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他说只要用蛊毒即可。”
“噢,原来是蛊毒。”
据说道满是这样说的:首先,得抓来上千条乌毛虫。什么乌毛虫都可以。集齐后,放进这么大小的瓦罐里;再杀一条狗,将其血肉放进瓦罐。
然后,盖上瓦罐,在上面贴上我现在就写给你的符咒。将瓦罐埋入地下,十天后掘出。大概在上千条乌毛虫中,只能有一条吸食了狗的血肉的虫子活下来。
让露子小姐捉来这条乌毛虫,把它饲养起来就行了。这么一来,露子小姐应该再也不会说想饲养虫子之类的话了。
“那,您真的照办了?”晴明问。
“是的,我照办了……”实之厌恶似的撇撇嘴,仿佛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最后的确有一条通身漆黑、红色斑点的乌毛虫活了下来……”
“那条乌毛虫,就是现在露子姑娘所养的黑丸吧?”
“是的。我特地把它放在蝼蛄男找得到的地方。唉呀,你瞧我干了什么事?就因为我干的好事,女儿被那条虫子迷住了啊……”
“那么,道满大人还有其他说法吗?”
“他说,如果我女儿讨厌虫子了,尽可以弄死或者丢掉……”
“如果她没有讨厌虫子呢?”
“他只是一笑了之,丢下一句‘到那时候,可就麻烦啦’。”
“麻烦?”
“他说,不用多久,它就不仅仅吃树叶,还要吃虫子或别的活物呢。”
“他连这个地步也提及了吗?”
“我问道满大人,如果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才好呢?”
“道满大人怎么说?”
“他说:‘你来找我吧,会给你想办法的。’不过,如果找不到他的话……”
“就去找晴明吧——他是这么说的?”
“一点不错。”实之声音里透出万般无奈。
“他说,你去跟晴明说,他会有办法的。”
“真拿他没办法。”晴明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晴明,会找到法子吧?”
“那就来找个法子吧!”晴明这么一说,实之总算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太感谢了。我已经有一种不祥之感了啊。总觉得露子不知何时会被它吃掉,天天提心吊胆。而且,我又不能把这些情况对女儿说……”实之说不下去了。
“那么,我明天就去露子姑娘那里。”
“晴明,你明天要去橘实之大人宅邸拜访?‘’博雅问晴明。
“不,那样已经不行了。”晴明答道。
“怎么回事?”
“今天晚上就得去了。”
“今晚?”
“对。其实,我是在等你过来呢,博雅。”
“等我?”
“我想你跟我一起过去。”
“一起去?”
“我想让你看看难得一见的东西。”
“可、可是……”
“怎么啦?”
“为什么约好明天过去,又变成了今晚呢?”
“其实是因为她来过。”
“她来过?”
“对呀。所以,明天就变成今晚了。”
“哎,晴明,究竟是谁来过呀?”
“就是露子姑娘本人嘛……”
“什么?!”博雅的声音一下子变大了。
露子是在实之离开之后不久来的。当时晴明正在庭院里摘草药。
蜜虫向晴明报告有客人。“有位露子小姐来访。”
蜜虫语气沉静,要言不烦。
“噢——” 说是露子的话,应该是刚才离去的橘实之的女儿了。她究竟为何而来?晴明只有片刻时间想了一想。
“请带她到这里来。”
要弄清楚她为何而来,问她本人更快捷。
刚消失踪影的蜜虫立即又重新出现了。蜜虫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男子便服的姑娘。姑娘身后跟着一名童子,年约八九岁,穿着旧的窄袖便服。蜜虫走到晴明跟前,通报一声“客人来了”,然后垂首行礼,静静退到一旁。
晴明与那位姑娘面对面而坐。姑娘的大眼睛注视着晴明。这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如果不是事前即得知对方是露子,凭她这身男子打扮,一瞬间把她误认做是英俊少年也毫不奇怪。
一头长发梳到头顶,隐藏在黑色礼帽里。眉毛没有拔掉。牙齿也没有染黑。在路上与人擦肩而过,露子这副模样会被人认做男子吧。而且还是俊俏如女子般的美男子……
二人默默地互相打量着,过了足有三四次呼吸那么长的时间。
“庭院漂亮极了……”这是露子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没有涂口红的双唇微启,可以看得见洁白的牙齿。露子的大眼睛看着晴明白皙的手指,晴明手里握着刚采摘的草。
“您在采摘车前子吗?”露子说。
车前子——也就是大车前,这种草可以用做利尿药。
“那边长着茴香呢。还有生姜、芍药呢。那里冒出嫩芽的,是性急的龙胆!”蕺草、忍冬、颠茄……露子接二连三地报出名字。都是草药的名字。
“那边是南天。那里长着杏仁。还有山椒呢。哎呀,不得了!这里还长着附子呢。”
附子——即鸟兜(辽乌头),其根剧毒。尚未开花即已出芽,看不到花,光凭着幼芽就可以说出它的名字,尤其难能可贵。
“您家里竟有这么一个像原野般的庭院呀!”露子的目光好不容易才从庭院返回到晴明脸上。
“我太喜欢啦——这个院子!”露子的目光停留在晴明的目光里。
“是露子姑娘吧?”
“是的。”露子点点头。
“是晴明大人?”
“嗯。”睛明点头。
“刚才我父亲来过吧?”
“是的,来过。”
“为了黑丸的事吧?”
“对。”晴明点头,又问露子:“你怎么知道橘实之大人来过这里了?”
“父亲到我那里去,悄悄拿走了绘有黑丸的画,所以我马上就明白他要干什么。”
“……,' ”于是,我就让这个蚱蜢麻吕跟踪他。“
“原来如此……”
“父亲求晴明大人做什么,我也能猜到。不过……”
“不过?”
“如果我求您不要理会父亲拜托的事,您会生气吗?”
“我不会生气。” “不过,您还是照样做被托付的事?”
“我没必要做什么。”
“那么,您打算到我家来吗?”
“是要拜访。”
“毕竟还是要去的。”
“不过,我不是为了实之大人所托之事而去。”
“那么,晴明大人是为什么呢?”
“为了看一看。”
“看一看?看黑丸?”
“对。”
“要是为了看黑丸的话,为时已晚。”
“为什么?”
“黑丸昨天晚上从牛舍逃走了。”
“逃走了?”
“没错。到早上找到它时……”
“‘找到时’?”
“它已从小牛般大长到成牛般大了,死死缠着院子里的松树,口中吐出白丝,变成蛹啦……”
“变成蛹了?”博雅发问了。
“嗯。所以,今天晚上就得去了。”晴明说。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它变成了蛹,我们就得今天晚上去?”
“因为赤蚕蛊是在变成蛹的当天晚上孵化的。”
“赤蚕蛊?”
“就是道满大人用蛊毒弄出来的黑丸。”
“什么?!”
“所以,我今晚等着你来呢。”
“等我?”
“是的。出发吧。”
“去哪儿?”
“露子姑娘家。” “那……”
“就到赤蚕蛊孵化的时候啦。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
“酒已让蜜虫和蜜夜备下了。三只杯子。”
“为什么三只杯子?”
“博雅,叶二带了吗?”
“叶二倒是从不离身。”
“那就好,该出发啦。正是时候。”晴明站了起来。
“喂、喂!晴明……”博雅边站起来边叫晴明。
“怎么啦,不去?”
“不、不是。”
“要去吧?”
“去、去!”
“走吧。”
“走。”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地上铺好红色毯子,晴明和博雅坐在上面。
二人跟前放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一个酒瓶和三只杯子。两只杯子已斟满酒,剩下的一只是空的。
月光自中天泻落。二人已饮至微醺。蜜虫和蜜夜坐在一旁,为他们斟酒。
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坐着男子打扮的露子姑娘。她没有戴黑色的礼帽,长发垂到背上。
在地毯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棵古老的松树,它粗壮的树干中段,缠着黑糊糊的东西。是一头牛般大的东西。是黑丸——即赤蚕蛊的蛹。
“哎,晴明……”博雅抬头望望黑丸的蛹,说道:“……它真的会孵化吗?”
“当然会孵化的。”晴明说。
“快了。”
“可是,如果它孵化出来,不会有危险吗?”
“啊,这一点可就不清楚了。”
“你不清楚?为什么?”晴明望一眼露子,说道:“这就要看露子姑娘的了。”
“看我?”
“晴明,这是怎么回事?”
“那东西可是出自道满大人的蛊毒之法呢。” “……‘,”孵化出来的,可以说是式神。“
“是式神吗?”
“不,准确地说,还不是式神。但是,原先饲养它的人的心思,将决定所产生出来的东西。”
“具体说呢?”
“如果露子姑娘怨恨某人,想置之于死地,则赤蚕蛊在生成瞬间,就会找到那个人,对他作祟。”
“那样的话可就太可怕了,晴明……”
“所以嘛,我说过,这全看露子姑娘的心思。”晴明说到这里,黑暗中传来了嗤笑声,仿佛煮开了什么东西。
“你来啦。”晴明抬起脸。
侧面的瓦顶围墙上有一个站立的人影,影子背后是高远的星空。影子轻盈地一跃而下,站在地上。然后,缓缓地向这边走来。是个身穿褴褛的公卿便服的老人,衣衫仿佛在泥浆里蒸煮过。头发和胡须不加修饰地胡乱长着。黄色的双眸炯炯有神。——正是芦屋道满。
“欢迎光临,道满大人……”晴明说。
“备酒了吗?”道满大大咧咧地走到毛毯上,坐了下来。
“哟,备好了嘛。”他伸出右手,拿过空杯子。
晴明往他的杯子里斟酒。
道满将杯中酒一仰而尽,说道:“好酒。”
“你又寻了场开心吧。”晴明一边斟上第二杯酒,一边对道满说。
“对。闲极无聊嘛。”
“可是,如果您想要式神的话,要多少您尽可以自己弄啊。”
“晴明,自己弄式神什么的,我早就烦啦。还是别人做出来的,能够有点意外惊喜的乐趣。”
“于是您就利用了实之大人?”
“噢。正好让他赶上了。”道满第二杯酒下肚。
“如果是好使唤的,我就带走,不过得先看看再说。”
道满望望博雅,招呼道:“嗨。”
“什么事?”博雅问。
“很想听听你的笛子。”
“笛子?”
“我很喜欢听你吹的笛子,拜托,让我听听吧。” “嘿嘿。”说完,道满笑了。
博雅从怀中取出叶二。
“怎么样,你也到这边来吧?”道满对露子说。
露子询问似的目光转向晴明。晴明点点头,没有开腔。
“好吧。”露子用男人的口吻答道,膝行而前。
道满快活地笑起来。
“博雅的杯子空了。您不介意的话,就用他的杯子喝一杯吧。”
“好!”
露子拿起酒杯,蜜夜为之斟酒。露子喝了一口酒,看看晴明,又望望道满:“很好喝呀。”
说着,莞尔一笑。此时——博雅的笛声在月光中缓缓流出。
“太好了……”
道满握杯在手,心荡神驰般闭上双眼。博雅的清越笛声溶入夜气之中。
“喂……”过了好一会儿,侧耳倾听的道满睁开眼睛,说道:“开始啦。”
众人的视线转向老松树那边。孵化已经开始了。黑兽般缠绕在树干上的东西,背部微微开裂了。裂隙发出微弱的、暗淡的蓝光。那条裂缝正在逐渐扩大。
不久,有某种东西从裂缝中探出头来。那是一个头——脸。有着蝶眼的人脸……随后出现的,是翅膀似的东西。
最初,那翅膀看似一团树皮,随着它在夜色朦胧中逐渐现身,开始在月光下缓缓伸展翅膀。是一只长着人脸、人手和人脚,背上却有巨型翅膀的蝴蝶……
翅膀发出朦胧的蓝光,在月光下缓缓伸开,显得安详、肃穆。承受着月光,吸收了月光之后,巨翼更显得熠熠生辉。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
“嗬……”道满发出惊叹声。
“真是太美了……”博雅边吹笛边观看着这一切。
美得令人毛骨悚然。不久,翼翅在月光下完全伸展开后,蝴蝶翩然飞舞在夜色之中。
“真漂亮……”露子说话了。
“这可不能据为己有啊。”道满嘟囔着。
“露子姑娘……”晴明对露子微笑道:“道满大人把它送给你啦。”
“给我?”
“对。”点头首肯的是道满。
“没办法呀。对吧,晴明?”说着,道满又自嘲似的嘿嘿笑起来。
有着一对发出朦胧磷光的巨翼的蝴蝶,在月光下优雅地飞舞着。博雅仍旧吹着笛子。
第四章 呼唤声
那是一棵巨大的老樱树。如果成人站在树下,伸开双臂环抱树干,少说也得三四个人手牵手才行。藤原伊成坐在这棵樱树下,弹着琵琶。
此刻是夜晚。盛开的樱花在伊成头顶簇拥如伞。明月高悬。月色如水,映照着巨大的樱树。
周围别无其他樱树。在松树、枫树的围绕中,惟独这棵樱树伸出粗大的、开满樱花的树枝,显示出惟我独尊的气势。樱树伸得老远的横枝密簇簇开满了花,花瓣的重量压得枝丫低垂。
没有风。虽然没有风,但花瓣依然纷纷散落。
月光中悄然散落的花瓣,仿佛是不堪月光之重。
花瓣落在伊成的肩头、头顶和袖口。伊成似乎在花瓣之中弹奏着琵琶。持拨子的手一动,“琤”的一声,琵琶琴弦发出动人的音响。
琤琤——琵琶声与月色融汇在一起。琴声在樱花瓣中缭绕,在大气中飞升。
每当琴弦的震颤触抚到一枚枚花瓣,花瓣便离枝落下。只要琵琶“琤琤”奏起,花瓣便翩然飞舞。
琤琤. 翩翩飞舞。琤琤. 翩翩飞舞。琤琤. 翩翩飞舞。琤琤,翩翩飞舞;琤琤,翩翩飞舞。琤琤,翩翩飞舞;琤琤,翩翩飞舞……
是花瓣在迎合着琵琶声,还是琵琶声在迎合着花瓣?琤琤瑽瑽的琵琶声与翩翩飞舞的花瓣已经浑不可分。
不久,琵琶声停止了。琵琶声一中断,情景就和之前一样,只有樱花瓣在月光中悄然飘落。
伊成闭着眼,仿佛还在追寻消散在周围空间里的琴弦的颤动,也像是在倾听残留在身体内的琵琶余音。不,对于伊成而言,也许这躯体也好,包裹着自己的肉身的大气也好,已成为与琵琶声共振之物,无从区别了。
这时——“嗬,琵琶演奏得真是美妙啊……”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像是不胜感慨,又像是唏嘘叹息。
伊成睁开闭着的双眼。四下里不见有人影。明明听见了人的说话声——怎么会没有人?惟有樱花的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落下来。
难道是幻觉吗?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实在是难得一闻的琵琶音色啊。”又传来了说话声。
“昨天也来过吧。”那声音说道。但是,声音的主人依然不见身影。
“琵琶技艺竞精妙到如此地步,一定得请教尊姓大名了。”那声音又响起。
伊成默不作声,那声音又来相询:“敢问尊姓大名?”
被这么一追问,伊成不禁脱口而出:“我是藤原伊成。”
“是伊成大人吗?”
“正是。” . “那么,伊成大人……”
“噢?”
“我就先告辞啦。”
“告辞?”
“我要告辞了,改天我会去找您。”
伊成一时语塞,那声音又道:“告辞啦,伊成大人。我会去找你,可以吗?”
“哦,嗯。”伊成不由应声道。 庭院里的樱花正当盛开之时。
安倍晴明坐在外廊内,与源博雅饮着酒。周围只有一盏灯火相伴。
穿白色狩衣的晴明倚着一条廊柱子,秀气的手拿起酒杯,悠悠地端到了红唇前。
呷酒的双唇总是浮现一丝笑意。是那种若有若无的笑——仿佛菩萨像呈现的那种。仿佛樱花瓣那种隐隐约约的淡红色——是那种轻微的笑。
穿着樱袭的漂亮女子坐在晴明和博雅之间,二人的酒杯一空,她随即端起酒瓶,为之斟满。
今天晚上,是博雅携酒来访晴明。博雅已有好一会儿喝酒赏樱,赏樱叹息了。
“怎么啦,博雅?”晴明问。
“嗯,是与樱花有关的事情呀,晴明……”博雅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木条地板上,望着庭院里的樱花。
庭院里,有棵古老的樱树。月光下,可以看见樱花瓣静悄悄地落下。
“樱花怎么啦?”
“就是说。那个……”博雅支支吾吾。
“那个什么?”
“就是说,当我看着樱花的时候,不禁深深地思索起人的生命了嘛,晴明……”
“人的生命吗?”
“就像花瓣离枝一样,人的生命也会像风一样,离开人的身体……”
“……”
“即便没有风,花瓣也会离枝而去……”
“……”
“人的生命,也不会永远停留在这躯体……”
“唔。”
“晴明啊,你也好我也好,终将是零落的樱花。”
“……”
“但是,正因为是终将凋落的樱花,人才会眷恋这世间吧。正因为了解生命短暂,人才会珍视他人,才会寄情于笛子、琵琶等美妙的音乐吧。”
博雅端起身着樱袭的女子为之斟满的酒杯,直视着晴明说:“晴明啊,我能够与你相识相知,实在是三生有幸。”
博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博雅双颊微红。
“蜜夜……”
晴明避开博雅直视的目光,对穿着樱袭的女子说道:“博雅的杯子空了。”名蜜夜的女子会意,又为博雅的酒杯斟满。
“你又逃避啦,晴明。”博雅说。
“逃避?”
“是因为你先问我怎么了,我才正经回答你的。可你现在却想转移话题。”
“嘿,也谈不上逃避什么的。” “看吧,你就是那样。”
“又有什么事?”
“你刚才笑了。”
“笑就等于逃避?”
“不是吗?”
“你看,你还是用那样的眼神来看我。”
“眼神?”
“博雅呀,不能用那样直通通的目光来看人嘛。”
“这样的眼神让人家不自在?”
“是不自在。”
晴明实话实说。
“你总算坦白了。”
“嗯,坦白了。”
“难得老实一回嘛,晴明。”
“我就佩服你。”
“为什么佩服我?”
“我能以方术操控鬼神,但你自己本身的存在就能驱使鬼神。”
“我?驱使鬼神?”
“对。你是能驱使鬼神的,博雅。”
“我什么时候驱使鬼神了?”
“就是这样。”
“怎样?”
“正因为你对自己的力量无所察觉,所以鬼神也为之动容,博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才好。”
“喂,晴明,你不是又想说那些莫名其妙的咒来蒙我吧?”
“没那回事。”
晴明取杯在手,说道:“不如说说要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