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12
我和庄博涵就这样分手了。没有电影里百转千回的纠缠,干脆利落地没有了一点联系。
没有庄,日子开始过得百无聊赖。曾经以为消遣的方式有很多,比如听歌就是其中一种,但他或她或者他们唱的都是凄婉的情歌: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听,连歌里都说往事不要再提。
这回忆遗忘得可真漫长,我可不像庄。庄在两个小时之后便向所有的朋友宣布我们之间爱情的结束,随即开始新的爱情,挽着新的女友出现的公共场合。每逢有同事或者朋友用同情的腔调向我求证此事的时候,我都得耐着性子解释一番,后来解释得多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烦躁的味道,此时我恨不得写张条幅,贴块标签于头顶——“向小葵已失恋,请勿骚扰!”
于是我听《爱很简单》,听《流浪地图》,听《分手不要太悲哀》……将音量调至最大,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刺激着我的神经。可意虽然表示了强烈不满,但这个时候我都是叫她用棉花把耳朵堵上而不会关小音响。但到了后来,常常有楼下或者隔壁的邻居前来敲门,皱皱眉头叫我把音响关掉。第二天又周而复始,乐此不疲。处于失恋状态中的我感觉有特权,简直不可理喻。
而遗忘更是一个自我作战、无比艰难的过程,我常常在回忆的甜蜜里泪流满面,想念着、悲伤着、痛苦着、绝望着。偶尔也会期待他会出现在在我面前,回心转意,可是我的期望一天比一天微弱。
这种一个人的思念几乎快把我折磨至死,白天还可以靠拼命工作的忙碌来麻痹自己,可是到了晚上——寂寥的、孤清的长夜和曾经欢腾的、香艳的夜有了明显对比,它所带来的副作用能够让人的防线一一击溃,让人的心内柔软如绵。在对庄的回忆中,我屏蔽掉他让我心酸、心碎、心痛的部分,占据着记忆的都是他的好。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13
这天晚上,思念又如同潮水一般将我紧紧包围。我厚着脸皮给庄发去信息,隔了好半天,电话没有丁点动静。我将电话拿在手上,以每隔十秒的频率看一下,但他还是没有回。我再次给他发去信息,他还是没有回。我执拗地将电话拨过去,我以为庄博涵不会接,但他接了,然后他在那边大声而不耐地说:“说!”
我曾经想象过千百遍他接电话的模样,可还是被他粗暴的语音,简单的回话,在电话这端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庄博涵问我:“有事吗?”我还来不及开口,他重复了一遍:“有事快点说。”
我小声地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
他冷淡地回应了一声:“我不记得。”
我涎着脸,继续厚颜提醒他:“以前你追求我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我发一个信息……”
“那是以前。”他打断我的话。
我不管不顾,歇斯底里地冲着电话喊道:“庄博涵,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是……”
庄博涵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我却听到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挂断了电话。他也没有再打过去解释。
或许我跟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心凉,把对庄萌芽的一点点希望扼杀。
记得在一本杂志上曾经看过,如果在爱情失去之后想让自己彻底死心,那么就死死地纠缠抛弃你的男人,拼命地哭喊,祥林嫂一般的诉说,于是他的不耐, 与以前的甜言蜜语有天壤之别,这样的爱情,总有一天会连回忆的美好也抹去。
打过电话,我又回归到绝望状态。原来不爱一个人,连敷衍的话,都显得多余。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14
到了和庄约定的一个月期限的最后,我约可意一起去庄的上间拿东西。一路上可意不时偷看我的脸色,我明知故问,问:“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刻花?”
她的眼睛眨了几下,似有些心酸,说:“我看你的心到底还有多伤?”
我指着心口:“这里就算再痛。”然后再指指脸上:“这里也要笑。”
她也故作轻松地拍拍的我的肩:“幸好你还有狡兔三窟,现在至少还有家可归。”
“是啊,幸好我还有你。”我感叹地说。
“别忘了,你还有你的爸爸,还有刘阿姨和向小阳,她们其实都挺关心你的。”
我沉默不语,这时候确实不想和她再多费口舌讨论我的家庭问题。
快到庄公寓门口的时候,可意突发奇想,说道:“你说庄博涵会不会因为身体出什么毛病,故意编这样一个谎言让你离开他,但实际上他却在背后承受一切痛苦?”
我笑了起来,刻意的笑声张扬得整条街都听得到:“钟可意,愿你的诅咒成真!”
到了庄的家,我轻松地用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大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个舒适的藤编躺椅是我购置、沙发上也摆放着我买的抱枕,在这里我几乎有些举步难艰,这里曾经是我那么熟悉的环境,到处有着我和庄欢爱的痕迹,触景伤情之后,怎么舍得离开?但四周散落的女式透明袜和卧室里那刺眼的红色蕾丝睡衣时刻提醒我,这里已经不再属于我,更不欢迎我的闯入。
可意见我失神,提醒般地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对不对?”
“对!”我艰难地回答。
“你在两年前,也曾经视若无睹一个女子的伤心。”
谢悠然曾经在我最喜欢去的小吃店找我,曾经在我常去的图书店门口等我,还未开口泪便先流,失神的眼神,憔悴的脸庞,嘴里反复吐着庄的名字:“庄博涵是我的……”我很平静,尽管她的失神也引起我的一点同情,可此时庄已经是我的爱人,爱情的自私让我做不到退出。我对她说:“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了,你再流泪也没有用。”
现在才切身体会,当时的语言有多么的残忍,这种典型说教式的语言不能拯救一个女人的伤心,只能让她陷入到更深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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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1:14
笑容可以带动心情的放松,我感到抑郁的情绪在离我慢慢远去——是时候收拾残局了,我快速将衣服收拾好旅行袋,穿过的拖鞋丢进垃圾桶,我买的避孕套剪破扔进马桶让水冲走……临走之前我还解恨的用剪刀在藤椅上戳了几个洞,我狠命地拿刀割,拿剪刀剪,竹屑四处飞散,破坏这一切的时候我心里有残酷的快感。
走出门口,我笑得直不起身来,我边笑边对可意说:“如果他们做爱的时候从上面重重摔下来,那才精彩。”
可意没有附合我的笑话,她伸出手指抹了抹我的眼角,轻声说:“小葵,重新开始吧。”她的手指上有两滴晶亮亮的东西。
我转过头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回去的路上,钟可意说道:“小葵,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调侃她:“你这是演的哪出戏,学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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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1:18
可意说:“我和柚子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我瞪大眼睛问他,“柚子对你那么好,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男人?”
“好男人并不代表我不会和他分手。”可意说得很平静。
“你怎么回事,不会是被庄博涵那家伙传染了,有了第三者吧?”
“你说什么呢!”钟可意脸涨得通红,“我只是感觉他不合适我,我不合适他,这么简单。”
“你们这么久的感觉,你用简单两个字概括?”我问她。
“小葵,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和柚子分手分定了。”温柔的可意这次却显得意外般的坚决。
就算我再怎么难过,时间的脚步也不会因为我的失意而停住,它一分一秒不停地前进前进,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一页一页的日历撕起来如同纸片,一个月过去了。
日历显示的月份是九月。这几年,每到这一天的时候,我总是特别难过。
早上刚出门便接到爸爸的电话,电话那端他诚挚地说:“小葵,今天是你妈的忌日,你和我们……”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便是。”我不待他说完,便挂断了爸爸的电话。
早上刚出发的时候,天空就显得有些阴沉,我为怕麻烦没有带伞,我还未到墓地,乌云就从四面八方涌来,随后,又浠浠沥沥下起了雨。
从天而降的雨水无处不在,雨水不是漏进我的脖子里,就是滴在我的面颊上。我只顾低着头默默行走,麻木的身体感受不到外面的刺激。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19
我手上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这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花,她喜欢陶渊明,喜欢陶诗中的精典“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妈妈身上也一直有种自得其乐的怡然之意,我相信爸爸是真的爱过她,可惜命运的安排是谁都无法想象的残酷。
天空中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不知所措,我将菊花东藏西藏,竭力想保护怀抱里的花束,但始终不能完全挡住雨水的侵袭。
快到了。这里到处都是冰凉的坟墓。华林墓地四周无人语声,庄严肃穆,只有雨点和风声,几棵梧桐树在风中摇摆,发出“瑟瑟”的响声。
爸爸和向小阳已经比我先一步到达,爸爸一身素服,佝偻着身体站在妈妈墓前一动不动,向小阳为她撑着伞。我默不作声地来到他们身边,放下白菊花。然后十指抚摸上滴着水的墓碑,双手触摸到冰凉的墓碑,冷气浸入骨髓。在妈妈墓前,我体会着阴阳永隔的惨痛,地底下的人早已经无知无觉,活着的人却要把这份痛苦沿续下来。
我默默站起身,准备离开。
“小葵,”爸爸喊道,“你什么时候可以理我?”
爸爸的声音细微低弱,却如同一根利刺,扎入我的心中,我背对着他,不敢看他。
“我不知道。”我冷冷地回答,脊背还是那么僵直。
“小葵,回家吧!”爸爸再次呼唤道。
“不,不——我不回家!”我握紧拳头,拼命抑制自己,募然朝前奔去。
“轰——”天空中响起巨雷。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19
“小葵,二十多年前我以为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现在,你真的要离开我吗?”他哽咽的嗓音和着这淅沥的雨水,显得尤为凄楚。
我咬咬牙,以更快的速度朝前奔去,我怕再呆一分钟就会心软。我没头没脑地跑着,将爸爸的呼喊和向小阳愤恨的眼神全抛在身后,我知道向小阳恨我,恨我的狠心让爸爸一天天地憔悴,可我未尝又不恨她,如果不是她们的出现,爸爸又怎么会那么快组织新的家庭?好像完全遗忘了妈妈一般,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做到?
大雨扑天盖地地朝大地倾泻而来,雨水浸到我的眼睛里,但我实在分不清,流淌在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咚——”我只顾没命地跑,却没想到撞到一个人身上,撞得我眼冒金花,也撞得他踉跄地朝后退了几步,然后摔倒在地,手里的一把雨伞,也被摔出去几米远。我忙跑过去扶他起来,自知是自己不对,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恼怒地推我一把,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走路的!”
被他这么一推,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我努力地支撑着想要站起来,视线接触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一波又一波昏眩的感觉将我袭中,我眼前一黑,世界在我面前关闭了模样。
这一觉睡得可真长,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始终找不到光明的出处,不停地辗转反侧,回忆的波涛将我带进爸爸妈妈的往事里。岁月如流。我浑身绵软无力,在黑暗中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似有千钧重,喉咙似被人用砂纸堵上,眼睛睁不得,喉咙叫不出,唯有反复焦躁地翻身。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20
母亲生病那段时间是我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在我们面前,她并没有太多的自怨自艾,而是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不管是西医的输液,还是中医的针炙,或是江湖术士的气功,只要有要说对她病症有效的,她都屡试不止。
但癌细胞并没有因为她的乐观而停止扩散的脚步,而是加速蔓延到她的全身。母亲每天疼痛难忍,食不下咽,一天天地消瘦下去。病痛的长期折磨也消磨了她乐观坚强的心智,只要我流露出一丁点的不耐烦,母亲心情不好时便狠狠责骂我,我也只有含泪忍受。
这时候,只有父亲的双手能让暴躁的母亲平静下来。父亲表现出了惊人的耐心和忍受力,在母亲焦躁的时候,轻声地抚慰她。在她失去信心的时候,一点一点给她打气,耐心地收拾她狂怒后的一片狼籍,在我眼里这是那段灰暗时光唯一的一点温暖。有时候看着他们互相偎依的模样,虽然感到生命无常,但也会感到父母中那种已经融入对方生命深沉而挚热的爱。
可人生的有些事情,发生之前永远没有征兆。
那天我和钟可意周末回去看母亲,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可意捅捅我:“小葵,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你爸爸?”
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七月灿烂的阳光有些迷糊住我的双眼,让我看得不太真切,而那男子右臂半环抱住的,也不是我的母亲,而是一个身材纤弱,脸上颇具风霜的妇女。他们低着头,一直喃喃私语,态度颇为亲密。
可意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她说:“小葵,想不到你爸爸竟然开始……”
我有些恼怒地从她胳膊里抽出亲热挽着她的手臂,大声地争辩:“钟可意,你胡说什么呢!那个人明明不是我爸爸。”
可意见我真的生气了,口气有些转变,小声说道:“可不是……太阳晒得我眼睛都花了,那不是你爸。”
见我还站着有些发愣,她拉拉我:“走吧,看你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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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1:21
我们进去的时候母亲还在沉睡,在宽大的被套里,她的身形日渐瘦小,虽然我们的脚步很轻,但这细微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小葵,可意,你们来啦!”然后她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我赶紧拿了一个枕头给她垫在腰上,装作不经意地问:“妈,爸呢?”
妈妈回答:“送一个朋友去了。”
我和钟可意互相看了一眼,我问:“是哪个同事还是哪个朋友?他出去有多久了?”
妈妈笑着回答:“我们的朋友你又不是每一个都认识,再说你爸出去很久了,也许是想在外买点东西回来。”
虽然妈妈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还是留下了疑问。可意说的没有错,我们都没有看错,那个人确实是我的父亲,我不可能将共同生活十几年的父亲看错,但那个与他密切交谈的女人,我却从未见过。
看着妈妈苍白瘦弱日渐憔悴的脸庞,我心里油然升起一种落日余晖的感觉,我竭力不让自己去相信这种感觉。
炎热的夏天伴随母亲一天天的化疗和痛苦的呻吟转瞬即逝,落叶满天的秋天又紧随而上,妈妈的病未见丝毫好转迹象,但她却用一贯的微笑告诉我:有希望的,一定会治好。也许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残酷,她对我的怨言和怒火越来越少,关注慈爱的眼神停留在我脸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谁也没有告诉母亲,她最后一次手术的时候,虽然手术程序一切依旧,但医生只是叹口气便给她缝合了创口,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脑部,病入膏肓,时日不多了。
我呆在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久,但却跟随不住妈妈生命逝去的脚步,我感到恐慌而不知所措,多少次都想在爸爸妈妈怀里放纵的哭泣,但是,妈妈面前我不能流一滴眼泪,我只能强装笑容,如果我流泪,妈妈必定比我更加凄惶。爸爸为妈妈的病,为家庭的收入开支,一直如陀螺般忙个不停,我没有找到这个机会,在爸爸怀里哭泣的机会。
我再一次看见那个女人,那个爸爸伸出手臂呵护的女人,不是在大街上的偶遇,而是妈妈的病房里。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1:22
隔着透明的玻璃,他们不知道谈了多久,有眼泪从妈妈眼里流出,有微笑在她脸上闪过,而那个女人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妈妈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抹着从她眼里流下的眼泪,爸爸则是站在一旁,插不上话。我疑窦暗生,霍然推开病房门。妈妈向她介绍:“我女儿,向小葵。”又对我说:“乖,叫刘阿姨。”
那个刘阿姨站起身来,抹眼泪的手伸过来就快要触碰到我的脸,我适时避开,她尴尬地笑:“小葵,都这么大了,和……有些像。”
我冷冷的眼回应她的热情。
她说:“你们三个好好聊聊,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妈妈朝爸爸努努嘴,说:“万峰,你送送她。”爸送她出去,她快要走出病房时,还回过头对妈妈一笑,那笑容带着复杂的意味,是惋惜?是欣慰?还是歉意?我看不懂。
我疑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消失于走廊深处,我的脑海里不停翻覆着以前见到的那一幕,矛盾聚集,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妈妈我所看到的一切。
但妈妈却开口了,她说:“小葵,那个刘阿姨,以后会跟你们一起生活。”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妈妈,不敢相信她这么冷静地将一个女人推入我们的生活,这么平淡地交待……身后事。
我还来不及问妈妈,她继续说道:“她才是你爸爸真正的原配,你爸爸一直以为她在唐山地震中丧生了,结果她只是石块砸中头部脑部淤血昏迷不醒被一个好心男人所救,转了好几次院但是一直都联系不到你爸爸。她也以为你爸爸不在了……再之后她与那个男人结了婚,而你爸爸此时也与我结了婚,有了你。这么多年来你爸爸一直对我不错,我也知足了。”
“一年之前,你爸爸再次遇见她。她老公已经去世五年,独自带着女儿,日子过得也很艰辛。其实我们知道,我这身体早就是风中残烛,哪一天……小葵,我真的不希望你和你爸爸人财两空,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就让我安静的去吧!”
“不,妈!”我惊恐地蒙上她的嘴,不准她再说下去,一股刻骨的悲凉撅住了我,我失措地扑到妈妈的怀里,崩溃地哭喊:“妈,你会好起来的,别说那些话!”顿了顿我恨恨地说:“我讨厌那个姓刘的,我不会和她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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