心里甜甜的，想到这样的旅行以后还有可能一起进行，心中满怀期待。
荣生说：“你们好不容易上一次雪山，如果什么都不玩，肯定不开心，干脆下午的时候一起玩雪橇，大家都能参与，还可以去下面的大冰洞里探险。”
我一听还有雪橇和大冰洞，立刻来了精神。哪知等真看到那在密林中穿梭的陡峭雪橇道，脸都吓绿了，犹豫着不敢挪步，哪里还有之前的勇气。远生在体育活动面前一向没什么信心，在艺术世界里的万丈气焰换到运动世界里瞬间气馁，怯生生地望着滑道，露出一脸惊恐。
荣生显然被他那一脸受惊吓的小动物模样融化了，忍不住说：“你自己滑下去行吗？还是我陪你一起坐吧？”远生这次倒没有任何推辞，立刻赞同地点头。
我见远生找到了庇护，赶紧可怜兮兮地望向汤生。汤生露出一个宠溺的笑，“想不到你这个丫头也有害怕的时候。”
于是，我们四个坐在两辆木质的像圣诞老人乘坐的那种长雪橇上，荣生把手环在远生腰上，朝我和汤生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走了！要比赛哦！”在远生完全顾不得形象的一声惨叫中，他俩风一样地朝着陡峭的山间坡道飞驰而下。
汤生被荣生的顽皮逗得忍俊不禁，双手环紧我的腰身，“走吧，倒要看看谁比较厉害，咱们立刻就追上他们！”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瞬间失重的惊吓让我同样尖叫出声，飞驰而下的劲风和面前飞扬的雪片朝着我的面颊凶猛袭来，眼睛根本睁不大，视线所及全是陡峭的雪坡和丛丛的密林。由于是自主驾驶，那感觉简直比游乐园的过山车还要恐怖百倍，我只觉得我俩的雪橇根本就是朝着一棵棵大树径直撞过去，除了闭眼惨叫，完全丧失了动作的能力！
但汤生总是能利用脚下的作用力在关键时候顺利调转方向，每当危难袭来的时候都能轻松通过，即使我们在层层山林中以开快车的速度风驰电掣，仍是有惊无险。当然，滑雪橇毕竟不比正规滑雪，没有手杖借力，也无法做到精准的收放速度和进行转向，即便对于汤生这样的滑雪高手而言，还是多了一份难以驾驭的刺激感。
我能感到汤生也玩得很High，我的紧张和尖叫大大激发了他的兴致，这个腹黑男，根本就是故意增加挑战，每每都是要撞树的最后关头才肯转向，享受我紧缩在他怀里拼命惨叫。
终于，我们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荣生和远生的雪橇，从他们路线的大起大落和风中传来远生频频的尖叫声中，我知道荣生的邪恶程度也和汤生差不了多少，根本都是在以欺负我俩取乐！
荣生发现我们驶近，哪里容得我们轻易赶超，借着我们靠近时恰逢弯道，故意放慢速度，然后贴着我俩的雪橇来一个猛的大转弯，扬起地上厚厚的积雪十足扑了汤生和我一身一脸，在我俩狼狈地咬牙切齿中，大笑着扬长而去。
我一边咳嗽一边胡乱擦拭脸上的雪水，就听汤生贴着我的脸颊恨恨地叫道：“伊伊，坐稳了，看我怎么收拾这个纵橇行凶的小混蛋！”
这个吃不得亏的男人，果然和荣生扛上了！两个人驾着雪橇在陡峭的坡路上纵横穿梭，不依不饶，互相使坏，恨不得把雪道上的积雪都扬起来。只苦了我和远生，坐在他俩身前完全充当了炮灰和盾牌的角色，被扬得满头满脸的雪花！远生原本戴着的帽子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飞扬，阻碍了荣生的视线，被荣生按低了头完全依进了他怀里。雪场上，只听见我们四个纵情喊叫欢呼嬉笑的声音，随着呼啸的风声久久回荡在雪山间。
滑到终点的时候，汤生和荣生还在较劲，完全没有提前刹车减速，于是，两辆雪橇终于以全速向由积雪堆成的减速墙一头撞过去。伴着惊天动地的尖叫，我们四个撞成一堆，四仰八叉地滚进雪堆中摔成了一个合体的大雪人！
许久，四个人都没能从翻车的震撼中爬起身，任由身体四肢交缠一处，满头满身滚满白雪，只是躺在雪地里哈哈大笑。远生趴在荣生身上，满头长发完全乱成个疯子，间杂着雪花纵横在脸上，我从来没见到他有过那么搞笑的样子，伸手想帮他捋捋发丝，却实在笑得直不起身。汤生和我滚成一团，腿又被荣生压在身下，也是笑得乱没形象，完全爬不起来。
透过笑出来的满眼泪水，我躺在那三个人中间，仰望着湛蓝的天幕和雪白的云朵，感觉幸福是那样切近，快乐是那样真实。对着亘古不变的大雪山，多么希望让这一刻永恒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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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我充分意识到，其实汤生和荣生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维也纳变奏曲089
经过雪橇一役，我觉得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彻底拉近了。如果说之前的相处还停留在彼此客气的阶段，尚有一些拘束和礼让的话，到了一起拉着手爬冰洞探险时，大概是彻底玩儿开了，大家打打闹闹成了常态，消除了所有的距离。
荣生说的那个大冰洞，形成的历史竟有一百万年了，类似以前在国内见过的石灰岩大溶洞，不过深处在阿尔卑斯山陡峭的山体里，万年的水蚀和冰封，形成了探不到底的冰穴迷宫。而且据说它还在发育的过程中，意味着冰穴通道和出入口还可能不断发生变化。
虽然从理性上我知道这种所谓的变化和发育可能需要几百上千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影响，但一想到自己身处在阿尔卑斯山的秘密山体洞穴里，人类花了一百年的时间开发还是没能探索出它的全貌，就觉得好像在一个巨大的冰雪怪兽肚子里探险，还是有点小恐怖，当然，也十分刺激。
在大冰洞中行走并不容易，其实就和登山一样费力，不停地爬上爬下。所不同的是，手上所触，脚下所踩，都是亘古冰川，又冷又滑，很多陡峭的铁质楼梯都被冰层覆盖，摸上去手都能冻掉的感觉，早知道这样，真应该全副武装，把帽子、手套、围巾统统带出来，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夏季所能享受到的低温。
我和远生一路相扶相掺，在这个上帝的大冰箱里走了一个小时，已经冷得浑身筛糠了。我还非常不争气地摔了两个屁墩儿，尾巴骨都要跌折了。远生虽然很想拯救我的样子，却完全自顾不暇，凭他那脂肪含量稀少的小身板，在这种大冰窟窿里攀爬，从头开始就一直瑟瑟索索，不停发抖。
荣生这时候尽显出他的男人本色，脱下身上的防寒服把远生结结实实包裹起来，然后牵紧他的手，全程都没有再放脱，而且每逢湿滑或者黑暗的路段，都会义不容辞走在他前面，像个尽职的骑士。汤生当然在这种体现绅士风度的层面也不甘落后，把他的外套和围巾都给我披上，让我挎着他的手臂行进，后来干脆像个全能的保护者一样，另一只手拉紧荣生。
于是我们四个就这样，在一路奇幻的冰雪世界中牵手而行。晶莹剔透的冰凌、冰晶在彩色的灯光照影下变幻莫测，斑斓瑰奇。虽然洞里的温度低得冻人，但相携的手掌间，还是传递着温暖的触感。
这一天的经历，让我充分意识到，其实汤生和荣生都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曾经还是带有偏见，总是默默把他们划定为男同志，认为这种人多少都有些矫情，精英意识过强，对女人毫无兴趣也不屑一顾。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的确像远生先前所说，过于偏狭了。从他们的爱好到恶趣味，从他们彼此的竞争心态到爱在女人面前逞强、带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保护欲，都与寻常男人并无不同。其实仔细想想也对，男同志首先还是男人嘛。
不过这么想着，心里又不禁矛盾起来：既然男同志甩脱不掉男人的本质，那我和远生又算是什么呢？难道我也应该相信远生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吗？如果我问他，像今天荣生这样抱着他，牵着他的手，他是不是像女人一样感觉到了被保护的幸福与快乐，他会生气吗？
傍晚时分，我们才终于钻出了这个巨大的冰雪迷宫。虽然亘古冰川带给我们视觉上的极大满足，但触觉上的寒冷和辛劳让我们都恨不得立刻被温暖包裹，重新投入夏季的怀抱。于是，我们绝不委曲自己，立刻把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冰雪运动后泡进山间的露天温泉，好好放松身心，绝对是至尊无上的享受。奥地利人深谙其道，竟然在很多著名的高山滑雪场周围都开发了温泉。我们下了雪山，驱车未远，就顺利找到这家事先早已预定好的大型温泉。
我把自己舒服地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雪地里打滚和冰洞里探险的满身寒气一扫而光。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洌的空气，感到人生幸福莫过如此。
远生躺在旁边冒着气泡的水床上，同样一脸陶醉。这几天，他和我讨论精神层面的话题明显少了很多，大概连续舒适而清闲的度假生活，即便勤奋如他，也甘心被瓦解沦陷，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倒是由衷希望他能就这样安安稳稳放松几天，体会一下人生的安逸。长期绷紧神经，为理想而奋斗，实在太辛苦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要偶尔下得天庭享受一下人间极乐嘛。
汤生和荣生还是比我俩好动，在温泉按摩池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到隔壁的温水泳池里游泳去了。我趴在池沿上，一边享受水下暗流的冲击按摩，一边感叹：“上次春光乍泄你没看到，现在还不赶紧补上，看看他们谁身材比较好。”
远生闻言翻过身来，趴在水床上，竟然真的就望着游泳的两人出神。我看他一脸品鉴的表情，忍不住说：“不是吧，让你看你也不能这么赤裸裸啊，一会儿真看出问题来了。”
远生瞥了我一眼，“有什么问题？”
我想起白天疑惑，忍不住问：“那你到底喜不喜欢男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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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我说的感觉，是指性感，直白点，就是能勾引女人上床的欲望
维也纳变奏曲090
远生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喜欢了，力量与健美的结合，谁不喜欢啊。欧洲的绘画和雕塑，对男性身体的颂扬还少吗？”
我不满他的搪塞，追问道：“谁和你说绘画和雕塑了，我是说现实层面。你懂不懂啊？比方说，他俩谁的身材让你更有感觉？”
远生答得一脸随意，“他俩都不错啊，平时看着也没这么明显，温泉这一见，还挺出乎意料，看得出来是很注意锻炼的。”
我笑笑说：“你这是外行话啦，现在女孩都喜欢型男，什么叫型男啊，就是穿衣显瘦，脱了有肉，说的就是他俩这种类型。”
远生说：“这个我肯定没你懂，荡女花痴痴。”
我瞪他一眼，“不许说我，我现在是在问你，对谁比较有感觉？”
远生说：“感觉？我觉得汤生身材本来就高大，胸肌和臂部肌肉都很发达，腹肌也有，没有一点儿赘肉，毕竟比我们年长那么多，非常难得了。荣生年轻，身上有饱满的青春活力，胸肌腹肌也都有型有样，细腰翘臀腿又长，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撇嘴道：“你这概括得倒是全面，可完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说的感觉，是指性感，直白点，就是能勾引女人上床的欲望。”
远生并不作答，突然跳下水床一把抱住我，“我看你是荡漾得不行了，巴不得谁过来狠狠把你办踏实了！”
“没有没有根本没有！你避重就轻，答非所问，你就说嘛说嘛……”
我俩在温泉水里一阵扑腾嘻闹，碰巧汤生和荣生回来，见我俩这么热闹，忍不住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看着水珠沿着汤生的宽阔的胸膛一路流下来，越过他平坦结实的小腹，心里一慌，不敢再往下看，赶紧岔开话题，“说你们游泳游得好啊，没想到你还会蝶泳啊！”
汤生笑笑：“年轻时候倒是练过，现在已经退步了。”
我说：“别谦虚了，你每样体育运动都好专业啊，当高管的人，到你这个年纪肯定都是发福的大叔了，哪有这么帅的！”
汤生对我的夸奖受用地笑了笑，我看见荣生在他背后朝我做一个鬼脸，那意思明显是讽刺我在拍马屁，赶紧挑衅说：“你和汤生不是样样都要比赛吗？刚才游泳到底是谁赢了啊？”
没想到荣生这次倒是很诚恳，“游泳的确是他比较厉害，专业水平，我比不上。”言罢指了指远处的戏水区，“咱们过去那边玩玩吧，看着挺有意思的。”
远生和我都是第一次在奥地利泡温泉，对这里的设施都很陌生，自然不反对。汤生显然觉得跟我们一帮“小孩子”去玩水滑梯有点幼稚，却不忍拂了荣生的意，只能陪同前往。
戏水区有一个超高的筒型水上滑梯，看起来坡度很大，还挺刺激的。远远就能听到滑梯顶端排队的人群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欢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
荣生让我们等在下面，他一个人先上去看看情况。等不多久，我就看他从巨大的滑梯上飞一样地扎到下面的水池里，看样子，果然还是很刺激。荣生兴奋地跑回来，一脸的诡笑，非让我们一起去玩。汤生找个舒适的躺椅躺下来，“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去玩吧。”荣生倒也不十分勉强他，拖着远生和我的手，就往楼梯上跑。
那滑梯的高度足有5、6层楼高，远生上到一半就似有悔意，大概因为滑雪橇时被欺负得狠了，狐疑着这个项目到底有什么阴谋。荣生哪里容他退缩，在后面推着他的背不允许他脱逃。
我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更何况远生平日里严肃惯了，我是不敢去冒犯他的天威，这会儿有人带头去剥他威严的外皮，竟敢去恶搞他，我心里憋不住窃喜，因为看远生狼狈出糗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玩的。
在我俩的左右簇拥下，远生终于可怜地被我们押到滑梯顶端。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水上滑梯和大多数的都不一样，起点竟然是一个太空舱样的小屋。准备滑下去的人被关在小屋里，就像发射前的倒计时，倒数3、2、1，然后就见他脚下的活动板被瞬间抽走，整个人就以绝对垂直的状态嗖地被扔进了下面的滑筒！难怪刚才在下面就听见上面的人群发出炸锅似的尖叫和笑声，原来竟然有这样的玄机。
远生看了一轮别的玩家尖叫的经历，二话不说，转身就逃。荣生手疾眼快，一把截住他的去路，“来都来了，试试看，多刺激啊！”
远生哪里肯乖乖就范，疯狂挣扎，“不要，太吓人了！这简直就和绞刑一样嘛，头上吊着一个绳，脚底下板子一空就吊死啦！”
荣生显然被他的联想力逗得不行，笑着把他抓紧，“哪里就死刑了，玩个滑梯而已，90度下去的感觉可爽了，你试过就爱上了!”言罢也不管远生如何挣扎尖叫，还是硬把他关进了预备房间。
我从来没见过远生露出这么小妞的一面：两只手捂着脸几乎吓得哭出来，一双大眼睛却透过指尖的缝隙死死地盯着舱门上的倒计时，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荣生果然是他的天生克星，对他平时拿来震慑我的那套不苟言笑全不在意，也完全不惮于颠覆他精神领袖的形象。我隔着玻璃舱看着被拉下神坛的远生露出小姑娘般的无助表情，也被这种巨大的形象反差逗得笑翻在地。
随着倒计时的指示灯一颗颗亮起，远生一脸赴死的绝望，任命地捂紧眼睛。哪知就在最后一颗指示灯亮起之前，荣生突然拉开舱门挤进去，紧紧地抱住远生，然后我就看见他俩脚下板子一空，相拥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我的面前，跌进那闪着迷幻灯光的滑梯筒中。
等我一路尖叫着滑下来跌进水中，汤生正站在岸边等着拯救我，不幸被我滑下来飞溅的水花也砸了一头水。我狼狈地挣扎半天，才好不容易浮出水面，汤生笑着把我拉到岸上，“怎么样，好玩不好玩啊？”
我看见一旁远生正红着眼睛狼狈地咳嗽，一头长发湿漉漉地粘在他的小脸上，只露出个尖细的下巴，荣生半是歉疚半是玩笑的样子，正拿着大浴巾帮他擦水，好像抚慰受惊吓的小动物一样，忍不住狠狠地说：“荣生就是个坏人！”
汤生被我的语气逗得笑出声来，“谁让你俩轻信他来着，他啊，一肚子坏水，最喜欢玩这些刺激的东西。我奉陪过几次，再也不着他的道儿了。”
荣生横他一眼，“你根本就不懂，刺激也是一种生活的必要调剂，否则压力怎么释放？我的一个宏伟志向就是玩遍世界上所有大型游乐场，把每种惊险的项目都挑战个遍！”
汤生看他一脸信誓旦旦的神情，笑着说：“长不大的小孩儿，要玩你自己玩，我可不奉陪。”
荣生笑着说：“谁稀罕你陪，到时候远生和伊伊陪我，对吧？”还没等我反驳，惹来远生朝他臂膀上狠砸一拳，逗得大家都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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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Lesbian，我一直都是喜欢男人的
维也纳变奏曲091
因为温泉的关门时间很晚，里面有吃有玩，条件也非常好，大家就不急于回旅馆，所幸在里面玩到尽兴。
用过晚餐，远生又被荣生拉去看温泉边栖息的稀有鸟类，我和汤生窝在用藤条编的圆形窝棚里消食聊天。
汤生望着暮色黄昏中远生穿着泳衣的细瘦身影，一头发丝吹干了，随风飞扬，跟在荣生身边，显得娇小安静，忍不住感叹说：“其实远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我追着他的目光看着远生的背影，应答道：“对啊，远生是不是很符合男人心目中文艺女神的形象？玲珑有致，清纯端庄，身型瘦瘦的，皮肤白白的，小尖脸，大眼睛，长发翩然，还能弹一手好钢琴。”
汤生点头说：“是啊，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她愿意，应该有无数男性追求者。我还是想不通，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对着她叫老公不别扭吗？”
我看着他问：“你觉得我是个正常的女孩儿吗？”
汤生说：“是啊，我觉得你不但很正常，而且是女孩子里很有魅力的那一种。”
我对他的夸赞回以笑容，“我也觉得自己很正常，至少，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Lesbian，我一直都是喜欢男人的。”
汤生闻言禁不住好奇，“那你还和远生一起？”
“因为在我心里，远生就是个男人。抛开他外表不论，他的灵魂肯定是个男人，我也从没把他当女人看待过。所以跟他在一起，我并不认为自己喜欢上了女人，相反的，我只是个正常女人，我俩的关系就是正常的夫妻。”
汤生对着我的话思考了半天，但从他的表情上，我看得出他还是不明白，忍不住又解释道：“远生一直认为，他的思想，他的行为模式，他的生活习惯，他的志向和追求，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男人，用他的描述，就是一个强大的男人的灵魂错误地寄宿在一个极不相称的小女人身体上。远生为这种错误痛苦不已，如果有人把他叫女人，或者有人把他当成Lesbian，他都会很生气，因为在他那里，同样不认为自己是喜欢同性的，他喜欢我，也是正常的男人喜欢女人。”
汤生对我的解释完全不赞同的样子：“你们把什么事都搞得太复杂了，又是灵魂又是思想的，哪来那么多分析。在我看来，远生就是个女孩子，只不过，性格和脾气硬气了一点儿，不太会讨男人欢心。”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远生要是听到汤生对他这番评价，肯定得气死。不过这样的误解，他又何尝不是每天都在面对，所以很无奈吧。或许正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把能理解他的人，比如我，特别地珍视，才把精神共通和深层的理解，视作人和人之间最难得的关系。但看着汤生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情，我也着实无力替远生去解释他的这些思想。
可汤生似乎仍对这一讨论意犹未尽，并不肯就此放过我，追问道：“你觉得当女人有什么不好啊？男人在这个社会承担很多责任，很辛苦，当女人就简单多了，只要施展魅力，靠外貌或性格嫁一个好男人就行了。你们两个都具备这样的资本，大可不必把人生搞那么复杂、那么辛苦。”
“远生觉得，做女人很痛苦，因为如今的社会始终是男权社会，女人没有更多的话语权，无论在事业还是生活中，都不能被足够地尊重。简单举个例子，就像参加个宴席，高谈阔论似乎是男人的特权，女眷们始终被当做附属，交谈也仅限于在女人的范围内谈谈老公孩子，时尚影视罢了，好像男人的那些话题，女人一定缺乏见解一样，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静下来听听女人的见地。像远生这样有思想的人，他怎么能忍受这种地位，怎么能愿意被当作一朵鲜花，成为男人品鉴把玩的对象？而且就像你说的，这个社会对于优秀女人的评价，始终是以外貌和性格作为准则，女人的成功，也基本以谁嫁的男人好而判定。而远生想获得的认可，是在更广阔的舞台上，他说过很多次，他要做的是一个优秀的人，而不是一个优秀的女人。”
汤生感叹地看着我：“听得出来，你是真的很理解她啊，完全成为她的代言人了。”
我轻轻一笑：“是啊，远生总怀疑我对他的爱，其实，我很理解他，因为理解而爱他，他有时候对我真的不公平。”
汤生说：“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你也认同远生的这些道理？”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理解多过于认同吧。毕竟我不是他，也没他那些伟大的思想和追求，因此不觉得当女人有什么压抑和不好。反正我无论跟随他还是别的男人，都是做一个女人、一个老婆该做的事。远生虽然不把他自己当女人，却完完全全把我定义为女人，所以我并不需要改变什么，就是一个正常女人。”
汤生别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在斟酌哪些话该说，哪些话能说，但我看得出他眼光中有同情的神色。其实我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我与其这么艰难地跟着远生，承受世人的误解，干嘛不找个真正的男人，享受更多的快乐。
其实这个问题，同样时时刻刻盘恒在我心中。我只能认为，我是一个激情多于理性的人，当初因为得到远生精神世界的感召，沉醉在那种享受中不可自拔，并没考虑其他的后果。如今来到奥地利，虽然对生活的艰难有了更多的认识，但爱情已经成为习惯，该失去的也早已失去了，不好好地坚持，我还剩下什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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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奥地利这什么破习惯啊，躶体桑拿也太开放了吧
维也纳变奏曲092
我们就这样，躺在窝棚里，舒展着身体闲聊，不觉时光流逝。
我很确定，汤生还是非常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这一点，令我十分开心。能够吸引这么一个优秀男人的目光，也是平生头一次，和我以前交往过的所有男朋友相比，汤生都具备更夺目的光环。这几天和他一起嬉笑，一起唱歌，被他牵着手、被他拥抱着滑雪橇，不可否认，我心里都是有感觉的。
他的气息，他周身所散发着的男人魅力，带给我的压迫感，与远生给我扣上的那层精神笼罩保护罩，形成截然相反的鲜明对比，似乎它们在彼此碰撞，相互厮杀。而我，既不擅长做一个魔法师，去加固那层防御罩，也无法做一个叛徒，去帮助侵略者攻城略地。除了等待它们自然分出胜负，无能为力。
躺在汤生身边，恍惚着不去思考任何事，慢慢就进入一种睡眠的飘忽和朦胧。却这时，屁股被重重地打了一下，睁开眼，才发现远生和荣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也挤进窝棚里分享床榻的温暖触感。
远生一边拍打我的屁股，一边说：“会偷懒的臭妞，来温泉也不好好游泳锻炼，躲起来睡大觉。”
我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养足了精神等你回来帮你按摩嘛。”说着把远生压在榻上一翻身骑在他身上，搓热了双手帮他进行肩背推拿。
远生最喜欢我的按摩服务服务服务了，舒畅地伸展四肢，闭目享受，随着我比较专业的手法恰到好处的按压，禁不住轻声叹息，表情竟是一个销魂。我看着一旁汤生和荣生看着我俩，一脸的艳羡，忍不住得意，“怎么，要不要体验一下我的手段？”
远生这会儿倒也大方，朝那两人说：“伊伊按摩真的很有一套。”我知道，这种时候他肯定是男人的炫耀心理作祟，竟然甘心把他的妞儿拿出来共享，既然如此，我就顺他的意，大展身手一番。
汤生显然有点儿受宠若惊，见我先把目标转向他，也只好乖顺地趴好。
我跨坐在他的腰上，才惊觉身下的触感如此不同：远生那小腰，比我还细，骑在他身上，我从来都是虚跪着不敢用力，出手也是轻缓，生怕把他给按坏了。但骑在一个真正的男人身上，体会却截然相反。我望着汤生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背肌，紧收的腰线，心里突然一阵乱七八糟的紧张。虽然胯下相接触的肌肤隔着泳衣，但阵阵袭来他肌肤的结实触感和隐秘部位相触的温度，还是让我暗暗咽了一下口水，非常后悔进行这种冒失的炫耀。
但坐都坐上来了，再变卦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一边忍受着心跳惶惶，生怕被在一旁观礼的远生、荣生看出什么心事，一边施展平生解数认真推拿按摩，想尽量取悦，让汤生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好在汤生倒是非常给面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十分享受，还是以卓越的演技配合我的努力，反正我一边接受他的礼赞，一边听着他随我的动作偶尔发出轻微地呻吟。他脸上陶醉的神色，远比言语带给我更多的鼓励，让我的动作也越发卖力，从按摩肩颈一路向下，连腰和腿也帮他捏揉个遍，只差臀部区域不敢下手。
荣生看他这么享受，朝我嚷道：“丫头，你要公平啊，一会儿给我捏也不许偷懒！”
汤生维持着俯趴的姿态，稍稍移动身体往旁边让开点地方，朝我说：“你快给他按吧，瞧他着急的。”
我对荣生可没有半点儿客气，一翻身骑在他的身上，狞笑道：“这下你完蛋了，今天要不叫声姐姐，看我不捏死你！”
远生被我逗得噗嗤乐出声来。汤生还是维持在趴着的姿态，也不动作，似乎打算睡过去的样子。
我猛然意识到，跟远生相处久了，差点都忘了男人是什么情况了，他这样的表现，不会是……想到这，脸瞬间变得滚烫，手上一慌，把荣生捏得一声痛叫，连忙接二连三朝他身上一阵狠按，借着对荣生痛下杀手，隐藏羞赧的心事。
我在窝棚里把他们三个依次蹂躏了一遍，感觉还是相当优越。临出门前，我看见我们的入场票上还包括桑拿，忍不住说：“我们蒸完桑拿再去洗澡不是更爽？”
哪知此话一出，竟然惹得汤生、荣生都露出尴尬的神情。汤生说：“这个……你就和远生去吧，我们四个去恐怕不太合适。”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拉着远生说：“他们不去咱俩去。”哪知进了桑拿瞬间吓傻了眼，氤氲着蒸汽的木屋里，或躺或坐的几个外国帅哥和大叔，全都是一丝不挂！房间里还有两三个女客，竟然也是裸体。
男女混合着坐在这高温的环境中，竟然一点儿羞涩感也没有，各个表情都很淡定。一个表情温和的大叔看我和远生穿着比基尼进来，还非常好意地提醒我俩要把衣服都脱了再蒸，否则对身体有害处，那自然的口吻，仿佛在和我们谈论天气一样。
天啊，难道说，我俩还能当着一众男人脱光衣服不成？奥地利这什么破习惯啊，也太开放了吧。对中国人而言，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男女裸体共浴，这是多流氓和色情的一件事啊！
我和远生完全没有风度地落荒而逃。汤生和荣生正等在桑拿区外，见我们俩进去瞬间就出来了，我倒也还罢了，远生那张原本雪白的脸颊，简直羞红到了耳朵根。他们似乎十分乐见我俩这种羞涩，露出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怎么样，增加人生体验没？”
我看着他们根本一副了然的样子，气鼓鼓地说：“这么恐怖的地方，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还骗我俩进去看！”
荣生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你自己说要桑拿的，我可没说话，是汤生劝你们进去的。”
汤生说：“我哪里有劝啦，只是没有阻止罢了。”
我看他俩互相推卸责任，分明都没安什么好心，忍不住挤兑说：“难道你们就能坦然享受这种桑拿吗？要是有几个漂亮洋妞脱得一丝不挂坐在对面，你们就不脸红心跳啊？”
汤生看了我一眼，避重就轻地摆出大道理，“在德语地区，这种男女混合裸体桑拿司空见惯，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个对身体有好处的休闲方式罢了。倒是中国人，一直把身体和性当成遮遮掩掩的事，所以才会想到色情的方面。”
我听他说得大义凛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让我按摩一下就受不住了。要是刚才我们四个一起进去，还不知道谁是第一个落荒而逃的呢。
不过说归说，出了温泉回到旅馆的一整个晚上，我都一直沉浸在难以压抑的欲望深渊中想入非非。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天和男人接触得太多，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桑拿里那些外国帅哥赤条条的身体在眼前晃荡。而坐在汤生身上和他肌肤相接的感觉也好像烙印在身上，竟然挥之不去……
原本带着泡过温泉后的酥软感，应该能舒舒服服睡个好觉，可我却靠在远生怀里，深陷在难以入睡的焦躁中。一边在黑暗中鄙视自己的隐秘心事，一边罪恶地想象着男性的身体，甚至真的幻想起汤生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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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荣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搞的一脸狼狈
维也纳变奏曲093
在Tirol山区的最后一天，我们没有安排过多的游览行程，而是带着帐篷和各种衣服道具，到我们租住的别墅不远处那片仙境般的无人山谷，完成我们此行一个重要的节目，拍摄情侣照。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四野寂静。美丽的山间谷地，只有清悦的鸟鸣声应和着林间的溪流淙淙。在这个随便怎么拍都风景如画的地方，我高兴地一路手舞足蹈，设计着各种拍摄主题，想象着我们肯定能拍出最美的写真集。
那三个“体面人”照例是不肯直率地流露出内心的情感，听着我的安排也不积极发表意见，反倒是充分享受林中漫步的样子。哼，又要我先来活跃气氛！我故意跑到他们前面很远的地方，学着T台上的模特走起猫步，想为一会儿拍照预先演练一下姿势和表情，哪知却忘了脚上穿着的是拍照要用的高跟鞋，踩到一段松枝就是一个趔趄。幸而今天穿着长裙，我赶紧拿裙摆掩饰崴脚的狼狈，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们没看见。但绝无幸免地，身后马上传来远生的声音，“那脚就不疼啊！小丢人！”
我回头对他扮了一个夸张的鬼脸，“这么远你都不忘看着我，好爱好爱我哦！人家汤生家有小美人儿，你就凑合着养个小丢人吧！”一番话惹得大家都笑出声。
我们选好了拍摄的背景，就地安营扎寨，摊出各种设备，还很专业地摆上了反光板，搞的有模有样，蛮有影楼拍摄写真集的样子。为了给汤生调整相机，熟悉练手，自然是先由我充当模特。
于是，我换了几套不同的服装，很敬业地在镜头前摆着各种姿势。大概是为拍照准备的衣服都是比较女性化的裙装，汤生对着这个化了妆，穿着高跟鞋的我分外欣赏，不断地按下快门。从他回放器的小样片来看，他把我拍得相当漂亮，很多张都突出了我的大长腿和明媚的笑颜，不难想象，这些就是我在他心目中最突出的印象。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我和远生就期待着要拍一些情侣照留住我们的青春和爱情。可碍于别人的眼光，即使拍照，我们也不敢很明显地流露出爱侣间的亲昵，因此两个人的合影多半更像是一对好闺蜜，没有一张真正意义的情侣照。
没想到，来到奥地利，又结识了汤生荣生这一对，这个不太可能实现的愿望，反倒梦想成真。对着汤生这个同道中人的摄影师，又难得能利用他那相当高级的单反相机，我尽情地摆出各种造型，毫无顾忌地对着远生表露出各种亲昵。
远生大概是很愿意突出我们俩的“夫妻感”，他给自己选的衣服基本没有裙子，和我配合造型时，多半表现出男性化的帅气，时时体现着丈夫的威仪。汤生尽量尊重我们的愿望来拍，荣生一个人站在溪水边看着风景，偶尔回头看看我们。但不难看出，他们俩似乎都对远生不肯穿裙子拍照抱有遗憾，也是，作为男人，他们大概更愿意看到两个美女融合在梦幻山水间的画面。
给我们拍了几组照片之后，远生提议也给汤生和荣生拍情侣专辑。毕竟，这样无人的山野间，可以尽秀恩爱的机会对他们而言也同样难能可贵。
汤生欣然应允，教远生单反相机的拍摄技巧。远生非常认真地跟他学习，似乎把给他们拍出满意的照片当成一种重大的责任。我对远生认真做一件事所能取得的成绩毫不怀疑，果然，上手拍过几组照片后，远生已经能熟练地运用相机，而且凭借他的艺术修为和观察力，总能发觉最美的视觉组合，精心捕捉人物的瞬间神韵，回放器中的照片让汤生啧啧称赞，由衷欣赏。
拍摄情侣照同样也是汤生期待已久的心愿，我看见他对着镜头感情充沛，笑容灿烂，用手臂环住荣生的动作就好像一个翩翩公子怀抱着心爱的美人，满是人生赢家的豪气。倒是荣生，似乎并没有为今天的拍摄活动尽心准备，白净的下巴上还故意保留着青色的须根，不肯恢复汤生喜欢的“小美人”姿态，对着拿相机的远生，眼神略微有些游移，总透着一丝局促，被汤生拥在怀中，表情也不够自然，仿佛对他的手臂失去了熟悉感，姿态中透着各种别扭。
拍了一会儿，汤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小美人今天总是不乖，干脆搬过荣生的肩头，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责备的话说得更像是在哄他，“怎么了，今天都不在状态，太累了吗？”
荣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搞的一脸狼狈，眼神飞快地扫过远生投来的目光，有些负气地挣脱汤生的臂弯，“你干什么！”
汤生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当众挫了面子，表情也阴郁下来。
我一看氛围变差，赶紧跑过来圆场，“大家中场休息一下，这些都是预热照片，今天的重头戏还没开场呢。难得这么美的风景，光拍情侣照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把结婚照也拍了才好。”说罢朝汤生丢一个抚慰的眼神，对远生和荣生说：“我和汤生为了今天的拍摄可是预先费了很多心思准备服装，你们俩必须要好好配合才能对得起我们。”说罢从帐篷里搬出衣服递给汤生，“你们到树林那边换装去吧，帐篷这里留给我和远生，我们扮得美美的需要花点儿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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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总想着我们什么时候能办一场同性婚礼，铭刻我们的爱情
维也纳变奏曲094
看着汤生和荣生走得远了，远生禁不住问我：“结婚照什么的，你是说真的？”
我自豪地从帐篷里搬出两套洁白的婚纱，望着远生惊讶的目光，深情地说：“当然是真的。这两套婚纱还是我从国内万里迢迢压箱底带过来的呢，只是一直没告诉过你。那时候决心偷渡来奥地利，就横下一条心打算嫁给你了，追随你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在所不惜。总想着什么时候，我们俩能亲身穿上结婚礼服，办一场属于我们的婚礼。今天有这个机会，就算没有仪式，能拍几张真正的婚纱照，总算是铭刻我们的爱情。”
远生看着我，大眼睛中漾起深情的涟漪，我知道他被我这番话彻底打动了，不想被自己营造的氛围搞到落泪，我赶紧扯开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老公，你也别拘泥于男女的表象了，好好打扮起来，和我作一对漂亮的新娘，我也想看看你最美的样子！”
在帐篷里捣腾了一个多小时，我和远生才拖着雪白的裙幅走到拍摄地点。老远就看见荣生和汤生早就换好了礼服，等在溪水边。
汤生也是预先为今天的拍照做足了准备。比起那时候我和他一起参加舞会的那身西装，如今他穿的这套纯黑的礼服显得更加正式，漆皮鞋、领结、丝巾、手套这些细节一丝不苟，处处都体现着他一贯讲究的着装品位。原本就高大的身形配上这身男性最正规的礼服，彰显出绅士般的英挺之气，比起影楼里那些模特新郎，更多了一分得体和高雅。
而荣生大概出于对刚才态度的歉疚，终于刮去了青涩的胡茬，恢复原本的清秀面庞。那一身纯白的西装是汤生早就准备好的，穿在他身上，同样的华贵英俊。比起黑色的沉稳，白色更加绚目，除了真正的帅哥，男人中怕是极少有人敢于挑战这种一身白的穿戴。我和远生第一次看荣生穿正装，眼神钉在他身上都有些挪不开，那裁剪合身的礼服越发衬得他瘦削挺拔的腰身和笔直的双腿，再加上他那张偶像级别的精致俊脸，完全就是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挺了挺胸，镇定了一下气息，拖着远生的手慢慢朝他们踱去，仿佛这短短的林间小路就是结婚礼堂的红毯，面对着唯一两个观众，也要隆重登场，哪能叫两大帅哥比下去呢。
汤生和荣生闻声朝我们望过来，从他们定格的表情和眼神传递的赞叹中，我知道惊艳的效果完美达成。
我给自己选的婚纱是现代感十足的露肩抹胸长裙，刚才对镜穿戴时就发现它能很好地突出锁骨和肩膀的线条，显得颈部修长，胸部也衬托得更加丰满，难怪很多婚纱采用这样的设计。为了今天的拍摄，我还特意戴了假发，刚刚齐肩的梨花头瞬间变为更有女人味的大波浪卷，戴上束发的钻石头冠和闪耀的水晶首饰，化上新娘妆，我知道自己此刻纯美的女性形象与他们印象中不拘小节的活泼女孩大相径庭。
而远生身上的婚纱是复古而典雅的设计，虽然他平日喜欢强调自己是男人，也很少穿裙子，但他的外形和气质根本就是一个古典美人。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最喜欢他每次参加演出时那种长裙及地，长发及腰的女神装扮，而且那一双深邃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永远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和悲悯的情怀，让人情不自禁沦陷。
可惜，远生并不接受任何对于他外貌和女性气质的称赞，他认为炫耀女性的资本只会降低人们对他智慧的判定，而这些来自表象的迷惑也远远无法与灵性的吸引相提并论。可惜上天赐予他一张好皮相，他却宁愿被抽象成一个高冷的灵魂。
因此这次挑礼服，我只想按自己的喜好打扮他——立领的蕾丝上装含蓄雅致，蓬松的大裙摆特别突出远生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身材。一头长发挽起，披上纯白的头纱，稍施粉黛，略点红唇，与他原本白皙的肌肤相衬，足以把他还原成一个俏生生的新娘。
挽手走到溪边，汤生和荣生还是久久地看着我们回不过神的样子。我拿手里的捧花在他们眼前挥了挥，笑道：“怎么了，一个个都不动，还拍不拍照了！”
汤生没有理我，却对身旁的荣生一本正经地说：“这么漂亮的两位新娘站在面前，我们还拍什么照啊，一人一个领走吧。”他平日里从不开玩笑，此刻突然说这样一个笑话来夸赞我们的美丽，我笑着心里十分甜美。
荣生也被他的说法逗笑了，竟然附和着点头说：“我看可以。”目光转向远生，问：“你觉得呢？”
远生显然没有适应自己的新娘形象，还在和头纱较劲，对荣生的问题不明所以，眼睛睁得老大，露出难得呆愣可爱的神情，惹得我们都笑起来。荣生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帮他把白纱调整好，柔声说：“你这样子真漂亮！”
远生原本低头任他整理，闻听此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垂的更低。我拿着相机直接按下快门，打趣道：“标准一张新郎给新娘掀头纱的照片，可以放在影楼橱窗里当样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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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我一脸坏笑地附耳对汤生说：“要不要让你的小美人做个真正的新娘啊？”
维也纳变奏曲095
穿了华丽的婚礼服，四个人拍照的热情空前高涨。
我和远生拖着美丽的白纱，在田野间挽手奔跑，在花丛间旋转嬉笑，在山林间闭目听风，在溪水畔相拥亲吻。大概我俩的新娘扮相终于满足了两个男人的幻想，汤生努力用相机捕捉唯美的画面，荣生也倾注了热情，帮我们设计动作。
之后我们又互换角色，远生当摄影师，我做导演，指导两位帅气的新郎也拍摄了多组好照片。不知不觉间，竟然就折腾了几个小时，我们收获了满满的纪念，却也累得不轻，四个人躺倒在溪边的野餐毯上，望着湛蓝的天幕和朵朵飘过头顶的白云，思考着还有什么遗漏的创意。
我说：“如果上帝这会儿有一个相机，从头顶上帮我们四个拍一张照片就好了，就拍我们头依着头，闭目感受云天暖阳的样子，肯定特别漂亮。”
一句话提醒了另外三人，立刻开始想尽各种主意怎么把我说的画面拍下来。虽然最终上帝之眼的照片没能实现，我们却利用三脚架拍出几张非常漂亮的合影。画面中的四个人都穿着华丽的婚礼服，美艳，帅气，笑得那样灿烂，让我以为这样的美好或将永恒。
直折腾到日已西斜，拍了所有该拍的画面，我却仍是意犹未尽，端详着新娘扮相的远生，忍不住问：“老公，做一天女人的装扮，感觉怎么样？”
远生说：“照片是挺漂亮的，可是两个新娘的状态始终不能刻画我们真正的关系。”
我笑着说：“你还是向往新郎和新娘的扮相吧？那倒也不难实现啊，你找他俩借一身男士礼服来穿穿，让你满足一下终极梦想，别留遗憾嘛。”
远生闻言立刻开心地点头，看得出，他对那两个男人华丽丽的礼服羡慕了一整天了。我一脸坏笑地附耳对汤生说：“要不要我也顺便帮你实现一下梦想，让你的小美人做个真正的新娘啊？”
汤生一脸讶然，大概是没想明白我的意思。我朝他眨眨眼睛，“你就等着开心吧。”说罢一手拖着远生，一手拖着荣生，“来来来，今天最后一组照片了，你俩把衣服换换，我们来拍一组最精彩的照片！”
远生早就觊觎着荣生身上漂亮的纯白西装，却不好意思出言相借，见我主动替他出头，当然乐得一言不发。荣生闻言却不肯轻易就范，“喂喂喂，换什么衣服，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远生想打扮成新郎，你俩身材都那么清瘦，你正好把衣服借给他啊，难道还让他穿汤生的？”
荣生看了看远生，见他果然一脸渴望的神色，欣然应允，“你要穿我的衣服，好啊，我换给你就是了。”
我说：“不止是你换给他，他那身也要换给你！”
荣生哼了一声，“想得美，我干嘛要听你个疯丫头的安排。”
我答得一脸理所当然，“今天拍照就是为了梦想成真，你也做做好人，满足一下大家的梦想啊，让我们看看女装的小美人到底有多美！”
“什么大家的梦想，就你一个人想要作践我！”
我撇撇嘴：“我们现在立刻全民公决一下，看看究竟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大家的梦想——同意要他和远生换装的请举手！”说着我先高高把手举过头顶，汤生这会明白了我的用意，也笑着举手使坏。
荣生料到大事不妙，半是威胁半是哀求地转向远生，“远——你是我的盟军吧！”
哪知远生把头埋进蓬松的裙摆中，肩膀笑得不停颤动，却毫不怜惜地举起一只手。
“你——！”荣生一脸哀怨地瞪着远生叫嚷：“你们合谋算计我！”
我笑得不行，一边朝远生挑了挑大拇指，一边说：“全员通过，还有什么话说！”
荣生气结，知道自己这会儿没有盟军，便想找其他理由开脱，“就算我答应换，远生那么小的人儿，她的裙子我也穿不进去。”
我笑道：“这你就不用操心，技术性问题我来负责，让你穿得下就是了。我再帮你化个新娘妆，包管你绝代风华。”
荣生满脸鄙视，“就你那化妆技术，看不上，我才不要！”
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远生却一本正经地发言：“那我来帮你化妆可以吗？我上台经常都要化妆，技术你总信得过吧？”说着自己绷不住又笑起来。
荣生大概万万没有料到这个关头远生竟然如此邪恶，何况他向来都舍不得忤逆远生，见他难得露出那么开心的样子，只能为博红颜一笑，舍命陪君子，一副“被你们打败了”的泄气样。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谁让你昨天滑雪橇还有水滑梯时候欺负他，远生他啊，心眼小着呢，憋着坏要报仇，你总是高估他的纯良，咎由自取，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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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远生没有系紧衣领的胸口，也不知略略低下的领口是否走漏了春光
维也纳变奏曲096
把汤生留在溪边，我和远生把荣生绑架到帐篷，一心一意要打造一个“绝代佳人”献给汤生。
远生草草换了荣生的西裤和衬衫，也顾不得先打扮自己，就兴高采烈地参与到蹂躏荣生的活动中。这个恶作剧之王，外表的严肃从来都是装的，和他在一起这几年，我可是没少被他整治，今天轮到荣生倒霉，也让他领教一下远生天使外表下恶魔的一面。
当然，我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难得逮到这样一个好机会作践别人，早都乐开了花。
我俩逼迫荣生穿上丝袜，然后七手八脚地帮他套上远生那件婚纱。荣生虽然比较清瘦，毕竟是男人的身材，好在婚纱的蕾丝材质颇有弹性，背后又是绑带设计，我们帮他系得比较稀松，倒也勉强穿得下。
多亏了婚纱复古的立领设计，肩膀和胸部都比较保守，也最大限度遮掩了小美人儿宽肩又平胸的遗憾。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我还无私贡献出自己的假发。果然，这一头波浪长发瞬间颠覆了性别，配上小美人儿那张原本就俊俏至极的小脸，秒杀百分之九十的女人不在话下。
我毫不吝惜地把钻石头冠和耳环、项链这些能增添女性魅力的道具通通都替荣生戴好，望着这个一脸哀怨的美人，兴高采烈地对远生说：“老公，初步打造完毕，下面就看你的本事啦！”
远生笑嘻嘻地端着粉盒，摊开化妆刷，朝荣生说：“别嘟嘴啦，你刚还夸我呢，化了妆，你也一样美！”
荣生对着远生清纯的面孔和温言细语，自动被卸载了反抗的能力，乖乖地坐在那儿，任由他摆布也不言语。
我看着远生一步步细致地为他上妆，除去恶搞的心态之外，看得出远生是真心想挑战一下性别的极限，看看这个非常符合他审美的帅哥到底能否被模糊性别，变为一个倾国佳人。想起旧事，忍不住调侃道：“新年音乐会的时候，远生就对你的美貌念念不忘了，尤其是眼睛，很多层眼皮这种，远生做梦都想亲手往上化妆呢，你看他写的那些小说，主人公各个都是这种长相，他现在心里肯定想着你是那个颠倒众生的大秦公子窃喜呢。”
远生正在给荣生刷眼影，听到我的话，竟然难得地没有反对，“臭妞，你又什么都知道了。说真的，要是有一天，我的小说能拍成电影，荣生演秦公子的确很合适啊，你演那个妖媚小侍妾也不错的。”说着他就和我聊起未来拍剧的畅想。我看得出远生的情绪很高涨，大概是这一天梦想成真的主题，让他切实受到梦想成真的鼓励。
而荣生一直没有插嘴，也不知道是不是非常享受化妆刷柔软的触感，基本闭着眼睛。偶尔睁开，只是定定注视着一直站在他面前忙碌的远生出神。
远生这会儿还没顾得上调整身上的衣服，男士衬衫松松垮垮地包裹着他娇小的身躯，没有系上领结的襟口宽松地敞着，看起来整个人都透着轻松和随性。荣生的目光注视着远生近在咫尺的温婉面庞，大概是被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吸引了，目不转睛望着那个他戴在右手上随着化妆的动作微微晃动的心形手链出神。我后来才发现，那个位置正好是远生没有系紧衣领的胸口，也不知略略低下的领口是否走漏了春光。好啊，原来准备出嫁的新娘还会对化妆师心存不轨呢，我拿起头纱，往荣生头上一蒙，“走了啦，你家新郎官等得心急如焚了！”
汤生看见我们两个顽劣分子牵着一身洁白长裙的小美人儿重新回来，脸上表情绝对堪称震惊——外加哭笑不得：远生换了荣生那身帅气的白西装，一头长发盘在礼帽中，眉目的妆容改得略微粗犷了些，果然变成一个冷俊潇洒的小生。只要不看他背后为了绷直裤腿收紧腰线夹的那一大堆夹子，也不拍他为了弥补和我的身高差距站在石头上的事实，那么我们俩完美的夫妻合照，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把远生乐得，一个劲儿说要把这组照片放大了挂在我俩床头。
荣生躲避着汤生的目光，一直拿头纱掩着脸。我们俩哪里容许他掩藏费力半晌好不容易才打造出来的妆容和造型，揪住他的裙摆就去掀他的头纱。汤生大概是彻底被这搞笑疯闹的场面感染了，一改往日持重的作风，抱住美人妄图挣扎的纤腰，终于扯下新娘羞答答的面纱。我笑得完全滚进远生的怀里，看荣生无助地站在新郎面前，满脸飞霞，模样比新娘子还娇羞。
汤生一边大笑一边夸奖我：“伊伊说的还真是一点儿不假，你这样子跟我回家，妈妈肯定对她的美儿媳很满意！”
我笑得爬不起来，起哄道：“是吧是吧，荣生绝对是天生的美人，这一上妆，简直是轮廓如画，眉目温存，远生给他画的眼妆漂亮吧，还有那小翘嘴唇，不涂口红都可惜了！快快快，新郎亲一下！”
汤生倒是毫不羞涩，收紧手臂，朝荣生唇上就印下一个深吻，远生端起相机，赶紧抢拍下这幸福一刻。
之后，我们依然没有放过小美人，簇拥着他和汤生拍结婚照寄给汤妈妈。
荣生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愿望，被我们三个轮番欺负，一脸的欲哭无泪。他身材本来就不及汤生高大，又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一直光着脚，汤生搂着身边娇俏的“新娘”，模样那叫一个得意。我一边帮他们摆造型，一边朝汤生邀功似地眨眨眼睛，“成全了你的终极梦想，总算是对得起你借我的钱吧？”
最后，为了纪念这疯狂的一天，我强烈要求穿男装的远生和穿女装的荣生拍一张反串照。远生站在石头上，强压着满心笑意，正襟而立，露出一个大丈夫的表情。荣生大概早就被蹂躏得没脾气了，竟然乖顺地依偎在他肩头，连眼神也满怀柔情。
因为他俩拍了合影，我满心窃喜着终于找到借口和汤生拍了一张二人合影。我穿着美丽的婚纱，挽着身边高大英俊的男人，心想着，也许这辈子，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和一个男人，拍这样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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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灵肉合一的追求是不分年代不分男女的
维也纳变奏曲097
回到租住的别墅，汤生和我着手准备晚饭。荣生因为化了妆的原因，获准第一个使用浴室。
洗完澡，千娇百媚的新娘子又恢复成俊朗的帅哥，我远远看见他斜倚在客厅的沙发上，趁着远生在浴室洗澡，摆弄着他脱下来的那条手链。
我走过去说：“你这家伙，这些天大家都戴着这款手链，多像一个组织的标志啊，就你不合群，一直也不肯戴，什么缘故啊？”
荣生笑笑也不答话，反倒央我脱下手链给他看看。我满心纳闷，站在开放式厨房里，故意留一只眼睛想看看他搞什么名堂。却见他拿他手链上那个心型的黄金吊坠，试图套进我手链的钻石心形环里，但显然，两个心形的大小并不匹配，无法套合在一起。这人明明知道他那个心形和汤生是一对的，怎么偏想要套到我这个心形环里。看他一脸开心地把手链还给我，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
后来远生洗澡出来，他俩就窝在沙发里兴高采烈地聊起了秦宫那部小说。我忙着做饭也没空参与话题，眼睁睁看着明明是远生和我的小说世界，就这样被荣生完全介入。
这两个人显然棋逢对手，就着情节的讨论，竟然把人物的性格分析推升到相当深入的层面，而不像我和远生讨论时，总是以他单方面的构想为指导。不过，我听得出来，他俩对人物的设定也存在很大分歧。之前我和远生争论关于女主角是不是矜持到底，一直回避男主角狂热的爱情这一问题，荣生显然也不同意远生的看法。
“漠心碍于孀妇的身份和被秦王凌辱过的强烈自卑感，始终无法正视这个年纪小于自己，又是夫君义弟身份的燕国乐将军的爱情，虽然内心深处，他们彼此都清晰地感觉到这份爱火的炙热，但漠心怎么可能为了私情去毁掉拥有大好前程的乐将军？”
荣生听了远生的分析，摇头说：“虽然漠心从出场就是一个坚毅而端庄的女子，希望为她死去的丈夫守节，但乐将军是第一个点亮她爱情的人，第一个让她感受到强烈爱欲的人，她原以为自己是爱丈夫的，但在真爱面前，两种爱的差别竟是如此显著。即使矜持如她，也无力抗拒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引，无法阻挡爱火燎原。”
远生皱眉说：“即使如此，在那个烽烟战火的年代，军国事大，爱情可以是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却不可以演化成为肉欲。”
荣生凝望进远生眼眸深处，“不是肉欲，是情到浓处的必然表达。灵肉合一的追求是不分年代不分男女的，刻意割分爱与欲，只会折辱爱情的真实性，也是对爱人最大的折磨。”
远生回望着荣生，半晌说不出话。我借着端水果和沙拉到餐桌上的机会插嘴说：“就是啊，我同意荣生说的，远生编的人物太压抑了，总有禁欲趋势，在爱情面前完全丧失了主动性。”
汤生把意大利面分盛为四份，说：“你们都在聊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肉欲什么的，在说谁呢？”
荣生站起身，帮着一起布置碗碟，“没说谁，帮远生他们编小说而已。”
为了搞气氛，我要求大家不要把意大利面全部吃完，留一点做为晚饭后的余兴节目，搞一个吃面条比赛，每对情侣合吃一条，看哪一对吃得快能最先吻到伴侣。
汤生对于我这些助兴小节目向来都颇为支持，大概是觉得难得出来度假，随我们玩这些小孩子游戏颇能找回年轻的感觉吧，主动挑起一根面条递给荣生，“好啊，来吧！”
远生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雀跃，似乎仍然沉浸在某种思考中，在我的催促下很不积极地接过我手中的面条。荣生也慢悠悠接过汤生递过来的面条，虽然咬住一头，却有些发呆。
我看一切准备就绪，落下一个手势，四人便开始以不同的速度吸着面条。
汤生和荣生还是比较优雅地一口一口蠕动，但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就是一口一口吃也比我们快。远生一点儿也不考虑游戏的竞技性，还是保持他一贯的体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
我急吼吼地大口大口吞咽，一边恨恨地示意远生快点吃，一边拼命朝他的嘴努力。却看到远生正在用余光瞄着另外一对，我的眼睛就顺着他的目光瞥过去，发觉荣生也正在看我们。眼看着他们已经胜利在望，荣生的目光却逃也似的收回，接着就见剩下的一小段面条从他嘴里滑落，垂在汤生的嘴角。
我得意地看着荣生的窘态，转而开心地看着远生。他眼中的清泉微微震动了一下，嘴上的动作竟也停下来。我哪里顾得上多想，集中精神费力地将最后一截面条吃掉，终于和远生的嘴唇胜利大会师，满心以为等待我的将会是个胜利的热吻，哪知远生只是蜻蜓点水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就快速地撤开距离，淡淡说：“好了，我们赢了。”
汤生愣愣地把挂在嘴角的断面条吃下，脸上原本洋溢的开心神色消失殆尽，等我们结束了胜利之吻，也没有顾得把饭后甜点和水果都吃完，就起身对荣生说：“我出去散散步，你要一起来吗。”然后扭头就走出去。荣生面色微沉，终究还是起身跟着汤生出去，把我和远生单独留在别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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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其实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
维也纳变奏曲098
我佯装没有发觉气氛的尴尬，和远生逗趣说：“他俩看来是野合去了。”
远生没什么反应，只是沉默地吃着桌上剩余的食物。我纳闷他为什么突然这么不解风情，嘟着嘴看他，想他说说话哄哄我，哪知他只是说教我不要浪费食物，催促我快点把晚饭吃完，我无精打采地嚼着盘里的水果，心中好不满意，干嘛啊，白天玩得那么开心，晚上就死气沉沉的。
吃完了晚饭，我和远生收拾洗碗，又清理了餐桌、厨房和客厅，才见那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踱回来。原以为他们月下散步，浪漫了这么半天，应该神清气爽，气氛融洽才对。哪知看他们的表情，仍然不是很轻松，甚至比出门前气压还低了几分。
远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低压，主动对汤生说：“今天照相你辛苦了一天，早点和荣生回房休息吧。”
汤生竟然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对我们谦让，直接洗澡上楼。荣生沉默着跟他回房，没有把先前他和远生热烈讨论的小说情节继续深入下去。
这天夜里，我在床上滚来滚去，直磨蹭到半夜都没有睡着，因为楼上那两个人房里传出来的激烈响动刺激着我的心跳呼吸，让人根本无法安枕。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只能听出汤生语调中透着暴躁和严厉，这样的说话方式以他对我们平时一贯温文尔雅的态度，是不可想象的——可为了荣生咬断面条，输掉了比赛就这么生气，他至于吗？
荣生似乎有顶撞几句，但那声音很快就被粗暴的床榻响动取代了。这样激烈的做爱方式在我和远生之间是绝无可能的，就算是正常男女之间，大概也达不到这样的疯狂。从那些令人脸红不已的声音中，我听得出荣生试图隐忍和压抑声音，但最终，我还是能听见那些床榻响动声中断续夹杂传出的呻吟。
我想他们非常清楚，以我们租住的木别墅的隔音效果，他们大半夜这么激烈地折腾，我俩不可能听不到。难道他们是觉得和我们的关系已经熟络到连床笫间的欢声都不需要隐瞒了吗？还是说，汤生被荣生白天的美丽新娘扮相诱惑到了，情不自禁想要将他好好拥抱？
远生背对着我躺着，并没有对这场扰人清梦的交欢发表评论。但我很清楚，他没有睡着，而是和我一样，一直关注着那些响动。这种不和谐的伴奏，让我们两个亲昵的欲望全消，只能在暗夜中期待他们能通过身体的交流尽快消除面条比赛引发的不快，不要影响我们后面的行程才好。
按照既定行程，我们后面三天的安排是奔赴奥地利的中心，也是奥地利最美的地方Salzkammergut湖区 ，尽情领略这个代表着国家形象享誉世界的旅游度假圣地的湖光山色。
荣生不像来时那么情绪高涨，完全没有打算驾驶这段长途旅程的意愿，直接拉开后车门坐进后排。这个家伙，汤生开车他也不好好陪着，自己倒坐到后面去了，副驾的位置似乎只能由我来坐。
一路上，风景仍是慑人魂魄美得惊心。
汤生开着车，情绪似乎还算正常。荣生戴着墨镜，注视着窗外移动的山水画一言不发，甚至没怎么和坐在他身边的远生聊天，看来是在和汤生怄气呢。不过我却注意到，他今天竟然戴上了那条一直不太情愿戴的手链，并且一直摩挲着手链上那个心形吊坠，也不知道怎么好像突然喜欢上了这条手链。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恢复气氛，缓解他俩的紧张关系，只好捡着旅行的话题和汤生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汤生倒是不太在意荣生和他冷战的样子。他知道我一直期待亲眼看看《音乐之声》的拍摄地区是不是像电影中那么美，就和我聊起湖区的景色和历史渊源。我本来只是期待到萨尔斯堡城里转转，看看能孕育出莫扎特的地方到底有多么的人杰地灵，听了汤生介绍，才知道这个被阿尔卑斯高山和丘陵拥抱的76个湖泊和围绕它们形成的多个风景如诗如画的小镇才是此行的精髓。汤生说，虽然他去过世界上这么多国家，但萨尔斯卡默古特湖区始终是他的最爱。
当我看到沿途映入眼帘的第一个湖泊时，对他这番话已有了深深地认同：这样山重水复、安然幽静的风景，根本不应该属于人间！那些清澈到透明的湖水，那些倒影在水中色彩层次分明的山峰丛林，那些悠然凫水的雪白天鹅，那些延伸到湖面中的木板船台和那些零星扬着白帆御风而行的私家船，完全是童话或仙境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更别提那一个个临水而建，锁着千年记忆的湖畔小镇，完美地诠释着纯正淡泊的欧洲气质。
我们一起在名为Hallstatt 的古老小镇临湖漫步。望着清澈幽蓝深不见底的湖水，迷蒙的雾气仿若仙灵般萦绕湖面久久未退，依山而建的木头小镇，所有房屋院墙、门廊、阳台、窗棂都被各色鲜花装点。高耸的教堂、古老的旅馆、美丽的村舍，倒影在漾漾的湖波中，让人无法不迷恋并迷失其中。难怪它被无数来自世界各地，希望寻求一片人间净土的旅客称为“来自天堂的明信片”。
远生说，从前他一直认为奥地利只是为了完成艺术梦想的必要一站，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觉得，也许这就是他想隐居到终老的那片山水。其实背上行囊，就是过客；放下包袱，就找到了故乡。对于一个向往着精神净土的人而言，也许他的故乡就在远方。
荣生和我默默听着他这番感慨，颇有同感。不难想象，像莫扎特、克林姆特、马勒等很多大艺术家，或许都曾带着远生这样的感慨，选择在这片湖区居住。山灵水秀，岁月荏苒，也许这种情怀，的确能激发艺术家对生命的领悟，升华出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在小镇的一则宣传语上，我读到了很有意思的一句话：“一个人若爱你，就带他去Hallstatt；一个人若恨你，也带他去Hallstatt，他会因此而爱上你。”
不知道我们四个今日的情况，是不是正好应了这句话。因为爱一个人，和他携手于此，求这片湖光山色，永恒铭刻这段记忆和这份爱情。汤生和荣生的冷战虽然称不上恨，但我明显感觉经过这一程漫步，他俩的关系缓和多了，看来Hallstatt带有神奇疗效的山水之灵，果然很好地帮他们抚平了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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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我想了一下，说我最怕在这个世上没人爱我
维也纳变奏曲099
后来，我们又一起游览了萨尔斯堡。
这个依山傍水的美丽城市，不但拥有最华美的巴洛克古城和无数教堂、堡垒、宫殿和花园，而且是大音乐家莫扎特和指挥家卡拉扬的出生地。可惜我们来的太早，不然远生就有机会和国际最好的乐团及艺术家们一起汇聚这个世界舞台，参加萨尔斯堡音乐节，好好体会整个城市弥漫在音乐中的盛况了。
至于我的《音乐之声》情结，也大大得到了满足。电影中涉及到的庄园、喷泉、亭台、教堂，都完好不变地存在于这座城市中，不经意的转角，就能看到一个熟悉的场景，那感觉真的很梦幻。
不过最令我们激动的，还是晚上的住处。我们租住的度假屋，就在离萨尔斯堡不远的一个名为Mondsee 的湖水之畔。比起Hallstatt湖，这里虽然名气有所不及，却因为游人稀少而呈现出更加静美仙灵的气韵，而且我非常喜欢它那童话般的名字——月亮湖。
度假屋的主人拥有湖岸的一片私人领地，大片的碧绿草坪堪比地毯，还载种了一大排红白黄粉的缤纷花树。两张木质长椅，静静地对着湖面，把青山绿水，晨光暮色尽揽怀中。雪白的石子滩一直延伸到水里，随时可以赤脚踏浪，自私地拥有这样的清澈。还有一个木板铺就的私家船台，孤独地延伸到湖面，我高兴地飞跑过去站在船台尽头，面对这被夕阳映照得金光闪闪的广阔湖面手舞足蹈，放声大叫。
其他三个人也完全沉醉在这样静美的画面中，坐在船台上，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入定。我猜，汤生所谓他的最爱，就是指这样一片风景，难怪他把后面三晚的住处，都订在这里。也是，这样的一方山水，别说住三晚，就是住一辈子，恐怕也是不够的。
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我们都坐在月亮湖畔，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超脱和安宁，直到最后一缕光辉被山峦吞没，才恋恋不舍回到度假屋。因为在萨尔斯堡买了几瓶相当不错的葡萄酒，汤生特意烹制了牛排，想到明天游湖并不需要开车，大家可以尽情畅饮，乘夜一醉方休。
晚饭后，大家都喝了点酒，气氛颇是融洽。我想若这么早就放任汤生和荣生回房，指不定他们又因为什么事别扭起来，还不如大家聚在一处来得热闹，干脆提议大家打牌。
汤生听我说了红十的玩法，欣然应允，虽然他说这几年没怎么玩牌，但扑克牌的规则哪里都大同小异，借此重拾牌技倒也不错。荣生说他极少参加社交活动，对于打牌什么的很不在行。远生嘛，我很清楚像他这样连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都舍不得的艺术家，打牌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稀罕事，因此糟蹋他这种小白兔最有乐趣。至于我，嘿嘿，在认识远生之前，我和大学的室友们可是牌桌老手了，出去和男生们联谊也少不了经常组织这类活动。虽然这两年没什么机会再玩，但今天晚上想虐他们三个牌桌小白，应该不在话下。我心里暗自窃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不能太早暴露底细，否则一会儿还哪有便宜可占。
教了远生荣生游戏规则，我们四个不论输赢演练了几把。因为是摸到两个红心十的人配成一伙与另外两人对抗游戏，因此四个人的组合等于每一轮都随机搭配，还有可能一个人摸到两张红十而与另外三人对抗，大大增加了刺激性。
我故意让着远生，让他在演练的几次尝到一点儿胜利的乐趣，眼看他们三个渐渐熟悉了玩法，热情被调动起来，我才窃笑着宣布接下来正式开始的惩罚规则——即每一轮输了的人要挑战真心话大冒险，由赢家任意发问，必须诚实作答。如果答不出来，要罚酒三杯以示惩罚。
为了确保大家回答问题都说的是实话，我让大家以失去最在乎的东西赌咒起誓。远生说他最怕失去他的思想和艺术；荣生说他最怕失去梦想，事业无成；汤生说他最怕破产；我想了一下，说我最怕在这个世上没人爱我。
正式开始游戏的第一轮，竟然是远生一个人摸到两张红十，以一对三，竟然还赢得很漂亮。要不是我非常确定他不会玩牌，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我鼓励远生说：“我们三个输了，你可以任意挑一个人代表或者要求三个人都回答你一个问题。”远生想了半天，问：“蒙娜丽莎的画中，她的手是左手在上还是右手在上？”
汤生和荣生听了他的问题都笑起来，我做出一脸“服了你”的表情，叹气道：“老公啊，你连真心话大冒险也不会玩？这个环节就是为了刺激嘛，当然要挑一些隐私性的，火爆的，够刺激的问题问啊！你这种小儿科的问题绝对是浪费大好机会！”
结果第二轮，他和荣生一伙，竟然又赢了。荣生把提问的机会让给了远生，我埋头做人，祈祷远生千万不要受到我刚才的教育，把第一个尖刻的问题抛向我。但果不其然，远生指明让我回答，而他的气人问题竟然是“上午开车的时候，谁偷偷在车里放了一个屁”！
汤生和荣生都被远生思维模式逗得笑翻在地。我自食恶果，气得恨不得掐死他，碍于游戏前的毒誓，只好老实承认了这么丢人的事是我干的，顺便狠狠地在远生腿上拧了一把。结果他一脸委屈，说这个问题很符合我说的“隐私、火爆，够刺激”的标准，把我气得差点吐血，发誓要发挥牌技，再也不能让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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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啊？
维也纳变奏曲100
果然，我拿出实力，远生和荣生很快就不是我的对手，但汤生明显是个腹黑男，虽然他竭力隐藏，但我看出他牌技根本不在我之下，搞了半天之前的谦虚都是假装的，肯定是暗中憋着坏等着算计谁呢。好在我抽到和他一伙的机会还挺多。但我深知如果我的问题针对远生让他下不来台，晚上回屋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炮火的主要进攻对象自然变成可怜的荣生。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算过汤生为你花了多少钱呢？”伴着夜色渐深，酒意醺人，我的问题也越发大胆，干脆把这个尖锐的问题直接抛向荣生。
荣生被问得有些尴尬，直接自罚三杯酒。
汤生倒似乎很喜欢我这个问题，抢着说：“这个问题哪里至于要罚酒啊，三杯这么多，你那胃才刚好，能少喝点还是少喝点吧，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可以替你算啊。”
说罢竟然又发挥他银行家卓越的数学能力，从房费、伙食费到学费、置装费再到各项生活开销和支持他爱好、投标林林总总的费用当着我俩的面一一罗列了一遍。
“……不算我送你的礼物，也不算共同的诸如汽车、家电和旅行这类花费，更不提那些偶尔的、零碎的开销，最保守估计怎么也得30万欧元吧。”
荣生和我显然都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我在心里暗暗撇嘴，金屋藏娇养个小美人儿，果然只是有钱人才能享受的乐趣，我就算有能耐找个有钱人，只怕也没本事让他心甘情愿为我花费这么多。不过看荣生蹙眉不语的沉重表情，多少也觉得汤生把这笔账算得这么清楚，说得这么赤裸，着实有点伤人。就算事实如此，这么直白的回答还是让爱人难堪，他故意这么说出来肯定还是对荣生郁结着某种情绪。
之后的一轮，又是我赢荣生输。我怕刚才的问题令他不悦，赶紧换了一个挑战级别低的问题：“你眼前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荣生说：“能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我对于他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很是费解，汤生刚刚挤兑过他，他就说出这么深情的告白，难道是因为觉得亏欠汤生很多，打算从此好好守护爱人？
似乎汤生也对他的回答和我产生了类似的疑问，下一轮我们又赢了荣生和远生，汤生迫不及待地选择直接向荣生发问：“你说那个喜欢的人是我吗？”
荣生看了他一眼，并没作答，而是沉默地为自己倒了酒一饮而尽。
我看见汤生的脸色马上就难看起来，心想，荣生这人也真是别扭，明明一句话能把爱人哄得妥妥的，干嘛非要选择不回答呢？看来还是报复他刚才的行为。看汤生一脸忧郁的样子，心想这样下去游戏就不好玩了，赶紧利用我也是赢家有权利提问的机会，继续向荣生发问：“你说的人在我们中间吧？”
荣生沉默片刻，大概是在斟酌喝酒还是回答，我赶紧朝他使眼色，心想你就赶紧哄哄汤生说“是”吧，再喝酒不回答他，他估计要急死了。
荣生似乎理会了我的意思，终于说了一句“是”。我松了一口气，小声对汤生说：“你问问题得稍微讲点儿技巧，咱俩的问题是一个意思，你那种问法他就不好意思当众作答啦。”
汤生表情并没有立刻舒展，但显然，他后面的问题已经调转矛头，把进攻对象转向了远生。
“伊伊是你最爱的人吗？”
“你会坚持对她的感情吗？”
远生从刚才起就有点儿愣愣的，也不知是不是醉了，看着有点儿恍惚的样子。本来就没有牌技，又不集中精神，果然是次次连输。汤生也就趁此机会，每个问题都针对他。
我虽然不想远生被欺负，但对于汤生突然对我俩的关系这么感兴趣，颇是意外。
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