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54

高竞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听到梁永胜继续说了下去:
  “高洁自从跟我结婚后,就没再上班,她整天呆在家里很无聊,所以经常上网聊天有时候也帮我查点资料。我知道她在网上认识了不少朋友。这个网友就是她最近新认识的。网名有点男性化,叫剑舞昆仑,其实是个女的,职业是货运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喜欢玩滑翔伞。高洁这次跟她见面,就是到她玩滑翔伞的场所,郊区的一片山丘地带。当然,山并不是很高。”
  “你是说,高洁去玩了滑翔伞?”莫兰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那倒没有,杜珊,就是那个剑舞昆仑,她跟我说,高洁是跟着滑翔伞跑了几步,结果跌了一跤。杜珊并不知道高洁怀孕,高洁没有说。其实高洁也很想玩滑翔伞,我之前就知道她有这兴趣,我还没跟她结婚的时候,有一次曾经看到她在网上查看相关的资料,当时她还是实习生,看到我来了,马上就把页面关掉了。”梁永胜一边说一边招手找来服务员,叫了一块起司蛋糕。
  “你怎么会想到去找她的网友的?”莫兰问道。
  高竞很感激莫兰代她提问,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说。
  “我去新疆两个星期,有那么几天她对我说,家里的电话坏了,叫我有事打她的手机,她应该也是这么对你说的吧。”梁永胜看着高竞问道。
  高竞默认了。当初高洁的确是这么对他说的。
  “于是,那几天我就打了她的手机,有一天,她跟我说这里一天在下雨,所以她没有出门一直呆在家里,但是我跟她通完电话,又打给了另一个朋友,我无意中提起了天气,他却说那里阳光很好。当时我没在意,因为在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区域天气也会有所不同。后来其实是一封信提醒了我。这封信里的撒谎痕迹太明显了。”
  “怎么明显?”高竞不由皱起了眉头。
  “我带来了。”梁永胜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摊在他们面前,“我给你们的提示是,我是8月20日到家的,可是直到上个星期二,也就是9月5日才收到这封信,两位侦探可以自己分析一下。”
  “你真麻烦,不会自己跟我们说吗?”莫兰抱怨道。
  高竞拿起那封信看了起来。高洁的信写得很简单。
  
  亲爱的永胜:
  你好吗?我这里一切平安。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看书,非常无聊。今天早上,我破例出门买了几支新鲜的玉米,放在锅里煮了一下,好香啊。
  崔小姐又打电话来让我去参加她们的孕妇训练班,我还没决定,我想再考虑考虑,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我觉得那太贵了,一个月6000元,如果是最高档的要10000元一个月,虽然我也想让我们的宝宝从小有一个良好的物质环境,但是这个价格我觉得还是有点太贵了,所以,我跟崔小姐推托着,想等你回来再作决定。
  中午,我吃了一碗粥就睡了,没有人来打扰。
  我午睡后,就去外面散了一会儿步,哥哥打电话来,说要来看我,我等到5点半,他终于来了,我们一起去附近的西餐馆吃的饭,哥哥不挑剔,我点什么他吃什么,我请的客。吃完了,他送我回家,我回家的时都快8点了。
  晚上回来就写日记,给你写信,有点想你。因为你的电脑坏了,所以只能给你写信。
  今天王小姐打电话给我,她打电话给你,你那边一直没信号,她只好打给我了。她说,你的客户之一,一个姓楚的人找你有要紧的事,他的妻子最近牵涉到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王小姐很紧张,他们都希望我能尽快联系你,亲爱的,你的电话怎么会不通呢?你收到信后,快点给他们一个回复吧。
  我和孩子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我们。
  祝 快乐
   妻 洁
  2007年8月16日
  
  高竞看完这封信立刻发现一个很明显的破绽,高洁并没有在梁永胜不在本市的时候,请他吃过西餐,他们仅仅只是通过几个电话而已。高洁撒谎了,他觉得痛心,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撒这个拙劣的谎,她难道忘了她的丈夫是律师吗?这再次印证了他对高洁的一贯判断,精明但不聪明。他听见莫兰在那里说话。
  “信是16日写的,你是8月20日到家的,如果你在新疆的话,信应该也能在20日之前收到吧?你是在什么城市?”莫兰分析道。
  “乌鲁木齐。我的电脑到那里第一天就摔坏了,非常倒霉。”梁永胜说。
  “大城市啊,应该不会那么慢的。”莫兰把信封翻过来看了看信封背后的邮戳,“发信的邮戳是,19日,信到那里的是22号。这说明,她的信应该是19日寄的,应该是这样吧。高洁忽略了邮戳。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她就算写错了日期,或者写完信忘了寄,这也很正常啊。她肯定本来以为你一定能收到的所有才寄的,对吗?你是不是提前回来了?”
  梁永胜笑了起来。
  “我是提前3天回来的,因为没有电脑,很多事没办法做。”
  “所以你没收到那封信,信是后来别人转给你的。”
  “是的。”
  “她应该也没请你吃过饭吧”梁永胜忽然转过头注视着他,目光锐利。
  高竞不说话。
  “你否认也没用,我已经查过了,那时候你在侦办一个杀人案,8月19日那天晚上正是你们的收网日,你不可能有空跟高洁一起吃饭。”
  “对,的确如此。”他不情愿地答道。虽然是高洁在撒谎,但他还是觉得跟自己撒谎一样羞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58

“是,我也觉得她的这次流产不是大错,我本来想原谅她的。但是,她接着给我来了第二次流产,我就无法接受了。”梁永胜冷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第二次流产?高竞皱起了眉头。
  “你说清楚点。”
  “我查清这件事后,本来想跟她好好谈谈的,但当天我有工作急着要到外地去一次,所以没来得及谈,我要在那里呆两天,结果第二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我,说自己前一天晚上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流产了。”梁永胜说到这里哈哈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听到这个坏消息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觉得我真是个大傻瓜!”
  梁永胜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他直视着高竞。
  高竞无言以对,他知道,高洁这次是完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同情她,反而对梁永胜产生了一丝愧疚。
  “我还查了一件事,我去拜访了你们的阿姨。”梁永胜说。
  去见过我们的阿姨了?高竞禁不住抬眼注视着梁永胜,心里觉得他理智得可怕。他根本已经不把高洁当妻子了。
  “见过阿姨后,她怎么说?”莫兰插嘴道。
  “高竞,因为你从来不去了解情况,所以你什么都蒙在鼓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遗嘱,你们的母亲一开始是说要把房子留给高洁的,但临死前一天,又改变了主意,她要把房子留给你,她甚至没说要你给高洁补偿,她只是想叫你把高洁抚养长大,不要送给别人领养,因为她当时去世的时候,高洁只有11 岁,她担心你会把她送走。可惜,当时她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书面文字,而且她说完就昏过去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高竞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他没想到母亲会把房子留给自己,这一点远远超过了高洁想要独占房子对他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一摊软绵绵的淤泥,身不由己地陷了下去,他想哭,眼睛有些发酸,但又莫名地想大笑,就像是有个大胳膊把他一会儿拽到这儿,又一会儿把他拽到那儿,他只能闭紧嘴巴,才能控制住自己惊涛骇浪般波动的情绪。这时候,他觉得桌子下面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那是莫兰,他看了她一眼,连忙又把目光移开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睛里的不安。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
  “那你跟她把事情谈清楚了吗?”隔了好久,他才问道。
  “今天晚上具体谈。”梁永胜平静地说,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空手走的。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高竞点点头,很沉稳地回答他:“你不用抱歉,她是自作自受。至于你让不让她空手走,这由你自己决定。这事她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梁永胜凝视着他好久,随后笑着道:“你妹妹跟你一点都不像。”他说。
  “我们本来就不像。”高竞说,这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无缘无故地想到了另一封信。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1:59

在回家的路上,高竞一直沉默不语,莫兰心里有些担心,在他把她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她问他:“高竞,你对今天的事有什么感觉?”
  “梁永胜在故意找高洁的茬,为的就是要跟她分手。”高竞说。
  莫兰心里一惊,心想,他今天的脑子真冷静啊。
  “你不觉得吗?”他继续用平淡的语调说话,好像只是在议论汽油的价格,“就算信晚收到,高洁反应冷淡,也不值得他那么大动干戈,又查钟点工的证词,又查聊天纪录,他其实就是想找茬跟她离婚,当然,高洁也不争气。我没想到,高洁会撒谎撒到这种程度。但是,反过来,如果真的爱她,两次流产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区别。高洁又没有出轨,只是贪玩而已,而且反过来说,她撒谎也是因为她太在乎这段婚姻。”
  ““那你为什么今天那么客气?”听了他的话,莫兰为他没有朝梁永胜挥拳头感到吃惊,要是在以前,他早就义愤填膺地跳起来了。
  “我想到了我和冷杉。”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滋味,所以虽然我觉得他做得有点过分,但我还是理解他。再说,我一直觉得夫妻之间应该是相互信任的,真的像他们这样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的确也是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离婚是很明智的,只是不知道高洁会不会同意。你说她会同意吗?”他看着她问道。
  莫兰很喜欢高竞理智成熟的样子,每次他显露出33岁的年龄本质,她都忍不住想靠在他身上撒娇,不过今天她没有这么做。
  “你妹妹是很现实的人,如果她知道已经无法挽回的话,她会同意的,只不过可能会先拖一段时间。我想,她会等自己的生活都安排好了,或者说明白点,会等自己有了新方向后,才会同意离婚。”莫兰平静地说,她觉得高竞其实跟她样了解自己的妹妹,只是他不愿意别人知道这一点。
  “是吗?今天高洁的那封信让我想起了齐海波的那封情书。”他忽然转变了话题,好像不想再谈高洁的事了。
  “你也想到了?”她说。
  “这么说,你也想到了?”他带着几分欣喜看着她。
  “我想到的是日期,信结尾的日期是,5月20日凌晨,2点,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郑恒松一看那封信就摇头说不可能,20日那天他们在一起是不是?”
  “对。”他一笑,“当时觉得没问题,今天想想其实齐海波没有撒谎,是郑恒松搞错了,齐海波也没有提前写信,她就是在5月20日凌晨写的信,因为5月20日的凌晨其实就等于19日的晚上。那是连在一起的两个时间段,她说的‘今天’,其实指的5月19日,不是20日。为什么没把信寄出去?因为写信的目的是为了和好,如果20日那天晚上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那自然就不用寄信了。我认为齐海波是带着那封信去见郑恒松的,她就像高洁一样,包里放着这封信,但没寄。齐海波是想视情况而定。”
  “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次乔纳跟我说,郑恒松对齐海波的来信向来只看日期不看内容,所以我想齐海波留下的这封情书,是想告诉郑恒松一个日期,她写了5月20日凌晨,其实说的是5月19日当天发生的事。当时情况危急,她找不出可以更明显指明凶手的东西,就想到了这封信。对了,你不是说,郑恒松的录像带是他出事前找人拍的吗?去找找,也许能找到5月19日那天她的动向,应该有线索。”莫兰说。
  “她为什么认为郑恒松看了这封信就能知道她在暗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高竞像在问自己。
  “她那时候盯着他,想跟他和好,所以她肯定不止打打电话,肯定白天也去找过他了,也许两人还碰上了,也许……”莫兰说到这儿,高竞的眼睛忽然一亮,随后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啦?”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用这个抓人是不行的,所以我得再查清楚几件事才行。”他声音冷冷的,眼睛注视着莫兰背后的一片冬青树,好像罪犯就躲在那里偷听他说话。
  “是怎么回事啊。”莫兰很好奇地拉他的衣服。
  “我不能说。”他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也知道是谁了。自从上次听你分析了白至中的被害过程,又看了你的谈话纪录后,我就知道是谁了。”莫兰说。
  “是谁?”
  “很明显,只是我也不能说。”莫兰觉得那个人符合最关键的罪犯条件。
  “那好吧,我们到时候对答案怎么样?”他笑道,觉得这种智力对决有时候比床上游戏更加刺激。
  “没问题。”莫兰说,拉起他的手看看他腕上的手表,快9点半了,“我该回去了,亲爱的。”她说。
  “等一等,再说两句嘛。”他拉住了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2

“你想说什么?”莫兰问道,觉得他好像欲言又止,难道是关于高洁?她猜测。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你觉得还会有男人喜欢高洁吗?”
  莫兰笑起来,这当哥哥的,操心的事还真不少。
  “当然会有。任何女人,只要不挑剔,都能找到另一半。看过《水浒传》吗?”莫兰歪着头笑问他。
  “看过。”他满脸困惑,不明白高洁的事跟《水浒传》有什么关系。
  “记得吗?鲁智深曾经救过一个受气包小女人,这个小女人为还父债做了猪肉铺老板的小老婆,一直被大老婆虐待,后来鲁智深救了她,当时这个女子的境遇非常惨,”莫兰拍拍他的肩,“结果没多久后,鲁智深再遇这个女子后,她竟然已经成了体面富有的员外夫人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一切皆有可能,只要有耐心,咸鱼也能翻身。”
  高竞看着她笑:“我第一次听说还有人从这个角度看《水浒传》的。”
  “我是从女性角度看这本书,以后慢慢给你解释,里面有很多人生的大道理。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你别担心高洁,我有信心,她下一个男人一定比梁永胜好。”莫兰道。
  高竞笑着握紧她的手,他知道她在安慰他。
  “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谈得怎么样,不管怎么样,我过几天都要跟再她谈一次,我得把事情跟她说清楚。”高竞说。。
  莫兰知道,他今天受到冲击还不止高洁的事,还有他的母亲。他可能根本没想到他的母亲会把房子留给他,所以他现在的心情一定既难过又欣慰,他今晚很可能会回家蒙头大哭一场,这种发泄情绪的过程,他一般不会在她面前完成。
  “你会不会跟她提房子的事?”莫兰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我会跟她提的。我说过,我会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但你不会把房子要回来的,是吗?”
  高竞点了点头。
  “你会怪我吗?”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忧心忡忡地问道。
  “高竞,那房子我才不在乎呢,我只是看不惯你妹妹一直拿过去的事对你进行讹诈,说到底,她并没有被强奸,如果她不告诉别人,别人是不知道她曾经有过那段经历的,她那里的伤疤应该早就愈合了,不是吗。如果你把房子给她,她从今以后不来烦你,那倒也罢了,但是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你妹妹以后遇到事情还是会第一个来找你,而你,也不会拒绝她。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跟你妹妹把话讲清楚,然后要求把房子卖了,把钱平分,这是你应得的权利。”莫兰静静地说。
  “你觉得我应该跟她平分房款?”他有些惊讶。
  “高竞,我们要现实一些,你根本没能力买房子,对吗?”她仰头看着他,冷静地说。
  “是的。”他有些泄气。
  “你上次说你们单位有买房补贴,有多少钱?”莫兰用管家婆的口吻问道。
  “大约10万。”
  “我替你算了一下,就算你公积金贷款20万,再贷款50万银行按揭,你也只能凑到80万,这样你一辈子都得还债度日,你愿意吗,而且80万根本买不到什么好房子,我事先声明,我是不会跟你去住郊区的破房子的。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吃苦吗?”莫兰的确不想搬到偏僻的城市边缘去住,她不想因为爱情而盲目降低自己对生活的要求,因为她很明白,生活就是很现实的事。爱情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让她暂时忍受贫穷、尴尬和不方便,但难保时间一长,她不会心生怨气,而怀疑自己的选择。
  “如果想让你跟我一起吃苦,我早800年就追求你了,我又不是没胆子。”高竞高声答道。
  “所以,你要现实点,应该量力而行,你要么跟你妹妹平分房款,拿到三十几万,这样即使你做房奴,也可以稍微省点力气,要么就不要买房子了,住在我们家。你自己考虑吧。”莫兰更希望他能住自己家,那多省力啊,她认为高洁不太可能把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分一半给别人。
  高竞低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让我想想,我也不能对她太坏,她现在孩子没了,又要面临离婚的打击,她一定非常难过,我毕竟还是她哥哥。再说,过去的那件事也的确是我对不起她,我不帮她,谁帮她?你再让我想想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3

真是无可救药的善良啊。我也想有个哥哥了。莫兰心里叹息道。
  说起房子的事,她忽然又想到了他最新的那篇日记。他这样写道:
  
  “我觉得想有一个自己的家真难。
  很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有钱人,让小羊跟着我过幸福的生活。但是这个梦想离我真远,现在不敢跟她说结婚的事了。她父母如果知道我的经济状况,会怎么想?6万块。
  现在这个社会好像人人都讲钱。这是我最缺乏的东西。我爱小羊。但是我有这资格吗?想到这里,觉也睡不着。
  今天还碰到一件事,我在马路上遇见了林小元。岁月真无情,她当年很漂亮,现在却成了个胖女人,手边牵了个8岁的女孩,她让那女孩叫我叔叔,我心里有些发毛,忽然意识到我自己也已经老了。
  林小元嫁了个有钱人,一直跟我说起她老公的有钱有势,好像在故意炫耀,现在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我认识她的时候,我们都15岁,读初三,她还用储蓄罐存钱,因为想跟我一起出去玩,砸坏了储蓄罐,掏了5块钱出来,跟我的钱凑在一起,买了两张电影票和两瓶桔子水。想当年,我还用一个大号试管放在裤裆里吓唬她,想想真好笑,我还有那么流氓的时候。现在想想,在不讲钱的年代,我还是很潇洒的,很多女孩喜欢我,林小元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把大量精力都花在踢球上了。
  单纯的日子一去不返,现在的林小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清纯漂亮的女孩了。我们在茶馆坐了半小时。她说她嫁给了一个房产老板,开的楼盘就在小羊家后面,这引起了我的兴趣,结果一听房价,25000元/平方,我就不说话了。但最后,我们还是互留了联系方式,她叫我有空去看她,她要把她老公介绍给我认识,买房子可以给我打八折。考虑一下。
  我没给她看小羊的照片,不过就在她说她老公的时候,我说,我未婚妻是个大家闺秀,又聪明又漂亮,还会做菜。她不高兴了。哈哈,报仇了,我也有可以炫耀的东西。
  跟她喝茶的时候,特别想念小羊。”
  
  这篇日记让莫兰知道两点,一是高竞一直在为房子的事犯愁,他一直在到处打听合适的楼盘,二是高竞以前一定是个小帅哥,很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惜如今的女孩看中的可不光是长相,还有口袋。她对林小元和高竞的关系很好奇。那应该算是他的初恋吧,初恋女友带着一身阔绰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感到自惭形秽,不知道当年林小元漂亮到什么程度,莫兰决定以后再好好套他的话。这时候,她忽然听到高竞在问她问题。
  “我要是住到你家,不就成了招女婿了?”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爸正有这个意思,不可以吗?”她说着靠在他的胸膛上笑了起来。
  原来,他不肯住在他家,还有不想当招女婿这层意思,这可真让她没想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4

莫兰晚上9点45分左右回到家,跟表姐乔纳前后脚。
  “你去看过松哥了?”莫兰问道,她发现乔纳今天的心情不佳,面孔黑黑的。
  “对,我是看他去了,他一连打了10个电话来,说他病得病得快死了,我只好去了。”现在是乔纳的苹果时间,她拿出个苹果开始啃起来,但表情僵硬。
  莫兰心里暗笑,所谓“病得快死了”肯定又是郑恒松乱说的,这个松哥谈恋爱的本领真不小,高竞该跟他学学。但是,乔纳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怎么啦?他真的病重了?”莫兰不由地担心起来。
  “妈的,我扑了个空,他出院了!我好心去看他,他给我打游击战。”乔纳气愤地咬着苹果说。
  “怎么会呢?不是他让你去的吗?”莫兰不解,言而无信可不是郑恒松的作风。
  “他就是在耍我!因为我上次要回去,他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我,不让我走,我就把豆腐倒在他身上了,他现在就是在报复我!我到了医院后才知道,他都走了半小时了,还有人专门来接他的。”
  “你把豆腐倒在他身上了?他没吃吗?”莫兰上次回家后,就一直在看朱倩的文章,所以把这事给忘了。
  “没吃。他后来又吐了一次血,医生说要等他止血12小时后,才能吃东西。”
  “喂,你也太粗暴了吧。人家在吐血,你把豆腐倒在人家身上,这是什么态度!”
  “你不知道他有多像牛皮糖,一开始还算正常,说了很多齐海波的事,我听了也挺感动的。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开始胡言乱语,说什么他做梦见他爸托梦,要他找一个头发像鸡窝的女人,说这样的女人能孵出金蛋。你听到了吗,他笑我的头发像鸡窝!”乔纳气得牙痒痒,死命咬苹果,好像苹果是郑恒松的脖子。
  莫兰忍住笑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曾经学过少林功夫,要教我怎么翻筋斗。他还扯我的衣服,说我的衣服不像麻袋像雀巢咖啡玻璃瓶,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笑得前仰后合,妈的,真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
  “后来呢?”莫兰真爱听表姐和未来表姐夫的故事。
  “他说如果他死了,他有个遗愿,我问那是什么?他说他希望我换个发型,穿得像莎郎斯通那样来参加追悼会。”
  莫兰大笑。
  “这说明他觉得你身材很好。啊,你们到底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莫兰问。
  “别插嘴,我当然拒绝他这破要求了。我说我根本不会来参加你的追悼会。”
  “然后呢?”
  “他就吐血了,妈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吐血,简直跟演电影一样,他一定是故意的,本来就想吐,硬是忍到我说完话才吐!我骂他活该!”乔纳翻了一个白眼。
  “你真狠心,他吐血的时候,难道你不心疼吗?还说风凉话。”莫兰想,如果高竞吐血,她都不知道要心疼到什么程度了呢,一定首先会去买一块猪肝,准备给他补血。
  “我心不痛,手痛。”乔纳道。
  “这怎么说?”
  “他抓着手,想要把我的手捏成鸡爪子,痛死我了。”
  “后来呢?”
  “医生来了,他马上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说了自己的病情,好像是因为忧国忧民才吐血的,就差把自己说成屈原了,可等医生走了,他又变了个样,粘得要命,硬是不让我走,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我快被他烦死了。最后我就把豆腐倒在他身上了,他活该!”乔纳啃着苹果,恶狠狠地说。
  莫兰觉得郑恒松是在故意跟乔纳比耐力,为的就是击碎她的盔甲,把她搞疯,让她离不开他。现在看情形,其实也差不多了,乔纳是既讨厌他,又喜欢他,既烦他,有惦记他,嗨,果然是恋爱高手啊。
  “他今天后来没有给你打电话吗?”莫兰问道,她觉得郑恒松还不至于为了一盒豆腐而寻仇。
  “他发了短信给我,叫我不要去,我到了才看见。妈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害我白跑一趟。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乔纳怒气冲冲。
  “既然他给你发了短信,你还啰唆什么?他又不是故意耍你。再说,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嘛,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
  乔纳沉默了片刻,闷声说道:“是有件事,我是回单位后才知道的。”
  “什么事?”
  “他们这次行动,死了一个人,是他的兄弟,好像跟他好多年了,这是局里的人说的。”乔纳咬着苹果,坐到沙发上眼神呆滞地说。
  如此说来,郑恒松应该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刻作了出院的决定。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呢,还是因为单纯的只想一个人呆着,不希望别人打扰?莫兰明白乔纳在恼火什么,她不是恼火自己到医院扑了个空,而是为他不把她当自己人,在最难受的时候拒绝她感到不舒服,这让莫兰想到当时高竞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曾经这样拒绝过自己,大概男人都喜欢默默疗伤的吧。高竞今天晚上会想他的妈妈吗?
  “他现在也许很难过,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莫兰提议道。
  “呸,拉倒!我才不干这事!就让他一个人死到一边去抹眼泪吧,我决定把他删除。”乔纳吃完苹果,把苹果核爽快地扔进了垃圾箱。
  莫兰决定第二天跟郑冰见面的时候,探听一下郑恒松的近况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06

20.旧日的过失
  
  郑冰接到莫兰的电话,虽然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同意赴约了。
  她现在牵挂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哥哥郑恒松的状况,她昨天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想找到他,但都没联络上他,后来她半夜驾车去他的寓所,也是大门紧闭,怎么按门铃都没人来开,她又没有他家的钥匙,所以只好无功而返。虽然她知道哥哥郑恒松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人在遭遇重大打击的时候,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现在最怕的是他单枪匹马去找对方寻仇,这种事他以前也干过,他曾经就一个人深入虎穴救出了他的一个下属,他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次也跟上次一样可以乱来,这次的黑帮势力非常庞大。郑冰每次想到哥哥可能遇险就心急如焚,做什么都没心思了。
  第二件让郑冰忧心的事是高竞。她为他感到焦虑。因为他不理她,她越发渴望得到他,原来只有一分,现在却增加到了五分,她现在确确实实地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爱他。可惜他不爱她,也不喜欢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情愿。郑冰为此感到非常痛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败给了那个有过一次婚史的小女人。她也照过镜子,觉得自己长得并不差,心地纯正善良,更重要的是,她对人对事向来都很公平,也从来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难道高竞需要的不就是像她这样一个人品端正,跟他在事业上有共同追求的女人吗?可是,她转念想想,男人恐怕都会被狐狸精迷惑的吧。她为高竞的有眼无珠感到悲哀,也为自己的凄凉境地感到悲哀。
  她昨天又打电话给他了,他没有接。
  莫兰跟她约好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她有些抵触。其实莫兰给她的资料,她只是粗略地翻了一下,她并不相信莫兰约她出来真的是想谈什么案子,莫兰这样的女人懂什么案子?这只是个借口罢了,她无非只是想谈高竞,想让我离高竞远点。郑冰打定主意,今天如果莫兰说话不三不四,她一定不客气。
  郑冰到咖啡馆的时候,莫兰还没有到。她等了10分钟,莫兰才姗姗来迟。
  “嗨。不好意思,来晚了。”莫兰一来跟她道歉,假装没看见她在朝她瞪眼睛,这女人的涵养功夫真好,郑冰想。
  “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郑冰冲口问道。
  莫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招手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冰橘子茶。
  郑冰刚想催促,莫兰却忽然开口了。
  “你哥最近身体怎么样?”她问道。
  她本来不想回答,但现在哥哥郑恒松的事是她最关心的事,所以她克制了好一会儿,也没克制住自己的说话欲望。
  “上次我去的时候,他情况不好,他说自己手抖,吃点豆腐,吃得身上都是的。”郑冰想到哥哥床单上的豆腐末就又恼火又心疼,她得出的结论是,男人再帅再聪明,生病的时候都像个弱智儿。
  “他的肝功能指标下来了吗?”莫兰又问道。
  “正常,原来只是脂肪肝而已。”这是郑冰这几天来唯一高兴的事。
  郑冰觉得莫兰似乎松了口气,看来她挺关心我哥的。
  “我听说,他的一个兄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你知道这件事吗?”莫兰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的冰橘子茶正好送了上来。
  “我当然知道,那个人我也是认识,跟我哥出生入死好多年了,我哥一定难过死了。”郑冰痛心地说。死去的那个人比哥哥小3岁,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妻子,和一个上小学的女儿,真不知道她们将来的日子怎么过,想到这些,郑冰就感到一阵揪心的难过。
  “我打过你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不会。他……可能是想一个人呆着,他现在心情不好。”郑冰说,“你到底找我来是谈什么?怎么老是扯到我哥?”她的口气生硬。
  “因为我很崇拜他,关心他,我希望他好。你总不能阻止我崇拜他吧。”莫兰笑着说。
  “好,那你就去崇拜他吧。”郑冰说完这句,禁不住想笑,莫兰说话有点意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1

莫兰从包里拿出一大叠资料,郑冰凑上去一看,原来是朱倩的手稿,白丽莎发表的报章文字和白丽莎的手稿复印件。难道这小女人真的准备来跟我谈案子?她颇感意外。
  “那天的资料你回去看了吗?”莫兰问她。
  “关你什么事?”
  “那我就当你没看,好吗?”莫兰始终对她很客气。其实她情愿莫兰对她大吼大叫,她最怕这种不温不火,宠辱不惊的态度了,叫人摸不着头脑,又难以对付,。
  “你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郑冰扫了一眼桌上的资料问道。
  “当然是为了破案。”
  “哼,你有什么资格参与进来?你那么起劲是不是为了向高竞卖弄你的聪明?”郑冰冷笑道,她希望能激怒对方,以便找到突破口。
  但是莫兰只是歪着头,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她说:
  “郑冰,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莫兰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声音变得冷冰冰的,让郑冰心里一寒。我在这个案子中的角色?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郑冰盯着莫兰,想揣测她的真实意图,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甚至没看出明显的敌意。
  莫兰舒了口气,好像在忍住发火的欲望。过了一会儿,她说:
  “好吧,你先看看白丽莎发表的文章和朱倩的文章有什么不同。”莫兰把白丽莎发表的报纸复印件和朱倩的手稿都推到她的面前。
  郑冰仔细对比了两人的文章,竟然发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白丽莎发表的每篇文章结尾,都增加了一小段话。
  “我,想念那些往昔的岁月,我,无法忘怀的是昔日的友情,我多想向老朋友们尽情地倾诉我的心事。我想告诉你们,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月,我们相聚在一起的时光中,那些快乐的和不快乐的事,都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我将慢慢将它们记录下来。如果你还记得我,就跟我联系吧,让我们一起分享美好的回忆。”
  这是什么意思?白丽莎的文章后面为什么要加这么一段文字?是在找人吗?她是想找谁?文章看来很明显是朱倩写的,而白丽莎以自己的名字登载了出来,那么她在这些文章后面画蛇添足地加上这一段难道是为了寻找女儿朱倩昔日的朋友或者同学?这样看来,她是想向她们打听点事。
  “有什么感想?”莫兰的黑眼珠盯着她看。
  “文章是朱倩写的,因为文章是在她死之后才见报的,”郑冰指指报纸上方的日期,“白丽莎用自己的名义登载了这些朱倩的文章,目的是为了寻找女儿的旧同学。”
  “你现在也承认她们两人是母女?”
  “这事上次白小梅已经对我承认了。”郑冰心道,你也不想想,如果她没有跟我坦白这事,你提起这事时,她怎么都会不避讳我呢?装聪明!
  莫兰没有理会她眼神中明显的轻蔑,又翻出一份朱倩的手稿推到她面前。
  “好吧,请你再看看朱倩的最后一篇文章。”
  郑冰觉得莫兰专注的神情很像一个对功课孜孜不倦的研究生。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3

朱倩的最后一篇文章是这样写的:
  我的梦碎了。
  就在那天晚上,一切都结束了。
  我以为他会踩着夜晚的月光,潇潇洒洒地出现在我面前,用他宽厚温暖的手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在习习的晚风中。我以为,他会在我最害怕的时候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用他坚实的肩膀为我挡住恶魔的侵袭,我以为,他会再次用他那温柔成熟的笑容,缓解我心中的恐惧,安抚我的心,但是,一切都结束了,等待我的只是一个恶梦,而且还只是个开始……
  前几天,母亲告诉我,5月3日晚上,她在西湖大饭店吃饭,她想叫我去见个人,我说我也想让你见一个人。我不知道她要我见谁,也许是我活到 18岁仍然素未谋面的父亲吧。我以前也听母亲谈到过他,听说他是个有家室的人,因为这个原因,他无法见我,也无法承认我,但是他还是很关心我,我的学费都是他在付。我对这位可望不可即的父亲没有多大的奢望,既没有多少感情,也没有多少感激,见不见他对我无关紧要,那天晚上,我只想让母亲见到他。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天晚上我遭遇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事。
  他,跟着我,一直跟着我,走到小巷里,忽然用东西蒙住了我的头,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后他朝我扑了过来……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梅花,蒙住我的那条东西是衣服吗,我不知道,我觉得有个纽扣擦着我的鼻子,有一道小小的缝隙,让我在黑暗中看见了梅花,我只看见梅花,和一个黑影,他的脏手按着我的手臂,我动弹不得,我快死了,绝望的梅花,我只看到绝望的梅花。”
  文章好像只写了一半,没再写下去。郑冰乍一看,朱倩好像是在指责那个她想让白丽莎见的人,但是后来看看又不像。他和他究竟是不是两个人呢?朱倩没有明确指出来,但郑冰马上想明白了,这些文章是朱倩写给自己看的,当时她的心情一定非常混乱和绝望,所以她只是随性而写,并没有想到要做什么明确的区分,反正她自己看得懂就行了。但是,如果让外人看,还是很可能会认为前后说的是一个人。这篇文章,让郑冰蓦然想起了朱倩的遗书。现在她可以肯定,朱倩说的是两个人,前一个是她爱的人,她想让他见见自己的母亲白丽莎,后一个,则是她痛恨的人,那个人强奸了她。
  莫兰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那么这段文字是写得相当暧昧的,非常容易让人误解,因为她没有解释后面那个他,不是前面那个他。很明显,前面那个他,是朱倩爱着的人,我知道她当时在暗恋你哥,所以前面那个他,应该指的就是你哥郑恒松。”莫兰注视着郑冰说道。
  郑冰知道朱倩的自杀案,也知道哥哥曾经在一次行动中救过她,但是她不太清楚朱倩跟哥哥郑恒松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她在暗恋我哥?”她不禁问道。
  “你可以看看你哥给她写的信。”莫兰拿出一封信的原稿给她。
  一看信封,郑冰就记起来了,这封信还是她帮忙寄的呢。
  信是这样写的:
   朱倩:
  很感激你对我的深情,其实我也非常喜欢你,但我对你的感情是兄妹之情,你还年轻,在18岁就决定自己的未来,对你太不公平,我觉得我几乎可以作你的叔叔了。上次救你的事,完全是职责所在,不值得你用一生来报到,当然我也不是因为你年轻漂亮才这么做的,职责,仅仅只是职责而已,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5月3日晚上,我有要事,无法赴约,请不要等我。
  
  
   郑恒松。
  5月2日
  
  朱倩果真对哥哥有意,而哥哥拒绝了她。这封信等于就是一封分手信。
  她正在凝神思索,莫兰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看清楚了吗,朱倩喜欢松哥,但是松哥拒绝了她。”
  “差不多吧。”她承认。
  “你对5月3日这个日期有什么印象吗?”莫兰用手撑着脑袋问她。
  2001年5月3日,她当然记得,那天她跟她的男朋友殊死搏斗了一天。他们就是在那天彻底分手的。想到这事,她的心里就一阵刺痛,这辈子她在感情上好像从来就没顺利过,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个男人,也是她主动追求的,当时他有女朋友,但是她身不由己地爱上了他,于是她大胆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情,他禁不起她的猛烈追求和一片痴情,终于跟她好了。她真心真意地对待他,一切为他考虑,但没想到,仅仅过了两个月,他就又回到了原来的女友身边去了,他的理由居然是,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
  5月3日上午,他向她提出了分手,她不同意,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她丧失了理智,威胁要去找他的女朋友算账,他拦她,不停地解释,道歉和强调他对她的感激,她不听,但又强迫他不断说下去,为的只是能让他多停留一会儿。他们的战役从早上10点一直持续到半夜一点,最后两人都精疲力竭,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最终分的手。她当然记得5月3日,她最失败的一天。但是,这跟朱倩的事有什么关系?莫兰为什么要刻意提起这个日期?她不可能知道我的事。
  “没印象。”她谨慎地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11 12:13

莫兰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查过白至中死前的言行记录吗?怎么会对5月3日这个日子没印象?”莫兰提高了嗓门,好像她是个没完成作用的学生,她的火气马上就上来了。
  但是经她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想起来,2001年5月3日是施永安的女儿施倩云的豆腐宴,当时她还调查过施倩云自然纪录,她还知道,参加豆腐宴的人大部分都参加了白丽莎的生日派对。是的,她记起来了。
  “我知道是施倩云的豆腐宴。你叫什么叫!”她瞪了莫兰一眼。
  “对了,就是那天。”莫兰口气缓和下来,说,“朱倩在同一天晚上约了你哥去见白丽莎,结果你哥没有去,她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强奸。在强奸过程中,她看到了梅花。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案情,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什么要让我看的吗?”郑冰没好气地问道,她现在觉得莫兰的确是在跟她谈案子了,而且准备充分。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再看看这封信。这是朱倩最后写给你哥哥的信,但没有寄出去。”莫兰果然又翻出一封信来递到她的面前。朱倩在信中这样写道:
  “松哥: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看到这封信。自从你那天没来见我之后,我就已经决定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了。本来,你不愿意接受我,我可以等你,我可以等到你了解我,能够接受我为止,我曾经对此满怀信心,我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让你爱上我。但是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因为我怀孕了。
  当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我多希望它是你的。但是我今生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它虽然在我的肚子里成长,但我恨它,因为它是一个禽兽留下的,就在你没来见我的那天晚上。你没有来,我等了你好久,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后来,我就回家了。在小巷子里,那个人在背后蒙住了我的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好像认识我的母亲,他在耳边对我说了一些话,让我明白,她可能刚刚还在饭店里跟我母亲一起吃饭,但是我母亲让他不高兴了。我母亲的脾气是不好,我知道。我想告诉你,我的母亲叫白丽莎,她是一位非常美丽成功的女演员,我真想让你看看她,那天我本来是想让你看看她的,我一直为她感到骄傲,但因为我是她的私生女,我们一直无法公开我们的关系。
  那个禽兽身上带着酒气,我的头被蒙住了,糊里糊涂的,只知道反抗,但我的力气太单薄了,那个时候,我真想你,真希望你能突然出现,像上次那样把我救出来。但是你终究没有出现。
  那件事情之后,我也曾经想勇敢起来,我告诉自己,我要重新开始,我还努力回想那个人的特征,可是,我只从蒙头的布下面看见了梅花。我还回想出一句他说的话,他说,谁让你是她的女儿。我也曾经想报警,想用法律惩治这个禽兽,但是我看了很多资料,知道这事过了时间就无法证实了,而且,我也不想被人追问那些可耻的细节。
  我本来想做个坚强的女孩的,我想重新开始,但我却发现我怀孕了,我的梦完全破碎了。再追究那个罪犯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我也没有告诉母亲,我不希望母亲为了我的事去跟别人去斗,她如果知道这事,一定觉得很丢脸,而且她也很难。何况斗了又有什么用?我已经被毁了。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离开这个人世最干净,我不想麻烦任何人。
  在我知道我怀孕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再要我了。
  如果现在把信寄给你,你可能会认为我在用死威胁你,所以当我写完之后,突然决定不寄给你了。我希望在你心中,我永远是那个纯洁美丽的爱着你的年轻女孩。
  松哥,谢谢你不喜欢我,还曾经陪我出去,谢谢你不喜欢我,还曾经亲过我的额头,谢谢你不喜欢我,还曾经牵过我的手,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大概是在睡觉吧,真希望我能像仙女一样,无声无息地飞到你的身边轻轻吻你一下再走。
  可是,算了。
  我就在这里偷偷地跟你道别吧。再见了,亲爱的。
  
  倩 ”
  
  哦,郑冰心里低呼了一声。真是一封叫人心碎的信。
  爱一个人遭到拒绝已经够痛苦的了,哥哥那天晚上没去赴约,她一定非常失望,试想她一个人默默走在冷清的小巷子里,有多孤独和伤心,可是,在那样的心情下,居然还有人趁火打劫侮辱了她,不巧的是,最终还导致严重的后果,怀孕,这对一个年轻女孩来说的确是致命的打击。她不知道哥哥郑恒松如果看到这封信会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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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莫兰系列 4 《葬礼之后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