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2

宫斗篇 第二十八章谣言(下)

我本来都打算悄悄溜走,听到她说得这句话,不禁砰然跳得更快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好姐姐,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嘛。”小宫女已经开始央求起来。

依沁被她求了两下,有着十足成就感道:“好吧,我告诉你。皇上对废皇后不好,是因为废皇后和循王爷有私情!”

“他们有私情?”小宫女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都可以塞进去两个大馒头了。

“是啊。前阵子废皇后的婢女瓶儿不是被许出宫外么?就是给循王爷做侍妾,你当是什么原因,不过是皇上撞破两人的奸情,皇上气归气却又不舍得把皇后怎样,最后那瓶儿出来顶包的。”

“天那,还有这档子事!”小宫女像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就差持着个蜡烛了。

我还当那依沁有什么小道消息,原来不过是这些。正打算离开,却听那依沁继续说道:“我听说废皇后原来没进宫做娘娘的时候,就和循王爷相识。我可不是浑说。”那依沁见小宫女一脸不信,马上补充道,“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这件事这宫里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是第二个!唉,这么告诉你吧,我一个表姐原来就在戴家当废皇后的贴身丫鬟,她就说废皇后总是乔装去会循王爷,不过我那个表姐后来也因为戴家的满门抄斩,一同获罪了。唉,……我还听说,娘娘当时并不是心甘情愿进宫的。我想,他们八成原来就有私情……”

我听到这里,脑子不由又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依沁这条小道消息又是从哪里来的?可是,循王不是已经承认他是骗我的么?

依沁还在喋喋不休,“唉,你说这事,换在宫里其他主子身上,皇上能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咱们德妃娘娘厚道人,就是娇媚如淑妃,皇上指不定都把她们给……”依沁不由打抱不平起来,“哪像废皇后,明明都被关在冷宫里了,皇上终究还是舍不得又放出来,就是拉不下那张脸……可怜德妃娘娘,昨天还满心欢喜的,今天却病倒了。”

“德妃娘娘病了?”小宫女一脸忧心,忽而低下头,“那倒也是,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呢……”

我没有再听下去。我对尹德妃多少有些愧疚。她对我也算是好的,可我却一再伤她的心。我想跟她去解释钱佐并不是对我有情才留宿我那,可是想想,始终是说不出口的。难道告诉她,昨晚上是我不小心给他下了春药?我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

想到钱佐的暴戾,还有他昨晚上那狰狞恐怖的表情,我不知他还有多阴暗,不知在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我畏惧了,这皇宫,不过是披着锦衣玉食外壳的人间地狱。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每个人都固守着心灵,迷失了自我。钱佐是,钱倧是,皇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是。

我想要离开这里。这个念头一旦在我脑海里出现,就异常的强烈,瞬间就生根发芽,根深蒂固。

我在宫里漫无目的地乱窜。其实越国的皇宫并不大,自然不能和故宫相提并论,但有着典型江南园林风格的越国皇宫却是错落有致,绕山绕水。我并不熟悉这里,当我收摄心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些迷路了。

我凭印象朝一个方向走去。景致渐渐熟悉起来,一股淡淡的花香随风送到我的鼻前,闻到这股花香,我的心稍稍安顿下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御花园。看到那满园的姹紫嫣红,心情略微好些。到底还是对着植物好,至少它们不会欺骗人。

御花园尽头是冷宫。我想到在那个院子里与世无争的短暂时光,心里多少有些怀念。说起来,也许冷宫是这宫里头最后一片净土吧。

我苦笑。双脚不知不觉就朝那边移动而去。如今冷宫里空无一人,原来看门的两个小太监早已经干别的去了。只有一把铁锁孤零零地挂在门上,铁链子锈迹斑斑。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歪向西边。这一天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么。我蓦地想起钱倧昨晚上还说今天要在冷宫里约我见面。

心里咯噔一下,摸着锁的手赶忙缩回,谁知那锁却应声落在了地上。拖着长长的铁链子哗啦掉了一地。

我安慰自己,钱佐应该走了吧。他约的时间是正午,现在都该下午三四点了吧。我轻轻的把门推开,手碰到蜘蛛网,差点把自己绕了一身。这才几日没在,就被蜘蛛给占据了。

院子里的杂草又郁郁青青地长起来了。忽然很佩服这些顽强的野草,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也该同野草一样才是。

正想着,屋子里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我还当戴皇后不会来呢。”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2

宫斗篇 第二十九章皇位(上)

糟糕!是钱倧,他怎么还在?

我强压住内心的惊愕,努力保持平静朝他望去。

钱倧带着满足的笑意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中执着一柄纸扇,轻轻地有节奏地拍打着,一边和善道:“戴皇后能来,实在让本王欣喜得很。”

既来之,则安之。此时的我,已经能把昨晚上的事给基本搁下,都说了,只不过被狗咬了一口。

“王爷有什么话就说吧。你我见面,终究是不便的。”我冷冷地说道。

“戴皇后,不想知道本王和你之间的事么?”钱倧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想。”我断然否决,“不错,我是没有恢复记忆,但是不论之前和王爷有怎样的回忆,悠梦都不想知道。”

钱倧并不生气,反而是用一种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戴皇后,人家说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再回来就脱胎换骨了,这句话说得真是不假。要不是瓶儿亲眼见到你死而复生,真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

我暗笑,穿越时空借尸还魂这样子的罕见奇事,可比假扮要有趣得多呢。但脸上也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得不承认,在和众多好演员相处的日子里,对个人的演技提高也是有极大帮助的。)“王爷来这里,只是想要夸奖悠梦的么?”

钱倧仍旧不进入主题,一直打着擦边球:“听说昨晚上戴皇后和皇兄一度春宵了?本王对这件事有些好奇呢。这传闻该是真的吧?”

“不错。”我坦然承认。我不动声色地看着钱倧,努力使自己不带任何表情。

钱倧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又听说皇上不承认和戴皇后的事,这件事也是真的吧?”

“王爷想知道些什么?”我淡淡一笑,心里有了主意,“悠梦都告诉王爷吧。昨晚上那事,是悠梦下的药。本来是想把这药用在王爷身上试试药性的,没想到皇上来了,真是不巧得很。”

绕吧,大家都尽情地绕吧,你把我绕糊涂,我也把你绕糊涂。

果然,钱倧眼里闪过一丝迷惑,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对着我睆然微笑:“戴皇后的真本事,着实让本王吃惊。和戴皇后谈笔交易如何?”

“王爷要和我谈什么交易?”我心里突突地跳,不知道循王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钱倧笑道:“帮我把钱佐的皇位给夺过来!”他说得轻轻松松,就好像在跟我说,帮他搬把椅子过来一样。

“什么?”我一愣,旋即恢复正常。我早该知道钱倧处心积虑,演那么多戏,多半是为了那个宝座。对于循王来说,除了那最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什么能够让他这么感兴趣?爱情,狗屁而已吧。

我冷笑:“王爷想夺权,找个人杀了他不就得了。何苦费那许多心思?”

钱倧并不把话题深入,只淡淡说道:“没那么简单。若只是随便寻两个刺客就可以解决,我也早就被他杀了吧。”

我叹息了一口气,宫廷政治的争斗,确实不是简单的死亡可以解决的。这中间的学问和秘辛不是我一个头脑简单的理科生能够掺合的。

“王爷是不是高估我的能力了?”我俯身拣起一个石子,朝一株药草下弹去,躲在那漫步的鸟儿受了惊,曶曶扇着翅膀朝墙头飞去。

这宫里头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连鸟儿也一样,一个安静地栖息地都没有。

钱倧静静地看着我,半晌忽然带着些许思量,说道:“戴皇后有多大的能耐,只怕戴皇后自己也说不清吧。”他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道:“戴皇后意下如何?”

我轻笑,“王爷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呢?”是非恩怨,我难道非要卷入这个漩涡?看着钱倧那张与钱佐有几分相似,如今连神态也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禁有些发怵,“王爷,你当初接近我,不过是想让我喜欢上你,然后任你摆布,对不对?可是如今王爷的计划已经被悠梦识穿了,悠梦又怎么会再甘心当你的棋子呢?”

钱倧却比我笑得还欢畅:“因为本王知道戴皇后另一个小心思了。”他说着神秘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顿时醒悟过来。他说的是质子泽新辰。

昨天我对泽新辰那种痴迷暧昧的眼神,肯定被钱倧这个有心人都收在眼里。以钱倧的道行,自然看得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3

宫斗篇 第三十章皇位(下)

天,我的心沉入谷底。泽新辰只是个质子,身不由己的质子。钱倧对付不了钱佐,却不见得不能想办法对付泽新辰。倘若我不答应与他合作,钱倧会不会从泽新辰那里着手,给我施加压力?

钱倧似是知道我想明白了,嘴巴里开始哼哼起昨天泽新辰所吹奏的踏月歌的调子,嘴巴里也满是嘲弄的语调。

我抬眼看他,目光里不由带了几分幽怨。

钱倧若有所悟地笑了:“看来,戴皇后对辰王子是动了真情呢。虽然让本王意外,不过,对本王来说,却是个喜讯,不是么?”

可恶的钱倧。我不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话,我都处于劣势。

钱倧笑道:“戴皇后意下如何?”

“我考虑考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拖延时间。

“戴皇后在考虑什么?只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我定能玉成你和辰王子的好事。”钱倧冲我暧昧的一笑,倒好像我是那种淫乱的女魔头似的,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头,“我的事就不劳循王你费心了。循王倒是说说,怎么个合作法子?”

钱倧用扇子把台阶上的灰尘给拂去,雪白的袍子就这样坐了下去。他优哉游哉地说道:“这个嘛,我日后再告诉你不迟。”

我心里憋气,冷笑道:“王爷就不怕我倒打一耙,把王爷心里这门子好事告诉皇上?”

“哈哈!”钱倧毫无惧色,“不怕。钱佐知道我的心思,这不消说的。虽然皇兄他对你……不过,他也不会相信你的。”

不会相信我?什么意思?算了,钱佐相信与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想同钱倧这个大阴谋家打哑谜了。

我背转身子,准备离开,临走不忘补充几句表达我的意思:“王爷你们弟兄两的事,我不想插手。合作的事,我会考虑。只是,还请王爷以后在人前不要再让悠梦惹人非议就是了。”既然钱倧的把戏已经在我面前戳穿,他不用在我面前演什么旧情难忘的好戏,自然也无需在人前表演对我的缱绻情深。

钱倧却忽然站到我面前,冲我灿烂一笑,猛地双手捉住我的肩膀,又换上了一副真挚纯洁的表情,脸上还不忘加上几分忧郁怊然:“悠梦,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他说着朝我嘻嘻一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恶心!

我使劲把他的手甩开,蹙着眉不敢再去看他的脸,总觉得多看一眼,人就要呕吐一般。现在想到他为了欺骗我而装的百般纯情,就浑身发颤。

我走出门去,一边安慰自己,何必为这种人生气,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气他之前欺骗我么?还是气他有这样大的野心,不安于现状,非要把钱佐拉下马?

不过,这些又与我有何干系?他们兄弟相残,对于我来说,难道不该是件好事么?我一下子发现自己大脑开始混乱。为什么不答应钱倧的合作?

对,答应钱倧的合作!答应他,我至少可以谈条件,至少可以获得自由,逃离皇宫,对不对?一想到可以离开这重重樊笼,我那沉重的心就在那一瞬间得到释放。

但是,我终究没有回去找他。我不知道为什么,难不成我还不想让钱佐倒台不成?

当然不会!我赶紧否定自己这可怕的想法。钱佐是谁?是我最讨厌的人,最大的仇家!我要让钱佐跌得很惨!摔死他!我恶狠狠地想。

**********

中秋佳节如期而至了。

在太极宫前的那个广场,那里举办着皇宫里一年一度的中秋灯会。当然,灯会是属于那些王公贵族和宫里有身份地位的女人们的,并不是所有的奴仆都能够参与。更何况,作为宫女,即便有幸能见识到灯会的繁华,却不能享受繁华,而是默默无闻的劳碌,那还不如一个人窝在屋子里头清净。

我便一个人坐在属于自己的小隔间里。透过隐隐绰绰的树叶,那完美无缺的月亮挂在天空,正娴静地俯视着地上的一切。

人说,千里共婵娟。这千年前的太阳,也和千年后的相差无几吧。我心里有些凄然。好歹往年中秋节的时候,实验室济济一堂,大家一起聚餐,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总是比这里的冷清要好过得多的。

“姐姐。”我正一阵神伤,却只见门外一个茕茕的身影立在那里,衣袂飘飘,更衬得她的身子单薄。

是尹德妃。她叫我姐姐。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我心里终究是有些愧疚。听说她因为钱佐和我的事病倒了。

“德妃娘娘。”我友好的站起来,有些意外。“还没有去参加庆典么?”

尹德妃浅浅的笑,“姐姐一起去吧。”

“啊,我不去了。”我去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我才不想见到钱佐那个人渣,好歹也是中秋节,我可不想自己心里不痛快。

尹德妃真心邀请:“姐姐一个人闷在这里又没有乐子。今儿晚上,歌舞甚丰,姐姐不去实在可惜了。”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3

宫斗篇 第三十一章中秋(上)

我蓦地想起泽新辰的踏月歌。心里砰砰直跳。我怎么竟然把他给忘记了。心里暗暗喊了两句该死,都把心思放在哪了,居然能让我把见星这样的头等大事给忘怀。

虽然要见到钱佐让人十分扫兴,可是同时也能见到星那张绝美的面孔,对不对?

我不再拒绝,顺水推舟的扶着尹德妃伸向我的一双纤纤细手。“德妃娘娘坚持,悠梦只有却之不恭了。”

五颜六色的宫灯照映得整个会场缤纷璀璨,如同许多闪耀的星星就悬在头顶,繁乱中透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彩灯望向天空,越发显得那轮暗月形单影只。

几方看台都已经坐满了人,身后宫女太监交错地端茶倒水。那些个朝臣穿着颜色不同的官府,按照等级入列,大多数都恭谨踧踖地坐着小半边椅子,一个个假装对看台上表演的戏曲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陶醉其中。

看台上是几个戏子在唱着张生和崔莺莺,是元稹的《莺莺传》,那些个官员们还是看得有滋有味。看起来,越国的皇宫文人气质还满浓的。居然在引领全国时尚潮流的宫廷里,放着这种被卫道士所不屑的《莺莺传》。也就是后世的《西厢记》,

我心想这些人还挺开放的。

随着尹德妃领着众宫妃按座次坐好,又看了一会儿戏,钱佐才姗姗来迟。钱佐一来,全场所有人都只有敛裾行礼,山呼万岁。

我当然不能突兀地站着,一边跪着行礼,一边在心底暗暗诅咒着他。钱佐巡视了一圈,又在宫妃里看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但又没有找到。

他只有着微微的停滞,就收拾好心绪,招呼众人起来。看台上那些座位并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到底是废皇后,按道理,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会场。尹德妃也是一片好意,想让我来热闹热闹,但又不能破坏规矩,于是我自动找了偏僻的一隅,躲在树下,看热闹似的站在那。树下唯一的不好就是蚊虫太多,只站了一会儿,脸上脖子就被咬了好几口,要不是想着能多看星两眼,我早就想回去了。

钱佐微笑着让众人平身。一边官腔地说着一些台面上的话,也就是喜迎中秋,普天同乐之类的陈词滥调。估计每年说的都一样吧。

一时歌舞开始,随着丝竹弦乐的加入,那欢快的气氛伴随着跳跃的音符使得场上的众人各个都喜形于色。尤其是那些宫妃,平日里都没什么娱乐活动,也就只有这种庆典的时候,能够热闹热闹,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竞相争艳。

然而这浮华背后,却不知道有多少暗流涌动。

钱倧坐在下首王公看台边最靠近钱佐的第一个位置。他时不时地朝他对面的大臣举杯,却在仰脖子饮酒的时候,朝更远的树下投来一丝促狭的笑意。他视力倒不错,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我不觉有些扫兴。

泽新辰背对我而坐,有些局促。我看他酒喝的也不多。别人都加了好几次酒了,就他还是那一杯。

酒过三巡,泽新辰准备把自己的歌舞给献上了。有一个宫女在泽新辰耳旁一阵耳语,退后之后。泽新辰悄然起身。此时众人都是酣然畅快的时候,他悄悄离席并没人注意,他朝我这边款款走来。

我的目光自从他离开酒席开始,就目不转睛地跟着他。可惜这灼热的目光,竟没在他的身上得到任何的回应。他沿着长廊一直往这边走,渐渐靠近,但却没有往树下的我投来任何垂询的目光,这里到底是皇宫,他一直目不斜视,便也渐渐地离我远去。

我微微有些怅然,余光跟着他消失在侧门外。只闻得他所过处有一股清新但也淡淡的兰花香味。

侧门外的一个小偏殿里,是临时辟出给那些舞姬休息更衣的地方。泽新辰想必是去找自己的舞姬,准备表演的事情。

我望着那头,只能眺望,等待泽新辰再次经过。侧门那突然闪出两个人影,我正心头一喜,看清楚,却原来是两个小宫女。

那两个小宫女一脸愁云,边走边商量着:“那个流求王子突然昏倒了,咱们是直接禀报皇上,还是先跟德妃娘娘说一声啊?”

“先过去再说啦。先跟德妃娘娘说吧,到底是中秋!”两个宫女急急地奔了过去。都是一副焦急无比的模样。

这对话让我听了不禁浑身一颤,泽新辰昏倒了?!他怎么会昏倒?!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如同浑身上下都有蚂蚁跳跃似的。想到之前星的病,不也是有时候这样突然昏倒么?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3

宫斗篇 第三十二章中秋(下)

我的心一阵揪着痛。

脑袋嗡的一下,血液沸腾,人就冲了出去。

*******

那间小偏殿有几阔几间。我直剌剌就跑进去。

偏殿正大厅的东西两侧各有两间阁子。西边的屋子里满是灯火,而东边则是一片黑暗。西边传来一声响声,我下意识地就往西边直奔,哗啦把房门给一把推开。

脚刚跨进门,就看到榻前歪倒着一个人,脸向着里面,穿着一件极为华丽的长袍。那件长袍一看就不是越国服饰,我未及细想,心里只想着泽新辰肯定是进来换身服装,哪晓得就晕倒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那人面前,口里战战兢兢地呼唤着:“星!你怎么了?”

我轻轻把他的头给拨弄过来,想看看他的样子,谁知,我只是稍稍一碰,他就应声往我的身上倒来。

我清晰的看到了那张脸,不是星的。

而是一个女人。一张绝美靓丽的面孔。

只是那女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我正纳闷,当看到那女子的胸口一片殷红,脑袋便是轰的一声响,所有的担忧、心焦都化作了惊诧和愤怒。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种最老套的栽赃嫁祸的把戏!

真该死!

刹那间,我不敢多想,丢开那女人,我能有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逃出门去。

此时的脑子里头一团浆糊,我明白也许我冲到门口的时候,就会有“闻风而来”的大队人马堵在那,等着看这场好戏。

许是我反应的不是太慢,我逃出西边屋子,耳听得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来,刚好来得及把东边屋子里的门给一把推开,然后把门掩上。

我趴在门口,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只见是几个侍卫走了进来,门外站着一个宫女,待那些侍卫走进来的时候,还在门外对里面说道:“就是这里,我听到一声惨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终于能够苟延残喘一会儿的我,马上就明白这个宫女肯定是栽赃嫁祸我的知情者。

正想着,那些侍卫显然发现了屋子里头不知是生是死的绝色美人,慌张奔了出来,只听一个人急促而紧张地高声说道:“大理国公主遇刺身亡了!”

一个侍卫头领吩咐众人看守住整个屋子,自己则快步出去汇报这个噩耗。那些侍卫心知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不敢妄自行动,只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不让任何东西从自己的眼中逃过。

我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剧烈以至于引来那些武林高手瞬间就把我给揪出去。

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是什么大理国的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了这一步田地,我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坏到了极点。

大理国的公主被杀,这种事放在现代,就是外交部长在别国遇害,搞不好就闹出什么战争。这个栽赃嫁祸我的人真是狠心,果然是无毒不丈夫!要害就害得彻底一点。要是真的被他们捉住,并且无从辩解地让他们认为我就是杀害大理国公主的凶手,我的小命铁定是要丢掉的。

江山与我,换做我是钱佐,我显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这件事实在是一件太大的意外,我此时甚至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门缝外的一切。第一次发现我居然会如此被动。

太大意了!我终究一时情难自禁,忘记自己是处在怎样一个尔虞我诈的深宫之中。想必这次我会跌得很惨。

我心里剧痛。眉毛鼻子想必都缠在一块了。

古人常言,吃一堑,长一智。古人又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是典型的属于这种。明明被宫里的那些个妒妇怨妇坑了好多次,但人既挺过来了,便也把那些事情当作了云雾,任其消散。殊不知,隐患终究是在的。我若不防患于未然,先把那火苗掐灭,那么有朝一日,那火苗必携熊熊烈火滚滚而来。

可惜,如今我虽然懂得了这道理,人却已经被熊熊大火给包围了。还不知这次该如何逃离升天。只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倘若此次大难不死,我必以我的全力,把陷我于死地的人给揪出来,必将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我正想着,外面已经传来嘈杂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一片火光已经沿着墙根一路往这边蔓延。

他们来了!

我的心沉入谷底。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3

宫斗篇 第三十三章如意(上)

我心知,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我僵硬地站在那,一动也不能动,但是门缝外的所有都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率先进来的是钱佐。他走得很匆忙,衣裾带着风。到底死的是个大理国公主,钱佐怎么可能不焦急?紧跟其后的则是尹德妃和季淑妃,她们本来就坐在钱佐的左右两侧,此时得了消息,自然也是第一个进来的。

再接着,就是几个大臣。我听见钱佐的声音从那边房间里传了过来。“高腾亮,把所有的宫门都给朕封死了。”他的声音是一贯地冷漠低沉,但仍旧可以从其中听出几分焦躁与不安。

紧跟进去的季淑妃发出一声尖叫,似是看到了一具美艳冰冷的尸体,一下子有些怕了。钱佐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进来干什么?”他此时想必已经焦头烂额了,季淑妃还在这个时候添乱。

旁边的尹德妃颇为理智,虽然这两日恹恹的,心情不爽,但到了这种时刻,却也不使小性子。只听她说道:“圣上,杀害思慕公主的凶徒一定还在这宫里,倒是找到那凶徒要紧。”

钱佐阴冷的声音响起:“宫里宫外都把守甚严,能够混入这偏殿而不被人发觉的,肯定是能在宫里随意走动的人。高腾亮!”

那个名叫高腾亮的御林军都尉刚刚出去布置安防,便又进来听候钱佐的吩咐,“思慕公主刚刚遇害,那人肯定没走远,你把刚才到过此处的人,都给朕找出来,问出来。”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钱佐知道这间偏殿是用来给表演的舞姬优伶换装小憩的地方,他发号施令道:“这间偏殿的所有人都给朕喊出来!”

“还有,凶徒行凶,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间屋子都给朕里里外外看仔细了!”

说着,钱佐忽然从那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我这间阁子。我心惊肉跳。要是一开门他看到了我,会怎样?

果然,钱佐手指着门,对旁边的人吩咐道:“把门打开!”

我腿僵硬的更是厉害,想挪动,却也不知怎么动。心里想着,那就给钱佐一个惊喜吧。我正想着,鼻子里一股幽幽的兰香飘过。肩头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

我一愣,但许是我被惊吓地太久了,声带也有些生锈,只来得及扭脖子,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天,我后面竟然是星!哦,不,泽新辰。

泽新辰淡淡地冲我一笑,用手指了指上面的横梁,我明白过来,他是让我和他一起上房梁上躲着。

窗子里映着外面的火光,泽新辰的脸带着朦胧的黄色,如同一张泛旧的老照片一样。我一下子呆住了,恍如梦境。

泽新辰冲我优雅地一笑,忽然伸手拽住我的双臂,只觉得人猛地一抽力,已经被泽新辰轻松地提了起来,重心再一下落,我已经安安稳稳地坐落在房梁的木椽上。

与此同时,房门被重重地推开,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说实话,此时的我,比刚才更担心。我一人被发现还好,可是泽新辰和我同时被发现,还是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嫔妃的面,这该给泽新辰带来多大的麻烦。

暗杀大理公主,和废后一同出现在凶案现场,这景况一定糟透了吧。我不禁回眸想看看泽新辰的反应。却只见他一脸淡定地盯着地面。

但另一双眼睛却瞄住了我。

房梁上还有一个人。那人正用一种玩味的眼光看着我。外面的灯火烛光已经延伸入内,我清楚地看到了这人的脸庞。

这是个长得颇为娇俏的女人,说起来和季淑妃倒是一个类型的,娇小玲珑。季淑妃模样确实周正,玉雕粉琢,眼前这女子的娇媚虽不比季淑妃的妖冶动人,但也不像她那般矫揉造作。这女子的眉宇之间还有着几分英气。

她是谁?我瞬间将她打量了一遍,穿着流求舞姬的衣服,真的是流求的歌舞伎么?不像!

我还没想明白她和泽新辰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听见对面屋子里传来季淑妃的一声高喊:“呀,地上那是什么?”这一声喊叫,瞬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甚至连打着灯笼进入的御林军也马上转了向。

季淑妃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呀,这不是戴皇后的那个荷包么?”我不禁纳闷到底是什么荷包,但听得季淑妃这话,也知道她是在栽赃嫁祸我了。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4

宫斗篇 第三十四章如意(下)

眼皮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旁边那个女子不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耳朵一霎时变得灵敏得很。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季淑妃在陷害?可是,为了陷害我,把大理国的公主都给干掉了,季淑妃还真是舍得下重本!

她的这一句“戴皇后的荷包”,顿时让当场一阵哗然,到底有不少文武大臣在场,且不论这句话的真假,季淑妃至少先声夺人,废皇后把大理国公主给杀了?

钱佐马上申斥道:“淑妃不要胡说!这个荷包是戴悠梦的吗?!”他居然还为我说起好话。不过,我才不稀罕。

“我和德妃姐姐都在冷宫见过这个荷包的。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季淑妃似乎铁了心要在众多人面前把我给捅出来。我知道她拿的是什么荷包,钱倧的那个“只羡鸳鸯不羡仙”。她肯定是有心把那个荷包拣着了,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

不过说实话,季淑妃即便自己随便捏造点别的什么,推在我身上,效果也是一样的。她今日底气十足,因为这帮大臣里头就有她的老爹——兵部尚书季直良。季直良和尹德妃的老爹尹天照分掌兵权,季直良在场,本就放肆的季淑妃腰板挺得更直了。

身后有手指轻轻地戳了我两下,我返转头,是那俏女郎,她冲我暧昧地眨眨眼,看样子她倒也是个明白人。

钱佐没有说话,倒是钱倧,忍不住嘟嘟囔囔道:“好端端的戴皇后干什么要杀公主?”

“哼!”这一声轻蔑地鼻音是从季直良那发出的,“既然是妒妇自然看不得大理国把公主嫁给皇上!原来这种事情就不是没发生过!”

原来这个大理公主居然是大理国献给钱佐做妃子的。没想到如今却死了。

那个季直良和季淑妃父女同心,此时当然帮衬着自己的女儿,“有其父必有其女!这种女人,就该老死冷宫。”他毫不避忌地在那里数落着我,他当然不用避忌我,戴家早已经连根拔起,有谁还会对一个废后顾及?然而,他的言语里似乎也充满了对钱佐的微词。

冷宫?不就是钱佐放我出冷宫的么?他对钱佐的作为也甚是不满吧。对于季直良的当面“忤逆”,钱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季大人管得未免太宽了!”算是示警。

我冷笑,钱佐这个皇帝看来做得并不安稳。他能够把戴家连根拔起,靠得正是季直良和尹天照。可是盘龙虽灭,却来了两只踞虎。钱佐终究还是有所顾忌的。

此时屋子一下子黯然下来,鸦雀无声,寂静地如死水。

尽管季淑妃的那个荷包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但指向我的矛头已经都挑明了。钱佐冰冷空洞的声音在屋子里盘桓:“戴悠梦呢?去把她找来!”

外面传来高腾亮的声音:“皇上,所有的歌舞伎都在外面候着了。”细碎的脚步声朝外远去。

火光在另一侧闪亮。

原来歌舞伎并不是在这边小憩。而是殿旁竹林后的小跨院里。这间偏殿只是单独辟给大理公主的。

长廊转弯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偏殿,我自是先入为主地就进了这屋子,直接着了道。

身后的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戴皇后,许久不见。”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毕竟屋子里虽暂时没人,但整个殿宇都笼罩在御林军的包围之中。

泽新辰的脸上现出一丝讶然,似是没料到我是皇后。他旋即现出一丝善意的忧色:“你被人陷害了。”

这个女人是谁?我看了看两人,直觉告诉我他们两的关系不简单。

那女子看到我的茫然,不禁莞尔一笑,“皇后娘娘想必不记得我了,在下流求玉如意。”

玉如意?这名字有些耳熟。

想起来了,钱倧的人假扮舞姬行刺的时候,钱佐提到过这个名字,他说,“你觉得玉如意会傻到让自己的舞姬行刺朕吗?她还想不想让泽新辰回国了”

这个玉如意看来身份不简单,和泽新辰的关系也不简单。

我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不禁有些失落。

泽新辰看了玉如意一眼,说道:“现在怎么办?怎么出去?”

“大理公主……是你们?”我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他们又怎么会嫁祸给我?

“这么巧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泽新辰显得有些无奈,“现在恐怕出不去了。”

玉如意目中无我地对着泽新辰说道:“早知道我便不扮舞姬来此了。”她说着,眼波流转,眼珠子望着泽新辰。

我知道了。玉如意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假扮成舞姬混入了皇宫,按道理,她似乎该呆在流求,而不是出现在越国。所以她化妆潜入。泽新辰和她找个僻静的地方“幽会”,却不想这座没人的偏殿,突然成了凶案现场。

现在,我们三人都困在此处。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4

宫斗篇 第三十五章陷害(上)

“你们看到了什么?”

玉如意摇摇头。想想也是,他们两人躲在这里,“与世隔绝”,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我居然有些酸意。

三个人挤在梁上,刚才的紧张换做了浑身的汗。我擦了擦手心。

玉如意打量了我一番,“皇后娘娘似乎树敌颇多。”

我没有说话,看了旁边闷不作声的泽新辰,忽然想到那两个说泽新辰晕倒的宫女。

脑子里有些混乱。难道这一切都是季淑妃陷害我?那么她也看出我对泽新辰的另眼相待?

仅仅是这,倒也不是一件稀罕事,宫里眼线海得去了。但是季淑妃能恰好算到我会因为泽新辰的“晕倒”而进偏殿,那她也太冒险了吧。

万一我没进去呢?好歹是大理国的公主,一旦她杀人嫁祸未遂而被戳穿,季淑妃只会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用一个大理国公主的性命来赌这样不确定的一件事,季淑妃还不至于下如此大的血本,冒这样大的险吧。

可如果不是,真相又是怎样?想到季淑妃提及那个荷包,她那咬牙切齿以及幸灾乐祸的面孔,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论如何,这个女人已经设计过我太多次了。

眼皮不自禁地又跳动了几下,我摸着身下的柳木,稍稍有种实在的感觉。倘若此次大难不死,我必要想办法把季淑妃给除去!

身旁的泽新辰叹息了一口气,对玉如意说道:“如意,这次只怕脱不了干系了。你又何苦来此?”

玉如意伸手碰了碰泽新辰,眼睛里秋水横转:“你那不足之症若不再治,我只怕……”

泽新辰无奈地摇摇头,看向玉如意,示意她不必再说。

不足之症?泽新辰有什么病吗?玉如意的话让我心里顿时塞入了一块巨石,“王子有什么不足之症?”我再看泽新辰,怪不得他看上去如此忧郁,其实他是因为身体虚弱,也不知有什么病痛在身,加上离乡背井,自然是整日恹恹的。

泽新辰和玉如意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我,因为她们都从我的眼眸中读出了“牵肠挂肚”这个词。

玉如意有些玩味地看着我,一边说道:“肾虚肝弱血生机,他得的是血证。”

“血证?”我脑袋轰轰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要坐不住摔下去。星!他和星居然得了同样的病!他不是星又是谁?!

血证就是古代对白血病的一个笼统的称呼。

眼睛一下子模糊了。我别过脸,不敢让玉如意和泽新辰看到我此时百感交集的泪人儿。

星,一定是星,只不过他暂时不记得我罢了。我喃喃地对自己说,但心里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星的病魔也伴随着星一同来到了这个时代。

我正想着,却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寒风闪过,那种寒气让我霎那间就联想到“杀意”,有人要杀我?

返转头,泪眼婆娑中只见玉如意一脸森然地看着我,她的手高悬着,但悬而未下,因为泽新辰忽然张开手臂护在了我的半身。

“如意,你干什么?!”泽新辰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他的愠怒还是让他的分贝大了好些。

然而,玉如意也是一脸不甘心,我擦了擦眼,让自己看得真切些,玉如意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两只眼睛如狼一般,似是伺机而发,想让我一招致命。

她低低地对泽新辰发号施令:“你让开!”

泽新辰却也执拗上了,有些不置信地对着玉如意,“如意!你杀了她也救不了我!”

我明白过来,玉如意想趁我不备突袭我,却被泽新辰挡了回去。

玉如意也是一脸不信地看着泽新辰,她眼里的惊诧和羞愤渐渐浓郁:“你居然为了她!你……你是不是疯了?!”

玉如意是个烈性子,此时因为泽新辰的忤逆,显得有些不理智,忘记了外面有众多围兵,当着我的面告诉泽新辰她的筹谋:“他们要的是杀死大理公主的凶手,他们要捉的人是她!只要所有人都只注意到她,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我才可以去为你找药啊。新辰!”玉如意捉住泽新辰的手臂,似乎想通过撼动他的手臂让他清醒过来。

但是泽新辰却更是不依,“如意,这是你吗?我就算死,也不做这种事!”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4

宫斗篇 第三十六章陷害(下)

“现在不光是你死的问题,还关系到整个流求!”玉如意的火气渐渐往上升腾,她和泽新辰居然对峙上了。

“玉如意说得对。”旁观了那么久,看着泽新辰为了我和玉如意杠上了,心里一股暖流涌动,“若是让钱佐发现你们,传扬出去说是流求国王子杀了大理公主,流求只怕会有一场纷争。到时候血流成河,山河破碎,王子心里又怎生过意的去?”

我的说话,让泽新辰和玉如意都现出惊愕之色,他们当然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之间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泽新辰他又哪里知道,即便玉如意不下手,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他周全。

因为他是星,是唯一的星。

玉如意想的确实有道理,声东击西。钱佐和所有的朝臣若是发现我留在这屋子里,自然会认为我和此事有关,以季直良和季淑妃的心思,必然会挑起所有人的激奋,把矛头都对准我。只要玉如意和泽新辰藏好,还是有极大的可能蒙混过关。

“这深宫中有治血证的药么?”我看向玉如意。

作为女人,还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对于我的心思,玉如意多多少少是看出了些苗头,她眼里闪现过一丝不解,平添了几分惆怅。她兴许在想自己没在泽新辰身边的这些日子里,在他与我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吧。

玉如意揣度着我的心思,终究还是说道:“皇宫里有一枝千年血伏参,可治血证。”

千年血伏参?我居然没有听过,但是血伏参也属于人参吧?人参补血是可以,但是能治白血病么?

我没再说话。毕竟中国的传统中医博大精深,这些稀罕的东西能治也说不定。有希望总是好的。

“好!”我只片刻的停顿,便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藏好。我引开他们。”

“不要!”泽新辰瞳孔放大,他怎么也闹不明白我为何会这般对他,“躲在这,也许可以……”

“别傻了!王子不是也说会脱不了干系么?”许是自己下定了决心,心里却变得异常的平静,我睆然微笑,“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会把这屋子搜个干净。王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流求想,是不是?再说,王子若能治好血证,我便值得。何况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是凶手,不会有事的。”我忍不住放肆的去握了握泽新辰的手,他的手有些冰凉,但我握着却觉得甚是温暖。

看着他那双满是忧愁的眼睛,我奋不顾身地从梁上往下一跳,和地板来了个亲切的接吻动作。

咚——啪!

自由落体的我,瞬间就感受到因为接触到地板而浑身剧痛的触觉。还好这偏殿并不太高,否则我铁定会摔的头破血流。

我不敢回头往上看,自己这样子,肯定比狗吃屎的姿势差不了多少。

这声响,很快就惊动了门外的人,我本来打算冲出门去,可是当那些侍卫冲进来的时候,我只来得及转过身,坐在地上揉膝盖。

火光照亮了房间,那灯笼里的烛光如同熊熊大火一般,好像要瞬间把我给吞噬掉。门外的人,一个个变成了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虎狼,奸邪地望着我。

“是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只是这惊诧之后的每一张脸都幻化做各种其他的神色,钱佐的愤怒,钱倧的焦虑,季淑妃等人的幸灾乐祸,以及一片冷漠。

季淑妃和季直良的脸上都不自禁地贴上了喜色,他们看到我的第一眼,是意外的惊喜。而不是理所当然。

莫非这次阴谋并不是她所预料的?我冷眼旁观,丝毫不像刚才那样胆战心惊。许是因为心里有了寄托,此刻的我,竟生出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情绪,静下心来,反倒能看到众生相。

“怪不得皇上差人去找废皇后找不到,原来躲在这里,这次人赃并获,皇后没有话说了吧?”季淑妃一旦恢复了理智,马上就落井下石起来。

钱佐和钱倧都忍不住往横梁上一看,毕竟我这架势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我心里一跳,也抬头一看,哪里还有他们两的身影?我渐渐放下心来,玉如意和泽新辰定是趁我跳下的时候,也转移了阵地。

两人并未被发现。

尹德妃看着我,眉头一皱,脸上现出不忍之色,“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她回望钱佐,“皇上,这事,我看只是个误会。”

星星和月亮 发表于 2008-10-17 23:45

宫斗篇 第三十七章牢狱(上)

“误会?”季淑妃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若不趁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把我给定了罪,也太不符合她的性子了,“哼,德妃姐姐也想得太轻巧了吧。她一个人好端端地干嘛躲在这里?我看九成是杀了大理公主之后被人发现了,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躲在这。”

她说得倒是在情在理。无论是谁出现在这屋子里都是最大的嫌疑,更何况我还被他们冠上了“妒妇”这样一个头衔。杀人越货的事干的多了,不足为奇。

“那大理公主武功了得,皇后怎么可能杀得了她?”钱倧在旁边忍不住插话道。他看着我,眼里流露出星星惙惙,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皇后的手段多着呢。什么药不会下?”季淑妃眼里闪过一丝诮笑,我知道她暗指什么,“再说,循王爷怎么知道皇后会不会武功?王爷和废皇后很熟么?”季淑妃一句话倒是把钱倧和钱佐都给噎着了,我看到钱倧闭了口,钱佐眼里满是不快。

季淑妃一张巧嘴别的不会,说起话来倒是颇有一套。她见众人都默不作声,干脆把我往狠里推,“废皇后的本事恐怕多着呢,上房梁,杀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只可惜夜路走多了,终究遇着鬼,这次只怕天理难容了!”她说着,杀意猛现,两只黑色的眼珠子简直变作了血色的利箭,呼啸而来。

“够了,季淑妃!”钱佐有些不堪忍受,“谁是凶手,朕自会让刑部的人去查个水落石出,也定会给大理国一个交代,你又何必在这里牝鸡司晨?!”

季淑妃当即呆在当场,眼角里泪水涌动,说不出话来,但皓齿却咬着下嘴唇,咬得毫无血色,心里那个恨只怕可以召来无数怨灵。

“呜呜呜……”一阵哭声从我的嘴巴里传了出来,我心里暗笑,今日我算是豁出去了,季淑妃和我玩耍赖是么?我也玩次给你看!

我的哭泣顿时惹来众人的注意,我于是抽噎着自言自语道:“悠梦也不知怎么会在这里,更不知怎么就在梁上了。季淑妃说我会武功,我若会武功,又怎么会好端端地从梁上摔下来?我若会武功,怎么可能逃不出去?”

我说着,欷歔着耸肩抽答,揉着自己确实疼痛的双腿,几颗泪珠子也适时地滚落下来。

“皇上,悠梦定是被人陷害。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大理公主,悠梦又能从何得知大理公主所在?又何苦去杀她来着?”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狡辩和推脱是我暂时能做的事。

钱倧在这个时候倒是和我同一战线,马上就插话道:“是啊,皇兄,大理公主献舞一事,皇后又怎么会知道?皇兄应该也不知道大理公主在此歇息吧?”

钱佐不说话。他这人还真是奇怪。季淑妃给我扣帽子的时候,他不满;钱倧为我开脱的时候,他又不做任何表示。

尹德妃却突然眼中一动,跪下道:“是臣妾让公主在此稍息的。皇上要怪就怪臣妾,但臣妾没有害死公主,戴娘娘也不会生这心的。”

是了,这些事情都是由尹德妃安排的,如今钱倧一句话,倒似是把她也给牵连出来了。

钱佐把尹德妃双手扶起,一边宽慰道:“不关德妃你的事。”

季直良此时却突然跪下,口口声声地呼了几声万岁,慨然道:“皇上,这事事关我越国和大理的邦交。大理公主刚刚入宫就遇害,皇上必须得秉公办理,才能给大理国一个交待。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而偏袒了谁,这祸害的可就是咱们越国的百姓那。”

他这一呼唤,其他几个大臣都识时务地跪下了。在他们眼里,钱佐此时是在偏袒我,他们在劝他把我交出去么?

钱倧眼波一流转,忽然说道:“是啊,皇兄,这事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他转头问我,“那个荷包你又怎么解释?那公主身旁怎么会有你的荷包?”

我望向他,钱倧是在帮我。我心领神会,赶紧讶然道:“荷包?什么荷包?”

“季淑妃在公主身旁捡着你的荷包了。”钱倧不动声色道。

“王爷说笑了。悠梦从来不戴什么荷包,何况,如果悠梦真有心要杀公主,怎么会蠢到把那么大个荷包留在那?”我开始和钱倧一唱一和了,“皇上,诸位大人都恳请皇上秉公办理,切莫偏袒,皇上,虽然悠梦孑然一身,但公道在人心,还请皇上还悠梦一个公道!”

季淑妃脸色一变,傻子也能听出来我在说她陷害我了。其实事实上,那荷包是她偷偷丢在屋子里头又假装拣起的,她本想嫁祸给我,哪里知道自己画蛇添足,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钱佐的脸更沉了,他深深地望着我,对我的不满写满了整张脸。我沉入谷底,钱佐安着什么心思,我发现我最不了解的人就是他,最无法揣摩的就是他,我甚至不知道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下一句话,到底是帮我开脱,还是顺了季淑妃的意,让我去死。

涔涔的汗浸透了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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