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0:55
(2)水上行
西北风寒,水讯不定,经常外出的行客,身上多带着几只猪尿泡,那猪尿泡经过鞘磨处理,味道虽然难免腥膻,但折叠起来方便携带,若是途中遇有河川,就以猪尿泡为舟,渡水而过。
那吴岩是从军之人,心性狡诈,未思害人,先寻退路,任何时候他身上都带有这东西,为的都是以防万一。
现在这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吴岩斜眼看着祖奶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那几只猪尿泡全吹起来之后,放入水中,竟好似一只橡皮舟,虽然舟船颠簸,但却是极为安全。吴岩抱起我爷爷,纵身跳到船上,拿一只手抓住龛壁,不让舟船荡开:“夏夫人,你不是打算不要自己的儿子了吧?”
祖奶奶最是憎恨象吴岩这种小人,但眼下宝贝儿子在他的手上,只能是一言不发的上得船来。那吴岩怪叫一声,拿脚一蹬岩壁,小舟激烈的颠簸着飘入黑暗之中。
舟船一径飘荡下去,祖奶奶才发现他们原来处身的地方应该是暗洞中地势最高的所在,所以虽然那水怪无支祈掀起来了巨浪,洞壁两侧龛洞中的长明灯仍然未曾被水浸灭,但是当舟船随波逐流的时候,前面却是暗黑无际,连一丝光线也看不到。祖奶奶心里悲愤,对这无边的黑暗视若无睹,可是吴岩却心里有点害怕,只听嘶啦一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包包裹,取出藏在里边的火柴,点燃了一支手指粗细的小火把,这炎把是由松脂精压而成,虽然体积不大,但火光极是明亮,将洞内的黑暗尽皆驱除干净。
看祖奶奶的眼睛直盯着那小火把看个不停,吴岩咯咯的怪笑了起来:“夏夫人未曾见过这种东西吧?”
祖奶奶把头扭过去,话都懒得跟这个家伙说一句。
但是吴岩却是非常希望能够与祖奶奶好好的“沟通沟通”,以便改变他在祖奶奶心目中的恶劣印象:“夏夫人是不是看这火把有趣?实话跟夏夫人说了吧,这支火把,是我经过多年的研究,才精心捻制了这么一根……”
“把我儿子还给我。”祖奶奶冷冰冰的喝道,表示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吴岩呆了一呆,咯咯的怪笑起来:“难道夏夫人以为我是无耻小人吗?”
祖奶奶失笑:“说你是无耻小人,那实在是抬举了你。”
吴岩脸色不红不白,继续怪笑着:“夫人对我有所误解,那是因为夫人你不了解我吴某人的为人,说到我吴某的为人,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夏夫人,不知夏夫人愿不愿意回答我?”
祖奶奶俯身把儿子抱在怀中,不理会吴岩。吴岩自顾自的把话说下去:“庚子年间,八国洋兵入寇,与僧格林泌战于天津,洋人的枪子极是厉害,僧兵不敌,于是拆民家门板以为遮掩,却不料有一户民家抵死不从,认为他家里的门板比之于国家的兴亡更为重要,请问夫人是否赞同?”
祖奶奶知道吴岩想说什么,无非不过是他是想成就大事之人,而祖爷爷却是平庸之辈,所以象祖奶奶这种有才情智慧的女子,如果祖爷爷不“让给”他吴岩的话,那就是太“自私”,太不顾及国家和民族了……所以祖奶奶忍不住失笑起来,说道:“姓吴的,你口口声声为了国家民族,却连丝毫的人性都没有,凶残邪恶,负恩背德,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吴岩摇头:“夫人此言差矣,小人物唯求以德,大人物唯求以功,想我吴岩既然非比于平凡之辈,那人世间的道枷德锁,于我而言又有何益?设若有一天我吴岩大业有成,睥睨天下,兴义师,拯黎民,届时谁又理会得如今这些微小的枝枝蔓蔓?”
祖奶奶摇头:“那我就不明白了,姓吴的,你如此大的口气,莫非只是因为你比别人更奸恶,更歹毒吗?”
“夫人错了。”吴岩笑道:“我吴岩敢说这种大话,那是因为我自知自己才略过人,若是夫人不信,尽管考考我吴某便是。”
“让我考你?”祖奶奶失笑:“也好。”
吴岩精神一振:“请夫人出题,不过,若是夫人倾服于我的才智,从此你且不可再有二心,须得一心一意的扶佐于我才是……”
“那好吧,”祖奶奶笑道:“若是你所乘坐的这猪尿泡突然漏气,不知道姓吴的你有什么办法逃得性命?”
“猪尿泡?”吴岩狐疑的扭头一看,正见祖奶奶将一支金钗从猪尿泡上刺破的地方抽出。吴岩大惊,忙不迭的伸手去堵猪尿泡上的漏气之处,趁这工夫,祖奶奶抱着孩子突然跃起,在吴岩的目瞪口呆之中,跳到了一块岩石之上。
“姓吴的,你的才智何在?我怎么没有看到啊?”
祖奶奶的声音,悠然而平静。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0:56
(3)戏宵小
吴岩敢让祖奶奶考较他,一来是他确有几分才学,至少不再高轻慢之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未必就会祖奶奶考倒,考他不倒,那他岂不是占了大便宜?
设若祖奶奶考倒了他,那也没关系,因为他早就说过的,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考倒了统统不算,毕竟祖奶奶和我爷爷不过是妇孺之辈,到时候吴岩有的是花样折腾,不信祖奶奶还能飞到天上去。
这就是吴岩打定的算盘。
他的算盘打得固然是好,奈何祖奶奶一颗心此时全在祖爷爷身上,自从祖爷爷四人被吴岩拖下水去,就再也没听到动静,让祖奶奶忧心不已。所以祖奶奶的目光一刻也没离了河水两岸,她眼看着远处有露出水面上的石岩在闪动,登时计上心来,趁吴岩胡搅蛮缠的工夫里,偷偷拨下头上的金钗,刺穿猪尿泡,当吴岩手忙脚乱的去堵猪尿泡上的孔洞的时候,祖奶奶抱起孩子,一跃跳到了岩石上。
到了岩石上之后,祖奶奶仔细瞧瞧,发现这里的深水分明刚刚退下,露出来的淤泥闪动着微弱的磷光,能够让祖奶奶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四周的情形。
这里分明是那条暗河的下游,两边怪石耸起,煞是吓人,但祖奶奶心性淡定,知道这里是千佛镇妖之所在,绝对不会有什么脏东西,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踩着滑腻的地面,跳到了河岸上。
突听一声怪笑,祖奶奶回头一看,正见吴岩那厮操纵着猪尿泡,将漏气的方向朝后,径直向着岸上冲了过来:“哈哈哈,夏夫人,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看看,我没有说错吧?”
祖奶奶一言不发,掉头就走,那吴岩跳上岸来,在后面紧追不舍:“夏夫人,你逃也逃不出去的,还是依我之言,助我一臂之力吧,将来我吴某人若是事业有成,一定会……哎哟……”正说得高兴,却不防脚下一滑,这家伙失足跌倒。
吴岩悻悻的爬起来,甩了甩满手的淤泥,继续追赶祖奶奶:“夏夫人,你别跑那么快,当心扭了脚……”
祖奶奶一边在前边跑,一边把手伸进我爷爷的身上掏来掏去,终于找到了半截绳子,这绳子是祖奶奶带在身上,一旦遇到急难之事,好把我爷爷捆在身上,奔跑起来也好方便些……
祖奶奶瞥准吴岩的来势,将那截绳子绕了个圈,打了个活结,丢在地上,然后故意把脚步放慢,昏暗之中,吴岩看不到地面的物事,拨脚追来,却没有踩到绳圈里,祖奶奶便抱着孩子,于地淤泥遍布的地面兜了两个圈子,吴岩伸出双臂,嘎嘎的怪笑着:“夏夫人,你跑不了的,这次捉住了我可是再也不会放手的……”正自嘻皮笑脸,突然之间脚腕上一紧,吴岩大惊,急忙低头去看,这时候就听祖奶奶一声低喝,用力一拉绳子,吴岩怪叫一声,四仰巴叉的仰面摔倒。
合该这家伙倒霉,摔倒时后脑勺处正撞击在一块石头上,霎时间痛疼钻心,吴岩顿时陷入了昏迷。
但这家伙身体素质硬是好,没过几分钟就清醒过来了。气急败坏的爬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远处有火把晃来晃去,知道这是祖奶奶在他跌昏之后,捡走了他的火把,没有理会他走掉了。
如果换了别人,在他昏倒的时候祖奶奶没有伤害他,即使他心中没有感恩之心,也会羞愧无地。然而吴岩却不然,他早就知道祖奶奶不会伤害他,因为祖奶奶慈悲心肠,这里又是千佛之地,忌戾气血光。但吴岩却认为祖奶奶的心肠软弱,正是他的机会,所以他爬起来之后,并不作声,而是尾随着祖奶奶身后,悄悄的追了过去。
这家伙的性格远比高轻慢更无所忌禅,实际上,早在他命人于兰州暗害高轻慢的时候,就得知了祖奶奶一行的消息,等到千佛洞口见到祖奶奶,就立即起了坏心。
他有意放慢脚步,不让祖奶奶发现他,存心要占祖奶奶的便宜。行不多远,就听到孩子的哭闹之声,吴岩心中一乐,呵呵,这个美妇人,这次终于落入我吴某人之手了。
再上前,就见那火把插在岩壁之上,祖奶奶背对着吴岩,正在急切的哄着大哭大闹的儿子。吴岩一声不响的靠近过去,突然之间凌空一扑,一个饿狗扑食向着祖奶奶扑了过去:
“哈哈哈,夏夫人,我来也……”
吴岩的怪叫,突兀的在暗洞中响了起来,声如狼枭,碜人已极。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0:57
(4)二纵贼
吴岩人在空中,瞥准了祖奶奶的背影,打谱要将祖奶奶一扑搂在怀中,管祖奶奶从不从他,便宜先占上点再说。
正扑之间,昏暗中他的手脚好象被什么东西缠了一下,吴岩大惊,叫了一声糟糕,就听轰的一声,祖奶奶那边突然推落了一块石头,只听吴岩发出一连声怪叫,双脚倒挂,被悬于空中。
我爷爷的哭声适时而止,祖奶奶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倒悬起来的吴岩:“姓吴的,你太卑鄙了,但凡你有一点良知,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夫人何出此言啊?”吴岩惊问。他一边装傻,一边扭着脖子,看祖奶奶是用什么把他吊起来的,知道他的心思,祖奶奶喝斥了一声:“不用看了,把你吊起来的,是我儿子的尿布。”
“你儿子的尿布?”吴岩大为光火:“夏夫人,这玩笑可开大了,你把儿子的臭尿布绞成绳索,用来羞辱一个军人,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就知足吧。”祖奶奶道:“似你这等无耻小人,实不值弄脏我儿子的尿布,可是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也难改凶戾之性。”
“好了好了,”吴岩不耐烦的说道:“快点把我放下来吧,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放你?”祖奶奶失笑:“姓吴的,你是不是昏了头?”
吴岩大怒:“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吗?”
祖奶奶道:“我何必弄脏自己的手?就让你吊在这儿好了,让你慢慢反思自己邪恶天性,或迟或早,你总会醒悟过来的。”
“醒悟不醒悟,又有什么用?”吴岩怒道:“夏夫人,你是吃素之人,礼佛之心世人皆知,竟然想以这种阴毒的方法虐杀我,你问问佛祖,你该是不该?”
祖奶奶生平第一遭大笑了起来:“姓吴的,谁告诉你我吃斋念佛的?”
“怎么?”吴岩终于紧张了起来:“夏夫人,你莫不是……”
“猜对了!”祖奶奶道:“我们夏家之人,并非如你所想象的那样愚腐,之所以不杀生,只是怜及上苍好生之德,但如你这般牲畜,若不显金刚之怒,何以体佛子之慈悲?”
吴岩的眼睛眨了一眨:“夏夫人,你真要将我丢在这里?”
“然则,我又应该将你丢在哪里?”祖奶奶反问道。
吴岩的眼睛又眨了眨,突然落下泪来:“夏夫人……都是我吴某人不好,现在……我有点醒悟过来了……夏夫人连续几次饶我性命,我却狼子野心……佛子之面,我吴岩断不敢说谎……”
祖奶奶却充耳不闻,抱起孩子来掉头就走。
吴岩急切的在后面呼喊着:“夏夫人,夏夫人,你难道就真这么忍心吗?我吴岩纵然是罪该万死,可我对于夫人却从无亵渎之意啊,求求夫人放了我吧,求你了夫人……以后我吴某人保证再也不敢做坏事……”
火把摇晃着,光线越来越黯淡,祖奶奶抱着孩子已经走远了。
看祖奶奶真的走了,吴岩嘀咕了一声:“这小娘们,玩真的了。”说完这句话,他猛力一扭腰,用双手抱着那只高高吊起来的脚,右手指上的一枚或指轻轻一弹,弹出一片蓝汪汪的刀片,再拿那刀片割断我爷爷的尿布,只听砰的一声,吴岩结结实实的摔了下来。
这一下虽然摔得极重,可是吴岩却一声也未吭,他满脸狡黯之色,爬起来,故意冲着祖奶奶离去的方向,尖着嗓子惨叫了一声:“夏夫人,求求你放了我吧,吴某人是真心悔过啊……”
喊完了之后,他再一次蹑手蹑脚的追了上去,追不多久,就听见前面祖奶奶的抱怨之声遥遥传来:“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呢,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时候你要大便,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吴岩心中一乐,暗道:夏夫人休要抱怨,吴某人来也……遁着声音所来的方向,飞快的冲了过去。
追不多远,果然就见祖奶奶拿着火把,正在一块岩石之下,一只手托着我爷爷,而我爷爷则大模大样的蹲在地上,吴岩正要冲上,想起刚才的事情,却又多了一个心眼,他蹑手蹑脚的慢慢向前靠拢,直到到了祖奶奶身上,才突然怪笑一声:“夫人莫怕,吴某来也!”
双手疾伸,就要将将祖奶奶抱在怀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0:57
(5)三纵贼
这一次吴岩疾扑祖奶奶,是志在必得。
头两次闹了个灰头土脸,虽然丝毫也未消减得吴岩心中邪念,但此人生性邪恶,他并不认为祖奶奶几次三番放了他是恩德之念,恰恰相反,他反倒认为祖奶奶饶过他不杀,那是因为他吴岩有“魅力”,他甚至想入非非的认为,说不定祖奶奶早已“倾慕”他的风仪,已经动心了呢。
大凡生性残忍邪恶之人,多半有点自大狂,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是所有人倾慕的对象,吴岩也不例外。所以他再一次偷偷掩来,已经将祖奶奶认定是“他的女人”了。
所以他才一点不以此前的行为为羞,反而更加的恬不知耻,伸张开双臂向祖奶奶扑了过去。
但是,当他疾扑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到祖奶奶一声低语:“无耻小人,你中计了……”就见祖奶奶手中好象将根绳子一牵,吴岩的身后,立即响起了轰隆隆的岩石滑落之声。
霎时间吴岩魂飞魄散,本能的双手向后一撑,一方巨石轰然滑坠,正被他反手托住。
那巨石奇大而沉重,湿漉漉的带着粘腥的水气,分明是被刚才水怪无支祈掀起的巨浪冲起,水潮退下的时候却搁浅在一块上尖下类的耸岩上,保持着奥妙的平衡。稍有风吹草动,这块巨石就会轰的一声滑坠下来。
祖奶奶随便用了根带子,牵动巨石,破坏了那种奥妙的平衡,幸亏吴岩反应得迅速,否则巨石滑下,他早已翻为肉饼。
饶是吴岩自栩智计过人,却也未曾祖奶奶会利用地势给他来了这一手,感觉到那巨石仍然在向下滑坠,他唯有咬牙用力,拼命的顶住,但双手反托在巨石上,那种危若累卵的恐惧与惊慌,终于让他忍不住哀求起来:“夏夫人……救我……我吴岩罪不至此……”
“吴岩,你有七桩罪,可曾知道?”祖奶奶漫不经心的抱起胖儿子,问道。
“哪有这回事……夫人快帮忙,找块石头垫一下……”吴岩还在抵赖。
“吴岩,你身为部属,不敬尊长,觊觎高位,不法纵行,其罪一也;你身为千佛之护,私盗国宝,其罪二也;你与高轻慢为友,受其恩赠,却不思回报,反而图谋暗害,其罪三也;你诬良为盗,硬指良民为盗宝贼,滥伤无辜,其罪四也;你草菅人命,累及部属身死洞中,其罪五也;你贪婪残暴,不听劝阻,为私利而放出水怪为患,其罪六也;你阴险毒辣,诡计邪恶,陷害救你性命之人于水中,其罪七也;你大言高义,却心性歹毒,欺名盗世,为祸人间,其罪八也……吴岩,此八桩罪,你服是不服?“
吴岩一边拼命咬牙顶住头顶巨石的滑落,一边诧异的看着祖奶奶:“……夫人,些许闲事……等会我再向夫人赔罪……眼下……先垫块石头托住这顽石……否则……夫人就等于是杀了我……“
“有此八罪,皆曰可杀。“祖奶奶回答道。
“然则……若是我吴岩诚心悔过……夫人意下如何?“吴岩哀求道。
“笑谈而已,“祖奶奶摇头:”如我这等奸邪小人,若非是巨石压顶,你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悔过二字来的。“
“但是我吴岩确是真心的啊……“不敢说这个家伙是真心悔过,但从他额头上淌出来的汗珠,以及越来越绵软颤抖的双手来看,他确实是有点后悔了。
现在他终于知道祖奶奶不是好欺负的了,才意识到他的那点狡黠诡计,在祖奶奶面前实不堪一提,正所谓米粒之珠,怎及得上祖奶奶的大智大慧?而且,他在祖爷爷等四人救他的时候却反被他施诡计拖入水中,那水怪无支祈正在水中肆虐,祖爷爷既然落了水,多半是有死无生,他与祖奶奶之间有着杀夫之仇,又怎么可能再听他的花言巧语?
一念之下,吴岩泪如雨下,鼻涕淌进了嘴吧里:“夏夫人……夏夫人……我吴岩实是罪该万死,夫人责我以八桩罪,我吴岩心服口服,今日我吴岩命丧于此,皆因是我卑鄙无行所致,与夫人无涉……“
祖奶奶冷笑:“你知道就好,那我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儿子,跟妈妈走……”抱了我爷爷,掉头离去。
望着祖奶奶的背影,吴岩心下一片灰凉,原以为这番忏悔能够打动祖奶奶的心肠,但万万没想到祖奶奶丝毫不为所动。此时双手力气已尽,吴岩惨嘶一声,双腿软绵绵的栽倒,一任那巨石向着他的头上滑落下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0:59
(7)伏水怪
水面上的漩涡越转越快,看得吴岩头晕目眩,唯恐过于惊心,失足跌入水中,吴岩不由得呻吟一声,伸手把住了岩石:“夏夫人……水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言未止,就听水中哗啦一声,探出一颗人头来,吴岩仔细一瞧,差一点没把他吓死,那水中钻出来的人,赫赫然竟是二憨:“夫人……夫人你没事吧?姓吴的,若是你敢碰我家夫人一根指头,我就扒了你的皮……”
“住嘴二憨,”祖奶奶冷冰冰的道:“此地何地,二憨你竟然口出恶言?”
二憨涨红了脸,回答道:“夫人,那水怪无支祈如今已被我家老爷制伏了……”
“什么?”二憨的话,入得吴岩之耳,犹如晴天一个霹雳,他不由自主的冲到水边,正要再问,水下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掐在他的脖子上,将他一下子拖进水中。
“王八蛋,王八蛋,你个王八蛋……”把吴岩拖下水去的当然是高轻慢,只听他一迭声的怒骂着,掐着吴岩的脖子,把吴岩的脑袋用力往岩壁上撞,就算祖奶奶想阻止也来不及。
就在高轻慢脏话连天的怒骂声中,那水位顷刻之间退去,露出满地的淤泥,和坐在淤泥中呼哧呼哧喘粗气的祖爷爷和王福成。
“好险,那无支祈,可真是不听话……今日之遭遇,实乃生平所未之奇险也……”总之,祖爷爷坚持他既往的固定风格,不把话说到酸得不能再酸,他老人家宁肯闭嘴不说话。
这时候高轻慢还在痛快淋漓的暴打吴岩,实际上他也是个暴戾性子,可是自从落凤集一战,失势以来,他一路逃亡,久居人下,再也没有耀武扬威过,今天可算是逮了这么一个机会,过足了他打人的瘾。
最倒霉的是吴岩,只是他的神智已经麻木,意识陷入了空白状态之中,对他来说这一切事情实在是太不可理解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高轻慢正在享受着暴打他的幸福,感觉自己就象是个木偶人,一任高轻慢拳打脚踢,肆意辱弄……
高轻慢打得兴起,飞起连环两脚,只听啪啪两声,接连两脚全都踢在吴岩的下颌上,踢得吴岩牙齿满天狂飞,二憨看得兴起,不由得叫了一声好:“高师长,好身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捂住了嘴,回头偷偷看看祖奶奶。
此时祖奶奶哪顾了这许多?她早已抱着孩子,跳下岩石,向着祖爷爷奔了过去:“知非,知非,你怎么样……”
“老爷没事,只是累得脱了力……”二憨在一边凛报道。
“噢,”祖奶奶放下心来:“二憨,他王大哥,你们几个也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高轻慢过足了打人的瘾,满脸漾溢着幸福的微笑:“就是王大哥太笨,屁股蛋子让无支祈那东西咬了一口……”
王福成闷哼一声,对高轻慢的话表示了最大程度的不认同。
祖奶奶还不放心,不顾形迹,绕着祖爷爷转了两圈,直到确信祖爷爷确实是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知非,那水怪无支祈现在禁锢在哪里?”
指了指地下,祖爷爷面有得色:“在这河道下面,有一个洞,是早先献宝给我们的乾余骨的居所,里边实是别有洞天啊,被我等将水怪诱入,一举成擒……”
“噢,原来是这样……”祖奶奶明白过来:“记得早先时吴岩投手榴弹炸那古杯的时候,曾经崩溅上来几块陶片,当时我也想到这水下一定另有洞窟,只是当时心慌意乱……”
祖奶奶说得一点没错,早在吴岩投掷手榴弹炸那金鲛人藏身的古杯的时候,因为河下有上古陶片飞出,祖爷爷和祖奶奶就猜到这河水的下面另有乾坤,否则的话,就这么一条小小的地下暗河,却聚集了万古不见的许多异类,阴水化生的乾余骨胆小如鼠,上亿年的古杯被那金鲛人占据,再加上这只水怪无支祈……这么多的怪物凑在一起,若说是水下没有洞窟,那简直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但道理归道理,当水怪无支祈被吴岩放出来,大兴水浪肆意做怪的时候,大家只顾逃命,早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及至吴岩存心歹毒,把祖爷爷逛下水去的时候,祖爷爷第一个想到逃命的所在,就是那河中的水窟。
选择往水窟方向逃命,而不是返回来保护祖奶奶,委实是出自于无奈,说到底,都是王福成拖累了大家,因为他是个瘫子,一落入水中就如同块石头,滴溜溜的直管往下沉,三个人拖住他就已经勉强了,再想返爬回龛洞里去,根本没有可能,所以祖爷爷想也不想,径直的拉着王福成往河水中间游。
而水怪无支祈就在这个时候疾追了上来,只见那家伙灵活的在水中穿梭着,如一枚还没有发明出来的鱼雷,向着大家凌厉无匹的撞击了过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00
(8)怪物说
眼瞅着无支祈重重的撞将过来,祖爷爷四人心慌意乱,水中不比陆上,陆上还可以闪避腾挪,人在水中只能顺着水势而行,身体的灵活性大受限制,更嫌祖爷爷和二憨的水性又马马虎虎,倒是那高轻慢游泳是一把好手,他的水性又被王福成扯平,总之是一个避无可避,只能是闭目待死。
却说那水怪无支祈,并非是中华本土的物种,而是顺着黄河流域,从帕米尔高原入境的海外生物,属于正宗的生物入侵。这水怪虽然形似猴子,实则却是上古时代猿族生物进化的分支,绝大多数猿类都选择了上树摘果子,再跳下来的时候就进化成了人。偏偏这水怪反进化其道而行之,又重返水族,有点类似于水猿。
然而水下生物世界的争竞,却比之于陆地上更为惨烈,兼以冰河期世代的来临,几乎彻底将水猿一族根绝。但是这无支祈,却象青蛙一样学会了蛰伏冬眠,此怪的身体长年禁锢于冰岩之间,千年万载,竟演化成为了一种其密度高于石质的有机体,此物见水则活,一旦脱离水面,就跟块石头一样动也动不得,不知就里的人遇到这东西,也以为只不过是一只石头猴子。吴岩手下的傻大兵用手去抓,结果手上的水气沾到无支祈身上,将这东西从休眠状态中唤醒,让它掀起了滔天的水浪。
若是祖爷爷知道这个道理,只须想办法将这怪物诱到无水之处,即可一举成擒,奈何时间急迫,这水怪来势汹汹,祖爷爷四人逃命尚有不逮,哪还有心思去研究上古生物进化学?
眼见得那水怪疾冲过来,三人强拖着石头一样的王福成,拼命的在水中躲闪,奈何此时人心慌乱,祖爷爷和二憨想往左边闪,高轻慢却发狠咬牙揪着王福成往右拖,结果形成了一个势均力敌,竟尔静止在水中,一任那怪物冲撞过来。
水怪无祈休眠多年,今日得复逞凶,更加残暴怪戾,长尾在水中灵动的一摆,幻化出一道精绝的弧线,再一纵身,突听后面嗒的一声,水怪的尾巴竟好象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无支祈大讶,扭头一看,登时大喜,原来是一只上古古杯,双杯错合,将它的尾巴夹住。这无支祈是水中生物,知道古杯中生有金鲛人,是他最喜爱的食物,登时丢开祖爷爷四人不顾,扭身就要去砸开古杯,美餐一顿。
却说那古杯中的金鲛人,虽是化生之物,但这东西的性情有点类似于狗,与人为善,自从祖奶奶几人发慈悲放了它之后,它就一直梭巡在河道近前,非常想和祖爷爷他们几个再玩一把。此时它冒死营救祖爷爷,当然知道无支祈的厉害,所以双杯错合之际,咬住了无支祈的尾根部,那无支祈双爪抓住古杯,想把它揪下来,古杯却抵死不开口,紧紧的咬住无支祈的尾巴不松开。无支祈大怒,拿屁股重重的往岩石上撞去,想撞碎古杯,不料古杯却咬着无支祈的尾巴左右摆动,连续撞了几下,只撞得石岩飞溅,古杯却是毫无损伤。
古杯大战无支祈,看得祖爷爷惊心不定,王福成脸上变色,只有那高轻慢久在军旅,应变急速,当即大喝了一声:“快快快,大家赶快回去……快点救回嫂夫人……”
总之,这高轻慢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吴岩的人品龊龌,担心祖奶奶遭到他的欺凌,所以着急返回去营救祖奶奶。
可是此时的暗洞之中,被那水怪无支祈掀得水浪满天,再加上光线晦涩,一旦偏离原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处身于何地,而且连方位都辨识不清,更惶论找到最初落水的所在了。
正在慌乱之际,突然之间高轻慢神色大变:“夏兄,夏兄……救命……”
这里边唯有高轻慢水性最好,他却乱喊救命,看着他那张吓得扭歪的嘴脸,祖爷爷心如电转,疾问道:“可是那乾余骨在拖你入水?”
高轻慢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是有一只阴凉的大手在往下拖我……”
“那就赶快跟着它走……”祖爷爷一声吩咐未止,高轻慢已经哀鸣一声,沉入水中,只留下来一连串气泡冒出水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02
(9)斗水怪
手中的确有一只阴凉的怪手,正抓住高轻慢的脚裸,用力把他往下拖。
这怪手一抓住高轻慢的时候,高轻慢就分辨出来了这就是乾余骨那东西的爪子,也曾听祖爷爷说过乾余骨这东西胆子最小,而且奴性十足,见了人就要拖了去献宝。献宝归献宝,可是它那爪子太森凉了,抓在高轻慢的脚裸上,让他全身生寒,遍体不适,连舌头上都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总之是极度的不舒服。
所以高轻慢的声音才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怜而悲惨,毕竟那种感觉实在是有点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这节骨眼上了,哪容得他高轻慢挑挑捡捡?
只能是认了命,一任那只怪手拖着他进入水中。
祖爷爷和二憨推动石头一样悲愤的王福成,急急忙跟上,还担心拖着高轻慢的不是乾余骨,万一是别的什么更为凶恶的东西,那高轻慢可就惨了。众人下到水中,闭紧了嘴吧仔细一瞧,一惊之下,差一点没张开嘴吧大吼起来。
只见那拖着高轻慢的,是一条粗大的手臂,却没有身子。再仔细瞧瞧,这手臂竟尔是一条怪鱼,那所谓的大手,不过是怪鱼的尾巴而已,再看那怪鱼的身体,紫甲红鳞,晶莹如玉,这玩艺儿要不是鱼类化生的乾余骨,那这世上就肯定没有乾余骨这号生物了。
看清楚了乾余骨之后,祖爷爷心里兴奋,非常想摇头晃脑的发表点高见,奈何人在水中,不敢张口,只好用力的拿指甲掐那王福成,掐得王福成愈发是满腔的悲愤。
后面的水流突然变得急剧起来,二憨惊回头,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只见那无支祈,竟然拖了古杯,穷追而来,不晓得这东西为何这般急切。
祖爷爷却是心里有算计,这无支祈如此不顾一切的追来,只能说明他们游对了方位,乾余骨要带他们去的地方,肯定有能够制伏这无支祈的符咒之术,所以这无支祈羞恼成怒,衔尾追来。
眼见到无支祈就要追到,祖爷爷情知自己这几个大活人再怎么在水中扑腾,也扑腾不过无支祈,除非有谁愿意舍身牺牲,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一下,否则的话,大家都是在劫难逃。
但是由谁来做这个牺牲呢?祖爷爷自己肯定是不成的,这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只有他才知道禁符的使用方式,虽然他也是粗手粗脚,可离了他,大家肯定都会被无支祈撞得血肉横飞。
二憨也不成,二憨是祖爷爷最得力的臂助……倒是那高轻慢可以牺牲,他刚刚改邪归正,此时牺牲,正是适得其所……这边祖爷爷正拿不定主意,突然手上一痛,原来是那王福成突然扭头,狠狠的一口咬在祖爷爷手上,剧痛之下,祖爷爷张口灌了两口水,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就见那王福成挣脱了祖爷爷,奋不顾身的向着吴支祈迎了上去。
原来,那王福成自诩智计过人,却因为双腿瘫痪,一再拖累大家,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羞辱,情急之下,他索性豁出自己的一条老命,要跟无支祈拼了。
王福成自己想得倒是挺美,却也不想想他一个瘫子处于水中,跟块石头没什么两样,这边一挣脱开来,他的人就滴溜溜的向着水底沉了下去,临沉下的时候他的手胡乱一抓,恰好那无支祈被古杯咬得狠了,猛一甩尾巴,被王福成将这条尾巴抓在手中,再也不肯放开了。
那无支祈尾巴上无缘无故的拖了一只古杯,本来就不舒服透了,此时尾巴又被王福成揪住,登上大发雷霆,用力一甩尾巴,只听哗啦一声,王福成被甩出水面。
这下子王福成可占了大便宜,赶紧利用这工夫大张嘴吧,把那新鲜空气能吸进去多少就吸进去多少,同时他那双凌厉的老眼早已看到高空处一根石笋,就势用手臂一揽,两手动作疾如闪电,噼呖啪啦,就把无支祈的尾巴拴在了那石笋之上,而他的人也重重的跌下,正砸在无支祈的身上,就势一骑,得意洋洋的环顾四周,谓我王某人是何等的威风……
突然之间后臀处一阵激烈的巨痛传来,王福成的屁股已遭那水怪凶猛的咬上了一口。
这水怪原本就性子凶邪,早年大禹治水时期,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牺牲了也不知多少人,才将它困于一片浅滩之上,铸于铁链,拴于东海,数千年来此物的戾气已经被这千佛之祥光消淡了不少,但发起凶来,仍然是难以抵御。它好端端的正在兴风做浪,突遭王福成骑坐于身上,如何受得了这般羞辱,当即猛一扭头,一口就将王福成的屁股扯落了好大一块鲜肉。
饶是王福成定力过人,但屁股上被咬去一块肉,也是痛得禁不住凄声长嘶,身子一歪,栽入到水中,又跟块石头一样,滴溜溜径直沉落。
那水怪发了凶性,身体一纵,重力冲撞,只听轰的一声,石笋碎成石粉,水怪尾巴上犹自拖着古杯,向着王福成疾追而下,要以王福成之血,洗却它被困于箱中数千年之久的积怨。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19
10)河下窟
王福成突然挣脱,要和那水怪无支祈去拼命,祖爷爷三人顿时犹如一支水箭,被那乾余骨拖得在水中疾速穿行。然后祖爷爷心中又是如何放得下王福成?二憨更是一路上背着王福成,早已将这个累赘当成了自己的亲爹,有心回去救助,奈何水急湍流,徒然是回头而已。
眼见得前面有两块平平整整的大青石,上面雕着看不清楚的上古花纹,祖爷爷几人眼前一黑,复又光明展现,哗的一声,已经浮出了水面。
眼开眼来,祖爷爷定睛一看,只见他们处身于一个地势较高的封闭岩洞之中,岩洞中有一条凿出来也不知几百年的通道,通道上的长明灯早在暗门机关启动之时就自行打火点燃。这个地下岩洞唯一的入口居然是在河道之下,这却是件让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秘密。
祖爷爷攀着圆形的石头爬上去,先趴在那里喘息几声,眼睛急速的梭巡过四周,见到几只上古的石箱,还有一堆不知是何物打造的链子,精光闪闪,竟然没有一点水锈。
祖爷爷心念一动,急忙过去将那链子一抓,但见链子的一端铸着几枚铅符,祖爷爷大喜,果不其然,这东西应该是上古时代大禹用来拴无支祈的那条链子,这就难怪乾余骨要带他们来这里了,这铁链,正是那无支祈的克星。
祖爷爷急叫:“高兄,你快点和二憨拿了这链子,去把王兄救回来……”
说起高轻慢此人,本也是阴险奸诈之辈,只是失势,才落得个和祖爷爷几人同行,内心中虽然感激祖爷爷的救命之恩,但他的本性并没有改变。然而,自从洞中大家齐心协力折腾这许久以来,这共同的经历对他的心理产生了强大的冲击,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金鲛人献宝,虽然那宝物早已被吴岩搞得弄丢了,但是这件事却给了他全新的人生经验,知道做好事,比干坏事更容易征服别人。
如果换了他或是吴岩遭遇到那只古杯,最多不过是一枚手榴弹扔过去,威风倒是威风了,却见识不到如此离奇的怪事,所以这高轻慢的心里,对祖爷爷等人的观念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认同之感。听了祖爷爷吩咐后,他当即抓过铁链,招呼那怪鱼乾余骨:“再把我们带出去,去捉水怪……”
就见那怪鱼一个扑楞,钻进了洞壁上的一个窟隆中,吓得逃之夭夭了。
高轻慢呆了一呆,骂道:“临阵逃脱,给我军法从事……二憨,咱们快点走……”
二憨和高轻慢两人复一头扎进水中,再从水路返回去,祖爷爷急忙爬起来,向着那条通道往里走了几步,探头探脑瞧瞧,猜测自己和王福家两家祖传的宝物一定是在这通道的里边。
可那宝物是什么呢?
眼下顾不得理会这许多,祖爷爷水淋淋的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让自己头脑一片空明,希望能够找到制伏水怪无祈的法子。
那边二憨和高轻慢入水之后,一个猛子从洞窟的出口处钻出来,扭头细看,就见水面上血花翻卷,那王福成跌入水中之后,正被水怪无支祈疾追狂赶,王福成象只大乌龟一样在水中慢慢爬着,闭着眼,屏着气,也不知道自己正往哪儿爬,水怪无支祈游过来,干脆骑坐到王福成的脖子上,伸出两爪去抠王福成的眼珠。
王福成在水中,全凭了憋住一口气,才没有被水呛死,明明感觉到水怪正在肆意的蹂躏自己,然而此时猴为刀俎,他为鱼肉,喊又不能喊,动又不能动,只能是闭着眼睛等死而已。
这时候高轻慢游了过来,拿那铁链子往水怪的脖子上一拴,那水怪扭头一看,登时骇得魂飞魄散。
为何水怪如此害怕那铁链?
概因这条链子是大禹时代精铸的阴铁链,普天之下,唯有这东西能够拴住水怪。而无支祈被这链子拴在东海之底几千年之久,畏惧之心已经牢不可破,此时突见链子破水而来,当即丢了王福成,抱头鼠窜。
惊走无支祈,高轻慢也呆了一呆,心想那夏知非老腐儒硬是有门道,听那腐儒的话,肯定是没得亏吃,急忙和二憨一人捉住王福成的一只脚,向那河中暗窟游了过去。
一路游来,只见王福成吐出一串气泡,原来是他早就憋不住气了,此时不得不张开了嘴吧,一任那河水咕嘟咕嘟的灌进肺中。
罢了,我老人家休矣。王福成心中这样想着。
然后他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惊喜交加的睁开了眼睛:“夏兄,我此时是死是活?”
一言未止,他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祖爷爷狂跳了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20
第十四章:制伏水兽
(1)伏水兽
王福成得高轻慢与二憨相救,于那暗河密窟中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正自侥幸之余,不曾想高轻慢手重,一托他的屁股,想把王福成托上岸去。却不料想王福成的屁股早遭水怪猛咬了一口,那一托之下,痛疼入骨,痛得王福成忍不住惨嘶起来,惊得大家东奔西跳,以为水里又钻出来了什么可怕的物事。
惊慌过后,大家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强忍着笑,把哼哼唧唧的王福成拖上岸来,这边祖爷爷威风凛凛,指挥若定:“高兄,还得再烦劳你和二憨……”
高轻慢翻了个白眼:“夏兄,我好歹了是干过师长的人……你就不能容我喘上口气吗?”
“……行,你喘气,喘吧喘吧……”祖爷爷转向王福成:“王兄,你看那通道之内,我们两家的秘宝多半有可能就是藏在里边。”
听了祖爷爷的话,王福成的瞳孔倏然张大,但旋即,他就冷静了下来,虽说不辞辛苦正是为此而来,可他们连金鲛人都可以放生,这世上的宝物,还能有什么再让他们动心的?
就听王福成咳嗽了一声:“夏兄,可有办法制伏那水怪,如今嫂夫人落在吴岩那牲畜手中……拖延不得啊……”
祖奶奶落入吴岩之手,最急的当然就是祖爷爷,可是不制伏水怪的话,大家连性命自保尚成问题,还谈何救回祖奶奶?
于是祖爷爷再次吩咐道:“高兄,你喘过气来没有?麻烦你和二憨再出去一趟,把洞口处的那两块青石放倒,倒立起来,那青石是镇魔之符,水怪忌禅,不敢进这里来,只有把青石放倒,镇符倒置,才会将水怪诱入……”
高轻慢一听,当即说了声:“夏兄放心,看本座的吧!”当即带了二憨,又一个猛子扎出暗窟,到得那两块青石之前,上前就推,不曾想那青石沉重无比,又兼有半截陷入泥中,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却犹如蚍蜉撼树,丝毫也动摇不得。
二人无奈,只好再游回窟中,细说详情。那王福成到底是老谋深算,虽然是屁股上被水怪咬掉一块肉,但那脑子却是越发的清醒,他当即吩咐高轻慢和二憨,再返回去的时候,不要动那青石,只管在青石的下游往地下挖掘,要掘出一个大洞,水流冲击之下,那青石自会翻跌入洞中。
高轻慢听得连连点头,心想以前我若是有这么一个参谋,落凤集一战定然不至于落得个灰头土脸……带着二憨再次游出去了。
却说那游泳是最费力气的一桩苦活,平常人光着身子在水中游上个十米八米,就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而高轻慢和二憨心中出于对祖奶奶的尊敬和忌禅,不管游得多么累,都不敢把衣服脱掉,祖爷爷和王福成也不让他们脱,只管催命也似的撵着他们快快快,累得高轻慢大脑一片空白,心想我若是有一个夏知非这样的催命急先锋,那么落凤集一战,肯定不会吃到败仗……
就这样两人从水道中来来去去,一直高轻慢累得脱力,二憨手脚俱软,再游回来的时候,祖爷爷和王福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拉上岸来。
“好了夏兄,那青石已经翻转过来了……”高轻慢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青石已经翻转了?”祖爷爷闻言大惊:“那么你们两个赶快拿了这铁链,躲藏到暗窟入口的两侧,一俟那水怪闯入,就迅速封了洞口,务期不使之逃出,否则的话,让那东西顺水逃归大海,再想捉回来那可就难了……”
值此高轻慢才恍然大悟,青石翻转,带来的是阵势的转变,起先那水怪是躲着这一带不敢过来,但青石翻转之后,此地就会对水怪产生一种无穷的诱惑,最多不过一时三刻,那东西就会迫不及待的钻进来了。
当下高轻慢连叫命苦,还是当师长舒服啊……情不得已,和二憨两人一人拿一截铁链,水母一样半死不活的浸泡在水中,向着暗窟的入口两侧慢慢的游了过去。
两人刚刚进入“战斗位置”就听哗啦一声,水中露出来一个白色的猴子脑袋,正是水怪无支祈。
原来那水怪极是伶俐,察见水中变化,就立即游过来看个端详,突然感觉到水下那个洞窟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这东西一头钻了进来。它来得太快,祖爷爷等人还没想明白如何排兵布将,被这东西突然看到王福成,知道此物屁股最易于利齿切入,口感极佳,当即发出一声怪叫,嗖的一声窜出水面,向着王福成张牙舞爪的扑将过来。
可怜王福成残疾了双腿,无论是水中陆上,都是那般任人宰割的鱼肉,眼见得怪物扑将过来,却闪避不得,徒然叹息自己命苦而已。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1:43
(2)伏魔神
眼见得水怪冲将上来,祖爷爷更不犹豫,发起神威,突然大喝一声,竟然顺手将王福成捞起,扛在肩上,掉头就跑,那水怪张牙舞爪的随后追来,王福成晦气连连,直叫夏兄放了我,让我跟这个家伙拼了……那边二憨跟高轻慢见状大惊,有心追上来营救,奈何体力早已用尽,只能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老爷小心啊……夏兄当心啊……”
跑到那通道的尽头,眼见得前方是一扇石门,祖爷爷知道这门户年代久远,未必结实,耳听着后面水怪啪唧啪唧的追逐之声,把牙一咬,一头撞了上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石门坚固之程度,超出了祖爷爷的想象,那一下非但没有撞开,反而把祖爷爷撞得七晕八素,反弹了回来。他背的王福成,迷迷糊糊的倒退了两步,耳边突然王福成一声碜人的嗥叫,原来那水怪不知怎么盯上了王福成的屁股,于那伤口处又狠狠的咬了一口。
屁股两次被咬,让王福成羞恼已极,他干脆用力一推祖爷爷,反手抄住水怪无支祈的尾巴,用力一轮。
水怪无支祈在水中虽然力大惊人,但上得岸来,却也不过如此,更兼他只顾入神的去咬王福成屁股,不曾想突然被王福成用力轮起,水怪失惊之下,尖叫一声,只听轰的一声,随后又是哗啦一片碎响。大家定睛细看,却原来是那水怪身体过于坚硬,被王福成豁了性命不顾,用力一掷,竟然将水怪掷到了石门上,而那石门正象祖爷爷所料,早已不太结实,虽然祖爷爷撞门不开,但水怪那坚愈金铁的身体撞将上来,那扇石门自然也就应声而碎。
那水怪不虞有此,被砸得就地打了一个滚,爬起来,发出了吱吱两声怪叫,用愤懑的眼神死死盯着王福成。分明是还不甘心,伺机再行扑上。
祖爷爷在一边叫了声:“王兄好神力!”
王福成哼了一声,心想:感情这东西没咬你屁股,咬了你,你也一样要发颠……两人一站一坐,与门内的水怪形成了对恃之局。
二憨这时候拖着铸有铅符的铁链子追了上来:“老爷,王大哥……那怪物没伤到你们吧?”
“没伤到?没伤到才怪……”王福成语中带悲:“夏兄,我们就守在门户之前吗?”
“这个……”祖爷爷犹豫不决:“如果里边是一间密闭的石室的话……守在这里,倒也罢了,可要是里边万一另有通道……”
二憨听了就到:“老爷,让我进去,这家伙虽然凶狠,依我看跟马老太爷家里的黑居也没什么分别……”
“不然,”祖爷爷摇头道:“若是在水中,这无支祈比之于黑居凶悍百倍,可是在陆地上,这无支祈却又比那黑居差得远了。因为这东西是阴水所化,离开了水,就无计可施了。”
听祖爷爷这么一说,王福成精神大振:“如此说来,只要我们齐心合力,不难擒住这东西?”
“应该是这样,”祖爷爷道:“王兄刚才那一掷,实收天地造化之功,如果这石室中没有别的出口的话,这水怪,为我所擒只在迟早之间。”
正说着,突听门里边传出来哐哐哐的砸门之声,王福成闻声色变:“不好,那里边真有一扇门……”祖爷爷更是情急心慌,竟然一下子冲了进去,想看个分明,却不料他刚刚进去,耳边听到风声猝起,那水怪,竟然凌空向他扑来,祖爷爷不及躲闪,就势一倒,砰的一声,摔了个实实在在,而那怪物,也自一头撞击在墙壁之上,跌落于地。
害怕那怪物挟势追击,祖爷爷身体落地之后,就势一滚,却不想那怪物落地之后,也是席地一滚,等到祖爷爷滚开了来,睁眼一看,正见面对面有一只表情愕然的石猴之脸,那猴鼻尖几乎紧贴到了他的鼻尖上,惊得祖爷爷哇的一声怪叫起来。
那无支祈虽是水怪,终是灵长类物种,其动作不比猿猴更慢,当祖爷爷发现自己竟然与这东西脸对脸的滚到了一起的时候,无支祈的利爪已经挠出,疾如闪电的抓向祖爷爷的眼窝。
这一下如果被这东西挠实了,祖爷爷这一生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