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erlin
发表于 2009-12-7 15:33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09-12-22 20:16 编辑
第三卷 第一话 双胆式军炮库
司马灰在黑暗中摸到那堆冰冷的钢铁,凭触感似乎是一门大炮,他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从死人七窍中“咕咚咕咚”冒出黑血的情形,都是在缅甸那些战友被政丨府军重炮震破五脏的惨状,他想到这些事,心里就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但倘若是重炮,这炮筒子未免也太长了?
司马灰急于看个究竟,他用手拧紧了松动的矿灯,将光束照向身前,不禁低声惊呼道:“佛祖啊!”
这时罗大舌头等人见司马灰好半天没有动静,就跟着从裂缝中爬了下来,借着矿灯看到横卧在眼前的物体,也都当场呆住了。
其实司马灰先前的感觉没错,这就是一门大口径重炮,不过体积很大,形状也十分特殊,尤其是炮管子长得吓人,而且炮管角度几乎与地面平行,跟常见的山炮截然不同,在这狭窄有限的空间内,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这种形状奇特的火炮,很像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在越南见过的苏联D20式152毫米加榴炮,同时具备加农炮与榴弹炮特性,既可以进行远程火力压制,也能够直瞄射击,不过眼下发现的这门加榴炮,应该是中国仿照苏联生产的66式,口径规与苏联完全一致,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大神农架主峰里,竟然隐蔽着一座“双胆式军炮库”。
高思扬虽是军医学院的员,却毕竟不在野战部队,再说当兵的也未必各种枪炮都认识,她就从没见过66式152毫米加榴炮”,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时不免对司马灰等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怀,普通人谁能准确识别出火炮型号和具体口径?
还好司马等人先前胡吹的时候打过埋伏,罗大舌头声称他老子是少将,他家在军区里住楼房,上厕所都不用出门,那见识过炮兵装备也就不算什么了。
众人四处环顾,发现周围除了另外几门重炮,还堆积着一箱箱炮弹,墙壁上涂有“建设强大的人民炮兵”语录,仔细观察这座“双胆式军炮库”的结构,应该是整体隐藏在山腹洞穴内部,洞中浇筑双重钢筋混凝土掩体,夹层能够有效抵御轰炸造成的冲击,中间设有通道连接,南北两端宽阔,分别布置四门66式加农榴弹炮,它们可以居高临下,从南坡和北坡的洞口向外射击,此处射界开阔,位置隐蔽,从战术角度而言十分理想。
六十年代末期,中国领导人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开始进行大规模战略调整,湘鄂云贵川藏等地被部署为战略纵深区域,各个单位和驻地基层部队,都接到了具有针对性的施工任务和训练项目,更有许多专门的军用设施对外严格保密,这座大山深处的“双胆式军炮库”就在此范畴之内,工程大概是从山腰处展开。而“66式加榴炮”的部件也是拆散了再运进来组装,所以连当地民兵都不知道山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此时南北两侧的洞口已经堵死,使“双胆式军炮库”完全封闭在了山腹中,想来是因时局变迁,以及构造不合理导致壁壳崩裂,它才被临时放弃。“66式加榴炮”移动不便,所以当时没有撤走,而是留在山里备用。
这是司马灰所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了,不过现在还有个更深的疑问,那采药者老蛇为何知道山峰里面有军事设施?要是想引爆弹药库进行破坏,在这没有人烟的深山腹地,也无法造成太大效果,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应该与“山洞”本身有关了。
众人推“双胆式军库”废弃不过数年之久。 这个洞穴可是年代古老不可追溯。掩体边缘处多有崩裂。可以通往山腹深处。正要继续寻找线索。蓦然嗅到阴冷的空气里有股“福尔马林”的气味。
司马灰寻着气息抬头一看。只见弹药箱后的墙体裂缝里。无声无息的探出半个身子。那人体格粗壮。细腰阔背。脸部似是某种早已灭绝的古猿。两个眼珠子白多黑少。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竟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司马灰一看那人的身材面目。就知道是民兵所说的采药者“老蛇”。对方先前应该是把自己埋在地洞子里。才遮掩了身上的怪异气息。并且成功躲过了搜索。但此人去年就已经死了。且活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埋在地洞的泥土中。以司马灰之敏锐。只要方稍微吐口大气。都不至于察觉不到。即使此刻近离对峙。也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存在丝毫生气。但这种感觉又与“绿坟墓”那个幽灵不同。
另外几人也没料到对方会忽然出现。心里都打了个突。而且看到“老蛇”手里拎了一盏点燃的煤油灯。还带着一捆开山用的土制炸药。倘若落在地上失火引起爆炸。那可不是响一声就能了帐的事。因此都怔在原地无法采取行动。但民兵虎子已将土铳的枪口瞄准了对方。
老蛇声音嘶哑的说:“那民兵伢子。你把土铳端稳了。要是走火打错了地方。可就别想从这走出去了。”
高思扬并不示弱。也举起土铳质问道:“你以为你又能跑到哪去?”
司马灰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就胜香邻和罗大头使了个眼色。示意:“见机行事不要冒然上前。”
这时老蛇又对高思说:“我一个换六个。也不亏本。不过咱们何苦要斗个两败俱伤?”
“老蛇”说他自己这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秘密。以前凭着一身绝技。在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中哨鹿打猎。不管是珍禽异兽。还是成了形的何首乌千年灵芝。只要他出手就从来没有走空的时候。可自从遇难毁了面容。他没处寻找人皮。只能剥了猴脸上。又不得不敷药防止溃烂。从此身上多了股怪味。日子过人不人鬼不像鬼。人人避之惟恐不及。自己也觉的真是生不如死。不免动了邪念。对周围的人衔恨在心。打算找机会下手弄死几个。再两件“大货”。越境潜逃到南洋去。
整件事的起因。还的从民国初期说起。那时有一个美国地质生物学家塔宁夫。多次来到神农架进行考察。发现阴海峪是中纬度地区罕见的原始森林群落。栖息着很多早已灭绝的古生物。他组织了一支狩猎探险队。到高山密林中围捕罕见的野兽。并且搜集了大量植物和昆虫标本。
“老蛇”当年的师傅。在解放前是个挖坟抠宝的土贼。曾给塔宁夫做过向导。那山里的土贼眼孔窄、识浅。看塔宁夫身上带有金条。就在探险队发现了一个地底洞穴。返回来做准备的时候下了毒手。把那些人全给弄死了。总就为了三根手指粗细的金条。
最后“老蛇”的师傅了场重病。他临死前把当年下黑手坏掉塔宁夫性命的经过。以及将探险队尸体和装备都藏在山腹里的事。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徒弟。不过也不是出于忏悔而是“后悔”。后悔那时候眼界太低。就以为真金白银钱。而且当时做贼心虚。别的东西都没顾的上掏。
师傅告诉徒弟说:为师做了一辈子土贼。又有哨鹿采药的绝技。可到头来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塔宁夫要去寻找的那个地底洞穴。就在阴海原始森林下面。最深处通着阴山地脉。以往老郎们常说人死为鬼。若是生前德行败坏。死后便会被锁在阴山背后。万劫不超生。多半就是指那个地方了。塔宁夫不信鬼神。他事先准备的很充分。地图武器一应俱全。探险队里的成员也都个顶个是好手。可惜那时候为师看见金条就心里动了大火。根本按捺不住贪念。否则等到塔宁夫从地底下抠出几件“大货”再把他们弄死。然后将东西带到南洋出手。那如今的是什么光景?
师傅说完便死不瞑目的蹬腿儿归西了。当时“老蛇”就开始记上这件事了。可始终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他发现工兵秘密在山腹里修筑“双胆式军炮库”。更加难以轻易接近。直到他“哨鹿”时失了手。在林场子里混不下了。便打定主意要找几件大货逃到南洋。于是着手准备。先是通过关系摸清了“双胆式军炮库”的结构。知道外壳出现了崩裂。可以从山上岩脉交界的的方打洞钻进去。
另外他还从林场里知青嘴里探听一些消息。知青里有不少人在大串联的时候去过广东沿海。据那些人讲:“从海上越境潜逃到香港是最常见的方式。不用担心风大浪急。更不会被边防军的巡逻快艇撞死。你稍微给渔民一点好处。他们就敢在深夜里带你出海。如果赶上天气好。即使不会游泳。抱个“充气枕头”漂也能直接漂到香港。那海面非常开阔。哪就这么倒霉就被巡逻艇撞上?有很多家里受到冲击的右派子弟。都从这条途径跑到香港去了。说是打算到那边组织武装起义推翻殖民统治。可过去了不少却始终没见动静。大概是都躲了起来。悄悄等待世界革命的高潮到来。”
“老蛇”不敢轻易相信。既然跑到香港不是什么难事。当的那些渔民怎么不去?
林场子里山高皇帝远。那些知青也就不毫不避讳的告诉他实际情况:“马克思早已指出——资本主义的本质是人吃人。你是打渔的到了那边仍是打渔的。抗大包的去到那里也照旧抗大包。没钱没势的人在哪活着都不容易。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人过去之后运气好一些。可普通的平民百姓到哪不是过日子?所以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选择安于现状。”
“老蛇”毕竟没离开过山区。心里仍是觉得没底。他又听说深夜时分会有敌台广播。想事听听那边的情况。不料被人发现检举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还是受到了严密控制。便诈死脱身躲到山里。直至“3号林场”发生火情。人们都被调去挖防火沟了。便趁机摸到通讯所。里面守林的民兵以整过他。他对此怀恨已久。下手毫不留情。随后立刻开始掏洞子。但一个人做这种大活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时间不免拖久了些。眼看就快的手了。但前来恢复无线电联络的通讯组也到了门口。他在窗口看见有人到了。只暂时躲在的洞里。没想到这组人头脑清醒。行事异常严谨。眼看着再搜索下去。随都可能发现埋藏塔宁夫探险队尸骨的洞穴。所以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便试图跟通讯组谈个条件。
老蛇把话说很清楚。如果通讯放不过他。他就当场引爆炮弹。大伙一同命赴黄泉。若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将塔宁夫探险队的地图带走。通讯组就立刻原路退出去。双方只当是谁也没见过谁……
可这番话早惹得民虎子气炸了胸膛。他仗着自猎户出身。有一手打狍子的好枪法,不等对方把说完。就出其不意下了扳机。双方本就离不远。那老蛇正在土轰范围之内。只听“嗵”的一声枪响。电光石火之际又哪里躲避得开。当时就被贯胸射倒。煤油灯摔在了弹药箱上打得粉碎。火焰呼的蹿起半人多高。
Pt79
发表于 2009-12-7 20:31
我也在追这个,嘿嘿
Aberlin
发表于 2009-12-22 20:17
第三卷 第二话 塔宁夫探险队
司马灰一时想不明白那“老蛇”怎么能够死而复生,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尸体埋到坟里,此刻竟又出现在深山通讯所中,并且躲藏在地洞泥土中完全没有呼吸,这可都不是活人应有的迹象。
司马灰也看出“老蛇”只是个在深山里的土贼,虽然同他师傅一样残忍阴狠,平日不知坏过多少人的性命,却是器量狭窄,也没什么心机谋略,完全可以先把对方稳住再动手。
但司马灰没考虑到附近还有别的不确定因素,那民兵虎子便是性情严急,却像一团烈火,半句话说得不合心意,略触着他的性子,便会暴跳如雷,恨不得扑上去咬个几口才肯罢休,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端起土铙轰击,老蛇被当场撂倒在地,摔碎的煤油灯立刻引燃了弹药箱,那里面装的全是66式152毫米加榴炮弹,煤油灯里的燃料虽然不多,迸溅开来也搞得四处是火,那土炸药同时掉落在地,纸捻子引信碰到火星就开始急速燃烧,“哧哧”冒出白烟。
司马灰眼见情况危急,抢身蹿过去抱住那捆土制炸药,就地一滚避开火势,随即掐灭了捻线,再看那捻信只剩半寸就炸了,不禁出了一层冷汗,这地方如果发生了爆炸,几百发炮弹就得在山腹里来个天女散花。
罗大舌头等人分别上前扑火,而那民兵虎子却红了眼直奔老蛇,一看死尸胸前都被土铙打烂了,便狠狠踢了一脚:“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但他忽觉脚脖子一紧,似被铁钳牢牢箍住,疼得直入骨髓,竟是被上的死尸伸手抓住了。
民兵虎子以前就知道“老蛇”手上都是又粗又硬的老茧,这层茧足有一指多厚,都是在深山老林里磨出来的,平时爬树上山有助攀援,指甲也是奇长无比,更有一股怪力,往常能够徒手剥掉鹿皮,眼下见对方被土铙放倒才敢上前,没想到“老蛇”突起发难,不禁骇得面无人色,当时就被捏碎了踝骨,疼得他一声惨叫向前栽倒。
对方不容民兵虎子倒地,又将五指攥成蛇首之形,对准他心窝子猛戳过去,来如风,去如雾,动作快得难以想象,民兵虎子顿觉胸口像被铁锤击中,眼前一阵发黑,因踝骨碎裂发出的惨叫戛然而止,他嘴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老蛇”又趁势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连着皮活生生扯下手掌般大的一块肉来,嚼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咂着血水。
这些情况与司马灰扑灭土制炸药,以及其余几人上前扑火,全部发生在一瞬之间,等到众人发觉,那“老蛇”已拖着全身血淋淋的民兵虎子,快速向“双胆式军炮库”地面的裂缝中退去。
众人见“老蛇”身上没有半分生人气息,被土铙击中后仍然行动自如,实不知是什么精怪,都着实吃了一惊,可事到如今,也只得壮着胆子上前抢人。
谁知民兵虎子本已昏死过去,脸上撕裂的剧痛又使他醒转过来,感觉自己脸上粘粘糊糊眼前一片漆黑,并且身体后仰,被人不断拖动,他心中恐惧无比,但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只能伸着两只手四处乱抓,揪住了身边一门66式加榴炮的拉火索。
世上的事往往是越怕什么越有什么,这门66式152毫米加榴炮的膛子里,居然安装了引火管,还顶着实弹,这座地下双胆式军炮库,是六十年代末期所建,当时部队里完全按照战备值班任务要求,每天都要反复装填拆卸实弹训练,也许是在掩体内部发生了崩塌,人员撤离的时候由于疏忽,竟没打开炮闩检查,导致“66式加榴炮”处于随时都能发射的战斗状态。
司马灰等人置身在黑暗当中,并没有看见民兵虎子拽动了“拉火索”,蓦然间一声巨响,52毫米加榴炮”从后边炸了膛,原来弹药在阴冷的空间内长期暴露,难免有些发潮,使爆炸并不充分,但威力同样不小,在近乎封闭的“双胆式军炮库”中听来格外沉闷,无异于震地雷鸣,众人猝不及防,都被气浪贯倒在地,眼前金圈飞舞,牙花子麻酥酥的脑子里嗡嗡轰响。
等众人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用矿灯和手电筒向前照视,就见那门战斗全重数千斤的52毫米加榴炮”,已被膛子里的爆炸掀动,斜刺里躺倒在了墙上,后边整个给炸豁了嘴,而四周并没有老蛇和民兵虎子的踪影,估计是在爆炸的时候,都滚落到裂缝深处去了。
这座“双胆式军炮库”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但位置设计很不合理,岩脉交界处的天然张力不断施压,使它内部产生了很多崩裂,此时被五千多公斤的重炮一撞,破碎的墙体纷纷塌落,司马灰两耳嗡鸣,也能听到头顶钢筋发出断裂般的异常声响,心道:“糟糕,再不撤离就得被活埋在山里了。”
司马灰这个念头也就刚在脑中出现,忽闻乱剌剌一片响亮,那动静非同小可,是整片墙体向下沉陷,急忙打手势让其余四人躲进“66式加榴炮”旁的地缝里避难,大量的钢筋混凝土随即倾砸下来,霎时间尘埃四起,把地裂堵了个严丝合缝。
从民兵虎子用土铙击倒“老蛇”,引燃了土制炸药,再到无意间拽开拉火索、66式加榴炮炸膛,“双胆式军炮库”发生崩塌,只不过短短的一分多钟,众人却已由生到死走了几个来回,那浓密的烟尘中不能见物,也无法停下来喘气,不得不摸索着两侧的岩壁继续向下移动。
众人发现“双胆式军炮库”下面是个岩层间的大豁子,也就是山腹里的一道深涧,越向下越是宽阔,其中淤积着泥土,生满了潮湿深厚的苍,形成了多重悬空的土台,把两侧的洞穴都掩盖住了,司马灰听到不远处有些响动,将矿灯光束照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老蛇”正要拖着生死不明的虎子要爬进一个洞口,距离众人还不到十几米远。
高思扬救人心切,端起土铳朝往空放了一枪,“老蛇”似乎没料到司马灰等人这么快就跟了过来,听得枪响也是心慌,急忙往旁一躲,不料踩塌了岩缝间的土壳,连同民兵虎子一同坠向了山腹深处。
众人心头也都跟着一沉,往下俯视山腹里的裂缝,渊涧是个冷风凄然,黑茫茫的幽深莫测,这大神农架主峰海拔两千多米,如果山体内的缝隙直通到底,那就是铜皮铁骨掉下去也得摔成一堆烂泥了,塔宁夫探险队当年选择从这里出发,此处很可能通着原始森林下面的地底洞穴。
高思扬心急如焚,当时就想觅路下去,但四周黑得好像抹了锅底灰,连东西南北都辨认不出。
司马灰见地势险要,忙拦住高思扬说:“我可不是给你泼冷水,你觉得从这摔下去还能活吗?”
罗大舌头也道:“我看就是不摔下去,那人也没救了……”
胜香邻说:“总不能视而不见,得想法子下去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说完又向高思扬和“二学生”询问情况,如今上面的洞口已被彻底填死了,林场子几时才能派人来实施救援吗?
高思扬和“二学生”两个人冷静下来想想,眼下还要面对一个极其残酷却又不能回避的事实,深山里的无线电联络至今未能恢复,等林场子发现通讯组失踪,再派人过来察看,那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就算能动员部队前来救援,等挖到这地方起码也需要一两个月,这还是尽量往好处想,文革时期各个行政部门名存实亡,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认为通讯组在山里遇难了,而不会采取任何措施,留在这等待救援和死亡没什么区别,自己找办法脱困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胜香邻不想看通讯组的两个幸存者在此送命,便询问司马灰是否能带这两个人一同行动?
司马灰寻思高思扬是军医学院的学员,担任卫生员绰绰有余,她本身也是胆大心细,行事果决,值得信任;别看那个“二学生”体格单薄,却懂得无线电通讯技术,啃得书本多了,纸上谈兵的理论也非常丰富,说准什么时候还用得着他。带上这两个成员倒也不算累赘,只是自己这三人携带的食物和装备不多,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所需,可以说是利弊均衡,于是司马灰直接告诉高思扬:你和二学生除了留下来等候“救援”,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着考古队一起走,但我们除了会设法搜寻“老蛇”和民兵虎子的尸体,还有一个更为的重要任务—要设法穿过山腹,深入阴海原始森林下的地底世界,不过具体情况不便透露,生还的希望也很渺茫,所以咱得把话说在头里,选择走这条路你们就必须把“恐惧、疑虑”这些东西,统统抛在脑后,凡事听我指挥,尽量别给我添麻烦,我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麻烦。
高思扬十分清楚现在的处境,救援是指望不上了,民兵虎子也是有死无生了,可那个“老蛇”却很难用生死两字揣摩,只凭自己和“二学生”未必对付得了,与其活活困死在山腹中,倒不如冒险跟着考古队一同行动,还可顺便搜捕“老蛇”,当即点头应允,但她不满司马灰言语冷酷,显得不近人情:“还不知道谁拖累谁。”
“二学生”更是个蔫大胆,早就对自己的前途不抱希望了,又觉得这事可比在林场子里干活刺激多了,何况组长都已作出决定,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众人说话的时候,罗大舌头已爬进被那个“老蛇”扒开的洞穴探察,不久便爬回来报告情况:“没想到除了塔宁夫探险队的十几具枯骨,还有一件大货!”
Aberlin
发表于 2009-12-22 20:18
第三卷 第三话 潘多拉的盒子
司马灰心想“塔宁探险队”刚集结到出发地点就遇害了,哪来的什么大货?但“老蛇”想找的地图。应该还在某具尸骨身上。就跟着进去看个究竟。
那洞窟里面很是狭窄。缝隙中栖息着很多岩鼠。受到惊动便四处乱窜。地上横倒竖卧着十几具枯骨。头上都戴着类似于“PithHelmet”的软木凉盔。
司马灰知道民国年来自英美沙俄等地的冒险家。经常打着地理考察的名义。到处搜掠古物或是捕捉珍禽异兽。运气不好客死异乡的也大有人在。神农架原始森林中蕴藏着大量罕见的野生动物。如果能逮到活生生的“野人、驴头狼、鸡冠蛇、棺材兽”。回归本国之后。名声财富之类的东西自然唾手可得。哪是死了制成标本卖给博物馆。也足够发上一笔横财。塔宁夫这伙人大概就是干这行的。没想到被做向导的土贼所害。不明不白的屈死在了山腹之中。
罗大舌头从枯骨旁拖出一个沉重的帆布口袋。原来这就是他刚才所说的“大货”。
司马灰看那帆布口袋的形状和份量。就明白里面装着枪丨械。打开来一看。果然都是油布包裹的枪丨支。还有几个大铁盒子里装满了子弹。俩人急于看清都是些什么洋货。迫不及待的揭开困扎防潮的绳子。就见其中有几条枪形状非常奇怪。枪托像是普通枪或猎丨枪。但枪身短了三分之一。扳机下部还有个剪刀形的手柄套环。司马灰毕竟在被称为“万国牌武器陈列馆”的缅甸混了多年。识的这是装填12口径弹丨药的“温彻斯特1887型杠杆式连发枪”。这种枪的生产年代较远。但便于携带。构造简单易于分解。足以适应各种恶劣环境。它利用杠杆原理退弹上弹。能装填六发12口径猎丨枪弹。射速和杀伤力颇为理想。袋子里还有一支打熊用的 “大口径双筒后膛猎丨枪”。使用8号弹丨药。是加拿大生产的重型猎丨枪。另有一柄德国造“瓦尔特P38枪”。
司马灰暗绝侥幸。这也算是天公有眼。要是被“老蛇”抢先一步找到塔宁夫的尸骨。自己这伙人现在全是枪下亡魂了。他先捡了两顶软木盔。让高思扬和二学生戴在脑袋上。又告诉众人要各自带上枪丨支弹丨药防身:其实“塔宁夫探险队”就是伙强盗。和山里的土贼没什么区别。这洋落儿不捡白不捡。咱跟他们没必要客气。
罗大舌头早已挑了“后膛猎熊枪”。又将“P38枪”挎在身边备用。司马灰和高思扬胜香邻三人则选取了轻便的“188型杠杆式连发猎丨枪”。二学生也想跟着拿支“杠杆式连发枪”。司马灰看他是个高度近视。握枪的架势也个生手。搞不好再把自己人给去了。就吩咐他仍旧用那条从林场子里来的土铳:“能给你自己壮胆就足够了。咱是有多大锅下多少米。千万别有多余的想法。”“塔宁夫探险队”的枯骨旁还有若干背囊。里面大多数东西都已不能使用。司马灰逐个翻了一遍。让高思扬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急救品。都装在她的军用挎包里带走。司马灰又找出几捆火把。那是些事先削好的木棍。粗细长短相近。顶端缠着混有固体鱼脂油膏的布条。外边缠着胶皮套筒。使用的时候摘下套筒就可以点燃。燃烧时间很长。也不用担心挥发受潮。这东西在洞穴里不仅能够照明。更可用于防身。就捡了个破背囊装进去。还多塞了两大盒子弹丨药。都让“二学生”背在身上。
胜香邻见高思扬身边只有一支手电筒。也没有备用的电池。便给了她一“电石灯”用来照明。
高思扬谢过接在手里。急着问司马灰:“现在有了枪丨支和火把。是不是该下到山腹深处捕老蛇了?”
司马灰说:“且慢。那土贼要真是个成了气候的尸怪。杠杆式连发枪也未必对付了它。”
高思扬道:“你究竟是不是在考古队工作。怎么满脑子还旧思想。这世上哪会有能说人言的僵尸?”
司马灰说我刚想起来旧时挖坟抠宝的土贼们有种绝技。叫做“僵尸功”。练就了之后是半人半尸。可以不呼不吸蛰伏在地下许多天。被活埋了还能自行挖洞爬出来。却只能昼伏夜出。据说早已失传了上百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寻思那“老蛇”身怀妖术。常年在深山老林里采药哨鹿。没少吃过野鹿衔来的灵芝肉芝。说不定就会这路邪法。而且此人生性孤僻。手段极为凶残。被土铳轰击后浑然不觉。更是不合常理。如果他掉在深涧下都没把他摔死。就肯定找地方躲了起来。这山豁子里深不见底。咱们总共只有五个人。根本没机会找到他的踪迹。何况拉网式的分散搜索过于冒险。若是在落单的情况下碰上“点子”。只怕谁也讨不到分便宜。不过主动权还在咱们手里。这个“老蛇”打算找到探险留下的地图。到的底下抠件大货潜逃境外。否则唯有死路一条。只咱们先把“地图”拿到手。就等于断了他的生路。不愁那土贼不自投网。
众人均觉司马灰所言在理。“老蛇”身上那股子似福尔马林的味道。正是其最大的弱点。除非埋在土里。否则根本遮掩不住。倘若对方主动接近。便很容易暴露目标。到时候乱枪齐发。即使真是铜皮铁骨也能给他射成一副筛子。当下就在洞穴里逐个翻检那一具具枯骨。终于找出一个两只烟盒大小的羊皮本子。历年既久。纸张都已泛黄。其中绘满了各种生物植物的图形。还有一些山脉森林的标记。
司马灰等人仔细翻看记事本。他们不懂那一串串英文注释。但看图猜意。也能明白一多半。记事本里素描。多是探险队在深山里发现的各种野兽和植物。末页是副简易的图。还夹着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好像是拍摄了些古墓里的壁画。
照片里的壁画。应就是这幅地图的主要依据,地图起始于一座山峰。路线穿地的方大概就是塔宁夫想去寻找的“地底洞穴”。地形和山海图上的记载如出一辙。只是抹去了浓重的神异色彩。加入由外围勘测获的的坐标。使的图更具实用性。
不过当中还有个很难理解的标记。是一个绘有大骷髅的盒子。虽只是简单勾勒。却显得鬼气森然。令观者有种不祥之感。
高思扬问司马灰:“地图中的这个标志是什么意?”
司马灰没有头绪乱猜说:“八成是装着古尸的棺椁。”
胜香邻摇头道:不像是棺椁。西方人习惯用这种符号代指“黑盒子”。也就是“潘多拉的盒子”。'预示着一旦揭开秘密。就会出现灾祸和死亡。
司马灰觉得“潘多拉的盒子”这种假设应该没错。综合记事本里各种线索来看。也许“塔宁夫探险队”现了古楚国遗留下来的壁画。拍成照片后经过分析考证。绘制成了这份地图。并想以此做为依据。去寻找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境。民间传说那地方是锁鬼的阴山。也有楚幽王时期埋下的重宝。至少两千没人进去过了。
塔宁夫探险队自持装备精良。但也感到此行吉凶难料。难免会心生畏惧。在地图中标注了“潘多拉的盒子”。可能正是他们对未知危险的一种评估。
司马灰原想翻过燕子屿到阴海屿。再设法由隧洞进入地下。探寻山海图上记载的“天匦”。可途中出现了很多意外。最后被闷在了山豁子里。不得不临时调整计划。改为依照“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的图行进。也许天匦就在“潘多拉的盒子”中。
司马灰将羊皮记事本和照片装进防水袋。与从“罗布泊望远镜”里带回的笔记放在一起。他推测塔宁夫能够得到地图。并组织探险队来到神农架。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肯定还有不少跟这伙人一样的亡命徒。只不过始终没人成功。或许那“潘多拉盒子”里真有诅咒存在。途中的凶险可想而知。只怕又是一趟“签字活儿”。
众人眼见再无所获。就经岩层间的裂隙攀援下行。那幽壑里谷深壁陡。云雾压着云雾。忽而狭窄忽而宽阔。黑洞洞湿漉漉的不知深浅。连下脚处都不好找。山腹底部是条往西北延伸的地谷。司马灰到此已是一昼夜未曾合眼。在附搜寻找了半天。也不见“老蛇”和民兵的尸体究竟坠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得先让大伙找个稳妥的所在宿营。但没人睡安稳。随后再利用指北针和地图辨别方位而行。又走了整整一天。最终在地谷边缘的岩壁。找到了一条狭窄的三角形缝隙。里面都已经被苍苔和泥土堵塞了。地面有倒塌断裂的石柱。如没有地图上标出的记号。在一片漆黑的山腹里。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条通道。
罗大舌头扒开苍苔在前开路。五人一个接一个穿过深达数百米的裂缝。地势越行越低。随后又逐渐开阔起来。复向前行。空气里潮气更加浓重。地上腐坏枯萎的落叶深的可以埋过小腿。齐腰粗的朽木一塌上去就会完全碎裂。周围密密匝匝。尽是十几二十米粗的大树。它们挺拔如箭。与深山老林里的任何树木都不相同。若以直径来估计。少说也有近百米高。外貌很像西方的圣诞树。树叶呈现大而宽阔的长矛形。树身上皆遍布苔痕。十米以下绝少旁枝侧叶。常有枯藤绕树而上。也有些倒伏的大树。加上虬结于地的树根。横恒犹如山丘。有的依然枝繁叶茂。有的已经死了。上面长满了菌类和湿苔。使的表形成了又深又厚腐殖层。踩在上像海绵一样。不时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
高思扬又惊又奇:“山腹深处哪这么粗的古树?”
“二学生”也看瞪目痴呆。他在林场里整天伐木。砍过不少生长了成百上千年的参天树。可跟这株古树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这才是真正的神农古杉。材积大的无法想象。人在它的面前犹如虫蚁般渺小。在矿灯照明范围里的所观所见。无非一隅而已。
胜香邻用猎刀剥落一片树皮察看。推测说:“大神农架在几亿年前还处在海底。后来板块升才形成了高山。所以的下蕴藏着丰富的古生物化石。看这情形应该是密布森林的岛屿发生过沉降。那时候气候温暖。地貌和植物与现在全不同。这些早该灭绝远古树木密度很大。虽然埋在地下上亿年。早已停止生长。躯干里却仍有养分存留。因此不朽不枯。能像僵尸一样保持着原貌。”
司马灰第一次听说古树还能以“僵尸”状态存在。正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却听旁边的大舌头突然叫道:“娘爷。什么鸟东西在此?”
Aberlin
发表于 2009-12-22 20:20
第三卷 第四话 史前孑遗
这片史前森林,地底遗存了亿年之久,那时的生物和植物多数由体型过大而灭绝,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显微镜放大了几十上百倍。
“二学生”初来此地,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不免既是亢奋又是紧张,他冷不丁听罗大舌头来了这么一嗓子,还以为是有危险情况发生,当即端起土铙转身就打。
司马灰忽见“二学生”那黑洞洞的铳口直对着自己,急忙挥手隔挡,就听“砰”地一声硝烟弥漫,铅丸铁沙擦着“PithHelmet”打到了上方。
众人看司马灰差点被走火的土铳打死,心里都是“扑通扑通”乱跳,幸好土铙击发步骤迟缓,司马灰又是反机敏,要不然脑袋就得被当场轰没了。
“二学生”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十分尴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地方实在太黑了,我这眼神也真该死……”
司马灰在缅甸仗都打油了,早看出“二学生”根本不是用枪的料,此时责怪他也没意义,就说:“得亏没让你带那条1887型连发快枪,否则我现在已经横尸就地了,你眼神不好就在脑袋里给自己上道保险,发现目标之后先数一二三,不数到三不许搂火。 "^-"”
罗大舌头对司马灰说:“行行了,咱这队伍里都是人民和人民的,你死谁手里不不是死呀,反正也没便宜外人。”
司马灰骂道:“大舌头我日丨你先丨人,要不是你一惊一乍的,老丨子刚才也至于挨这下鬼剃头,你到底瞧见什么了?”
罗大舌头瞪:“我这好心好意劝你们几句,倒被反咬一口!我瞧见什么了……我瞧见我后脑勺了行不行?”
胜香邻用矿灯照向罗大舌头身后,低声说道:“先别练嘴皮子了,这附近确实有些东西……”
众人寻着光束望去。就见附近几片枯叶奇大如床。叶脉经络皆有一握粗细。枯叶和各种怪异奇特地菌苔丛中。半遮半掩一个黑乎乎地物体。那物似人非人。有眼、有眉、有翅。身下还有只趴伏地硕大蟾蜍。
高思扬不知道是何物:“这是人还是山鬼?”
二学生也吃惊地说:“可从没听说神农架原始森林里有这种异兽出没。”
罗大舌头端着猎丨枪说:“这事你们得问司马灰。他是生物专家。什么鸟兽都认识。连昆虫脑子里想什么都知道。 ”
司马灰上前抚去泥土。发现是尊“玉俑”。看质地近乎于枯骨。表面金彩已然剥落。纹路也都模糊不清。存世至少在两千年以上了。便告诉众人道:我在考古队混了这么多年。铲子底下刮出地泥都能堆成山了。自然识得此物。这不过是个“瓦爷”。也就是俑。分别有玉、金、石、铜、木之分。可地下地这尊“玉俑”形状古怪。辨不清它究竟是人还是禽鸟。但其来历绝不寻常。据说春秋时地楚国。最崇信巫鬼之事。认为阴间之神状皆鸟首而人面。可将死人地魂魄带往阴间。依靠在地下吃死人脑为生。古时候曾说阴海底下锁着厉鬼。楚人在周围放置“玉俑”镇邪。以防阴魂从中逃脱。所以在附近发现“玉俑”不足为奇。随着逐步接近塔宁夫探险队在地图上标有“潘多拉盒子”地区域。这类东西将会越来多。用不着少见多怪。反正是个死物。
此时罗大舌头大也瞧清楚了,奇道:“哎……我刚才怎么看到这尊玉俑活了?”
司马灰不信:“你就别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刚才已经让大伙虚惊了一场,现在还敢谎报军情?”
罗大舌头叫道:“天地良心啊!你让大伙评评,我罗大舌头是那号人吗?我真瞧见这边有东西在动……”他边说边用猎枪在枯叶丛中乱戳,就看那腐里有株形状酷似皂荚的植物,罗大舌头说:“这八成是会动的食人草!”
“二学生”凑近看了看说:这就是种半菌类半浆果的史前孑遗植物,专在地下生长,林场子附近的山洞里也有,不过体型可要小得多了,拨开外皮后里面的果实可以食用,有的略如鱼髓蟹脂,有的内瓤清脆柔滑,吃起来就像黄瓜一样,说着上前揪了下来想要尝尝味道。
罗大舌头一听这东西还能吃,连忙抢过来往自己嘴里塞,嚼得汁水淋漓,还批评二学生说:“话可不敢乱讲,别忘了破四旧的时候,就因为黄瓜占了个黄字,被改名为青瓜了,我看凭你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大概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一根小小的黄瓜里面也会有阶级斗争,索引今后千万别再整这词儿了,咱是迷途知返,为时不晚,顽固到底,死路一条啊。~~~~”
这时司马灰同胜香邻、高思扬三个人,开始用矿灯照着地图辨认位置,推测图中黑点是条隐秘曲折的路线,而此处已是阴海地下,高约百米的古树,多为“水杉、洪桐、水松、秃杉、银杏、红豆杉、香果树、鹅掌”等孑遗植物之祖,冠盖相互支撑依附结成了洞窟顶壁,内部看似无边无际,到处充满了阴郁潮腐的气息,一层覆盖着一层的腐烂枯叶下尽是死水泡子,人陷下去就别想再爬出来,在阴海的深山密林中,至今还栖息着许多早已灭绝的大型古代生物,地下看似沉寂,却也是危机暗伏,说不定途中会遇到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如果没有地图中以黑点标注的路线作为引导,根本没办法穿越这片规模惊人的史前植物群落,但这份地图并没有实地勘验,因此未必足够精确,也只能做为参照。
高思扬问司马灰:“你怎么只顾着往深处走,不去搜捕老蛇了吗?”
司马灰说:“那土贼坠落到山腹里之后,就他娘的譬如云中鸟,一去无踪迹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上又能哪找去?不过只要对方还能行动,就一定会紧紧尾随这考古队不放,迟早还得露头,咱们提高警惕,随机应变就是。”他见路途艰险,更不知要在地下穿行多久,才能开启“潘多拉的盒子”,心中也有些忐忑难安,当即招呼罗大舌头和“二学生”准备动身。
“二学生”接连在枯叶下找到几枚浆果,却都被罗大舌头抢去吃了,他心有不甘,还待继续找寻,忽听旁边有些细微的声响,听起来竟像是那尊“玉俑”在动,“二学生”心里纳闷,推了推架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玉俑”。
此时司马灰也察觉到了异动,他看二学生面对面站在玉俑跟前,心知要坏,可是已经来不及出声提醒了,借着矿灯光束,只见“玉俑”口中忽然喷出一道黑气,二学生大骇,“啊”地一声惊呼,那偻黑气快如鬼魅,直接钻进了他的嘴中。
谁都没看清楚“玉俑”里出现的东西什么,二学生更是吓得愣在当场,半天才回过神来,觉得腐气难挡,接连咳了几声。~~~~
高思扬见状上前将他拽离“玉俑”,问道:“你没事吧?”
二学生摆了摆手,表示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
胜香邻也对二学生说:“我好像看到有些东西钻到你嘴里去了,你真不要紧吗?”
二学生有点紧张:“你们别吓我了,真的没什么,就是被那玉俑里积的尘土呛了一下而已……”半句话还没说完,竟觉两腿无力,周身寒颤不可忍耐,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司马灰见“二学色越来越白,身上青筋凸显,整个人气息奄奄,知道一定是被异物钻进了腹中,刚才罗大舌头发现“玉俑”身上有东西在动,可能正是此物,不过到底是个什么还很难说,若不想办法尽快取出来,这条性命就保不住了。
罗大舌头想起拔除“柬埔食人水蛭”的情形,可阴海地下好像没有巨蟒,再说这“二学生”说不行就不行了,跟在缅甸野人山遇上的情况不太一样,我瞧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钻到他嘴里去了,记得东北那边有种虫叫蚰蜒,类似蜈蚣而细,夜里等人睡着了,就会钻进人耳食人脑髓,大概是“玉俑”里的蚰蜒钻到他腹中去了,这得立刻灌猫尿,用生姜擦猫耳,能急取猫尿。
司马灰说这:方哪会有猫?何况“玉俑”里那道黑气似乎有形有质,能走五官通七窍,怎么看也不像~蜒,但那异物钻入体内的时间很短,抢救及时或许还能保命,他眉头一纵,计上心来,当下不由分说,拖死狗似的拖上“二学生”,径往地势低洼的区域行去。
高思扬阻拦不及,只得起“二学生”掉下的帆布背囊,加快脚步在后跟随。
马灰看前边的参天古树盘根错结,几条枯藤在树根间横空而过,就让胜香邻帮忙照明,他和罗大舌头用绳子将“二学生”倒悬起来,并把各窍闭塞,仅留嘴巴。
思扬见状就要解开绳索:“通讯组的三个人已经没了一个,再这么折腾下去还得出人命。”
司灰拦住高思扬说:“前些年我迷路走进了一片坟地,听那老坟里有些响动,大着胆子走过去一看,你猜瞧见什么了?原来是只狐狸在坟包子上打洞,它从棺材里抠出一本古书,然后对着月光逐页翻看,一面看还一面挤眉弄眼的嘿嘿发笑,我那头发根子当时就竖起来了,寻思这不是撞上妖怪了吗?可咱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火壮胆就粗,哪能让它给镇唬住了?拿块石头扔过去把狐狸打跑了,然后捡起书来一看,里面都是些起死回生的金石方术,从那以后我就自学成材了……”
高思扬听出司马灰是为了稳住自己,喝止道:“你还有心思胡说,快给我把人放下来!”
这时胜香邻已把矿灯摘下来握在手里,照着“二学生”的脸部观察动静,她提醒众人道:“快看,有东西要出来了……”
司马灰等人定睛看去,就见“二学生”被绑住手脚悬挂在枯藤上,全身血液倒流,原本苍白的脸孔憋涨得通红,只能张大了嘴透气,有一物莫辨其形,正从其喉咙中缓缓探出,看上去血艳血艳的极其骇人,罗大舌头急欲提取,却因太滑,一时不及措手,忽又缩回腹中。
Aberlin
发表于 2009-12-22 20:21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09-12-31 16:54 编辑
第三卷 第五话 微观世界
司马灰见罗大舌头失手,心说糟糕透顶,看来“二学生”腹内确实吸入了异物,又涵养于血中未死,此刻人体内血气渐枯,且倒悬已久,那东西一但缩回去,必定不肯再出,除非开膛破肚才能取出了。
司马灰应变迅速,抬手直戳“二学生”的肋骨,两肋处有皮无肉,最是敏感不过,那“二学生”又被蒙着眼倒吊起来,忽然被手指戳中,顿时一声惊叫,又将刚缩进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这回被罗大舌头死死钳住,顺手抛在地上。
司马灰按住矿灯跟踪照视,就见那物仅有一指来长,半指来粗,身体扁平,两侧生有六个短肢,趾上都是吸盘,满身是血,口吐黑雾,发出“咯咯哒哒”近似木质螺旋桨的声音,生性极是活泼,溜滑无比,落地后行动极速,一晃就爬到枯叶缝隙间没影了。
罗大舌头以为刚才就把它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再想用脚去踩,那物却早已经倏然远遁,他暗觉纳罕,问司马灰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麻蛇子?”
司马灰觉得不像麻蛇子,栖息在丛林里的麻蛇子只有四肢,更不能凌空而动,而玉俑中的生物更接近“旋龙”,那是大荒里的一种原始生物,能短距离飞行,习惯寄身于潮湿阴暗之地,最大者只不过身如银针,据说灭绝已久,晋代之后便不再有相关记载,可刚才所见竟是手指粗细的“古种”,阴海峪地下与世界隔绝,特殊的环境亘古不变,还不知会隐匿着多少罕见罕闻的可怕物种。
高思扬见司马.手段精绝,心下暗觉惊叹,她和胜香邻两人上前动手,把“二学生”从古藤上放了下来,解开绑缚活动血脉。
司马灰心知“二学生”能捡性命实属侥幸,虽然伤了元气,但还不至于留下什么隐患,也多亏那异物是雄,若是雌物散子于血中,就算华佗扁鹊再世,也找不到解救之术了,他看“二学生”手脚发软,土铳也丢了,就捡起一段坚韧粗大的松枝,用猎刀削出矛尖,又缠上绳索,交给“二学生”用以探路防身,又命其跟紧了队伍,下次可不见得还能这么走运。
众人地图上看不出距离“潘多拉的盒子”还有多远,也不敢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多做停留,稍事整顿便按图中标出的方位前行,可刚走出不远,前路却被几株缠抱在一起的古树遮挡,周围怪异的树根,像章鱼的触手穿过其它树木底部,周围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菌类植物,就像层层迭迭堆砌的伞盖,从古树躯干上顺着地面绵延铺展,挤得密不透风。
阴海底的树木直径最小也有二十余米,人行其中,无异于以蝼蚁之躯观测微观世界,如果从两侧迂回过去,那就偏离了路线,不知道会转去什么地方,也很容易陷入枯枝败叶下的淤泥。
司马灰只好打个手势,众人先停下脚步,取出罗盘反复对照地图。
这时高思扬迅速把“1887杠杆式连发枪”从肩上摘下,提醒司马灰道:“这附近有人……有很多人……”
司马灰没听到.围有什么动静,心想你瞧见鬼了不成,这亿万年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哪来的很多人?
跟在高思扬身后的二学生问道:“又发现玉俑了吗?还是离那些东西远一点为好,凡事安全第一啊!”
高思扬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手端着枪支,一手提着“电石灯”照向身侧的地面,示意众人过来观看。
司马灰等人围拢上前,向高思扬所照之处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十分清晰的脚印,是赤着脚采到苍苔上留下的足印。
阴海地下渗水严重,寄附在树木上的植物非常密集,闷热潮湿而无风,总是显得雾气蒸腾,而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尽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无论发生过什么,丛林很快就会把留下的痕迹掩盖掉,所以这脚印应该是刚留下不久。
众人知道在地底发现一个脚印并不奇怪,毕竟这里除了考古队,很可能还有那个行尸般下落不明的“老蛇”存在,但腐苔上的足印不止一个,将电石灯举高了照向周围,就会发现附近还有更多,那都是一串串的印痕,要么全是左足,要么全是右足,一个足迹紧挨着一个足迹,好像步幅极小,而常人行走时留下的脚印,必然是左右交替才对。
罗大舌头低头了看自己的两条腿,实在琢磨不出究竟要怎么迈步,才能留下这样的脚印。
高思扬更不敢放松警惕:“林场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通讯组出事了,阴海峪地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胜香邻对众道:“你们看……”她说着用枪托戳下去,表面留下足印的苍苔“喀喇”一声,立刻向下陷进一个窟窿,原来苔层覆盖的是段朽木,半点也受不住力,这说明如果有人抬脚踏上去,只会因自重踩穿朽木,却绝不可能只留下一个足印。
司马灰半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足印的脚趾、脚弓、前后脚掌清晰可见,但分布得太诡异了,也许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足迹。
众人思之皆感不寒栗,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只盼趁着还未发生变故,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司马灰拿过“塔宁夫探险队”的地图,继续寻找附近的参照物,以期尽快找到路径离开,不过地图是根据楚幽王时期的古墓壁画绘制,神农架是数亿年前的大海,阴海峪深林下这片茂密的史前植物群落,则是一处发生沉陷的古岛,岛中某个区域被标注为“潘多拉的盒子”,估计也是放置“天匦”的地方,具体的历史还无从考证,现在唯一的指引,就只有这份古老的地图而已,奈何地底环境复杂恶劣,如果不按路线前进,最终只会迷失在死亡的深渊,可是时移物换,滋生的腐苔和地菌,早已改变了原本的地貌。
司马灰虽是倍感焦躁,一间却也无计可施,不得不带着其余几人,踩踏着松软的大型云芝菌向上攀爬,拨开那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尽量接近在图中标有记号的地点。
司马灰刚接应同伴攀上一段树藤,忽感阵阵阴风袭来,不觉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上下先起了层鸡皮疙瘩,心想地下空气潮湿而又沉闷,怎么会有风?
他这念头一动,已知是半空中有东西接近,立即调整安装在“PitHelmet”上的矿灯往高处照,地底虽然潮湿闷热,许多地方又有雾,但也存在着苔藓产生的微光,并不是绝对黑暗,因为光线质量还算理想,矿灯照明范围能达到二十米开外。
司马灰将光圈投到身后的虚空中,隐约见到有几片枯叶飘落而至,暗道真是邪性了,这里尽是古木巨树,枯萎的树叶幅宽也将近一米,要有多大的气流才能把它卷起来?他发觉情况不对,低声提醒其余几人:“留神了!”
罗大舌头也已察觉到恶风不善,抬眼观瞧的功夫,那些枯叶又近了数米,他忙端起手中的“大口径后膛霰弹枪”,左右如托满月,右手似揽婴儿,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团枯叶抠下了扳机。这条猎枪发射的是“8号弹丨药”,所谓“8号弹丨药”,是一个铅块制成枪弹时要分解成八颗铅珠,12号即是能够分解成十二颗铅珠,标号越小杀伤力越大。一般来说“8号弹丨药”就属于重型猎枪了,杀伤力非同小可,由加拿大制丨造,枪托上刻着一个狰狞的熊头,可能是专门为了在落基山脉中猎杀的巨熊而设计,此刻“砰”地一枪击出,那团枯叶顿时翻滚坠下,直接摔落在众人身前。
司马灰等人俯身察看,发现那是一只体长过米的“枯叶蝶”,应该属于天蛾当中的一种,躯体像层斑驳晦暗的外衣,和横七竖八的朽木简直一模一样,连眼睛的颜色也完全相同,通过如此伪装,使它与周围环境完全地融为一体,只有在近距离仔细观察,才能看出这团枯叶是有生之物,而这掉落在地的“枯叶蝶”,几乎被“8号弹”撕成了两半,身体内流出大量黄色的汁液,但还没有彻底死亡,仍在不住蠢动,躯干上密密麻麻的触毛比钢针还要锋利,碰上了足以致人死命。
罗大舌头又开枪射杀了另一只“枯叶蝶”,其余几只扑落到密集的云芝丛里看不见了,但高处阴风飒然,显然还更多的同类在附近盘旋。
司马灰让高思扬先把“电石灯”灭掉:“有道是飞蛾扑火,我估计这些枯叶枯叶蝶,多半是奔着灯光扑过来的……”
二学生看得心里发毛,问司马灰:“组长同志,你说这些东西会伤人吗?”
司马灰认为这种事很难讲,大神农架历来以“奇洞异穴、白化生物、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闻名,作为北纬30度地带中唯一遗留至今的原始森林,那些深厚茂密的植被涵养着充足的水份,像是一座多重的大型供氧舱,因此空气里的含氧量高得惊人,阴海地下洞穴中的史前植物群落,虽然已经彻底死亡,但受环境影响,还如同 “僵尸”一般保持着原貌,使得依附其表面的腐质层中,生长出无数木菌和云芝,有些尚未灭绝的冷血生物,躲过了天翻地覆的劫难,逐渐适应了地底的生存环境,并以某种奇特而又神秘的方式,一直维系着脆弱的平衡。所以他告诉众人:“这地底下的古老物种大多没人见过,即使见识过也只是与之类似的分支异脉,无法用以往的经验去判断,为了确保安全,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该尽量避免接触才是。”
司马灰说到这里,隐约听到附近飞扑过来的“枯叶蝶”已经越来越多,而在远处好像还有另一种极其异常的声响,似乎是密集迅速的脚步声。
Aberlin
发表于 2009-12-31 16:56
第三卷 第六话 围捕
司马灰脸上微微变色,那脚步声密集杂沓,何止是几千几万条腿,阴海下近乎与外界隔绝,当然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多腿?会不会是蛰伏在地底的大蜈蚣?司马灰脑子里浮现出一条长满了人腿的蜈蚣,可他很快打消了这种恐怖的念头,因为在苍苔上留下足迹的生物不止一个,应该是某种成群出没的东西,从足迹推想,这种生物的体型不小,而且轻捷如飞,所以才不至踏碎朽木,现在听动静离得还远,但来着不善,预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迫近到跟前。
其余几人也陆续察觉到了那阵声响,心里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罗大舌头焦躁起来,用枪托将死掉的“枯叶蝶”推下云芝,一边给双管猎枪装填弹药,一边对司马灰说:“那死蛾子有什么好看,瞧见它我就浑身不舒服,咱们赶紧走吧……”
司马灰看附近木菌丛生,形状就像山里的灵芝,只不过都生长在朽木中,团团簇簇绵延紧密,高度参差错落,最低矮的也在半米左右,高得能达到三五米,厚大的云团形芝盖色彩斑斓,可以劲的住数人同时踩踏,地图上标出的路线,也许就在这片云芝丛林覆盖下的古树躯干中,但具体丨位置不详,如果在木菌和气藤层层纠缠下逐步搜寻,却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找到,如今形势危急,也只能先找个树窟窿躲起来,然后却又理会,就带众人避过不断扑下来的枯叶蝶,尽快向木菌茂密处移动。
面前的云芝木菌高低落差很大,众人负重不轻,难以直接逾越,司马灰只好当先攀上去,然后由罗大舌头在底下作为人梯,将其余几人一一接应上来。
司马灰刚把二学生拽到芝盘顶部,正要俯身接应最后的罗大舌头,不想一只“枯叶蝶”无声无息地落下,正扑在罗大舌头背上,众人都在高处惊呼一声:“小心!”
罗大舌头感觉到“枯叶蝶”的栉状触须直往脖子里钻,怎么甩也甩脱不开,他哪里还敢回头,奈何双管猎枪调转不开,急切间只好拔出备用的“瓦尔特P38”手枪,在大腿上蹭开套筒,对准身后连开数枪,子弹却像射在了败革之中,那“枯叶蝶”受了惊,急欲抖翅起身,但腹下触刺戳到了背包上分离不开,竟把身高体壮的罗大舌头向后拖动,两个缠做一团,滚向芝盘边缘。
司马灰眼看罗大舌头势危,也来不及爬起身拿枪,倒蹿下去正待出手救援,忽听“砰”地一声枪响,罗大舌头身后的“枯叶蝶”,已被“1887型杠杆式连发枪”射翻在地,罗大舌头也吓得一缩脖子,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所幸没被“12号弹”打个窟窿出来。
司马灰喝了声彩,他知道在如此混乱紧急的情况之下,能做到一枪命中目标,那真是说时容易做时难,除了射术出众和敏锐的反应神经,还必须有极其稳定的心理素质,胜香邻从来都不擅长使用枪械,“二学生”更不是那快料,谁还有这本事?
司马灰回头一望,只见高思扬正在扳动杠杆推弹上膛,离地上的目标,“温彻斯特1887”属于轻型猎枪,那枯叶天蝶躯体甚大,又为了避开罗大舌头,所以第一发弹药并没有击中要害,还不足以致其死命,转眼间已再次扑飞起来,此时高思扬迅速压上子弹,举枪瞄准的同时抠下扳机,“枯叶天蝶”腹部被射穿了一个窟窿,翻滚着坠下芝盘。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胜香邻三人极为惊诧,眼见高思扬推膛举枪到瞄准射击之间,绝没有半个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而且枪法奇准,想那军医学院又不是野战部队,她怎么会有如此快捷稳健的射术?
胜香邻把手伸下来接应,高思扬则收枪对司马灰说道:“还不快上来,傻愣着看什么?你要是胆敢骗我,我下次就一枪崩了你的狗头!”
司马灰攀回上层云芝处,心想:“我几时骗过你了?”随即醒悟过来——这次进山受通讯所里的突发事件影响,临时改为由地下穿越阴海,先前在途中遇到死而复生的采药人“老蛇”,那座“双弹式军炮库”发生坍塌,直至发现“塔宁夫探险队”的遗骨,又找到标有“潘多拉盒子”记号的地图,这些全都是意料之外的变故,随后通讯组的高思扬和二学生被困在山腹中,不论原地等待救援还是自行寻找出路,最后生还的机率都很渺茫,司马灰寻思可以带上这二人同行,毕竟在那个代号“潘多拉盒子”的地底洞穴附近,应该还有一条通往神农架原始森林的隧洞,这条路线虽然危险,但只要能支撑下来,也未始不是一条生路,可高思扬身为军人,必然要受组织纪律约束,如果跟她实话实说,断然不会跟随司马灰等人同行,所以司马灰只好声称自己肩负着特殊使命,是受上级直接委派,要到“潘多拉盒子”中完成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高思扬始终对此事将信将,所以才冒出刚才这么一句。
此刻远处绵密迅捷的脚步声已是越来越近,司马灰也来不及再跟高思扬多做解释,等罗大舌头爬上来,便带队又向前行。
二学生紧跟在司马灰身后,气喘吁吁地说:“高思扬生在军人世家,其父是55年授衔的大校,别看是个姑娘家,但有射击天赋,经常到靶场上开枪,跟随三支两军分队到山区的时候,找机会就借条运动步枪进山打猎,林场子附近的猎户也没她枪法好,谁提起来不得挑大拇指称赞啊,而我呢,我是用不惯土铳,但前两年参加民兵训练的时候也摸过六三式,你看我这还有照片为证,能不能发给我一把手枪,我也可以作战,不会当累赘……”说着掏出一张四寸大小的照片,那还是他回城探亲时,找个熟人借了全副武装,手握钢枪在江边拍摄留念的照片,一直贴身收着,显得颇为珍视。
司马灰没料到高思扬还有这么层背景,他向照片上瞥了一眼,为难地说:“二学生同志,你考虑自身安全没错,可也得想想大伙的安全啊,我看你还是凑合用这根……这根扎枪好了,那罗大舌头是隋唐年间好汉罗成之后,回来我让他传授你几招枪法防身。”
罗大舌头问二学生道:“隋唐年间总共有一十八条好汉,你知道姓罗的排第几吗?”
二学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一片踩踏朽木的密集脚步声“空空”作响,那声音频率快得几无间隙,刚听到的时候还在百十米开外,可转瞬间就到跟前了。
此时众人置身之处,已距那几株被云芝遮盖的古树很近,只剩三五步之遥,忽听动静不对,立刻举枪回身,就看云芝丛里出现了一只奇形蜘蛛,蛛身大如脸盆,躯体扁平,背上顶着数个单眼,六对附肢和螯牙不停攒动,两侧的八条步足长度惊人,与其身体几乎不成比例,步足底酷似脚掌,生有肉垫和倒刺,可以不分角度,直上直下甚至倒悬着任意爬动,它爬行起来轻捷如飞,细长的腿和脚趾很容易支撑身体,虽不至像水雉一样蹬萍渡水,但足以沼泽上快速行动,这时踏在木菌上,不断发出“空楞空楞”的轻微声响,听得人心里头都跟着发颤。
那“长脚蜘蛛”越行越快,在高低错落的木菌上爬动如履平地,飞也似直奔众人扑来。
司马灰等人吃了一惊,发声呐喊乱枪齐射,那“温彻斯特1887型连发快枪”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连发,每打出一颗子弹,就需要扳动杠杆手柄完成退壳上膛,然后才能再次击发,射速与普通步枪相当,即使在熟练稳定的操控下,也必然会出现射击间隙,但三条“1887型连发快抢”,加上罗大舌头的“双筒猎熊枪”,相互弥补了空档,交织成了一道火网,顿时将那长脚蜘蛛打得肢离破碎,但死而不僵,肚腹朝着天各足乱蹬乱挠,几只螯牙也仍然在不停伸动。
胜香邻用矿灯照到这蜘蛛脚下的奇异形状,低声惊呼道:“是鬼步蜘蛛!”
罗大舌头问胜香邻:“我就知道丛林里有种捷足捕鸟蛛,那玩意儿连犀牛都能咬死,可什么……什么是鬼步蜘蛛?”
司马灰也想起曾在山海图中,看到地底有种“长脚蜘蛛”,图形旁边用夏朝龙印注着“鬼步”二字,想来是有此一种异物,但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以只是蜘蛛的古老称谓,看图中身圆足长的外形,倒很像缅甸和越南丛林里的“捷足捕鸟蛛”。顾名思义,所谓“捷足捕鸟蛛”体型甚大,腿长身短,爬行速度快捷无伦,更可张网捕捉飞鸟为食,毒性很强,非常凶悍好斗,就连热带丛林里横行霸道的巨蟒见了它,都得灰溜溜地赶快逃走。阴海下的“鬼步蜘蛛”,或许是“捷足捕鸟蛛”的异脉,但此物不会吐网,也并非独来独往,听那密如潮水的脚步声,当是成群结队围捕猎物。
众人手中虽有枪支,却也只能勉强对付一两只“鬼步蜘蛛”,耳听黑暗深处踏动朽木的“空空空空”之声异常密集,后面不知还有多少在围拢过来,哪里还敢停留,立即攀着枯树躯干里生出的云芝,竭力往高处攀爬,如今逃开一步算一步了。
不出司马灰所料,这成百上千的“鬼步蜘蛛”自木菌丛下快速迫近,遇到落地的“枯叶蝶”就扑上去用螯牙将其麻痹,然后缓缓吸允汁液,直到仅剩一片枯叶般的躯体才肯罢休,那些枯叶蝶皆是被追得远遁至此,早已精疲力尽,除却少数还能稍作挣扎,大多无力反抗,唯有任凭宰割,这也使“鬼步蜘蛛”从四面八方围拢的速度有所减缓。
众人趁机攀到一片较高的芝台上,这是几块从垂直树身上横向凸起的云芝,此时只听上下左右几个方位,都有催命般的脚步声在疾速逼近,四周已被“鬼步蜘蛛”合围。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眼见走投无路了,一边装填弹药,一边咬牙切齿地纷纷抱怨道:“咱这两条腿的活人,哪跑得过八条腿的东西啊?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该在屁股后面装部发动机。”
Aberlin
发表于 2009-12-31 16:57
第三卷 第七话 眩晕
马灰等人耳听周围脚步攒踏之纷至而来。料“鬼步蜘蛛”已将枯叶蝶消灭尽。此物生性凶|冷血。追捕猎物时不死不休。为了自身生存以及维持种数量。同类之间也往往相互残杀。而且牙里的毒素极其霸道。诸如熊狮虎豹一类的大兽被其咬中。都会立时全身麻痹。这种麻痹只是肌肉僵硬。体内神经却仍有知觉。甚至变加倍敏感。也就是说会在头脑全清醒的情况下。被“鬼步蜘蛛”活生生吸成一具干尸。死前要受尽惨痛折磨如果真落到那个的步。肯定会后悔没给自己来个痛快了断。高思扬对司马灰说: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与其隅顽抗。不如想个法子突围出去。”
“二学生”闻听此言连连点头。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让司马灰拽住了领。立时被扯的扑倒在的。
“二学生”心中大骇。认为司马灰要把自己推下云芝。以便将围拢上来的“鬼步蜘蛛”引开。颤声道:“你……你可真太有人性了!”这时却听枪声响于耳侧。一只从自己身后悄然抵紧的“鬼步蜘蛛”腿部中弹失去重心。翻滚着落到树下。才知是司马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救了。想爬起来的时候。竟至一脚踏空。手忙脚乱的好半天挣扎不起。
此刻其余的几只“鬼步蜘蛛”同时围了上来。众人高声呼喝。听到哪个方向的脚步声接近就举枪朝哪个方向射击。枪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那些逼近的“鬼步蜘蛛”虽在几乎垂直的树干上爬行。但轻捷如飞。移动速度丝毫不减。众人只能矿灯照明各自为。黑暗中放了不少空枪。“1887型杠杆式连发快抢”容弹量低的缺点也暴露无遗。时是垂死挣扎。每个人都在不停的上弹射击。根本无暇喘息。
司马灰背后紧贴树。半蹲着单端枪射击上弹。另一手揪住扑倒在的的“二学生”。将他从芝盘边拽了起来。无意间触到“二学生”身后的背囊。猛然起其中除了装有两大盒“12号弹药”。还有数捆应急用的“火把”。
那些火把都是“塔宁夫”为的下探险行动特制而成。顶端涂有一层硝。受到剧烈摩就会立刻燃烧。鱼油燃点极低。持续照明时间很长。不需要的时候拿套筒压灭。今后仍可再次使用。
司马灰连忙抽出一根。踩在脚下扯掉胶皮套筒。将火把顶端在“二学生”的软木盔上用擦过。火焰轰然亮起。将身前照的亮如白昼。
这时有正只“鬼步蜘蛛”正爬到前。司马灰挥手将中的火把直捅出去。重重戳在蜘蛛眼上。五行之中以“火”最为无情。凡是有生之物。无不畏惧。那一红霞烈焰。能烧开天关。|可燎彻的户。伏的底的冷血生物未遇过如此灼热。顿时缩成一团落下枯树。附近的“鬼步蜘蛛”也似退潮般向后移动。躲到火把照不到的黑暗处伺机而动。
司马灰等人见火把虽然暂时将“鬼步蜘蛛”逼退,但兀自围在附近不散,只等火势稍微减弱便会再次一拥而上,想到火把熄灭后将要面临的局面,任你英雄豪杰,杀人不眨眼的铁汉子,也不禁为之胆寒色变。
司马灰又抽出一根火把,点燃了交给胜香邻,以确保火光能够维持众人安全,其余的便不敢多用。
胜香邻道:“咱们现在有了火把防身,总不至守着干粮挨饿,应该找机会脱险,如果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地图准确无误,也许那条通往潘多拉盒子的秘径,就隐藏在这株古树里。”
众人点头称是,立即用矿灯和火把四处探照,按地图上标注的特征在附近寻觅路径,地底枯树直径都在二十米以上,峭立如壁,那些生长于树身上的木菌,则似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栈道。
司马灰举着火把走在前头,发现高处有片黑影,在生满阴郁苍苔的树身上,显得颜色幽深,有些与众不同,放佛是一大块黑蒙蒙的凹痕,攀上去见是枯树躯干中的一个窟窿,里面矗立着两尊鸟首人身的玉俑,他心下恍然,这才知道先前找错了方向,原来地图中所指的通道,并非位于古树底部,而是就在这枯木躯干当中。
司马灰接应其余几人进了树洞,然后举着火把钻了进去,又从背包里取出那罐松油,全部倾在洞口点燃,以阻止“鬼步蜘蛛”跟随而来,怎奈树洞里腐朽潮湿,松油难以充分燃烧,火势微弱暗淡,但这树窟窿里阴暗压抑,狭窄的地形更为有利,众人有了地势依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如果在松油燃尽之前,尽量利用地底复杂潮湿的环境,应当可以摆脱通过振动捕捉猎物的“鬼步蜘蛛”。
可二学生却边走边对司马灰说:咱们即使穿过这个树洞,恐怕也难以活命,我以前经常制作昆虫标本,也读过生物演化学,所以我了解那些家伙的习性,我刚才观察过被枪弹打碎的蜘蛛残骸,发现这群蜘蛛头上生有白斑,那东西应该是个味囊,相当于一个“化学通讯感应器”。
罗大舌头很是不以为然,从来只听说世界上有“物理通讯”,哪会有什么“化学通讯”?看你小子鬼头蛤蟆眼可真是够二的,搞得清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高思扬心中暗怒,本想指责罗大舌头出言无度,但她也清楚这罗大舌头嘴不饶人,平时净捡些鸡毛蒜皮的事来讲,专以人身攻击为主,上纲上线扣大帽子为辅,谁要跟这家伙对上那就算没个完了,况且现在生死攸关,哪有心思与之纠缠不清,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妙,只好装作没听见刚才那番话,说道:别管有没有道理,你们先让 “二学生”把话说完。
“二学生”得到高思扬的指示,继续告诉众人所谓“化学通讯”是以气味为信号,通过空气来传导接收,就像蚂蚁用触角相互交流,这种集群行动的“鬼步蜘蛛”生有味囊,可以通过自身分泌气味进行联络,对其它生物的气味也一定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够适应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除非咱们可以在一瞬间逃出几公里,否则永远别想摆脱追击。当然我说的几公里只是推测,至于这种气味感应的范围究竟有多远就很难讲了,直径或许是一两公里,或许还会更远。不过以咱们的移动速度来看,无论这段距离有多长,在理论上都不可能将“鬼步蜘蛛”甩掉,待到火把用尽,咱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每天一笑
发表于 2010-1-3 14:16
谜踪之国3.3 7眩晕2
马灰等人见火把虽然暂时将“步蜘蛛”逼退,但在附近不散。只等火势稍微,弱便会再次一而上。想到火把熄灭后将要面临的局面。任你英雄豪杰。杀人不眨眼的铁汉子。也不禁为之胆寒色变。
司马灰又抽出一根火把。点燃了交给胜香邻。以确保火光能够维持众人安全。其余的便不敢多用。
胜香邻道:“咱们现在有了火把防身。总不至守着干粮挨饿。应该找机会脱险。如果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图准确无误。也许那条通往潘多拉盒子的秘径。就隐藏在这株古树里。”
众人点头称是。立即用矿灯和火把四处探照。按的图上标注的特征在附近寻觅路径。的底树直径都在二十米以上。峭立如壁。那些生长于树身上的木菌。则似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栈道。
司马灰举着火把走在前头。发现高处有片黑影。在生满阴郁苍苔的树身上。显的颜色幽深。有些与众不同。放佛是一大块黑蒙蒙的凹痕。攀上去见是枯树躯干中的一个窟窿。面矗立着两尊首人身的玉俑。他心下恍然。这才知道先前找错了方向。原来的中所指的通道。并非位于古树底部。而是就在这枯木躯干当中。
司马灰接应其余几人进了树洞。然后举着火把钻了进去。又从背包里取出那罐松油。全部'在洞口点燃。以阻止“鬼步蛛”跟随而来。怎奈树洞里腐朽潮湿。松油难以分燃烧。火势微弱暗淡。但这树窟窿里阴暗压抑。狭窄的的形更为有利。众人有了的势依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如果在松油燃尽之前。尽量利用的底复杂潮湿的环境。应当可以摆脱通过振动捕捉猎物的“鬼步蜘蛛”。
可二学生却边走边对司马灰说:们即使穿过这个树洞。恐怕也难以活命。我以前经常制作昆虫标本。也读过生物演化学。所以我了解那些家伙的习性。我刚才观察过被枪弹打碎的蜘蛛残骸。发现这群蜘蛛头上生有白斑。那东西应该是个味囊。相当于一个化学通讯感应器”。
罗大舌头很是不以为然。从来只听说世界上有“物理通讯”。哪会有什么“化学通讯”?|你小子鬼头蛤蟆眼可真是够二的。搞的清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高思扬心中暗怒。想指责罗大舌头出言无度。但她也清楚这罗大舌头嘴不饶人。平时净捡些鸡毛蒜皮的事来讲。专以人身攻击为主。上纲上线扣大帽子为辅。要跟这家伙对上那就算没个完了。况且现在生死攸关。哪有心思之纠缠不清。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妙。只好装作没听见刚才那番话。说道:别管有有道理。你们先让“二学生”把话说完。
“二学生”的到高思扬的指示。继续告诉众人所谓“化学通讯”是以气味为信号。通过空气来传导接收。就像蚂蚁用触角相互交流。这种集群行动的“鬼步蜘蛛”生有味囊。可以通过自身分泌气味进行联络。对其它生物的气味也一定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够适应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除非咱们可以在一间逃出几公里。否则永远别想摆脱追击。当然我说的几公里只是推测。至于这种气味感应的范围竟有多远就很难讲了。直径或许是一两公里。或许还会更远。不过咱们的移动速度来看。无论这段距离有多长。在理论上都不可能将“鬼步蜘蛛”甩掉。待到火把用尽。咱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每天一笑
发表于 2010-1-3 14:19
谜踪之国 3.3.7 眩晕 3
香邻问道:“有没有法子消除或伪装气味?”
二学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昆虫的感应比人类灵敏百倍千倍,怎样也是逃不掉的。”
司马灰刚才察看过树窟里的玉俑,寻思“二学生”所言不假,楚人留在阴海下的“玉俑”,完全与地图中标注的路线对应,这些鸟首人身的镇鬼“玉俑”,除了某种今人难以理解的神秘意义之外,“玉俑”内部中空,还可以悉置药石驱退“鬼步蜘蛛”,使这条秘径不遭物害,但过了两千多年,药石的气息早已消散,玉俑也沦为了旋龙栖身的洞穴。树窟的纵深不过几十米,穿过去之后仍然无法摆脱“鬼步蜘蛛”的围捕,附近难以逾越的沼泽对它们来说也不是障碍,五个人携带的和火把数量有限,总有用完的时候。
这时罗大舌头看到身后燃烧的松油逐渐暗淡下来,提醒司马灰得赶紧挪个地方了。
胜香邻举着火把望前边照了照,惊见树洞尽头也有快速爬动的黑影,只是畏惧火光不敢欺近。
众人知道一旦开树洞里的狭窄空间,就将再次被“鬼步蜘蛛”合围,也能指望火把一直有效,等它们习惯了火光,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人撕成碎片,眼下唯一能想到的途径只有上到古树顶端。
司马灰摸得头顶有水滴.,于是率领其余四人,相继从树身躯干内部裂开的缝隙往上攀爬,这些参天古木高近百米,冠盖压覆重叠,层层交织如网,落差起伏巨大,最细的枝杈也有几十厘米,大多粗如梁柱,表面生满了+和木菌,走在上面只觉脚下枯木发颤,一步一滑,险象迭出,高处有从洞顶渗落的地下水,使湿气更重,火光也变得微弱,往下看黑咕隆咚,林雾滚滚。
司马灰虽艺高胆大,到此也觉头晕目眩,知道掉下去就没个好,那古树苍郁,偃盖虬结,菌生长得深密繁厚,险要胜过蚕丛鸟道,只有大致方向,没有明确路标,不用猎刀劈斩几乎寸步难行,使顺着树干爬上来的“鬼步蜘蛛”无法轻易接近,全都倒悬在树枝底层紧随不舍。
众人慌不择路,又涉险而行举步艰,还要不时提防从空隙里钻过来的“鬼步蜘蛛”,而塔宁夫探险队绘制的地图,是以从地底穿越阴海的路线为主体,阴海下的这座古岛,从神农架群地层从深海崛起前就已存在,当时此地湖泊星罗棋布,森林茂密,生长着许多古代生物,亿万年来几经浮沉,地形却始终保持着原貌,但是地图路线以外的大部分区域,由古至今从未经任何勘测,所以谁都预计不出下一步会碰到什么。
此提心吊胆地在高处穿行,对体力消耗极大,不多时都已感觉腿软脚麻,渐渐难以支撑,被迫停下来喘歇。
司马灰举着火把在前路,看这古树冠偃盖低垂,周围林枝纵横,藤蔓交错,遍布奇形怪状的木菌,深处阴沉沉的迷雾缭绕,底下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腐烂气息直撞人脑,料来不是善处,岂敢冒险停留?就让众人咬牙坚持,等找到稳妥之处再做道理。
司马灰又看“二学生”累得实不像样了,走在木枝上摇摇晃晃,便在树隙间挪动身体过去接应。
“二学生”等司马灰走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知道……潘多拉的盒子里有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