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2

  他还听到什么,马吉里在那里抱怨着。

  “兔崽子,甘波,我都在车里5秒钟了,你得那么做。”

  斯瑞德咯咯笑:“告诉她别抱怨了,甘波。问问她,她明天穿什么工作。”

  他听到那面有人说:“去死,斯瑞德。”

  斯瑞德又咯咯笑起来:“你看,甘波,你有什么事情能关联到雷切尔的吗?”

  “可以全部的东西是。也可能没有东西是。直到这个东西被检验,我们才会知道。有很多做爱的证据,毒品,还有岩石,滚石,但没有指纹和血迹,没了。”

  “没有凶手写在石头上的自我招供吗?”

  “还没有。我们正在找。”甘波哼着说。

  “好的。”斯瑞德说。他把对讲机放回了上衣口袋。走向警车那里,同两个正在挡着媒体和记者的警官简单地谈了谈。黄线那面,围满了人,和雷切尔失踪的那个晚上一样多。斯瑞德眨了眨眼睛,一片闪光灯照向了他。嗡嗡声变成了咆哮。

  斯瑞德指着他认识的那个电视记者:“你能关了灯吗?”记者点点头,斯瑞德继续:“好吧,我们让这个小组给我照亮,其他的都关上灯,好吗?如果我听到喊声,我就走去。你要想问个问题,就举起手,我叫到你,你问问题。”

  “你什么时候竞选总统,斯瑞德?”伯德芬奇从人群前反驳着说。

  斯瑞德咧嘴笑了笑:“听着,每个人。伯德问完了他的问题了。可以让他上后面去呆着了。”

  记者们都笑了起来。几个人尽力挤到伯德的前面,占了他在黄线旁的位置。但是肌肉健壮的前篮球运动员丝毫没动。他朝斯瑞德冷冷地笑了一下。

  斯瑞德感到电视灯光烤着他的脸。那是这一天的第一次他感到不冷。只有他的双脚,在阴影里湿着,还是冰凉。“好了吗?”他问,“我先简单说两句,然后是问题。”

  他看到十多个摄影机的红灯闪亮了。还有一阵闪光,让他直眨眼,不顾他的禁止。

  “我来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他说,“这天一大早,我们收到了一个女人打来的热线电话,她有一个手镯,认为可能和雷切尔迪斯的失踪有关。我们收到了手镯,雷切尔的母亲很肯定那是她女儿的。我们相信雷切尔在她失踪的那晚戴着那个手镯。根据发现它的证人所说,是在谷仓的后面。我们目前正在地毯式搜查发现手镯100码内的地区。那就是我们目前所知道的。”

  三个人大声地喊着问题,斯瑞德盯着他们,没动,也没有回答。伯德芬奇引人注意伸起手。他比常人高出一头,胳膊在空中,看起来就像一尊黑自由女神像。

  让他问也一样,斯瑞德想。

  “伯德?”他说。

  “你相信雷切尔真的死了吗?”伯德问。他词语吐得不是很清楚,想让斯瑞德听不出来他问的是什么。而其他的人都听懂了。

  “我不想那样去猜。”斯瑞德说。

  在别人还没来得及举手的时候,伯德又跟着问了一个问题。“但是你们正在找尸体,是吗?”

  “我们正在找证据。这是一个专注的、高度集中的工作,会用很长时间的。我们下一步将由我们的发现来决定干什么,如果有的话。但完全的分析会花好几周。”

  另一只手举了起来。伯德给他们让了路,其他跟了上来:“你们将什么时候完成搜寻,你们还要找周围的地方,是吗?你们希望找到一具尸体吗?”

  “我希望我们不要找到尸体,”斯瑞德说,“但我们还是计划搜一下森林,可能会发现别的证据。”

  “预计会下很大雪的。那会让事情慢下来吗?”

  “当然,”斯瑞德说,“这是明尼苏达。一年中的这个时间最难找。”

  “你在找志愿者帮你找吗?”一个记者问道。

  “我确信我们会用提供给我们的额外的帮助。我们在网上已经说得很详细了,志愿者怎么样进行帮助,他们应该去哪里。我们不想人们自己去森林里找。那样只会不利于我们的调查。如果人们想要进行帮助的话,他们得让我们与他合作。”

  手举了起来:“你们还发现什么可以说明雷切尔在这里的事物了吗?”

  “还没有。”斯瑞德说。

  又是一只手:“你们现在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斯瑞德说。

  伯德芬奇还没等被叫道:“你们在这上面都用了三周了,还没有疑犯?”

  “证据现在还没有和任何人有联系。”

  “是性侵犯吗?”一个明尼普勒斯的记者问。

  “我们调查了这附近所有有过性暴力事件史的人。但我想那又很清楚了。我们没有证据说明任何人与雷切尔的失踪有关。”

  伯德又问:“你们现在认为这个同克莉·麦克格莱斯失踪有联系吗?一个看起来你们还没有疑犯的罪案?”

  “我们在两个案件上没有建立任何联系。我们不是教条。但这次没有证据表明两次失踪有联系。”

  “这会给你更多的勇气去查出雷切尔发生什么事了吗?”

  斯瑞德甚至都没看到问问题的那个女人,只是看到她的胳膊在空中。他迟疑了一会,想出了该怎么说:“是的,我更有勇气了。我们现在还有一个线索,一个场地,会找到一些答案的。我也想请正在看节目的观众注意:如果你在雷切尔消失现场的附近,你看到或是听到什么事,请打电话给我们。我们知道雷切尔到过这里。我想知道她怎么到的这里。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2

  他指了指另一个伸起来的手。“你们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一个圣保罗报纸的女记者问。

  “那会很长的。”斯瑞德说。

  它是。

  警察完成了每一寸土地,证据袋被拿回到卡车上,斯瑞德和马吉里在一排银行家箱子前检查着每个袋子。斯瑞德没有看到有什么和雷切尔有联系的,尽管也可能是他正看的那个是,但他不知道。实验室会在最快时间内告诉他们更多信息的。

  斯瑞德看了看手表,知道已经快到凌晨四点了。车上的地板上放着一个比萨饼盒,就剩下还没有吃的两小块了。斯瑞德不知道甘波多么地想他们。马吉里对着斯瑞德坐着,她闭着眼睛,头上下点着。她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支着脸。

  斯瑞德又冷又累,禁不住想起了安吉尔。她明白什么时候取消他们的约会,尽管他听到她声音中的失望时很高兴。他也很失望。他不确定是不是性爱,或是再次接近女人身体的机会,但他很担心看到她。安吉尔很迷人。不像辛迪那样。安吉尔不一样,他不想让她同一个幽灵生活。

  斯瑞德随着车颠了起来。他想他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开始下雪了。”外面的一个警官说。

  “好的,那刚刚好,”斯瑞德说。

  他在狭窄的卡车上站起来,感到肌肉一阵疼痛,后背也酸痛起来。平常他每晚都做一系列伸展运动让后背松弛,但好几个晚上了,他都偷懒了事了。现在他得到代价了。他的胳膊也疼了起来,那里几年前曾受过枪伤。在寒冷里,它愈发严重。

  他从雾气蒙蒙的卡车车窗看出去。在暗淡的灯光里他们还在寻找,他看到大片的雪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第一片都那么小,没有害处,但加起来,他知道那就会掩埋犯罪现场的。

  “有多糟?”马吉里静静地问。

  “很糟。”斯瑞德说。

  斯瑞德盯着森林里的影子。他试图去重现那个晚上可能的发生的情景。雷切尔在副驾驶座位上。一个人把车开到了谷仓后。幸运的是那个晚上那里没有人。手镯是怎么到外面的呢?他们不能在外面做爱,不会在那个寒冷的夜里。可能他们只是出去看看森林,像他现在一样。然后男孩儿想把她拉到车上去,手镯就掉了,他们撕扯着,然后——什么?

  或者可能在车里事情变得粗鲁,她想要跑。他跟着她。手镯在争斗中掉了下去。他打了她。勒住了她。然后怎么处理尸体呢?把它扔了?开车把她藏到什么地方?

  斯瑞德又听到有人说话。

  “你们记得雷切尔那晚穿得什么吗?”一个警官在外面问道。

  斯瑞德和马吉里彼此看了一下。马吉里记在脑子里:“黑牛仔裤,白套头衫。”

  说话的人没了声音。

  然后几秒钟:“你说一个白色套头衫吗?”

  斯瑞德说:“是我们说的。”

  又停了一会,比上次长一点儿:“好吧,家伙们。我们找到了点东西。”

  那个三角形的纤维小而又破烂,有6英寸长,毛边。尽管上面覆有泥土,底面很显然是白的。从一侧,布从衣服撕下来的地方,有一点棕红色的血迹浸到纤维里。

  艾米丽相信她会变疯的。自从她在雷切尔那一夜受到惊吓以来,她感到自己无法自控。她就像是飘在海上,孤独,无助。

  她在地毯上踱来踱去。手捂着前额,手指像夹子一般掐在上面。她的脏乱的头发散在脸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呼吸急促。她总是在深呼吸。她头一阵阵地剧痛,就像里面长了一个瘤一样。

  “我想让你看看这个手镯。”警探说。她看了一眼,尖叫起来。

  艾米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她知道另一位母亲,芭芭拉·麦克格莱斯在那期节目里和她说的。她是多么地害怕有一天警察站在她家门口,一脸凝重。但艾米丽不相信会有那样一天。她相信雷切尔还活着。一天,电话响了,那边响起了熟悉的嘲笑声。

  她直到看见手镯前还在相信这个。现在她知道。雷切尔死了。有人杀了她。

  好像是警察把艾米丽弄成现在的境地。几个小时后,她还在那里,很绝望。

  闪电静静地在她的头上闪着。炉子嗡鸣着,给屋子输送暖气。外面的被风吹乱的树枝刮着窗子发出响亮的噪音。屋子里的地板裂开了,飘出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最糟糕的是,啪啪啪,格雷姆在几英尺外的电脑上打字的噪声,不顾她的感受。

  啪,啪,啪。她从没想到他们两个会背离得这么远。更坏的是,她知道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怀孕了。”艾米丽说。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应。她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两手握着放在膝盖上。格雷姆在她对面的躺椅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杯酒。吃完晚饭,这是他的第二杯了,她给他倒上香槟,让他用刚出炉的煮鸡胁下酒。

  现在,两个人都歇了下来,她把这个说了出来。

  “你说你吃了避孕药了。”格雷姆说。

  艾米丽害怕了。那不是她想听到的。没有爱,没有兴奋。而是含糊不清的反责。

  “我吃着药,”艾米丽对他说,“但是没管用。这是一次意外。是上帝的意思。”

  “我还不确定我们准备好了没有。”他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3

  “我不信会有谁准备得这么好过。”艾米丽回答。

  “我的意思是,我不确定要不要他。”

  艾米丽感到眼泪涌了上来。她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她声音颤抖着说。

  “我不想杀了我的孩子。”艾米丽说。

  格雷姆沉默了。

  “我不会那么做的,格雷姆。”艾米丽回答道,“你怎么能让我那么做?这也是你的孩子。”

  艾米丽从沙发上下来。她绕过咖啡桌儿跪到他前面,握住他的手。

  “你不想要一个有小孩儿的家吗?”她问他说。

  他看起来被震动了一会儿,他的眼睛看着她的肩膀。然后点点头,只是那一种动作。艾米丽感到无比地轻松,脸上露出笑容。她抱住格雷姆的脖子,紧紧地搂着他。

  她吻遍他的脸。“我们现在就结婚吧,”她说,“马上。这个周末。”

  格雷姆笑笑:“好的。我们周末开车去海岸找一个小镇上的教堂。我们也要带上雷切尔。”

  像云在她的脑子里掠过一样。她在这个兴奋的时候几乎把她的女儿忘了。但后来,也没怎么想。她感到充满力量和自信。这正好。对她。对格雷姆。甚至于对雷切尔。他们会成为一家人。一个不会为钱担心的家。

  “好的,我们去。”艾米丽对他说。

  艾米丽倚向后面,开始解她衬衫的扣子,看着他的双眼盯着她的手指。衣服脱掉之后,他的手伸了进去,挤着她的乳房。

  格雷姆的呼机响了,刺耳的铃声传满整间屋子。两个人都跳了起来。艾米丽重新穿上了衣服,乳房露在了衬衫外。格雷姆从凳子上抬起身,拿出呼机。他把它从腰带上摘了下来,看着它。

  “我得走了。”

  艾米丽直了直身子,捋了捋头发,很快注意到了她敞着的衬衫。耸耸肩,朝他笑笑:“没关系。”

  她送他到门口,站在那里,夜风吹进来,他把车倒回到行车路上。她看着他的车一直到它消失不见,还站在那里,陶醉于拂面的微风之中。

  艾米丽把前门轻轻地关上。她哼哼着走向厨房。

  “你的那两个小东西露在外面真可笑,”她听到有人说。

  雷切尔坐在去二楼的台阶顶上。光滑的双腿悬在台阶上面。她穿着超短裙,还有一个露胸小衣。

  她的黑发还湿着,好像是刚刚洗完澡。肌肤还闪着光亮。

  “你在监视我们?”

  雷切尔耸耸肩:“格雷姆看到我了。我不想打断你们的美好时光。”

  艾米丽今晚不想再纠缠于雷切尔的把戏中。她看也没看她女儿第二眼,走向厨房。

  雷切尔在她后面叫道:“又玩老把戏了,啊?”

  艾米丽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雷切尔挤起脸来,学着她母亲的声音:“‘我吃药了,亲爱的。是个意外。是上帝的意思。’”

  “那又怎么?”艾米丽反驳道。

  “那你把这些叫什么?”雷切尔说。她举起一个小钱包,拉开了,拿出来一袋没开封过的绿色药片:“我看好像是避孕药。发生什么了,母亲?你落伍了吗?”

  艾米丽的手罩住了她的嘴。她的脸变得很白。然后语气强硬起来,头脑快速运转起来:“你不懂。”

  雷切尔指向她的母亲:“我不懂吗?你是我一直认为的一个阴谋家。就像爸爸说的一样。”

  艾米丽没说什么。雷切尔是对的——她骗了格雷姆。但对于她们两个,这样最好不过了。最后终于有了一个安全的归宿了。也不必去工作。她没有去给他设圈套,只是让他意识到她爱他。

  “我想我得要谢谢你了,”雷切尔说,“你和爸爸也玩的是同一个把戏吗?那不就是为什么会有我吗?你知道你不会光凭自己就能把他留住的。”

  艾米丽咬了咬嘴唇。她想大声地否认。但这么长的停顿足以证明雷切尔说的都是事实。

  “你变得简单了。”雷切尔说。

  “你要告诉格雷姆吗?”艾米丽问。她知道答案。雷切尔是不会放过让她母亲伤透心的机会的。所有的精心安排的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我干嘛要那么做?”雷切尔说,“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我们之间有共同之处。”

  然后这个姑娘转过身去消失在她的屋里。

  艾米丽希望他们能把手镯给她。她只看了装在塑料袋里的手镯,发现了托米写的东西。侦探想弄明白是什么。他说那是证据。

  她会在案件审理完后把它拿回去。如果真的能够进行审理的话。如果他们能发现在她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不停地走着。双手掐着头,变得更痛了。现实太让人受不了了。她需要有人扶着她,告诉她没事的,或是让她在谁的胳膊中大哭一场。她停了下来,盯着她的丈夫,默默地摇摇头。他在电脑旁工作,无视她的存在。他无视她的呻吟,她的哭泣,还有她双脚踏着地毯发出的声响。

  啪啪啪。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她的女儿死了,他还在弄数据表。

  她想怎么会这个样子?她怎么会蠢到去想爱他,或是他爱过自己?

  她的眼神像火一般地射在他的后背。她又问自己为什么把他弄得这么疏远。雷切尔走了,她能想到的她的一生就是一个恶梦,从结婚那天起。一切都没有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4

  她的沉静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盯着他的愤恨的眼神。她的眼神很粗鲁。

  她不知道如何处理爆发出来的悲伤。有点忍无可忍了。她站在那里,颤抖着。

  “艾米丽,坐下来,”格雷姆说,“放松点。”

  很可笑他为什么总是说错话。现在她更是有多么讨厌他的声音。那漠不关心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她忍不下去了。

  “放松?”她嘶嘶地说,“你在说什么他妈的放松吗?”

  他们盯着彼此。他用那种亳无生气的眼神直视着她。他又有耐心,又高兴。像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知道你的感受。”格雷姆对她说,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艾米丽把手放在前额上。她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泪水涌到她的脸上。

  “你不知道我的感受,因为你不知道他妈的去感受!你就坐在椅子上,朝我笑,装成是一对恩爱的夫妇。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曾去感觉我。”

  “你真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她握了握拳头,喊道,“上帝,为什么会是那样?是什么使我不可理喻的?”

  他没有回答。

  她摇摇头,不敢相信地说:“她死了。你懂吗?她真的死了。”

  “他们找到了她的手镯。那不能说明任何事情。”

  “它可以说明一切,”艾米丽说,“我失去了雷切尔。我也失去了你,是吗?我从没拥有过。”

  “艾米丽,请。”

  “请什么,格雷姆?请滚开?请不要用我的这些问题去烦你?”

  他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和我结婚?”艾米丽低语道,“你能给我钱。我不会对任何人说那个小孩儿是你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离开这个城镇。如果你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格雷姆耸耸肩膀:“你让我选择了吗?”

  艾米丽勉强听到他的话。但是他说的对。是她的错。她的罪过。

  “我想我应该做流产。”她说。那会很简单,一个很普通的手术,把她身体里的生命做掉。比几个月后在流血不止中失去那个小孩儿要容易得多。“那会很好的,是吗,格雷姆?不用和我结婚了。不用和任何人结婚了。你就高兴了,弄你的那个数据表吧,给电话服务里的性伴侣打电话了。”

  格雷姆生气地抬起头来。这次她鼓足了勇气。他盯着她。他看起来甚至都像有一点害怕了。好。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我跟你下过一次楼。我看到你在那里,跪在那里,支起那东西,对着电话喘息。我听到你说你是多么的想和她做爱。会更好的,不是吗?会比和我做爱时装出来的快活要好。”

  艾米丽看着天花板:“你们都会变得更好的。你,托米,雷切尔。我只会束缚你们的生活,是吗?要是我做了流产就好了。如果我第一次做了也就好了。”

  她跪了下去,然后两手也支在白地毯上。她用拳头一次次地打着地板,然后滚到地上躺在那里抱着两腿在胸前:“上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吗?上帝不想让我再有另一个小孩儿。看看我的第一个孩子都他妈的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看到格雷姆跪在她的前面。脸上显出一副关心的神情。那是假的,就像他们生活中其他的一切一样。

  “别碰我。别碰我!不要装了,好吗?不要装了!”

  “艾米丽,你为什么不上楼呢?吃一片药。会有助你入睡的。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日子,你现在失去理智了。”艾米丽躺在地毯上。她的怒火渐渐消失了下去。她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们赢了,他们所有人。托米,雷切尔,还有现在的格雷姆。她和他们斗了这么久,但是不值得去伤心难过。

  她几乎可以看到他们都在前面站着。

  托米,挨着格雷姆。

  雷切尔,在门廊,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儿。

  格雷姆,还在她跟前跪着。“吃一片药。”他重复着说。那不是一个梦。他真的那么说的。

  艾米丽笑笑的。他很对,当然因为格雷姆总是很对,那么的公平。是该上楼的时候了,她知道他没有跟着她。是该睡觉的时候了。睡着了,她就什么都会忘了的。所有他们这些人。她站起来,从格雷姆的身边擦过。在她的想象中,托米和雷切尔一直站在那里。她可以听到他们笑声的回音。

  “好的,”她说,“你赢了。”

  吃片药,他想。那是她要做的。

  “你一定是冷了吧。”那个卖酒的说,一只眼睛瞅向马吉里光滑的大腿。

  马吉里的黑皮裙到大腿中间那么长,坐下来的时候她的双腿并在一起,以防别人看到她里面穿的亮粉色的三角裤。她的红木棉上衣挂在她旁边酒吧的衣柜中。她上身穿着一件没袖的丝衬衫。

  是的,她冷。

  “你要点什么?一杯热茶吗?”酒侍笑嘻嘻地问道。

  马吉里回笑了一下,要了一大杯啤酒。

  酒侍回来,把一大杯啤酒放在她前面。杯四周挂着冰,漂到里面。“你是干什么的,模特还是什么?”酒侍问道。

  马吉里大笑起来:“真是句好台词。我喜欢。事实上,我是警察。”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4

  “是的,好的。”酒侍说。

  马吉里伸出手去拍拍凳子上的红上衣。她的警盾,别在衣服里面,显在酒侍眼前。他抬起手投降:“好吧,你赢了。没有什么规定说警察在工作期间不能喝酒吧?”

  “谁说我在工作?”马吉里问。

  事实上,她是还在工作,但她要喝点酒。

  马吉里慢慢地喝着啤酒。那是星期一的晚上,酒吧里面空着一半。一整天,她都忍受着那些小男孩儿的放电的目光。而且还毫无结果。她没找到承认和雷切尔在谷仓后面做过爱的男生。他们中的每个人都在马吉里盘腿和曲腿的时候滔滔不绝,但提到雷切尔的名字的时候就都不出声了。没有人想把自己弄成警察的目标。

  她注意到一个紧张的男生站到了她的身边。

  “你是贝女士吗?”凯文·罗列问道。

  马吉里打量了他一下。他是一个很结实的小伙子,一头金发短得快要到头皮了。他穿着饭店服务员的装束,一条黑色牛仔裤,还有一件紧贴他厚壮的前胸的红色T恤。像其他的男孩子一样,凯文的眼睛也快速打量着马吉里的身体,注意着她的大腿。

  他们在酒吧一角的一个小桌子边小声地聊着,远离烟气和嘈杂。马吉里喝着她的啤酒。她问凯文想不想喝点饮料,他摇摇头。马吉里放松了下来,双肘支着桌子靠向凯文。凯文不自在地坐在她的对面。

  “我不会咬人。”马吉里善意地笑笑。

  凯文挤出一丝微笑。“斯顿尔女士怎么样了?”他静静地问道。

  “还是那样。但是医生最近说她会好的。”

  “我感觉很糟。她生活很苦。”

  “因为雷切尔吗?”马吉里问。

  凯文耸耸肩:“有的时候。父母和孩子总是有这类的问题。”

  “看起来她们更加严重。”马吉里说。

  他露也一丝苦笑:“可能。”

  “你是怎么看她吃药的?”

  “我想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吧。”凯文说。

  “承受什么?”马吉里问。

  “所有的。”

  马吉里等到凯文抬起头:“人们说你和雷切尔的关系很近。他们说雷切尔和你会很好,但是雷切尔不太喜欢你。那一定很伤心吧。”

  凯文叹了口气:“雷切尔一直是我的一种幻想。我从不想从她哪里得到什么。”

  “那最后的那个晚上呢?”马吉里尖锐地问道,“你对我们说雷切尔去找你了。”

  “那没什么的。她那样很正常。”

  “她那个晚上还会去见什么人吗?别的男孩儿?”

  “可能。雷切尔有很多约会。我们不谈那些。”

  马吉里点点头:“你知道,那很可笑。我同十几个你们学校的男生谈过话。没有人承认和雷切尔一起出去过。”

  “很让人吃惊,”凯文说,“每个人都很害怕。他们知道了你们在谷仓里的发现。”

  “所以他们都在说谎。”

  “当然,”凯文说,“我敢说她同他们都约过会。”

  她能听得出来他声音中的苦涩。

  “你呢?”马吉里问。

  “我已经说了没有。”

  “除那天晚上外,”马吉里说,“那有点奇怪,你不这么想吗?她来找你,那个晚上就失踪了。”

  她看到他眼睛里一下子透出了不安。

  “你什么意思?”

  “你说雷切尔和你在星期六的晚上约会过。但当你到了她家的时候,她走了。”

  凯文点点头。

  “你肯定约会不是在星期五晚上吗?你后来再没想去她家吗?”

  “不是!”凯文告诉她,提高了声音。

  “你没回去?”

  “是的,我没回去。我回家了。警察和我的父母谈了。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马吉里笑笑:“我了解很多男孩子可以让父母不知晓的情况下溜走。你看,如果雷切尔想消失的话,你会帮她的,是吗?你会做她说的一切事情。”

  凯文咬了一下他的下嘴唇,无话可说。他看向周围,像是在逃避。

  “那你呢?你帮她逃走了吗?”马吉里说。

  “没有。”凯文坚持说。

  “你那天没回去?你和她又约会了吗?那会让你高兴的,对吗?我懂,凯文。你一直都很爱她。她是你的梦想。她开始玩弄你。那一定会把你弄疯的。”

  凯文猛摇着头。

  “没有?你没再去等她吗?尽力去让她相信和其他的家伙一起混就是在浪费时间?他们都配不上她。你可以。但她拒绝了你。”

  凯文现在生气了:“我没看到她。我没去她家。”

  “你得承认你有很大的动机。”

  “把它断掉。”凯文说。

  “或许你们两个出去开车散散心。只是谈谈话。在谷仓那里停了下来。或许谈话进行得不是很好。”

  凯文握紧了他的拳头:“你在说谎。”

  “我们在犯罪现场发现了血和衣服碎片,凯文。做完DNA分析后我们能发现什么呢?”

  凯文站起身来。他气得直抖:“你会发现那不是我!因为我没在那里!”

  马吉里也站了起来。她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臂,但他却把她甩开了。她尽力让他看着她的眼睛:“坐下,凯文。我知道你没在那里。但大部分的时间,我不知道——直到我能回到过去。罪恶的人才不敢回想过去。请,坐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5

  “雷切尔是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伤害的人。”凯文说。

  “我知道。但看起来好像是有人的确伤害了她。所以,如果你没去雷切尔的家,谁去了?”

  凯文摇摇头:“你还认为我没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吗?”

  “你不记得雷切尔说过什么吗?你在学校没听到什么谣传吗?据我了解,那个谷仓可是个流行的好地方。很难相信那里没有故事发生。”

  “哦,当然,每个人都知道有个谷仓。许多人都在谈论着它。但谁知道那都是真的或者只是些垃圾,你明白吗?”

  “但你肯定她去过那里。”马吉里说。

  “我不确定那是事实。但我不信她没去过。”

  “为什么?”

  凯文兴奋地伸起胳膊:“她总在讲关于做爱的事。”

  “就只是谈谈而已?”马吉里问,“或是她真的做过?”

  “我不知道。她没提过谁的名字。”

  马吉里从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儿站在酒吧门廊里。那个女孩儿用手紧紧地捂着嘴,来回转着头,仔细地朝每个桌子上看。当看到凯文在摇头时,她的脸绽出一丝笑容。但又看到了马吉里,打量了一下她的体形,皱了皱眉。她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好,凯文。”女孩儿大声说。

  凯文抬头看着她,惊讶地说:“萨丽!”

  他站起来,轻轻地吻了萨丽的嘴一下。

  “我出来和我的父母一起吃晚饭。”萨丽说,“保拉说你在这里。她有点醉了。”然后突然问道:“这位是?”

  “这是贝女士,”凯文说,“她是个警察。”

  “警察?”萨丽抬起头说。

  马吉里站了起来伸出手,萨丽轻轻地握了握。

  “我们两个都已经和警察谈完了。”萨丽说。

  “我知道。凯文只是在和我说他不知道雷切尔的男朋友们,”马吉里说,“我们猜她离开你们两个后一定有人去了她家。你们能记起来是什么人吗?”

  “我想没人在雷切尔眼里会很特别,”萨丽说,“她利用别人,然后就抛到一边。”

  “那听起来好像很容易招来忿怒。”马吉里说。

  “有谁像是对雷切尔很不满?你听到过有谁抱怨说绝不放过她吗?”

  “抱怨?”萨丽说,“不少。”

  “好吧,我们先抛开雷切尔不说。学校的其他姑娘们呢?她们谈起过男生们让她们不好过了吗?”

  凯文扬起下巴,看着萨丽:“托米·尼克尔?还记得卡里恩说他总是给她写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纸条吗?真的很尖锐的。”

  萨丽耸耸肩:“当然,但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他去年做了保证。”

  “但他去了UMD,”凯文说,“他还在那里。”

  “我猜。”

  马吉里在本子上记下了那个名字:“还有别人吗?”

  “学校里大部分的男生都有点变态,”萨丽说,“那就是我很幸运的原因。”她一手搂住凯文的腰,而凯文吻着她的头发。

  “有哪个女孩儿说过在谷仓里的遭遇了吗?”马吉里问。

  只用了一秒,马吉里就看到了萨丽的眼神。她的表情变了,冷酷被恐惧取而代之。然后,很快地过去了。萨丽转过身又吻了凯文一下,不再看马吉里。转过来的时候,她又掩饰住了脸上的表情。

  “我不会和那些去谷仓的女孩儿纠缠的。”她说。

  马吉里点点头:“我懂。”

  “凯文!”有人在酒吧门廊里向里大喊。一个50多岁的女人,一对紧锁的眉毛,中间长满雀斑。

  “我们在外面都不耐烦了。我需要你,你听到了吗?现在!”

  凯文看向马吉里:“还有别的事吗?我得走了。”

  马吉里摇摇头。凯文又吻了萨丽,冲出了酒吧。萨丽刚要去追他,但马吉里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能和我再坐一会儿吗?”马吉里问。

  萨丽皱了皱眉头坐在了刚才凯文坐过的地方。马吉里喝了一小口啤酒,盯着萨丽。姑娘很紧张地看着她。马吉里放下杯,把手放在桌子上萨丽的手上。萨丽看着她,又疑又怕。活泼向上的女孩子一下子没了。

  “你想和我说说那个吗,萨丽?”马吉里静静地问。

  萨丽尽力地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我不懂。和你说什么?”

  “来吧,”马吉里说,“凯文不在这里了。你的父母也不在周围。这里就我们两个女人。你可以告诉我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吉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一定有事发生。我提到谷仓的时候,你很自然地走了神儿。你去过那里,是吗?你看,我不是在评判你。但你是否去过那里,是不是有人占了你的便宜,我得知道。”

  萨丽摇摇头:“不是那样的。”

  “你不必给我找些借口。我是姐姐,好吧?我知道男人什么样。”

  “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萨丽说,“我认为那并不重要。我是说,我都快忘了它了。甚至他们说在谷仓里找到雷切尔的手镯时,我想那也没什么联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马吉里催着她。

  萨丽叹了口气:“我从没和凯文说过,没和任何人说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5

  “很好。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你知道吗?”

  她看着姑娘脸上矛盾的情绪。“你真的认为那很重要吗?”萨丽问,“简直是疯了。”

  马吉里真想从这个女孩儿的喉咙里把话拽出来,但还是轻轻地抚着萨丽的手,等待着。

  萨丽的下嘴唇颤抖着。“6个月前,我在城北面的乡下骑自行车。我去过那里好几次,在那里停下来,就能从后路骑自行车。那里在星期天的早晨很荒凉,所以我想那里会很好的。”

  马吉里向前俯过身。哦,上帝,不是男朋友。那是一个变态。妈的,妈的,妈的。她想到克莉·麦克格莱思,她尽力用眼神同她交流。那很蠢,小姑娘。

  “还有?”马吉里说。

  “我车的链子坏了。有人接走了我。”

  “有人?”

  萨丽点点头:“我是说,我认识他,所以我没有害怕。”

  “你自愿地跟他走了?”马吉里问。

  “是的。我离我的车还有几英里远呢。”

  “他在你身上试过做了些什么吗?”

  萨丽迟疑了一下:“有些。好吧,不,不算是。但他把我拉到谷仓。”

  马吉里头脑里的的灯亮了起来。她可以感到她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像每一次案件有了眉目的时候。最后,最后,他们要有答案了。

  “发生了什么,萨丽?”

  萨丽哽咽了一下。她看向紧握着的手。突然,她看起来变得很小。很奇怪,马吉里想,这些小孩子们是怎么装得那么大人化和成熟的,而后一剥去外面一层,就又变成了小孩子了。

  “我们就是在聊。他对我说我看起来有多么好看。他说我穿的真的很热,我的体形很明显会很好。他看起来是——认真的,我想。刚开始还没什么,但过了一会儿,变得可怕起来。”

  马吉里点点头:“好吧,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了?”

  “我们来到了去谷仓的路。他问我是否去过那里。我说没有,我真的没有。他说我们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人在那。然后他真的转了过去。他开始朝那里开去。我害怕极了。”

  “你说什么了吗?”

  萨丽摇摇头:“我太害怕了。”

  “那他就把你拉到谷仓。”马吉里说。

  “是的。他开到后面。我准备逃。但他没有阻拦。他只是不停地说,小声地说。就像他在想他是不是要采取行动。”

  “你怕他会强奸你吗?”马吉里问。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是说,真的很吓人。”

  “但是事实上什么都没发生。”

  萨丽点点头:“另一辆车从我们背后开来。他溜走了。好像是他不想被认出,你知道吗?回去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就是把我送到我的车那里,让我下了车。”

  “事实上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萨丽摇摇头:“是的。像我说的那样,我肯定他是想做点什么。但那之后就没有了,我开始想自己很蠢。”

  马吉里抓住萨丽的手:“我真的得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萨丽说,“我以前也想过这个,但——我真的认为他不重要。我想我只是在证明我自己疯了,你知道吗?他什么都不算。”

  “现在你不这么想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马吉里说,“有人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吗?你认出你们身后来的那辆车了吗?”

  萨丽摇摇头:“我们很快就离开了那里。”

  “告诉我,萨丽。我不会让他伤害到你。他是谁?”

  萨丽曲身向前,小声地在马吉里的耳边说出他的名字。

  马吉里立即拿出了手机,拨了斯瑞德的号码。

  斯瑞德在周一的晚上离开了市政大厅,车停在了医院,但他发现一小时前代唐顿比接艾米丽出院了。在听到她自杀时,他并不感有多么吃惊。他知道这是危险期,经过了几个月或是几周的对奇迹发生没有结果的期待,又刚刚得知真相。现实中,像一个球被撞击一样,有时很难承受。

  他那晚上没有去斯顿尔的家。他再没有什么东西告诉他们了,他也想到医生会告诉艾米丽早些上床睡觉的。他打电话告诉了格雷姆他们在谷仓里又有一个特大发现,可能是雷切尔衣上的一块带血的纤维。

  他回家去了。

  路上满是泥浆。下了一天的雪,街道上,还有周围的树上都堆得厚厚的。谷仓里的搜寻继续进行着,但进展很慢。他的手下胡子挂满白霜,不顾冷风钻进皮靴里困苦工作着。他们挖开雪,扫走,堆起来。他们又开始了一项新的更困难的搜寻。同几个来自周围的志愿者一起找,他们先踏遍谷仓周围的森林,找雷切尔的尸体。他们用雪钎子往雪里戳,遇到什么东西埋在下面的话,就开始挖。用对讲机向卡车里的甘波汇报进展的情况。他又在电脑上绘出了一个新的搜寻图。

  斯瑞德对会发现什么东西不抱一丝希望。北部广阔的森林对凶手很有利,他可能把尸体丢掉在上千英里的森林的任何地方。大部分时间,受害者失踪后,就会不了了之。就像克莉·麦克格莱思一样。她们在外面的什么地方,或是被埋在地下,或直接丢到离附近公路很远的地方,好让她们成为来来回回的野兽的目标,撕了她们的尸体。他想到雷切尔也会是同样的命运。但是广阔的面积,还有积雪使他怀疑他们除了那块能够证明雷切尔已经死了的白布,再也找不到什么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6

  斯瑞德掏出他的手机。发现电池快没电了。他把另一块电池放在了桌子上。但他几乎是快到家了。他按下了语音留言箱,听听有没有消息。

  第一个是马吉里的,大约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又短又甜蜜。“你好,头儿。”

  他大笑起来,想象着她如何在高中进行采访的。

  第二个消息是来自实验室的,大约一小时之前。他们肯定那个纤维上的血迹是人血,他们还肯定是AB型血,是雷切尔的血型。DNA分析也快出来了。

  最后一个消息是晚上8点钟的,只在5分钟之前。他想可能又是马吉里,报道一下她的一天。但却不是。

  “你好,乔,”一个温柔而又紧张的声音,“我是安吉尔。我想你会不在,但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傻,我想。还有可能听起来也会很傻去说我想你。但那是事实,我真的很想你。看起来你在我的身上已经烙上深深的烙印了,啊?还有,另一件事,我现在还在学校里工作呢。我有一堆的考试卷要批,所以我在实验中心工作,但心里面总在想我们,还有那个星期五的晚上。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时间,但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一次面。我真想那样。好吧,我把自己弄成个傻瓜,还有什么新的呢?好的,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再见,乔。”

  在下一个路口,斯瑞德转了弯,朝着后面的小山驶去那个高中。

  他到了停车场,在他左边是杜鲁斯的全景,在大楼附近他找到了停车位。匆匆穿过泥地,那里面车轧得积起了两条好几英寸的雪,他把手插进上衣兜里,雪落到他眨动的眼睛上。

  学校的门是锁着的。斯瑞德用手拍着窗户,但附近没人听得到。他大声喊,把脸贴到冷冷的玻璃上,往里看。什么都没有。

  斯瑞德拿也了手机,但发现已经完全没电了。他又大声叫起来,在盖满雪的草地上绕着学校走。他到了后门,看到安吉尔在走廊头从一个教室的门里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灰色毛裤,突出了她的两条修长的腿,还有一双运动鞋,一件宽松的蓝V领的毛衣。她没看到斯瑞德,只是在径直走到走廊里的饮料机旁。扔进一个硬币,然后取出了一罐儿餐用咖啡,打开之后喝了一大口。

  斯瑞德砰砰敲门。

  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到了他。她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她小跑下了大厅,朝他过来了,咖啡溅了出来,棕色的液体落到地板上,大笑着。她把咖啡放在地板上,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急忙跑到门前。她开了门,抓住斯瑞德的手,把他拉了进来。门被关上,带进一阵风,她伸出细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深深地吻着他。他刚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但一会儿他双手紧紧抱着她,两个人深情地吻起来。

  “很高兴你能来,”她说,“我快做完了。进来和我聊聊,然后我们去吃晚餐。”

  “听起来很好。”斯瑞德说。

  她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腰,一起走向了化学实验室。

  “我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好了。是几个多选题的测验。我不用想,只是判完就行了。”

  “他们考得怎么样?”斯瑞德问。

  “哦,我看挺好,”安吉尔说,“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小了。很难不为他们兴奋。”

  “好的,科学一向不是我的强项。”

  “真的?我还以为一个警探会喜欢所有法庭上的细节问题呢,解决科学之秘,或是什么别的事。”安吉尔边说边打开一份卷子,用一个红笔在上面标写错误。

  “我让实验室人员去做一些科学分析。”斯瑞德说。

  “我要构想出‘可能’的艺术。”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安吉尔问。

  “许多人类的行为都会留下线索的。你得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你得吃饭,买汽油,去洗澡,睡觉。你留下皮肤,头发,指纹,还有汗水。所有的这些东西都可以被追踪,你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找到你要找的人。”

  安吉尔笑笑说:“像或不像,乔,那听起来和自然科学的进程有很多相同之处。你不会整节课都睡觉吧。”

  “我上你课时从不睡觉。”他说。

  她脸红起来,低头又看向卷子。这样沉静了一会儿。只有安吉尔在纸上用笔写字发出的沙沙声,还有翻纸的声音。斯瑞德看了看这个教室,却发现自己盯着安吉尔在看,她的头低着,细细的手指紧张地把金发捋向耳后。他可以看到她露出的笑容,嘴角就像是一弯新月。毛衣的袖子卷了起来,能看到她的光滑的、纤细的小臂,修长而有力。

  她感觉到了他盯来的目光,抬起头来。他们的眼睛对视着,但都什么也没说。

  他想她看自己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他知道,因为辛迪总是这样和他说,那个女人发现他很迷人,尽管他从没明白过。他没有什么好的特别之处,只不是一副水手的模样,历尽沧桑,和他的父亲一样。每次剪发的时候,他都会看到在地板上又多了很多的灰发。他一动就会疼,他感到他8年前的子弹的伤口越来越痛。他正在变老,毫无疑问。但安吉尔眼光里的一些什么东西像是使他又年轻了好几岁。

  她倚向椅子上,用手捂住嘴,一直看着他。

  “我有点不好意思。”她静静地对他说。

  斯瑞德迷惑地说:“为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47

  安吉尔大笑起来,然后微笑地看向他:“我希望你不会想我会随便在娱乐场找个男人就和他们睡吧。”

  “哦,”斯瑞德说,“对不起。我不会再那样的。你当时醉了。对你不公平。”

  “我们都醉了,”安吉尔说,“我们都需要。你不要感到任何的不安。但是第二天,我 害怕了。我想我犯了个可怕的错误。”

  “你没有。”斯瑞德说。

  “你想听些什么可怕的事吗?”她说,“当你告诉我说你的妻子死的时候,我有点感到愤恨。”

  斯瑞德奇怪地看着她:“我不明白。”

  “辛迪死了,你对此无能为力。那不是你的事。至少你能感到安心。那正好是我的前夫从我这里带走的。”

  斯瑞德摇摇头:“那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他听起来是个自私的兔崽子。”

  “我知道。但我还是在想他。我一定在想我很蠢。”

  “去俱乐部吧,”斯瑞德说,“你看,我们现在去吃晚饭怎么样?我真的很饿了,布雷亚尔帕奇那一英寸厚的牛排真是美味,还有冰凉的啤酒。”

  安吉尔点点头:“我喜欢。我想这一天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把办公室锁上,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他们一起走到学校空无一人的大厅走廊上。他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像是篮球的声音,但他看不到周围有什么人。灯光看起来很暗,外面的黑夜像一个黑暗的怪物一样透过窗子向里面打着瞌睡。

  他们爬上了台阶,去了学校的二楼,发现自己又在一个黑黑的、空荡荡的走廊中。安吉尔锁上了对着台阶的门,打开了里面的开关。办公室挤满着金属桌椅,还有壁橱,摆满课本的书架。她找了一个靠窗子的桌子,打开了底下的抽屉,把一大卷试卷放了进去。他看到了墙上她和一个男人的相片,他想可能是她的前夫。

  “完事了。”她说。

  他们关了灯,安吉尔锁上了他们后面的门。

  走向台阶的时候,斯瑞德看到远处走廊头的办公室里透出了一丝灯光。

  安吉尔看着他迟疑了一下:“什么?”

  “可能没事。”但他突然感到一股不安。几年以后又有了这种感觉,第六感觉告诉他有点不对。

  “那灯光不是从南茜·卡维尔办公室里出来的吗?”他问。

  安吉尔才看到走廊头上的灯光:“像是的。”

  斯瑞德眯起眼:“听上去很怪,安吉尔,你在这里等着,行吗?我想看看究竟。”

  “你说了算。”

  安吉尔倚向了墙,等着他。斯瑞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靠近灯光射到走廊的那间办公室。当他走近的时候,他确信,南茜办公室的门微开着。他等着,听着,但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斯瑞德故意地咳嗽了一声。

  他想听到不管里面有什么反应。但还是一片静寂。

  他来到了门前,足可以看到里面,看到了她办公室里的衣橱的一部分。他只能看到她桌子的一角,还有那个女人的肩膀和手臂。她看起来正坐在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你好吗?”他大叫道。

  他观察着,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动。斯瑞德跳进通向她办公室的门廊里,把门推开。门旋开了,砰地撞到墙上。他走近前去,占据了整个门廊。

  南茜在里面,面无表情地在她桌子旁坐着。他进来后,她用可怕的通红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他看到她眼里的愤怒消失了。她的脸拉着。她的红发散着。她向他的后面看,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斯瑞德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他看到了她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把手枪,离她的手就几英寸远。

  “那到底是什么?”他说着,去夺枪。他还想她会在他拿到枪之前拿在手里,然后指向他或是她自己,但是南茜·卡维尔没有动。她就只是盯着他,看着他把枪拿到手里,倒出子弹落到地板上,滚得到处都是。

  斯瑞德倚向墙,大口的深呼吸。枪吊在他的手里。

  “你想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他问。

  他没有说:你想告诉我为什么雷切尔生活里的两个女人都想自杀呢?因为他确定南茜·卡维尔正想那么做。

  卡维尔麻木地摇着头。“我能阻止他的。”她低声说。

  斯瑞德弯身向桌前:“阻止谁?”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眼。“我那时想她是逃走了。”她说。

  斯瑞德没说什么。

  她的脸上开始涌下泪水:“但相反,她死了。我能阻止他的。我知道那一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6-2-21 21:52

第二部分

  “我得走了。”斯瑞德对安吉尔说。

  他们坐在学校后面的卡车旁边,就在她的汽车附近。收音机调得很低,里面播着帕帝拉弗来斯的歌曲。

  “你明天来见我吗?”

  “我不能给你保证。”

  “你明晚为什么不在我家过夜呢?你什么时间来都没关系。我星期五在你身边睡觉是那么地好。你在我身边我就感觉更好。”

  “那会很晚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她笑了笑:“我会一直开着灯的。”

  安吉尔打开了卡车的门。她下去了,雪从车棚上被震落了下来,落得她满头都是。她向他做了个吻别,然后砰地关上了车门,跑回到自己的车里。他看着她爬进车里,然后看到了她划了一根火柴点了一支烟。她的车一下就打着了火。她开车向他挥挥手走了。斯瑞德开车回家,在空空的、光滑的街道上不太小心地开着。两次停在交通指示灯那里,灯变绿的时候还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外。前面的扫雪器来回摆动,发出单调的节奏让他变得恍恍惚惚的。

  “我全都知道了。”

  他又想起了南茜·卡维尔,尽量平息她的怒气,她应该几周前就告诉他们那个嫌疑犯。可能他们就会做得更多一点。他们就会更接近一些。

  如果艾米丽·斯顿尔死了会怎么样呢,没人知道?又一次,他想艾米丽一直以来是否怀疑过。

  好多次他都感到他们要解决的事情就像一场游戏,一个谜。还有好多次他厌恶去了解人类内心黑暗的一面做出来的事情。

  斯瑞德穿过了通向波恩特的大桥。他开过了两个街区到了家,把车开到了行车路。马吉里的车停在路上。他看到房子里的灯亮着,猜到她在等他。省着他打电话了。他今晚正需要她,他们要在市政大厅过上一个漫长的夜晚了。他进了房子。

  马吉里在厨房里,双脚踩在椅子上。她正在一边吃奶酪三明治,一边看报纸。

  “你没接那该死的电话。”她看到他很高兴地说。

  “电池没电了。对不起。”

  “我在这里等一个多小时了。”

  “我能一个人回家对你就算是幸运的了。”他说。他还在想他要怎么把这事告诉马吉里,还要跟她说以后得注意点了,不要把我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他想安吉尔是不会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他看着她的裙子,快掉到她的腰了。

  “你看起来很热。”

  “我快冻僵了,”她说,“那都是你的错。”

  “好的,如果你从男生们那里了解到什么的话也值了。”

  马吉里笑了笑:“从男生们那里什么都没得到。但是我们好像都弄错了方向。先应该是家人。”

  斯瑞德坐到马吉里的对面:“格雷姆?”

  她点点头:“萨丽说的是他。说了格雷姆去年夏天把她带到谷仓溜了一圈。”

  “她被强奸了吗?”

  “没有,他们被打断了。但她想那就是原因。”

  “还有别的呢,”斯瑞德对她说,“这个怎么样?雷切尔对南茜说她和格雷姆睡过觉。她说有好几次了,然后她就不干了,但格雷姆想要更多。”

  马吉里的眼睛向上看去:“不是吧,狗屎?你想艾米丽怀疑过吗?”

  “我敢说她怀疑过,但她不向自己承认。”

  “格雷姆是一个很冷酷的人,”马吉里说,“关于他的每一件事都很干净,测谎仪也用过了。他会是个硬骨头。”

  “是的,但他和艾米丽?不可能。我想他一开始就是在追雷切尔。雷切尔可能想那个他妈的格雷姆会是对她母亲的很好的惩罚。她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儿。”

  “但我们怎么去证实这一点呢。”马吉里说。

  “我们知道了卡维尔的故事。那是开始。”

  “那是传言,”马吉里说,“我们不能深入进去。”

  斯瑞德点点头:“我知道。但那给我们一个警告。”

  斯瑞德向着他的准备出发搜寻的小组大喊,想让他们静下来,但没有用。当警车开到斯顿尔的家里,伯德芬奇开始播音,把格雷姆说成是一个畜生,玷污了他的继女之后又把她杀了。斯瑞德听着广播,生气地关掉了它。

  马吉里,坐在他的身边,摇着头:“他怎么可以那么做?没人再知道这个了。”

  斯瑞德耸耸肩。“我们走。”他对她说。

  他们朝着去斯顿尔家的长长的行人路走去,那里有一群穿制服的警察。斯瑞德示意其中一个,把他拉近些。

  “秘密传出去了,”他说,“你能想到媒体开始都纷纷开车过来了。我不想让他们接近这里,好吧?把这里封锁起来,别让他们进来。好奇的邻居也不行。”

  那个警官点点头,到一部车那里,叫了其中的三个警察帮他。

  斯瑞德小声对马吉里说:“我们紧紧盯着搜查,好吗,马吉里?我想每件事都记下来,做证据。不要向他施压。如果我们最后要起诉这个家伙的话,他已经找到了阿切格尔了,你想想我们正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猜测而已。”

  “标明,密封,运走。”马吉里说,“放心吧,头儿。”

  斯瑞德不必去按门铃。当他走上台阶的时候,格雷姆·斯顿尔就拉开了门。斯瑞德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冰一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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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邪恶》--作者:[美]布莱恩·弗里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