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13:28
魅惑之刃
那是一只手,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那只手正捧着烛台,然后小心地把烛台放到桌上,一只红色的镯子正随着那洁白纤细的手动作轻轻摇晃,内部弥漫着深深浅浅红色的鸡血石镯子,在跳跃的烛火的映照下,掠过令人眩目的光。红,深邃,诱惑而悠远,在洁白的手腕上缓缓流动,凝固的光被尘封,只有那美丽始终如故。恍惚间似乎能看见那从天空倾泄下来的红色,浸染了岁月和年华,为逝去的时光添上艳丽的一笔,然后看着那一切慢慢褪去,只有那绝艳的红永远在那一头径自闪着光。
伴着烛光,从微微晃动的镯子中回神,顺着手腕往上看,此时那只洁白的手中拿的是——一双丝袜,一双艳红色的网状丝袜。女人用手将丝袜撑起,对着烛光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把它穿上,如玉般光洁细腻的大腿逐渐被红色所覆盖。穿完丝袜之后,女人戴上一副红色丝绸手套,先是取出了一块酒红的丝质手帕,而后拿出了一把柄上镶着粉晶的匕首。“要说再见了。”女人对着匕首低语。然后她哼着时下的流行歌曲,开始用手帕轻轻擦拭匕首,动作轻柔地如同世界上所有温柔的母亲轻抚自己可爱的孩子。
凌晨两点半,算不上繁华也谈不上偏僻的不大不小的街道上已没有什么行人,偶尔零星走过的几个不是从事暗夜里职业的人就是抱着路灯宛如树袋熊依恋尤加利树的醉鬼。但是世界上之所以有“例外”这个名词存在就必然有它得以体现的地方,这不,某一个既不属于前者又不属于后者的家伙正打着哈欠努力向他温暖的家行进着,只差没挂在行道树上立刻到梦中去见梦露。而在如此寂静的时刻,出现任何白天常见的声响都会显得十分突兀而且诡异,比如那正从不远处传来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着声音的不断接近,高跟鞋的主人也逐渐在路灯的光辉中显露身影。昏昏欲睡的男子张大朦胧的双眼努力那身影看去,首先出现的就是那发出嚣张声响的高跟鞋,一双火红色的高跟鞋无比显眼;顺着鞋往上看,是被包裹在红色网眼丝袜中的修长双腿;再往上看,是一件刚刚能盖住臀部的红色低胸小礼服,看着那若隐若现的乳沟,男子立刻瞪大了双眼,猛地抬头,只看见一个有着绿色眼眸的女人正在对他微笑,这是男子最后的记忆。几分钟后,高跟鞋的声音再次远去……
世界上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也有黑暗无法渗透的地方,更有位于二者交界处或许又与二者都无关的所在。
“宁悠,这几天的生意真惨淡呢,都没有客人上门!”百无聊赖的洁希卡小姐一边抛着苹果玩一边对宁悠抱怨。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什么时候看见店里的生意好过?”零白了洁希卡一眼,继续在架子上打着瞌睡。
“我是怕你这只头脑迟钝的鸟再不说欢迎词会忘了几种语言!”洁希卡拿起一个苹果丢向零。
“不劳骷髅小姐您费心,我还不至于降低到和您一样的水准。”零轻松地闪过苹果,同时不忘反驳洁希卡。
“啊,客人来了!”还想继续和零斗嘴的洁希卡看见门前出现了客人的身影立刻大叫出声,生怕有人没有看到。
“看到了!”零用翅膀掩住耳朵,一面报出那始终不变的招呼语,“欢迎光临S·F杂货店。只要付得起代价,在这里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同样也欢迎交换。”
随着零的招呼语,一位女子走了进来。她有着绿色的双眼,长至腰际的褐色大波浪卷发,身上穿得是玫瑰红的套装,少扣了一粒纽扣的上装有意无意地向展现着她傲人的身材,脚上穿得是酒红色的高跟鞋,手上还戴着一只红色的镯子。有如火焰一般的女子站定之后向四周环顾了一下,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零的身上。
“好可爱的鸟。”女子这样说着,用她那绿色的双眼盯着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那充满兴奋感的视线让零一阵战栗。
“小姐想要些什么?”宁悠适时开口,转移了女子的注意力。
红衣女子没有说话,她只是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来回打量着宁悠。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红衣女子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对着宁悠说:“你的审美观真是差呢。下次不要穿这种又没品又无趣的黑色滚银边还从头包到脚的袍子了。我觉得你这种人一定和我一样十分适合红色,特别是那种湿润温暖而艳丽的红色……”女子似乎看到什么美味的东西,兴奋得伸出舌头微微舔过自己的唇瓣,双眼直盯着宁悠。看对方没什么反应,她干脆伸出涂着火红指甲油的手指试图碰触宁悠的脸庞,却被对方闪过。
“小姐想要些什么?”闪过女子魔爪的宁悠面无表情地继续问着。
“我要匕首,我想要柄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女子耸肩,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却毫不收敛那肆无忌惮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宁悠的问题。
“请稍等。”宁悠转身离开,片刻之后捧着一个狭长的盖着玫瑰色丝绒的盒子再次出现在女子面前。
女子接过宁悠手中的盒子将它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把匕首,柄上镶着一整块红宝石。女子把匕首取出来,随手抓过自己的一缕头发用匕首轻轻一划,看见发丝纷纷断裂,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她将匕首拿至眼前细看,上午的阳光在冰冷的金属上折射出七彩的光,一时间女子竟有些走神。
“小姐还满意吗?”宁悠履行着身为店主的职责,把心不在焉的客人拉回到现实中来。
“还不错,我要了。”女子将匕首放回盒子,轻描淡写地说。
“请在三天之内将款项打到以下帐号。谢谢您的惠顾。”
女子一言不发地拿起盒子,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褐色的长发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你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哦?”女子眼波流转,露出诱惑的笑容,“我是蒂尔西米亚·帝·西恩特,你一定会记住我的名字的。还有……那边那只可爱的小鸟也是一样。”说完,女子在留下一阵笑声之后推门离去。
“这女人身上的尸气好厉害。”开始慢慢显形的洁希卡咬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难怪宁悠你居然不问客人的名字,是不是就因为不希望她有再次登门的机会?还有……这女人古古怪怪的,本小姐觉得她会是个麻烦。”
“别把宁悠看得跟你一样,只不过在他想问的时候那女人先开口了而已。”零冷哼一声,对骷髅小姐的妄下结论表示一定程度的鄙夷,“不过人类身上有这么严重的尸气确实也算少见。另外难得大小姐您也会说一两句有点价值的话,这女人确实有些古怪。”
“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宁悠,你在想什么?”洁希卡问始终一言不发的宁悠。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13:29
“没什么。”宁悠微微皱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如往常坐在沙发上一面喝着伯爵红茶一边看着不知什么文字的古老书籍。
下午,再没有客人登门,洁希卡小姐回去睡美容觉,零也在架子上打着瞌睡,一切是如此的宁静,正如同外面那异常晴朗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阴影。
凡是跟“偏僻”二字沾边的,必然就意味着少有人至,特别是长得如同画中娃娃的孩童,更没有理由出现在这种连续走上一个钟头都不一定会碰见一个路人的偏僻小巷,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一大清早就走在荒僻小巷的女孩十岁出头的样子,有着黑色的长发,头发两边各用粉白的丝带系着,长长的垂下来。她穿着月白的和服,和服的角落绣着红色的扇子,她的手上也正拿着一把红色扇子。虽然远远看去很有些小小淑女的样子,可那圆圆的脸上的表情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孩童正眯着大大的眼睛,用手掩着嘴打哈欠,在一连串哈欠的间隙小声嘟囔:“无聊无聊!我都快要无聊死了,为什么不能发生一点有趣的事呢?话说回来,这地方还真是冷清啊!”孩童一边抱怨,一边敲着扇子玩,顺便为自己无意间选了这么条无趣的道路表示某种程度的哀怨之情。
又走了几十米,孩童终于看见远处似乎有商店的影子,希望是个可以消磨时间的地方。孩童虽然精神一振,却仍是不紧不慢,以非常符合未来淑女身份的“蜗牛”步伐前进着。刚走了没几步,前面的转角走来一位小姐,酒红色的裹胸不规则下摆小礼服,红宝石的项链,红色的镯子,大红的网眼丝袜,酒红色的高跟鞋。也许一位男士看着这位小姐刚刚盖过大腿的裙摆可能会拜倒,可看着魔鬼身材的姐姐从远处走来的孩童只是继续打着哈欠,一面想着这这位姐姐的衣着真没品味,一面不屑地吐吐舌头。随着那位姐姐越走越近,视力良好的孩童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颈上项链的款式和宝石的大小,当然更加不会忽视那姐姐脸上淡淡的笑容。孩童没什么反应地继续往前走,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不管是在行走的时候微笑打哈欠怒气冲天还是流泪都属于正常现象,谁管得了那么多别人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姐姐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除了对于服饰的品味差了点。
如同发生过无数次的与陌生人交错而过一样,孩童和女子擦身而过。女子脸上仍有着淡淡的笑容,甚至连绿色的眼睛里都有了笑意,孩童的一只手也仍旧掩在嘴上打哈欠,突然间痛感侵入她的脑海,手中的扇子不由掉落在地上。好痛,好痛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痛苦,被撕裂的痛伴随着火辣辣的灼热。哪怕是幼年的训练都没有这样的痛苦,犯错的时候被藤条抽打手心的痛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好痛,好痛……脑海中一片空白,她那被整个家族所称道的记忆力、观察力和分析力都不知所踪。为什么她会觉得呼吸困难?为什么她开始看不见眼前的东西?又为什么她会开始觉得寒冷?现在不是春天吗?好冷……好痛……周围好像开始黑下来了……五感似乎都已经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疼痛,占领了她思想的全部。而全身的力气也在一瞬间消失,还有逐渐开始蔓延的冰冷……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迷蒙中似乎看见那双绿色的眼睛在不断远去……一切就好像两个陌生人偶然相逢然后错过,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小女孩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一把柄上镶了红宝石的匕首。而红衣女子则平静地微笑着渐渐远去,不曾回头看过一眼。孩童慢慢倒在地上,月白的和服沾染了尘埃,深红的颜色从身体里不断涌出,那是远比她手中落下的扇子更为艳丽,更加诱惑的颜色。孩童脸上有着惊讶的表情,逐渐失去焦点的大眼迷茫地盯着前方,手无意识地向前伸着,一旁的脚步声则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这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声音出现破坏小巷的宁静。而在这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响起了震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声。
几天之后,警局。
“怎么样?有线索了?”微胖的警长搔着早就所剩不多的头发,急切地追问刚走进来的手下。看着手下低着头沉默不语,警长的心也随着沉了下去。近年来已经发生好几起类似的事件了,被害人除了胸口都插着匕首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共通点,生活也没有交叉的地方,实在是无从查起。这一次的受害人还是日本知名古老家族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对方所给予的压力可想而知。唯一庆幸的就是那孩子还没有死,可是也没人知道他能不能醒过来,想到这里,警长更是不由余力地开始蹂躏脑袋上稀稀拉拉的头发。
“长官!凶器的来源有消息了!”一位警员拿着报告冲进来,“据说有人曾在一家杂货店看见过那把匕首。”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滚去查?”随着警长的怒吼,众人四散而去。
这一天,宁悠刚刚打开店门就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并且被十分不客气地“请”回警局协助调查。
“姓名?”询问的警员语气还算客气。
“宁悠。”
“我不是问你代号,是问你真实的姓名!?”警员A有些不满地嚷嚷。
“我就叫做宁悠。”宁悠坚定地说。
“你!”警员几乎脱口而出的粗话被身边协同的人员挡了回去,对方示意他不用理会嫌犯的反抗,继续下一个问题。
“年龄?”
“不知道。”宁悠没什么表情地说着没人会相信的话语。
“不知道!?你不要以为一切都采取回避态度我们就拿你没办法!”警员B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请给我纸和笔并且稍等一下。”宁悠看看执意要得到答案的警员,提出小小的要求。或许是想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花样的警员随手将纸笔递给他,只见宁悠即可低头写了起来,半分钟后他将纸笔还给警员。只见纸上写着:“灵界年龄+器物年龄+为人年龄+……=1316”。
“你这是妨碍公务!”警员A气得把纸张揉成团朝宁悠丢过去。“国籍!”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
“不详。”
“不详!?好……那身份证明呢?”
“没有。”宁悠想了一下之后回答。
“没有!?你偷渡来的?”询问的警员完全不相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13:30
“不然你告诉你想看哪个国家的身份证明,过两天我拿给你好了。”宁悠露出淡淡的笑容,无所谓地说着。
“你这是拒不合作!”警员A气得浑身发抖,大步上前抓住宁悠的衣领,对着他大叫,“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告诉你,这样做反而会更加深我们对你的怀疑!”
“警官先生,我想说得是您的口水喷到我衣服上了,我可不可以要求您偿付清洗费用?”宁悠所注意到的是衣领上因警员的唾液而变得湿润的几个小点。
“混蛋!”警员A一拳打在宁悠所坐的椅子上。
“冷静点。”警员B拍拍同事的肩膀让他平静下来,随后转头对着宁悠正色说道,“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照片!看看能不能记起你所犯下的罪行!”他丢了一叠照片在宁悠面前。
“又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看这些照片?又不是什么艺术品。”宁悠很是不屑地扫了那叠受害人照片一眼之后回答。
“好,我们让你看证据。”警员B走了出去,片刻之后拿了作为证物的匕首回来,“你认识这把匕首吗?”
“这曾是我店里的商品。”宁悠扫了匕首一眼之后回答。
“曾是?也就是这把匕首已经卖出去了?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卖给谁了?”
“对不起,作为合格的商人有帮顾客保守秘密的职责。”宁悠淡淡地表示了拒绝。
“是要保守秘密还是你根本没有把这把匕首卖出去!?”警员B提高了音调,宁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于这个问题不予回答。
重复几次之后,警员们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重点。
“请问你X年X日X时到XX时这段时间在哪里?”
“外面。”宁悠平静地说着。
“外面?据我们了解你是极少外出的,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你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两名警员脸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叫做“气急败坏”的神情。
“不能。”宁悠没有丝毫犹豫地说。
“你!”实在压制不住怒气的警员A再次举起了拳头。
“请问尊贵的警察先生这是要对我的当事人做什么?”门适时的被推开,门口站着一脸尴尬的警长和两个年轻人。“警长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的属下正在恐吓我的当事人并且正要实施暴力行为?”
“长官。”两名警员立刻立正敬礼。
“他被保释了,放人。”警长戴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说。
“可是……”警员A仍想继续说些什么。
“我叫你们放人!”脸色难看的警长再次下了命令。
待三人远去之后,警员A忿忿不平地向警长抱怨:“还没问出重点呢,怎么就放了?”
“人家命好你有什么办法。几大贵族联合担保他,而且说他的身份资料属于各大家族机密资料,我们没有权利调查。不放人还能怎么样?”警长瞪了警员A一眼,没好气地说着。这个浑小子以为他很甘心吗?
“那就这么算了?”警员A握着拳头,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你是白痴吗!?给我严密监视!他现在可是头号犯罪嫌疑人,给我24小时紧盯着他!只要有了足够的证据,管他什么贵族!”警长狠敲了一下警员A的头,对方却开心不已地接了命令一下子跑得影子都没了。
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坐在沙发上的红衣女子正把修长的双腿搁在玻璃茶几上悠闲地打着电话:“W,下周我去你那里……是啊,又要换新的颜色了……头发和眼睛都染,那下星期我再给你电话。”女子很快收了线,起身走入厨房开始为自己料理晚餐,逍遥而自在。而另一边的宁悠却开始过着被时时密切监控着的生活。
“宁悠你放心,我的子孙帮你请得的律师是最好的!”虽然洁希卡一脸正色地拍着宁悠的肩膀保证着,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德·安洛卡小姐就算不为我如此费心也没关系的。”宁悠瞥了洁希卡一眼,不动声色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那怎么行!”洁希卡一脸惊讶的表情,装腔作势地趴在宁悠肩上哀怨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也不想想这几年可都是人家看着你慢慢长大的,我怎么能让你陷入罪恶的深渊而不理不睬袖手旁观?”
“骷髅小姐您要是嫌得无聊怕关节骨质疏松可以明说的,另外说一句,小姐您演戏的天分还不如一只锅子。”零扫了洁希卡一眼,冷冷地做出评价。
“我可是一片好心!”趴在宁悠肩上的洁希卡跳了起来。
“有那么多闲人围在门口,看来是没有客人会上门了,那我睡觉去了。”决定不理会正不断发出噪音的洁希卡的零看看门口的警察再瞅瞅宁悠,觉得目前不会有任何好玩事情发生的它拍拍翅膀飞到架子上开始打瞌睡。
除了没有客人上门,宁悠的生活倒也没什么变化,零也享受着难得的假期,不必充当“接待鹦鹉”,只有洁希卡小姐每天都用从早到晚无休止的唧唧喳喳来发泄排解自己的无聊。可这一天他们还是迎来了与众不同并且怒气冲冲的客人。
“你就是那个宁悠?”穿着深蓝色和服的妇人一进门就对着宁悠发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13:30
“我是。”正在喝茶的宁悠已经猜到这个妇人的大概身份,微笑着站起身。
“我是问你就是那个狠心刺了我儿子一刀的宁悠!?”看得出出身良好的妇人的声音不由得拔高而且不断颤抖,她无法遏制地逼近宁悠,不断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伤害我的儿子!?他只有十岁,是什么样的心肠让你可以在刺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一刀之后还若无其事地喝茶!?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一个母亲为什么你要伤害她唯一的孩子,请你告诉一个家族为什么你要毁掉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妇人早已顾不得什么所谓的风度和礼节大声叫着,泪水夺眶而出,不断落在地上。
“夫人,菊花茶可以润喉。”宁悠倒了杯茶递到妇人面前,轻轻地说。
妇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的儿子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而凶手居然还有心思给她倒什么菊花茶!她看着那杯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臂把它挥到了地上。
“啊……这杯子很贵的。”洁希卡在口中惊叫。
“贵?能贵过我儿子的命!?不要以为你们有灵力又有贵族撑腰就能躲得过去,我们紫堂家族也不是好惹的!”妇人的面孔有些变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又开始追问宁悠伤害她宝贝儿子的理由。
宁悠听了走进内室拿了张薄薄的纸出来,“夫人,我的咨询费用可是十分昂贵的。”
妇人闻言看向他手中的纸,那是某个国家所颁发的心理医生执照。妇人的脸色更是一下子难看起来,脸色一变再变之后,她恨恨地留下一句“紫堂家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然后怒气冲天地离开了宁悠的店。
“哦哦,宁悠你把那位夫人气走了。”洁希卡在空中掩着嘴笑,“想不到你那张破执照还真有用到的时候!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这次的受害者不是女孩啊……”
把执照放好的宁悠没有理会洁希卡的废话,继续回到沙发上喝他的茶,架子上的零抬头向四周看了一下之后再次打起了瞌睡。
夜晚到来的时候,在空无一人的证物保管室里的匕首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在黑暗中逐渐向远方蔓延。
“呃……为什么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呢?”蒂尔西米亚·帝·西恩特站在窗前发呆,对自己的若有所失感到疑惑。最近也看了一些不错的匕首,为什么没有一把能让她觉得高兴呢?果然还是那把匕首最理想,又锋利又漂亮。女子望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警句来了一位穿着红色套装的年轻女律师,在带领她去见她当事人的时候她去了洗手间,却一去不回。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把被当作证物的匕首。因为证物被轻而易举地偷走而勃然大怒的警长在听到一个消息之后怒气消减了一些,受害人也就是那个打扮得像女孩的小男孩已经清醒过来了,警长立刻派人前往医院。
“杳,你终于醒了!”床边的妇人看见儿子醒来有些激动,却也只是拉着儿子的手而不敢扑上去拥抱他。
“母亲。”紫堂杳冲着母亲微笑。
“夫人,我们想问贵公子几个问题可以吗?”一位警员走上前来。
“好吧。”妇人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她转头对着儿子说道,“杳,你要好好回答警察的问题。”
“小朋友,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警员拿着宁悠的画像给紫堂杳辨认。
“不认识。”病床上的孩子摇头。
“不认识?”警察愣了一下,“那么你还记得是谁刺伤你的吗?”
“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姐姐。”紫堂杳回忆着,“对了,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
绿色眼睛,红衣……不就是上午来警局的那个女律师?得到重要线索的警察立刻展开了调查,同时发布了通缉令。与此同时,警方也加紧了对宁悠的监控,他们坚持认为宁悠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同伙。
几天之后,红衣女子被抓获。走到哪里都光明正大把那把匕首拿出来把玩的她实在是太过醒目了。在女子被押上警车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出门采购日用品的宁悠和零。女子朝着宁悠的方向诡异一笑,用口型说着“我们会再见的”,然后还趁警察不注意的时候抛了个飞吻过去。不远处的零觉得浑身发凉,它拍拍翅膀转头对着宁悠说:“宁悠,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要倒霉了,这个诡异的女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刚想说些什么的宁悠却被洁希卡的问题打断,她这时才想起了一个始终被众人忽视的事情,于是兴冲冲地问:“宁悠,到底你卖给那女人的是一把什么样的匕首?又有什么用?难道是杀不死人的?”
零鄙夷地看了一眼骷髅小姐,冷冷地说:“魅惑的匕首,魅惑自己的主人把它看成是全世界最好的,并且想时时刻刻把它带在身上,除了这些功能之外是毫无用处的垃圾。”
“啊?”洁希卡发出了遗憾的单音节词,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宁悠,那天上午你究竟去了哪里?”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宁悠显然不愿多说。
第二天的各大报纸都登出了变态杀人狂米卡尔斯特被捕的消息,零却对着报纸上所登出的名字不屑地哼了一声。过了几天,电视上播放了关于米卡尔斯特的采访。
“你为什么要杀人呢?”记者怎样都无法把眼前的美女同变态杀人狂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没想过。这只是很普通的事情。”女子拨弄一下头发,无所谓地说。
“那么你是怎样选择受害人的呢?”只经过了一个简单的问题,眼前的女子在记者眼中已经完全丧失了吸引力。
“想杀的人,我是很重感觉的。”女子耸耸肩膀,回答得很轻易。记者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他怔了一下。女子却突然笑了出来,继续说着,“当然如果是被我有意无意陷害的人,就说明我看他很顺眼。”女子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语气,看着镜头一字一顿地说,“不然人家也不会刻意把那匕首的包装丢在现场。”
……
电视机前看着这一切的洁希卡对着宁悠说了这样一句话,“这次我不得不同意那只破鸟的意见,宁悠你要倒霉了。”
宁悠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躲也躲不了,这只是第一个,麻烦人物也许还会陆续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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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3:31
彼得·潘之梦
在某位小姐被抓进去之后,宁悠过了几个平静的日子。然后在一个普通的早上,他接到了一位先生的电话,电话中,宁悠得知那位先生的幼子将在不久之后来访。
“我会教你怎样跳上风的背,这样,就能飞走了。”
“亲爱的,人一长大,就忘了怎么飞。”
“怎么能忘呢?”
“因为他们不再是充满欢乐的、天真无邪的、无忧无虑的了。只有充满欢乐的、天真无邪的、无忧无虑的人才能飞。”
“后来,他就领着我们全都飞走了。我们去了永无岛,看见了小仙子、海盗、红人和美人鱼的环礁湖,还有地下之家和小房子。”
——《彼得·潘》
合上书本,闭上眼,罗依就能看见那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孩子站在窗前。彼得·潘,他是传说中永远长不大的精灵,他会在有着明亮星星的夜晚轻轻敲打他的窗,带他在梦的世界里自由飞翔。
飞翔,他要在梦中飞翔。和彼得·潘一起飞过高山,越过大海,穿越梦中的地方到达永无岛。飞翔,他要在空中飞翔。和彼得·潘一起抓住星星,和小仙子玩耍,听那美人鱼在海边歌唱。飞翔,他要尽情地飞翔。和彼得·潘一起飞过草原,在彩虹上跳舞,坐在风的背上奔向远方。
罗依放下书本站了起来,他要去问家里人怎样才能像彼得·潘一样飞翔。他没有仙尘,也不是女孩,那个绿衣的精灵不会把他当成妈妈带到远方。
“爸爸,爸爸,我要怎么才能飞翔?”罗依先找到父亲,轻轻拉着他的袖子询问。
“罗依宝贝,你想要飞?下次爸爸带你去坐直升机。”贞德先生把儿子抱起来,再一次叮嘱道,“乖孩子,重要的祭典就要到了,你可以好好练舞,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看着儿子点头,贞德先生欣慰地笑笑,继续说道,“这次你的维特堂兄也会来,等祭典结束了,让他陪你一起去做直升机好了。现在,乖乖的去练习舞蹈。”贞德先生把罗依放下来,满意地看着儿子在向他行礼之后走了出去。
“果然不应该问爸爸的……”刚踏出书房的门,罗依就小声抱怨起来,“啊……去问妈妈好了,妈妈一定不会跟我说去坐什么直升机的。”罗依小跑着前往母亲的房间。
“妈妈,妈妈,我要怎样才能在天上飞?”罗依仰起头望着正在梳头的母亲。
“我的小罗依想飞吗?”贞德夫人放下手中的梳子,伸手拉平罗依有些弄皱的衣服,温柔地说,“等夏天的时候,妈妈带罗依去坐波音747好不好?嗯……我们去罗依喜欢的地方旅行,这样你就可以在天上飞了,还可以看见很多像棉花的云彩。”贞德夫人轻轻抚摸着小儿子的脸蛋做出承诺。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算了,我去找哥哥!”罗依挣开母亲的手,转头朝兄长的房间跑去。
“哥哥,哥哥,我要在天上飞,告诉我方法!”罗依问正埋头在模型堆里的兄长。
“别吵我!我现在没空陪你这个小鬼玩!”年青男子连头都没抬。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飞,我就不吵你了!”罗依走进兄长身边,不罢休地追问。
“要飞的话用滑翔翼不就可以了?好了,我告诉你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不要再吵我了!”依然在众多模型里忙碌着的年青男子挥挥手,很是不耐地说着。
“哥哥是笨蛋!”罗依涨红了小脸,转身跑了出去,这次他的目标是年长他三岁的姐姐。
“姐姐,你在忙吗?”罗依很小心地敲门,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要是好死不死地在贞德小姐化妆的时候闯进去,一定会被收拾的很惨。
“罗依吗?进来吧。”听见房里传来的招呼声,罗依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找我有事吗?”正躺在沙发上看书的贞德小姐放下书本坐起身子。
“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罗依很小声的说着。
“有问题就说啊。”贞德小姐坐正身子准备听弟弟的疑问。
“姐姐,你知不知道人要怎样才能在天空飞翔?除了坐飞机还有什么滑翔翼。”罗依靠近贞德小姐,希望姐姐能给出不那么愚蠢的答案。
“飞……你等一下。”贞德小姐站起来,走到书架面前仔细查找着。“有了!”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罗依。
“《70天热气球环游地球》?”罗依念出封面上的标题。
“除了飞机和滑翔翼,热气球也是很好的方法。姐姐都不知道小罗依这么有探索精神呢。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有不懂的可以再来问我。”贞德小姐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记得看完了要把书还我,我还有用。”
“姐姐你弄错了啦!”罗依把册子丢在地上,万分沮丧地跑了出去。
都是一群笨蛋!爸爸、妈妈、哥哥和姐姐统统都是笨蛋!完全都不明白他说的话,可是他又不能说要像彼得·潘一样飞翔,这样虽然他们会听懂,可是一定会嘲笑他的,特别是姐姐……罗依想起了几天之前的事情,那时他正在庭院里看《彼得·潘》,姐姐突然走了进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3 13:32
“罗依,你在看什么?”发现弟弟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到来,贞德小姐有些好奇能让弟弟看得如此入迷的东西是什么。
“啊!姐姐!?”被贞德小姐吓了一跳罗依第一反应是将手上的书往背后藏去。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看什么书还需要瞒着姐姐?”贞德小姐走上前,伸手从罗依背后把书拿过来。“《彼得·潘》?果然还是小孩子啊……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这种天真而愚蠢的东西!真是……”贞德小姐没有把话说完,她只是很蔑视地瞥了弟弟一眼,毫不在意地将书丢还给他,然后转身离开了庭院,只剩下小罗依一个人站在庭院怔怔地发呆。
后来,罗依依然非常喜欢这本《彼得·潘》,可是被姐姐嘲笑的记忆却始终被他牢牢地记在心上,他不敢再向任何人提起那个他所崇拜的少年的名字,他才不要让别人有机会说彼得·潘不好呢!对了!爷爷!他还没有问过爷爷,爷爷一定会知道怎么才能飞的。突然又看到希望的罗依一下子摆脱了先前的沮丧,飞快地朝爷爷的房间跑去。
“小罗依跑这么快是要到哪里去啊?”在长长的走廊里,爷爷一把抓住了还在闷头往前跑的罗依。
“爷爷,我正要找你!”因为剧烈运动小脸变得红扑扑的罗依喘着气说。
“小罗依找爷爷做什么?看你跳舞吗?不要急,等到祭典的时候再给爷爷看就好了。”老人笑眯眯地摸摸小孙子的头。
“不是这个。爷爷我问你,我们贞德家族最聪明的人是谁?”罗依尽量用他能做出的最崇拜的眼神看着老人,继续说着,“一定是爷爷对不对?”
“呵呵……我们小罗依说的怎么会有错呢?”老人弯下腰,笑呵呵地问,“那么你现在能告诉家族最聪明的爷爷,你到底要干什么了吗?”
“我想问爷爷人怎么做才能飞呢?”罗依用希翼的眼神看着老人,还不忘慌慌张张地补充一句,“爷爷你千万不要再跟我说什么飞机、滑翔翼还有热气球!”
“要想飞——去跳伞!”说完,老人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啊?”罗依失望的皱起小脸,他怎么就忘了爷爷以前是一等伞兵并且深以这个身份为荣呢。
“有跳伞的勇气才像我贞德家的男孩子!”老人兴高采烈地鼓励小孙子,本想继续夸耀一下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却发现罗依脸上的表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老人把罗依抱起,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想跳伞吗?”
“爷爷,我不是想知道这种平常的方法。我想知道的是在不借用那些机械的情况下,人类能不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就好像小飞侠彼得·潘那样,罗依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就算是小孩子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当然也会有梦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梦想。
“鸟儿……飞翔……”老人将罗依放下,陷入了沉思。过了好半天,他突然想到什么笑着对罗依说,“你爷爷我还真的曾经看到过有关的记载。”
“真的有?”罗依差点没跳起来,急忙拉着老人的衣角摇晃,“爷爷快说要怎么做?”
“爷爷记不清楚了,等爷爷到书房找找再告诉你吧。”老人摸摸罗依的头就准备离开。
“不要,我要跟爷爷一起去找。”罗依依旧紧紧抓住老人的衣角不放,一面昂起小脸撒娇,“我相信爷爷那么厉害,一定能很快帮罗依找到的。这样就不会耽误罗依练舞了,而且有事情分心,我也没办法集中精神联系,爷爷你说对吗?”
“我的小罗依都这么说了,爷爷还能什么?”老人摇摇头,牵着罗依向书房走去。
“爷爷,你到底找到了没有?”坐在门口的罗依再一次开口询问。
“快了快了,爷爷马上就能找到了。”老人随口应着,一边努力回忆着那本书的位置。
“爷爷你半个小时以前就这样说过了!”罗依毫不客气地拆穿老人的话。
“这次真的快了。”老人依然坚持,罗依别过脸不予理睬。
“找到了!”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老人才找到了那本十分古旧的书。
“爷爷快读给我听!”急忙冲过来的罗依抢过老人手上的书,却在发现上面是他完全不认识的文字之后交还给老人。
“真不知道你这么莽撞的个性是像谁!”老人摇头叹息,却还是告诉了小孙子他想知道的部分,“上面说有了曲颈长尾白嘴鸟的羽毛就可以在天上飞,飞翔时间长短由所取羽毛的位置决定。这个就是那种鸟的图片。”老人将书放低,指着上面所印的奇怪的鸟对罗依说。
“那么哪里能找到这种鸟呢?”罗依问出问题的重点。
“这一点书上就没有记载了,不过上面说这是一种既古老又稀有的鸟类,说不定已经灭绝了。”看着罗依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老人马上改口,“也可能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还存在着几只。这次祭典会有很多分家的人来,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也许他们会知道,可能有一只正呆在他们哪家的鸟笼里也说不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再怎么想那种传说中的动物也不可能出现。不过神应该会原谅他为成全小孩子的幻想而说谎的,老人不算虔诚地想着。
“那好吧。”算是勉强接受了老人说法的罗依拿过那本书,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书房,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老人则站在原地叹气,感叹他这个孙子真是被宠坏了。
也许神的兴趣就是让世事都出乎人的意料,又或者天真的孩童格外得到神明的眷顾,再或者这么多年来的动物保护工作做得十分到位。总之,几天之后,一次无意间的交谈中,罗依得到了有关曲颈长尾白嘴鸟的消息,他的一个叔父在一家杂货店看到过一只与图片几乎一模一样的鸟。
异常兴奋的罗依要来了那家店的地址,在两天之后留书离家。而他的父亲在看到那封留书之后,立刻致电杂货店的店主,请求他尽量满足儿子的一切要求,所有相关费用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可以找他结算。所以,这位直盯着零看的小客人上门的时候,宁悠一点都不惊讶。
“我是店主宁悠,请问小客人有什么想要的吗?”宁悠开口招呼那位进门后还没把目光从零身上移开过的孩子。
“你好,我是罗依·贞德。它……”罗依有些犹豫。
“我可是非卖品。”零突兀地插嘴,它可不喜欢那孩子死盯着它的眼神。
“抱歉客人,我们这里只卖器物,并不出售生命体,也就是说,活的东西是不卖的。”宁悠开口解释。
“不是,我是想问它是曲颈长尾白嘴鸟吗?”罗依说着,一面从背上的包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翻到某一页之后给宁悠看上面的图片。
“喂喂,你是那个啥啥鸟?”隐去身形的洁希卡悄悄凑近零的身边,以绝对不会被客人听见的声音在它耳边问着。
“不知道,宁悠把我转到这个身体上的时候没告诉我。”零摆摆尾巴,对这具身体的学名并不感兴趣。
“是的,这种鸟确实有个名字叫曲颈长尾白嘴鸟。”不着痕迹地暗示洁希卡闭嘴之后,宁悠给了罗依答复。而年幼的孩子听不出“这种鸟”和“它”的区别,他只是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那么得到它的羽毛真的可以飞翔吗?”欢呼过后,罗依才想到问题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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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宁悠回过头看了看零,想了一下之后回答,“应该是的,不过每次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那么我想要一些可以吗?我会付钱的,不论多少你都可以问我父亲要。”生怕宁悠不答应,罗依连忙保证。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只能给你一根。”宁悠淡淡地说。
“只有一根!?”罗依有些不满足,可是又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一转眼连这一根羽毛都保不住。
“只用一根也可以飞起来。”宁悠看了看孩子失望的脸,补充了一句。
“真的!?那么就请快点给我一根。”罗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大声催促。
“请稍等。”宁悠走到零身边,压低声音说,“给我根羽毛,不重要位置的就可以。”零顿了一下,随后侧过身体对着宁悠,示意他在身侧拔一根。在零短促的叫声之后,宁悠拿着那根洁白的羽毛走到罗依面前。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装起来?我怕我等不到回家再使用。”罗依兴奋的脸都红了,却还记着他要先回到家再说,他要再看一次《彼得·潘》,这样飞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听见小飞侠呼唤他的声音。“还有,请你放心,我父亲一定会付清货款的。”罗依将一枚家徽递给宁悠作为保证。
“三天之后会有使用说明书送到您家里,希望您可以等到那之后再使用。”宁悠提醒眼前这个似乎有些兴奋过头的孩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再见!”罗依说着,跑了出去。
“宁悠,你为什么不拔那只破鸟的尾巴?你应该不会欺负小孩子才对的!”慢慢显形的洁希卡一手掩着嘴打哈欠,一面含糊不清地说。
“尾巴上的羽毛飞得就太高了。”宁悠安抚一下不太高兴的零,随口解释。
“啊……那个说明又是怎么回事?”洁希卡继续问着。
“特殊商品特殊待遇,我想三天应该能写出来了。”宁悠边说边走进内室。
夜晚到来的时候,星星都跑了出来,罗依紧紧抓着那根羽毛甜甜地睡着了,他的枕边正放着那本《彼得·潘》。当太阳再一次露面的时候,早早起来的罗依正坐在庭院再一次看着《彼得·潘》,他可是要等到收到说明才能使用那根羽毛的。罗依摸摸藏在口袋里的羽毛,想让自己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书上。可是看着书中的那些描写,他却越来越无法安静。他想要使用羽毛,他想要飞翔!他已经期待很久很久了,他真的想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如果……如果他只是偷偷地用一下下的话,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吧。他只要飞一下就好,真的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只要一点点时间,让他感觉一下,他就会下来的,他保证。罗依这样想着,把羽毛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啊……我忘了问那个店主要怎么用!”刚才还满心欢喜的罗依一下子满脸失落,“要是只要说句‘我想飞’就可以飞了该多好。”他小声抱怨着。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罗依的话语,他慢慢地向上升起,双脚逐渐离开地面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快乐地笑着,一面还不忘掩上嘴,千万不能让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不然一定会认为他学了什么奇怪的法术而责怪他的。再高一些,等飞得再高一下他们就听不见他的笑声了,那时他想怎么样都可以,就算边翻跟头边大叫也没有人能看见。罗依轻声笑着,一面有些急切地催促:“高一点!再高一点!”随着话音,他越升越高。
离开地面有五六米之后,罗依开始尝试在空中做不同的动作,踢踢腿,弯弯腰,甚至他还真的尝试着翻了个跟头。他发现即使做着这些动作也不会影响他的飞翔,他真是高兴极了,然后他趴了下来,学习电影里超人的姿势向前飞着,虽然速度并不快,可他依旧享受着风擦过耳边的感觉,他又上升了几米。
以前,只有在闭上双眼的梦境中,他才能向现在一样置身在蓝色的天空中自由翱翔,白色的云彩触手可得,聆听风的声音,伸手抓一把阳光,觉得从心底开始都暖洋洋的。如果梦见晚上,他就能看见无数小星星微笑着朝他眨着眼睛,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地和他打招呼。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成为了他即使睁开双眼也不会消失的现实。
睁大双眼,伸直手臂,我在飞翔。挥挥手,摆摆头,我们一起去飞翔。罗依唱着歌,上下挥动手臂,他好像看见那穿着绿色衣服的小飞侠就停在他身边,向他招手。
“我可以像你一样在天空飞翔了!”罗依有些夸耀地大声对那个他崇拜的少年宣布。少年在空中转了个圈,不甘示弱的罗依也学着少年的动作转着圈。耳边擦过凉凉的风,罗依仿佛能听见微风的笑声,或者那是小仙子在遥远的地方托微风所送来的问候?嬉戏了一会儿之后,少年摆摆手示意罗依跟着他走,罗依高兴地问着,“你要带我去永无岛吗?我现在可以飞了,是不是就说明我能变得像你一样?”真的吗?他真的可以跟随小飞侠一起飞翔,到达那梦中的地方?他真的可以吗?
还没等到小飞侠回答,一个轻微而细小的声音突然响起:“使用者,飞翔时间还有三十秒,请尽快着陆。重复一遍,羽毛将在三十秒之后失去效力,请等到三天之后再次使用。”
“啊?到时间了?我等会儿就下来。”罗依随口应着,一转眼去不见了小飞侠的身影。这一事实使他不由沮丧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小飞侠!小飞侠!”罗依慌忙交换着,可是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再出现。
过了一会儿,明显比刚才更轻了一些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二十秒,请准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马上会下去的。”处在失望中的罗依很不高兴地说着,他随意拍打着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只刚巧飞过的鸽子。对了,他还可以和鸟儿玩一会儿,说不定彼得·潘过一会儿会再次想起他而回来找他的。一转眼的功夫,罗依又变得兴高采烈,他四处追着在天空中翱翔的鸟儿,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
变得更加细微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还有十秒,最后一次提醒持有者,还有十秒。”
“吵死了!我才不要下去!我要飞翔!”和鸟儿玩得正高兴的罗依不耐地打断了那个声音。
于是,在十秒之后,罗依迎来的是瞬间的坠落。
两天之后,在举行祭典之前,贞德家族先举行了罗依·贞德的葬礼。刚才赶到不久的维斯特斯·切尔斯·贞德接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是绝对的坏消息的命令,由于罗依·贞德的意外死亡,他现在成为了家族中最年少的人,所以他必须代替罗依在祭典上担任童子跳舞。接到这个消息的维特发出一阵低低的诅咒,却在看见他哭得双眼红肿的表兄伯特·伐·维多利亚时换上笑容。算了,就当他为那个没见过几次的小堂弟做点事情。
在并不遥远的地方,终于写完那根羽毛的使用说明的宁悠正小心地把那张纸折起。
“宁悠,你还有必要寄这份使用说明吗?”洁希卡小姐在空中轻声询问。
“答应了客人的。”宁悠淡淡地说。
“不过你恐怕要换个地方寄了。”
随着零的话语,那张纸被走到门口的宁悠点燃,在空气中逐渐化为灰烬。所有的飞灰都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打着转儿,如同在飞翔一般。就好像在那遥远不可见的地方,年幼的孩子依然在轻轻迎唱:
我要飞翔,像彼得·潘一样飞翔,我要飞过高山,坐在风的背上穿越海洋,到达梦所在的地方。
我要飞翔,和彼得·潘一起飞翔,我要听美人鱼那动人的歌唱,要看那小仙子在彩虹桥上玩耍。
我要飞翔,比彼得·潘飞得更好,我要抓住金色阳光,和轻风一起,飞向远方,飞到梦都不能到达的地方。
我要飞翔!没有人能阻止我飞翔,我要在天空中自由飞翔!即使——飞翔的代价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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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3:34
夜之双瞳
这一日,太阳刚出现在天边没有多久,洁希卡小姐突然对着刚送来的早报发出了一声惊叹:“宁悠,你要有麻烦了!”
“不知尊贵的骷髅小姐又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事情在大惊小怪?”被那一声惊呼吓了一跳的零出声讽刺,一面飞到那张报纸前面看个究竟,刚瞄了一眼,零的背后就不由升起一阵寒意,它大声叫着,“那家伙怎么出来了?”
被嘈杂的喧哗声吵醒的宁悠用力按着快要裂开的头,一步一步从房内走出来。他忍受着仿佛踩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与不断传来的晕眩,冷冷扫过还在发出噪音的洁希卡和零,一时间他非常希望真的能把这两个家伙丢出去!
似乎感觉到宁悠不善的视线,洁希卡讪讪地回过头,讨好地问候:“你起来了?睡得好吗?”话音刚落,她看着宁悠那立刻又阴沉了几分的脸色,连忙加以解释,“不是我们要吵的,你自己看看。”她指向罪魁祸首——那张无辜的早报。宁悠顺着洁希卡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报纸上一个角落中赫然写着“变态杀人狂米卡尔斯特昨日成功越狱”。看见那标题的宁悠似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若有若无,连在一旁的洁希卡都不敢肯定她是否真的听见了那声叹息。
过了几天,当宁悠他们已经把报纸上的消息差不多忘干净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位古怪的客人。她穿着玫红紧身连衣裙,及背的浅金色卷发随意散落,一双浅蓝色的在看见宁悠之后闪闪发亮,她挥着涂着玫瑰红指甲油的手热情地向一人一鸟打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你们有想我吗?”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们是不做陌生客人生意的。”架子上的零一看见这个女人立刻开口赶人。
“哎?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改了规矩了?再说……”女子盯着零笑得诡异,伸出舌头轻舔一下嘴唇之后说道,“再说人家可不是什么陌生客人哦!”
“好冷……”隐去身形的洁希卡看见女子的举动,连忙抖动一下身子趴在宁悠背后轻声说。
“这位小姐,我想我们都不认识您。,也没有打算做您的生意,所以……”宁悠很婉转地表达着送客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可以立刻滚了!”宁悠话音刚落,一边的零马上加以补充说明。
“啊……那这次我就先走好了,我们下次再见了。”女子没有继续纠缠,微微侧过头笑得一脸灿烂,随后挥挥手,转身离去。
“我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套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黑色斗篷的洁西卡,抬头看着天边那呈现诡异红色的云朵轻轻说道,然后……装模做样的她被零用翅膀狠狠拍了一下。
第二天,店里来了一位有着金色短发的小姐,浅绿色的眼睛里有着盈盈笑意,她用非常有礼的声音说她是莲·葛蕾丝·蒙德克拉维特小姐(或许现在应该称她为候爵夫人)的远亲,从夫人口中得知这是一家很特别的店,因为深感好奇,所以前来一看。
宁悠罕见的没有上前招呼客人,他依然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连头都没抬一下。零也没有说出一惯的招呼语,它斜瞅着门口的女子,讽刺地说:“尊贵的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下,首先那位莲·葛蕾丝·蒙德克拉维特小姐并不算我们的客人;其次……你的伪装太差了。”
“呵呵……原来你的脑袋里面不全是羽毛啊!”女子夸张地笑着,看到零因为听见她的“表扬”而差点从架子上掉下来,她笑得更加愉悦。“不过……真的有那么差吗?”女子收起笑容,她拿掉假发,取下了绿色隐形眼镜,然后开始用小指的指甲轻轻刮着面颊,一刻之后,白色的屑状物纷纷落下,一层薄薄的不知名皮状物欲掉不掉的挂在脸上,女子用食指滑过唇瓣,似笑非笑。最后,她留下一地垃圾和一句“我们改天再见”之后,在众人难看的脸色中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去。
第三天,出现的是已经去世的安德鲁·奥特·德·康纳利子爵的未婚妻。看着褐发女子那尊贵优雅的表情,听着她说话时浓浓的贵族腔调以及毫不掩饰的高傲,零直接请她滚出去,而且提醒她这次不要把垃圾留在店里。女子对没机会现场卸装表示遗憾之后,结束了这日的造访。
第四天前来拜访的是韦德·卡斯克的远方亲戚,毫无例外她再次被轰了出去。
……
在差不多过了半个月之后,看着似乎玩心高涨的某位小姐,宁悠决定承认失败。在那位小姐以葛斯纳家族分家之人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他这样对那位小姐说:“尊贵的红衣小姐,下次您可以用本来面目出现了。”
“要放弃这个游戏了?”女子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遗憾。
“是的,您不用在这个游戏上再花心思了。”这样说着零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为不能翻白眼的鸟类是一件无奈的事情,它飞到离那位小姐更加远些的架子上,继续说道,“如果您再次光临,拜托用本来的脸就好。”
“当然我们并不介意您实在是没有闲暇再来造访的。”宁悠接着零的话说了一句。
“总会有空闲的。”女子不以为然地说,“再说我还没有拔光那只可爱的小家伙的羽毛呢!也还……没有杀了你啊。”女子侧着头装出很是天真的声音对宁悠说,然后兴奋地笑了起来,身体也遏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如果小姐想尝试的话我们没有意见。”宁悠表情不变地淡淡回应。
“那我们就慢慢看吧!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对了,你们怎么认出我的?”女子突然记起了她心中的小小疑问。
“尸气。”站在架子上的零丢出一个词。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女子连手指也开始颤动,她用明显带着兴奋的口吻说,“再见了,我可爱的猎物们。”说完,抛了一个飞吻给零,随即走入了灿烂的阳光里。自此之后,红衣小姐就常常不请自来地出现在店里,就好像太阳一定会升起一般理所当然。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阳光被播撒到世间的各个角落,却随处都留下被建筑、树木、行人所割裂的阳光,各种阴影在阳光下自由伸展,无限蜿蜒。如果……只要出现就会有热力散发出来的不仅仅只有太阳,温暖是不是能流过更多的心底;如果……能看见救赎的光明,是否就可以笑得天高云淡一脸无忧;如果……在厚厚的茧中沉睡的东西永远不会苏醒,对别人,对自己,对那光明,是否都是幸事?如果……真好啊……如果能有如此多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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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3:34
维斯特斯·切尔斯·贞德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为什么本来只是要照惯例在家族祭典上露个脸凑个人头的他会变成负责跳舞的童子!?为什么他那个小堂弟罗依在祭典之前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为什么他会变成家族中最年幼的男孩!?再一次被那繁复礼服的下摆绊倒,耳边又传来教导者的怒斥,维斯特斯不禁小声咒骂起来。他又不是自愿的,不必扯到什么一定会丢了家族的脸面吧,再说他本来就没有可能同自小接受训练的罗依相比。
“哈哈……维特表弟,你的脸色真像臭掉的鸡蛋。”休息的间歇,维斯特斯的表兄伯特·伐·维多利亚特地过来嘲笑他。
“……”明白表哥不过是在逗他,维斯特斯瘫在地板上继续假寐,没有搭理这个永远像个小孩子的表兄的兴致。
“真的生气了?不应该啊……你平时没那么小气的。”伯特看看呈大字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家伙,有些疑惑地继续说着,“有那么辛苦?”
“要不要换你?”维斯特斯张开眼,没好气地说。
“免了,我又不姓贞德。再说我也不是家族里最年幼的男童!哈哈哈哈……”加重语气说出最后几个字的伯特爆发出一阵大笑。
要是跟这个没脑子的表哥计较他一定也会变成白痴,维斯特斯对自己这样重复了几次,然后翻个身继续休息,无视身边那个正笑得前俯后仰的人。本来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就这么在冰冷的木制地板上睡着了,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负责指导他舞蹈的长辈可能有什么急事,始终没有出现,也就一直都没有人来打扰他的睡眠。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染成了橘色,在那比遥远更遥远的地方,天空却是火红的,好像烧着了一般。维斯特斯坐起身看着,在晚风吹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了凉意。若无其事的站起来,那天边的红却好像印在了脑子里,轻轻发抖的时候看见脚边的纸条——“我等着看你‘优美’的舞姿!”他这个表哥……维斯特斯下意识地摇头叹息,无意间,那片无尽的红色好像消失殆尽。
不管报以何种感情,不论赋予哪般情绪,时光依然踱着慢慢的步子,世界照常运转,该到来的日子也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就跳到你的眼前。所以维斯特斯依然穿着那式样繁复得让他恨不得一刀剪了的礼服完成了祭典上的舞蹈,舞姿姑且不论,至少他跳完了。至于这次的舞蹈会不会成为最差的一次而留在贞德家族的家族日志中,根本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终于摆脱碍手碍脚的衣服和烦人舞步的维斯特斯想得只有早点离开,和表兄一起。维斯特斯刚想到他的表兄,就看见伯特·伐·维多利亚正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位红衣女士。维斯特斯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怎么几天不见,他这个表哥就从长不大的孩子沦落成色鬼了?
“你在干什么?”维斯特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伯特·伐·维多利亚身后。
“啊……嘘!”被吓了一跳的伯特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把维斯特斯拉到树后,此时前方的女子似乎听到什么声响而回头,没有发现异样之后继续向外走去。
“你到底在干什么?”维斯特斯看着表哥松了口气的表情,皱眉追问。
“小声一点,看见那个女人没有?”伯特神秘地指指不远处的女子。
“你打算追求她?”维斯特斯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这小鬼在想什么!”伯特狠狠拍了一下维斯特斯的脑袋,压低声音说,“她身上有黑暗的气息……”
“拜托……表哥你不要说你又感觉到什么冥王普路托残留在时间的黑暗气息了……”维斯特斯只想昏倒,伯特表哥怎么就迷恋传说中的冥王,时常说发现了什么什么东西沾染了伟大的冥府之王的黑暗。那些东西能不能召唤冥王或者恶魔来实现愿望他是不知道,每次都惹来一堆麻烦却是肯定的,这次伯特表哥居然找上人类。
“这次不是……那女人身上是死亡的味道。”伯特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的光芒,死亡的气息……伟大的冥王,您所在的死之国度的气息怎么会降临在凡人的身上?“快跟上,她要走远了。”伯特连忙拽着维斯特斯跟了上去,不得不被拖着走的维斯特斯只得无奈地向天空翻翻白眼。
二人一路跟着红衣女子,她叫车他们也叫车,她下车,他们同样下车,直到那女子进入一家店铺内,伯特才停了下来。
“S·F杂货店?真是古怪的名字,还以为那位小姐会回住处呢,太可惜了。”伯特看着店门口的招牌有些惋惜地说。
“现在可以走了吧?”维斯特斯可没有和伯特相同的心情,他想得只有快点结束这次无聊的追踪。
“不,我要在这里等。”伯特坚定地说,他眼睛一转,“而你,我的维特表弟,要陪我在这里等。”
“不管站在这里等多久都不会有人来招呼的。”突来的女声把伯特吓了一跳,旁边的维斯特斯也紧张起来。
“你们一路跟着我,现在倒不敢进来了?”红衣女子口吻中带着轻视。
“进去就进去!”被激怒的伯特冲在前面推开了玻璃门,而来不及拉住他的维斯特斯只得跟了进去。这样一来,红衣小姐倒是落在了最后。
“宁悠,我又为你带来新主顾了!”红衣小姐径自坐到沙发上,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之后,才开始向店主介绍还站在门口处的两名障碍物。
“不麻烦小姐您店也不会倒的。”零在一旁讽刺。
“曲颈白嘴长尾鸟竟然还没有灭绝?”维斯特斯看见活蹦乱跳的零似乎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存在在世上的已经只有标本了。”
“已经灭绝了。”宁悠这样回答。
“哦?这是最后一只了?果然有着洁白无暇最适合装饰帽子的羽毛。”维斯特斯说完便不再看零,他把目光转回那位红衣小姐身上。
虽然他所说的并不是少年所以为的意思,可宁悠并没有纠正的兴趣,他所看的却是正兴奋手舞足蹈的另一位青年。
“这个有着黑暗的味道!这个也有!神啊……不,伟大的冥王普路托啊,你对我实在是太过仁慈了!不过究竟买哪个好呢?”伯特在快乐的连自己的姓氏都已经忘记之后,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这么多东西一定非常昂贵,维特也肯定会阻止他买的,为什么伟大的冥王让他看见如此多的宝物,却没有给他机会全部买回去呢?
“先生,这些并不出售。”在维斯特斯想出办法制止他表哥迅速膨胀的购买欲之前,宁悠率先开口。
“你说什么?”伯特怒气冲冲。
“这些今天并不出售。”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商品一出门就变成垃圾,宁悠看看站在一旁的少年,那少年脸上明显打着这样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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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3 13:35
“一个也不行!?”心急火燎的伯特随手抓起离他最近的黑色球状物体问宁悠。
“嗯……这个可以,不过先生确定要买吗?”宁悠扫了一眼男子手中的球,那东西本来就是垃圾,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要要!”好像生怕宁悠反悔,伯特连忙点头。
“维多利亚表哥……”一旁的维斯特斯很温柔地叫着伯特。
“只买一个!”伯特赶紧跑到维特身边,小声提醒,“形象!形象!贞德家族的风度!”
维斯特斯深吸口气,转过头微笑着对宁悠说:“在下维斯特斯·切尔斯·贞德,这是我表兄伯特·伐·维多利亚,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另外……我能不能问一下,那个球究竟有什么用?”凡是他表哥选的一定不会是什么正常东西,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没什么很大的用处,它叫夜瞳,如果贞德先生不喜欢的话,请不要把它放在枕边就好。”宁悠这样说着,却好像又有了麻烦出现的预感。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维特斯特朝宁悠点点头,把还想再跟黑暗的味道多接触一会儿的伯特拽走了。
“宁悠,那球是什么?”隐了身形的洁希卡悄悄贴到宁悠背后,不知为什么,洁希卡似乎对那位在沙发上睡得正熟的红衣小姐有些恐惧,只要她出现在店里,洁希卡绝对不会现形。
“只是会把人的梦境转成同等程度噩梦的垃圾。”零回答之后也打起了瞌睡。
在这一边的家伙都无聊得开始入梦的时候,走在路上的伯特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他非常沮丧地看着被维斯特斯拿在手里的黑色球体,拼命运转大脑寻找可以把那冥王残留在世间的一抹气息拿回来的方法。可惜不管他怎么想,得到的结论仍然是他一定会白费功夫。
“我说维特,你不要又像上次对待某位小姐送给我的戒指那样偷偷把它丢掉行不行?”伯特挤出讨好的笑容要求。
“可以。”维斯特斯看了听见他这样说而高兴得欢呼一声的伯特一眼,话锋一转,“这东西放在我那。”
“啊……”伯特一下子从天堂掉入地狱,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可惜这一次维斯特斯没有再理会他的哀求的兴致,大步走在前面。
晚间的时候,被莫名其妙的杂事牵扯了心神的维斯特斯忘记了宁悠的话,随手把那个球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如果世上有所谓的巧合,那么这不过是一次偶然,因为不重视或者说疏忽所引发的偶然;如果世上没有偶然而只有必然,那么所发生的一切都将是注定。神所赐给你的与生俱来的东西,不论你是否有意识,不管你是否有兴趣,是欣喜是反感甚至绝望,总有一天它都会出现,摊在赤裸裸的阳光下,至少暴露在自己眼前。
在无尽的黑暗中行走,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紧紧抓住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丢失了,如果连自己会不会偷偷刺自己一刀都要怀疑,那么,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走下去。一团团黑色的迷雾不断升起,这些才是真实吧。不管说了多少次一切都是做梦,那些从来没有发生过,真实还是真实吗?不论怎么塑造出另一个人来承担一切自己不喜欢的无法承担的事情或者情绪,依然无法抹煞所谓真实的存在吗?
黑暗从四面八方伸出触角,试探地缠绕上来,在发现没有抵抗之后很快越聚越多,越缠越紧。就这样吧,背着诅咒诞生的孩子最终必然回到他应该去往的地方。于是闭上眼,等待。对另一个自己说对不起,以后就交给你了。全部都给你了,不论是肉体或是灵魂。反正也不过是这样,那就这样结束吧……也许那样反而会有趣那么一点点……
那白色的是什么?抱着膝盖的自己抬起头,听见呼唤的声音,看见向自己伸出的手。抓住就可以离开了吗?只要相信就能抓住吗?哪怕只有一个人愿意说相信,就能够在这里停留了吗?那么,就留下来吧。伸出手,被拉起来,听见那个声音——“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兄长。”阳光还是可以存在的吧,那么另外的自己,请你沉睡。在阳光下不需要你,不需要……再见了,我自己。
把黑暗的部分丢到角落沉睡,把光明撕碎盖在身上,把自己伪装成光明的从属品,这样就能呆在阳光里,能和温暖的人在一起。可是……如果失去呢?被自己的问题吓得心悸,从手指到脚底没有一个部分不因为这个问题而开始颤抖,如果……没有可以接纳自己的地方,没有那个可以伸出手的人,自己又为什么要存在?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样的意义?不,毁掉就好了。不愿失望的最好办法就是从来没有报以希望,不想失去的最佳办法就是从来没有得到,不愿意痛苦而无法生存的道路就是始终停留在痛苦之中……那么,就毁掉吧……更何况,太麻烦了!凡是可以算做干扰的存在,本就应该消灭!
一个人在黑暗中惊醒会有多少种情况?不论有多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人用冰冷的匕首架在脖子上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所以,当伯特发现他所疼爱的那个冷静得令人头疼的表弟在凌晨两点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他咽喉处的时候,心中更多的是种默然。
“维特?”伯特想了一下,还是无法确定这种场合应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只叫了表弟的名字。
被呼唤的人似乎也在想着什么,而他得出的结论却是把匕首更靠近伯特的脖子,鲜红的血液径自涌了出来,慢慢浸湿了床单。麻烦应该清除,会妨碍什么的当然更应该消除。可是为什么双手会不听使唤……
“维特?”疼痛感侵袭上来,伯特皱起眉,他是很想给眼前的小子一拳,但是怕稍微一动他的脖子会出现更可观的伤口,所以他只能用不震动声带的无关痛痒的声音唤回眼前人的理智。
不管内心经过了怎样的交战,表面上看维斯特斯就好像突然被雷劈到一般,丢下匕首跑了出去,完全把床上的伤者无视。在伯特思考着他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的严肃问题的时候,维斯特斯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匆忙把伯特送往医院。得知伤口并不十分严重的消息之后,维斯特斯大大松了口气,他可以肯定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高兴多于遗憾的。另外虽然闻讯前来的警官很怀疑为什么会有人把脖子往刀上撞,不过如果这是当事人所坚称的理由,他们也无计可施。
在伯特出院之后,一切好像回到从前。被伯特用“我知道你一定是睡迷糊了”的理由打发了的维斯特斯不管心中究竟有什么想法,表面上他依旧点头应了。也许,只要有足够的阳光和温暖,在黑暗中滋生的小小霉菌也能够变成漂亮的蘑菇,就算有毒,很多时候也只是自我保护的无害。也许,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在角落里,早该出现的东西终于开始发芽,镜子的两面已经被打开了。
在一个太阳被云层遮蔽的日子,宁悠的店里迎来了把商品送回的客人。维斯特斯说他已经不想再要那个名为“夜瞳”的球,将它送给了宁悠。只是,如果有些觉醒了的东西能一同送回来该有多好,这句没有被说出的话语同样没有得到重视,甚至是最该注意到的人本身。
随着这两位客人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拿着红色扇子的小男孩。据他自己说他是为了母亲曾经对宁悠的无礼表示歉意,然后他有些强硬地把一个娃娃塞到宁悠手里,在鞠了一躬之后,迅速跑出去消失不见。
在那男孩跑出去之后,零飞过去打量着宁悠手中的娃娃,有些疑惑地问:“宁悠,你开始收不洁净的灵魂了?”
“那孩子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宁悠同样打量着那娃娃,继续说着,“不过,这孩子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能算人类了。”
“那孩子……放在橱窗里的话可能会比较有用。”一直在沙发上睡觉的红衣小姐适时张开了眼,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之后这样说明。
宁悠听了之后随手把那娃娃丢到了远离橱窗的架子上,他的举动意味着这件事情就此终结,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的洁希卡听到红衣小姐的话后满是兴奋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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