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0
第四章 一探皇陵
周五下午,我到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红色富康。当天晚上,接上高阳和赵颖,先到东直门簋街大撮一顿。八点整,我们从东直门出发,绕二环上三环,直奔京沈高速。我们将音响开到最大,一路欢歌笑语,六个小时以后,车子进了沈阳市区。
北陵公园位于沈阳城北五公里皇姑区,我们从原来老奉天城南门进入沈阳市区,说是老南门,但其实城墙城门早在文革前就已被政府拆除。时间已过深夜两点,但沈阳街道上依旧热闹。一路询问,我们穿越整个市区,绕到老奉天城北门,我将车速减慢,赵颖也将音乐的声音关掉。从车窗向外面望去,四周已经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想起这里就是七十年前祖父与崔二胯子冒着鬼子枪林弹雨冲出奉天城的地方,一时之间三人都是感慨万千。
出了北门,便进入了皇姑区。皇姑区并不算大,而且北陵公园也是标志性地点,所以我们没费力就找到目的地。看时间已快凌晨三点钟,我们就在周围找到了一家宾馆住了进去。
开了一路车,大家都很疲倦,但洗过澡之后,反而怎么也睡不着了。想起明天就要进入昭陵,那可是当年祖父和崔二胯子到过的地方,我们都兴奋异常。既然睡不着,于是三人各自坐在床上开始闲聊,无非都是和明天探访皇陵有关的话题。聊了一会儿,高阳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费尽心机还是找不到第二入口,怎么办?”
我笑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过什么‘物质不灭原理’?”
高阳道:“那是玩笑话,不过要是真找不到,那不前功尽弃了?”
赵颖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高阳道:“建议谈不上,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个点子,不过不知是否可行。”
赵颖道:“没关系,你只管说。”
高阳沉吟片刻,道:“当年知道这个入口的只有十二个人,而这十二个人中,只有崔二胯子活到最后,我们是否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听了高阳这句话,我一愣:“崔二胯子?他不是也不在了么?”
看了看身边赵颖,赵颖也一脸困惑,但只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大声道:“难道,你指的是军师的临终遗言?”
高阳一拍大腿,道:“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
听到这里,我也恍然大悟,高阳说的不错!既然军师临去前曾郑重嘱托崔二胯子,如能侥幸逃生,一定要补报他们当日所图之事。而崔二胯子确实侥幸逃生,虽然他重伤不治,并没有活过半年,但崔二胯子对军师一向敬重,又是临终委托,况且此事又与自己息息相关,所以一定不会违背。而军师所托之事,既然谈到补报,自然是对盗墓一事而言。但从墓中取出的财宝已经变卖,不可能再行赎回,唯一所能做补报的,就是将皇太极尸骨重新安葬,再将盗墓入口填死,稍作补偿。而要做到这些,就一定要再回古墓。
崔二胯子虽然答应了军师,但事后他身受伤痛困扰,按道理在他去世前这段时间不大有可能有体力,甚至有时间再回古墓,因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托付给其他人。但对崔二胯子来说,如此重大的事情,能受此托付,必定是和他极为亲密之人,当时崔二胯子所有肝胆相照的兄弟,除祖父肖剑南之外,已经全都不在人世,而且从祖父记录中也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崔二胯子并没有将此事托付于他。想是“义气”二字为重,不愿再让祖父孤身犯险,这一点,在崔二胯子给祖父的三封书信之中,也可以看出来。
既然如此,崔二胯子所能够托付的,也就只有他的家人。在祖父的记录之中,我注意到一处细节,祖父最后一次探望崔二胯子时,崔二胯子女人已经身怀六甲,按照时间推算,小孩应该是在当年祖父与崔二胯子从奉天城中逃出,回崔家屯养伤之时做的胎,当时已经有六个月,因而祖父才能够看出来。既然英雄有后,按照常理来讲,崔二胯子很可能将军师最后嘱托的这件事情托付给他的后人。而且当时小孩还未出生,崔二胯子一定将这处盗墓的第二入口,用文字或图表的方式,留给他的后人。想通了这个道理,我三人都是异常开心,有了这个新方向,找到皇陵第二入口的把握一定会更大一些。
兴奋了一阵,我们又讨论了一番如何才能寻到崔二胯子后人,大伙儿都感觉只有先想办法找到祖父笔记谈到的崔家屯,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崔二胯子的后代,进而得到皇陵第二入口的线索。弄明白了这个问题,我们都感觉到高阳这个建议极有建设性,几人都是说不出的欢畅。又聊了一会儿,看看表已快早上五点,于是三人各自上床安歇,明日一早,还要前往昭陵寻访。
有了昨晚的谈话,我们心中更多了底数,即便这次寻访不成,也还有别的办法。没睡几个小时,我们便早早起来,前往北陵公园。北陵公园所处的皇姑区,解放前一直属于奉天城北郊区,甚是荒凉。这些年沈阳经济发展很快,城区范围也逐渐扩大,随着市政府迁往皇姑区,昭陵四周也渐渐变成了一处闹市,异常繁华。
我们住的宾馆离北陵公园并不远,于是我们将车子停在宾馆,徒步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北陵公园门口。皇太极的昭陵占地面积甚大,从我们所得到的资料,是三百三十万平方米,大约是一个长度为两公里半,宽度为一点五公里左右的长方形,坐北朝南,背靠隆业山,甚是气派。
我们和一大群游人一起进入陵区,从下马碑到正红门再到宝城,沿途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小心审视。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要从宝顶开始,测定好东北方位,再徒步测量好七百五十米距离的地点,以这一点为圆心仔细详查。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0
整个陵区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从下马碑到正红门这一段距离就有将近两公里,而真正的陵寝主体,宝城和周围的一些配合建筑,仅仅大约半公里见方。相传下马碑是王公大臣到此祭拜下马之处,也就是所谓“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之处。一路走去,古木参天,甚是幽静,沿途有建有华表、石牌坊等建筑,只是陵道已经异常破旧。赵颖带着数码相机,一路走一路拍摄,以便我们回去分析之用。按照我们事先的分析,崔二胯子他们所设下的陵墓第二入口,很可能就位于此处地方。
陵道尽头就是正红门,四周修有红色围墙,走到这里才算真正地进入陵区。正红门四周设有更衣厅、宰牲厅,是当年专门准备祭祀庆典之用。我们进入正红门,只见里面方砖铺地、遍布松柏,往里走去,一路两旁先是两座华表,其后是一边六座,两边一共是十二座石象生,有石像、石骆驼、石马、石麒麟,不一而足,各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甚是庄严威武。
过了碑亭,穿过仪仗房、茶膳房等四处建筑,才算是到了真正陵寝主体——方城。整座方城四周修有城墙,墙上设有垛口,大概是一个长五百米,宽三百米的长方形结构。进入方城,两侧东西配殿,正前方尽头,便是隆恩殿。隆恩殿后面,两侧分别是石五供和二柱门,再往后走,便是昭陵地宫上面的地面建筑——宝城了。
我们沿台阶登上宝城,眺目向南远望,整个沈阳城区尽收眼底,俯视低瞧,整个陵区就在脚下。我们所站之处,身后就是昭陵的宝顶,而宝顶的正下方七八米处,就是皇太极陵寝的地宫。
按照我们的分析,崔二胯子当年用来掩饰的小店一定不会在陵区之内,但要想确切找到他们当年掘进盗洞的路线,我们也还要向他们当年一样,从宝顶的位置开始观察、测量,因为宝顶之下地面七八米之处,就是他们发觉盗洞的最终目的地。
按照祖父记录所载,崔二胯子当年的小店就在陵墓东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我们站在宝城之上,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测量仪器,就可以非常精确地判断出东北方位,因为整座宝城是严格的坐北朝南。
我们从宝城下来,登上宝顶后面隆业山,隆业山是人工堆砌的一座土山,是整座陵寝的制高点。我们从隆业山上观察,宝顶东北方向一公里,已经出了整座陵区,那里有一大片树林,枝高林密,站在这里也看不出林后的情形。估计在那片树林之后,应该就是当年崔二胯子小店的位置。
方位确定好,我们从宝顶开始徒步测量。方法非常简单,由于如果选取直接向东北方向的路线,在许多处将会被宝城以及陵园的围墙挡住,况且宝顶四周有许多建筑,都会影响前进路线。所以我们在此之前画好了一张草图,并且进行了详细的计算。根据勾股定理,既然确认沿东北方向的距离是七百五十米,也就是等边直角三角形的斜边是七百五十米,那么计算之后两个直角边应该是七百五十米平方后除以二,之后再开根号,是五百三十点三米,大约五百三十米左右。
就是说只要我们从宝顶开始,先向正北方行进五百三十米,之后再向正东方向行进五百三十米,这个点就应该是我们找寻第二盗洞口的基准点。而崔二胯子的小店距离宝顶为一公里,所以我们计算出这时的直角三角形的直角边长为七百零七米。
将整个数据再次计算了一遍,我们从宝顶开始徒步测量。测量方法非常简单,赵颖从警校毕业,一直是军事化管理,所以她正常走路每步就是标准的七十公分,而高阳当过三年兵,每步是标准的七十五公分。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出发之前曾在我家旁边学校的操场测算过一次,误差很小。因而只要两人分别测量一遍,取折衷点即可。
当下高阳在前,赵颖在后,我们从宝顶开始向正北方出发。按照我们的计算,五百三十米的地方,高阳要走七百零七步,而赵颖需要走七百五十七步,之后两人测出的位置折衷后,再向前走一百七十七米,就是要寻找崔二胯子小店的直角边长,这一段距离,高阳要走二百三十六步,而赵颖则需要走二百五十三步。我们每一百米做一次停顿,两人取测量折中点,以便尽可能减小误差。好在我们所判断出来的第二盗墓入口,也仅仅是估算,所以在测量之时有一些误差,影响并不会太大。
本来在出发之前,高阳曾经建议去找一部炮兵专用的测距仪器,因为他在参军之时,一直是在炮兵部队,但这个建议被我们否决了。我们不想这次昭陵寻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即使现在徒步测量,我们也觉得自己象在踩盘子,心里直打鼓。
第一段测量的五百三十米,我们一共用去了四十七分钟。在测好的位置做了标记,我们继续测量第二段的一百七十七米,这段距离我们一气呵成,用了十五分钟就测量完毕。
这时我们所处地点还没有出整个陵区。好在整座公园并没有外围的围墙,只是在进入宝城的门口设了一个售票处。那里才真正算座公园的主体。我们稍事休息,确认好正东方向,开始进行第二段测量,这一段路程为七百零七米,测量最后的位置,就应该是大致上当年崔二胯子开店的位置。
因为有了前面测量的经验,再加上这一段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游人,所以我们进行的很快,仅仅用了半小时不到,就找到了最后的测量位置。看来我们在隆业山上观察得不错,这一点正好在那片繁茂的树林之后,是一片不大的空场。
在最终位置点上坐下标记后,我们三人开始详细观察此处地形。正如祖父记录的记载,这片空地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小的土山,当年祖父枪毙完祁老三之后,就应该是绕过那座小山后,才看到崔二胯子开的这处小店。这一小片空场恰好位于一条小路边上,空地四周有几株大树,西南方向不远处,就是我们站在隆业山上看到的那处密林,因而站在空场四周并不能看到陵区建筑。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1
目前我们基本确认所处地点应该就是当年崔二胯子开店之处。经历了六十几年的风雨,空场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有建筑的痕迹,况且崔二胯子所建的小店,早已在祖父搜索时被拆掉。为了更准确确认这一处的位置,我们又沿着空场向南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果真找到了一处很长的深沟,在祖父的笔记记载中,小店向南大约两里之处,有一处深沟,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人倒土之所。而此处这条深沟,如果不出我们所料,应该是就当年崔二胯子他们倾倒掘墓所挖出来的土方之处。
确认了小店位置,我们三人都是备受鼓舞,站在小店旧址之上,回想起六十多年前一晚惊险枪战,还有崔二胯子当年神采,不禁悠然神往,同时也不禁感概岁月如歌、人生短促。
我们回到宝顶正南五百三十米我们第一次标记处,再一次向东测量出五百三十米距离,此时我们所确认出来的这一点,就是用来找寻崔二胯子当年盗墓第二入口的基准点。位置确定好后,我们在地上作好了标记,又在附近找了参照物。一切停当,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们也都是很兴奋。在周围找了一处饭馆吃罢午饭,稍作休息,我们开始详细搜索盗洞第二入口之处。
我们现在所处的基准点,位于皇陵宝顶东北方向七百五十米,而再往东北方向,就是小店后面那一片密林,如此看来这座树林大约有三百米见方。我们以这处地点为圆心,分别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每一方向搜索一百五十米的范围。
这一基准点周围,除了东北方向是一片树林之外,基本上可以算做一片平原,稀稀拉拉只有几株树,并没有什么特别惹眼的地方。我们倒是没有丧失信心,决定这件事情之时,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当年即便是祖父两次探访,也是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如果这出入口是这么容易发现,恐怕在这六十多年之中早就被别人发现,也就不可能再轮到我们。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搜索得异常仔细,但也只是查询了西北两个方向,在我们搜索过的地方,地面异常平整,没有大石、石板等我们事先想过的可能做为第二入口的标志。一直到太阳落山,我们一无所获,看天色已晚,大家也都异常疲倦,于是出了陵区找了饭馆吃了晚饭,回去早早休息。
一日疲累,昨晚又几乎一夜未眠,几人都甚感困倦。但即使这样,我也并未睡好,睡梦中自己似乎一直在寻找崔二胯子留下的盗墓第二入口,早上醒来,浑身酸痛。第二日,我们又在昨日做好标记的地点南面和西面搜索了几乎整整一天,依旧是一无所获。西南两面,除那一片密林之外,也几乎是平平整整,并无任何惹人之处,虽然知道此番沈阳之行并不会异常轻松,但是一天多的时间忙过之后,我们依旧感觉微微有些沮丧。所幸赵颖非常细心,这两天我们一边搜索,她一边用数码相机将周边景物拍摄下来,以备回北京后再作分析。
下午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花在那一处密林之中,林内古木参天,大树几乎都要两三人合抱粗细,看来树龄至少有两三百年。但直至太阳落山,依旧没有任何新的进展,甚至连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晚上六点钟,我们在沈阳吃罢最后一顿晚餐,驱车返回北京。从沈阳到北京六百多公里高速,我和高阳轮流驾驶,仅用了不到六小时就进了四环。分别送赵颖和高阳回家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洗过澡后,虽然是两天的疲倦,但是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给赵颖打了个平安电话,电话中她嘱咐我好好休息,又聊了几句,我问赵颖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乱找,有多少把握能够找到皇陵第二入口?”
赵颖沉默片刻,答道:“我不认为我们去一次两次沈阳就可以找到这个洞口。”
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既然当年祖父两次前往沈阳都未能找到这个洞口,说明军师他们安排的入口一定极为隐蔽,很可能就算是告诉了你位于何处,若没有特殊的开启方法,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了解一下地形和周遭环境。”
我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如此看来,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就是要下全力寻访崔二胯子后人!”
赵颖道:“对,我相信在崔二胯子的后人手中,一定留下了和盗墓第二入口有关的重要线索。”
要寻到崔二胯子的后人,首先要找到祖父笔记中提到的崔家屯。经过之后一个多星期艰辛查找,我们总算得到了崔二胯子祖籍的详细地点。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崔二胯子祖籍是在位于吉林省蒙江县的崔家屯。得到这份资料异常辛苦,因为资料是存放在东北抗联收编各处土匪的绝密档案材料中,若不是利用赵颖在公安部这层关系,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查到。
按照记录所载,当年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在东北名声响过半边天,小鬼子也曾多次打探崔大胯子兄弟的祖籍,估计是想以两兄弟的家人为要挟,逼迫二人投降。但是多次查访,一无所获,关于两兄弟的出身,一直是一个谜。崔二胯子兄弟对自己的出身从未对外宣扬,二人早年离家,一直以挖参贩参为业,后投入绿林,一直过的刀头舔血的日子,仇家也是甚多,因而从未有人知道二人出身何处。直到一九三四年,抗联工作组找到崔二胯子队伍商谈改编一事,双方谈判甚是融洽,很快达到共识,崔二胯子兄弟才将自己的出身、经历讲与抗联工作组,记录到这份绝密档案中,今天我们能够侥幸找到这份材料,也算是运气。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2
原本以为有了地址一切会非常顺利,然而没有想到,事情并不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问题首先出现在蒙江县这个地方。我们没有直接上网查询,而是去买了一份详细的吉林省地图,但在这份地图上搜索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这处地方,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是否这个地方已经改名,解放以后,很多原来的地名都已更改。想到这里,我们马上上网查询,果不出我们所料,原来此地在一九四六年已经更名,居然就是现在大大有名的靖宇县,为了纪念牺牲在此地牺牲的东北抗联总司令——杨靖宇将军。我们在网上查询到这样一段关于蒙江县的记录:
靖宇县原名蒙江县,清顺治元年满清入关,举族迁入中原,此地自此荒废。康熙十六年被列为封禁之地。光绪二十三年伊通直隶州派员于蒙江境内设置荒务局,招民开垦,百年封禁之地遂宣告废除。光绪三十四年设置蒙江州。民国二年日军占领蒙江,成立地方自治维持委员会统管蒙江政事。一九三五年二月,伪满州国改省制时,蒙江县划入奉天省。一九三七年蒙江县划归为满通化省管辖。一九四五年中国KP接收蒙江县伪政权,建立蒙江县民主政府。一九四六年二月,为纪念在此牺牲的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杨靖宇将军,易名为靖宇县。一九五四年隶属吉林省通化地区。一九八五年隶属浑江市(现改名为白山市)。
根据网上的资料,靖宇县境内一共下辖十一个乡镇,其中七个镇四个乡,共一百一十一个村。如此繁多的村落,真是异常难找,况且我们还不敢肯定,崔二胯子的祖籍崔家屯是否就正好在现在的靖宇县内,因为从网上的资料来看,吉林省在解放初期,地区土地重新规划,很多地方已经从行政区上进行了重新划分,所以崔二胯子的祖籍崔家屯,也很有可能在解放初期被划归到了靖宇县周围的江源县或者是抚松县等地区。
我们把地图铺在客厅地上,三个人轮番上阵,用放大镜一处一处地寻找。但是搜寻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在地图上找到崔家屯三个字,类似的名字倒是见了许多,什么李家屯、张家屯、赵家屯,单单没有崔家屯。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头晕眼花、眼冒金星。高阳提议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崔家屯也改了名字!”
不错,高阳说得有道理,赵颖道:“这个好办,明天我通过关系,和白山市的刑警队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查一下,在他们管辖区域内,是否有一个原来叫崔家屯的村子。”
赵颖第二天一早给白山市刑警大队去了电话,白山市的刑警异常帮忙,一周以后,他们传来了一份厚厚的传真,里面记载了所有从一九四五年至今白山市一区一市三县一自治县总计八百零五个村子中所有的更名记录,但是非常不幸,在这所有记录之中,并没有一个村子曾经叫做崔家屯,难道崔二胯子当年留下的地址是假的?
但按照祖父记录中所载,当年他们逃离奉天后前往崔二胯子家,根据他们当时所行路线和里程计算,这个崔家屯应该就大致在现今靖宇县左近,然而没有道理的是,偏偏就在这方圆一百公里的范围内,竟没有一处村落曾经叫过崔家屯!
我们又查遍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甚至到网上去搜索崔家屯三个字,但是除了吉林省范围内,东三省很多地方都有崔家屯这处地方,然而就是吉林省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村子。我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难道苦苦追寻了数月,费尽心机,线索到此竟然断掉?
虽然没有道理,但我们依旧没有放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们甚至利用了出差的机会,到吉林省走访了很多老人,但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几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又过了一个月,我们决定暂时放弃继续寻找下去的念头。这四个月以来,我们沉湎于这件事情的追查之中,都是极度辛苦。放弃了继续追查的念头,我们三人都好好休息调整了几天,状态明显恢复。
每天晚上如果不加班,我到赵颖的单位接她,然后回我住的地方,一起买菜做饭,晚上看看电视,高阳也偶尔过来坐坐,三人都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但看得出来,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有些低落,我们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卡在如此细小的一处环节上。
这一日晚间,依旧是吃过晚饭,赵颖收拾好碗筷,又到厨房洗了,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屏幕上一个说话嗔声嗔气的男主持人正在主持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几位美女嘉宾正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做林黛玉状,操着一口明显是大陆人、却非要模仿出来的香港口音,看得我直想吐。我正想让赵颖换过一台,这时电话响了。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3
第五章 吉林之行
我拿起话机,听筒里高阳气喘吁吁说道:“肖伟,快开电视!”
听了高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高阳咽了一口口水,答道:“快开电视,吉林卫视有一个专访,关于崔家屯的!”
我“哐”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夹手抓过赵颖手中的遥控器,翻到吉林台,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山村,一个憨厚的村民模样人正在接受采访。那种比较地道的东北话我不大听得懂,屏幕下方也没有字幕。赵颖一直坐在我的旁边,我转过头向她询问,只见她也在全神贯注盯着屏幕。赵颖伸手向我示意不要打断,我转头再看屏幕,试图仔细辨认电视里面的词句,但竭尽全力最多只能听懂三四成。从我听懂的内容看,好像是吉林市某位企业家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给这个小村,记者正在采访此事。
节目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换成了广告。赵颖吁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拿过无绳电话,这时我才想起电话还没有挂断。赵颖在电话中和高阳商讨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我忙问赵颖道:“怎么样,电视里到底说的什么?”
赵颖显得很兴奋,所答非所问地对我说道:“高阳说他马上过来!”
等高阳这段时间,赵颖把刚刚电视上的内容,以及电话中高阳转述的我们没有看到的部分给我讲了一遍。看来我没有听错,确实是一个吉林市的企业家给这个吉林省偏远山区的山村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而这座小山村名叫做“夹沟屯”
,整个的节目就是对这件事情的专访。
不过最让我们兴奋的是,在这不到五分钟的节目里有一段对话对我们却是非常重要。那是记者在采访中不经意问到为什么村子里面大部分人都姓高?于是村长对记者有了一番谈话,大致内容是这样:
夹沟屯地处偏僻,少与外界往来,整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村民大都姓崔,所以原来一直叫作崔家屯,但后来在日据时期,不知何故,村长将村子改名为夹沟屯,并将全体村民都改姓了高,记者又问起改名的原因,因为时代久远,村长也不大说得上来。
听了赵颖的叙述,我兴奋得直搓手,苦苦找寻了两个多月的答案,很可能就在眼前,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而且最让我兴奋的是,这个夹沟屯就在靖宇县境内,位于偏远的大山之中,也完全符合祖父笔记中的记载。
高阳二十分钟以后赶到,脸上也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我们三人商量了一阵,一致同意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夹沟屯,有九成把握就是当年崔二胯子的老家——崔家屯。但为什么会改名换姓,我们三个人各陈己见,但最后还是认为赵颖的推断可能性比较大,那就是当年崔二胯子逃回崔家屯,为了怕整个村子日后受牵连,所以和村长商量改名一事。而崔家屯地处极其偏僻,从未与外界往来,所以改名一事只要村民自己不说,也不会泄露出去,改名的目的,自是怕万一日后鬼子搜山找到此处,也不会想到此处地方会和崔二胯子兄弟有什么牵连。而我们估计当时为了免除根本上的后患,当时不仅将村名改了,最后索性连姓也一起改了,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确实是符合祖父记载中崔二胯子的性格。
想到我们能够碰巧找到此处地方,实属侥幸。先前我们得到的所有更名资料,全部都是四五年以后的,因为根据我们的经验,东北的各个村镇,有两次改名热潮,一次是在抗日战争之后,而另外一次,是在五七年大跃进。因此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崔家屯,居然是在日据时期改的名字。况且就算能够想到,如果不是今天高阳侥幸看到了这段采访,我们也不可能可能找得到。
下面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我们很快在地图上找到夹沟屯这处地方,剩下的就是商量什么时候过去的事情了。根据祖父记录中的资料分析,这个崔家屯应该是位于群山之间,至少要翻越三座大山,即便是当年祖父以高超的摩托车技驾驶大功率的越野摩托,也几乎花了一夜才到。而如果我们是坐车到最近的村镇,之后徒步前往,估计最少要两天时间。再加上来回火车,这样一来一回就要至少六天时间,还不算在那里逗留。所以里外里算起来,估计没有十天八天的长假别想过去。不过马上就要放十一长假,七天假期再请上几天年假,时间应该够用。
好在已经离十一不远,但我们还是等得心烦意乱。这些日子三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焦急的等待中日子也显得出奇的慢。请假的事情倒还进展顺利,加上十一长假,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休息十天左右。因为很可能要露宿,高阳找来折叠帐篷和三个睡袋,我们也都早早备好旅行用的方便食品和衣物,提前订好了往返车票,一切准备完毕,离放假的日子还有几天,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赵颖非常细心,事先又给白山市刑警队打了一次电话,确认了去夹沟屯的确切行程,而且临行之前,我们带上了祖父的那一本笔记。九月三十日晚上,我们背上准备好的行李,三个人异常兴奋地踏上了开往吉林的列车。
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达吉林省白山市,下车后换了一班慢车,翻山越岭,一直坐到靖宇县,到了这里再往夹沟屯走就不再有火车,于是我们又换上长途车,在群山之中穿行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这次旅行坐车所能够到达的终点——挂甲屯。再往前,就不再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我们需要步行。
按照地图上所标,我们下车的地方离夹沟屯一共要要翻过三座巨大的山梁,六十多里山路,因为没有公路,所以只能步行,一般人要走上两天左右。我们在挂甲屯唯一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三人背上行李,动身前往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夹沟屯,也就是原来的崔家屯。
上山之前,我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果然就象祖父记录中所载,这里山势异常陡峭、风景秀丽,山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这条小道,很可能就是六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祖父骑着摩托车带着崔二胯子曾经走过的路。
山路异常难走,但好在我和高阳平日里都不乏锻炼,在北京的时候,我们每周末都会去爬香山,我的纪录是二十四分五十一秒,高阳比我还厉害,二十三分四十秒,而赵颖虽然是女孩子,但我们两个人都比不了,不到二十二分钟。不过这里没有上下山的台阶,再加上我们都背着沉重的行李,所以走得比平日爬山要慢,估计最多一小时只能走上四五里山路。中午的时候,我们翻过了第一座山梁,吃罢午饭,稍事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当天晚上,我们翻过了第二道山梁。找了一处比较背风的地方,我们将帐篷支上,再点上一堆篝火。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4
这次我们出来,因为知道要露宿,所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带的是一应俱全,赵颖给我们做了一顿晚饭,劳累了一天,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真是异常受用。吃罢晚饭,我们将篝火拨亮,围坐在火边闲聊起来。这片群山应该就是当年抗日英雄杨靖宇殉难的地方。于是我们从杨靖宇聊到抗联,从抗联聊到崔二胯子,从崔二胯子聊到祖父,最后由不自觉地聊到了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寻找崔二胯子的后人。
说到这里,赵颖突然道:“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一愣,问道:“你是指什么?”
赵颖道:“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这次的寻访,不一定非常的顺利?”
我抬头看了看高阳,高阳也在注视着赵颖,只听赵颖继续说道:“又或者是,即便顺利找到了崔二胯子后人,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有机会在进入到皇陵之中。”
高阳接口道:“你莫非指崔二胯子后人很可能已将盗墓第二入口堵上?”
赵颖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说道:“不错,当年崔二胯子所交给后人的事情,应该是有两件,第一,将皇太极的尸骨重新安葬,第二,就是堵上洞口!”
我点了点头,道:“很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确实就麻烦了!”
赵颖说的不错,如果崔二胯子后人在几十年前就将洞口已经堵上,我们现在再将洞口掘开的可能性就将是微乎其微,原因很简单,昭陵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是一片荒地,现在的昭陵已经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再想在那里大兴土木,几乎是不可能的。
高阳赵颖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崔二胯子后人根本没有将洞口堵住,这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第二洞口根本不可能堵得上,并且洞口设计的异常隐秘,也根本不需要去堵。”
我叹了口气,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我们的运气了!”
谈到了这里,我们几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于是没有再继续往下聊什么。看看天色已晚,况且我们又爬了整整一天山,于是熄了篝火,钻进帐篷早早休息。
高阳借来的帐篷睡袋都是专业野外生存所用,所以异常舒服保暖。这一觉我们睡得甚是解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昨天一天的劳累一扫而空,吃罢早饭,我们一鼓作气,下午两点半钟,翻过第三座山梁,经过了将近两天的辛苦跋涉,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崔家屯。
在祖父的记录中,很可能是出自对崔二胯子的怀念,在他的后文用了大量笔墨描写崔家屯的景致,但是出于篇幅的考虑,在前文中我并没有过多叙述。按照祖父文中记载,崔家屯的村口应该是一处断崖,中间架有一座独木小桥,但这时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一座崭新的木桥,虽然不算太宽,但是并排走两个人没有太大问题。我知道,我们辛苦找寻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激动,我们三人在桥边稍事休息,吃了午餐,收拾好行李,下午三点整,我们进入了崔家屯。
不出所料,我们进入的小村几乎和祖父记载的崔家屯一模一样,村口一株巨大的槐树,枝叶繁茂,树下一副古旧的石磨,一条笔直的土路伸向前方,路两边稀稀落落十几处土坯民房,安详、静谧。走在干净整齐的村头土路上,我们三人都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顿然间袭上心头,我们三人这一生中从未来过此处,但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之熟悉。
我闭上眼睛,伸手触摸大路两边的墙壁,这时我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只要绕过前面那一处土房,再拐两道弯,敲开前面那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就可以马上看到崔二胯子那魁梧的身躯,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在这一刻,六十多年的历史突然停滞,时间和空间此时此刻也在我心头突然被高度浓缩,那种强烈的回到昨日的时空转换感觉突然一下使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过了良久,我强定心情,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对身后的高阳和赵颖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了,就在这里!”
两人听了我这句话,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我拉过两个人的手,心情异常激动,大声说道:“走,我们去找崔二胯子崔爷!”
绕过前面的土房,向右又走了十几米,然后再向左,路的尽头是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缓缓来到小院门前。三人在门前站定,互相看了看,赵颖对我说道:“你来敲门?”
我点点头,伸起右手,沉吟良久,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等了好久,屋里面才传出一声洪亮中透着嘶哑的声音,问道:“谁呀?”
接着,门闩打开,一个身材魁梧,铁打一般的汉子站在了我们面前。我身材已经是不低,一米七八的身高,但这人明显比我还要高了近半个头,而且身材异常魁伟,只是眼里布满血丝,略显疲惫。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才由赵颖简单说明了来意,那人听罢一愣,连忙把我们让进屋里。走进屋中,只见几件简单的家具,左手一床巨大的土炕,一个女人跪在床前,满脸焦虑,正将一条毛巾放在床上一个看来刚满周岁的小孩额头上,小孩满脸通红,昏睡在床上。
我们三人看到这光景,互相对视了一眼,赵颖快步走到床前,蹲下身来伸手向小孩的额头摸去,刚一碰到小孩的额头,赵颖像触了电一般,手腾地一下子缩回,回过头来,赵颖一脸焦虑,对我们说道:“像是急性肺炎!”
我一愣,看了看那个男人,问道:“怎么不赶快送医院?”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山下的医院太远,而且俺们也没有钱!”
赵颖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和高阳,道:“事不宜迟,要赶紧送医院!否则......”
赵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了她的意思,我问道:“怎么去?”
赵颖道:“原路下山,再找车去县城!”
赵颖说完,低头和女人商量,女人看看了看男人,显得没有主意的样子,赵颖对那人道:“相信我们!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那人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就听你们的!”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放下所有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带上了钱和一些干粮。赵颖亲自背上小孩,我、高阳和那个男人紧随其后出了房门。
之后整整一昼夜的时间,我们轮流背着小孩,没有任何的休息,平时两天才能走完的山路,我们只用了一昼夜就走到山下。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心情聊些别的,每个人脸上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小孩的高烧一直没退,不停地咳嗽,吐出的痰都呈铁锈色。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路用湿毛巾替他冰着额头。
好不容易到了挂甲屯,我们几人都是疲累欲死,但没有耽搁,立刻包了一辆面包车直奔靖宇县,但是县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们只好再打车前往白山市。六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白山市最大的医院,市人民医院。
经过三天的紧急护理,孩子终于脱离危险期,但此时已是十月八日的早上。我们虽然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但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我们才和崔二胯子的后人详细的聊起此行的目的,也才知道我们见到的这个男人名叫高闯。不过这次捐献希望小学之后,村民已经纷纷改回了原姓,我们应该现在应该叫他“崔闯”了。
不过崔闯显然并不知道他祖父的事迹,甚至不知道崔二胯子这个外号。按照他的叙述,他的祖父早年就去世,父亲是遗腹子,他父亲也在他还没有出世之时,在一次出外打猎之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而祖母也在接连丧夫丧子之后不久忧郁而死。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5
我们三人都感觉到微微有些失望,但所幸的是崔闯告诉我们,他们的村子一向记有族谱,他依稀记得他的祖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崔洪江,但是没有留下后代,而他的祖父排行老二,大名叫作崔洪海。看来不错,崔闯一定是崔二胯子的后代,我和高阳还记得,在我们查到的资料之中,崔二胯子兄弟一个叫崔洪江,另一个叫作崔洪海。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的沮丧之情稍减,崔闯听说我是他祖父好友后代,也忙向我问起他祖父崔二胯子当年的事迹。于是我从崔二胯子兄弟如何上山打游击抗击日军,后如何被日军击败,如何东山再起,为筹集粮草,到北陵盗墓结识我祖父肖剑南,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之后如何被鬼子重兵包围以致全军覆没,以及最后我祖父如何远赴关外见到他最后一面等等一一向崔闯讲了。崔闯听罢这番叙述,膛目结舌、愣在当地,过了半晌儿,他才缓过神来,喃喃道:“想不到俺祖宗是个抗日的大英雄!家里竟从来没有人对俺讲过!”
我又向他讲起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是省去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的情节,只约略讲到崔二胯子如何在古墓中看到“诅咒”、“天眼”,以及我们数日之前前往沈阳寻找第二洞口的情况,最后我问崔闯道:“你祖母去世时可曾留下了什么东西或线索?”
崔闯沉思半晌儿,回答道:“俺娘怀着俺的时候,俺爹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没多久,奶奶也就去世了,如果要有什么东西留下,俺娘应该知道,可是直到俺娘去世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有对俺说起过。甚至从来也没对俺说起过俺爷爷是干什么的。”
听到崔闯父亲失踪一事,我们都感觉到有些诧异,赵颖问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
崔闯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家里日子穷,俺娘怀着俺的时候,正是冬天,家里都快没有米下锅了,俺爹就拿起枪出去打猎,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月份正是大雪封山,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没有人去打猎,但庄户人穷,那些年,村里每年都有几个人是这时候出去打猎失踪的。”
赵颖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听了崔闯这话,我们三人都有些伤感,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爹的事情,你了解多么?”
崔闯道:“俺爹的事情,倒是常听俺娘说起,俺爹一直是种地打猎为生,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颖问道:“你爹失踪前,可曾跟你娘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崔闯侧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醒俺还忘了,娘曾经跟俺说起过,俺爹临走那天,摸着俺娘肚子说道:‘儿呀,你快点出生,等你生出来,俺就要去替你爷爷去办一件大事去了!’俺爹说完这番话,就开门出去了,俺娘常对俺说起:‘这就是你爹最后对俺说起的话,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俺问起俺娘,爹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俺娘说爹也没对她说起过。”
赵颖听罢,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突然说道:“我明白了!”
赵颖抬起头来,对我们三人说道:“崔二胯子受军师委托,要去办那件事情,但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又不想连累肖伟的祖父,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崔闯奶奶,让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替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等孩子长大成人,并且娶妻生子之后再去办这件事情。这是因为中国人有一个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崔闯父亲临走前所说的那件要办的事,一定就是这一件!”
听了赵颖这一番分析,我们再前后一印证,果然不错!既然崔闯父亲对他母亲提起过给崔闯爷爷去办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八九就是当年军师所嘱托过的事情,而且当时在崔二胯子的心里,因为这件事情有极大危险性,所以一定是嘱咐过崔闯奶奶,要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后再去,因为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崔家就会绝后。崔闯听了我们的分析,也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原来俺爹是要去办这件事情,怪不得俺小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高阳接口道:“但是崔闯父亲不幸打猎失踪,线索很可能就此断掉!”
赵颖想了想,道:“不一定!”
我们两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
赵颖道:“你们想一下,第二入口既然设计得如此隐秘,因而一定并不好找。”
我们点头道:“不错!”
赵颖接着道:“既然不好找,那么仅凭口述,不一定能讲得清楚,况且又隔了一个人,崔二胯子转述给崔闯奶奶,而崔闯奶奶在崔闯父亲长大后再转述给他。此外,即便可以说清,日子久了未免会有差池。”
高阳道:“不错,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应该会有一个文字性说明,或者是一张图留在崔闯奶奶或父亲那里,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点想不明白。”
我和高阳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赵颖。赵颖停顿了片刻,才道:“我记得祖父记录中曾经说过,当时崔二胯子身负重伤,双手已经不能行动,因而不能书写,我想画图应该也不可以,而且从祖父的记录推断,崔闯奶奶应该是不识字的,否则崔二胯子最后一封信也不会委托私塾先生代写。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在逻辑和推理上应该存在的第二盗洞文字说明和图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么隐秘的事情,崔二胯子不可能让外人来代笔!”
我想了一会儿,道:“不错,但这张图如果做不出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盗洞入口非常好找,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并且,既不会记错,而且记过一遍之后就永远不会忘掉!”
赵颖摇了摇头,道:“按推理应该是这样,但这样讲又实在不合逻辑。”
又想了一会儿,赵颖道:“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想不清楚,但我隐隐约约总是感觉到,这张图应该是存在的!”
赵颖说道这里,突然问崔闯道:“你的印象中,家里可曾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其实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崔闯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时候见赵颖问起,摇头道:“没有,俺刚才也一直在想,但没有一点儿印象,不过俺可以回家好好翻翻,说不定真有这东西!”
赵颖点点头,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时主治医师通知我们小孩已经基本退烧,只要再观察两天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们三人听了医生的确认,心里都很高兴。
因为已经是十月八日下午,而从白山市到北京还要一天的火车,于是大家商量后决定由我先留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半私半公,给社长打过电话之后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阳和赵颖买好火车票出发,崔闯万分感激,但他是一个直爽汉子,也不会说些什么客套话,只对高阳和赵颖说道:“你们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爷爷留下的那张图找出来,而且这也是俺的事情,俺爹没办完,就由俺替俺爷爷去办吧!”
临走时候,高阳和赵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和崔闯又在医院停留了整整三天,十月十二日早上,我们接上孩子,一起回去崔家屯。临去的时候医生对我们说道,孩子体质较弱,如果有可能,到大城市的好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会比较好一些,我心中暗暗做下计较,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一定接崔闯到北京住住,另外要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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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19:56
一路跋涉,两天以后的晚上,我们回到崔家屯。孩子的母亲见到小孩平安归来,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崔闯也像他爷爷一样豪爽,杀了家里唯一生蛋的老母鸡,又取出珍藏十多年的老酒招待我,弄得我万分过意不去。晚上我们心情都很畅快,崔闯的女人在一旁殷勤招待,我和崔闯把酒言欢,谈起当年我们祖父们的事迹,不禁悠然神往,小屋里面一室皆春。我们一直喝到三更,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崔闯女人端来一碗醒酒汤药,没想到“咕咚咕咚”灌下之后,不多一会儿便神清气爽,就如没事人一般,问起崔闯,才知道这汤药乃是用山中一种野草熬成,东北人一向好酒,有了这种草药,酒后服用一碗便不伤身体,我听罢不禁啧啧称奇。
吃过早饭,我和崔闯坐在炕桌上聊起当年崔二胯子交代的事情,谈了一会儿,崔闯起身翻箱倒柜查找是否当年留下了什么线索。我跟在崔闯身后,两人将整栋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并没有任何惹眼东西。忙活了一上午,最后我们不仅将大屋翻遍,连前后院子、磨坊都也找遍,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我忽然想起当初发现红木盒子的经历,于是问崔闯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家里可有什么不合常情的东西?”
崔闯一愣,回问我道:“你指的是啥不合常情的东西?”
我将祖母骨灰盒的事情告诉崔闯,崔闯听后细细考虑了老半晌时间,最后摇摇头,道:“没有,如果有,俺应该早就注意了!”
顿了一顿,又道:“俺觉得如果当年俺爷爷留下了什么东西,一定藏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比如夹壁墙什么的,走,再到屋里去看看!”
崔闯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我一拍脑门,一下想起祖父当年的一段记录,是写他和崔二胯子回到崔家屯养伤那一段,不错,一定在那里!
想到这,我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地窖?”
崔闯点点头,道:“地窖,有,不过是放咸菜的。”
我一拍崔闯肩膀,叫道:“不错,一定就在那里!”
崔闯愣道:“不会吧,那里搁不住东西,放几十年早烂了!”
我拉上崔闯,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崔闯前面带路,两人走到后院。东北庄户人家院子一般很大,前面一般用来养鸡养猪、种些蔬菜,而后院则是存放杂物,菜窖一般就会设在这里。我们走到后院正中间,崔闯掀开地上一扇草席,再打开铺在上面的一块木板,地窖入口露了出来。我们两人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崔闯取出火柴点亮油灯,这是一个四平米不到的地洞,里面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崔闯道:“这里是冬天存菜的地方,这季节就空了。”
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转了两圈,果不其然,如崔闯所讲,地窖里除了两大缸咸菜,别无一物。我举起油灯仔细检查周围墙壁,只见四面墙壁也非常平整,只是由于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发黑,看不出黄土本色。我伸手在墙上一按,突然灵机一动,问崔闯道:“你家没有别的地窖了吧?”
崔闯肯定地答道:“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应该就在这里了,在这个地窖之中,应该有一处暗门!”
崔闯一愣,惊道:“真的?怎么俺娘从来没有对俺提起过?”
我道:“很可能你娘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当下我把祖父笔记中崔二胯子家中地窖的描述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听罢,兴奋得直搓手,道:“这么说来,俺爷爷留下的东西,一定在这里面了?”
我点头道:“完全有可能,起初我以为你知道这处暗门,所以也没往这儿想。现在看来,线索很可能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找一根钢钎过来?”
崔闯听罢,点头翻上地窖。按照祖父的描述,地窖暗门应该就在墙后,外面用黄土盖上作为掩饰,我又用油灯照亮,向四面墙壁看了看,可能是年代太久,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过不多久,崔闯取来了一根钢钎,我强压心头激动,接过钢钎,从左面墙壁开始,用钢钎一钎一钎向黄土墙内扎去。果然,当我试到第二面墙,钢钎捅进不到二十公分,“吭”地一声,已经结结实实扎在黄土后面木头之上,我呼道:“不错,就在这里!”
崔闯三下两下将前面土墙扒开一个缺口,二十公分的黄土之后,一道木门一角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我扔下手里钢钎,伸手抄起地上铁锹,不到十分钟工夫,整座木门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手执油灯走到近前,仔细观察这扇木门,油灯太暗,并不能看得太清,崔闯爬到上面将地窖的顶盖完全掀开,一缕阳光射进,只见平整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陈旧的铜制挂锁,由于年代还不算是太过久远,再加上铜的活跃程度远较铁为低,所以这把铜锁保存得还是相当完整。赵颖不在,我没有本事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将它打开。我又仔细审视了一下门的铰链结构,对崔闯道:“我们要将门的铰链敲开!”
崔闯裂开大嘴笑了笑,道:“哪用这么麻烦,我来!”
崔闯将我拉到身后,用手抓住门的铰链部位一用力,几声“吱吱扭扭”轻响过后,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下。一大团尘土扑面而来,我们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不住地咳嗽,待尘埃散尽,只见门内密室正中央,一辆巨大的摩托车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两人如同梦魇一般,手执油灯慢慢进入密室,油灯照射之下,里面空间并不太大,最多两米见方。最惹眼的是屋子正中摆放的一辆巨大摩托车,满是尘土,伸手擦去油箱上面灰尘,只见一块德文标牌露了出来。德文我虽不能看懂,但标牌却是认识,居然是一九三〇年德国产宝马七五零摩托车!此车一定是当年祖父与崔二胯子逃出奉天时开的那辆!乍一见到先人遗物,我两人又是震惊、又是感慨。
车子下面,放着一个木箱,除此以外,整个密室再也无一物。箱子并没有上锁,揭开箱盖,只见最上面是两个布包裹,包裹下面,是用油纸包好的三包东西,崔闯伸手打开第一包,油纸撕下,里面竟然是一把几乎崭新的德国产二十响驳壳枪,我们都是一惊,连忙打开第二和第三个纸包,只见第二包包着是八个装满子弹的弹夹,而第三包里面,还有四个香瓜式手雷!不错,这些武器也一定是当年祖父和崔二胯子留下的!
我又将先前的两个布包裹拿起递与崔闯,第一个包袱入手甚轻,似乎空无一物,而第二个比较重,崔闯打开,里面是一个玉制的如意,玉质圆润、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如意后面刻着两行小字,第一行是满文,看不懂,而第二行是汉字,写的是:爱新觉罗.皇太极。不错,这一定是当年崔二胯子从皇太极墓中得到的!
包中再没有其它东西,这时我们还没有检查过的就只有那个很轻的包裹。我两人都已经感觉到,我们所要找寻的答案,就应该在这布包之中,包中包裹的,很可能就是崔二胯子留下的那张昭陵第二盗洞入口地图。崔闯将手中油灯递到我手上,再将布包铺在地上,小心打开。果不其然,包里放的只有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白布,因为年代久远,已略呈黄色。崔闯拿起白布,小心展开,我将油灯凑近,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两人屏住呼吸,定神向白布看去。
但两人看罢,都皱紧眉头、目露疑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又转头再次向白布看去,崔闯又将白布翻过,这次两人再次抬起头来,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白布上写的,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既不是一段文字说明,也不是地图。整张白布大概两尺见方,上面只稀稀拉拉写着七个字,每个字字体甚大,足足有一个巴掌大小,字迹歪歪扭扭。七个大字写的是: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我们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崔闯又将包裹翻了一翻,也没再找到任何东西。楞了一会儿,我们拿着白布爬出地窖,回到屋里。两人将白布铺在桌上仔细观瞧,但是正反两面仔细看过,没有再发现任何其它字迹。崔二胯子留下的这几个字,放在如此隐秘之处,而且其中既有方位,又有数字,确实很像是指点道路或地点的暗语,我隐隐觉得这几个字应该是与皇陵第二盗洞入口有关,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实在是令人费解。
两人盯着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足足看了有半个钟头工夫,忽然间我想起赵颖临去前讲的那番话,登时醒悟:这白布上的字迹,一定是崔二胯子临终前口衔毛笔书写的,怪不得字迹如此潦草,而且字体甚大。
当年崔二胯子给祖父的三封书信我都看过,前两封是崔二胯子亲笔书写,字体虽然幼稚,却也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第三封书信字迹飘逸,乃是崔二胯子受伤之后请村里私塾先生代笔。而这张白布之上的字迹,与上面的两种都不相同,而且歪歪扭扭,比之正常之人用左手书写的还要不如,而且字体如此之大,足足有正常人的巴掌大小。所以我推想当年崔二胯子受伤之后,两手残疾,已经不能书写,但是如此机密之事又不能劳动他人代笔,于是只能口衔毛笔,以口代笔,因此也可以想到,崔二胯子的女人,确实应该是不识字的。
我将想到的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也点头表示同意。但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对这七个字的内容依旧不得其解。这七个字明显是指点道路或地点所用,左八西,左九,右一,但是究竟是什么单位?而且说的是哪里,又是用什么作参照物或是参照系?崔二胯子真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想了一下午,我们二人都是头昏脑胀。吃罢晚饭,我忽然想起这一天已经是十月十五日,于是与崔闯商量明日启程回北京,崔闯见留我不住,连忙让女人替我打点行装,又帮我准备这几天的干粮。
当天晚上,我用数码相机将白布上的几个字拍了下来,又找来纸笔将这几个字抄在纸上,放在贴身口袋中作为备份。崔闯又与我商量密室中的武器摩托车如何处理,我建议他还是上报公安机关,但那个玉如意应该是崔二胯子留下,希望后代能够重新送回皇陵,所以建议他不用多讲,崔闯点头同意。
第二日一早,崔闯夫妇陪我早早起床,我到小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又偷偷将身上剩下的现金,除了回去的路费以外,全都塞在小孩的襁褓之中。崔闯陪我下山,一直将我送到了山下挂甲屯,两天以后,我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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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19:56
第六章 再探皇陵
一路奔波,异常疲倦,到北京我分别给赵颖高阳去过电话,回到家洗了个澡倒头便睡。当天晚上,赵颖和高阳提着外卖敲开了我的家门,进门高阳就对我嚷道:“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邻居都被我敲起来了!”
而赵颖则看着我,一脸心疼的样子。
睡了整整一天,我精神了许多,一边吃饭我一边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接上电脑将数码相机里的图片转到电脑上。两人瞪着屏幕的表情,一定与我和崔闯乍看到这块白布时一样。足足有五分钟时间,赵颖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崔二胯子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另外一个迷倒是可以解了!”
高阳反问道:“你是指当时崔二胯子如何留下的这条线索?”
赵颖点点头,答道:“不错!这七个字,一定是崔二胯子用嘴写的!”
我不禁暗自心中佩服,也将这些天来心中的想法讲给两人听,两人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我说完,高阳突然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道:“这七个字实在奇怪,按照崔二胯子的学问和性格,没有道理也没有可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哑谜,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军师设计的?又有什么意义?”
赵颖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崔二胯子绝对没有这种必要,而且他也不可能有能力设计出非常复杂的谜题,除非是军师!”
赵颖说完,又抬头盯住屏幕,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
念了几遍,赵颖抬头道:“肖伟说的对,这应该是指点道路或地点的暗语,而且很有可能,这句暗语是军师编的,然后教给其他一同盗墓的几人。但现在搞不清的是:第一,参照物是什么?而且,里面的数字用的是什么单位?”
我道:“会不会是小店?”
赵颖摇摇头,答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去过北陵,小店本身的面积已经很大,如果用它来作参照物,误差会更大。”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么数字的单位会不是步?”
高阳一拍脑门,说道:“还有可能是丈!这也是当年常用的距离单位!”
赵颖点点头,说道:“有一定道理,但究竟用的是什么参照物?对了,我们把当时去北陵拍的照片调出来看看,我这里还有当时画的草图,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我连忙从电脑中调出在北陵拍的照片,赵颖也取出放在包里当时她画的草图,但是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放弃了这个念头,照片之中可以用作参照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比如说华表、下马碑、石象生,比比皆是。我们又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见天色已晚,我要送赵颖回家,赵颖死活不依,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闹不过我,于是我们打车先送高阳,再送她回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钟,虽然已经睡了一整天,但是由于连日的疲倦,我还是倒头便睡。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崔二胯子留下白布上面的七个大字不停在眼前晃动,然后又是崔二胯子写给祖父的三封书信,也不停地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出现,在梦里我隐隐约约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我又不能想到,我拼命想去再仔细看看崔二胯子那张白布之上的七个大字,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每次还没有完全看清,眼前的东西就被那三封书信代替,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醒过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异常强烈,但是想了又想,还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仔细回忆梦中的场景,但能想到的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情节。
迷迷糊糊上了一天班,我还是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情。高阳今天在外采访,没有到社里,中午我们通了一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晚上下了班,我直接去接赵颖。我和高阳约在了小西天牌楼见面,附近有一家烧烤做得不错,在那里吃了晚饭,三人一起散步回家。我将昨晚的梦境对两人讲了,当然也包括梦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两个人帮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答案,赵颖道:“我现在的感觉是,我们应该已经离那个答案非常近了,只是还有几处关键地方没有想清楚,不过没有关系,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谜题并不难破解!所以你也不要想得太过辛苦。”
高阳调侃道:“还是你老婆会心疼人,不过说归说,遇到这种事情谁能不胡思乱想?昨天我回去以后,也琢磨了很长时间,睡觉的时候还是满脑子都是那七个字,什么左八西,左一,右九的。”
赵颖笑道:“你记错了,应该是左八西,左九,右一。”
高阳用手搔搔头,道:“记错了么?”
我道:“以前还跟我吹记忆力好,你是记错了,应该是左八西,左九,右一!”
高阳笑骂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奶奶的,这个暗语还真难记,什么左八西,左九,右一,也不设计个顺嘴的。”
赵颖笑道:“你还挺会给自己找折!”
听了两人的一番调侃,我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现,一掌拍在高阳的肩膀上,叫道:“我想到了!”
这一掌一定是打得不轻,高阳用手捂着肩膀,夸张地咧着嘴,叫道:“轻点行不,你想到了什么?”
我一手拉住赵颖,另一手拉住高阳,猛往家里跑去,叫道:“跟我走,我给你们看!”
进了房门,我快速打开电脑,再一次看到那张图片,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说来简单,只是一般人的惯性思维导致了很大的倾向性,这样就无形中加大了这七个字的难度。图片调出后,我指着屏幕对两人说到:“你们看这七个字,其实意思并不是我们所想!”
赵颖和高阳再一次仔细盯着屏幕,口中轻轻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
念了几遍,赵颖道:“难道类似于藏头诗?”
于是又念:“左左右八九一西?”
我手指屏幕上面的图片,提醒道:“崔二胯子当年口衔毛笔书写,因而字迹对得并不整齐。”
两人顺着我手指方向看去,屏幕上的七个字分为三行三列,但每一行每一列都不是一行直线,再加上那块白布并非一个标准的方形,这几行字排列的越发显得歪歪扭扭、参差不齐。
赵颖恍然大悟,叫道:“不错,应该是西九一,八左右,左!我们忘记了那时候人们写字的习惯是竖版,从右向左!”
高阳也是一拍脑门,高声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这七个字如此难记!”
说来非常简单,我们已经有了惯性思维,就是一般看书全部是一行一行横着看,并且从左向右念,而崔二胯子写的这幅手迹,由于字迹歪歪扭扭,本来从右数第一列三个字“西九一”,应该是对得很齐的一列字,但是由于他是用口衔毛笔书写,第二个“九”字和第三个“一”字都向左偏了半个多字,这样第二列的后两个字“左右”,也向左偏了不少,所以白布上的七个字并非这样排列: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NOOK
而实际的排列应该是这样: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7
念出来应该就是:西九一,八左右,左。听过我一番分析之后,他们两人都表示完全同意。赵颖忽然说道:“还有一种念法!如果要是念成西,九一八,左右左,那不更顺嘴了!”
我和高阳仔细想了一想,不由得纷纷点头,赵颖说得不错,如果这样来念,却是更合理!这时高阳一边点头一边道:“怪不得怪不得,昨天晚上我还想过,这句暗语按道理说应该不是崔二胯子编制,而是军师想到的,是为了方便以后再进皇陵寻找洞口方便。但如此的没有规律,不便记忆,实在让人费解,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九一八”就是当年东北沦陷的日子,而“左右左”也不难记!”
赵颖也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问题,按照祖父的记录,这个盗洞的第二入口应该是天然的,而如果口诀如此的上口,难道有这么巧合?现在很明显的就是存在一个基准点,只要沿着“西,九一八,左右左”去找,应该就可以找到洞口!但难道这个基准点也是他们做出来的?”
我明白赵颖的意思,既然这个洞口是目的地,而起点恰恰经过“西,九一八,左右左”的方式就可以达到终点,确实有点不可思议,除非起点是人工制造的标记物,可如果是人工制造的标记物,万一日后被破坏掉岂不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高阳道:“除此以外,这个‘西,九一八,左右左’到底是怎么走?”
赵颖想了一会儿,道:“现在还无法判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所指的就是从那个人为的基准点,或是标记物走到入口处的方法!”
高阳点点头,又道:“可奇怪的是,现在我们三人想了这么久都未能猜出这个哑谜,崔二胯子留了这样一个线索给后人,他的后人怎么能够找到?”
赵颖道:“这一点倒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崔二胯子要完成军师死前的遗愿,因为这件事情的危险,所以没有交待给肖伟的祖父,而是要他自己的后代来替他完成,这一点我们已经都想到了。”
高阳点头道:“不错!”
赵颖继续道:“但当时崔二胯子的小孩还未出生,这件事情要想办成,不仅要等小孩子出生,而且还要等他长大成人,崔二胯子也很清楚,自己是绝对等不到这一天,因而才会将要交代的事情用这种方式来说明,但是你们有没有想到,崔二胯子留下的文字性和说明性的东西,只有这七个字,包括回到古墓去干什么,也没有交代!这一点怎么解释?”
“难道他是托付给了他的女人?”
我问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赵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崔二胯子当年一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他的女人,甚至将如何找到第二入口的方法也讲了,再让女人转述给他的孩子,而留下这七个字的原因,一定是担心时间久了,关键之处会有遗忘!”
这一番话听得我和高阳连连点头,高阳补充道:“而且当时崔二胯子双手受伤,不方便书写,也只能把最关键、最容易忘的方向和数字之类的东西记录下来!而其它交代过的东西,应该非常好记,而且很可能听过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对!”赵颖肯定道:“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也是我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之所以说我们离答案不远的原因。也就是说,找到盗墓入口的方法之中,最关键的就是这七个字,而这七个字我们已经得到,其它崔二胯子转述给他女人的内容,应该是很简单的,我们不难找到!”
听了赵颖一番话,我们精神大振,又围在一起重新开始分析。高阳道:“现在最难的,是怎么也想不清楚单位和基准点,军师当年编制这套口诀的时候,究竟用的是什么单位?前面我们也分析过了,不可能是步!”
赵颖道:“我们可以想象,他们采取的方法一定不能太复杂,比如说九百八十一米,又或是九百一十八丈,因为这样的单位和距离需要精确的测量。以当时的环境条件不可能明目张胆大规模精确测量,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们又闷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都隐隐约约感觉到答案好像就在眼前,但飘飘忽忽怎么也抓不到,讨论到最后,只有赵颖还比较沉稳、不慌不忙,而我和高阳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高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调侃道:“奶奶的,不就是一个洞口么?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还真费劲!”
顿了一顿,高阳又道:“还能有什么洞口,不是说天然的么,天然的洞有什么?老鼠洞?山洞?岩洞?兔子洞?树洞?地洞?”
听了高阳这番调侃,我笑道:“连老鼠洞你都想得出来,我算是服了你,我看再找不着这个洞口,我们随便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高阳哈哈大笑,赵颖突然挥挥手,打断了我们,问高阳道:“你刚才说什么?”
高阳笑到一半突然被打断,脸上一愣,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赵颖道:“最后一句!”
高阳一脸迷惑,答道:“我说能有什么洞,不就是老鼠洞、山洞、岩洞、地洞还有树洞吗。怎么了?”
赵颖将手放在嘴边,竭力思考,喃喃自语道:“岩洞?山洞?隆业山?不可能,方向不对,而且距离太近,对了,是树洞,一定是树洞,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一大片树林?”
赵颖一下跳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又亲又笑:“我们能找到了!能找到了!”
我一阵迷糊,随即恍然大悟:不错,是树洞,一定是树洞!而且就在那片密林之中!高阳也是顿然明白,以手击头,呼道:“正是如此!树洞!而且单位是树,九十一棵树,或者是九百一十八棵树!”
我们几个人推想当时情景,按照崔二胯子性格,他不可能细致到去编制一套如此复杂的谜题,让后代去猜想,这种情况大多只是出现在小说电影情节中。崔二胯子临去之前,一定将整件事情讲与他的女人,包括将要做的是什么事情:进入古墓,重新安葬,再将洞口封上等等。其实这些事情就算他当年不交代,既然谈到补报,对于盗墓这种事情的补报,也至多就是类似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就算他临去前不交代,他的后人也自然会想到,因而并不需要用文字形式写下来。
除此以外,他应该还交待了盗洞第二入口的位置,照目前我们分析的情况看,盗洞第二入口是在宝顶东北方向八百五十米左右一片密林之中,洞口是在一株千年古树之上。树林的位置崔二胯子也不需要文字向后人说明。按照我们到北陵探访的结果,周遭几公里范围只有这一片密林。所以崔二胯子唯一需要必须用文字说明的部分,就是如何在这片密林中找到这棵树。我们都到过北陵,在北陵密林之中,几人合抱粗细的古木几乎遍地皆是,如不作特殊说明,绝难找到。于是崔二胯子唯一需要写下来的,就是如何在这片密林之中找到这株树的方法!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三人都是出奇的兴奋,马上又聚到电脑旁边,盯着屏幕上那张图片,高阳对赵颖道:“按你的意思,这句话应该念做:西,九一八,左右左?”
赵颖道:“不错!但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比如说西面九百一十八棵树,先左后右再左面的那棵树,而且这样好像也不很清楚!”
我点头道:“不错,而且‘九一八’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巧,正好是东北沦陷的纪念日,所以我觉得不应该碰巧是这个数字,这个数应该是军师凑出来的,比如他在入口那棵树的某个方向上数出九百一十八棵树,然后在做上记号,用这株树作为基准点!”
赵颖道:“你的话又提醒了我,你们是否想过一个问题:既然字面上有“左右”,“左右”是一个相对的方向,必须要有一个确定好的方位,比如说你面向哪个方向,这时候再谈左右才有意义?”
高阳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西’字,就是这个最初的方向?”
赵颖点头道:“不错,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这株有洞口的古树应该是非常隐秘,并不好找,否则军师也不会用它来做第二盗洞入口。既然如此,就应该选择一个好找的目标作为基准点,再设计出一套方法,能够以此为基准点,最终找到那棵树。”
我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说,从这个基准点,向西面数出若干棵树,比若说是九百一十八棵树?”
赵颖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套口诀按照我们原来的念法,左右和数字是配对的:左八西,左九,右一。但现在的念法就不再配对了,成了西,九一八,左右左。其中左右左在最后,会不会为了让九一八连在一起,故意把左右左放在了后面,而其实他们还是有配对关系?”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8
我一拍大腿,呼道:“有道理有道理!左九、右一、左八!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西’字就是起始的方向!”
赵颖点头道:“对,站在基准点,面向西方,或者是背对西方!左面九棵,再向右面一棵,再向左面九棵!”
谜题迎刃而解!三个人一阵欢呼,抱在了一起。兴奋良久,大伙儿才平静下来,赵颖道:“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基准点到底是什么?”
我和高阳想了一会儿,高阳道:“我觉得既然用作基准点,而且崔二胯子在文中没有作特殊说明,应该是极为显眼,我想应该不会很难找,比如说,我在这片密林中观察过,树林中基本上都是千年古槐,如果其中有一株别的树,比如说松树,就会很显眼!”
我们点头表示同意。沉默了一会儿,赵颖道:“我们在这里猜,也不一定有什么结果,我建议,大家再去一趟沈阳,到那里再找!”
我一拍大腿,附和道:“好主意,我同意!”
高阳也点头表示赞同。大家沉默了一会儿,高阳道:“我只是有一点担心,那就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如果这棵树已经枯死,又或在兵荒马乱年代被人伐掉,那就惨了!以外,经过这六十几年,当年他们用作支撑沙顶天机关的木柱万一已经腐朽,沙子全部侵入墓道,我们也就前功尽弃了!”
赵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这种地步,我们需要赌一赌的,就是运气了!”
高阳一拍手掌,说道:“好,就跟他赌一赌运气!”
第二天就是周五,我租好汽车,三人一起在我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六点钟,我们整装出发,二上沈阳。由于这次决定的比较匆忙,我们并没有准备任何工具,而且按照我们的计划,这一次就算我们比较顺利找到盗洞入口,也只是观察一下周遭环境,踩踩盘子而已,因为要真正进入古墓,我们还需要做很多的准备。
一路无话,周六下午一点钟,我们进入沈阳市区。在北陵旁边一处小馆儿吃过午餐,三人又一次来到那片密林,这时已经将近两点。虽是下午阳光高照,但密林中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还是透不到半点阳光。整整一下午,我们三人在林中一点一点仔细寻找。目前我们试图发现的,是那个作为基准点的目标,这个目标有可能是一棵树、一块石头,当然,也许是一些其他的标记。
大家都很清楚,经过这六十多年风雨,当年的标记很有可能已经不复存在,而且即便存在,也会非常难找。道理很简单,当年军师做这处标记之时,想的仅仅是几个月,最多一两年内就会再次回到古墓之中,将没有取走的宝物取出,所以应该根本没有考虑这个标记究竟要保存多少年。但不想阴错阳差,从他们当年离开古墓到现在,已经六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而古墓竟再也没有人回去过,现在,在距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进入古墓六十多年以后,会由肖剑南的后人,再次探访他们当年留下的盗洞第二入口!
休息时候我们又一次推想当时情况,崔二胯子在临终之前,应该已经把全部遗愿交待给他的女人,不久伤重去世。崔二胯子女人将这项秘密记在心中,又将崔二胯子留下的口写的口诀埋在地窖密室中封好,辛苦将孩子带大,要等孩子长大成人后,再告诉他这件事情,让他替崔二胯子完成遗愿。
崔二胯子女人一定是在孩子成人之后,才将这项遗愿交待给他,也就是崔闯的父亲。先父遗命,崔闯父亲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去完成。但那时代人尊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他一定会在成家生子之后,再替先父崔二胯子去完成此事,而崔二胯子的女人,也就是崔闯的祖母,应该也是这样考虑。因为毕竟这件事情会有很大的风险,关于这一点,崔二胯子当时应该有所交代。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崔闯父亲在他出生前不久打猎失踪,而崔二胯子的女人,也就是崔闯的祖母不久也忧伤而死,而崔闯母亲应该并不知道此事,如果不是我侥幸发现祖父笔记,这段秘密很可能就将永远地长埋地下了。聊到这里,我们更加确认,到目前为止,昭陵地下宫殿应该还没有人再次进入过。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开始继续寻找,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将近天黑,一无所获。见天色已晚,我们找了一处旅馆住下来。吃过晚饭,我们在旅馆房间中商量了一番。从目前情况来看,一个下午四个多小时,我们只搜索了位于东南角整个林子的四分之一,要想搜完整个林区,至少还要一天半时间。但从我们搜索过的地方看,应该已经不可能再细致了,我们所看过的这一片林子中,只有两种树,都是异常粗大,一半是槐树,另一半是樟树,从树的粗细看,应该至少有上百年历史,除了树木以外,林中空地上平平整整,只是积了很厚的落叶,并没有其它惹眼的东西。
如此看来,我们的目标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在我们还没有搜到的部分,有人为的建筑物,比如木桩、石头垒成的石堆等等,另外,就是看起来比较奇怪的树木,类如我提过的,在一群槐树中唯一的一棵松树等等,当然了,最有可能的是他们在树上做了手脚,比如在树皮上刻了字或是划了花等等。
由于第二天还要早起,商量了一会儿,我们早早休息。第二天早上天色刚亮,三人便起床出发,整整一天,我们泡在树林之中,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讨论,我们搜索得更为细致,到得晚上天黑之时,只将剩下的树林搜索了一半,见天色已晚,而且第二天是周一,我们只得返回北京。虽然并没有找到,大伙儿倒并不灰心,出发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其后一连三周,每个周末我们都往返于沈阳与北京之间。第二个周三,我接到了崔闯来信,在信中他告诉我们,家中密室中发现的武器弹药及摩托车,他已经通过村委会上报靖宇县政府,政府方面已经下来批示,密室中所发现的一切物品,均属于他自家祖辈遗产,但武器弹药现在属于违禁品,并且属于抗日战争历史见证物,需上缴县政府抗日战争纪念馆,而那辆宝马750摩托车,属于私有财产,由他自己处理,如果也上交博物馆,他们表示欢迎。崔闯来信咨询我,因为按找祖父记载,这辆摩托车应该是我祖父从奉天警备厅开出来的,应该属于我祖父的遗产,所以他要咨询我的意见。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9:59
我有一点私心,那就是这辆摩托车现在应该会值很多钱。因为曾经去过崔闯家中,见过他家境的拮据,而我和赵颖也并不富有,不能够帮上很多的忙,所以我想将这辆摩托车卖了,用卖车的钱资助他的生活。
其间我还特意到潘家园找到瘸三,向他咨询了这辆摩托车现在到底能够值多少钱,瘸三听完我的叙述,又回去与他师父商量后,在电话中告诉我,如果他们收购,可以出到十五万。我给崔闯回了信,告诉他这个结果,并且将我的意思告诉他,最后对他讲,这只是我的建议,一切由他作主。忙完了摩托车子的事情,我们又将精力放在了寻找皇陵入口上面。接下来整整三个周末六天的时间,我们将北陵周围那一片树林仔仔细细踏遍,找到了数处可能作为标记的地方,但是按照那套口诀寻找之后,始终一无所获。两周以后,沮丧的情绪开始在三人之间蔓延,最后一天下午,又经过了将近一天搜索,眼见太阳已经偏西,三人坐在林中一片不大的空地之上稍事休息。
加上这一次,我们已经对这片林子仔仔细细搜索了三遍,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已被实验过,但一无进展,我们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当初我们的判断是否准确。高阳坐在一个树墩子上,调侃道:“看来除了找一队民工,把这儿的树都锯了,我看才能找到!”
赵颖愣了一下,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我笑道:“你不会真要砍树?”
赵颖道:“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们想一想,如果他们当年是用人工方式做了一个木桩或是用砖石垒成的标记物,那么崔二胯子在临死前一定会想到,等到他后代长大成人能够去寻找这个入口的时候,一定是在最少十几年之后,到那个时候,这个标记物很可能已被风雨或人为毁坏,所以他应该再有其他对盗洞位置的交代,但是崔二胯子并没有留下这样的记录,很可能就只有一个原因!”
高阳跳起来,问道:“什么原因?”
赵颖道:“那就是这个标记物不太可能毁坏,而且,就算毁坏了,也一定能够找到!”
赵颖说道这里,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继续道:“你们想一想,这样的标记物会是什么?”
我想了一想,自言自语道:“不会被风雨或人为毁坏,那一定是看似自然的东西,并且还很结实,会是什么呢?”
高阳道:“可能会是大石头,对了,还有树!”
说完又摇摇头,道:“大石头不太可能,我们已经搜了这么久,整片树林之中,除了落叶,连一块石头子儿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树,可要是这样,这么长时间我们怎么没有找到?”
赵颖笑了笑,说道:“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很可能做标记的这棵树现在已经不在树林之中!”
高阳疑惑地摇摇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这棵树很可能已经枯死,或者是被砍掉了!”
高阳一拍脑门,大叫道:“不错,不错,我们可以从地上的树桩找起!”
赵颖笑道:“那就从你座的地方开始吧!”
我们三人跳起身来,我问赵颖道:“怎么找?还是老规矩?”
赵颖道:“对,面朝西方,左面九棵,右面一颗,然后再左面八棵!”
我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将近四点钟,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加快速度。好在林子虽然很大,但被砍掉留在地上的树桩并不多,找到地上的树桩后,我们马上按照面西左九右一左八的方法数出那棵树来,然后爬上树身寻找上面是否有可以容身的树洞。
到了晚上将近六点钟,整个树林已经搜索了将近三分之二,还没有发现,看看天色已晚,等到天色全黑下来,寻找就会更加困难,于是我们三人分开行动,继续搜索剩下的树林。为了赶在天黑之前搜索完毕,我们在剩下的树林之中狂奔。
忽听得高阳一声惊呼,接着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和赵颖齐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高阳的声音远远传来:“奶奶的,绊了一下!”
我边往他那个方向跑边大声问道:“没事吧?”
高阳喊道:“没什么大事,头磕破了点皮!”
赵颖已经赶到高阳旁边,见我过来,说道:“不碍事,头在地上的树枝上蹭破了。”
说完,取出随身带的创可贴给高阳包上,问道:“你绊在那里了?”
高阳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块石头。”
说着用手往后面指了指,我往高阳指的方向看去,厚厚树叶下面的一截树桩露了出来。赵颖也已经看到,她突然“噫”了一声,我问道:“怎么?”
赵颖扶起高阳,我们三人走到树桩旁,赵颖将落叶完全扒开,只见地上露出十公分左右的一截树桩,树桩从接近地的部位,大概有三公分宽窄的一圈树皮被人为用利器齐齐剥掉了。
高阳突然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当时军师是怎么做标记的了!”
说完伸手指向树桩的底部,道:“他们当时一定是在这个地方,用刀子将树皮剥掉了一整圈,这样树虽然当时没有事情,但因为没有了树皮向上输送养料,过十天半个月之后,树就会慢慢枯萎死掉,这样的标记,要比什么都自然,而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我和赵颖连连点头,心里暗赞军师聪明。高阳继续道:“不错,一定就是这里了!”
说完一拳捶在我的肩上,叫道:“兄弟,我们终于找到了!”
我们赶忙爬起身来,按照那套口诀,站在这树桩之前,面朝西方,先向左转,数出九棵树,然后向右转,数出一颗树,之后再向左转,再数出八颗树。这最后的这一颗,是一株巨大的古樟树,有四人环抱粗细,枝叶繁茂,我们向上面望去,一眼望不到顶部。
高阳搓搓手,说道:“我上!”
我道:“我陪你!”
说完,我们两人就像两只猴子,几下爬上了树身。树虽然粗大,但是并不难上,由于年代久远,树身上有许多可以手抓蹬脚的地方。几分钟之后,我们上到了树干的第一处分岔处,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树洞,呈现在我们面前!
赵颖在树下问道:“怎么样?”
我俩儿答道:“找到了!”
声音兴奋地已经变了腔调。我取出事先备好的手电,向树洞内照去,只见这个树洞沿主干直着往下,里面黑乎乎的见不到底儿!我们辛苦找寻多日的第二盗洞入口,一定就在这里了!
五分钟以后,我们坐在了大树底下,一起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这时候天已经全黑,树林里甚是阴暗。按照赵颖的意思,今天天色已晚,而且我们也没有携带进入皇陵必备的物品工具,所以先回北京,等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下周再来。按照我和高阳的意思,我们现在就想直接进去,心里痒痒得要命,但也知道赵颖说得有理,于是强压心中的念头,一起开车回了北京。
这一周的时间感觉极其漫长,我们分头准备进入皇陵的一切物事。周一晚上,我们又聚在一处,商量了一番。按照我们推想,东北气候干燥,估计盗洞之中不会有塌方堵住的情况,但是地宫之中又经过了这六十多年,虽然当年崔二胯子和军师在挖掘的时候曾经用洛阳铲打下了无数通气口,但是时间相隔了这么久,里面的空气很可能已经不那么新鲜,所以我们需要准备一些氧气面罩或是防毒面具之类的物事,此外,大瓦数的手电以及绳索是必不可少,另外,我们此番进入皇陵,目的是查询皇太极的天眼之谜,商量之后,出自于对先人的敬重,我们决定只是拍些照片回来研究,并不准备擅动皇太极尸骨。
周一收到崔闯回信,在信中他表示了他的意愿,希望如果我同意,他想将摩托车字也捐给抗战纪念馆,至于他小孩子的病以及家里的情况,他会自己想办法。看了崔闯的来信,我有些惭愧,于是回信表示同意,并告诉他我们已经顺利找到了皇陵第二入口,希望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进入皇陵完成他祖父当年的遗愿。
两天的准备工作,到周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应事务,高阳弄来了三副氧气面罩,每一幅氧气面罩足够用上两个小时。之后就是感觉漫长之极的等候。赵颖有些犹豫,但一直没有对我们说究竟是为了什么。直到出发前最后一晚,我才突然醒悟赵颖心中所犹豫的到底是什么。她作为一名警察,前面帮助我们侦察、推理都是没有问题的,但进入皇陵就会是违反纪律的事情了。我问过赵颖,出乎我的意料,赵颖非常平静,对我讲她已经想通,我们所做的事情,无愧于天地良心,只是去破解一件迷题而已,况且,由于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她也决不会让我独自犯险,最后她对我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无论生死!”
说这话的时候,高阳也在旁边,我们想起那天决定到底由谁来负责进入皇陵,虽然我们三个人都并不怕死,但这时候也有些感觉心头沉重。我们三个人一起聚在我的家中,整整一夜,我们都没有睡好,我们谁也不知道,当明天的晚上我们进入皇陵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不知道的是,曾经发生在崔二胯子一行人身上的“诅咒”,究竟会不会也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按照我们的计划,周六一早我们从北京出发,下午到达沈阳,找好宾馆稍事休息之后,晚上十点钟准时进入皇陵。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00
第七章 一入皇陵
周六一大早六点整,我们起床用过早饭,驾车出发离开北京,直奔沈阳而去。由于昨晚没有睡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三个人轮流驾驶,直到下午三点钟,才进入沈阳市区。
依旧住在前几次的宾馆里,进了房间三人倒头便睡,开了几乎一天车,再加上昨晚睡眠质量不高,这一觉睡的分外香甜。晚上八点钟,闹钟把我们叫醒,三人起来洗漱完毕换好黑色运动装,找了一处饭馆用晚餐,我和高阳破例喝了一点白酒,临去之时高阳又向伙计要了一小瓶二锅头揣在身上。
我们将车子直接开到那株古木之下,看四周并无游人,三人取下车上携带的各种工具。高阳一马当先,爬上古树,又用绳索将一应物品吊到树上,然后我和赵颖也爬了上去。
古树第一分叉处距地面大约七八米高,树干很粗,三人坐在上面又平又稳、如履平地。我们检查了一应物品,这次带来的,有若干登山用的绳索、挂钩,三副氧气面罩,大功率聚光手电,几十节电池,一架高分辨率数码相机和一架传统尼康专业相机,此外,由于不知道究竟要在里面呆多久,我们还带上了少量的食物和饮料。所有东西,一共满满装了三个双肩背书包。
三人分别将背包背上,将三条绳索分别系在三根结实的树干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紧紧握了握手,高阳用手试了试绳索,又往手上唾了口唾沫,低声对我们说到:“兄弟们,下面见!”第一个滑下树洞。
我和赵颖整理了一下身上背包,赵颖在前,我殿后,紧跟着滑下了去。为了不引起注意,开始我们并没有点亮手电。树洞很深,又很黑,所以我们滑的很慢,大约有四五分钟光景,估计向下滑行了大约十米左右,我们到了底部。高阳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在黑暗中高阳说道:“下面还是很陡,绳索不够长,我们需要再接一段。”
因为洞的口径很小,我问高阳道:“前面什么情况?”
高阳回答道:“我刚才用脚试了试,已经没有这么陡了,估计大概有四十五度角,是一个斜向下的通道,我们现在的高度应该已经在地平面左右了。”
我用手摸了摸洞壁,不错,已经不再是木头,而是黄土。赵颖和高阳在前面摸黑接好了绳索,我们拉着绳索,继续向下。
在黑暗中我们大约往斜下方走了两分钟,这次才真的到了底部。此处脚下感觉已是平地,而且空间很大,我们第一次点亮手电,发现我们所处地方,大约是一个两平米左右的小厅,我们的左前方,有一个直径六十公分左右的洞口。
高阳赞道:“军师他们果真聪明,这里应该是用来换爬行方向的!否则转不过身来!”
我一愣,随即明白,从树洞进入这个盗洞,因为前面的洞是垂直的,所以一定是脚在前头在后。而到了这里再往前面,就应该是头在前脚在后向前爬行,如果没有这个小厅,直径这么小的洞子,还真是转不过身来。
赵颖道:“为了节省手电,这一段我们还是摸黑爬吧,氧气面罩是否用带上?”
我吸了口气,说道:“应该还不用,现在空气还是很新鲜,往前再看看!我们可以隔一段点一下打火机试试!”
赵颖点点头,问我们两人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走?”
我和高阳点点头,熄了手电,还是高阳在前,我殿后,从前面的洞口进入,向前爬去。我看了看手上的夜光手表,整整十点半钟。按照祖父的记录,这一段盗洞到地宫一共应该将近一千米,按照普通人正常走路的速度为五公里每小时,而我们爬行的速度最多是走路速度的五分之一,所以保守估计,我们到达地宫最快也要到一个小时以后了。
洞口很窄,直不起身来,只能手脚并用向前爬行,好在我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每人不仅带了厚厚的手套,而且在手肘以及膝盖等需要在地上摩擦的地方,都缝了厚厚的皮子,防止长时间在洞中爬行磨坏手脚。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缓缓向前行进。由于已经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所到之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洞里空间很小,随着越往深处爬行,四周空气的共鸣声音开始在耳中嗡嗡作响,而且越来越大,到最后简直就如千军万马奔腾、又如鬼哭狼嚎。我跟在两人身后,随着逐渐向前爬行,开始不断边爬边回头向后观看,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紧紧跟着我,我两手不停地冒汗,将手套全部打湿。
我试图和前面两人说话,但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一种莫名的恐惧逐渐包围住我,我拼命地快爬,希望不被他们两人落下。我感觉好像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听到前面高阳说道:“这里有个比较大的空间,我们休息一下!”
我松了一口气,前面高阳点亮手电,我们围聚过来,只见这里又是一个大约一平米左右的空间,应该是当时换人错身的地方。我们靠在洞壁坐下,高阳取出打火机点着,只见火苗平稳,而我们也没有感觉到呼吸有什么不畅,高阳道:“看来当初老四他们所挖的通风口,很可能现在还在起作用,我们的氧气面罩道可以省了。”
我道:“或许到地宫还能派上用场。”
高阳点了点头,说道:“我还真有点紧张,刚才觉得很瘆得荒!”
赵颖点点头,拉住我的手,她知道我胆子不大。而我握住赵颖手的时候,也感觉到她的双手也是同样冰凉。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高阳熄了手电,我们继续前行。经过了最初的恐惧,这一次我好了很多,爬起来也感觉比刚才轻松了许多,又往前爬行了大约半小时,我们来到一处较大的空间,感觉好像已经可以站起身来。
高阳又一次拧亮手电,我们看到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大约高两米、长三米、宽两米的空间,顶部用木板撑住,空间的四壁,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洞,而在屋子的左下角,又有一个六十公分左右直径的洞口!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01
不错!这里应该就是当年军师老四他们用洛阳铲探位地宫之处,看来已经快到了。我们强压住心中兴奋,每人分别喝了几口水,又休息了大约十分钟,我看了看表,整整十一点半,我们已经在地洞内爬行了一个小时。虽然此时的空气还是很新鲜,但高阳还是取出了氧气面罩,说道:“就快到地宫了,不知道前面情况怎么样,我们还是戴上吧!”
赵颖也点头同意,我们两人也分别从包中取出氧气面罩,我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们当年用来支撑沙顶天机关的木柱,是否已经腐蚀,如果是,那么墓道很可能已经完全被流沙埋住,这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高阳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只能怪造化弄人了!兄弟们,我们走!”
这一次我们爬行的时间并不长,最多只有几分钟时间,在黑暗中我也感觉到豁然开朗,高阳在前面喊道:“到了,我摸到金刚墙皮了!”
因为隔着氧气面罩,声音发闷、如同鬼魅!我迫不及待拧亮手电,不错,我们已经来到了地宫门外!
在我们正前方,一面一人多高、青砖对缝的金刚墙皮呈现在眼前,墙皮的正下方,被扒开了一个两尺来宽的口子!我心通通狂跳,慢慢走向前面,这时三个人全都拧亮了手电,聚在洞口前面。隔着氧气面罩我们对视了一一眼,三人一定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地宫到底是否还在,是否已被流沙完全埋住?
我们蹲下身来,三把强光手电同时从洞口向地宫照去,里面异常黑暗,在三把手电的照射之下我们只能看见四五米之处,但就在我们目力所及的地方,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流沙的痕迹!
“我们成功了!”我们三人大喊一声,紧紧抱在了一起!兴奋了一阵,高阳说道:“我先下!”
我道:“好,我拉着你!”
高阳道:“好!”
说完解下身上背包交给赵颖,我拉住高阳的右手,他慢慢蹲下,背着身慢慢往下,我双手逐渐使力,慢慢把高阳顺了下去。我们的动作都是非常缓慢,过了大约一分多钟光景,我感觉手上一轻,同时听高阳说道:“到底了!”
下面的高阳拧亮手电,我又帮助赵颖下到地宫,然后俯身跳了下去。我们两人又将手电打开,这次带来的手电是专门在矿井下使用的那种功率很大的强光手电,但即使这样,我们也只能看到前面六七米的范围。
稍微定了定神,我们开始借助手电的光量,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应该就是地下玄宫的第一道券道,包括墓道券、闪当券、罩门券三部分,周围是砖砌的墙壁,顶部很高,用青砖自然起拱,再往前十米左右,应该就是地宫第一道石门。
三个人背起背包,高阳道:“我们走!”
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我和赵颖紧随其后。很可能是多次阅读祖父记录中关于地宫内部情况的描写,这时候真正进入地下玄宫,我倒反而不那么害怕了,看来恐惧也是可以打预防针的,就象甲肝疫苗。
我跟在赵颖身后正在胡思乱想,忽听高阳小声叫道:“第一道石门!”
我和赵颖走上前去,只见两扇汉白玉的石门就在我们面前。门已被打开,自来石立在旁边。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兴奋之情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流露出来,此时大家心中的兴奋已经远远压过从进入盗洞开始后的那种强烈恐惧感,大家都很清楚,经过这几个月的奔波劳碌,我们已经离成功不远了!
赵颖拉住我的手,高阳在前,三个人跨过石门。手电照射之下,只见这一段墓道已经不再是青砖垒成,两边都是巨大的花岗岩,顶部自然起拱,这里已经是第二段墓道,包括门洞券和明堂券,我们加快脚步,很快走过二道石门,穿过门洞券、穿堂券进入第三道地宫。
这里已经是进入金券前的最后一个大厅,大厅正中,两座汉白玉雕刻的宝座以及供案摆在中间,盛放长明灯灯油的青花瓷缸依旧摆在玉石供案之上。在我们正前方,就是进入金券的最后一道石门—金券石门!我们三把手电照在石门之上,只见左面石门微开半尺,而右面石门则是完全洞开,三根圆木稳稳地垫在石门旁边,经历了这六十多年的时间,依旧岿然不动。高阳取出打火机点着,只见火光依旧平稳,道:“里面空气也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摘下面罩!”
赵颖取下氧气面罩,说道:“我们准备一下,马上进入金券!”
前面金券门洞本来十分宽敞,但因为只开半扇,而这打开的半扇又立了三根圆木,所以能够通过的宽度已经很小。我们解下背包放在地下,三把手电这时光线已经变暗,我们换过电池,赵颖取出两台相机,我和赵颖各执一台。
高阳从上衣兜里掏出那瓶二锅头,拧开瓶盖,笑着对我们道:“消消毒,壮壮胆儿!”
我们三人分别喝了两口,又将剩下的酒洒在身上,准备完毕,高阳用绳子将三把手电捆在一起,起身道:“走!”
我看了看表,整整十二点钟!高阳手执三把手电,侧身进入金券,我和赵颖手拿相机紧跟其后,通过石门的时候,三人异常小心,以防不小心碰到支撑沙顶天机关翻版的圆木。电筒光亮照射之下,金券大厅之中阴森诡异,地面上摆放着从两口棺木中取出的各样大件珍宝,当年军师与崔二胯子仅仅带走了陵墓中的小件珍宝,大件财宝还不及取走,整个队伍就遭灭顶之灾。
我们小心绕过地上的物品,忽听高阳轻声喊了一句:“在这里了,皇太极的诅咒!”
我心中一紧,跟着赵颖走到前面,在大厅右侧靠近棺床之处,地上放着一口棺盖,上面隐隐可现一列大字,但不同于祖父记录中的描写,这一列大字颜色已经极其灰暗,想是当年打开玄宫大门之后,外面的氧气进入地宫,产生化学反应之故。
我和赵颖打开相机,调好焦距光圈快门,对着棺盖拍了几张。高阳直起身来,说道:“皇太极的头骨应该还在正中这口棺木之中,我们谁进去?”
我咬了咬牙,说道:“我去!”
赵颖拽了拽我的手,小声说道:“我陪你!”
我点点头,三人走到正中这口巨大的棺木前。只见棺木保存完好,足有一人多高,高阳将手电递给我,蹲下身子,道:“踩着我肩膀上去!”
我接过高阳递过来的手电,看了看赵颖,然后踩住高阳后背,纵身翻进棺木。不一会儿,赵颖也翻了过来,我们两人定了定神,借助手电的光量四下打量着这口巨大棺木。棺木之中已经几乎空无一物,我们落脚的地方,是底板的右下角,棺木的正中盖着一床锦被,只是由于时间久远,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色。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02
赵颖道:“我来打手电,你拍片子!”
我点点头,接过了赵颖手中的相机,赵颖手执电筒,慢慢走向前面,虽然是非常小心,但是鞋子踩在已经开始腐蚀的棺木底板上,不断发出“吱吱”
的怪叫声响,甚是骇人。随着赵颖越向前走,我的心跳也是越来越快,终于走到被子尽头,赵颖蹲下身来,伸手攥住了锦被。
这时我的心脏已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赵颖用目光向我询问,我努力压住心中的恐惧,将相机调好,冲她点点头,赵颖定了定神儿,一咬牙,伸手掀开了锦被!锦被之下露出的,是一张狰狞的骷髅,后面的头骨已经完全碎掉,仅仅剩下从头顶向前脸部的一半,一个拇指粗细的眼孔,长在额头正中三分之处,我不及细看,从各个角度连续拍摄了几十张底片,又换过跨在颈上的数码相机拍了数张后,对赵颖说道:“成了!”
赵颖放下锦被,脸色灰白,我们没有再说什么,翻身爬出了棺木,下面高阳问道:“怎么样?”
我简单答了一句:“好了!”
然后拉过赵颖,对高阳说道:“我们走吧!”
三人快速走出金券,收拾好东西,急步奔出了墓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事后回忆起走出墓道这一段经历,总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袭上心头,只记得我紧紧跟在赵颖身后,高阳在前,我们一路没有停留,一口气爬回了树洞入口之处。一路之上,我经历了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恐惧,隐隐感觉就在我的身后,有一股无法说清的神秘力量,就像附骨之蛆,紧紧地跟随着我。那种恐惧,如果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我只觉得那种刺入骨髓的寒意,附着在每一根毛发之上,甚至深入骨髓,我只能拼命向前爬,向前爬。出了树洞之时,我才发现双手双脚,以及手肘膝盖的保护物全被磨掉,身上全是蹭伤。
好不容易爬出了树洞,我们才算松了一口气,高阳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第一个爬下大树,五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全部做在了车里,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分钟以后,我们开回了宾馆,在车上我们分别换上干净衣服,又用湿纸巾将脸上擦净,才回到所住的房间。第二天下午,我们回到了北京。
从沈阳回来,我们将胶卷顺路送到中国图片社冲洗,然后回到我家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将数码相机里面的图片转到电脑里,但非常遗憾,图片都非常不清楚,黑乎乎的一团,分不出细节,估计是地宫中实在是太过昏暗,连闪光灯都不能取到很好的效果。所有的希望就只有那两卷正在冲洗的底片,幸亏这次我们带的胶卷是柯达一千六百度的彩色专业胶片,但还是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拍摄清楚。
因为忙了整整两天,赵颖坚持不让我送她回家,于是这个任务交给了高阳,他正好顺路。他们走后,我晚饭也没吃,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星期一的早上。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不停地做梦。
第二天是周一,下班以后我从图片社取回照片,拿到照片的时候我心里惴惴不安,所幸的是毕竟照片是用专业底片拍摄出来的,图像还是异常的清晰。看了效果,我心中窃喜,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去接赵颖,当天晚上,我们三人又聚到我的家中。
我们将图片中最清晰的几张放在沙发茶几上细细观瞧,图片共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棺盖上的字迹,另外一类,就是皇太极头骨正面照片。字迹不用讨论,我们三人都不识满文,而头骨上的“天眼”,经过我们仔细观察后,随后又七嘴八舌地商讨了许久,并不能拿出什么有说服力的意见,每种设想都难以自圆其说,到最后,我们都比较倾向赵颖的猜想,那就是“先天畸形”。
我们中并没有人学过医科,所以也只能是猜想。于是大伙分工,高阳有一个同学在北大考古系主攻清史,懂得满文,所以棺盖上的字迹由他负责找人翻译;而我则通过积水潭医院的高豪,寻找一位遗传学或者和遗传有关的医学专家,寻求答案。
高阳那边倒是颇为顺利,不出两天便将那句满文翻译出来,答案和当初军师所讲的完全一样,棺盖上那句满文翻译成汉语,是如下这十四个字:
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看来军师没有说谎,“诅咒”之说,确有其事。看完这句翻译,大家都是心中惴惴,紧张了许多天,赵颖和高阳特意搬过来和我同住,但是过了一个多月,除了经常会做些恶梦,此外睡眠质量大幅下降以外,也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大伙儿的心情都逐渐放松下来。
然而我这边的工作却是颇为不顺,中国医学界专门搞遗传研究的专家并不算多,而且极为难约,加上我又不肯说出实情,高豪一个小小的医生,也没有那么大面子,所以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我才在协和医院见到了一位中国遗传学界的权威人士,而且他只给了我半个小时时间。
看过照片之后,我将问题向专家提了出来。他望着照片看了很久,又思考了很长时间,但并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他告诉我,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遗传案例,不过这并不代表一定没有这样的病案。从人类遗传学角度来说,基因突变很可能在人体的任何生理特征上产生改变,头骨上产生这样的孔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之后专家向我讲解了很多遗传变异的例子,包括两个心脏,三条腿,人长出尾巴等等。
听完专家叙述的病案,我突然问道:“那么您能否告诉我,人类究竟是否会长有‘天眼’?”
专家一愣,随即会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反问我道:“你是说这里?”
我点头道:“不错,就象二郎神杨戬的那只‘天眼’!”
专家笑了笑,说道:“有是有,但并不像你所指的,是纯物理上的。”
我摇头表示不解,专家解释道:“一般人所讲的‘天眼’,也就是所谓人的第三只眼,实际上是指大脑中的松果体,位于头顶正中深处。松果体长约1厘米,宽约0.6厘米,厚约0.4厘米,重0.2到0.3克。由于松果体处于前后脑的关键部位,所以解剖学家曾经认为它是人类思想通过脑腔的必经门户。德国有一位科学家甚至认为这是‘灵魂所在之地’。”
专家顿了一顿,继续道:“但后来人们从生物进化角度对松果体进行考察,才认识到它本是动物的第三只眼睛。上世纪解剖学研究发现,金鱼和蛙的松果体内具有对光敏感的结构,所以‘第三只眼’的说法渐渐流传。但实际上人类的松果体早已失去了感光功能,只是具有调节体温、改变肤色等作用,此外松果体所分泌的激素,可以直接或间接影响人体的许多功能。所以,应该并不存在你所指的那种在额头正中物理上的‘眼睛’!”
听完专家这一番分析,我大失所望,无意识地点着头。见时间已经不早,我起身告辞。临去的时候,专家又从我手中取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喃喃说道:“不过如果正常人额头头骨上长了这样一个深洞,恐怕很难活过两岁!”
从遗传专家那里回来,我们又先后拜访了几位骨科、先天性疾病方面的专家,但答案基本一致,于是我们索性绝了这份念头。看来这条路不可能给我们一个准确而满意的答复。按高阳引三国末期羊牯的话来说:“人是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对于专家们所说的话,我们最多只能信它六成!”
换句话说,既然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先天遗传变异这个假设,最多也就只能有六成把握。但我们依旧不死心,继续乐此不疲地寻找其他假设方面的证据。
在此期间,崔闯来信告诉我们,摩托车已经捐给靖宇县抗战纪念馆,为了表彰他的贡献,靖宇县文物局特意拨了五万块奖金给他。但他认为这笔钱不能算他的,因为摩托车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所以听我怎么处理。我和赵颖商量之后,觉得应该拿这笔钱给崔闯的小孩治病,记得我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曾对我讲过,孩子的先天机能不太好,如果有机会,最好能够到较大的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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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03
给崔闯去过信后,崔闯推辞不受,我急了,写信过去将他臭骂了一顿,在信中我对他说道,当年我们祖父之间是过命交情,连命都可以不要,这点钱算什么,又不是让他去花天酒地,而是给小孩子治病,要是拿我当作朋友,就照实收了,如果不认我这个朋友,就把钱汇一半过来,少一个子儿我跟他没完。
崔闯是个直性汉子,见我真的急了,也就不再跟我客气,回信告诉我等孩子身子见好,带他过到北京来检查,另外让我帮他打听打听北京哪家医院比较好,等孩子治好了病,他一颗心落地,就要亲下皇陵替他祖父完成那件事情。
崔闯的事情搞定,我们三个又一颗心扑在了那摞照片之上。这时候我们突然想到,或许应该查一查史料,了解一下皇太极生前的一些情况以及死因,或许对我们破解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帮助。好在我和高阳都是文科出身,有一些古文底子,翻阅史料比一般人要顺当一些。这段时间我们查阅了大量清朝早期史料,包括各类正史和野史,这项工作足足花去了一个多月时间,我们总算对皇太极的生平有了一些较为详细的了解:
清太宗皇太极,姓爱新觉罗,生于明万历二十年(1592年),死于崇德八年(16四3年),终年52岁,后金第二代君主,大清创建者之一,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八子。1626年努尔哈赤去世,他被推举继汗位,年号天聪。1636年去汗称帝,改国号为大清,年号崇德,并改女真为满洲。皇太极是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一生勤于政事,勇于战阵,在位17年,完善八旗制度,与蒙古建立巩固联盟,多次给明军以沉重打击。最终统一了东北全境,缔造了历史上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并为之取代明朝登上中原舞台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一位有远见卓识和重大历史贡献的君主。
然而对于皇太极究竟是否长有“天眼”,历史上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任何相关的记载。在正史中,尤其是《清史稿》太宗本纪,对皇太极一生评价甚高,也无太多可疑之处。而野史对于皇太极生平倒有颇多疑点,归结起来一共两条:
首先,有关皇太极夺位之事疑点颇多,此事和后来的孝庄下嫁多尔衮、顺治出家以及雍正夺嗣、同治死因等几件疑案被后人并列为满清十大疑案。除此以外,关于皇太极的死因也是众说纷纭,就连《清史稿》太宗本纪中也是如下记载:
八月丙寅,贝子罗讬有罪论辟,免死,幽之。戊辰,以宗室巩阿岱为吏部承政,郎球为礼部承政,星讷为工部承政。庚午,上御崇政殿。是夕,亥时,无疾崩,年五十有二,在位十七年。九月壬子,葬昭陵。
皇太极当晚还在崇政殿办公,两个小时以后就在死在清宁宫,疑点甚多。皇太极死因后人在野史中多有猜测为多尔衮谋杀,这也正和之后庄妃下嫁多尔衮之谜联系起来,说得头头是道。
我们几个在经过详细研究之后,也认为后人猜测未免有捕风捉影之嫌,不过野史所讲也未见得是全然无的放矢,至少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看,皇太极确有被谋杀的可能,否则他头上的那只“天眼”,究竟该如何解释?
纵观历史,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皇太极都应该算是个好皇帝,有可能杀他的人,要么是他的敌人,要么是宫廷内与他争权夺利之人。在这两种人之中,最有代表性的应该就是袁崇焕与多尔衮,其中袁崇焕早在皇太极死前十二年就在北京被杀,可以暂时排除嫌疑;而多尔衮一直在皇太极身边,也是对皇太极帝位威胁最大的人,所以他不仅有作案动机,而且还有作案条件。
想到这一点我们兴奋起来,于是开始大量翻阅史书,但可惜的是,经过数天查找,并没有寻到任何相关的线索,于是我们又开始从我们拍摄的那一摞照片开始。想到既然可能是谋杀,那么皇太极头骨上这个孔洞就很可能是谋杀留下的致命伤,而记录清史之人为了掩饰此点,也一定在正史中遮遮掩掩,不露痕迹。
我们三人开始找寻各种途径,希望能够找到各种杀人方法中,有可能在头骨上留下贯穿圆洞的手段。我们最早想到的是火枪枪击所致,但随即考虑到既然是谋杀,在当时的情况不太可能选择这种声音即大,准确度又差的武器。因为当时的火枪,在一定距离上杀伤力并不一定会比弓箭要强,而且准确度更差。而且我们找到了研究古代兵器方面专家,专家告诉我们,以当时的轻火器,不太可能在如此坚硬的前头盖骨上打出如此规则的圆洞。要形成这样的圆洞,除非是带有来福线装置的现代武器。所以武器专家给我们的建议是,寻找一下其它的思路,从照片上的情况看,只有先天自然生成或后天腐蚀又或者是人工在头盖骨上打磨,否则不太可能在人的头盖骨额头位置形成这样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孔。
专家的话给了我们很大启发,先天生成的可能性我们已经不再考虑,而后天腐蚀或者人工打磨倒是很有可能。于是我们马上想到了用毒,也就是所谓的毒针,高阳甚至曾经推想到,是否有可能是一种如今早已失传的武功,就如“九阳神功”
之类,能够抛出一种类似飞锥那般可以旋转的暗器,这样就极有可能在短距离内起到和现在子弹一样的效果。
高阳的猜测我感觉颇有道理,曾经看过一个电视节目,表演者可以用普通的绣花针作为暗器,在两米外的距离甩出,将近一公分厚的玻璃鱼缸打出一个小洞,而鱼缸不碎。电视上用测速器测试他的出手速度,初速竟可以达到每秒钟三百米,接近手枪子弹出膛速度。如果是这样,在古代已经失传的武功之中,有能够打出每秒钟初速超过三四百米暗器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胡思乱想归胡思乱想,但还是需要证据,于是我们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调查取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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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05
第八章 再入皇陵
头骨上出现了一个如此规则的圆洞,既不考虑先天形成这种可能,那么自然腐蚀或者人为打磨的可能性较大。想到自然腐蚀,首先我们就想到了用毒,如果用一种浸泡过特殊腐蚀性药水的毒针打进额头,就很有可能在人刚死时看不出什么痕迹,待到尸体腐烂,毒针慢慢侵蚀头骨,最终腐蚀出一个规则的圆洞。
除此以外,在人为方面,我们先想到会不会是满族的一种特殊殉葬方式,在死人额头人为打上一个圆洞,象征着打开“天眼”,又或是什么其它特殊含义,只是随着满人入关,逐渐受中华教化,慢慢取消了这种殉葬方式,因而我们现在并未听说过。此外我们又想到也许曾经存在一种现在久已失传的武功,能够发射出类似于现在子弹效果一样的暗器,在额头上造成穿孔?
为了证明我们的想法,取证工作就要从三个方向入手,第一,用毒高手;第二,查阅早期女真人的殉葬习惯,另外,就是寻找武林高手。好在我和高阳都是干记者这一行,关系非常广泛,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各有分工,由赵颖去找满人的风俗文化方面的资料和专家,而我和高阳则负责寻找用毒和武功方面的高手。
赵颖那方面倒是比较顺利,清朝灭亡也不过百十来年时间,如今研究满族文化的专家很多,拜访过几位专家后,赵颖告诉我们,特殊殉葬习惯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因为拜访过的这几位专家口径都是一致的,他们从未听说过满人有这样的殉葬风俗。
而我和高阳的调查工作却费时颇多,虽然今日科技已经发展到如此先进的地步,中华武术已大大没落,但毕竟还是有人在潜心研究国术,所以找寻武术专家并不算难。但难就难在我们要找的是在用毒和暗器方面的高手,而即便在过去,精研这两方面技艺的人也并不算多,何况今天随便找把手枪就比什么暗器都管用,因而我们的工作颇费周折。
直到三个多月后,我和高阳才在北京东郊九龙山找到了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是传说中三合门的唯一传人。谈到这里,不得不说说三合门,相传在当年武林中这个门派,行动异常隐秘,他们的拿手绝活儿就是用使毒和暗器。三合门的成名绝技是飞锥,相传中者立毙,但据说这种飞锥倒是并不喂毒,不过三合门所用的细小暗器,全都喂有剧毒,因而武林中人谈虎色变。故而武林中人对三合门人一直视为魔头,打压得非常厉害,一见面下手毫不留情。因此三合门也逐渐没落,到民国初年就不再出现在江湖之上。
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由于自由练武,精神矍铄。谈起三合门当年之事,老人叹了一口气,向我们讲出了一段故事。原来三合门传自苗疆,是一位苗人所创,后又经过三合门数位前辈反复锤炼才致发扬光大。但由于历代规矩,小暗器必是喂毒,因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伤人性命,所以门规甚严,三和门下师徒,轻易不能与人动手。但在清初年间,三合门一位反清大侠,一年的时间接连刺杀数位满人高官,都是毫无痕迹,但毕竟纸里包不住火,朝廷追得急了,最终查到了三合门,于是立刻派重兵追缴,但数次都被侥幸逃脱。并且作为报复,那位大侠又接连刺杀了多位满人权贵,朝廷于是又派出数位大内高手追杀,接连被三合门人杀死。
由于这些被杀死的大内高手出自于各个武林门派,当时武林中人都是狂妄自大、眼光狭小,再加上朝廷的挑唆,于是视三合门为魔门,从此双方恩恩怨怨、循环报复,直弄得武林中腥风血雨、白骨如山。但毕竟三合门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怎经得起武林之中如此众多的门派打压,从此一蹶不振。老人的父亲就是在他十八岁那年,被一位崆峒派高手打成重伤,侥幸逃回家中,嘱咐内人从此带着孩子隐姓埋名,不再循环报复。老人的母亲在丈夫死后不久,带他逃到北京京郊,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一住就是几十年。直到她临去世之前,才将这段经历讲与老人听,怕的就是他去报仇,因为这时再讲,仇家也早已不在,即便要报仇,也无人可报了。
听了老人这一番故事,我们二人也是唏嘘长叹、感慨万千。又谈起三合门的绝技,老人讲起家传武功。原来三合门武功分为四项:拳脚、兵刃、暗器和飞锥。之所以将飞锥从暗器中分离开来,就是因为三合门原来使用的都是细小暗器、阴损毒辣,为表光明正大,明末三合门一位高人创出飞锥绝技。这飞锥绝技,也是从细小暗器之中划分出来。相传老人的先祖一次无意之中看到木匠用木钻在木材上钻孔,颇有所悟,回去冥思数年,终于发明出飞锥绝技。
老人从内堂取出一枚飞锥递给我们看,只见这飞锥大约有小拇指粗细,锥头异常锋利,锥身带有螺纹,尾部有平衡翼。老人道:“飞锥道理说来简单,类似今日的子弹。先人从木钻受到启发,想到:一般暗器都甚为细小,如果不喂毒,很难有什么杀伤力,而大暗器往往不便携带,并且尺寸一大,敌手易于躲闪,此外无论何种暗器,打在身上只要不是要害部位,还是不会致人于死地。而人的要害部位,最好打得就是头部,但一般暗器都不会轻易往人的头上招呼,因为头骨坚硬,一般暗器打不进去。”
老人说到这里,掂了掂手里的飞锥,道:“而这件暗器则不同!它不仅有向前的冲力,还有旋转的钻力!”
我和高阳听到这里,暗想:“说到正题了!”
高阳问老人道:“您的意思是说,这枚暗器可以打进坚硬的头骨?”
老人沉吟半晌,答道:“那时候...是完全可以的。”
我看了一眼高阳,高阳搔搔头,又问道:“您说的那时候,是指?”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现今国术已经远远不比从前,果真是科学越发达,国术就越没落。先父年轻之时有幸在广东结识号称广东十虎之一的黄飞鸿黄师傅,曾经见过黄师父出手。那一次黄师傅路见不平,与广州当地恶霸五虎帮动手,黄师傅并不让先父动手,对方一共四十三人,各个习武出身,为首的是五虎帮自帮主以下的五大金刚,都是神技惊人,黄师傅以一敌四十三,不到一盏茶工夫,四十三人全部伏地不起。后来先父每一次提到黄师傅,都叹道黄师傅的功夫可谓深不可测。而据黄师傅自己讲,他的武功比起先人,如清初甘凤池、吕四娘等,都是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更不用说在再此之前的武林前辈。”
我和高阳不禁伸伸舌头,叹道:“如此厉害!”
老人续道:“先父的武功我曾见过,远非我能相比,先父所能达到的境界,我到今天为止穷毕生精力,也未能望其项背,然而记得解放之初,武功名震川陕的怪侠肖云鹏,曾经找我秘密比过一次武,当时我只用了一招就击败了他,要知道三合门一直不以拳脚见长,肖云鹏后来成了我的至交,我们在一起也常自感叹国术的没落!”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问老人道:“那么当年的国术能够到达何种境界?”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打个比方,自古以来学习分为“文武”两项,习文,我们可以将之唤作“文功”,就是通过学习各种文化知识、研究科学,从而开发人类在智力上的极限;而习武,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武功”,就是练些刀枪棍棒,开发人体在体能方面的极限,你们两人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以一个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学四年,前后一共学习了十六年的普通大学生,他所练到的“文功”为一百分,那么一个中科院普通院士,“文功”是多少?”
我和高阳一脸迷茫,不明白老人的意思,想了一会儿,高阳答道:“我看大约有两百分吧?”
老人点点头,道:“好,那么中国杰出科学家,如李四光、陈景润、钱学森一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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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06
我答道:“我看要有不止五百分?”
老人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好,就算五百分,那么牛顿、达尔文一类全世界杰出的科学家呢?”
我想了想,答道:“我看要不止一千分了,他们可都是杰出的科学家!”
说到这里,我和高阳不禁同时惊讶于老人的知识面。
老人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爱因斯坦呢?”
我和高阳一愣,答道:“这可就不好说,时至今日爱因斯坦的大脑还泡在福尔马林液里,存在美国研究室等待后人研究,他可是不世出的科学天才!”
老人点点头,追问道:“可不可以给爱因斯坦的“文功”打个分数?”
我和高阳想了半天,才答道:“我看要有至少两千分?!”
老人一拍大腿,道:“不错!从一个学习了十六年的大学生,“文功”为一百分;到科学天才爱因斯坦,“文功”为两千分,你们想过是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几百年来,人类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科学,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功”方面。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人类在智力开发上面,自身有这么大潜能。而反过来,在“武功”方面,由于不再有什么实际用处,于是不再有那么多人来钻研,因而武功会远远没落。而在古代,整个人类社会都是崇尚习武,可以说全民习武,在那时候,人类所能够开发出来的体能极限,远远不是现在人所能理解!”
我和高阳恍然大悟,按照老人的意思理解:如果我们现在见到一个从六岁习武,每天习武十个小时以上,前后一共习武十六年的人,此人对我们来说一定是绝对武林高手了。而这种人的武功,在古代可能也就仅仅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就像现今的大学毕业生,满街都是。而在我们今天的科学界里面的不世奇人,如爱因斯坦等等,依他们在“文功”方面的杰出,若是同等换到“武”方面,那么历史上真的很有可能出现过像金庸武侠小说里提到的大侠郭靖、杨过,以及张无忌、萧峰那样震古烁今的武功!
老人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说归说,我们试一试吧!”
我和高阳倍感好奇,也站起身来,问老人道:“怎么试?”
老人走到院子中央,右腿上肩,摆了个朝天蹬的姿势,对我们两人说道:“你们两人可以全力推我,看推不推得倒?”
我和高阳对视了一眼,心头疑惑,看老人弱不禁风的样子,谁也不敢向前,老人微笑道:“不用怕,试一试,我受不住自会叫你们停手!”
我走上前去,先用右手轻轻推了老人前胸一下,但奇怪的是,手上的感觉是软软的丝毫使不上力,于是我将力量加了一倍,但还是一点都使不上劲,只要和老人的身体一接触,所有力量顷刻间仿佛全被化到水里,立时无影无踪。我用手搔了搔头,再一次用力,这一次用了全力,但依旧如此。这时老人笑了笑,说道:“两人一起来吧!”
我冲高阳点了点头,高阳见了我的尝试,也心中也有了底儿,于是两人一上来就使了全力,但还是一样,所有力量全部被卸掉,而老人一腿着地,纹丝不动、飘洒之际。老人见我们试完,微微一笑,说道:“柔劲儿试过了,再试试刚劲儿!再来!”
听了老人的吩咐,我们两人又一次使出吃奶的力量,全力想将老人推动半分,但这一次不同,我们的力量推到老人身上后,简直感觉就是推到了一堵墙上,直推得手腕生疼,还是没能将老人晃动半分,我们不由得对老人的功夫钦佩之极!
老人放下腿来,又将我们带到院子角落,这里挂着一个巨大的沙袋,沙袋挂在一处铁架之上,后面半米就是院墙。老人指了指沙袋,说道:“你们分别使上全力,击打沙袋,看能够把袋打出多大的晃动。”
高阳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沙袋近前,运足了力气,一拳打在沙袋之上,但沙袋异常巨大,只轻轻晃动了几下。老人将沙袋扶正,又向我示意,于是我也走到沙袋近前,全力打了一拳,和高阳一样,沙袋也仅仅是轻微晃动而已。
老人笑了笑,道:“现在我教你们一个法门,然后再试一试!”
说完,老人将如何站桩,如何借助腿部力量,如何拧腰送肩,如何将全身力量集于一点击出的法门教与我俩,之后又教会我们如何呼吸、调整意念。我们两人在院中空手练习了几次,老人道:“行了,再试一下孩子!”
高阳运了一口气,再一次走到沙袋近前,按照老人教授的方法,站桩、蹬地、拧腰、送肩、伸肘,最后出拳,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拳头击打在沙袋之上,只听“匡”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沙袋平着向后飞出,重重拍打在后面的围墙之上。高阳一拳击罢,惊愕得大张着嘴,我看到如此场景,也是惊得目瞪口呆,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要知道,我们所击打的这个砂袋,足足有半人多高,一人多重!
老人笑了笑,对我说道:“不用吃惊,你也能够做到,来,试一试!”
我半信半疑点了点头,走上近前,也按照老人教授的方法试了一拳,就如高阳一样,沙袋带着风声,“咣嘡”一声平拍在后面的墙壁之上,我缩回自己的右手,喃喃说道:“我成了武林高手了?”
老人将我们带回座位上,笑道:“就刚才这一招,若是与人动手时能够用上,完全可以将一个壮汉打飞出去!”
我和高阳惊愕道:“果真?”
老人点头道:“不错!”
我们两人唏嘘半晌儿,才又回到正题,高阳问道:“以您所讲,您的前辈确实可以用飞锥穿透人额坚硬的迎面骨?”
老人点点头,答道:“不错!据先父讲确是如此,不过即使是先父也没有练到这个境界,我就更不用说了!”
听到这里,我和高阳取出那一摞照片递给老人,问道:“老人家,您能否帮我们看看,这张照片上额头这个洞,是不是用飞锥打的?”
老人接过照片,看了几看,说道:“老了,不中用了,等我取眼镜过来!”
老人回屋去取花镜,我和高阳都兴奋异常,高阳道:“看来我们要找寻的答案已经不远了!”
我点头道:“不错,说不定皇太极就是死于老人所说的那位清初三合门大侠手里!”
高阳道:“对,说不定从老人这里就可以得到皇太极死因之谜!”
正说到这里,老人取眼镜回来。老人戴上花镜,拿起那一摞照片仔细端详起来,我和高阳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看了许久,老人放下照片和眼镜,说道:“从照片不大看得出来,要看是不是飞锥所伤,要看伤口的剖面,如果你们能将这枚头骨拿回来,我倒可以判断!”
我和高阳听了老人这话,大失所望,看来又要费一番周折了。高阳问道:“一定要看实物么?”
老人点点头,答道:“不错!”
高阳看了我一眼,我们都很清楚,要取实物,就一定要再下皇陵。这时我突然想起毒针一事,问老人道:“老人家,您帮我们看看,这个洞有没有可能是毒针所伤,死后头骨受毒针腐蚀所致?”
老人又戴上眼镜,将那一摞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遍,摇了摇头,道:“不像,若是毒针腐蚀成洞倒有可能,但那样创口会变成黑色,这一个我可以肯定不是!”
这点可能性排除,看来只有找到皇太极的头骨,然后再来找老人来鉴定。想到这里,我和高阳都是心头惴惴,皇太极皇陵之中诅咒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有完全从我们心头驱除,这一次又要擅动他的遗骨,想到这里,我们不由得心头打鼓、甚是不安。又与老人闲聊几句,我们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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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07
回去的路上,我与高阳商量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说实话,一想起古墓中的阴森恐怖,我们都不寒而栗,现在诅咒的半年之期并没有到,虽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三人除了自己吓唬自己,倒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想到要再一次进入古墓,两人都是心头惴惴。
高阳的意思是找赵颖来一起商量商量,他自己是比较倾向于再回去一次,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妨把事情做完,弄个水落石出。我有些犹豫倒并不是怕死,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有时候比死更可怕,比如说那种极度的恐怖。
高阳的建议我也同意,于是商量好晚上到我家里一聚。我们在三元桥分手,高阳回社里加班,我去接赵颖,说好了晚上九点一起在我家见面。和高阳分手,他打车回公司,我座三零二路到马甸桥倒车,然后去赵颖单位。公安部刑侦稽查处就位于马甸桥以北清河镇内,这里一共分两大科室,刑侦稽查处以及法医鉴定中心。
赶到赵颖单位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钟,我在楼下给赵颖打过电话,赵颖告诉我正在开会,让我直接上来在她办公室等她一会儿。由于祖父、赵颖以及张处长的关系,研究所的人我几乎认识大半。我径直走进研究所,上楼进了赵颖的办公室,一路上和见到的每一个熟人打招呼。我和赵颖的关系在所里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是面带微笑地问我是否来找赵颖。
诺大的办公室并没有几个人,我直接走到赵颖的位子上等她开会回来。赵颖虽然是刑警,但毕竟还是女孩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布娃娃和小猫小兔。我闲极无聊,伸手玩弄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下午在老人家里,老人说起检验飞锥伤口要检查伤口截面,于是取出带在身边的那一摞照片看了起来。
照片照得非常清楚,但我仔细检查了每一张照片后,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一张照片能够清楚地看到伤口的截面,看来这一点我们都疏忽了。如果不是当时实在太过紧张,即便我和高阳想不到这一点,赵颖也应该会提醒我们,看来当时在古墓中,赵颖心头也一定极为紧张,她毕竟是女孩子。
正自感叹间,忽听有人说道:“是肖伟吧,来找赵颖?”
我抬起头来,见是赵颖的好朋友,法医鉴定中心的年轻警员黄伟华,于是笑道:“怎么,你也还没下班?”
黄伟华笑道:“赵颖不也一样,他们在开会,估计这一会儿就要开完了。”
说到这里,黄伟华忽然看到我手中照片,问道:“在看什么?赵颖的案子?”
我想起黄伟华是搞法医验伤的,不妨让他也看看,于是将照片递过,说道:“没什么,伤口照片,你来看看!”
黄伟华接过照片,前后翻看了几遍,说道:“看伤口应该是步枪造成的!”
“什么?”
我一愣,随即笑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看错了!”
正在这时,赵颖已经开完会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在说什么体己话儿呢?”
黄伟华扬了扬手中照片,道:“我说这是步枪枪伤,肖伟不信。”
赵颖看到黄伟华手中的照片,不禁脸上变色,但只一愣神儿功夫,马上回复过来,笑道:“你也算我们这里的‘神医’了,不过这一次你可是走眼了!”
这回轮到黄伟华一愣,又低头将照片仔细看了一遍,肯定地说道:“不可能的,这个我还能看错!不信你们把头骨拿来,我跟你们说,给我一个星期时间,我不仅能验出到底是不是枪伤,而且还能够告诉你们是用什么枪打的,射击距离有多远!”
我看了看赵颖,调侃道:“这么神?”
赵颖也是一笑,伸手抓了抓我的头,笑道:“这一点我倒是可以保证,要真是枪伤,这些他绝对验的出来!”
黄伟华听出我们话中的调侃,急道:“怎么样,要不打个赌,我说的要是真的,你们两个可要请我吃饭,随我点!”
赵颖道:“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个头骨无法拿到给你,好了,不瞎掰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再不回去老婆该急了!”
黄伟华一拍额头,叫道:“看跟你们聊的,张处长还等着我这份报告呢。”
边说边跑了开去,临去还不忘回头跟我说一句:“肖伟,办喜事儿的时候别忘了我!”
我笑着帮赵颖收拾东西,一起下楼。我们在外面吃了晚饭,我又将下午的经历告诉赵颖,赵颖听罢,也没有说什么,九点钟,我们准时到家,高阳已经等在那里。
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商议太久,一小时后,我们一致决定要再下一次皇陵。原因有二:首先,我们现在最倾向的可能性,是否为飞锥所伤这一点,能否得到最后肯定地证实,一定要老人检查完皇太极头骨才知道。既然想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所以我们不得不再入皇陵盗取皇太极头骨;第二,由于上一次实在太过紧张,我们并没有来得及在皇陵中仔细察看,说不定在皇太极陵中就有非常重要的线索,甚至是皇太极的笔记之类,如果是这样,很可能整个事情的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此外,下午同黄伟华的争论也提醒我们,这次到北陵取回头骨,除了在老人那里检验以外,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让法医黄伟华帮助我们将头骨再用科学的方法仔细检验一下,既然我们已经比较确认“天眼”是外伤所致,绝对有必要对头骨做一个全面仔细的验伤检查。这一点事先我们几个都忽略了,也可能是谁也没有胆子往这方面想,原因很简单,要作验伤检查就一定要盗回头骨,毕竟崔二胯子的事情在我们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们谁也不敢,也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事情决定以后,我们反而轻松了许多,该来的一定会来,反正我们已经下过一次皇陵,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最后我们决定,休息一周时间,调整好心情,下个周末,我们再上沈阳!
休息的这一周多时间里,我又接到了崔闯的来信,他告诉我们,孩子的身体经过上次治疗有所好转,他准备过完阳历年就带孩子来北京检查,等小孩病情稳定以后,一开春儿,他就动身前往北陵,替他祖父完成那件未了心愿。
给崔闯回过信,我忽然想起几月前在崔闯家喝过的醒酒汤,和高阳一聊,我们都觉得这东西很有意思,如果能够找到愿意合作的厂家,也不妨是一个很好的商业机会。我们决定先跟社长申请,做一个专访,彻底了解一下这种药材以及它的功效,再在我们的媒体上宣传一下,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厂家与崔家屯合作,一定能够帮助他们彻底改变目前穷困的状况!
说干就干,我们先向社长申请,马上得到了许可。然后我两人动手找相关人士了解这方面市场材料,并决定一从沈阳回来,就动身前往崔家屯采访。事情进展得比较顺利,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几家有意向的厂家,并准备陪同并赞助我们这次采访。
忙碌了一周多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周周末。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们准备的东西不再像上次那么繁琐,氧气面罩自是不用带了,比较关键的是照明工具,上一次的恐惧和紧张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照明问题。这一次我们一共准备了三盏大功率汽灯,估计可以将古墓照得亮如白昼。一切准备停当,周六中午,我们准时出发前往沈阳北陵。
还是和上次一样,下午到达沈阳,找了宾馆休息之后,吃过晚饭,我们十点整准时进入皇陵。经过这一周多的调整,三人再次进入皇陵时明显没有上次那么紧张。再加上有了上次在长达近一千米盗洞内爬行的经验,这一次进入皇陵轻松了许多。
穿越盗洞时我们用的还是手电,从进入金刚门开始,我们打开了第一盏汽灯。汽灯的光量明显比手电大许多,所以我们能够比较清楚地观察到皇陵的结构。前两段墓道并没有任何陈列物品,我们很快穿越两道石门,来到了进入金券前的最后一座大厅,这里陈列着清太宗皇太极以及孝端文皇后的供桌牌位以及汉白玉宝座。我们仔细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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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08
进入最后一座大厅金券之后,我们打开了剩下两盏汽灯,在三盏汽灯照射之下,我们这一次算是完全看清了整座金券的结构。在这金券大厅中,宝床占据了将近二分之一的面积,宝床上陈放着皇太极以及孝端文皇后的棺椁。两座棺椁的四面盖板,被乱七八糟放在地下,棺中的随葬小件已被崔二胯子一行取走,大件物品分类摆放在地上。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取头骨,再检查墓中随葬。还是和上次一样分工,我和赵颖翻进棺椁,揭开锦被,小心抱出了皇太极头骨,由于头骨已经碎裂,只剩下正面脸部比较完整,而后脑部位的头骨已经碎成小片,零零碎碎的散落在棺木之中。猜想可能是当年崔二胯子翻出棺木之时,由于紧张,不小心将头骨踩碎造成,但好在我们需要检验的部位还保存得比较完整。
我将头骨递给外面的高阳,又大致在棺木之中察看了一番,见没有什么惹眼的东西,倒是发现了崔二胯子掉下的那颗钻石。我和赵颖拿着钻石翻出了棺木,高阳问道:“棺木之中不用再仔细检查一下了么?”
我摇摇头,道:“不用,当年崔二胯子已将所有物品搬到外面,而且刚才我们也大致看过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高阳将头骨小心放在我们带来的木盒之中,三人开始检查其他放在外面的陪葬物品。搜索了整整一小时的时间,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些当年没有被崔二胯子带走的随葬品,要么是不值钱的东西,比如木俑、谥册之类,其它的就是非常笨重的物品,如铜鼎、香炉等等。
唯一有文字的,除了皇太极的棺盖、牌位,剩下的就是那几本谥册,我们取过来检视了一番,虽然是满汉文对照,但我们还是不大能够看懂,不过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对我们来讲有价值的文献,但我们还是一一拍了照片。检视完毕,我们又将墓中大致整理了一番,这才出了古墓。
第二天我们回来的路上,一直象做贼一般,因为在我们的车上装着一块人的头骨,如果真的遇到警察,是跳进黄河里面也洗不清楚。好在一路无事,第二天下午,我们回到北京。没有耽搁,我们直接开车去了京郊九龙山老人家里。
老人毕竟算作江湖中人,既然答应了我们,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头骨的来历。见我们三人风尘仆仆赶到,老人把我们让进屋来。我们没有客套,直接将皇太极的头骨从盒中取出,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头骨,带上老花眼镜,又不时拿起放大镜,将整块头骨正面反面、前前后后,仔细地端详了将近半小时时间。在这半个小时内,我们三人如坐针毡,我和高阳不停地喝水,直到将整整一壶水喝掉,老人才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我和高阳齐声问道:“怎么样?”
老人闭上了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摇摇头,说道:“这个洞不是飞锥打的!”
“什么?!”
我和高阳听到这句话,差一点跳将起来,赵颖也是一震。老人将头骨拿到我们跟前,指着额头上的洞孔,对我们说道:“你们看,这里的侧面如果是飞锥打的,在这截面之处应该会有细细的螺纹痕迹,而这块头骨没有!”
我们顺着老人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洞孔截面之处,平平整整,没有丝毫螺纹痕迹,老人又道:“而且如果是飞锥打成的洞孔,在洞孔周围会有不规则的裂纹,而这块头骨上也是没有!”
我们听了老人的话,面面相觑、大失所望,高阳问道:“老人家,您再仔细看看,有没有可能会...会看错?”
老人摇摇头,答道:“不会,当年我练武之时,为了向我说明发力的方法,先父给我看过很多飞锥在动物头骨上打出的孔洞,当然,还有人的!”
“还有人的?”
我和高阳齐声惊愕。老人道:“不错,先祖曾经手刃一个汉奸,并割下头颅,这个汉奸就是被飞锥打死,他的头骨一直在我家里,就是为了警醒后人,扬善除恶!”
我和高阳点点头,心头异常失望。本来以为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但不想峰回路转,我们又陷入一团迷雾之中。
我们谢过老人辞别出来,老人一直将我们送出大门,临去前冲我们喃喃说道:“这个孔洞若真是飞锥打成,这武功恐怕是震古烁今了!”
赵颖突然问道:“老人家,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个孔洞是外力打上去的,绝不可能是暗器!”
老人叹了口气,答道:“人力有时而穷,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拜别老人出来,我们三人都是情绪不高,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高阳突然说道:“你们想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我问道:“什么可能?”
高阳道:“陨石?”
我恍然大悟,说道:“不错,完全有可能,赵颖,你说呢?”
赵颖正在开车,没有回过头来,说道:“高阳的猜想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觉得我们是有必要将头骨交与黄伟华,做一个仔细的探伤试验了!”
“你说的没错!”
我附和道:“无论怎样,就算是外星人用枪打的,检验之后总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至少我们能够大致确认继续调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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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09
第九章 谜底惊魂
第二天是周一,我们将从皇陵取得的头骨交与法医黄伟华。赵颖并没有对他多讲,两人都在刑侦部门工作,每年过手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拿一个头骨去验伤,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黄伟华也并没有多问。
接下的一周,我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结果,好在我和高阳还有一个采访崔家屯的任务,周一下午我们与联系好的厂家代表一起就动身前往靖宇县。一来一往,再加上采访时间,怎么也要一周左右。有点事情做,总要比干坐在家里苦等结果要好得多。
火车上高阳和我同在一个包厢,一路上我们一直在讨论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整个事情经过将近半年的调查,不但没有水落石出,反而越发扑朔迷离,我和高阳,甚至包括赵颖,到现在几乎可以说完全失去了方向,我们目前的全部寄托都放到一周后黄伟华的这份报告上了。可以想象,如果一周后黄伟华这份报告也没有任何结果,我们唯一能做的,很可能就只有放弃。半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这个结果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次旅行没有上次那么狼狈,有了厂家的赞助,我们的路途省去了很多时间。从白山市下车,我们包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崔家屯,到了挂甲屯,我们弃车步行,并且和出租车约好了回程的时间。
我们在崔家屯一共呆了两天,事先崔闯已经接到了我的来信,见我们到来,异常高兴。采访和商谈合作的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到了这里我才知道,崔闯女人给我喝的醒酒汤,是用山上一种名叫“醉不死”的野草药,再配以其它材料熬制而成。秘方是崔家屯祖上流传下来。
忙活了两天,直到最后一天晚上,我、高阳、崔闯三人才有机会单独坐在一起,我们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崔闯,因为他也算是当事人之一,我们有必要将真相告诉他。这一次我们讲述的非常仔细,从祖父如何在奉天城破获盗墓案件,如何结识崔二胯子,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以及崔二胯子讲述的他们如何盗墓,在墓中看到“诅咒”和“天眼”,以及事后弟兄们如何离奇死亡,最后乃至全军覆没,崔二胯子侥幸逃生,临终前如何最后一次见到祖父,以及如何留下这个托付给崔闯的父亲。
之后,我又向崔闯讲起半年前我如何发现祖父留下的信件,找到那个神秘的红木盒子,如何费劲心力将红木盒子打开发现了祖父的笔记,以及我们事后如何展开调查,包括到现在为止事情的进展情况。我们还是隐瞒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这一段经历,只简略地说山上的兄弟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一个相继去世。
崔闯听完我们的叙述,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喃喃地道:“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故事!若不是你们侥幸发现,俺爷爷留下的托付恐怕就办不了了!”
我和高阳想起这半年来的生活,也是感慨良多。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怎么打算?”
崔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等孩子身体好一些,就带他去北京做个全面检查,治好之后,俺就替俺爷爷做这件事情!如果俺也出了什么事情,小孩子和俺女人,就托付给你们二位了!”我一拍崔闯的肩头,说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要出事,我们也会一起出了,皇陵我们都进去过了,你去的时候,我陪你去!”高阳也是一拍崔闯肩头,说道:“算上还有我!”
第二天一早,我们动身下山,崔闯和几个村干部一直将我们送到挂甲屯,这才分别。我们坐上早已等在那里的出租车,直奔白山火车站。算一算这一天离我们从北京出发,已经整整一周的时间。我和高阳都很挂念头骨检验的结果,但是沿途手机一直没有信号,我俩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到了靖宇县,手机总算有了信号,我正要给赵颖拨个电话,却接到她发来的短信,只见屏幕上写着:“头骨检验结果出来了,速回电话!赵颖。”
我赶快给赵颖回电话,但我用的是CDMA手机,在路上信号很不好,拨了几次都拨不通,高阳的手机也是一样。于是我们让出租车在前面的县城找个公用电话,但几家都不能打长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电话局提供长途业务,电话接通,但是线路很不好,呲呲啦啦的声音乱响,总算听到了赵颖的声音,我道:“我是肖伟,我们现在在靖宇县,手机信号不好,我现在电话局,马上就回北京了!”
赵颖听到是我的声音,很是高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她今天下午的火车,明天到北京,又问赵颖道:“赵颖,检验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赵颖听到我这句问话,在电话里马上沉默了,我以为她没听见,又大声问了几遍,才听见赵颖说道:“结果出来了!”
我问道:“怎么样?”
赵颖又是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回来再说吧,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你说!”
我在电话中问道:“那你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赵颖道:“我不知道,你快回来吧,我...我好害怕!我...我...”赵颖说道这里,电话突然断了。我心急如焚,又拨了几次,怎么也不能再次拨通。“什么破电话局,他奶奶的!”我愤怒地将电话摔在座机上。
付了帐出来,高阳问我道:“怎么样?”
我答道:“不知道!赵颖没有告诉我,电话断了,怎么也拨不过去了!”
高阳见我情绪烦躁,也没有再问,一路上我们各自想着心事。我不停给赵颖拨着电话,但一直没有接通,直到将手机的电池用光。好不容易到了白山市,已经是晚上。我拿过高阳的手机拨过去,但是赵颖手机关机,打到他们单位,也没有人接。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赵颖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在火车上一夜无眠,高阳不停地在旁边劝我,也是一直没有睡,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火车总算开进了北京。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10
我和高阳的手机都已经被我打得没电,下了车我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但赵颖依旧关机,再拨他们单位,还是没有人接。我简直是五内俱焚,当下提着行李直奔赵颖单位,高阳不放心,也跟在后头。到了赵颖单位还不到八点钟。整个院子冷冷清清,我问看门老大爷,他也不知道赵颖去了哪里。我在门口来回溜达,足足抽了将近一包烟,才见到张处长远远走来,我忙抢上前去询问赵颖的下落。
张处长见了我焦急的样子,不由得一愣,明白了原因随即笑道:“你不用着急,她们昨晚接到一个紧急任务,前去蹲守一个惯窜犯,手机全都上交了。”说完张处长看看表,又道:“这会儿也快回来了,走吧,跟我上去等!”
我和高阳跟在张处长身后,来到赵颖办公室,果然,屋子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全都去执行任务了。我一颗心算是落了地,随即又想起赵颖昨天在电话里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心脏又悬了起来。我去法医科找黄伟华,但是他今天工出,也不在单位。我在赵颖的座位上等得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杯一杯不停地喝水,高阳则在旁边不停地劝我。
又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忽然听到楼下车声人声一片,我和高阳忙跑下楼,只见赵颖和她的同事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压着一个囚犯正往里走。我没有和赵颖打招呼,赵颖远远看到我,满脸疲惫地向我笑了笑。
一直等到她们将交接手续办完,我才把赵颖拉到旁边,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赵颖见了我满脸焦虑,无力地笑了笑,说道:“你回来就好了,我们回去说。”赵颖领回了手机,又和张处张打过招呼,我们直接回到家里,路上赵颖告诉我,报告是上周五拿到的,看过之后她以为黄伟华给她拿错了,于是又找到他,二人就报告的结果争论起来,赵颖坚持黄伟华在检验中出了差错。最后黄伟华让赵颖陪同,利用周末时间将整个检测试验重做了一遍,但结果没有丝毫变化,赵颖呆在当场!
周日整整一晚,赵颖都没有睡着,她感到了一种这二十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惧。周一一大早,她就开始给我打电话,但手机一直接不通,于是给我发了短信,直到我打来电话。但是后来电话断了,昨天下午她接到了紧急任务,一直忙到现在。
听了赵颖的叙述,我是又心疼,又好奇,还隐隐感到了一丝恐惧。心疼的是赵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奇的是赵颖一向胆大心细,实在想不明白能够让她感觉到彻骨恐惧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也是因为这个,我也不禁隐隐的心头犯寒。我问赵颖看到的验伤结果究竟是怎么样?但赵颖坚持一定要回去再告诉我们。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我不再追问,让赵颖躺在我的腿上不要再说话,好好地休息一会儿。
星期一的早上格外堵车,从清河到小西天我们一共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赵颖躺在我的腿上睡着了,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睫毛也是还在不停地抖动,睡得非常不安心。将近十一点,我们的出租车才算冲出重围,开到小西天,下了车我们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儿,吃了顿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早饭还是中饭的饭,一起回到我家。
三个人昨晚都没有休息好,我泡了一壶浓茶,又烫了几条热毛巾让大家擦脸。忙过之后,我们一起坐在了沙发上。赵颖从包里取出两摞厚厚的报告,分别递给我和高阳,说道:“这就是两次检验的报告,结果完全一样!你们自己看吧!”
我和高阳接过报告,我粗略地翻了翻这将近十页的验伤报告,只见上面写满了各种专业术语,什么来福线密度、出膛速度、打击角度、子弹口径、作用力量、辐射线半径等等,没有一项我看得懂,我又翻了一遍,将报告递还给赵颖,一脸迷茫,说道:“太专业了,我看不懂!”将报告递还给赵颖的同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心里一下子失重的感觉,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就好像一个人第一次坐过山车,又或是第一次蹦极,当你从高处落下的那一霎那,心里一下子没有了底,心头狂跳。高阳也放下手中的报告,说道:“我也一样!”说完话,高阳看了我一眼,在那一霎那,我注意到在他的眼光里隐隐透着一股不安和恐惧。
赵颖久久没有回答,像是在考虑如何向我们叙述,我强压住心头狂跳,拼命咽了咽口水,对赵颖说道:“没关系,你说吧!”
赵颖又看了我和高阳一眼,才缓缓地说道:“黄伟华的结论:皇太极头骨上那个规则的孔洞,是步枪子弹在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内,直接贯穿头骨造成的!”
“什么!”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随即带翻了面前的茶几,咣当一声巨响,将茶壶茶碗全都摔碎在了地上。我下意识的俯身收拾地上的杯子碎片,嘴里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玻璃的碎片划破了我的手指,我都没有知觉!赵颖蹲了下来,伸手握住我的双手,大声对我说道:“你不要着急!冷静点,冷静点!”声音都带了哭腔。
赵颖将我扶回到沙发之上,我呆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赵颖找来创可贴,将我的手指包好,又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用拖把将地板拖了,才坐回到沙发上。我和高阳两人呆若木鸡,愣愣地坐在沙发之上,久久没有言语,一时之间,整个房间之中一片死寂。过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久,我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缓过一点神儿来,问赵颖道:“还有什么别的结论?”
赵颖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第二次做验伤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我给黄伟华打的下手,最后的结论是:皇太极头骨上,那个规则的孔洞,是步枪子弹在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内,直接贯穿头骨造成的!”
虽然是第二次听到这番话,但当赵颖说完的时候,我和高阳还是浑身禁不住地一颤。赵颖吞了口口水,尽量镇定的继续说道:“根据弹道轨迹以及伤口形状尺寸分析,所用的步枪应该是一九三零年代中国汉阳兵工厂生产的,仿德国毛瑟M1930型步枪,是当时国民党军队最长配备的单兵步枪,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中正式步枪’!”
高阳喃喃的道:“中正式步枪,中正式步枪!”然后将自己埋在沙发里,两眼发直,再也不说话了。我也是沉默,一时之间,三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谁也没有再言语。
足足将近半个小时时间,我才从最初的惊愕中缓过神儿来,我从沙发茶几下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只点上。由于基本上没抽过烟,第一口下去我就大咳起来,高阳和赵颖这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赵颖赶忙过来帮我捶打后背,而高阳走进厨房,给我倒了一杯水。三人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我喝了几口水,又将香烟熄掉,然后问赵颖道:“你确认黄伟华的检验没有错误?”
赵颖看了看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坚定。高阳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我问高阳道:“你觉得呢?”高阳想了想,说道:“赵颖,我想知道,你们说的黄伟华,是你们所里最好的验伤专家吗?”赵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点了点头,答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黄伟华确实是我们所里在这方面最出色的法医,但是在全国,还有很多这方面的权威,如果需要,我可以找他们帮忙,再做一次测试!”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10
高阳点点头,喃喃地说道:“这样最好,最好能再做一次!”我也点头表示同意。赵颖叹了口气,说道:“可以,只是......”我听出了赵颖的话外之意,其实我和高阳何尝不清楚,这次验伤结果出错的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但我们就像快要溺水而毙的人,明明知道抓住身边的稻草于事无补,但还是不由得拼命地去抓。高阳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可能,还是再做一次吧,这样我们心里至少会踏实一些。”我知道,高阳所说的踏实,实际上就是认命。
当天下午,我和高阳回社里复命,赵颖留在我家里休息。第二天赵颖就将头骨送到全国最权威的枪伤法医专家那里,两个星期以后,验伤报告出来,和不出所料,和我们先前看过的那两份完全一样。拿到这份中国最权威的枪伤专家所出的报告,我们彻底绝望了!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继续做下去的事情,任何的假设都难以自圆其说,专家的报告白纸黑字放在哪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认命。我们没有将这件事情的结果告诉任何人,包括社长,其实也是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讲。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几个异常慵懒,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偶尔在一起聚聚,也是谁都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崔闯来信告诉我们,我们给他们找的厂家又去了一次崔家屯,这次与他们商讨将“醉不死”进行人工培育的事情,厂家已经答应给他们投一笔资金,在山上架设大棚,由他们和厂里专家一起负责人工培育试验。另外,崔闯在信里说,孩子身体已经好转,他准备不久就到北京来。我给崔闯回了信,告诉他医院已经联系好,有什么事情要我提前准备的,来信告诉我。
年关将近,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年头马上就要来临,城里到处张灯结彩,人们兴高采烈、疯狂购物,街头各种店铺挂满了各种打折减价的海报、热闹非凡。元旦我们放了三天假,我和赵颖在新街口买了一大堆打折的盗版DVD回家去看,又买足了各种食品饮料零食,准备这三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看盘了。高阳就他一个人,反正也没有女朋友要陪,于是也就干脆搬过来住,我们三个窝在我的小屋里面,胡吃闷睡,睡醒了看盘,看累了又睡,就这样度过了我们的假期。最后天晚上,我们花了将近七个小时看完了全套《异型》四集后,送走了高阳,我和赵颖开始收拾屋子,准备第二天上班。
收拾地上散乱的光盘盒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好像想起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又一时又怎么也想不起细节。想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是也没有什么,我锤了锤头,可能是这两天生活太没有规律,再加上看了三天DVD、头晕脑胀,所以开始胡思乱想了吧。
收拾好东西,赵颖替我整理床铺,我去洗澡。冲完了澡,我将淋浴喷头挂回挂架上,不锈钢喷头上沾满了水气,我一边用毛巾擦拭身子,一边下意识伸手将喷头上的水汽抹掉,随着水汽逐渐被抹掉,在不锈钢、如镜子一般明亮的喷头上逐渐看到赤身裸体的自己。我看着喷头上反射过来的,已经扭曲变形的自己身体,心头猛的一震,大叫一声,随手抓起一件睡袍披上,冲出了浴室。
赵颖听到我的叫声,也忙从卧室跑出来,见我衣衫不整,连忙问道:“怎么了?”我没有理会赵颖,几步窜到电视柜旁,将本已清理得整整齐齐的盘盒翻了一地,不错,就是这张,《异型》第四集!
赵颖赶快回到卧室给我拿了一件大衣披上,我将光盘放进DVD播放机,打开了电视,又用快进倒到了我要找的位置,语无伦次地对赵颖说道:“你快来,快来看!”电视屏幕上开始播放我所找寻的那一段情节:太空梭内,警卫用枪从后面顶住了黑人枪手,黑人慢慢将拿枪的右手举过头顶,这时他抬眼从飞船顶部巨大的不锈钢钢管的反射中,看到了在他身后用枪指住自己的警卫,他瞄准钢管中反射的警卫头部开枪,子弹打在钢管之上,反弹到警卫头上,警卫没有任何反应,子弹穿过头盔,将警卫击毙。我将片子暂停,问赵颖道:“你明白了么?”
赵颖若有所悟,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刘二子......?”
“不错!就是他,那走火的一枪!”我大声叫道,然后返身去拿祖父的笔记。这还要感谢祖父笔记中记录的详尽,因为祖父当年记录这段经历之时,是按照刑侦资料的方式写成,所以异常详细,包括整个盗墓过程的所有细节。我们翻到盗墓那一段记录,找到了刘二子开枪走火那一段,果然有!刘二子当时拿的枪,在祖父的笔记之中记录的是七九式步枪。
我不是军迷,搞不清这七九式步枪到底是不是黄伟华检测报告里面提到的中正式步枪,于是赶快上网查询,果不出我所料,只见网上火器堂枪械资料里面这样写道:
中正式步枪:中国在1930年代仿造的德国毛瑟M1930年标准型步枪,基本上是毛瑟M1898步枪的改型。使用7.92x57mm子弹。口径7.90公厘,枪长1110公厘,枪重4公斤,初速810公尺/秒,表尺射程2000公尺,装弹具装弹数5发,又称“七九式步枪”。
我一拍大腿,大声叫道:“谜底揭晓!”答案说出来,一切竟是如此简单,只是事情阴错阳差,因而弄得扑朔迷离,甚至连祖父穷一生精力都没有找到正确答案。按照我的分析,当年刘二子走火的这一枪,正是造成皇太极头骨额头上“天眼”的原因。
刘二子走火之时,枪口正好向天,所以子弹首先打在地宫拱顶的花岗岩石上,子弹经过反弹,正好击在皇太极头骨额头上,造成了这个枪眼。而子弹经过了反弹,速度变慢,因而检测起来会是感觉子弹是从三百米以外打过来的。一切现象,都彻底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赵颖,赵颖也兴奋地点头表示同意,我们两个又坐下来仔细分析了一遍,感觉这个解释完全合理,而且没有任何漏洞,两个人都是兴奋之极。我马上将这个结果在电话中告诉了高阳,在电话之中我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三个用免提一共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最后的一项工作,就是再咨询一下弹道专家,询问所谓的“子弹反弹”这种情况,虽然在电影里面有演,但在实际情况下究竟会不会发生,而且效果会不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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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11
这一晚我兴奋得半宿没睡,赵颖陪着我,我们从祖父去世留下“盒子”那句遗言开始,聊到后来从老三那里得到祖父九五年写给我的那封信,继而发现那个神秘的红木盒子,又几番奔波打开盒子发现祖父笔记,再此后这一年来反复调查取证,到今天终于算是将祖父当年留下的谜题彻底揭开,我怎能不兴奋!
第二天,赵颖就帮我们约见弹道专家。三天以后,我们终于见到了这个行业全国最权威的老人。我们将心中的疑问讲给老人:第一,子弹从枪膛射出之后,遇到硬物会不会反弹回来?第二,如果第一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反弹后的子弹速度是否会大幅度下降,就像从很远的地方打过来的一样?老人听罢,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给了我们非常肯定的答复,他告诉我们,子弹击打硬物(如钢铁、混凝土、岩石等)后反弹是绝对存在的,而且子弹经过反弹之后,初速会大幅度下降。
古墓“诅咒”以及“天眼”之谜至此全部解开,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曾经让祖父费劲一生心血,并且几乎让我们三人跑断了腿所寻找的这个答案竟是如此简单,更让我们非常兴奋的是,世间毕竟没有鬼神,一切的不合理现象,其实都是完全可以用科学的方式解释出来。
事情完全结束,我们才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这一年以来,我们三个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呕心沥血,而且还受尽了惊吓和恐惧,来破解祖父留下的这个谜题。当天晚上,我们摆酒庆祝,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我和高阳分别向单位请假,大睡了三天,赵颖因为有任务,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但也每晚回到我这,早早休息。
一星期之后,三人的精力和体力都完全恢复了来,我和高阳找到社长,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社长听后决定将整件事情写成一部连载悬念报告文学小说,陆续登在我们的媒体上,名字就叫《天眼》,由我和高阳主笔,赵颖帮忙,稿费从优。于是接下来我和高阳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忙碌,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我们都在一起整理资料、构思情节,忙个不亦乐乎。
过完阴历年,崔闯带着孩子来到北京,我将崔闯父子安置到家里,然后一起带小孩到医院检查,检查完毕,孩子又在医院住院治疗了将近两个月时间,终于全部康复,我们都替崔闯高兴。三月中,我们一起将崔闯的小孩送回崔家屯,稍事休息,然后和崔闯一起,再下皇陵,陪他去完成当年崔二胯子留下的遗命。
我们四人一起,将整座地宫重新打扫、收拾干净,并将皇太极的头骨重新放回,又把祖父留下的红木盒子以及里面那一缕女人的青丝装在里面,一起放回棺木。整理棺木的时候,我们果然在棺木底板原来尸骨头部位置,发现了一个弹孔,这更证实了我们关于“天眼”之谜的推测。
我们将清太宗皇太极以及孝端文皇后的尸骨重新入殓,盖上锦被,再将外面的各种陪葬物品放回棺中,当然,也包括那个红木盒子以及崔闯带回来的玉如意,最后几人合力,将棺盖盖上,椁盖实在太过沉重,只能放在原处。
最后,我们分别用四条粗大的绳索,系住支撑沙顶天机关翻板的四根圆木底部,然后每人拉住一条绳索另外一头,一起走到金刚墙皮之外,四人用力一拉,支撑机关翻板的圆木倒下,数以吨记的流沙倾下,霎时间将整座墓道填满。至此,我们虽不能完全依照崔二胯子当年的吩咐,将墓道入口堵死,但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能够再次进入到地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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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11
第十章 梦魇再现
从北陵回来,我们终于又一次过上正常的生活,不用再每天奔波劳累、冥思苦想,甚至是担惊受怕、恶梦频频。赵颖和我的感情经历了这番生死与共的“探险”,变得更加笃定,我们也开始讨论谈婚论嫁的事情。高阳依旧单身,我和赵颖闲下来就开始为他物色女朋友,但是挑来拣去,总没有什么合适的。高阳虽并不着急,但我和赵颖却不忍心总让他当电灯泡,于是一个不成,我们就找来一个班,一个班不成,我们马上找来一个排,直到他满意为止,服务颇为周到。高阳调笑说我们两人都快成拉皮条的了。
崔闯那边的事情也颇见眉目,他不断来信告诉我们与药厂合作的最新进展情况:人工种植大棚已经搭起;厂家又拨款二十万元,准备在山间盘山修建一条能够摩托车通行的小路,又给村里配了五辆三轮摩托运货车负责运货;因为现在还属于试验阶段,厂家目前小批量生产的药品原料“醉不死”都是村民采来的野生草药,数量不多,现有的运输工具足以应付。待到人工种植成功,大批量生产之时,道路还要拓宽,运输工具也要再做改良。我们三人都替崔闯高兴。
这段时间总算闲了下来,于是开影楼的老三又开始不停地骚扰我,我们两个都是台球迷,虽然打得不怎样,但臭在一起倒也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每次都杀得昏天黑地,忘记了时间。好在最近一段赵颖工作非常繁忙、经常加班,我也就乐得和老三玩个痛快。
老三最近心情颇为不佳,不时向我抱怨他老婆这段时间总有事没事向他找碴儿,生活也不像以前对他那么关心,我劝慰了几句,夫妻间的事情原本就说不清楚,老三老婆是我们一个高中同学,名叫黄灵,人长得可圈可点,性格也是不错,就是脾气大了一些,他们结婚四年,感情一直不错,于是老三的抱怨我也没真往心里去。
那个周六我赵颖没事,就一起去中关村当代商城购物,逛累了到星巴克要了两杯咖啡。刚刚坐下,猛然看到黄灵挎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走进来,就坐在了我的斜后方。坐下后两人要了两杯咖啡,然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在那里亲热起来。我一愣,赶快低下头喝咖啡,赵颖也感觉到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忙说没事没事,心里一阵反胃。
我们坐的地方比较隐蔽,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两人起身离开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那个男的,看年龄五十尚不足、四十颇有余,穿着考究,打扮光鲜,头上已经谢顶,大腹便便,长着一张毫无个性的圆脸,但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见到那人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痛,为老三鸣不平,心里暗骂道:“他奶奶的,不就是有钱吗!”
晚上我才跟赵颖将这件事情说了,赵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劝我。第二个星期再见到老三,我总觉得非常尴尬,犹豫了数次,想开口和他讲这件事情,但每一次我刚一开头,就被他打岔支开,看来老三很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他很爱他黄灵。
赵颖这段时间租的房子已经到期,因为单位的房子也马上就要分下来,所以也就没再续租,而是住到了我这里。星期天晚上,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我和赵颖早早就各自回房休息。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我骂了一句:“哪个王八蛋,吵大爷睡觉?!”
爬起身来,到客厅去接电话,电话里是老三的声音,一改平时上来就臭贫的毛病,气喘吁吁地问道:“肖伟,睡了吗?”
我感觉老三有点不对劲,忙问道:“老三,出了什么事儿?”
老三犹豫了一下,说道:“陪兄弟出来喝点酒吧?”
我问道:“你在哪里?”
老三道:“就在你家楼下。”
我感到老三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忙对他说道:“你等着我,我马上下来!”
我回身要去穿衣服,这时赵颖也披着衣服从自己房间走出来,问我怎么了。我将事情告诉赵颖,赵颖立刻明白,说道:“这么晚出去喝酒,喝醉了再回家路上太危险,你让老三上来吧,我给你们做两个菜,家里还有酒。”
我亲了亲赵颖,答道:“好的!”
不大会儿的功夫,我和老三上了楼,赵颖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酒过三巡,老三脸已经红了,开始向我抱怨最近这一段他老婆对他的种种不好之处。赵颖把菜上齐,也坐在旁边陪我们。这时候我大致弄明白了今天的事情,黄灵昨晚说她加班,一夜未归,今天下午回到家里,拎了大包小包东西,都是很贵的化妆品和衣服。老三问了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黄灵骂老三没用,没本事挣钱,拖累自己的老婆,挣的钱还要倒贴给他。两人越吵越凶,最后黄灵收拾东西就出了门,说这家她再也不回了。
老三最近的情况我知道,他的影楼生意开始还不错,但后来北京的影楼接二连三的崛起,老三本是摄影出身,并不懂经营,刚搬到我那里的时候,因为地理位置不错,生意还可以,但最近这段时间,附近又开了几家TW影楼,他的生意就开始滑坡、入不敷出,我的房租也已经几个月没交了,自己兄弟,我倒不和他计较,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但老三一直是很过意不去,每次出去玩,都不让我掏钱。
听了老三的叙述,我和赵颖都立刻明白了原因到底是什么。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到了这种时候,应该让老三知道真相。我看了一眼赵颖,赵颖也向我点了点头。我沉吟了一下,谨慎的问老三道:“老三,你老婆不会在外面有什么事儿吧?”
老三一愣,但马上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不可能不可能,肖伟你知道,黄灵她十八岁就跟了我,这么多年来对我忠心耿耿,不可能不可能。”
老三一句话就给我噎了回去,我又道:“老三,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知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三又把我的话打断,说道:“兄弟,你的话我懂,我不是傻子。”
老三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红着眼睛对我说道:“兄弟,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儿是什么?是他妈的怎么跟一个人平平安安地相处一辈子!这俩人在一块儿,就得信任,天天疑神疑鬼,有事没事儿的互相贼着,没事儿也给你闹出事儿来。再者说了,如果真有事儿,你闹也没用,只能逼着事儿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不如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话又说回来,如果这出了事儿的人还愿意瞒着你、骗着你,证明他/她还没有决定,你在他/她心里还有分量,要不早就跟你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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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 20:12
老三说完这番话,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拍了拍我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兄弟,你还没成家,你不懂!这人呀,有的事儿不是因为你傻所以你才想不明白,而是你根本不愿意往那地方去想,你根本就拒绝往那个地方去想,怎么可能明白?再说了,根本解决不了的事儿,你想有个屁用?兄弟,这不是傻,这是聪明!”
老三说得有道理,我不由得暗暗点头。两个人相处,就如一场赌博,你全心全意去对待另外一个人,这赌博能否成功,还要看另外一个人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的心态,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使自己如此做了,胜算也最多有百分之五十。但如果不这么做,连你这百分之五十都没有了,这场赌博你是必败!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成者王侯败者寇,所差的不一定是能力和态度,而是你掌握不了的那部分的运气!
我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喝了口酒,又想:老三明显是在自己骗自己,事实都已经掌握在我和赵颖的手里,但他既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相信,甚至从根本上根本就拒绝往这个方向去想,老三不是蠢人。看来他说得对,人在很多时候,可能出自于很多原因,会从根本上去拒绝一些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这可能确实不是傻,而是聪明!
想到这里,我忽然一凛,心中若有所悟,但究竟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想了一会儿,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念头阻止了我这种想法。赵颖也看出了我不对劲儿,问我怎么了,我忙摇头说没事儿没事儿。
老三直喝得烂醉如泥,看他实在也是回不去了,于是我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和赵颖一起将他抬到我床上。服侍老三睡下,我和赵颖又聊了一会儿才各自安歇。躺在客厅沙发上,我忽然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又一次想起老三的话来。那种不对劲儿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想了许久,但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就在我迷迷糊糊将要睡去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不对劲的不是我,而是赵颖!
我一下子又清醒了过来,其实这种感觉我已经有了很长时间,但我一直没有细想过,或者可以说,我根本就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若不是老三那番话突然提醒了我。赵颖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不大记得清楚了。或许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沉湎于“天眼”之谜解开的兴奋中,因而也一直没有仔细留意,但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从今年开始。赵颖应该是有事情瞒着我,究竟是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但我明显感觉到,很多时候,她和我说话总是躲躲闪闪,比如今天我们服侍老三上了床,我和赵颖聊起老三那番话以及前几天我们碰到的事情,她给我的这种感觉就很明显,赵颖明显不愿意继续往下谈。除此以外,最近这段时间赵颖行踪异常诡秘,仿佛心里有什么事情,但却从来不对我说起。
我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恨不得马上找赵颖谈个清楚,问她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天亮的时候,我忽然想起老三晚上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兄弟,爱一个人,你就必须信任她,因为如果真的有事儿,你总之逃不过,如果没事,不信任就等于自毁长城!”
想到这里,我还是决定等待有一天赵颖亲自告诉我。
虽然不问,但这段时间我对赵颖的行为格外注意。经过几天的观察,看来我确实没有瞎想,赵颖确实心里有事儿。但让我搞不懂的是,她对我依旧像以前一样好,早上给我做好早饭才去上班,平时问寒问暖。我不是傻子,一个女人是否爱我完全可以感觉得到,赵颖对我的感情不仅像以前一样的好,全心全意地爱着我,而且非常明显,这一段时间,她对我明显地更加依赖,很多个晚上,我们相拥坐在她的床头聊天,每当我最后要走的时候,她都是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说:“今晚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我渐渐排除了赵颖有外遇的可能,而在同时,另外一个荒唐念头在心中越来越清晰,我并不相信,但很多事实却越来越不由得我不信。那就是赵颖好像在害怕着一件什么事情,很多时候,我甚至能够很清楚地感应到赵颖心中的恐惧!明白了这一点,我心里却越发糊涂,无论如何我也想不清楚,能够让赵颖感到如此恐惧的,究竟会是什么事情?
这段时间高阳被派到上海常住,中间回来了几次,想是新到一处地方,处处不习惯,工作也忙,累得人也清瘦了许多。每次回来,高阳都要到我家坐坐,但奇怪的是,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人很少主动谈起“天眼”的事情,每一次都是我滔滔不绝地说,他们两人却很少发言,而且对我说的几乎从不评价,仿佛彼此很有默契。开始我并没有注意,但渐渐的,我也感觉到不太对劲,想一想觉得可能大家经历了这半年多的推理追查、身心俱疲,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他们也就不愿再提起此事,既然这样,我也就慢慢说得少了。
赵颖的事情我也对高阳说起过,高阳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愣了一下,但随即告诉我可能是赵颖工作上的事情,因为她的工作性质,很多事情可能必须向我保密,高阳劝了劝我,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就不再挂怀。后来又想到也可能赵颖因为身为刑警,却跟随我们进入皇陵,事情完了以后,有很重的心理包袱,才会闷闷不乐,我慢慢过一段时间,也就会渐渐淡掉。想明白了这些,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但赵颖的样子不由得不让我心疼,于是我晚上索性搬到她的房间,每晚陪着她入睡,怕她再做恶梦。
但事情并不像我想像中那样逐渐好转,赵颖依旧每天晚上睡不好、恶梦频频,人也逐渐地消瘦了下来,我看着赵颖的样子,不知所措。这个周一高阳从上海回来开例会,开完会我找到高阳谈起赵颖最近的情况,但奇怪的是,高阳仿佛并不是太关心,随口应负了几句就出去了。见到高阳这副态度,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感觉到高阳好像也在躲躲闪闪回避我这个问题,而且好像也在有事情瞒着我,我抬头看了看高阳,他已经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就在他转身的一霎那,我突然从侧面注意到,高阳原来胖胖的圆脸,现在瘦得已经嘬腮了。
我望着高阳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端起水杯要去打水,嘴里喃喃念道:“怎么和赵颖一样?”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浑身僵硬,心里陡地一震,手里水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个粉碎,心理一种无名的恐惧瞬间袭满全身,毛发倒立、四肢发麻、如坠冰窖!我一下子想起了已经很久以来不再想过的两个字:“诅咒!”
我不知道究竟愣了多久,才勉勉强强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我坐回到位子上,从抽屉里面翻出一包“交际烟”,费了半天劲才撕开烟盒,抽出一只,找了个打火机点上。我需要冷静,一定需要冷静,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
我不知道赵颖和高阳究竟在心中对我隐瞒了什么,但他们一定已经感受到了身体或者是精神上的某种变化,但以他们的性格,一定不会告诉我!但使我疑惑的是,这一切,难道真的是诅咒在起作用么?但如果不是,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赵颖和高阳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几个月的时间,形消体瘦、如同鬼魅。可奇怪的是,时间已经远远过去了半年,从我们初下皇陵,到今天为止,已经有足足八个月的时间,此外,为什么遭遇这些变化的只有他们两人,我却能够胡吃闷睡,一如既往、毫无变化?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13
不对,还有崔闯,崔闯应该也没有事情,我前几天刚刚接到他的来信,在信中他告诉我,他们的“醉不死”人工种植已经大见成效,他现在每天都在大棚里值班,忙得不亦乐乎,此外,他还在信中告诉我,厂家已专门出钱给崔家屯装了一部电话,让我有事找他联系。想到这里,我心情大振,或许一切都是没有的事情,只是我的胡思乱想。我拿起电话,要给崔闯去个电话,但突然想起号码忘在了家里。
当天晚上,高阳来我家吃饭,整整一顿晚饭,我们各怀心事,吃晚饭高阳就起身告辞。为了不使赵颖疑心,当晚我并没有给崔闯打电话,抄下电话号码以后,第二天一早,我才给崔闯去了个长途电话。
接电话的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们的村长,嗓门洪亮、声如洪钟,但在电话里,村长的声音明显沙哑了许多,我心道:“一定是醉不死闹的!看来他们的试验最近确实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听到我说要找崔闯,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极不自然地支吾了两声,说道:“哦...哦...您找...崔闯?您...您是?”
我答道:“我是肖伟,从北京打来的,您是村长吧?上次我们见过的。”
村长道:“我是,是......”
电话里又没了声音,我有点不耐烦了,东北汉子,怎么吞吞吐吐,莫不是这些天工作累着了?我又问了一遍:“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崔闯,我找他有点事情。”
村长辞不达意地应道:“哦...哦...你找...崔闯...崔闯......”
莫非崔闯出了什么事情,心头一紧,想到这儿,我急问道:“村长,到底怎么了,崔闯不在吗?”
村长明显在电话那头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崔...崔闯他,小哥,你...你要冷静点,崔闯他...他......”
我大声问道:“村长,崔闯他,到底怎么了?”
电话里村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隔了良久,才缓缓地说道:“大兄弟,你...你要冷静点,崔闯...崔闯他...他死了!”
“什么?”
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将电话座机也扯掉了地上,我手握着电话,愣愣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村长在电话中断断续续将崔闯的死因告诉了我,但我几乎一句也没听清楚,只是大概知道了,崔闯死于煤气中毒,就在前几天晚上在大棚值夜班的时候。
我挂上电话,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愣愣坐了一个上午。下午,我向社长请假回家,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用了最大的力量,强压住心头的极度恐怖和慌乱,我知道,在这时候,我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到现在为止,最后进入皇陵的四个人,崔闯死了,赵颖和高阳日渐憔悴、形销骨立,这一定是那只冥冥中的大手在无形中操纵着,但奇怪的是两点,一,时间已经远远过去了半年,为什么要出事不早出,难道这也有时间上的误差?第二点,为什么在四个人之中,独独我没有事情?
关于第一点,难道是我记错了时间?我明明记得,我们第一次进入皇陵是八月底的时候,而现在已经是四月初,时间整整过了七个多月,莫非我真的记错了?我找到了我的日记,翻到了去年那部分,不错,我们第一次进入皇陵的时间确实是八月底,八月二十五号!我继续往下翻,第二次进入皇陵是十月二十日,而第三次,也就是最后我们四个去封闭墓道那一次,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二月二十五号。
莫非我们第一次进入古墓的时候,并没有触动诅咒?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明白了,皇太极棺木上的诅咒,是这十四个大字:
擅动我棺木者,六月内必死于非命!
而在第一次进入皇陵的时候,我们三人并没有“擅动”
棺木,我们只是简简单单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而真正的擅动,是后面两次,第二次,我们“擅”取了皇太极头骨,而第三次,我们搬动了棺木!
想到这里,我慌忙翻开日历,今天是四月二日,距离第二次进入皇陵,是五个月零十三天,而距第三次进入皇陵,是一个月零八天,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第三次进入皇陵的时间计算,诅咒的最后期限还有四个月零二十二天,而如果按照第二次进入皇陵来计算,就仅仅剩下十七天的时间。
想到这里,一股极度的恐惧包围住我,我大汗淋漓,拼命地想,到底有什么方法,有什么方法能够破解这个“魔咒”?我不愿意死,更不愿意我最好的朋友,我最爱的爱人死?
我几乎快要崩溃,客厅挂钟嘀嘀嗒嗒地响着,提醒着我距离我们的死期一分一秒地接近,我跳起来将挂钟扯下,狠狠地摔在地上,再用脚狠狠地踩碎,然后抱头坐在沙发里,拼命地用手撕扯着头发。在这种极度的恐惧之中,我忽然想到,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偏偏只有我没有事情?到现在为止,只有我没有高觉到任何的异常,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直在拼命地想,但实在是想不明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我看了看手表,快要到赵颖下班的时间,我该去接她了。我不能让赵颖看我情绪的变化,于是又强自镇定了一会儿,收拾好屋里的东西,然后特意洗了个澡。出门以后我在小西天牌楼下的中影电影院买了两张电影票,准备晚上吃晚饭和赵颖一起去看电影,因为我并不善于伪装,所以今天最好减少和赵颖单独聊天的机会,我怕露出马脚,让赵颖看出我现在的状况。
接上赵颖,我们在外面吃过晚饭,然后一起去看电影,买票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今天晚上放的到底是什么片子,电影开始的时候,我才看到,竟是日本著名作家铃木光司的《午夜凶铃》,一个极度恐怖的日本恐怖片。我一向胆小,并不爱看恐怖电影,再加上今天心里有事,所以我一直在想着下午的问题,并没有留意屏幕上到底在放着什么。
但是电影中一句台词吸引了我,这句台词重复了好几遍,我抬起头来,只见屏幕上女主人公用手拼命地捂住脸,竭尽全力喊着:“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了而他们没有做过的,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没有事,为什么?”
我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不错!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了,而他们三个都没有做过的?所以我没有事?我拼命地想,但是直到电影演完,依旧想不出任何头绪。
当天晚上,我借故说困了,早早休息。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我回忆了自从我们第一次进入皇陵,一直到最后一次四个人一起封闭墓道,每一件细节全部想过,但想不出丝毫的踪迹,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一起做的,要说不同,只有崔闯是最后一次才进入皇陵,但他死得最早!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头又是一痛!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13
第二天一早,我昏昏沉沉来到办公室。迷迷糊糊忙了一整天,下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我常去那家租车公司打来的,电话中对方问我是不是肖伟,我说是。那人很客气地询问我,去年十月二十日是否在他们那里租过车,我说是,然后他告诉上次我把车还回去不久,就在后备箱里发现了一个我们落下的红色背包,但是他们打我留下的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最近他们盘点,这才又试着给我打了个电话。这时我突然想起,第三次进入皇陵之前,我怎么也找不着那身爬行盗洞的衣服了,害的赵颖又为我买了一身,原来是忘在了车上。此外,怪不得上次他打不通我的手机,当时我用的是一个全球通的手机,后来贪便宜,换了一个CDMA,但有了上次在外地怎么也打不通电话干着急的教训,从崔家屯回来以后,我又赶紧将原来的手机开通了。
对方让我回忆一下包里面放了什么,我告诉他里面应该有一身很脏的运动服,应该还有手电什么的,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对方向我问了地址,然后告诉下班前就会叫快递公司给我送过来,我在电话中连忙感谢。两小时以后,快递公司将我的背包送了回来,我付了快递费,然后清点一下里面的东西,拿出那条裤子的时候,上面沾满了黄土,我下意识抖了几下,突然啪啦一声,一件东西从裤子口袋里面掉了出来,我低头向掉在地上的东西看去,在这一霎那间,我恍然大悟!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块小拇指肚大小的钻石!
这时我才想起,我们第二次进入皇陵,在棺木中找到了这块钻石,之后我跳出棺木的时候,还一直将它还捏在手里,一定是后来我下意识将它揣进了裤兜口袋。而这件只有我做过而他们三个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我从古墓之中拿出了东西!换句话说,也就是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那就是将这块钻石放回古墓?!我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还是其他什么感觉,我觉得我想得有道理!
当年崔二胯子之所以一直未死,而其他兄弟们却全都死了,崔二胯子也是留下了一件从古墓中带出来的玉如意,直到他将这件事情交代给后人,才最后死掉。那么我的祖父呢?还有那些买了从古墓之中盗出的财宝的人呢?还有奉天警备厅,他们当年缴获了一大箱从古墓之中盗出的财宝,他们究竟怎样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调查这些,现在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祖父一直没有事情!莫非鬼神在施咒的时候,也会像我们现在的程序员编程序一样,会出现BUG?换句话说,只要你没有将财宝送回去,你就不会死,另外,如果你没有进入过古墓,财宝即使到了你手里,你也没事?想到这里,我不禁惧极而笑!
我手里握着那块钻石,就这么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但最后我非常确认,我们三个进入过古墓,并且擅动过棺木的人,只要手里还有这块从古墓之中拿出的钻石,就暂时不会有事!我一下子知道了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社长打电话让我过去一下。我缓了缓神儿,将那块钻石揣到了裤兜里面,来到社长办公室。社长开门见山,递给我一份传真,我拿过来一看,是一个俄罗斯文物博览会展览通知。
社长说道:“刚刚接到这份传真,再过十天,会在莫斯科有一个世纪之交文物博览会,是俄罗斯专门为了庆祝新世纪来临特意举办的一次文物博览会,这次参加展出的全部是上个世纪这整整一百年的时间里,从全世界各地流入苏联境内的文物,其中有一个展厅,对我们炎黄子孙尤为重要,就是第十号馆的中国馆,这个展厅展出了从庚子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所抢走的大量文物,一直到民国、抗战,最后到文革时期从中国流入苏联的大量珍贵文物。我刚刚想了一下,社里面只有你懂俄语,这次采访工作就派你去吧!”
我一愣,再过十天开展,加上采访和回来的时间,要用去半个多月,如果诅咒的事情属实,我这次一定是有去无回!想到这里,我不禁额头冒汗。社长见我没有回话,又问了我一遍,我脑子里面乱作一团,突然想到:死就死了,死在那里不一样?!而且,我不愿意让赵颖看着我死去!于是点头答应。社长接着向我嘱咐了几句,然后让我明天定票,争取后天出发,因为时间还来得及,从费用上考虑,这一次让我座国际列车。
第二天我定好车票,然后取出存款,找了一个制作首饰的手工作坊,让老艺人给我打制一个白金的项链底托,将这块钻石镶在上面,老人看到这块钻石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突。我看着老艺人,付了双份钱,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将项链打好。
第三天上午,赵颖送我去火车站,我将这枚项链亲手挂在赵颖的脖子上,在掏出项链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我很清楚,这串项链一挂在赵颖的脖子上,就等于我将唯一生的希望交给了赵颖,而我将会默默地死在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再也见不到我的爱人。
我骗赵颖说,这串项链是我昨天路过雍和宫的时候特意给他请来的,法师说过,这串项链一经带在颈上,就永远不要取下,因为它会给你带来好运气。我知道赵颖不会再将它摘下,因为这串项链是我送的!
将项链挂在赵颖颈上一霎那,我突然头脑一片眩晕,我知道,这是诅咒来临!我强忍泪水,在车站与赵颖吻别,然后毅然决然踏上火车。火车启动的时候,看着赵颖越来越远去的身影,我忽然泪流满面!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15
第十一章 未了之谜
火车开出国境的时候,我心里默默对远在上海的高阳说道:“对不住了兄弟,不要怪我重色轻友,好在有我陪你一起,黄泉路上大家都不寂寞。”祖父九十三岁时候那首诗又一次涌上心头:
百岁人生万事空,
幸有同心结束成。
奈何桥头频繁顾,
不羡长生羡来生。
心中感慨万千,忽然想到,或许我应该将那颗钻石交给高阳,因为赵颖一定愿意陪我!
国际列车在六天后到达莫斯科,这六天的时间我在火车上胡吃闷睡,心里计算着那最后的期限,头越来越重,我似乎已经看见了死神的招手。出于一种记者的职业道德,我决定在这最后的日子,将社长交给我的任务办好。下了火车,事先约好的那位同学已经在车站接我。我这位同学名字叫王元林,和我以及老三一起,八九年从我们这一届北京四中唯一的俄语班毕业,因为没有考上大学,一狠心向家里要了两千块钱,跑到北外进修了一年多俄语,然后毅然决然北上哈尔滨,先从替当时做边贸的国际倒爷做翻译开始,后来慢慢自己成立公司,现在已经做成了一个大老板,身家上千万,是我们这一拨同学里面混得最好的。
王元林替我安排了住处,此前他已经替我大致打听了一下这次博览会一些情况。离开展只有两天时间了,我开始着手搜集一些有用的资料,因为我的俄语多年不用,王元林又替我找了一个莫斯科大学三年级主攻汉语的小伙子伊戈尔做我的翻译,小伙子身高接近一米九零,金发碧眼、长得很帅,汉语讲的也很流利。
伊格尔陪着我用了两天的时间,走访了这次展会的筹备组以及相关负责人,我们取得了非常全面的关于这次展会筹备方面的资料。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这次展会是由俄罗斯国家文物局着手组办,地点设在位于莫斯科红场的国家历史博物馆,此次展览调集了俄罗斯十五个加盟共和国几乎全部文物博物馆的珍贵馆藏,尤其是上世纪一百年内,从海外流进的珍贵历史文物。展区特意分为了亚洲馆、欧洲馆、非洲馆、美洲馆等一系类展馆,尤其特殊的是在亚洲馆两座展馆之中,有一座专门为中国文物开设的中国文物展馆。
此外,我又从侧面了解到,这次展览的全部文物,流入俄罗斯的时间绝大多数都集中在上个世纪前半叶,自从庚子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俄罗斯军队从北京皇城之中抢走大连的文物之后,当时沙俄的王公大臣就开始疯狂地收集世界各地珍贵文物。所谓市场,有需求就有市场,很快,俄罗斯就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文物消费地。俄罗斯十月革命后,收集古董的风潮稍微平静了一些,但是很快,随着前苏联高层领导人逐渐腐化,文物收集又一次形成热潮,各个高官之间互相攀比,使得俄罗斯长达数千公里的国境线,成了文物集散的最大市场。而在其中,中国文物所占比例最大。我细想了一下,难怪自从民国初年河南李鸭子发明洛阳铲之后,在当时中国的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盗墓成风,数千年的帝王将相的陵墓,十室九空,原来盗出的文物大数都流入了俄罗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人从皇陵之中盗出的宝物,不也是卖给了老毛子了么?看来这次参加展出的,也仅仅是这许多年流入俄罗斯文物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第三天上午,参加了开展典礼之后,我和伊格尔一起进入了展区,我草草地扫视了一下其它几座展厅后,直接带伊格尔进入了中国展馆,这座展馆正是我最感兴趣的,也是我此行采访的重点。
幽暗的灯光之下,陈列着数百件上个世纪流入到俄罗斯的中国各个时期的文物,秦砖汉瓦、唐彩景瓷,我一件一件看下去,不由得惊叹于中国数千年劳动人民的智慧,感慨之余,也不禁对如此众多的中国文物流失到海外感到痛心。我不时向伊格尔小声询问,伊格尔则不厌其烦地耐心替我翻译每一件文物下面的说明。我详细做着笔记,馆内不能照相,我只能把更多的材料用笔记录下来。
忽然位于展馆西首的一件文物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停下手中的记录,快步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在幽暗的射灯照射之下,透明的玻璃罩中竟是一副黄金打制的面具!我赶忙低头去看下面的文字说明,但是我的俄语并不好,并不能全部看懂,只看到下面的展板上写着什么:中国三十年代,清朝皇帝......
这时伊戈尔已经快步跟了过来,我赶忙让他替我翻译,伊格尔看了看下面的展板,一字一句地翻译道:“黄金打制面罩,上世纪三十年代从中国东北流入俄罗斯,相传是从中国清代一位皇帝帝陵之中盗出,怀疑是当时震惊世界的东陵盗案,但未有足够证据,面罩已经残缺,左耳部位宝石丢失,整座面罩为纯金打制......”
听到这里,我额头汗水涔涔落下,不错,这一定就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从皇太极皇陵之中盗出的那一面黄金面罩。我记得祖父记载中曾经说过,当时崔二胯子摔落了一块宝石,而这块宝石,现在就在赵颖那里!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20:16
这时,我想抬头仔细打量一下这面黄金面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却怎么也抬不起头来,我不知道我在惧怕什么,但我很清楚,有一种极大的恐惧在这一瞬间突然包围了我,使我无论如何不愿意抬头去面对!我低着头看着展板,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滴到了地下......
伊戈尔也看出了我的反常,伸手扶住我,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强振心情,抬头向玻璃围栏中的黄金面罩看去,不错,面罩的左耳之处,有一个小洞,这一定就是当年罩在皇太极脸上的那一面黄金面罩!
我再向上面瞧去,当我慢慢将视线移到面罩额头部的时候,我目瞪口呆、如坠冰窖,浑身战栗、如同筛糠,在面罩额头正中之处,平平整整,光滑洁亮,不要说枪眼,就是连一个划痕都没有!
我后退了几步,摇着头,嘴里喃喃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赝品,一定是赝品!”
伊格尔伸手扶住我,问道:“肖先生,你怎么了?”
我抓住伊格尔的手臂,缓了缓神儿,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又一次仔细观察玻璃罩子下面的黄金面罩,没有错,这一定就是当年崔二胯子从皇太极棺椁之中取出的,就如祖父所记载的,面罩左右耳部,各自镶嵌着一块小指肚大小的钻石,只是左耳的钻石已经丢失,留下一个黑黑的圆洞。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下面罩额头的部位,光滑平整,纯出自然,没有一丝一毫修补过的痕迹。我心头涌起一阵绝望,呆立良久,才回头对伊格尔说:“今天就看到这里吧,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
伊格尔并不放心,一直将我送回住处。整整一个下午,我坐在房中,脑中乱成一团。
如果面罩上没有枪眼,我们最后所有的推论就全部作废!事情又一次回到起点,而且,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枪伤专家的权威检测报告,如果是这样,这个枪眼就一定是在戴上面罩之前留下的,既然如此,难道是......我不敢再往下想。
冥思苦想了一个下午,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我所见到的这个面罩是赝品,也就是仿制品;第二,面罩经过了后来的人工修补。我觉得这两种情况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我需要证据。
当天晚上,我给伊戈尔打电话,通知他明天再陪我走访一次展会组委会。第二天上午,我们又一次拜访了展会组委会人员,但从他们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否定的,这一件展品,并不是仿制品。
又花了几天时间,我们辗转打听到捐献这件文物的伊凡诺夫老人。非常凑巧,老人就住在莫斯科近郊。当天下午,我让王元林帮我找了一辆拉达,伊戈尔陪我驱车几十公里,终于按地址找到了这位老人,但是,老人的回答,依旧是斩钉截铁地否定。
按照老人的回忆,这件文物是老人八岁的时候,也就是一九三四年秋天,他父亲从一个古董贩子手中购得,老人记的非常清楚,当时他们得到这件面罩的时候,就是现在的样子,包括左耳部分的破损,但他们一直保持面罩的原样,未曾修补过。
我绝望至极,已经不知道究竟该再往何处去,如果赵颖在旁边,我也至少有个人再商量商量。想到赵颖,我又忽然想起,后天就是四月二十日,诅咒的最后期限,我浑身如筛糠一般,回去的路上,我抖的不能开车,幸亏伊戈尔有架照,一直将我送回住处。
路上我不停地想: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一种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袭上心头,就算是死,我也要最后见赵颖一面。想到这里,我没有下车,让伊戈尔在把车开到最近的订票公司,我订了第二天的一班飞机,这样,我还能够最后再见赵颖一面。想到还能够再见到赵颖,我精神倍增,当天下午,我给赵颖发了一个邮件,通知她我的航班。然后又让伊戈尔陪我,又去了一次展馆,我需要把社长交待的任务办完。
第二天下午,我赶回北京,赵颖已经在机场接我,再一次见到赵颖,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双臂将她的骨节勒得格格直响。我给高阳打了电话,他正好也在北京,电话中他告诉我,社长刚刚把他调回总部,今天早上才从上海回来。我告诉他赶快到我家,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三个人一起商量,高阳听到我口气郑重,没有多问,答应我一小时准到。我和赵颖上了出租车,一路上我紧紧抱着赵颖,但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在想,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对两人讲!
一小时以后,我们三个人又聚到了我家的客厅,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里,几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沉吟了半晌,才将这些天我在俄罗斯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讲给两个人听。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两人听后,并没有过分吃惊的表情,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万分差异,望着他们两人,我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想说的是:“难道你们自知中了诅咒,马上就要死去,所以对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兴趣?”但我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已经把那件唯一能够活命的宝石,交给了赵颖!高阳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们?”听了高阳这句话,我陡地一惊,叫道:“你们知道了什么,难道你们已经见过那件黄金面罩?”
高阳苦笑了一下,答道:“不是,黄金面罩我们都没有见过,但是已经不用再见了,我们早就想到,那面罩之上根本不可能也有枪眼!”
“什么?!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又没有见过那件面罩!”我绝望的叫道。赵颖握住了我的手,安慰道:“不要着急,我慢慢告诉你,你先喝口水。”我接过赵颖递过来的杯子,无意识地喝了一口,又无意识地放回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