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5 18:41
小侄女听说二叔又去天津,说什么也要二叔带她一块去,母亲费了好大的事才算把她哄住。兄嫂、侄女和家人都来为他送行,直到车子离开庄外、上了官道看不见影子了,他们才默默地回去。
车子一路行来,天赐打开车窗帘,向外望着,可他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到去年冬天的景色。老刘福驾车的技术不减当年,车子的速度也很快,两匹马撒欢似的,沿平坦的官道向前跑着,很快就是二三十里地,车子来到了山区。
山间又是一番景色,冬季那些积雪已完全融化,春光在万山的环抱里撒满了绿色。小草从那些岩缝中悄悄的钻了出来,树叶也在那些灰色的、土色的山沟里绽放着新绿。融化了的积雪,变成无数条小溪,汩汩的向下淌着。路边的乱石中,一簇簇盛开的杏花、桃花、梨花耀眼的开着,红的、白的、紫的、黄的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在山间阳坡处争奇斗艳,美丽极了。还有各种不知寂寞的小鸟,在山间的树丛中,吱吱喳喳不停的鸣叫着。天赐的心,完全被这美丽的自然景色陶醉了。
想着昨晚兄嫂设宴为他送行,想着一遍遍叮嘱他的话语,天赐的心里甜孜孜的。这次去天津,天赐没有忘记带着那幅心爱的年画,但是有没有缘找到那位少女,自己的未来是吉是凶,天赐一无所知。就在他看着想着之时,不知不觉,天已过午。又错过了打间吃饭的地方,老刘福只好找个有草有树的地方,将车子停住,把马卸下来,喂上草料,然后从车中拿出自家中带来的熟肉、干粮之类,主仆二人来到树下,将就着用过午餐。
午餐过后,看着马儿还没吃完,主仆二人又在树下稍微休息一会,又急着赶路了。
走着走着,前面又是一座大山。这山远远望去又险又陡,山路也变得崎岖不平。山路两侧,生长着茂密的树林,树木遮天闭日,使人不由产生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车速也慢了下来。
待穿过这片密林,前面路的两边,具是一簇簇灌木和杂草,山石间显得格外空寂、荒蛮。不但路上不见任何行人,就连无处不在的小鸟,在此处也无踪迹。
想到去年的雪夜迷路,天赐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就在这时,驾车的两匹马突然停步不前,无论老刘福如何吆喝,用鞭子抽打,它们只是不住的打着响鼻,呜呜嘶叫,就是不肯前进一步。
天赐感觉非常奇怪,看着那两匹马,好象浑身在发抖,不但不走,还用两只前蹄,不停的轮流刨着路面,并不停的回过头来,看着车上的主人,象是有话要说,只是说不出口而已。
还是老刘福有经验,赶忙向天赐说,二东家,看来今天要出事。前面可能有什么大牲畜,不然我们的两匹马不会如此。怎么办呢,要不我们调回车头,向来路上回去吧。
天赐也没了主意,就在刚要回刘福话时,只见右前方大约50丈远近的灌木丛中,狂风突起,随着一股腥气,跳出一只斑斓猛虎。
天赐哪里见过这东西,就连刘福也从未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这里山路不太平,经常有野兽出现。但大白天,一般不会有事,今天真是狭路相逢,遇上了。
不管人有多么害怕,那只猛虎却是瞪着两只饥饿的眼睛,飞快地向天赐的马车扑来。在距离马车三丈远近之时,天赐来不及拔剑,就见那虎猛吼一声,两只前爪在地上按了一按,忽的一声,窜起一丈多高,向两匹马凶猛的扑来。
两匹惊吓异常的马再也不听刘福的驾驭,一弹后蹄,将车掀起,然后驾着车向山路下狂奔而去。
就在车被掀起之时,因为惊恐的天赐正用眼睛盯住扑来的猛虎,丝毫没注意车子的变化,坐在车上的他,一下子被掀起的车子甩出,扑咚一声,摔在山路之上,那把刚抽出的宝剑,也随手摔出老远。
那扑来的猛虎,在空中只时,见那两匹马狂奔而去,但煞不住猛扑的冲力,一下子扑在路上,见车上掉下一物,也是吃了一惊,待看清是一个人后,觉得这仍然是一顿美餐,随之又大吼一声,朝已经躺在地上晕过去的天赐扑来。
不管刘福在车上如何猛拽马的缰绳,那马再也不肯停步,只是沿着山路一个劲地狂奔而去。大约一气跑了五六里地,那马实在太累了,这才慢慢的停下来。老刘福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紧回过头来叫二东家。等他朝车里一看,只觉得头轰的一声,两眼发直,比刚才遇到猛虎之时还要惊恐,车上物品倒是一件没少,哪里还有二东家的影子。
过了大约半盏茶之时,刘福才从惊恐与忧伤中清醒过来。他想,这可如何是好啊,我得赶紧去找二东家。他仰头看了看天空,见太阳已经偏西,听了听四周,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更增添了他的恐怖之感。再看看两匹马,此时已无事一般,悠闲的低着头,啃着路边的青草。
刘福整理一下车上物品及银两,然后赶起马车,急忙朝着来路寻去。他期望着能够出现奇迹,期望着天赐能突然在路边出现,哪怕是躺在路面上也好啊。
这条路是那样的静,他们自上路时起,就没碰到过一个行人。是呀,现在正是春耕季节,无论是山里人还是庄户人家,都在忙着春播,谁还在此时出门呢,难怪路面上已经长出了青草。此时刘福才感觉到,原来这条路是这样的荒凉、可怕。
他赶着车,急急地一路寻来。很快就到了刚才遇见猛虎的地方,此时,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四周是那样的宁静。刘福将车停下来,到路边去四处寻找。此时他什么都不怕了,他大声地呼喊着天赐的名字。但是,呼喊了大半天,除了远处传来的回声外,还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刘福发现右边的草丛中,好象是一滩血迹。他赶忙跑过去,可不是吗,这滩鲜血虽然已渗进土里,但在绿草丛中,还是很明显的。他心中一阵难过,脑袋嗡嗡作响,想必二东家已经遇难,这如何是好呢。再看前面,前边的草丛似乎被重物压倒过,虽然草已立起,但那压痕还是十分明显的。
他拨开草丛荆棘,沿着那印痕向前寻去,直到来至一条山涧旁,再也没了踪影。刘福绝望了,他想,如今二东家不见了,我可怎么向家人交代啊。他又想起二东家的种种好处,想到他小的时候同石头一块玩的情景,就象自己的孩子一样啊,怎不能让他伤心呢。想着想着,不觉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起来。他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悲痛,竟然忘记了时间,在这深山中,到了黑天,会更加凶险的。
就在刘福哭的十分伤心之时,不知何时,面前突然站了一位满头白发、胡子也全白的老人。却见那老人已有七八十岁年纪,却没有一丝老态龙钟的感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满面红光,腰板挺直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刘福这一吃惊不小,只见那老人手捻胡须,微微一笑,对刘福说,你不要在此哭泣了,如今天快黑了,再不走会有危险的。你的少主人没死,他的命大着呢。他什么事都没有,你赶快去天津等他,几天后,他会去天津通客隆客店找你的。
刘福听那老人家说完,甚觉奇怪,刚想问几句,你怎么知道我们少主人之事,却是眼前一花,哪里还有什么老人啊。哦,怎么,我这是哭昏了头还是在做梦啊,刚才明明见那老头,而且说的十分清楚,他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怎么突然又不见了。难道这是神仙?想到此,刘福用手使劲地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感觉甚是疼痛,啊,这不是在做梦。那么那老头定然是位神仙。想到此,刘福向着那大山拜了三拜。心想,二东家吉人自有天助,我就按老人说的,去天津等着吧。
想到此,刘福见太阳很快就要下山,天马上就会黑了。我得赶快离开这里。他整理一下马车,然后,又沿着官道,向着天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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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2
第四章 为报恩狐狸救天赐
世间万物皆有情,此生无缘定来生。
果然善恶终须报,天地轮回喜相逢。
当天赐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两只胳膊也不能动弹一下。他强忍住痛苦,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啊!只见自己是在一间房中,自己躺在床上。这张床紧靠着窗户,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近来,使他看清了屋内的一切。
屋中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这张床以外,在对面,放了一张桌子,桌子的两边,各房了一把木制的板凳。靠左面放了两只木箱,箱子的油漆大部分都已经脱落,显然,这箱子已很陈旧了。
在他躺的床边,也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放了一个小巧的木制花瓶,在花瓶中插了两支鲜艳的刺玫,粉红色的玫瑰花已经盛开,诱人的花瓣间放射出淡淡的清香。
看着这一切,自己突然记起来了,是在那陡峭的山路上,和刘福一块,乘着马车赶路之时,遇见一只凶恶的猛虎,就在猛虎扑来的瞬间,马匹受惊,将自己掀下车来的啊。那猛虎呢,老刘福呢,马车呢,他们怎么都不见了。自己这是在那里呢,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落在虎口里了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另一个世界么。正在他回想之时,猛听得屋门吱地响了一声,一位少女,双手捧着一只小碗,袅袅婷婷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天赐忙抬头一看,只见那少女肌肤雪白,红唇一点,若雪中红梅,双眸如潭,秋波流动,又似三月桃花,美丽非凡,恍如仙子一般。身穿粉红色的小袄,下罩墨绿色长裙,看来虽然是粗布作的,却是非常得体,将那苗条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看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只看得天赐脸红心跳,慌忙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那少女的双眸。她不觉也红了脸,只见她慢慢地来到天赐的床前,将手中的小碗轻轻地放在了床边的小桌上。然后又轻轻地对天赐说,“公子,你醒过来了吗,是我爷爷带你来这里的呢。”那声音真好似莺啼燕语,好听极了。
天赐听见少女在对她说话,自己再也不能装着不醒了。他立即睁开双眼,见那少女面颊绯红,含羞带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觉脸又红了起来。自己连忙想从床上坐起来,又一看自己身上盖着被子,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被脱光。他又慌忙的将被子朝上拉了拉,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少女见天赐要坐起来,赶忙对他说:“你不要动啊,你身上的伤很重的,两只胳膊都已经划伤,左臂的肉还少了一块儿,已经见了骨头。我爷爷背你回来的时候,你满身是血,是我帮你脱的衣服,伤处已敷了药,已不要紧,你很快会好起来的。不过,现在还不能动的。”
说完,只见那少女端起了小碗,告诉天赐说,这是爷爷到山上采来的药,她已煎好,服了这药,很快伤痛就会痊愈的。说着,那少女拿起羹匙,在小碗中搅了搅,然后舀了一匙药汤,用嘴吹了吹,又伸出粉红的舌尖,试了试,觉得不烫了,就叫天赐张开嘴,一匙一匙地将药喂给了天赐。
天赐突然觉得自己就象个小孩子,他全身不能动,但是心中很清楚,自己获救了。特别是觉得自己是遇见了好人,他几次想说话,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凭那少女象照顾孩子般照顾自己,给自己喂药。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了,自己的嫂嫂不也是这样给自己喂药的吗。心中想着,不觉眼角里充满了泪水。他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咽下不知道什么味道的药汤。
药喂完了,那少女脸上带着开心的微笑。见天赐眼角有泪水,就急忙问道,“怎么,药很苦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小手帕,轻轻地给天赐檫了檫。然后对天赐说,“你不要动,爷爷说你服了这个药,一个时辰后就可下地走动了。现在你好好地躺着,需要什么就喊我一声,我就在外间屋中。你那刮破弄脏的衣服,我已经给你洗净凉干,并已缝补好,一会我去给你取来。一会爷爷回来我再来叫你。”说完,那少女端起了小碗,轻盈地出了房门。
天赐喝完了药,目送着那少女出了房门后,心中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躺在床上微微的动了一动,觉得身上的酸痛减轻了不少。又过了一会儿,身上竟然一丝疼痛都没有了,他抬了抬手臂,晃了晃双腿,竟然完全好了。只是左上臂还用布缠着,心想,这大概就是掉了一块肉的地方吧,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也不觉得疼痛了。他高兴的一下子坐了起来,但一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他又慌忙躺下,盖起了被子。
又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天赐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此时,外边的太阳已经升起了很高,可能以近中午,那名少女笑吟吟的捧着叠好的衣服走了进来,轻声问道,“怎么样,身上还痛吗。”
直到此时,天赐才说话。天赐说,“多谢姑娘,我完全好了,身上一点都不痛了。但不知这是哪里,姑娘又是谁,能不能告诉我呢。”那少女说,“你的伤好了,我就放心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你穿好衣服起来,到外边我爷爷会告诉你一切的。”说着,将天赐的衣服放在了床边,她又走了出去。
天赐也没话说,见自己的衣服已洗得干干净净,就马上坐起来,一件件的从里到外,将衣裤穿好,这才走下床来,想了想,推门走了出来。
天赐来到外间屋中,原来这是一间布置的十分雅致 客厅。家具也非常简单,但收拾的都非常整洁、干净。客厅的木椅上,坐着一位大约七八十岁的老人。那老人的头发和胡须雪白,但却满面红光,神采奕奕。特别是老人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老人见天赐从里边出来,就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得天赐立即走过去,连忙施礼说道,“老人家快请坐,不用说是你老人家把我搭救回来的,人家说大恩不言谢,就请老人家受天赐一拜。”说着,天赐向着老人深深地拘了一躬。却见那老人也笑呵呵的还了一礼,说,“公子不要客气,你不知道,我们是有缘分的,你对我还有过恩呢。公子是该有此一劫,到了我这里,我也是应该做的。”那老人说完,赶紧挪过一张椅子,叫天赐坐在了自己对面,然后自己才回到了座位上。
天赐听了老人的话,心中有点奇怪,还不好意思去问,还是听老人自己说吧。
待两人坐下后,见那位少女从外边走了进来。她手中提了一只紫红色的水壶,另一只手拿了同样颜色的小碗,放在了天赐和老人的面前,然后为他们斟上了茶,说,“公子,请用茶。”然后,自己羞涩的坐在了天赐的旁边。
这时,听那老人开始慢慢的说了起来。老人说,“公子不知,我们这里这座大山叫盘山,我家祖祖辈辈就在这山里居住。因为山深林密,所以很少有外人来往的。昨天午后,我正坐在屋内闭目养神,猛听外面有虎啸之声,我马上叫我的孙女慧娟同我一块去查看。果然见一只猛虎,正拖着你往密林深处行走。我们祖孙二人立即赶过去,将那猛虎赶跑,(老人没说如何赶走的老虎)这才将你救了回来。”说到此处,老人停了停,用手指了指天赐面前的茶碗说,“公子请用茶。”
老人接着说道,“当时你满身是伤,衣服也沾满了血迹,不过不要紧的,都是皮外伤,因为那只老虎只是叼着你的衣服拖着走,并没咬到你。那些伤只是在山石间被划破的,你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惊吓过度的缘故。我们当时把你救回来,已在伤处涂了药,那药是非常灵验的,几天后你就能恢复如初。但不知你是那里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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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3
天赐见那老人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告诉老人,自己是离此不远的大刘庄人氏,名叫刘天赐。是准备去天津做生意,路过此地,遇到猛虎,马车受惊,将自己掀落车下等一切情况全部讲给了老人家听。讲到刘福现在下落不明时,不觉又落下泪来。那慧娟见到天赐落泪,自己眼圈也红了起来。
老人见天赐伤心,就劝说起来,叫他不必过分悲伤,刘福赶着马车跑了,想必没什么危险。又告诉他,在救他回来时,没看到老虎还伤了什么,刘福应该没危险的。
老人又告诉天赐说,这大概就是天意,如果没有那猛虎,我们也无缘相见。接着又告诉天赐,自己姓胡,现在就是他们祖孙二人在此居住。又说道,我的其他儿孙,也在离此不远的山上,但他们很少来看我们,只是有什么大事时,才偶尔相聚一聚。那么既然我们有缘遇到一起,就请公子安心在这里住几天,待伤完全好了,再送你下山。
天赐见老人这样慈祥,一时也不好推辞,心里惦记刘福,不知他生死如何。又一想到,现在遇难落到此地步,身无分文,前途未卜。幸而遇见好人,将自己搭救下来,又给自己治好了伤,这份感激之情,难于言表,因而说道,“老伯的恩情我难以报答,只是惦记我那老仆,因而想早些下山。”
老人见天赐如此说,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告诉天赐说,我虽然久住山野,但自幼学得占卜一术。请公子放心,刚才我已掐算过了,你那老仆什么事也没有的,他也得知你没什么事,因此,他准备到天津客栈等你呢。你就安心在此养伤,休养几天吧。说完,告诉孙女慧娟,快去准备酒饭。他知道,天赐已经一天多粒米未进,如今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定饿了。慧娟答应一声,立即到外间屋准备酒饭去了。
天赐见此情景,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想,是祸是福,也只有听天由命吧。他对老人的话,还是半信半疑的。
天赐觉得口渴,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立即觉得那茶甘甜清冽,沁人心脾。他又和老人谈起了家常,不一会,慧娟就把酒菜准备完毕。天赐一看,见是六碟小菜,做的非常齐整,都是些山间的香菇、黄蘑、鹿脯、木耳之类,有荤有素,搭配得体。又烫了一壶酒,焖了一小盆米饭,一并端了上来,摆在桌上。
老人让天赐坐了下来,然后告诉慧娟坐在天赐对面,自己坐在主人的位置,说,我们山里人,不必拘泥礼数,都一块坐下来吃吧。
如今慧娟已不再羞涩,微笑着拿起酒壶,先给爷爷满斟一杯,之后又给天赐满上,慌得天赐连忙站了起来。老人一看,哈哈大笑,笑得天赐和慧娟都红了脸。慧娟用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天赐,然后撒娇地说,“爷爷快喝酒吧。”老人这才停止了笑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天赐也陪着喝了一小口。
吃饭的时候,老人又问了天赐的年龄等一些家庭琐事。三个人有说有笑的,饭吃得非常愉快,天赐也真的饿了,觉得这顿饭是有生以来吃得最香甜的。
吃完饭,慧娟去收拾碗筷,老人又坐下来,同天赐喝茶。告诉天赐,自己要出去办些事,就让慧娟陪你,到外边转一转,看看我们这山野密林,待我回来,再找些草药给你,等你的伤完全痊愈,再离开此地吧。天赐见老人如此热心,就高兴地答应下来。说完,老人就起身走了出去。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慧娟收拾完毕,满面春风的从外边走了进来。天赐忙起身让座,慧娟却羞涩地笑了笑,“问道,身上的伤还痛吗。”“不,一点都不痛了,多谢姑娘的照料,”天赐连忙回答。
“我爷爷又出去给你寻找药材,告诉我在家陪你。公子伤如果已不碍事,我们何不到外面转一转呢,外边的气候非常好,活动活动身子,伤痛会更快的好起来呢。”
天赐见她说的有理,自己在床上也躺了这许久,也真想到外边看看。就说,“那真是有劳姑娘了,我们就走吧。”说完,二人共同出了房门。
慧娟陪同天赐走至院中,天赐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在两山中的半山腰,独僻出这样一块平地,修成的。几间草房,建得异常齐整。房子的四周,是用青竹竿围成的篱笆院,院子里种满了各种鲜花。
由于刚到春天,有的花还没有开。草房的左侧,几竿修竹,长的亭亭玉立,鲜嫩的竹叶,被微风吹得瑟瑟作响,几芽新笋,才从泥土中钻出来,显出一派生机。天赐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怎么有点象书中描写的江南景色呢。再向远处看去,四周是重重山峦,出小院不远,既是浓密的森林了。
慧娟见天赐立在院中,出神的观望,就用极温柔的语调叫了一声,“公子请随我走啊。”天赐这才回过神来,一见慧娟那娇美的面庞,又不觉脸红起来。这时慧娟却是大方的一挽天赐的手臂,二人一同走出了篱笆院。
出门不远,前面就是一条山沟,往下一看,沟深约五六十丈,要想前进,必得下到沟底。原来下山的路早已修好石阶,二人就沿着石阶,慢慢来到沟底。
这是一条很狭长的山谷,一条清澈的小溪,沿谷底汩汩地流向谷口。小溪的两侧,长满了各种树木,各种清脆的鸟鸣声,充斥着整个山谷。“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果然是这样的,刚才在半山腰,那野花还没打苞,而到了这里,草却已是枝繁叶茂,各种鲜花,具已盛开。谷底的空气,微带些潮湿,但是特别的清新。天赐一见,心旷神怡,觉得自己已是来到世外桃源一般。
此时的慧娟,也一改刚才的娇羞,恢复了山野间少女那种天真、活泼、开朗的性格。用手拉着天赐,沿着小溪,穿林越涧,向上游走去,边走边侥有兴致的给天赐介绍着这里各种树木、花草的名称。天赐也兴趣盎然的听着,也一改方才拘泥的情绪,听着慧娟滔滔不绝的介绍,偶尔还提出一两个问题。两人越玩越高兴,不知不觉走出了很远。
正行走间,天赐一抬头,突然看见前面的一株老槐树上,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只见那条蟒蛇,瞪着两只铜铃似的眼睛,凶恶地望着天赐他们。一条血红的长舌,吐出口外,天赐惊得差点喊出声来,一把拽过慧娟,自己挡在了前面。
但慧娟却是咯咯地一笑,轻声说道:“公子不要怕,”她一步跨在天赐前面,顺手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只见她对着那条蟒蛇轻轻一点,就听哧的一声,那条蟒蛇已跑得无影无踪。
天赐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瞪大着眼睛望着慧娟,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慧娟见他那惊愕的样子,又娇羞的一笑,说道,“公子不知,我自幼生长在这山野林间,小时候爷爷就教我许多护身之法,无论遇到多么凶恶的狼虫虎豹,我都会将他们制服,因此万望公子不必奇怪,一条小小的蟒蛇,更不必去怕他,我们继续向前玩吧。”说完,慧娟在前引路,他们继续有说有笑地沿着谷底向前走去。
俩人边说边走,逐渐地熟识起来。他们竟不自觉地拉起了手,就向好朋友一样,说着、笑着,再也无拘无束起来。
慧娟大胆的对天赐说道,“我们相遇,你不觉得是有缘吗,我们之间就不必太客气了,行吗?公子既然比我大,就让我喊你大哥哥,你喊我小妹妹好了,我们彼此说话还能随便些。”
天赐见慧娟如此说,也非常高兴,说,“如此我们还真是有缘分的。没想到遇见猛虎,却得认识小妹,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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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3
正说话间,二人已来到一弯泉水的旁边。原来这条小溪,正是从这里流出的。
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被几株大树覆盖着,树枝长长的,低拂着水面。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照进来,直射泉底,几条小鱼儿在水中游动着,为这平静的池水,添上了许多涟漪。这泉水是从山上的岩缝间渗淌出来的,因而听不到声响。只有树间的鸟鸣,给这寂静的空谷,带来了勃勃生机,那泉水却是深不见底的。
慧娟拉着天赐的手亲切的说,“哥哥,我们就在此坐一会吧。”于是二人找了一块干净的大青石,面对清澈的泉水,坐了下来。
山是静的,水是静的,微风吹过,阵阵野花的香味儿扑面而来,使天赐忘记了一切。他抬眼偷偷地看了看身边的慧娟,只见她俏丽的脸蛋儿上,布满了红晕,那两颗随着弯密微翘的长长睫毛下的、晶莹的、透明的如两颗黑水晶球儿似的眼珠儿,也在看着自己,从她那清澈的如同泉水般碧透的眼珠上,天赐看到的是自己的身影。
天赐一下子脸红到脖子,他只觉得浑身发热,心好象在不停的跳动起来。于是,他又去仔细的看她。那裸露出的脖颈,毫无瑕疵的皮肤,洁白细腻,滑若凝脂。那精巧的耳朵,细致圆润的耳垂儿,那粉嫩匀称的颈项,乌黑发亮的头发---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虽然她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她好象完全成熟了。逐渐的,他又看到她的嘴唇,玫瑰色的,没涂任何胭脂。小巧的,有如两片柔嫩的花瓣似的嘴唇,在微微的颤抖着。
那唇是湿润的,仿佛是一朵期望着有人怜爱的小花,正发散着那种娇羞妩媚的芬芳气息。这,多么令人产生一种要吻上去的欲望啊!那张唇一定是软软的、柔柔的、又温凉、甜蜜的吧,天赐有些把持不住,甚至比第一次遇见玉华时的感觉还要强烈。
天赐的目光是火辣的,直刺得慧娟那天真的脸上,产生出大片的红晕。羞涩的目光,再也不敢抬起了,她在渴望着,渴望着天赐的突然冲动,或是那怕是一点点不符礼教的举动也好,但是,等了半天,天赐却象一幅雕象一样,没有任何表示。
天赐的想法慧娟是一点不知的,她只是在盼望着、盼望着。突然,天赐机灵一下,头脑似被什么刺了一下,终于从沉醉中清醒过来。其实他并不是清醒,他是昏了头,因此,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他一下子想起另一个女人,那画上的女人,那在天津城外见了一面的女人,那令他神魂颠倒的、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只有慢慢地、似十分不忍的转过脸去,他不敢再去看慧娟,他不能再去看慧娟,甚至他也不能去想,他决不愿用自己的私心,去玷污这位清纯的、美丽的、曾经救过自己生命的少女。他感觉,慧娟是那样的神圣,那样的庄严。想到这些,他狠狠的在心中恨起了自己。
他似乎发觉慧娟在微微颤抖,他仿佛看见慧娟那幽怨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他想着,想着。
怎么办,他觉得眼前这位少女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可爱。
就在他六神无主、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听见慧娟在旁边轻轻地叹息一声,幽幽地说道,“哥哥,你,你怎么了。”
啊,不,我没什么。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请小妹不要见怪。”天赐边说边想,告不告诉她呢,因天赐不会说谎,这一来,直弄得他脸红身热起来。慧娟见他如此模样,一下子会错了意,自己也突然脸热心跳起来。
时间似乎凝固了,树林间的鸟儿不叫了,山泉也似乎停止了流动。周围一切都是静静的,两个人都呆呆地望着那池泉水出神,谁也找不出任何话语,只有风吹数叶的沙沙声,还在不停的述说着、述说着。
还是慧娟首先打破了这种沉寂,她仰头看了看天色,说,“哥哥,我们已出来大半天了,我们应该回去了。”说着,首先站起身,拉起天赐的手,挽着他,返身朝来路走去。天赐的心中若有所失,也只好慢慢地随慧娟回来。
回来的一路上,天赐一直默默无语,心里一会儿出现那画上的女人,一会又是慧娟那双期盼、幽怨的眼神,使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始终不知自己该是如何。慧娟却是一幅天真无邪的样子,一路上兴高采烈,走走停停的。看到天赐心事重重的样子,觉得这位哥哥有点怪,可又不好意思去问他。女孩家心细,总不能刚刚熟悉一天,就什么话都去打听啊。
其实慧娟也算是大姑娘了,17岁的年纪,正是花样年华,用现在的语言来说,也属于青春萌动时期。在慧娟的人生中,天赐是她第一个遇见的山外边的男人,因此,自爷爷将他背回茅屋的那一刻起,这位少女就偷偷地爱上了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感情倾注给了他。
现在,慧娟也看出来,这位哥哥准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了,可她却天真的想,那又有什么呢,只要这位哥哥也同样爱自己,那就好了。慧娟是决不会在乎这些的,她认为,自己爱的人,如果能被更多的人爱,正说明自己没有爱错。相反,自己的爱人,处处被人家厌恶,那你的爱岂不是大错特错吗。当然,慧娟并不是没有一点妒忌之心,任何女人,都会想独自享有一份感情,但却是很难办到的。因此,慧娟也决不想独享这样优秀的男人。
天赐哪里知道慧娟的想法呢,其实天赐也正当青春年华,经过一天多接触,他也非常喜欢慧娟的。可以说自从他从昏迷中醒来那一刻起,第一眼看见慧娟,就已经被慧娟那迷人的风采所深深地打动了。
特别是当慧娟用羹匙喂他吃药的时候,他内心当中就想着,如果自己能有这样的妻子,那该有多好。可他心里又确实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怎么办,他所读过的书,他拥有的教养,不允许他无故的去玷污这样一位清纯少女。
可是他不知道,他这种想法却无端地耽误了他能得到的幸福。从另一方面讲,也有可能耽误了那女孩儿的幸福,也有可能因为他,而刺伤那位女孩儿的心。这些,天赐是不会想到的,因此,他一路上,只是亲热地挽着慧娟的手臂往回走,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那些花呀,草呀,也仿佛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迎着初春的微风,轻轻地摇曳。只有那些鸟儿,却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歌。
当他们接近茅屋时,已是黄昏时分。从远处看,天赐觉得,茅屋矗立在青山绿树环抱之中,被金色的夕阳一照,宛如一幅水墨丹青,真是美极了。啊,这难道真的是在人间么,再看看身边的少女,简直是一位仙女啊。
二人手挽着手步上台阶,慧娟见篱笆门已经打开,知是爷爷回来了,就连忙放开了拉着天赐的手,老远地爬上台阶,向院中跑去。“爷爷、爷爷我们回来了。”
她这一喊,老人乐呵呵的从屋中迎了出来。天赐连忙上前见礼,“老伯您好?”慧娟却又调皮地说:“错了,我们已是兄妹相称,你也应叫爷爷才对呀。”一下子弄得天赐十分尴尬,但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的,连忙改口说,“是的,爷爷,您好。”老人却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刘公子,我们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吧。”慧娟马上又撅起小嘴,接过话来,“爷爷错了,您应该叫他天赐才对,怎么还称他刘公子啊。”“是啊,是啊,看我这老糊涂了。”慧娟的话直说得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了,“好了,好了,快进屋休息吧,转了老半天,该是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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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4
这次天赐却说:“不,爷爷,我一点都不累的。这里真是美极了,山里的空气新鲜,我同慧娟妹妹走出去很远呢。也向慧娟妹学了很多山野间的知识,这些在书本中是没有的。”
于是,他们边说着,就一同进到屋中。天赐和老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起来。天赐又把自己的家世简单的向老人讲了一便,慧娟忙着到外间屋中准备晚餐。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顿丰盛的晚餐就端了上来,不外乎还都是山间的特产,只是花样却与午间不同。天赐边吃边暗暗惊叹慧娟的烹饪技术,这些东西在大刘庄自己家中,天赐都吃过的,但在这里,味道的确不同,在这里吃得是那样的香甜。
山间的太阳落得早,吃过饭不久,天已大黑。慧娟又将爷爷采来的药煎好,照顾天赐服下,她才离去。到了晚上,天赐一时间难以入睡。他知道自己住的是慧娟的闺房,室内淡淡的清香始终在搅扰着他。他想起了这两天的遭遇,老刘福生死未卜,自己又无法同家里联系。慧娟祖孙对自己这样好,自己又无以回报。他又想到天津城北门外自己的偶遇,想来想去,不知是何时辰,自己方昏昏睡去。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少时间,天赐醒来之时天已大亮,又是一个阳光明媚日子。
慧娟早已把早饭准备完毕,见天赐醒来,洗漱完毕,三人一块用过了早饭,天赐提出,如今身体完全康复,要离开这里去天津了。
老人没有说什么,慧娟却用十分幽怨的眼神望着天赐,说:哥哥,就那么忙吗,不能在住几天吗?天赐说:我的伤势已完全好了,我如在不走,还不知几时能到天津,老刘福肯定要挂念的。再说,家中哥哥、嫂嫂要是得知我不见了,更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我应尽快的回去。
见二人没有答话,天赐想了想,接着又说道,爷爷和慧娟妹妹对我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等我到天津安顿下来,我既回来看你们,到那时,我一定多住几天的。再说,这里虽然风景、气候都好,但毕竟远隔人烟,显得空旷凄凉。我回来,也想把你们接到天津,我们在一块住,这样我也会照顾爷爷一辈子啊。慧娟妹妹也可见一见外面的世界,不要只生活在这样的深山密林里了。
“好吧,”爷爷说话了,既是这样,天赐坚持要走,也是应该的,如时间长了,刘福会担心的,一旦他给家中送信,这样真的该让他们担心了。慧娟,就由你送送哥哥吧。
慧娟默默地点了点头,幽幽地说,哥哥,你到了城里,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啊。说着,领头走出了屋子。
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天赐还是两手空空的,再次向爷爷道了别,说了许多珍重的话语,就随同慧娟来到屋外。
到了外边,见慧娟低了头,很悲伤地说道,哥哥真的要走了,你这一去,不知我们何时才会见面啊,小妹这里会十分想你的。
见慧娟满面忧伤,天赐此时的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是的,短短的相逢,晃如隔世。他深知,慧娟已深深爱上了他。可自己呢,自己怎么办?他发觉,自己也爱上了慧娟。爱上了这位救过自己,并相处了两天的小妹妹。
只是另外那个女人,自己日夜想着、但从未说过话、只是远远见了一次面的那个女人,就象影子一样,时刻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也可能那是他的第一次吧,第一次爱上的女人吧。对这些,天赐在晚上,想了好长时间,怎么也找不出好的办法来。
怎么办,就要走了,天赐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我决不让慧娟失望。他拉起慧娟的手,告诉她说,小妹,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我一定要回来看你和爷爷,请相信我。
慧娟默默地点了点头,二人拉着手,慢慢地沿台阶走到了山谷。他们有沿着谷底那条曲曲折折的小溪向上走去。两边都是高山,他们忧伤地走着,阳光忽然从树叶的缝隙中钻了出来,照耀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在那弯弯曲曲的溪流中。
小妹,你对我还有什么话吩咐吗。天赐激动的望着慧娟说。慧娟睁开弯弯的眉毛下的黑亮的大眼睛,妩媚地、脉脉含情地端量着天赐,深情地说:哥哥,小妹有许多话要说,只希望哥哥多多珍重,小妹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望你尽快回来吧。说着,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中已 噙 满了泪水。
突然间,慧娟感到全身剧烈地振颤起来,她猛然惊骇又怔愕地瞪大眼睛。因为她发觉,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被天赐的双臂紧紧拥住。拥抱在她那纤细的腰肢上,而天赐那热乎乎的嘴唇,正紧密地吻在她的嘴唇上。两张嘴是张开着的,两人的舌尖还吮合着。天啊,不知是什么时候,浑然中,默默里,这一对少男少女那么自然,又那么安详、和谐、甜蜜地就拥在一起,吻在一起了。这是非常自然的,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是平顺的,甜美的---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慧娟的身子猛然一震,也笃的惊醒了天赐。他初时一愣神,立即又象大梦中突然惊醒一般的“啊”了一声,赶忙手忙脚乱地放开了紧拥着慧娟的双手,神情十分狼狈的往后倒退,脚下的鹅卵石一滑,险些被摔倒。
一下子,天赐的脸红到了耳根。他愕然的半张着嘴,满脸迷懵、窘迫的神色,目光中渗透着瑟缩、歉疚,甚至连看一眼慧娟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俩人在这春天的峡谷中,沉默却心情微妙的相对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走动,俩人的脸庞都是红红的、辣辣的,都有些茫然,又都有些惊悸、有些甜蜜。而更多的是喜悦、是兴奋。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天赐连连搓着手,对慧娟说道,小妹,我很抱歉,我太荒唐、太冒失、太岂有此理---
“不”,慧娟连忙说,这不能怪哥哥,小妹心里也是想着的,我感觉如果哥哥真的爱我,那我是太幸福了。我不会怪你的,如果哥哥心中有我,想着我,我这一生也就十分满足了。
“但是”---天赐突然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但是,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不知何时还能见到小妹。
快别说了,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妹都会专心地等着你的。说着,慧娟眼里含着泪水,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块小手帕,递给了天赐。哥哥记住,见到手帕,就等于见到妹妹了。
天赐接过手帕一看,见手帕的右下角绣着一朵娇艳的小红花,红花的旁边,用金线绣着三个娟秀的小字,“胡慧娟”。
天赐将手帕小心地收在怀里,却拿不出什么来送给慧娟,只得说了句再见,小妹珍重,就要离去。
却听慧娟说,哥哥,天已不早,还是小妹送你吧。
天赐说,妹妹回去吧,我们就此告别,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接你们的。好,小妹这里就等哥哥来接了,说话时两只眼睛流出了泪水。
不过我还是要送你的,不然你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又不知道这里的路,怎么到得了天津呢。
天赐还要说什么,却听慧娟说,请哥哥闭上眼睛。天赐不知慧娟又要搞什么名堂,只好将眼睛闭了起来。耳中又听到慧娟说,再见了,哥哥,小妹一生只等你。只听呼地一声,天赐一下子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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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4
第五章 中秋夜人鬼云雨情
人鬼通婚古未闻,近在咫尺无缘分。
真情感动天和地,月老红线定终身。
春天是迷人的季节,也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冰消了,雪化了,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大地,正在悄悄地苏醒。花开了,草绿了,小鸟也放开歌喉,尽情地欢叫着春天。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赐从甜蜜的眩晕中悠悠醒来。慧娟那热辣辣的目光,那温情脉脉的倩影,还依然在天赐的脑海中浮现着。
但当他睁开双眼一看,这一惊非同寻常,怎么眼前一切都变了,这是哪里呀!天是大亮的,温暖的太阳,就在自己的头顶上空照耀着。脚下是宽阔平坦的官道,路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啊,我这是在哪里,慧娟呢?回忆刚才的情景,我们分明是在崇山峻岭中,妹妹叫我闭上眼睛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我这是在做梦吗,不可能的,这是怎么回事?天赐向自己怀里一摸,摸出了慧娟赠给他的手帕,手帕还散发着那少女特有的淡淡的清香。这一切,明明是真实的,却是难以令人相信。他又向怀里一摸,摸出了一张纸条,只见上边绣了几行娟秀的小字,写道:哥哥,不必胡思乱想,只要想小妹,就拿出手帕,喊一声小妹,我就会立即到你的身边。望珍重,小妹慧娟。
看到这些,天赐更加想念慧娟了。但眼前的一切,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再往官道的两边望去,觉得似曾相识,再向前看,看到了高高矗立在前方的城门。
啊!这里不是天津城的北门外吗,这里正是去年冬天,和刘福他们共同来天津时,在城外遇见那青衣少女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慧娟她们是神仙不成,自己怎么一闭眼睛,就到了这里呢。
又看看慧娟的纸条,天赐索性不去想了,因为他知道,慧娟的爷爷已经告诉他,刘福就在天津城的通客隆客店等他。看来慧娟他们一定是神仙了,一定是的。想着想着,天赐一个人默默地祷告一番,祈求慧娟他们保佑,也感谢神仙的救命之恩。
刘福是不是真的没出什么事,是不是真的到了,看来这回有神仙相救,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先进城再说吧。于是,他就在路边雇了一辆马车,向城里驰去。
马车很快就来到了通客隆客店,天赐下了车,到客店一打听,并不见刘福的踪影。好在客店老板已经认识了天赐,听天赐将经过简单地诉说后,就将天赐安排在店中,又替天赐垫付了车钱。天赐一想,是呀,这才过了两天,自己是有神仙护送,才这样快就到了这里,刘福赶着马车,哪能走得这么快呢。早知是这样,倒不如还在慧娟那里等待了。他只好在店中安顿下来,耐心地等待刘福的到来。
又过了两天,到了晚上,天赐正一个人在室内休息,忽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并有人大声呼叫:“公子在哪里,公子在哪里?”天赐仔细一听,正是刘福的声音。
没等天赐站起身,老刘福已呼的推门而入,一见天赐,激动得老泪纵横,竟抱着天赐大声地哭了起来。天赐也早已抑制不住,跟着落下了眼泪。
主仆二人虎口脱险、死里逃生,这真是天大的幸事。二人再能见面,恍如来世,他们互相道出了别后的情况,都说这是遇到了神仙,要不然早已没命。店主人听了他们的诉说,也为他们高兴,当晚就在店中,为他们安排了丰盛的酒席,二人也就不分主仆,具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天赐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这时刘福也早已起床,二人洗漱完毕,用过早餐,这才商量起今后的打算。天赐首先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知兄嫂自己已经到了天津,一切安好。之后叫刘福这些天在城里探听一下行情,然后再确定做什么生意。又告知店主人,求他帮忙,给买一处宅院。他们就这样在天津安顿下来。
一切安排就绪,天赐的心情也放松了。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天赐心里想着慧娟,又从怀里摸出了慧娟赠的手帕,一边观赏着,心里在说,妹妹是神仙,但愿妹妹的一切都好。想着想着,又想起了自己来天津要找的那位青衣少女。
他把手帕放在怀中,打开带来的箱子,拿出了在杨柳青买的仕女图,仔细地欣赏起来。画上的那名女子画的栩栩如生,真是千娇百媚,好象要从那画上走出来。一双含羞带笑的大眼,痴情地望着天赐,仿佛有许多话要说。
天赐看得有些魂不守舍起来,恨不得拿起那张画来亲吻。看着看着,那画上的女子,又一下子变成了慧娟。只见慧娟两只眼睛幽怨地望着他,由那密林中的草屋里,慢慢地向他走来。
就这样,天赐想着想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合衣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春天的夜晚是短暂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赐他们来天津已经七天了。这一日,天气晴和,温暖的春风吹来,使人十分惬意。刘福吃完早饭,就忙着出去打听买卖行情。天赐一个人在屋中无所事事,呆呆地坐着出神。
就在此时,通客垄客店老板走了进来。天赐连忙起身让座,老板也不客气,在天赐的对面坐了下来。对天赐说:“刘公子,你托我打听买房之事,我已经找到了一处宅院,就在我们店的后面那条街上。临街有店铺,后面是宅院,因主人到京城去做官,留下这片房子,已闲置了一年多,只有一位老奴在那里看守,早就想出手卖掉,只是苦于没有买主,我到那里一说,事情就成了。只是还需公子自己到那里看一看,成与不成,总得去一次。
天赐听完店老板的一番话,道了一声辛苦您老人家了,等中午刘福回来,下午我们一块去看。就这样,买房的事就定了下来。
午后,天赐同刘福一商量,就随同店主去看房子。房子果然离此不远,不到一盏茶时,就到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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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5
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前面一溜临街店铺,座北朝南,很是宽敞整洁。周围也都是经商的买卖人家。穿过店铺,就到了后院,后院具是青砖瓦房,旁边有一角门,过了角门,是一小小花园,环境很是幽雅。内有假山凉亭,小桥流水。种有青杨垂柳,海棠丁香。因是初春,各种花木才放嫩绿,但也很是喜人。天赐同刘福一看,都很看中,因此并未讨价,就按卖主的意思,签了合同,兑了银票,将房地契约等一一验过,这所宅院就归了天赐。这里看房的那位老家奴很是忠厚老实,也不愿再走,就一并留了下来,照顾院中的花草等一应杂事。
到了第二天,通客隆客店老板,又帮他们找了两名伙计,买了两名丫头和一名老妈妈,就将家安顿下来。天赐他们算完了店费、中介费等,又特别酬谢了店老板,就从通客隆客店搬了过来,要支撑门面,置办货物,准备大干一场。
前面已经提到,天津是个水旱码头。这里的南北客商都相当的多,因此市场非常繁华。天赐同刘福商议后,准备做丝绸生意。搞丝绸,在当时要去南方的江浙一带,尤其是苏、杭二洲,丝绸是举国闻名的。主仆二人计议已定,准备让老刘福带一名伙计,乘船南下去运丝绸,天赐留在天津,收拾店铺门面等一些事情,择好吉日,就等开张不提。
忙活了几天,刘福带了伙计南下暂且不表。且说天赐,虽然自幼是个公子哥,从未做过什么,但因他读的书多,所以一些事应付起来,还是满有能力的。这一日,他同伙计、丫环等收拾了一天,到了晚上回房休息,一个人坐在屋里,不觉又想起了慧娟祖孙二人,想起留在乡下的兄嫂和自己的家乡,想起了在城外遇见的那名青衣女子......
想着想着,起身从衣箱中拿出了那幅画,将画展开,挂在了自己的床头,这样抬头即可看见那幅画。画上那少女的笑容和慧娟那幽怨的眼神,始终萦绕在脑海中。
半个月过去了,老刘福他们已从南方办货回来,天赐的丝绸店已经开张,老刘福在办货方面很有经验,所以生意开始就很兴隆,天赐将生意上的事完全交给了刘福,自己没事时只是看看书,累了就去旁边的小花园的凉亭里坐上一坐,也不觉寂寞。
春去夏至,转眼到了秋天,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秋天也极易引起人的感伤。
这一天,秋高气爽,天气格外晴朗,天赐吃过早饭,同往常一样,一个人来到了他的小花园。小花园在高老汉的精心侍弄下,(高老汉即是原来在这里看管房屋的那位老家奴)显得格外的幽静、美好。小桥流水,垂柳鲜花,样样惹人喜爱。
天赐捧了一本书,坐在了凉亭里,一边翻着书,一边欣赏着小花园里的秋天景色。一阵凉风吹来,无数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凉亭里,见到这些,天赐若有所思,他想起了王实甫的曲“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他思乡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想起了家乡大刘庄那无边的原野,想起了兄嫂对自己的挂念,想起了小侄女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想起了小时侯的许许多多的往事......特别是想到了慧娟和爷爷,不知道他们祖孙怎么样。自己同兄嫂还有书信来往,可是同慧娟她们却是音信渺茫。他真想拿出那手帕,呼喊慧娟,慧娟说过,喊她一声,就可到自己的眼前。但他的心中,已经把慧娟他们当成了神仙,他不敢冒昧地亵渎神灵,所以也不在过多的想了。
他又想起了自己日夜向往的那位青衣少女,她到底在哪里呀。一个夏天,他无数次地去了北城外遇见那少女的地方,但也是无数次的失望而归,他每一次都想,“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难道我和她真是一面之缘吗,怎么再也无缘相见呢。可他也坚信,只要自己有信心,只要有此人,他会等到的。
“少爷请喝茶吧!”清脆的语音打断了他的思路。高老汉见天赐坐在凉亭里,就请丫环春杏泡了茶过来。天赐抬头一看,见那春杏羞答答地捧着茶盘儿走进了凉亭,将茶盘儿放在凉亭的石桌上,斟了一小碗儿茶,捧到了天赐的面前。
天赐接过茶碗儿,放在了石桌上,看了一眼春杏,见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小袄,葱心绿的裤子,小脚上穿了一双蓝色的绣花鞋。头上刘海剪的非常整齐,两只水灵灵的大眼正望着天赐。“你几岁了?”天赐平常很少同她们说话,因此问道。
“今年十五岁”,春杏笑容满面地回答。“在这里好吗,想家吗?”“在这里很好,这里不就是我的家吗”,“我是说你的父母”,“我没有父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天赐见春杏的眼里含了眼泪,就不再问了,说道:“好了,茶放在这里,你去那边玩一会儿吧。”“好,我去帮高伯伯干活”,说完,天赐见她蹦蹦跳跳地走了。天赐的思路被打断,他不再想那些往事,打开书本,默默读了起来。
时光如流水,这一天正是中秋佳节,因是过节,天赐的绸缎庄也很早就关了门。雇来的周妈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天赐同大家共同用过晚餐后,告诉刘福,准备各种水果、月饼之类,晚上他要同大家在小花园里共同饮酒赏月。
月近中天,秋风送爽,在那开满鲜花的 小园中,主朴们共同饮酒赏月,不分彼此,真的就象一家人。大家都玩得累了,困了,天赐就叫他们去休息,自己也回了房间。“每逢佳节倍思亲”,天赐躺在床上,想着家乡,两眼望着挂在床头的仕女图,想着心事,一时难以入睡。
月上中天,此时已近三更,银白色的月光洒进屋中,照亮了一切。天赐熄了灯,躺在床上,不觉沉沉睡去。
忽然,他觉得两滴冰凉的水珠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机令一下醒了过来,摸着自己的脸湿漉漉的,他觉得奇怪,难道下雨了不成,就是下雨,屋也不该漏的。他连忙捻亮了灯,睁眼一看,这一惊非同小可。
只见他日里想的、夜里盼的、梦中曾会过面的那位青衣少女,正两眼含着眼泪,坐在了自己床边。原来,落在自己脸上的,是她的泪水。
天赐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见那少女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改换了一幅笑容。说道:“公子莫怪,难道你认不出我了吗,我可是日夜在想着你呢,终于今日有缘,我总算找到了你。”
话语清脆柔和,简直如同唱歌一样,在天赐听来,是那样的婉转动人,更比那慧娟勾魂摄魄,直说得天赐如同喝了蜜糖一样。
美人的突然出现,是天赐连做梦都难以想到的。兴奋使他忘乎所以,什么都不想了,只是两眼盯住了美人,一眨不眨,生怕眼前的一切会即刻消失了似的。“啊,难道又是在做梦么。”
他看了看天上的月光,看了看床头的那幅画,又听了听窗外传来打更人的更鼓声,啊!这不是在做梦。他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又让那少女伸手给按了回去。只听那少女说道,“公子不要奇怪,且听妾慢慢地对你说。”
妾本姓江,小字玉华,年已二九。因父母早亡,随同兄嫂度日,家就住在你的隔壁。去年年关,妾去城外给父母上坟,走在城门口,见了公子一面。自那日以后,你的身影,始终在妾的心里萦绕,总想着,能否再见到公子一面。但因一个女孩子,哪能乱走乱问呢,心里想着,却是再未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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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6
想不到老天真是不负有心人,今天晚饭后,因无事坐在家中楼上,见公子的花园中灯火明亮,妾多看了几眼,这才看见了公子你。(话说的无懈可击)由于思念所至,待兄嫂睡后,妾一人偷偷地溜了出来,公子不会嫌弃妾主动上门吧。
听完少女的这一番话,天赐感到,她的命运简直就同自己一样,对她更产生了几分爱意,同时又有几分怜悯。原来,她也同自己一样,也在日夜想着自己啊。这才把自己如何见到她那日起,自己是如何思念,如何爱、等一古脑儿全说给了她听。连同他为什么又来天津,也都讲了出来。
就这样,两个人越说越是亲热,那少女竟脱去了衣衫,吹熄了灯,钻进了天赐的被窝。
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整个天空暗了下来。白天喧嚣的城市,在这美丽夜晚安静了。瑟瑟的秋风不吹了,唧唧的知了们不叫了,就连泥墙根处的那些不知名的秋虫也停止了低吟。夜,寂静的夜,只有远处,还偶尔传来更夫们一两声的梆声。
一阵紧张剧烈的震颤,一种甜蜜羞涩的激情,一股山洪爆发般的冲动,如熊熊烈焰充斥了天赐的整个心灵。这近一年的思念,似火山喷发,象咆哮猛兽,一下子全部宣泄出来。天赐紧紧地拥了玉华,露出了满足幸福的笑容。
两人相拥着不知过了多久,见玉华说道,“刘郎,妾以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了郎君,望郎君不要辜负了我的情谊,我今后的幸福,我的一生,以都属郎君的了。”“天赐说道,你不要讲了,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很久很久了,我会终生爱你的,我决不会把你忘记。过几天我就给兄嫂去信,早些派媒人到你家提亲,早日成婚,我的兄嫂都会高兴的。”玉华说,“但愿如郎君所说。”接着两人海誓山盟、你恩我爱地诉说了一阵,说到兴奋处,又做爱一番......忽然听到远处有雄鸡的啼鸣声,玉华这才急忙的推开天赐,就要起身。
天赐说,天还没亮,我们再睡一会儿吧。玉华说:“不行,我是背着家人,偷偷地溜出来的。如果等天亮再走,就会被别人发现,那怎么可以呢。”天赐一听,觉得玉华说得很对,就点亮了灯,俩人同时穿衣起床。
天赐说:“我送你走吧”,玉华却说:“不,我自己走可以,你不要出来了,不然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天赐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呢”,玉华说:“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讲,到晚上我自会来的”。说完,玉华推开门,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玉华走了后,天赐再也睡不着觉,索性起来看书,直到天亮。
这一日,天赐什么也没干,一直想着玉华,一直盼着天黑。吃饭时,刘福同他说什么,他只是答应着,不表示什么意见。见他这样,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可又不好意思去问。
到了晚上,天赐告诉家人,今天很累了,要早些休息,别人不要去打扰他。他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盼着玉华早些到来。果然,二更天一过,只见玉华推门走了进来。
这一夜,又与昨夜不同,俩人恩恩爱爱、亲热异常,一直到公鸡叫了,玉华才急忙起床,悄悄离去。就这样,玉华晚上来,早晨走,天赐瞒着大家,转眼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谁也没有发现。
这一年的秋天好象特别短,中秋节刚过去,天气就凉了起来。几场秋雨过后,天气变冷了。这一天,高老汉早晨起来,打扫完花园中的落叶,来到了天赐住的院中,准备整理整理院中的花木。这时,天赐正好在屋中,见到高老汉来到,就把他叫了进来,想同他唠唠家常,顺便也叫他休息一会儿。
虽然时间过去已有半年多,高老汉却始终没来过天赐的房间。因天赐的住房都是由春杏来收拾的,别的下人怎能随便进主人的房间呢。可天赐并不在乎这些,他把那些下人也都当成是家人一样看待,因此看见高老汉,就把他让进了自己的屋中。
高老汉进来后,首先看看室内的陈设,他一眼就看见了天赐床头挂的那幅年画。他一看这画,吃惊不小。
只见他又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这一来却把天赐弄得有点莫名其妙起来,难道他认得这幅画。看了半天,只听高老汉说道:“象,真象,象极了。”“什么真象,象什么”。
见天赐问话,高老汉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连忙回答说:“少东家,我是说您床头的这幅画,画得如同我家的大小姐一样,简直就是她真人来到面前”。
天赐连忙问:“你说的是哪家小姐,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高老汉说:“少东家不必着急,听我慢慢地说给你听。我说的小姐,就是这里原来住的房东,是江老爷的独生女儿。
江老爷虽然做大官,可对这个独生女儿却是关怀倍至,高老夫人更是如此,爱如掌上明珠。这位小姐自幼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正如这画上画的,她长的更是美貌非凡,因此。我们大家都对她非常喜爱,算来她今年已是一十八岁了”。
“她叫什么名字?”天赐问到。“小姐的名字叫玉华,是老爷帮她取的”天赐听了“啊”的一声,又听高老汉说:“小姐正当青春年少,却是福短命薄,去年冬季,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急得老爷太太请遍了城里所有的名医,也没治好小姐的病,已于去年腊月去世了”。
高老汉说到这里,见天赐听得脸上蜡黄,他不知是为什么,还继续说到,“小姐去世后,老爷太太非常伤心,将她的坟埋在了城北门外,为了让太太忘记这些痛苦的往事,这才连家都搬去了京城”。
说到这里,高老汉见天赐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这才停住了话题。“你怎么了,少东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我去给您请大夫”。见高老汉问,天赐这才从万分的诧异中清醒过来,他连忙说:“不,我只是有点累,想一个人躺一下”。“那好,老奴先告退了,少东家如有什么事,就唤老奴一声,我就在外边”,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见高老汉走了出去,天赐一个人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床前玉华的那幅画像,呆呆地出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赐的脑海中不觉起了大大的疑心。与玉华半个多月的相处,俩人已产生了深深的爱情,已到了那种蜜月甜美、夜夜良宵的境地,怎么会呢,难道另有其人。
因为自那日同玉华幽会后,俩人一直是沉浸在幸福当中,天赐也一直没有多想,玉华说的一切他都是深信不疑的。可今天听完高老汉讲的,天赐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呀,玉华都是每天的二更以后才来,五更天又悄悄地溜走,那时府中的大门早已关闭,她是如何进来的呢。
想到此,天赐机灵灵打了个冷颤,难道,难道她......天赐不敢再想。又一想,不对,玉华同自己已有肌肤之亲,每天同自己是那样亲热温存,白天毕竟怕被别人看见,也只有在夜晚才能偷偷地出来,这也真是难为她了,我怎么还要怀疑她呢。
她也说过,自幼同父亲练过武功,象这样花园的围墙是挡不住她的,她晚上来,何须再走大门呢。至于高老汉讲的本府小姐,那是另有其人。而且高老汉只是看到那画,想起了他家小姐,天下长的近似的人不是没有,他睹物思人,所以就越看越象。
又一想还是有问题,长象近似可以解释,那为什么连名字都是一样的呢,同名同姓,长得又相同,这真的让天赐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一天,天赐想来想去,总也理不出个头绪。一会儿想到这里,一会儿自己又否定了自己,怎么想也不能自圆其说。可是到了晚上,玉华一来,他又把白天所有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俩人亲热如初,如鱼得水,就再也不去想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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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6
第六章 三老客灵符捉女鬼
天赐玉华巧姻缘,偏偏有人来阻拦。
聪明反被聪明误,留给旁人做笑谈。
时光似箭,秋去冬来。一场小雪过后,天气变得有些冷了。
天赐同玉华幽会,转眼已经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来,他们夜夜鱼水,享尽了床缔之欢,同时也使天赐忘掉了一切。他把高老汉所讲之事,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与玉华更是难舍难分。每日刚到下午,就盼着赶快黑天,盼着玉华早些来到自己身边。
老刘福他们因为是做买卖,一直在前边忙活,所以对后面发生什么事,是一无所知。那些丫环仆人见少东家整日在书房里呆着,虽然开始有些奇怪,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谁也不去在意这些,因此天赐和玉华每晚的事,谁也不知道。
常言说“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好事要多磨”,也该是有事。冬季,是商家的旺季,特别是临近春节。天赐的绸缎庄也不例外,生意非常火爆。这一天,天气晴和,天赐吃过早饭,见店里的伙计们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就跑到店铺中来,准备同大家一块忙活忙活。
老刘福见少东家来了,就叫伙计给他搬了把椅子,叫他坐下,自己就把最近的销售情况,向他作以简单的介绍。此时,店中突然来了三位南方客人,刘福一见,是熟人,因为这是他每次进货的老主顾,就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一阵寒暄过后,刘福把他们让进了里屋的客厅,并把天赐叫过来同几位客人见面。刘福为他们一一介绍后,就见其中的一位南方老客十分惊讶地说:“怎么,这位就是刘公子吗?”“是的,这位就是我们的少东家”。刘福赶紧回答道。只见那位老客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息着说道:“诶呀,不好不好,刘老板,因为我们是熟人,也可以说我们是老朋友了,请恕我直言,我自幼学过麻衣神相,略懂占卜之术,我今天看公子的气色非常不好,面色带有灰黄,印堂发暗,我想,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什么?”听完这话,刘福真是万分吃惊。连忙说道:“你说什么,今日你才见到我们公子,你怎么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我们公子好好地,怎么会有灾星呢”。
又见那位客人说道:“刘老板,你先别急,如果我们不是好朋友,我是不会说的。我们既是老主顾了,我不说,你们有事,也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意,所以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只见那位老客停了一停,又接着说道:“索性我就直说了吧,我们这次来天津,主要是来看一看我们的生意,我们三位已转了几天,昨日就看到你们这里,妖气甚重,我们怕对生意有影响,所以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就想看个究竟。”
“果然,我们见到你家少东家后,就觉得他是被妖物所媚住了,为了大家都好,我们也希望少东家能说实话,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刘福还想说什么,就见那位南方老客说:“听少东家说,有些事你可能并不知情”。
其实天赐早就想开口了,一直在听他们说,不好意思开口。天赐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自那日高老汉讲完他家小姐的故事后,心里始终奇怪,他曾经偷偷地留意过玉华,每次她来或走时,就令他十分惊奇。
玉华说她会武功,可是连她落地、开门就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来时、走时,只要出了门口,就是无影无踪。早晨起来天赐查看,地上连一点脚印都没有,他心里纳闷儿。可等到玉华一到面前,他就把什么都忘到脑后,俩人只顾亲热。完了就是海誓山盟、你恩我爱,把自己的怀疑,都抛在了一边儿。自己想对别人说吧,这种事又羞于开口,想同刘福商量,又一直没有机会。所以,这些事就一直瞒了下来。
见天赐半天没开口,那位南方老客又说了:“公子有什么话尽管说,有我们在这里,你就放心,我们会对外保密的。如果有什么困难,大家共同商量,总比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好吧”。
这时,老刘福也用十分关切的目光看着他。见大家对他这样关心,天赐再也不能不说了。他这才把自己的奇遇讲给了大家,并把高老汉所说的也同大家说了一遍。
他这一说,几个南方客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老刘福更是听得头皮发炸、两眼发黑,暗暗叫道,“公子呀公子,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幸亏这几位朋友看出了问题,不然我这还始终蒙在了鼓里,真要是弄出别的什么事来,你可让我怎么向你的兄嫂交代啊”。
此时又听那位南方老客说道:“刘公子不必惊慌,待我们去你的住处看一下,就知分晓,然后我们再做打算”。天赐说:“好吧”,就带领大家去了后院。
几个南方人到了后院,从前到后的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又回到前边的客厅。老刘福叫人泡了茶送来,几个人坐下来商量该怎么办。
就听那个南方老客对天赐说:“刘公子,你所遇到的是一名女鬼,她确实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对你倒是没有恶意。但是人鬼殊途,你已经中的阴气很深了,如果再不阻止你们,公子定有性命之忧”。
天赐听后,也觉得十分的可怕,老刘福更是怕的不行,连忙说道:“那该怎么办呢,你快些想想办法吧”。那位老客说道:“办法倒是有,只是得需刘公子配合,我们才能将那女鬼消灭”。
天赐说:“该怎么办,你尽管说,我会配合你的”。“好吧,刘公子且听我说,我这里给你三道“灵符”,今天晚上,你把这头一道符贴在你住房的门口,第二道符贴在你卧室的门口,这第三道符你就拿在手中,待那女子来后,你向往常一样,在她不注意时,你就将符贴在她的脑门上。这样,我们就可将她拿住。她跑不掉时,我们就过来帮你。我们准备好硫磺、火硝和豆油,到时点起大火,将她烧成灰烬,这就可保住没事了”。
天赐听完他们的这番话,不由得从脑门凉到了脚底。他忽然想到自己与玉华的恩爱,想到玉华对自己的温柔、体贴,想到自己一年来的思念和枕前俩人的海誓山盟,恩恩爱爱。又想到刚才那老客说的明白,玉华对自己本无恶意,自己怎么能下此毒手呢。
这怎么可以,我们无冤无仇,我怎么能下手害她。她即便是鬼,又没害我,我们相爱难道也有错吗。不,我决不能做那些对不起玉华的事。
见天赐半天没有出声,这可急坏了老刘福,他急忙说道:“少东家,你倒是说话呀,性命要紧,不这么办,你就活不成了”。“可是,”天赐刚想说什么,就听那位南方老客又说:“我知道公子已被那鬼物媚住,你一时是不忍下手的。再说,你们可能是夜夜恩爱,你难以忘怀。这样吧,我们抓住她,吓她一吓,然后晓知以理,叫她不要再来迷惑公子,让她远远离开,这样总可以了吧”。
听完这番道理,天赐觉得他说得也对。自己终不能和鬼生活一辈子呀,我们今生无缘,那就等来世吧。玉华来后,我再先同她好好地谈一谈,然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天赐答应了那位南方老客的要求,但一再说,千万不要用火烧,把她劝走就可以了。听天赐答应了,那位南方老客又具体的叮嘱一番。告诉天赐,要向平常一样,千万不要露出马脚,等那女子来后,不要被她的美色再迷惑,不然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说完,他从自己的怀中,拿出用黄缎子画成的三道符,交给了天赐。他自己,却又同刘福他们去商量,准备火硝、硫磺等事宜,说是若不斩草除根,那将是后患无穷的。
常言说“良宵恨更短,苦闷愁夜长”,这一日,天赐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三个月来,他日日盼着天黑,而今天,他恨不得找个木杆把太阳支起来,让它永不落山。
他害怕,害怕见到玉华,因为他不忍向玉华下手。他觉得玉华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她即便是鬼,他也爱她,他不信那玉华会害他。可是时间还是很快的过去了,天黑了,黑得很快。
天赐打定了主意,玉华来后,他要劝说她离开自己。让她远走高飞,早日去托生。他决心,要请来僧人为她念经,超度亡灵,他要每日为她祈祷,争取来生再做一对夫妻,俩人永不分离。只好用这个方法,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
一更天了,天赐怀着十分复杂的感情,来到了自己的住屋。他按南方老客的吩咐,将那两道符贴在了门口,自己拿着另一道符,静静地躺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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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5 18:47
天上的月亮钻进了云层,夜,静的有些怕人。天赐点亮了灯,眼睛望着玉华的那幅画像,呆呆地出神。很快就是二更天了,只听屋门吱的一声开了,玉华轻盈地走了进来。她今天显得格外俏丽、动人,那双眼睛始终含着微笑,站在了天赐的床边。这时,天赐非常尴尬,一时不知怎么办好了,愣在了那里。
还是玉华先开了口,只听她说道:“郎君不要怕,我的事你既然全知道了,我就不再瞒着你。妾实在的说,已经死去一年多了,这一年来凄风苦雨、苦熬春秋,在阴间受尽了孤单。
那一日,在城外飘流,见到了你,当时就深深地爱上了你。不过,当时妾无法到你的身边,只能把对你的爱,压在心底。记得有一天,妾的灵魂在四处飘荡之时,碰到了夜游神,她令妾日日对着地藏菩萨祷告,求她赐妾一粒聚魂丹。
妾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就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地藏菩萨赠丹给妾,并告诉妾说,我们之间应该有婚姻的缘分,况且郎君也是日日思妾,我这才得以同君见面,了却夙愿。难得郎君不以我是鬼为戒,使得妾得以伴郎君,我这一生也就无所求了。
我还告诉你,妾对郎君是没有什么害处的,虽然是人鬼殊途,我们是阴阳两界,但都有善恶之分。无论是阴间、阳间,都有好人恶人,菩萨告诉我,你是一个善良的人,跟了你,不但对你无损,而且可减轻我前世的罪恶,使我早日脱离苦海,得以超生。
至于最近郎君脸色灰暗,那是我们日日纵欲之故,没有什么关系的。今后,我们不能夜夜鱼水,求一时快乐,还是应以身体为重,我们才能白头偕老”。
天赐听玉华一番话说得真诚恳切,不能不信。但南方老客的那一番话,又响在了耳边,他不知该听谁的了。玉华见天赐犹豫,又说道:“郎君想必听了那几个南方蛮子的话,以为妾危害郎君。难道我们相处的三个月,你还没有体会到,我们夜夜享尽鱼水,难道感觉到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再说,那几个南方蛮子不知天高地厚,学了点三脚猫的把戏,就敢来管闲事。他们贴在门口的符,我已经见识过了,你手中的符,也可给我贴上,什么事也不会有的,不信,请郎君把那道符给我贴上,看是如何”。
她这一说,天赐更是惊奇,原来自己的那一点事儿,人家都已经一清二楚,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他又没了主意。但又一想,干脆,我还是试一试吧,如果玉华真的对我好,我再向她赔礼,她会谅解我的。想着,抬手就将那道符贴向了玉华的脑门儿。
他这一贴上去,就听得“砰、砰、砰”三声爆响,一道青灰色的弧光,从玉华的掌心发出,眨眼直奔门外。就听门外传来“唉吆,妈呀”,一声惨叫,接着就没什么声音了。
这声惨叫只惊得天赐出了一身冷汗,待他醒过神来,见玉华笑吟吟地站在他的床边,那道符还在她的脑门上贴着。又听玉华说道:“郎君莫怕,我只是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叫他们今后不要再去随便害人,拆散人家美好姻缘。郎君今后也不要再听信谗言,妾是你的人,会永远对你好的”。说完,叫天赐摸了摸那道符,说道:“还不快些拿掉它,难道你叫我贴它一辈子不成”。天赐只好抬手把那道符揭下,又起身把门口的符都揭下来,就着油灯,将那符都烧掉了。
这一折腾,已是三更天了。天赐面对玉华,觉得很不好意思,无法开口。可是玉华还是同往常一样,脱去自己的衣服,熄了灯,就钻进天赐的被窝,紧紧的抱着天赐。面对这样的美人,天赐无法自持,又是一阵鱼水欢情,二人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天,鸡叫时玉华就起身走了。
天赐急忙来到了前屋,老刘福正陪着三位南方老客,其中的一位,正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天赐见此情景,甚觉过意不去,想说几句话,又无从开口。
那位呻吟的老客见天赐进来,一边呻吟着说:“公子,不是我们见死不救,实是那位女鬼太厉害了。我们几个的法术已奈何不了她,但愿公子今后好自为知吧。
如今我已受伤,好在我跑的快,不然就会没命了。我们已同她结了仇,她还会找我们报复的,因此我们必须离开天津,今天就得走。望公子赶快请高僧,才能治住这个女鬼,不然公子的性命早晚会丧在她的手里。
希望公子能听我们的话,千万不要再为她所迷惑,人鬼殊途,阴阳相交,于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说完这些话,他捂着屁股上的伤口,又开始了呻吟。
天赐见此情况,急忙走了过去,掀开被子一看,只见那位老客的屁股上肿了一大块,伤口上虽然已经敷上了药粉,包扎完毕,但仍然看得出伤得不轻。
但又一想,还是玉华给他们留了情,不然的话,他的命可能是保不住了。又一想,人家都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的,我得安慰安慰他们。因此说道:“几位老先生,你们为了我,才弄成这样,我觉得对不住你们。但事已至此,我只能说万分的感谢你们。”
“这件事我一时也是没了主意,只得从长计议,才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你们就不必再为我操心了。你们要走,我也不便再留你们,还是由你们自己安排吧”。说完,天赐叫刘福拿出二百两纹银,说:“这些银子送给你们,不成敬意,只是表达一点我的感激之情,望你们能收下”。
三位老客互相看了看,还是受伤的老客说了话,说公子太客气了,我们见到公子有难,我们不能不管,我们只希望公子没什么事就好,公子还是把银子收起来吧,我们不能要。经过再三的客气,他们才收下了银子。
过了一会儿,天已大亮。天赐叫刘福准备了酒席,这时那位受伤的老客也忍着痛苦,起了床。他们共同用过了酒饭,天赐又叫刘福雇来了马车,把几个南方老客送走。当然他们临走前,又叮嘱了天赐一番,叫他赶快想办法,离开那女鬼,不然的话,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送走几位老客,天赐回房叫来了刘福和高老汉。因为这一闹腾,这件事合府上下都已经知道,只不过还没有外传。高老汉到天赐房中,又见到了那幅画,不觉又想起了他家小姐,忍不住又抹了几滴老泪。他说,我家小姐活着时,既美丽、又贤惠,是决不会害人的。
在玉华面前,天赐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什么都不想,俩人只顾亲热。此时他不觉想到,活的玉华确实已没了,而他见到的、并且已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三个月的玉华,确实已是鬼,这已是事实。因此,他想到此事,心里也是害怕的。这里没有别的亲人,他只好找来这两位老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这时的老刘福,也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他虽然年纪大一些,但这样的事,他又哪里经过呢。昨天听那几个南方老客说完此事,他心里要比天赐还害怕,他心里盼着那几个南方老客,能抓到那个女鬼,为他们少东家除掉大灾。可没想到,鬼没抓到,却把个老客的命差点没搭上,这可怎么办呢,他实在是没了主意。
高老汉也是这样,他因为见过他家的小姐,并知道他家小姐的温柔善良,可那毕竟已去世了,谁知道少东家遇到的是不是他家小姐呢,如果真是他家小姐,他希望能和天赐成婚,但人和鬼能不能生活,他又哪里知道呢。
三个人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此时,丫环春杏来给天赐送茶,见到他们在这里坐着,不觉扑哧一声笑了。刘福见她笑,说了声:“小丫头,笑什么,我们这里正在着急,你还笑得出”。
春杏见三个人的严肃样子,也不敢笑了,给三人斟上茶,就要退出去。忽听天赐说道:“春杏,你刚才为什么笑呢?”春杏见少爷问她,就停了下来,说:“少爷别怪,我因见你们那样严肃地坐着,就觉得好笑,实在是不应该,请少爷原谅”。
天赐说:“我不怪你,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实在是想不出好的办法,所以才这样干坐着”。春杏却说:“奴家却有个好办法,少爷既然这样喜欢那女子,干脆就和她结婚好了,管她是人是鬼,看到画上那样子,她不会加害于少爷的”。
刘福说:“去去去,你这个办法还用说吗,就是怕她害少爷,所以我们才没有办法”。春杏又说:“如果少爷怕她害你,那就把她甩掉,我看干脆,少爷离家已经好长的时间了,何不准备准备,不要告诉她,明天早晨,雇好马车,这里的生意就交给刘福他们,少爷偷偷地乘车回大刘庄,住上一年半载,那女子找不着少爷,时间长了,她也就不来了。到那时,少爷就可不必担心了”。
天赐听完春杏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就说:“想不到春杏这丫头,人小心眼倒不少,我看这倒是个好主意”。这时刘福和高老汉都说,“我看这个方法行,看来这小丫头鬼点子还很多”。刘福接着说:“那就这样定下来,反正现在又快到年关了,家里也在惦着我们,一会儿我就出去置办年货,叫老高出去偷偷地雇下马车,明天天一亮,少爷就悄悄地乘车出城,回大刘庄。但是少爷可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如果让那少女知道了,我们的办法可就不灵了”。
天赐听完他们这些话,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只是稍稍还是有点舍不得玉华。但权衡利弊,想到自己总不能和鬼长期生活在一起吧,只恨自己和玉华无缘,此生不能在一起,只好等来生吧,来生如果有缘,自己一定会报答她对自己的感情的。就同意了刘福他们,说实在的,自己还真是有些想家了。因此吩咐到:“那就这样定下来,此事现在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千万不要再叫别人知道了,刘福和老高分头去准备,春杏呢,也去准备准备,明天和我一块儿回老家”。
春杏一听少爷要带自己一块回老家,心里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老刘福在后面又叮嘱了一遍,千万不要叫别人知道。这样,大家就分头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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