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4
既然已经有了新目标,就不应该在这儿打发时间了,我站起来,拚命地在头脑中思索着兰水月的相貌。
我这个人记忆力一向不好,她长的什么样子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站在咖啡店门口,我拨通了兰水月的电话号码。
"请帮我接兰水月小姐?"
"请问您有预约吗?如果没有,请您先预约,兰水月小姐正在开会。"
秘书小姐的声音很甜美,但口气公式化,显然是这句话她每天都会说很多遍。
兰水月手下的公司被她经营得很具规模,每天要见她的人都需要预约,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我轻笑了几声:"你告诉她,该隐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请等一等。"
我又等了接近一分钟左右,电话中才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该隐?"接电话的是个女声,语气很迟疑,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怀疑什么。
我能听得出来这是兰水月的声音。
"是我。"我叹了口气:"最近过的可好?"
"过的非常好,公司刚收购了一家银行,最近正在整顿期间。"
兰水月的声音提高,变得十分尖厉:"上次我邀请你时,你不是说你讨厌全身都充满铜臭味的女人吗?又找我干什么!"
我沉默片刻,没想到我上次竟然对她说了那么伤人的话,看来事情很有可能会泡汤。
"我改变主意了,别挂电话,听我解释?"-
啪-地一声,对方显然是把电话挂了。
我耐心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今天晚上九点,我会举办一个庆功宴,那时到我这里来吧。"
电话那边传来兰水月的声音,她的声音明显柔和了很多。
"当然,我会准时到。"凡事和个人利益挂上钩,没有谁能不担心的,我终于松了口气,我真怕她因为气愤而不给我来电话,那样的话我就只有另寻出路了。
现在是七月份,这个月份白天很长,直到八点将近九点的时候,黑夜才开始。
※※※※
晚上九点,正是华灯初上时。
从一座高耸的大厦顶楼往下望去,整个都市尽收眼底。建筑物被各种不断流转的霓虹灯装点起来,在黑夜的笼罩下,一片谜幻色彩。
这座大厦的整个顶楼,都在之前几个月里被移进适合植物生长的新鲜泥土,移植来各种植物花卉。
阿佛洛狄忒雕塑的喷泉池耸立在顶楼的正中心,泉水喷洒着清澈晶莹的水珠,既使古巴比伦真的有过空中花园,也不过如此了。
顶楼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受邀而来的宾客,美食和美酒放在桌上供人享用,侍者们穿梭来往于宾客周围,气氛极其热闹。
这座大厦是兰水月的私人产业,她的庆功宴今晚将在这里举行。
我很早就来了,这时候正靠着一株植物,仔细端详这座-空中花园。
我叹了口气,我不理解暴发户的想法,这里居然是大厦的顶楼,真是让人骇然的景色,我不禁有点想入非非,如果布置这些景色的钱全给我,我一定带着钱落荒而逃,这可真是穷人的悲哀。
当然,只要她有钱,即使她把整座大厦改成透明玻璃的空中花园,想来也没人会反对。
不远处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爵士乐,受到邀请的客人络绎不绝到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4
这些宾客都衣观楚楚,有认识的在互相打着招呼,笑声不断从树荫对面传过来。
我不停审视着被邀的宾客,这对我来说正是个好机会,在这种场合里最容易认识有钱的单身女郎。
"先生,兰水月小姐请您过去。"
侍者恭敬地走过来,只看了我一眼,就避开了我的眼神。
看样子,他好象把我当成是某个成功商人的私生子了。
我被人误会过太多次,到如今已经懒得解释了,这都是这张脸的副作用。
兰水月穿着一身古典的改良旗袍,她的身材高挑,比一般女人要高许多。
她的年纪只有二十许间,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化着淡妆,嘴角上方还有两个很浅的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动人。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古典美人,竟然有根深蒂固的爆发户习惯。
她这时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话,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样貌很贵族化,举止非常优雅的金发外国人。
他有一头十分耀目的金发,在光影下闪闪生辉。
因为他太引人注目,连我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感觉很敏锐,马上就发现了我在观察他,竟转过头来我笑了笑。
我背脊上蓦地窜起了一股寒意。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诡秘,我几乎是马上移开了视线,但却仍然能感觉到他那种诡秘的目光,我下意识的不想再看他。
我上前两步,兰水月转过身来,她马上看见了我,朝我这边走过来。
"那位是谁。"
我朝那位金发外国人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他叫Kamijo,是意大利一位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他很风趣呢。"
我暗自对他留上了心,恐惧情绪是本能的一部份,我的第六感向来十分敏锐,本能让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该隐,你终于来了,跟我来。"
兰水月声音轻的像风一样,飘进了我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真想转身就跑。
我勉强一笑,跟在她身后。
"下面一层是我的住所,没有任何人,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兰水月挽着我的手臂,边走边说:"本来我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永远都不会见你,而且,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原谅,因为你是第一个敢那样拒绝我的人!但不知是怎么了,我一听见你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就又忍不住想见你。"
我们下了顶楼,乘着升降机往下面一层降下去。
"很久未见,你越来越美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我早就知道她这个人的性格,在私人感情上,我想我和她并不很合的来,她居然对一个比她至少小十岁的弟弟说这种话。
兰水月双眸一转,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肯定是没钱了,才会想到来找我吧。"
我口是心非地说:"只是想见你罢了,何必那么多心。"
兰水月从她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支票薄,签上了名,撕下其中一张递给我。
我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她会拿出一张空白支票,这样就算我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马上接过来。
兰水月将它塞到我手里,笑起来:"我已经和银行方面交代了,这张支票随时都可以兑换,怎么?不要吗?"
"你喝醉了。"
"我今天晚上没喝过一滴酒,怎么会醉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4
兰水月侧脸看着自己身旁全身充满了性感的少年,越看越有种着了魔的感觉。
她混迹商界多年,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甚至也和其中几个论及婚嫁,但除了眼前这个少年之外,她还从没对一个男人如此着迷过,他像是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有时很叛逆,还有的时候很优雅,有时会显得很神秘。
他心里面像是藏了很深的心事,让兰水月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她也只是惊诧于一个男性的脸怎么可能长到他那样美,而又有种丝毫不会让人把他误认为是女性的气质,好奇心促使兰水月去和他主动谈话,然而一席话谈下来,她才发现脑子里已经全是这个少年的影像,他的每一句话,随意一个动作,都让她辗转难眠。
也许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为何飞蛾明知道靠近火焰会被焚化成灰,却还是毅然的扑向火焰。这种事又有谁能说的清……
兰水月觉得她现在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一样,她一向引以为自豪的理智,在这时完全起不了作用。
她竟然这样大方,这倒是我未曾料到的事。
她的眼波在灯光下流盼回转,样子看起来竟然十分迷人。
在幽暗的灯光下看来,兰水月的脸孔端庄美艳.
精致的化妆和她本来就拥有的独特气质,更另她带着一种撩人的风情。
今晚,或许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痛苦。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张支票,我就又能逍遥上很长一段日子了。
我们下了升降机,通过一个灯光幽暗的长廊,前面是气氛颇为浪漫的大厅,可以看的出来,兰水月在这地方的布置上投注了很多金钱和时间。
顶楼上的爵士乐在这里还能隐隐听见,四壁的灯光幽暗昏黄,使这里看起来典雅华丽。
我略微扫视了一下,这里大概是全封闭的,只通着三个房间,一个大厅。
〈这里确实是个幽会的好地方,兰水月除了是个成功的商人外,还很懂得享受生活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在她转动把手,打开卧室门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霎时,我想阻止兰水月打开那个房间,我的身体却开始不听控制。
一种像被渗在冰水里的感觉在我全身蔓延开,我脑中一片茫然,意识突然之间无法再控制这个身体。
〈该死的,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作。〉
这种可怕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力量马上要在我脑中觉醒,那股力量想挤破我的胸腔窜出去。
我甚至来不及惊恐,因为撞邪的感觉来的太迅速了。
兰水月的脸晃着变成了五六个重影,最后模糊成一团影子。
我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壁灯开始旋转,一切都像是在放慢镜,一幅幅惊恐的人脸特写在我眼前回旋,消失。
兰水月焦急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依稀传进我耳中……
"该隐,醒醒,你把的你药放在哪里了?!"
兰水月被忽然发生的事惊的怔住了。
她没注意到,在灯光照不到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一直没发出半点声息的诡异黑影,正在逐渐向她靠近,这时候,黑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到了她身后。
兰水月只觉的颈上一麻,一阵强烈的刺痛传遍全身,她眼前蓦地发黑。
她眼前的灯光似乎也暗了很多,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就连她鼻端的空气也弥漫着一股湿咸的血气。
〈莫非我要死了,不,我还不想死!很多业务都等着我去扩展,该隐……〉
兰水月紧贴在墙壁上,她隐约间看见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似乎有着一头耀目金发……
惊骇的情绪顿时占满了她的意识,对死亡的恐惧促使她不断往后退着,踉踉跄跄之间,她沿着墙壁摔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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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5:34
啪、啪、啪-的滴水声不断传进我耳中。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我才睁开双眼,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在手背上,我全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渗透了。
我在干什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有滴水声?-
我靠着墙壁站起来,顺着滴水声的源头走过去,兰水月的卧室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滴水声应该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心中总有种不祥的征兆缠绕着我,不停的跳进我脑海里。
我把脚步放轻,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从门缝里往进看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烛光。
我推开房门,当看到屋里情景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几乎都在同时凝固。
屋里的桌子上,一支葡萄酒瓶歪倒在白色桌布上,酒顺着瓶口流出去,滴在木制地板上,落在先前流出来的一大滩酒上,除了这些,桌子上还放着两只空杯,一支烛台,烛台上燃着蜡烛。
整间屋子的光源,都烛台上的那支蜡烛。
桌旁的椅上坐着兰水月,她的脑袋低垂,双手不自然靠在身体的两侧。
我心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我,兰水月已经死了,而她的死和我有关。
"兰水月?"
我强迫着自己,抬起脚步往屋里走去,在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之前,我轻声呼唤了她两声。
我们靠的很近,我能看清楚,她眼睛里没有生气,唇半启着,惊骇的表情僵持在她的脸上。
我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身体,还没凉透,显然是在刚才才死去的。她脸上惊骇的表情在摇摆的微弱烛光下,带着一股让我全身发寒的妖邪气息。
"难道……是我杀了她?"
我心中存着疑惑,我已经对自己没信心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那一对已经涣散的瞳孔里荡着不祥的光,我被她看的骇然不已。
隐约之间,我看见她的脖子上似乎有被犬齿咬过的痕迹。
我全身打了个寒战,按捺不住想倒退着从这里出去。
可能是平时噩梦做多了的缘故,本来我丝毫不觉得可怕,但是一直盯着兰水月的眼睛看,马上就会觉得整个屋子都蔓延起一股森森鬼气。
我脑中有个疯狂的想法,只要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我就会被兰水月的亡灵缠上。
我像被鬼追一样转身逃出这房间,踉跄撞开门穿过长廊,拼了命的按了升降机。
至于怎么出了那幢大厦,我完全没有记忆,等我从恐惧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那幢大厦的几条街之外了。
漆黑的街边有家小酒吧,我推开门撞了进去,顾不得酒吧内几个客人惊异的眼神,和酒保要了杯烈酒,刚拿到杯,一口就灌了下去,辣的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明白有严重心脏病不能喝酒,但经历了这种事,我哪里能管的了那样多。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兰水月不在,到她的卧室去找她,然后发现她的尸体。
当时在顶楼上,很多人都看见我和兰水月一起离开,包括那个顶楼上的侍者。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一定会查到我身上,到时候我该怎么办?!为何我当时没再撑一会儿,坚持到弄清楚她的死因后再走不迟。
对兰水月的死,我始终抱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愧意,所以她死了我才会怕看她的眼神。
我心中焦急,一摸上衣口袋,竟意外的摸到了那张兰水月给我的支票,在我心底赫然出现了一线生机。
这时候,外面的夜空已是阴云密布,星光全被遮住,看来快下雨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5
晚上22时以后,整座城市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在倾盆大雨中,他满怀杀意的诅咒声从雨中传出来。
他从一个肮脏阴暗的小巷里披着雨奔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泡软了,他的鞋子陷进了到处都有裂缝的水泥地里,不小心跌了一跤。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从泥潭里爬起来。这时候他的脸上粘满了泥浆。
他那一双一直睁大,混沌充满了杀气的眼瞳里,完全看不出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他一直低喃着这几句话,嘶哑的声音里发出像哀号一样的笑声,手中提着的利斧,也随着他身体的轻微摆动而震动。
他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响着,那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不断的杀人,吸干他们的血液,他才能变得更强大。
生物的血才能带给他变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在每一个深夜徘徊,不断地杀着,寻觅着新的猎物。
每一次,他都得到了极度的亢奋。
他憎恨眼前所有的东西,也就是憎恨使他拥有了恶魔强大的力量,让他脱离了平凡的人生。
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在响着,催促他快点找到下一个牺牲品。
站直了身体,他踉跄着往前走,寻找走夜路的行人,但今晚的雨太大,他已经走了三条街,非但没碰到过一对情侣,也没遇见一个人。
他向左右张望,终于看见左边的陋巷中有一家还亮着灯。他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飞快朝那户人家奔了过去。
从窗户的漏缝里往进看,能看见一个穿着旧衣服,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灯前缝纫,口里哼着儿歌,女人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十分干净,一个男人在旁边打着瞌睡,几个小孩睡在房间里唯一的大床上,睡得都很熟,一家人看起来和乐融融。
舔了舔舌头,对血的欲望占满了他的脑子。
他蹲在这家的门前,嘴里发出呕吐的声音,胃里的残渣陆续被他吐出来。
他的脸在一瞬间起了变化,上下膨胀揪扯,头就像条蠕动着的毛虫的头部,他从嘴里吐出了一截巨大的东西,那是一段乳白色,像软体动物一样的怪物,那怪物最上面长着巨大的吸盘,它的吸盘张开收缩时,既恶心又恐怖。
那东西从他的嘴里往外窜动着,越伸越长,张牙舞爪地浮在半空中。
它足有一人宽,两人高,像是条巨大的吸血水蛭,
大雨淋在怪物和他身上,他们就像只有半身漂浮在黑暗里的恶灵一样,躲在雨中等待着最佳的机会,准备袭击人类!
屋内的中年妇女和男人没察觉到危险,仍在做手中的针线活。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似乎是有些累了,站起身用手锤着肩膀-
轰-
一声巨响,门被他撞裂成两半。
他手中拿着斧头,在中年妇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斧劈到了中年妇女的身上,劈断了她的胸骨。
男人被怪物吓得筛子一样发着抖,刚站起来准备逃出屋外去,已经被他从后面追了上去,利斧轻易地穿胸而过。
他口中吐出来的怪物,附在死者的伤口上吸着血。
转瞬间,怪物乳白色的外皮顿时转成艳红,行动的速度比刚才有些迟缓,在半空中游向床上快要醒来的三个小孩。
屋里顿时响起了小孩们惊恐地尖叫声。
但这叫声完全被响雷掩盖,大风夹杂着雨水从破门外卷进屋中。
或许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有人发现这里的惨剧……
※※※※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几个小时,到现在还没停。
两小时以前,有人在假日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随即向警方报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5
尸体从被发现到警方赶到的期间,未被人移动过,待警方赶到现场,一看到死者尸体,警务人员马上可以断定这又是一桩-深夜食人魔-犯下的案。
凌晨零时五分,假日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里,聚集了许多严阵以待的警务人员。
虽然警方及时封锁了现场,却已经有不少嗅觉灵敏的记者闻讯赶到这里。
"阿冷,看样子又是对情侣,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绝对是个精神异常者,上次发现的尸体还算相对比较完整,这次的尸体上都缺了东西。"
一位负责维持案发现场秩序的警务人员和冷凌峰交谈着。
因为-深夜食人魔-的恶性连环杀人案迟迟不能破案,一向号称警界精膺的冷凌峰被紧急调来接手此案。
为了能找到有关-深夜食人魔-的蛛丝马迹,他已经连着大半个月没睡过一次好觉,此刻看着被拦在外面却仍不死心的大批记者,更让他心中大为火光。
在接到这里报案的一个小时前,他刚处理完另一起-深夜食人魔-的案件,被害者是一家人,一男一女,三个小孩,全在突然之间被杀了,终于处理完那件事,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媒体的过度暴光,目前这件事的影响力也只局限在警方内部。〉
〈开始时就应该对外封锁一切消息。〉
冷凌峰越想越气,比较起来他迫切想抓获的杀人魔,无孔不入的八卦杂志记者更让他恼火。
地下停车场笼罩在一层橘色的灯光里,雨声从外面传进来,冰冷潮湿的空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两具令人不忍悴睹的尸体。
记得在一天前,也有一对男女在市中心广场附近的街上被杀害,他们的尸体比起今天发现的两具尸体还要完整,-深夜食人魔-的下手一次比一次残忍。
这次被杀害的是一对青年男女,从-深夜食人魔-一向专挑情侣下手的习惯来看,这一男一女的关系目前虽然尚未确定,但极有可能是一对情侣,推测当时的情况,他们从假日酒店出来,在进入地下停车场后,遭到-深夜食人魔-冷不防的袭击。
男生被人用镰刀斧头之类的东西在背后偷袭,巨大的撞击力使他向前扑倒,有可能是当场死亡,女生前胸被劈开一个血洞,大量出血,连里面的骨头也被劈断了。
比男生晚死的她,很可能看见了解决这个案件的真相,所以她才在死前露出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可惜她已经死了,死人该怎么叫出来说话?
〈她临死前一定看见了什么……〉
每次想到这里时,冷凌峰就会感受到一个看不到的影子的威胁,结合以前的十几起案例,他联想当时的情况,缜密地做着推理。
〈-深夜食人魔-能用斧头砍断人的筋骨,然后轻易拔出深陷在骨头里的利斧,随即杀死另一个人。其中时间间隔并不长,由此可以推断他力大无穷,暂时应该把目标锁定为男性。〉
〈他每次做案都很有规律,挑选的对象多半是情侣,先袭击男生,趁女生惊呆的时候,把她也一起干掉,他则在作案后迅速离开,这么有计划的行动只能说明他头脑非常灵活。〉
再加上以前看过的被害者的验尸报告,冷凌峰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全部死者都有大量出血的迹象。
一个成年人全身总血量是四千到五千毫升,这些被害者的失血量全部都在一千毫升以上,如果按这样推断,他们体内应该还余下四分之三的血量。
但在他们体内尚存的真实血量却极少,一大部分血液奇迹般的从他们身体里消失了。
〈莫非他有抽血的习惯?〉
冷凌峰捏着下巴深思,综合以前的案例推测,-深夜食人魔-是精神异常者,男性,从被害者没有抵抗逃跑的迹象,推断他每次行动很有计划,头脑灵活,被害者死状伤口很大,用镰刀或者斧头劈出来的伤口,骨头也被砍伤,以女性的体力而言不可能,最奇怪的一点,死者体内的失血量有古怪。
真是可恶,他每次做案都没有特定目标,下手干净利落,这类案子最棘手,让冷凌峰也很难找到线索。
即使知道他就隐藏在市中心里,但单靠手头上这一点仅有的线索,也很难把他从茫茫人海里找出来。
〈最开始时是谁戏称他为深夜食人魔的?〉
冷凌峰心想,这个称呼开始时或许还只是戏称,如今却名如其人。
今晚发现的两具尸体里,男生缺了半个耳朵,女生少了一只左手,当时一看伤口,冷凌峰马上就断定那是被人硬生生撕扯下去的。
〈那半只耳朵和女生一只左手不可能不翼而飞,所以不排除-深夜食人魔-把它们带回去做纪念的可能。〉
〈不会真被他吃了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5
又有一个想法在冷凌峰心头冒起,他立刻觉得心中恻恻,十只手指一起发冷。
这时,冷凌峰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这个案件迟迟破不了,死者人数继续增加下去,加上众多媒体的推波助澜,恐怖会在顷刻之间扩散到整个社会,被恐惧所掳获的市民,很有可能会自行捏造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出来,加深案件的严重程度。
这样会变成一种恶性循环,到那时警方声誉荡然无存,将面临着整个社会的压力,最坏情况说不定会引起市民暴动
这时,有人拍了拍冷凌峰的肩膀,冷凌峰蓦地回头。
"阿冷,上面找你的电话。"
一个同僚递给他手机,冷凌峰顺手接过去,上司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他耳朵里。
"事情有没有进展?"
"目前还没有眉目,验尸结果明天就能出来。"
话筒那面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后传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阿冷,这件事暂时先放下,还记得兰水月吗?"
〈兰水月!?〉
冷凌峰记忆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端庄美艳的女子身影,记得以前他曾因为工作需要和她见过一面,可能是由于她的精明和美貌,当时对她有极深刻的印象。
"那个女企业家兰水月?"
"是的,几个小时前有人报案,她在家中猝死,你去处理一下。"
冷凌峰怔了怔,在他印象中的兰水月很健康,从表面上来看她没有丝毫会突然猝死的可能。
"有没有他杀的可能?"关于这件事,他宁可相信兰水月是他杀,也不相信她会因为某种疾病忽然猝死。
话筒那面的声音顿了顿,又道:"你马上到这里来看一下吧。"
"好的,我会马上赶过去。"
晨光熹微中,我推开银行门走了出去。
看起来,我是这家银行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刚才,我已经在那张支票上添了个数目,那笔钱能保障我在以后一年内的生活都不出现问题。
虽然用死人的钱总有种内疚的感觉,但有钱起码不会饿死街头,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候,街道上的车辆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噪音响彻到街道两旁,街道两旁已经能陆续看见走着去上学的学生和上班族。
我从街道上穿行而过,不停在心中祈祷,千万别让兰水月的死太早被人发现,也千万别让警方太快查到我。
昨天晚上,我已经试过和常大联络过了,刚一接通,话筒对面立刻传出一连串说话十分快速的日语,听得我忙挂了电话。对于日文我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口语,我实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只得写了一封电子邮件,把最近发生的事略微缩写了一遍,希望他能近早看到。
从昨晚到现在,我除了回过一次公寓外,其余的时间全在人多的酒吧里渡过,因为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到兰水月的气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她一直在看着我。
即使在这么温暖的阳光下,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目前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人的命运模糊不可捉摸,昨天之前,我从没过自己会遇上这种衰事。
三两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从不远处经过,每个人都是一脸朝气蓬勃,看起来,既使有凶杀或更不幸的事发生,也和他们的生活沾不到一点边。
我刻意去听她们的对话,想用学生那毫不加思考的谈笑来缓解我紧绷的神经。
"看了早报没?"
"又是凶杀案,我在网上看到了几张死者照片,吓死人了。"
"我下午不去学校了,天黑之前回家,今天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我听着她们谈话,心-噔-地跳了一下,心里忽然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6
死人,杀人魔应该不会和我有关系的,毕竟我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心中会觉得不安也是应该的。
我一路上都心神不定,恍恍惚惚,我加快脚步,朝我住所那幢大厦的方向走去,
我的住所位于市中心地段,离这里亦十分接近,没用多常时间,我已经到了那幢大厦里。
我乘着电梯往十四楼升上去,诺大的空间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
过了比一个世纪更漫长的时间,电梯终于停住,电梯门开了,我逃命一样奔出来。
我拿出钥匙,正准备打开房门。身后蓦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募地,我感到有人来到了我背后。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身材相当壮硕,其中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
一名警务人员拿出证件,虽然眼中闪过讶然神色,但仍很戒备地盯着我。
"兰水月在昨晚猝死,因为先生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兰水月的人,请你协助警方调查。"另一个说话,语气竟然十分柔和。
〈警方的办事效率好快,果然来了。如果一直躲在屋子里担心、害怕,我也只不过是个怕幽灵的小鬼。〉
〈还不如和他们去一趟警局,弄清楚兰水月真正的死因〉
我思绪电转,瞬间决定了很多事。
"猝死?她的身体一向很健康,我昨晚走时她还很好,不要和我开玩笑!"
"这不是玩笑,请跟我们去一趟局里。"另一名警务人员道,声音听起来很肃穆。
我装出一副才明白事态严重,犹豫不决的样子,怔了怔,半晌才点点头道:"好吧。"
两个警务人员人前一后跟着我,出了大厦后,我们直接坐上在外面等候的警车,一路呼啸着驶向局里。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另一件事,在我昏迷不醒的期间,那层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能排除是我杀了兰水月的可能,但我却没有丝毫关于怎样杀死她的记忆,而且她死在屋里,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外面。
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或是提前躲在了屋里,准备伺机杀了兰水月,一切事情都发生在我昏迷的期间,但若是那样,那人不可能会放过我,所以这个推测不能成立……
在那段时间里,究竟还有什么环节是我没想到的!?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受了太大惊骇,直到一刻钟前我还无法专注的去想某件事情,待上了警车,我才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有一点我至今还觉得诡异。
〈如果昨晚我会昏迷是因为心脏病发,那我没可能到现在还活着……〉
我一闭上眼,兰水月鬼气森森的面孔就会浮现出来,也许是前面驾驶员的位置坐着两个警员的缘故,我并没有像一个人单独待着时那样惊骇。
经过十几分钟后,车停在警局前面。
下了警车,我跟着他们进入警局,在走过一道长廊后,我们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这房门上没挂门牌,我右边的一个警官敲了敲门。
"组长。"
"进来吧,门没上锁。"
从门里传出来声音,这声音沙哑的可怕,在我的印象中,一般也只有三天没休息的人才会有这么沙哑的嗓音。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在离我只有几公尺的地方出现,我们互相被对方吓了一跳。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并不算英俊却看起来很正直的年轻警官。
他双眼充血,虽然穿着的一身制服笔挺,气势逼人,但即使这样整洁的穿着却还是难掩他满脸的疲惫。
正是他游魂似的表情让我吃了一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6
"请进来,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他一方面把门打开请我进去,一边又和那两个警务人员谈着话,不知在交代什么。
我闪身进了这间屋子,一进去,就看清这间屋里的格局,向阳的唯一一张办公桌上堆满了杂物和文件,办公桌后,转椅后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纸张,在强烈日光的反射下看不清是什么内容。
阳光透过百叶窗射进屋子里,整间屋子的光源很好,拥有这间办公室的人地位肯定不会低,我在心里暗忖。
"让你久等了。"满眼血丝的年轻警官关上房门,伸出手,似乎准备和我握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就让他的手继续放在空中,没有丝毫和他握手的意思。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很尴尬,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若无其事的伸回了手,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昨天,兰水月举办了一场晚宴,我想你是知道的。"
"兰水月交际面很广,我也去了。"
我挑了挑眉,道:"听说她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
面不改色的说一大篇谎话是我的专项,若不是我也想知道兰水月的死因,我肯定也不想待在这里。
"据不少目击者证明,他们最后看见兰水月的时候,她和你一起往下一层楼她的居所走去,当时是九点十分左右,法医鉴定,她是在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死亡的。经过详细调查,在这个时间段之内,除了你和她之外,她的居所内没有任何人,所有人都待在顶层,因为兰水月之前曾交代过,不许任何人下去,所以,在那之后,顶楼通往她居所的通道都是锁着的,而下面也没人上去过。"
年轻警官叹息了一声:"十点以后,一个侍者下去发现了她的尸体,马上报了案。"
"我叫冷凌峰,是此案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该隐,请别客气。"
冷凌峰笑道:"现在我们能不能彼此不存芥蒂,认真谈一谈?"
"当然可以。"
我可以分辨出别人投射向我的视线中包含了什么,现在冷凌峰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猜测我很兰水月的关系。
我挪揶地笑道:"我和兰水月是很-要好-的朋友,警官先生,如果你想问什么,我一定会如实告之。但也请你告诉我兰水月的死因是什么,昨天我在的时候她还活的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请坐,嗯,该怎么说呢。"
冷凌峰自己坐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手里玩着一根笔。
"根据我们法医的验尸结果来断定,兰水月忽然猝死的主要原因是心脏活动恶化造成的心肌缺血,引起心脏麻痹,如果只是这样,这件事只能算到意外事故里。但在有关兰水月的体检报告里,却没有一字提到过她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那家医院方面的诊断不可能出错,这些资料说明兰水月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一个健康人,却忽然死于心脏麻痹,你不觉得这点很奇怪吗?"
〈兰水月猝死一事的结果已经可以确定了,验尸报告就是最有利的证明,就此事件,其实我没必要再查下去。〉
冷凌峰虽是这样想着,但潜藏在他体内的不安定因子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迫使他有种强烈的想要查清楚此事的冲动。
〈兰水月死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他,他一定知道什么。〉
冷凌峰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银发美少年,他企图从这个少年的反应里找出来一些线索。
"确实没有可能,但那又能证明什么?"
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心神不定地答了一句。
〈据我所知,兰水月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她更不像我一样有心脏上的毛病,怎么可能会因为那种原因猝死,我心中隐隐觉得,她的死一定另有原因,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究竟……〉
"换一种假设,假设她本来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又有吸毒的习惯,吸毒过量导致突然猝死也不是奇事,但……"
当冷凌峰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时,我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5:36
冷凌峰从椅上站起来,道:"给你看些东西。"
我完全没有头绪地跟着站起来,转身离座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冷凌峰背后那贴满一墙的照片究竟是什么。
蓦然间,一股寒流从我背脊窜起,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直往脑袋上冲,全身的血都在瞬间凉透了。
墙壁上贴着的全部是死者的照片,死状各异,扭曲了的死人脸上全都弥漫着妖气。
我感觉它们就像有知觉一样,我一挪开视线,它们就会朝我这边看过来,歪着嘴朝我嘿嘿冷笑,当我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静止不动的东西。
我打了一个寒战,这些扭曲了的人脸,我以前居然都曾在梦里看见过,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在那些梦里,我甚至清晰的目睹了他们被杀的过程……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我的脸上滴落到脚边,我不由自主的朝门口退去。
"怎么了?"冷凌峰叫了一声。
"……我……很好。"
在几次想开口失败后,我终于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那些人是什么……?"
我指着贴满墙壁的照片,语无伦次地说,我很想大叫,可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低哑急促的呼吸声。
"啊,抱歉,那些全是深夜食人魔案件被害者的照片,深夜食人魔的案子也是由我负责的。"
冷凌峰笑笑,道:"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从照片上跑下来,看久了也就不会觉得异样了。"
"深夜食人魔。"我低喃着,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不会比墙灰更好看。
真的不会从照片里跑出来吗?
他们绝对不是我杀的,他们的死也和我没有丝毫关系,那种事情光想就几乎让人发狂,更别说去做了。
〈但如果与我无关,我又怎会对他们被杀的每一个镜头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自己吓死的!〉
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各种想法顿时间如脱缰野马,纷叠而至。
它们使我烦乱的几乎窒息,我这个一向最擅长掩饰自己的人,此刻居然因为躁动顾不得考虑自己在冷凌峰眼里的样子。
怀着做梦一样的感觉,我的精神仿佛已经游出了体外,还在和那些附着怨念的照片对视着。
"终于找到了。"冷凌峰扫开一大堆办公桌上的东西,从里面抽出一叠透明胶片和文件-
哗啦-几声响起,厚重的窗帘和窗户全被冷凌峰拉了下去,刹那间,整间办公室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靠在门上,单手握住门的把手。
"冷警官,你究竟在干什么!?"-
哗-一声过后,啪的一下,黑暗的房间亮起了光照。
南面的墙上挂着一面幕布,幻灯机投下的光就投射在幕布上,冷凌峰站在一旁,往幻灯机下面塞进去胶片。
冷凌峰向我招招手,道:"该隐。"
总觉得这个办公室里有种诡异的气氛,旁边有一个人,至少也会让我觉得多了些安全感。
我不解地靠近冷凌峰,在他旁边站住,往一片花白的幕布上看去。
幕布上出现了一副女性颈部的侧写。
镜头在幕布上不断扩大,我凝神看去,发现这个颈部的特写上有一个已经泛青的齿痕印,齿印陷进肉里很深几乎已经穿透了血管。
蓦地,女性颈部的侧写陡然一变,变成了一份验尸报告,整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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