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1

 (4)神秘寨
  情况正是这样,我等一行离开寨子,前后还不到两个月的工夫,可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寨子外边的绝命旗……不知寨子中发生了什么事……杨二皮结结巴巴的对祖爷爷解释着。
  那么杨二皮为何要向祖爷爷解释这些呢?
  这是因为,那杨二皮虽然受到杨家世代的倚重,但他终究是一个下人,好勇斗狠倒还罢了,眼前这种事,他根本就撑不起大局……幸好他在西宁买枪的时候,听骆老爷提到过淮南名士夏知非……杨二皮这人就这点好,虽然他的脑子不甚灵光,但别人说过什么,却很容易记住。
  所以杨二皮一见祖爷爷身边的那五匹狼,就猜测此人有可能正是他听说过的夏知非,知道祖爷爷一行曾在沙漠中的恶斗养尸怪,救出了骆大小姐的事情,于是他立即以杨家仆丁身份,上前向祖爷爷求助。想来祖爷爷一行古道侠肠,多半不会拒绝的……
  寨子里能发生什么呢?祖爷爷半信半疑的望着寨墙,问道:那杨壮士,你没有派人先进去看一看吗?
  还没有,杨二皮道:我正想率兄弟们突门而入,偏巧这个时候夏爷来了……
  他来了管个屁用!骆大小姐插进来道:就眼前这光景,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是你们杨家寨早已被人打破了,阖寨之人全被抓走了……
  骆大小姐明鉴,杨二皮恭敬的道:然则又是谁能有这般势力,轻易的打破我杨家寨呢?
  那谁知道,骆大小姐才懒得理会:本姑娘说得是对是错,你进了寨子就知道了。
  杨二皮站了起来,喊道:杨康,杨过,杨小邪……就见三个寨丁站了起来,听到杨二皮吩咐:有劳你们三位,先进寨子看一看……一定要小心……
  那三个寨丁领命,端起枪来,踏在因寨墙坍塌在护寨河面所形成的土桥,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寨墙边,就见他们三人拿手推了一下寨门,轰的一声,眼见那看似坚固的寨墙应手塌倒,溅出满天的木屑粉尘……这情况把祖爷爷一行吓了一跳,那王福成忍不住问道:杨壮士,你们离开寨子,究竟有多少个时日了?
  回老爷的话,在祖爷爷这一行人面前,杨二皮不敢托大,以下人的身份自居:自从少爷吩咐了小人离开寨子以来,到得今日,整整四十二天……
  才四十二天,寨门就朽烂成了这么个样子……
  虽然下面的话王福成没有说出来,可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虽然距离遥远,但那寨门的坚固程度,大家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如此坚固的寨门,朽烂成不堪触碰的程度,莫说是四十二天,便是四十二年也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除非是四百二十年!
  若是寨中人真的渡过了四百二十年,只怕是寨子之中,此时唯见累累白骨吧?
  大家心想。
  正想之间,就见一个入寨的寨丁疾步跑回……二爷,二爷……寨中之事,殊是怪异……
  有何怪异之处?杨二皮疾声问道。
  寨中人……那寨丁欲言又止。
  寨中人如何了?杨二皮急了,一把抓住那寨丁:可曾看到少爷和老爷的……
  没有……那寨丁喘息道:没有看到少爷和老爷……也没有看到尸骸……
  胡说什么你,竟敢咒少爷和老爷……听说没看到杨铠和杨七郎的尸骸,杨二皮顿时放下心来,大喝一声:那寨子里边的其它人呢?
  也没有,那寨丁摇头:一个人也看不到……
  那你们都看到什么了?二憨插进来问道。
  看到了……怪事。那寨丁嗫嗫回答道。
  什么怪事?祖爷爷上前一步。
  小人也说不清……说不清……那寨丁急得脸红脖子粗,可就是说不明白。
  这个笨蛋……大家都有点着急,寨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清楚的怪事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2

(5)人烟灭
  这几个笨蛋寨丁,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杨二皮很是恼火,亲自带着几个寨丁进了寨子,二憨心里好奇,也随之进去,骆大小姐当然更是不甘寂寞,甚至抢在了杨二皮的前面。
  不多久,就见二憨疾奔而出:夫人,老爷,怪事,殊是怪事……
  如何一个怪法?祖爷爷劈头问道。
  怪事……殊是怪异……二憨的脸憋得痛红,却越是着急越说不清楚。祖奶奶见状,就吩咐道:二憨,你别急,慢慢说。
  谢夫人……二憨道:老爷,夫人,那寨子里的情形……殊是怪异……
  到底是怎么一个怪异法呢?祖爷爷急了,抬脚就往寨子里边走,五匹狼驮着我爷爷也紧紧跟上,二憨急忙推上王福成……大家一起拥入寨中。
  难怪进了寨子的人,知道里边的情形怪异却是说不清楚,概因这种怪异,实在是有点……怪异。
  杨家寨内,竟然是一片祥和气氛,除了街道上空无一人,死寂冷漠之外,但见酒家招牌,农家耕具,各各归其之位,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丝毫的怪异的感觉也没有,恍忽似乎,路边的店门随时都会被人从里边推开,走出来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婆婆……
  祖奶奶一行走进了客栈,但见客栈中桌上有茶,兀自袅袅飘香,柜台上的帐本,正翻到十几天前的一页,上面的帐目记得清楚……二憨转入后房,惊讶的叫了起来,后面的厨房中,火炉中竟然正烧着红红的柴禾……
  此时这杨家寨之内,各家各户之中,桌上仍然摆着飘香的饭菜,似乎刚刚炒出来没有多久,只是人们暂时有点事情出去了……他们马上就会回来!
  杨二皮从杨府冲了出来,大声的喊叫:夏老爷,夏老爷……你快过来看看……
  祖爷爷带着二憨急忙赶了过去,走进杨府,就见靠墙壁处放着一把扫帚,门内侧一条长凳,凳上放了一件脏旧衣服,似乎守门的寨丁突然内急,顺手把衣服放在这里,去了茅厕……
  杨二皮带着祖爷爷匆匆走进外府,进了一间书房,一指墙壁上:夏老爷,你看,这是我家少爷留下来的字……
  祖爷爷皱起眉头:你家少爷的字有点……
  杨二皮脸不红不白:禀夏老爷,我家少爷武艺端的不凡,有万夫不挡之勇……说到这里瞧了瞧自己手上的火枪,顿时不吭声了。
  在热兵器的年代,万夫不挡之勇顶个屁用?还不如把手上的字练好……
  祖爷爷抬起头来,细看那墙壁上的字:
  却说那堵墙壁之上,鬼画符一般的用墨涂了几道,若非是杨二皮的提醒,祖爷爷断难相信那玩意儿竟然是人写的字……只一个字便可形容杨七郎的字体:
  丑!
  而且丑出了界,丑出了格,丑的实在是有点不象话。
  但丑归丑,字总是字,这点祖爷爷不能不承认,所以他仰起头,缓声念道:
  “怪哉!异哉!世上焉有此物哉?
  此物之怪,谓予生平所未见哉,此物之怪,有头而无尾,见尾不见头,首尾莫能相顾,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倏忽不定,来去东西,予亲率百余人捕之,竟不得获,实令人心有戚戚焉……
  念到这里,祖爷爷心里暗骂了一句:杨七郎在这里好象写的是一个什么怪东西,有头而无尾,见尾不见头,首尾莫能相顾……他率寨丁抓捕了好半晌,竟然未能逮住。
  没逮住没关系,没逮住时候的心情应该是“余心不甘”,不晓得这个杨七郎怎么会“心有戚戚焉……”
  想来这位杨七爷也是一个见了书本就头疼的主儿,早已把老师教的那点玩艺儿全还回去了,字倒是认得他,只可惜他已是不识得字……
  祖爷爷继续看下去:
  “是夜,群魔大至,啸聚滋扰,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小舟从此去,江海寄馀生,余亲率八百寨丁登船而去,此去千里烟波,暮蔼沉沉楚天阔,余倒是要看看那妖魔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看到这里,祖爷爷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2

  (6)德不修
  指着那堵墙壁,祖爷爷问杨二皮:你家少爷……遮莫是喝多了?你们这杨家寨所在的黄土高坡之上,连滴水都见不到,他却扯什么小舟从此去,出没风波里……这不是存心给咱们添乱吗!
  听了祖爷爷的斥责,杨二皮的脸色有几分怪异:夏老爷,有件事小人不敢不报……
  何事?祖爷爷问道。
  我家少爷,生平最是厌恶写字……杨二皮吱唔道。
  便是他厌恶写字,也不能……祖爷爷突然醒悟了过来:杨壮士,你的意思是说……
  小人不敢乱猜,杨二皮道:但是小人知道,我家少爷宁死也是不肯沾那笔墨的,所以此时少爷书房中的笔墨,是从帐房那里拿来的。
  祖爷爷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此说来,那杨七郎是一个宁肯死也不愿意读书写字的人,可是如今他却在墙壁上留下了这么一大堆鬼画符……这就是说,杨家寨遭遇到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麻烦,心乱之下,所以才会把他遇到的事情写下来……除非是事件的本身超出了他的理解犯畴,否则他是不会心性改变的。
  当下祖爷爷断声道:杨壮士,你再带我去你家老爷的房中去看一看……
  这个……杨二皮分明有几分为难。
  怎么了?祖爷爷问他。
  禀报夏爷,杨二皮有些尴尬的道:我家老爷……原本是道德一方,四乡景仰,可是临到老来……这个这个……有些德性不修……这个这个……
  祖爷爷这才明白过来,便道:原来如此,杨壮士,我夏某人也不是为了打探你们杨家的私隐而来,我的目的是……
  小的明白,明白……杨二皮当然明白,随即掉头先行。
  进了内府,两人匆匆走过一道花榭,后面跟着那十几个脸色紧张的寨丁。这些人都是生在杨家寨,长在杨家寨,对寨子里边的一草一木莫不了然于心,可是突然之间,原本是热热闹闹人犬鼎沸的寨子里变得空无一人,环境仍然是那么的熟悉,但感觉却是那么的陌生,这时候他们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种栖惶之感,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他们自从入寨以来,就不敢分开,形影不离的跟在杨二皮身后。
  穿过花榭,远远的就看到一扇坚固的木门,门外用铁杠严严实实的闩着。指着那扇门,杨二皮小声的道:夏老爷……我家老爷,这些年来就住在那里边……
  祖爷爷皱了皱眉头:杨铠杨侍郎之名,我夏知非也是久闻了,恭为圣人门下,纵然杨侍郎有些……德性不修,却也不应该把他关起来,依我看你家的少爷……哼,怕是在孝字上还欠些工夫!
  杨二皮苦笑道:夏爷有所不知,我家老爷他……这个这个……少爷在外边把门闩上,也是无奈之举,否则的话,稍有不留神,老爷他就会跑了出去……
  他跑了出去有什么不对?二憨在后面插了进来:这里难道不是杨家寨吗?杨老爷难道不是此寨之首吗?他凭什么就不能够出来?
  老爷跑出来没什么不对,可问题是……问题是老爷跑出来的时候,身上总是不穿衣服的!
  情急之下,杨二皮嚷了一句。
  不穿衣服怎么了?二憨不以为然:杨老爷穿不穿衣服,岂是你……噢,原来杨老爷……是患了心恙。
  心恙,就是精神病的意思,一个男人不穿衣服往门外跑,当然是神智上有点不清醒的了……
  不料杨二皮却苦笑道:其实我家老爷并没有染上心恙,他只是……
  只是什么?二憨问道。
  我家老爷神智清晰无比,他只是……不愿意穿衣服吧了。杨二皮解释道。
  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不能再问下去了,事情明摆着,这位杨铠杨老爷有点过份了,他在神智清醒上的情况下却偏偏光着身子往外边跑……这个事,确实不好办,关起来应该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祖爷爷心里想着,跟在杨二皮身后匆匆出了花榭的那条长廊,后面的十几个寨丁亦步亦趋,紧紧跟上。其中有个寨丁走过的时候,忽然发现路边立着一株阔叶植物,模样象极了马蹄莲,只是那叶片惊人的大小,一片茎叶,竟比一个大活人还要高大。
  那寨丁心中纳闷,心想不记得府中以前有这株植物啊……心里想着,拿手动了一下那阔阔的叶片。不想那巨大的叶片突然伸卷过来,一裹一卷,将那个寨丁从头到脚裹进了叶子里,惊骇之下,连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那寨丁已经消失在阔叶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2

(7)食人树
  大家正好端端的走着路,不料有一个寨丁突然一声不吭的倒翻起来,头下脚下的被裹入一片大叶子里,这怪事顿时把大家惊得呆了,后面几个寨丁傻傻的盯着那片阔叶看了良久,只到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中抻出来,无力的抓挠着,他们这才同声惊叫起来。
  杨二皮正要走到关锁杨铠的那间屋子前开门,突然听到后面碜人的惨叫声,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是谁?怎么了?
  那几个寨丁受惊过度,一边尖叫着,一边拿手指着那片阔叶植物,却是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杨二皮诧异的看了看那片叶子:不就是一片叶子吗?你们嚷什么嚷?
  祖爷爷却是眼尖,向前伸头一看,发现那蠕动的叶子中分明有一个人形,他心中一惊,急忙拉着二憨退后:大家要小心,这地方不对头……一言未止,又见一片硕大的阔叶突然从花榭中凌击出来,来去如风,倏忽如电,只在眨眼之间,又一名寨丁惨叫着被攫走了。
  直到这时候杨二皮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即疾喝道:大家要小心……发现不对就开枪……
  砰砰砰……几声枪响,都是对着一株正颤微微的拍向一名寨丁的阔叶子,但是阔叶上多了几个弹孔,丝毫也无助于改善那个倒霉寨丁的命运,只听一声惨呼,他拼命的挣扎,拼了命的反抗,不想被那片叶子裹起来,可是这由不得他,那片叶子以优悠从容的节奏,不疾不徐的裹住了他。仅从外表上来看,如果不是注意到这片叶子中还夹着一个大活人的话,叶子的形状还是非常美观的……
  后面又响起一片凌乱的惊呼,杂乱的枪声之中,又有几名寨丁被花榭中的阔叶植物裹住了……
  一片巨大的叶子悄无声息的移动到杨二皮的头顶上,突然张开了来。
  杨二皮虽未抬头,却感觉到眼前罩过来一道黑影,心里一惊,抬手就是一枪。祖爷爷在一边看得连连摇头,心说这个杨二皮,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对付这种植物叶子,你开枪顶什么用?对付植物最见效的方法就是火……
  祖爷爷伸手去兜里掏洋火,一摸却只摸了一个空,突然身后有一片阴影罩来,情知有一株阔叶片正悄然向自己伸展过来,当下祖爷爷就势将身形一矮,向前滚出,正撞在杨二皮的身上,杨二皮伸手拉住祖爷爷:夏爷……快跟我来……爬起来就往前跑。
  花榭之中,只见一片又一片的阔叶缓缓的张开来,向着祖爷爷张牙舞爪,做势欲攫……前后左右的花径上,那原本叶片低垂低眉顺眼的阔叶植物此时都精神了起来,满天挥舞着,争抢吞噬那些鬼哭狼嚎的寨丁们。
  祖爷爷看得惊心不定,脱口问道:杨壮士,此叶片是何物?
  杨二皮呆了一呆:夏爷,小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东西……
  祖爷爷沉吟着:如此说来,这东西不是你家老爷或少爷养的?
  回夏爷的话,杨二皮回答道:我家老爷以前倒是个雅人,可是现在……至于我家少爷……肯定是不会养这种吃人的怪东西的。
  既然不是家里养的,然则此物又是一个什么来历呢?
  祖爷爷一边躲闪着怪茎叶的捕击,一边想,这杨家寨的满寨之人,莫不是都被这种食人的植物给吞掉了?
  心中想着,就见二憨从一大片张牙舞爪的食人植物丛间爬了过来: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祖爷爷说着,突见一株阔叶径奔二憨袭卷过来,心中一惊,和杨二皮同时抢前一步,不敢沾惹那可怕的叶子,拉住二憨的手,用力向前一拖,那阔叶片就卷了一个空,怏怏的缩了回去。
  眼见得这怪异的植物生得极是稠密,已经封住了他们来的时候的道路,祖爷爷心下担忧:这却是如何是好?若是我们不能快一点将这东西制伏,只怕那些寨丁们的性命就会……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3

  (8)纵火攻
  刚才夏爷不是说过要用火攻的吗?看祖爷爷发怔,杨二皮在一边插嘴道。
  祖爷爷苦笑:来得仓促……谁料得到这种地方还要带上火种……就算是找到了火种,那引火之物……
  杨二皮道:夏爷,只要有火种,引火之物还是不缺的。说着话,他脱下了身上的脏衣服,放在祖爷爷的脚下:夏爷,这满花榭的干柴,应该够了吧?
  祖爷爷白了杨二皮一眼,心想看不出这个家伙,还真有几分心计,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强逼着祖爷爷想出来觅到火种的办法……有这么多的心眼,怎么就不说自己把找到火种的办法琢磨出来?
  只是这一件事,祖爷爷对这杨家寨全没有了好印象。
  在祖爷爷看来,这世上的人分两种,一种象他老人家,属于琢磨事的人,遇到了险境就琢磨着怎么解决问题。另一种人象杨二皮,别看他只是一个奴才,却是一个琢磨人的人,同样是遇到问题,他琢磨的是如何让别人替他想办法解决……祖爷爷天生的对这种人不是太喜欢。
  可是杨二皮他也不说想一想,大家如今被困在这杨家内府中,若然是不想办法解决火种的问题,稍刻之后大家全都会被那些怪叶子卷起来,就算是他杨二皮不动这心眼,难道祖爷爷还敢搁下火种的问题不琢磨,躺下来睡大觉不成?
  心里不高兴,祖爷爷也就没有了好心情,他吩咐杨二皮:你拧开一粒子弹,将里边的火药洒在你衣服上,然后照上面开一枪……祖爷爷这一招,却是日后的大兵们经常使用的,但是杨二皮却只不过是一个寨丁,刚刚摸到枪没几天,根本没想到过世上还有这种生火的办法,依言照办,只听砰篷一声,他那件衣服就立即燃烧了起来。
  用枪口挑起衣服,杨二皮正要冲过去,二憨却又拦住了他:且慢……就见二憨用双手抓住燃烧的衣服,往旁边的一簇枯枝上一缠,眨眼工夫做成了一支火把,看得杨二皮直眨巴眼睛。
  有了第一支火把,二憨又做了两个,三支火把熊熊燃烧起来,三人各执一支在手,火把的热力所幅射,眼见得远处的阔叶拼命的瑟缩起来……可它们这时候才想起来瑟缩,已经是太晚了。
  杨二皮首当其冲,拿手中的火把往一片阔叶植物上一杵,就见那植物拼命的扭动摇晃着,分明是想躲开火焰的灼烧,奈何做植物最大的弱点就是动弹不得,那植物左扭右拧,两叶紧紧闭拢的叶片突然张开,从里边跌出来一个寨丁,只见他脸上身上蒙了薄薄的一层粘液,极具腐蚀性,连那寨丁的声带都一并腐蚀消化了,只见他痛苦的扭曲挣扎着,却听不到一声呼救。
  祖爷爷见这东西的腐蚀性如此之强,神色大变,说了声:大家要小心,这东西可是厉害得紧……
  二憨这工夫也救出来一个寨丁,可是刚才和他们一起来的寨丁有十几个人,此时却一个也不见了,分明是全让这些怪叶子给裹了起来,情急之下,二憨叫了一声:老爷,我看这东西鬼气森森的……干脆一把火都烧掉算了!
  烧掉它没关系,但首先要想办法把所有的人救出来。祖爷爷回答道:莫不如就在花榭正中生一堆火,再用刀锄将这些东西全部砍倒……
  杨二皮听了祖爷爷的吩咐,就已经在花榭中找到一座石台,将四周的干枝聚拢过来,丢在火把上,再用燃烧中的树枝去炙烤那些吃人的阔叶,每烤一个,就见一个寨丁从里边跌了出来。寨丁们受到的伤害的程度不一,有的已经是被腐蚀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但大多数只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
  火堆燃起,火把在手,眼见得形势顿时倒转,满花榭的阔叶怕得恨不能钻入地下,杨二皮却是威风凛凛,指东打西,将那些怪异植物一一烧成灰。他将一片大阔叶点燃之后,救出裹在里边的寨丁,顺手将火把丢在另一株阔叶上……他不该丢掉手中的火把,一片阔叶立即发现了这一点,叶片突然曲卷开来,向着杨二皮袭掠过来,等到杨二皮听到风声,发现了这情形,却已经是来不及躲闪了。
  祖爷爷距离杨二皮距离较近,他始终死死的抓住手中的火把,眼见杨二皮要被阔叶片卷住,他老人家顺手拿火把点燃了杨二皮的裤腿。
  没想到那阔叶竟然通灵,似乎知道杨二皮的裤子着了火,不可轻碰,竟然撇下杨二皮的一条腿在外边,只管用叶子将杨二皮的上身裹住。
  试想植物的茎叶能有多么坚韧?一片叶子原本是裹不住人的,奈何这叶子中还会分泌出让人神智昏迷的腐蚀性毒剂,裹在里边的人一旦中了毒,自然也就没有了力气挣扎。此时杨二皮虽然上身被裹到了叶片里,可是他的腿上却着起了火,剧烈的痛疼让他疯了一样的暴吼扭动,竟然啵的一声挣破了叶片,从里边跌了出来。
  那叶片摇来晃去,显然是心有不甘,还想跃跃欲试,却早被二憨堆过来一团火,霎时间将其湮没于滚滚的浓烟之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4

(9)夜之声
  折腾了好久,大家才冲出杨府,逃到了外边的街道上。
  街道上倒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除了祖奶奶一行之外,再也没别的人影。
  知道这地方不对头,祖奶奶没有进入客栈或是类似的地方,她老人家就等候在杨府门前的演校场前,五匹狼在那里围成了一个环形,保护着我爷爷,而我爷爷则是满脸的坏笑,他老人家一直琢磨着把花皮纹公狼和白母狼的尾巴拴在一起……
  骆大小姐骑着青海骢,沿着寨子里奔来冲去,看什么不顺眼抬手就是一枪,正因为她老是乱打枪,所以祖奶奶虽然听到了杨府中传出来的寨丁们的枪声,却也没放在心上。
  眼见得祖爷爷一行狼狈不堪的从杨府中逃出来,祖奶奶吃了一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此事殊是怪异……二憨抢上前一步,把杨府中出现食人草的事情说了一遍。祖奶奶闻言色变,急问杨二皮:杨壮士,你这杨家寨,此前可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从未曾有过,杨二皮沮丧的一跤坐倒:禀报夫人,小人生在杨家寨,长在杨家寨,于今已经二十五年了,却从未听说过世上还有这种可怕的东西……
  祖奶奶听了皱眉:知非,这种妖异的东西,书上可有记载?
  记载倒是有的,祖爷爷闷声回答道:古书所载,沙漠中有一种鬼影莲,其种籽的形状与砂砾一般无二,万年不开花,千年不结果,只是一味着的随着溯风任意东西……但一旦让这草籽沾到点滴水渍,就会立即长成肥阔的大叶,吞噬生人。只不过这种鬼影莲只是传说于沙漠之中,此地距离沙漠尚有些许的距离……
  王福成在一边却闷声道:杨壮士,眼下之事,最要紧的是马上在这演校场四周堆起薪炭……这一寨之人悉数不见,寨中却多了这种吃人的东西,万一入夜之后,让这东西扑将过来,只怕是……
  王福成到底是老谋深算,他这招是未思进,先思退,能不能弄清楚寨子中发生的事情倒在其次,关键是要保护好眼下这些人的生命安全。谁知道此时寨子中还有多少吃人的怪东西躲在暗处?若不事先做好防范,只怕事到临头就来不及了……
  当下在二憨的安排之下,杨二皮带着几个还能够动弹的寨丁,就近将百姓家的大门拆下搬过来,在演校场上点燃一堆堆的旺火,按理说大家应该把整个杨家寨好好的搜查一下,可是大家进寨的时辰已经太晚了,再加上遭遇到杨府食人阔叶植物的袭击,实际上此时最安全的决定是全体退到寨外,而祖奶奶之所以不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杨二皮他们几人的缘故。
  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于今还能让他们躲到哪里去?
  按照祖爷爷的调度,九堆火看似毫无规则的在演校场上点燃了。
  这九堆火,有一个名目,唤作九宫三才镇魔图,说明白了无非不过是一个阵势而已,能够保护躲藏在阵势中的人不受到夜行阴魔的蛊害。
  到了夜里,寨子里会出现什么怪事,那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但有一件事大家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夜里寨子里不出怪事的话,那才真叫怪事……
  王福成从他挂在轮车上的包袱里拿出来馍,分给大家,这些馍足够祖爷爷他们一行吃上几天的,但现在人口突然增多,多了十几个特别能吃的壮汉,虽然这些壮汉们遭遇到食人草,有半数的人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但这却更加刺激了大家的胃口……那点馍,根本不够分的,幸好杨二皮有几分心计,从杨府中逃出来的时候,捎带脚扛出来两袋面粉,再搬来锅碗瓢盆,大家索性就在演校场上煮起了面疙瘩汤……
  香喷四溢,大家一个劲的流口水,咽唾沫。
  骆大小姐疯够了,牵着青海骢回来,一回来就被我爷爷揪住,扭住耳朵去抢转轮枪,闹成一团……
  月亮已经升了上来,四周的景物,已经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了……
  那边是谁?火堆边上的一个寨丁突然喊叫了起来:站住,不许乱跑,再跑就开枪了……
  杨二皮急忙跑过去,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就见黑暗之中,有许多东西在寨子里跑来跑去,距离遥远,视线模糊,看不清楚,但感觉到那些东西不对头,模样象是个人,却阴森森的充满了鬼气……
  杨二皮心慌,撒腿又跑了回来:夏老爷,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祖爷爷摇头:杨壮士,没这个必要。
  可是外边那些东西跑来跑去的,太吓人了……杨二皮说道。
  外边哪来的什么东西?祖爷爷铁嘴钢牙,闭上眼睛硬是不承认:你们看到的是你们的心魔……会念金刚经吧?告诉大家闭上眼睛念经……
  念经?杨二皮悻悻退下,心说早知如此,那还不如请几个和尚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4

(10)心魔盛
  杨家寨的演校场,是用来演练寨丁们的武艺,训练这些农夫在沙场上进退有据,所以那演校场虽然不算太大,但占地也少不了六七十坪,这片地的大小约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
  半个足球场说起来并不大,但那要分什么情形,白天里纵马狂欢,半个足球场是决计不够折腾的,但到了夜里,二十多个人凑在一起,再加上四周鬼影幢幢妖风凄凄,就会感觉到这演校场大得简单是无边无沿,比之于漠河瀚海更让人惊心不定。
  演校场上有一块石碑,碑前是三根旗竿,这个地方由祖奶奶带着五匹狼,再加上骆大小姐和我爷爷几人占据了,余下来的人,是王福成居东,祖爷爷居西,二憨居南,杨二皮居北……四个人各守着一堆火。
  在四堆火之间,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七个被食人阔叶植物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寨丁,此时这些人除了胃口比往日更好之外,基本上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
  还剩下八个寨丁,实际上这八个倒霉的老兄也是刚刚被祖爷爷和二憨从食人阔叶中救出来,虽然胳膊腿完好,但惊吓之余,已经不堪言勇。然而不堪言勇归不堪言勇,总不能让祖奶奶我爷爷这些妇人孺子保护他们八个大男人吧?
  所以这八个胆子已经吓破的兄弟,还得守在最外边的火堆。
  外边同样是四堆火,每个火堆边各守着两名寨丁。
  所以,寨子里那蠕动个不停的怪影,最先让他们看到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一团团模糊不定的形影,飘忽无定的在屋舍之间徘徊着,后来这些阴影越凝越厚重,越聚越庞大,隐隐约约的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他们才不顾一切的叫喊起来,其实不过是给自己壮胆。
  祖爷爷解释说:他们看到的是自己的心魔,不必理会。
  可是这些寨丁们大字也不识得一个,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最憨朴的农夫,只是生逢乱世,杨家寨的杨铠父子将他们组织起来,一边务农,一边守护家园……他们只是习惯性的听人家吩咐,根本不晓得心魔是何物,只知道心魔也是魔,是魔就吃人……
  所以他们害怕。
  吓破了胆的寨丁们把身体藏在火堆后面,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黑暗中的阴影,身体瑟瑟的颤抖着。
  就见那一团团的阴影慢慢的伸展开来,好象一团烟岚,慢慢的被风吹散了,烟岚之中,依稀现出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了……
  一个寨丁睁大了眼睛,脱口叫了声:爹,是你老人家……
  就见黑暗之中,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拄着拐杖,吃力的向前走来,那寨丁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爹,爹……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
  就见那老者的身体吃力的向前一栽,却双突然脚下一滑,失足跌倒在地,倒下时,眼见那老者的脑袋正磕在一块石头上,顿时鲜血长流。
  那寨丁急呼一声:爹……呼声惨不忍闻,拨脚向他的父亲冲了过去。
  ……快一点拉住他……祖爷爷发现情形不妙,急忙喊叫:他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爹,是心魔,心魔随心而化,你想到什么,就看到什么……快点拉住他……
  但是没有人去拉那名寨丁,相反,最外围的八个寨丁全都站了起来,他们有的喊着爹,有的喊着娘亲,还有的叫着儿子,叫着媳妇的名字,一窝蜂的向着黑暗中冲了过去。
  杨二皮急忙上前一步,想拦下他们,却不料他刚刚迈出脚步,耳边突听一声熟悉的叱骂:二皮你个混蛋,还不快过来救出你家少爷……这声音,却是杨二皮最熟悉不过的,是杨家寨少寨主杨七郎的声音。杨二皮急忙回头,正见他的少主人半截身体浮现于昏暗之中,满头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脸颊上满是血痕污渍,一双充血的眼睛急切的盯着他:二皮,你他妈的还不说快一点?
  黑暗之中看不清晰,但是杨二皮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此时他的主人杨七郎正陷身于极大危险之中,急切的等着他杨二皮的救助。他丝毫也不犹豫,疾叫了一声:少爷休慌,二皮来也……径直拨脚,向着黑暗之中冲了过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4

第十八章:迷魂夜
  
  (1)心智惑
  最外围的八名寨丁突然跳起来冲入黑暗之中,祖爷爷阻拦不迭,已是极为懊悔,此时又见杨二皮也向黑暗之中冲去,疾喝一声:快拉住他……飞快的冲上前来,和二憨一起,一把揪住了杨二皮的衣领。
  却见那杨二皮扭过头来,竟然是满脸的肌肉扭动,目光中充满了恐惧与仇恨,他嘶声尖叫着,突然一拳,打得祖爷爷就地转了一个圈,一跌坐倒在地。
  见杨二皮竟敢动手伤害祖爷爷,二憨勃然大怒,突然一拳捣出,正中杨二皮的肋下,却不曾想,这一拳捣过去,不见杨二皮有丝毫的感觉,反而被他一掌掴过来,打得二憨眼冒金星,耳膜轰鸣,也一跤跌坐在地上。
  打倒二憨,杨二皮再次高叫了一声:少爷休怕,二皮来了……奋力向前冲去。这时候祖爷爷还没有爬起来,急忙伸腿一勾,杨二皮一个嘴啃泥栽在地上,可是这也仍然阻拦不住他,他手脚并用,大壁虎般飞快的向前爬着,一边爬还一边喊:少爷,少爷……二皮来了……
  二憨在后面拖住杨二皮的脚,仍然是无济于事,祖爷爷干脆爬到杨二皮的身上,骑马一样的骑着他,杨二皮就驮着祖爷爷,大喊大叫着向黑暗中爬去……这一团混乱惹恼了骆大小姐,她气得将花皮纹公狼的尾巴一拍,叫了声:烦死了烦死了,谁要是再发出怪声来我就一枪打死他……
  说话间,骆大小姐真的拨出转轮枪,跳到杨二皮的前面,拿了转轮枪当铁锤,轮圆了手臂,一枪柄奔杨二皮的脑壳上砸了过来……
  这一枪柄若是砸上,管叫杨二皮脑壳绽开。
  却不料,骆大小姐虽狠,却奈不得杨二皮的反应过快,眼见得那一枪柄就要砸在杨二皮的脑袋上,却听他嚎叫着突然扭头,只听咯嘣嘣几声,惊得在场诸人心里不由得发毛。
  杨二皮竟然一口咬住了转轮枪的转轮,那尖利的牙齿,磨得金属转轮嘎吱嘎吱怪响。
  他之所以这么用力,是因为他想一口咬到扣在扳机上的骆大小姐的手指,但因为手枪的转轮是个椭圆柱形,全部塞进了杨二皮的嘴吧里,把他的腮膀子撑得鼓鼓的,这时候杨二皮还想把嘴吧张得更大一些,这样他就可以在吞掉转轮枪的情况下,达到一口咬到骆大小姐的手指的最终目的。
  眼见得这家伙眼神狰狞,形态恐怖而丑陋,口角处的涎水顺着手枪淌到了骆大小姐的手指上,让她说不出来的憎恶。
  厌恶之下,骆大小姐竟然发了狠,不顾一切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
  转轮枪虽然被杨二皮咬在口中,但枪筒却露在外边,所以骆大小姐这一枪,并没有击中杨二皮,他只是因为枪击时的剧烈震动,震得他满口牙齿乱颤,不由自主向后跌出,松开了转轮枪。
  骆大小姐悻悻然,正要琢磨这支弄脏了的手枪还要不要了,不提防已经倒下的杨二皮突然跳了起来,尖叫一声:何方妖孽,竟敢犯我杨家寨……出其不意的扼住了骆大小姐的咽喉,将骆大小姐按倒在地。
  然后杨二皮咆哮着,张开满嘴森利的牙齿,向着骆大小姐细嫩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祖爷爷和二憨的魂魄险些没有因此而吓散,两人同声惊叫着,一人扳住杨二皮的一条胳膊,用力的往后边拖扭着。
  可是杨二皮此时突然不明缘由的力大如牛,根本懒得理会祖爷爷和二憨,那张大嘴吧里的尖利牙齿还滴着粘液,就这么一口向骆大小姐咬过去――这一下不管他咬上还是没咬上,都算是他赢了,单只凭一个恶心,就足够让骆大小姐恶心一辈子的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听一声响亮的喷嚏之声,那青海骢看到主人受困,不知何时踅了过来,把它的屁股对准大家,两只前蹄在地上刨了几下,突然一扬后蹄,梆的一声响过,杨二皮的怪叫声戛然而上,浸透着夜色四周无边的静寂。
  青海骢那一蹶子,撩得比较快,祖爷爷和二憨谁也没看清楚,只听见马蹄子和杨二皮的脑壳相撞的异响。声音响过之后好久,祖爷爷这才和二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松手,就见杨二皮跟没骨头一样滑跌倒在。
  祖奶奶急忙冲过来,亲自扶起骆大小姐。
  骆大小姐即羞且恼,脸颊涨得痛红,不由分说拨出另一只转轮枪,要一枪打死杨二皮,以雪她平白无故遭受到的屈辱。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5

(2)大营救
  这边祖奶奶急忙安慰骆大小姐,那边怪事又出,只见内圈中的七个几成废人的寨丁,他们的身体突然扭动起来,蛇一样的灵活爬行着,向着火堆外边的黑暗中爬了过去。
  祖爷爷慌了神,急忙乱叫:快快快……大家快点拦住他们。
  可那怎么拦得住?二憨和祖爷爷姿式好似老鹰捉小鸡,拦住了这个寨丁,却跑了另外几个,折腾了好一番,幸亏王福成有心计,抛过来一根绳索,被祖爷爷和二憨将未跑掉的几个寨丁,连同被青海骢一蹶子趵晕过去的杨二皮,一并捆到了旗竿之上。
  可是最终,外圈八个强壮的寨丁还是跑掉了,连内圈的寨丁也跑了三个,最后剩下来的,包括杨二皮也不过是五个人。
  那些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着黑暗中不停蠕动的阴影,大家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发毛。
  突然之间,一声凄惨的呼叫于暗夜中突兀响起,猝起乍止,旋即消失,只留下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黑暗中一声声不怀好意的异响。
  黑暗中又是一声惨叫,比之于第一声更要碜人。
  祖奶奶坐不住了,叫了声:知非……
  祖爷爷抬了抬手:二憨,你在这里守护着夫人和大老爷,等我过去……
  不必了,祖奶奶打断祖爷爷:知非,莫不是你信不过自己的九宫三才阵吗?只要这九堆火不灭,我们就不会有任何事……倒是刚才迷失了心性的那几个人,快点把他们找到才是。
  王福成用手转着金属小车,上前来说道:兄……夏兄,我看嫂夫人说得有道理,不妨我们三个现在就出去……
  现在王福成和祖爷爷说话,是非常的费劲,费劲就费劲在不好称呼上。
  以前王福成管祖爷爷叫夏兄,管祖奶奶叫嫂夫人,可是当大家都知道彼此祖上原本是兄弟的时候,麻烦就来了,由于弄不清楚王福成和祖爷爷的辈份,所以双方不敢乱叫兄弟,可不叫兄弟叫什么?所以叫来叫去,最后还是叫了回去,王福成仍然管祖爷爷叫夏兄,祖爷爷仍然管王福成叫王兄,反正不理会那么多,大家都是兄长。
  当下祖爷爷再用力将旗竿上的杨二皮几人捆得结实些,让骆大小姐的青海骢和五匹狼环守四周,他则和二憨、王福成各取了根木棒,放在火堆里点燃,高举着这支火把,向演校场外边走去。
  骆大小姐有心跟去看热闹,可又讨厌祖爷爷,只好闷声不吭的坐在那里,拿花皮纹公狼的尾巴用力的擦她的转轮枪。
  黑暗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祖爷爷虽然一口咬定那是“心魔”,可正象那几个寨丁所感受到的一样,心魔也是魔,而且是比之于任何邪物更难缠的脏东西,概因这种魔影是出自于人内心中不洁的欲念,一个人纵然再志向高洁,也难免会有些许脏污之念,而这些东西一旦泛滥,那后果可就太可怕了。
  祖爷爷三人走出演校场,就觉得四周黑暗中数不清的什么东西在窜来窜去,一只毛绒绒的东西突然窜到了二憨的脚下,二憨身子一缩,正要抬脚将那东西踢开,祖爷爷已经沉喝一声:不要理会,这东西……你越理会它它就越不知进退。
  二憨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推着王福成,三个人感觉到自己走上了街道,黑暗中忽然有一物疾窜过来,竟然是扑向祖爷爷。祖爷爷虽然心里着慌,却仍然坚守坚决不理不睬的原则,还要抬腿往前走,不想那东西竟然砰的一下子撞在祖爷爷小腹上,撞得祖爷爷哎哟一声,一跌坐倒,连火把也丢掉了……
  又有几个东西扑了过来,将祖爷爷按倒在地,祖爷爷拼命的挣扎喊叫,噼哩啪啦的闹成了一团。
  二憨急忙抢过去,想要救下祖爷爷,却不想黑暗中又窜出来几个活动的东西,一下子也将二憨掀倒在地。
  还没等二憨爬起来,黑暗中又有几个影子猛扑到王福成面前。
  这王福成端的了得,只见他轮起手中的火把,大喝一声,就听哗啦啦一声碎响,他已经连人带车俱被掀翻在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0 12:45

  (3)老宅怪
  当王福成被掀翻在地的时候,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看得清清楚楚,将他掀翻在地的那几个东西,赫赫然正是他们此来寻找的寨丁……
  此时这些寨丁们一个个俱象杨二皮一般的难缠,一般的力大如牛,更兼神智昏迷,六亲不认,幸好祖爷爷他们既然敢来营救他们,就已经把这一点考虑到了,所以祖爷爷虽然被这伙人死按在地上,却用力腾出手来,操起一块石头,对准这伙寨丁的脑壳砰砰砰只管狂砸一气。
  可是祖爷爷错算了一件事,他只看到杨二皮被青海骢一蹶子趵倒,从此就老实听话了,却忘记了那青海骢蹄子上的力道有多大,若是一般人物的脑壳,挨了青海骢那一下,不被踢个稀烂才是怪事,而杨二皮却只是一个昏迷过去,由此可知当这些人迷失心智的时候,远比清醒状态之下的人更难对付。
  祖爷爷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一厢情愿的琢磨着拿石头将这些寨丁们全部打昏,然后再拖回去拿绳子捆起来,就算是齐活了。可是出乎他老人家的意料,他拿块石头照一个寨丁的脑壳上连砸了十几下,把他的虎口都震裂了,那寨丁却没丝毫感觉,只管一窝蜂的拱将上来,将祖爷爷的两条腿倒拖了,往黑暗中就走。
  祖爷爷吓得连声惊叫,叫声中听到二憨和王福成也在喊叫,原来三人都被那些寨丁们倒拖了走,此时王福成的手中还紧抓住火把不放。
  看到王福成手中的火把,祖爷爷心念一动,脱口喊道:打他们的脚裸……
  王福成听了后,把手中火把一挥,却忘了自己是个瘫子,腰腿没有任何感觉,这火把一挥,差一点杵到二憨的脸上,幸好二憨人并不笨,就势将火把接过来,然后腰身一扭,砰的一声,火把击在前面一个寨丁的脚腕上。
  那名寨丁一声不吭的栽倒在地,可另有两个寨丁替补了他的位置,继续拖着祖爷爷三人在黑暗中行走。
  二憨一咬牙,砰的一声,又打倒一个寨丁。
  就这样,二憨一路上接连打倒了五个寨丁,可是突然之间他的脑袋被一道门坎硌了一下,痛得他哎哟一声,接着又一个迷失心智的寨丁一脚踩在他的手上,将火把踩得脱掉,二憨大急,伸手在地上乱抓,还想再把火把抓回来,却只被几只大脚板啪唧啪唧踩过去,痛得二憨脸孔都扭歪了。
  二憨这边负疼,却不知道祖爷爷心中的惊慌,已经到了极点,他感觉自己的脑袋接连被拖过两道高高的门坎,情知自己又被拖进了杨府,白日里时在这杨府中遭遇到食人怪草的事情他如何能够忘掉?情知这杨府中果然是有问题,可是这时候他老人家却已经是没咒念了。
  虽然这杨府祖爷爷只来了一次,可是因为他对那食人怪草印象深刻的缘故,对杨府中的门户地形是非常清晰的,他发现这伙迷失了心智的寨丁们正将他拖向一个地方:
  杨铠杨老爷的那间上锁的屋子。
  正自惊慌之际,突听扑楞楞几声响,正自拖着王福成的几个寨丁突然之间大头朝下,全都裁倒在地,黑暗之中只看到他们四脚朝天,象是落在岸边的鱼一样不停的乱蹦着。
  就见王福成反手抱住强拖着祖爷爷的一名寨丁,反手将那家伙的裤腰带解下来,顺手跟另外几个寨丁的裤腰带系在一起,只听扑楞楞之声响起,这伙寨丁们虽然迷失了心性,力大如牛,可是奈不得裤腰带全部被拴在一起系了个死疙瘩,所以只能扎成一团,拼命的蹦来跳去。
  二憨大喜,急忙再将那几个寨丁的裤腰带系得更紧些:……老爷,咱们这就要拖他们回去吗?
  祖爷爷却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屏气息声。
  二憨呆了一呆,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被拖到了杨铠那间紧锁的房门前。
  此时门缝之中,有一个清晰的女声正在慢慢的透出来,那声音如泣如诉,惨不忍闻:
  “黯黯夜,
  寂寂年。
  觞红泪,
  绝管弦。
  绵绵春梦,
  漠漠红颜。
  春梦随云散,
  不见有人还。
  似真疑幻,
  独对画船……”
  虽然夜色暗黑,但二憨的眼力好,清楚的看到有一簇枯草从杨铠的门缝中斜生蔓长出来,可知这扇紧紧闭锁的屋子里,只怕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人迹了。
  但那凄楚的歌声,却是愈发的透人心寒。
  “离离草,
  夜夜寒。
  花月尽,
  人未眠。
  幽幽故国,
  浩浩江瀚。
  故国覆尘土,
  万古沙涛间。
  非生非死,
  孤倚独栏……”
  令人魂飞魄散的歌声渐息曾止,门缝内,传出来画舫飘行于水面上的潺潺声,惊得三人无不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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