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erlin
发表于 2010-11-12 22:32
4.3 8 石碑另一端
众人接触到热海潮汐形成的气流,身上便被灼出一片燎泡,而周围的山鬼则已四散逃窜,纷纷躲进了洞穴高处的裂缝,却没有一个敢接近"拜蛇人石碑".
司马灰等人被逼无奈,只好扔下火把,扶起受伤的胜香邻,在枯骨堆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撤退,又从原路攀上"拜蛇人石碑"的顶端,发现石碑后面仍是阴森森的十分冰冷,可能是地形使灼热的气流向上涌动,波及不到此处.
四个人疲于奔命,爬到石碑上方之后,几欲虚脱,呼呼喘着粗气,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司马灰挣扎起身检视胜香邻的伤势,原来深坑中乱骨嶙峋,只不过被一根断骨划了道口子,失血很多,索性伤得不深,他和罗大舌头这才放下心来,先请高思杨给胜香邻处置了伤口,然后将水壶里剩下的清水分开喝了,停在石碑上稍作喘息.
众人在边缘俯窥石碑后面的大洞,矿灯的照明距离仅达数米,下方黑乎乎的一无所见,但觉空寂广阔,深不可及,均有毛骨耸栗之感,寻思这神庙之下既是热海铁水,怎么还会有这么深的去处?
司马灰最初见到"拜蛇人石碑",就觉得这个古老的秘密不该被世人揭晓,所以当时便有意离开,如今退路已绝,唯有横下心来到石碑另一端看个究竟,但这么做也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毕竟所有的谜团都是因此而生,结果如何无法预料,他打定主意就把当前形式对其余三人说了.
地下热海的温度高达4000-6000摄氏度,其潮汐虽然有固定的涨落规律,但具体时间不得而知,就算躲在石碑上等到潮汐退却,再从通道向外撤离,也未必会有先前那么走运,一旦受到袭击,以探险队剩余的枪支弹药绝难抵挡,自然逃不掉被生吞活剥的命运,现在只有进入石碑挡住的洞口,才能把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而这块记录着死亡信号的"拜蛇人石碑"就是眼下仅有的一线生机,所以等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让石碑保持原状.
罗大舌头说:"通道里填塞了许多巨石,尽头这个洞口又用石碑堵住了,是不是要挡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司马灰说:"罗大舌头你平时遇事向来不走脑子,如今连你都看出问题所在了,可见有些蹊跷,这地方是有很重的阴气,不知道是不是古时杀殉太多所至,而祭祀的对象是石碑……还是另有什么别的东西?"
高思杨想起先前在石碑裂隙中看到的诡异情形,就感到不寒而栗,刚才分明见到瞪目而亡的"二学
生",突然出现在了石碑另一端,难道是因为紧张过度而看错了?
司马灰刚才也目睹了石碑另一端出现的情况,是以知道高思杨没有看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随探险队进入重泉之下的"二学生"确实已经死了,因此不论出现在"拜蛇人石碑"后面的东西跟他长得如何相似,也绝不是那个来自大神农架林场的人.
罗大舌头等人暗暗点头,眼见胜香邻形容憔悴,就决定在石碑顶端多停留半个小时。
众人皆被热流灼伤,停下来才感到周身上下都疼,此时忍着疼关掉矿灯,一面整理武器弹药,一面借着萤光低声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司马灰估计“拜蛇人石碑”很可能是一条虚无和现实只见的分界线,延伸到洞口的壁画,大多描绘着人死变鬼,经此坠入虚无之海,所以石碑后面多半就是虚了。
罗大舌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死人都去的地方……岂不就等于阴间的黄泉吗?”
司马灰也是推测,只能告诉罗大舌头没这么简单,至于什么是虚?这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当年绿林里有段旧话,说是明朝末年,流寇窜至陕西作乱,朝廷起大兵堵剿,以前叫流寇,现在都叫农民起义军了,那时义军转战数省,持续与官兵激战,始终没有机会休整,部队死伤甚重,更要命的是军中缺粮缺饷,形势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可能。
当时朝纲败坏,民心思变,各地都有人暗中帮助义军,到处筹措军饷粮食,有一天河南开封府来了个跑江湖卖艺的女子,容貌绝美,引得当地百姓争相来看,她在街上摆出一个古瓦罐,声称谁能用铜钱把这罐子装满,就甘愿以身相许,甭管什么朝什么代,也不管是什么动荡年月,天底下从来都不缺凑热闹的好事之徒,众人又看那罐子不过饭碗大小,能装得下多少铜钱?如能娶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真当是艳福不浅。于是纷纷挤上来,十枚八枚的往罐子里扔,也有拿整贯的铜钱往里倒的,不料古瓦罐就似无底之洞,投进多少铜钱也不见底,便似肉包子打狗一般有去无回,围观的民众无不称奇,都说这小娘子真是异人,想必怀有异术,谁也不敢再上去当这冤大头了。
恰好有个押解税银的军官,带了一队士卒,解着整车的银鞘途径此地,在旁看得十分稀奇,这位也是个不信邪的,最主要是垂涎美色,认为这古瓦罐无非是种障眼法,官府的库银都印了花押,纵然有搬运挪移之术也难盗取,当即推开人墙,拿银鞘往瓦罐里放,放一个没一个,放两个少一双。
那军官恼羞成怒,偏不信这么个不起眼的破瓦罐,能装得下整车税银,便把那辆装有税银的马车推进圈内,揭开捆缚银箱的绳索向地上倾倒,满以为这么多银子,埋也能把瓦罐埋住了,谁知地下就像有个陷坑,竟忽然往下一沉,连车马带银鞘,“呼噜”一下落进了瓦罐之中,再也不见踪影。军官看傻了眼愣在当场,过了半响才醒过味儿来,忙喝令军卒将那女子捉住,凭空失了官银,少不得要捉住施术的妖人顶罪。那女子讨饶说:“既然是朝廷税银,容我从罐中取出如数奉还,管教分毫不短。”随即走到瓦罐前,趁着官兵不备,将身形一缩,转眼间就钻进了古瓦罐里,那些押解银车的军官和兵卒,发声喊拥上前砸碎了瓦罐,却是空空如也,卖艺女子连同银车,好似泥牛入海风筝断线,全都不知去向了。
罗大舌头同样听傻了眼,十分好奇地问道:“真有这么回事?是不是黄大仙经常施展的障眼法?”
司马灰说反正是几百年前的旧话了。现在讲来无非吊个古今,据闻这女子是义军里的奇人,使用搬运之术窃取官银充当军饷,她那个无底洞般的古瓦罐,就像赵老憋在喜马拉雅山下看到的壁画,一个女仙将整个城池吞到腹中,如果以前真有此类搬运之术,没准就是掌握了进出“虚”的方法,而“虚”里面的情况无人知晓,因为那是连能见到彻始彻终的佛眼都看不到的去处,所以很难猜想会遇上什么情况。
罗大舌头心里着实有些嘀咕,嘴上硬充好汉:“满天神佛都看不到也不要紧,我罗大舌头却有先见之明。就冲咱弟兄一贯倒霉的运气,要是做生意开棺材铺,城里八成都没死人了,下去之后自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还能有什么意外?”
胜香邻恢复了几分精神,她听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两个又在讲些耸人听闻的言语,就起身说道:这座“拜蛇人石碑”陷在地底数千年,碑体早已是裂痕遍布,边缘与洞壁之间也存在着很多缝隙,虚实相交怎能仅有这一墙之隔?此时四个人携带的水粮、弹药、电池均已所剩无几,要想探明石碑对面的秘密,就不能过多耽搁,必须尽快行动。
司马灰见胜香邻脸色苍白,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心里隐隐担忧,奈何留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只好嘱咐她紧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也不要离开,这样即使遇到什么凶险,至少能够随时照应。
胜香邻点头应允:“石碑里侧的大洞深得古怪,一切情况不明,咱们所有人的行动范围,要尽量保持在能见距离之内。”
司马灰说石碑虽是厚重巨大,可陷在地下年头太多了,到处都有龟裂和缝隙,如果离得太近,这捆**造成的爆炸很可能使其崩塌,所以使用**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四个人准备就绪,小心翼翼下到石碑底部,发现里侧是又高又阔无底之洞,估计洞道直径与石碑的宽度相似,洞中黑暗障目,能见度比外面低了数倍,矿灯只能照到五六步之内,不仅是光线,无边潮水般的黑暗,仿佛连稍远处的声音都给吞噬掉了。
众人不敢冒进,背靠着石碑环视周围,发现里侧刻着同样的碑文,洞壁两边还有拜蛇人遗留的壁绘纹刻,似乎记载着拜蛇人祖先在这个古洞中的遭遇,其中还有几个残存的古篆可以辨认。
司马灰等人见胜香邻在矿灯下对照记事本,逐个解读壁刻残文的内容,就先转身从石碑裂隙中向外张望,隐约能感到外面的热流,除此之外却没有任何异状,都寻思之前可能是自己太多心了,于是返身问胜香邻洞壁上刻了些什么?
胜香邻说洞壁被苍苔侵蚀消磨得很严重,能解读出来的内容非常有限。这一部分应该是“会看到……让你无法承受的……真实。”
罗大舌头从背包里翻出剩余的几根雷管和导暴索,捆扎在一处当作简易炸药,从热气球物资中找到的烈 性炸药,在爆破死城入口时已经用尽。但有这雷管充为暴炸物也足能壮胆,倘若遇上什么鬼怪,炸不死也能把它吓走。
Aberlin
发表于 2010-11-12 22:36
4.3.9无法承受的真实
石碑里侧的壁刻残缺不全,胜香邻能辨认出来的仅有这几个字,其余部分多受苍苔侵蚀,早已模糊不清了。
司马灰有些迷惑,“看到无法承受的真实”是什么意思?这壁上所刻的图案与象形文字,远比石碑更为古老,其中记载的内容,很可能是拜蛇人祖先在洞中的遭遇,因此这句话并非指石碑上的死亡信号而言,而是暗示石碑里侧的洞穴,这地方黑茫茫的深不见底,哪里看得到什么东西?
胜香邻也是难解其意,她用矿灯照向洞壁,对司马灰等人说道:“附近还有些奇怪的图案,好像是拜蛇人祖先在这洞中膜拜祭祀。”
司马灰往胜香邻矿灯所指之处看去,只见洞壁上雕刻着一排排站立的人形群像,皆是以手遮面,状甚惊恐,看似古朴单调的构图中,却隐约传达着一种怪诞诡异的神秘气息,以及今人无法破解的含义。
司马灰奇道:“这里好像还有比石碑更让拜蛇人惧怕的东西?”
胜香邻说:“据此看来,拜蛇人祖先曾发现这洞中存在某些很可怕的事物,起先因畏惧而加以祭祀膜拜,后来才用石碑堵住了洞口,可这个无底洞里……会有什么呢?”
众人无从推测,决定先到里面看个究竟,又看周围都是被苍苔覆盖的石壁,就由司马灰在前,罗大舌头断后,矿灯齐开,沿着洞壁向深处摸索。
司马灰身上一直还带着个空罐头盒子,外皮凿了许多筛孔,里面撞了几只洞穴大萤火虫,临时充做宿营灯使用,但这种长尾大萤火虫,皆是有头无嘴,无法通过摄取养分维持生命,所以存活的时间十分短暂,不过寿命终究比朝生暮死的原始蜉蝣长了不少,约在20个小时左右,众人由萤光沼泽到石碑之下,历时已接近两天,在沼泽里捉来的几只长尾萤火虫,光芒逐渐转为暗淡,陆续开始死亡,至此只剩下两只活的,也皆是萤光微弱,无法再用来照明,以及探测地底空气含量了。
司马灰觉得这罐头盒子是个累赘,就把那两只萤火虫掏出来放了,任其自生自灭,就见两虫展开鞘翅,拖着黄绿色的暗淡光尾在头顶掠过,盘旋了半圈,随即没入黑暗之中看不见了,剩下的空罐头盒子则随手抛落。
这时胜香邻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指针恰好指向了11:00整,置身于隔绝天日的重泉之下,根本分不清是白昼黑夜,她只是想用时间作为参照,往里走的时候可以估算洞穴深度。
四个人摸着石碑缓步向前,罗大舌头走在最后,无意中猜到了司马灰刚才扔掉的空罐头盒子,脚下立足不稳,顿时扑倒在地,一头撞在高思扬身后的背包上,把其余三人都下了一跳,同时转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罗大舌头趴起来抱怨司马灰:“你扔个空罐头盒子还不往远处扔。这地方黑灯瞎火踩上却可不把人摔坏了,幸亏我练过……”
司马灰见是虚惊一场,也没理会罗大舌头,转过身正想再往前走,突然发现矿灯光束前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孔。
洞道内漆黑异常,几步开外就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所以司马灰离得如此之近才看到有人,面目虽然模糊,但那轮廓十分眼熟,分明是不久前死在石碑外侧的“二学生”,他也是胆大心硬,当下一声不发,伸手向前抓去,要将来人揪住看个清楚。
那二学生似乎正在慌里慌张地往这边走,由于眼神不好,根本没看到前头有人,司马灰出手如风,此时又哪里避让得过,当即被如鹰拿雀一般揪住衣领柃到近前,直吓得面如土色,抖成了一团。
其余三人发觉前边动静不对,用矿灯照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司马灰手中揪着个人,而这个人竟是二学生,不免头皮子一阵发麻,身上都起了层鸡皮栗子。
罗大舌头又惊又奇,上前盯着二学生看个不住,这情形就像在经历一场噩梦,可身上被热流灼伤的伤处兀自疼得难忍,不禁以口问心:“这家伙是人是鬼?”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对,那二学生体格本就单薄,加之一路上担惊受怕疲于奔命,坚持到石碑前已是油尽灯枯,故此猝死在石碑外侧,连尸首都被众人用火油烧化了,为的是死者不至于遭受虫吃鼠啃,留下随身的“钢笔、像章”等几样遗物,若能从地下逃出,可以带回故土立个衣冠冢,就不算客死异乡了,这也是古时传下的一个葬法,自古说“人死如灯灭”,一个已被化骨扬灰的死人,怎么又从石碑里侧的无底洞里跑出来了?若不是妖怪所变,这也是死鬼显魂,想到这立刻端起加拿大双管猎熊枪,抵在二学生头上,准备扣下扳机将对方轰个万朵桃花开。
二学生惊得体如筛糠,腿一软跪倒在地求饶道:“别……别别……别开枪,(队长别开枪,是我!嘿嘿)我……我我……”
高思扬见死人复生,心里骇异莫名,但她看此人容貌神态,加上言谈举止,都跟神农架林场的二学生一模一样,她记得司马灰曾说过区分人鬼之法,皆是“灯下有影,衣衫有缝”,那就是人非鬼了,如此看来,面前无疑是个活生生的人,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于是急忙推开罗大舌头顶上膛的猎熊枪。
罗大舌头气急败坏:“二学生不是身上埋着宝的赵老憋,绝不可能死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不是鬼也是怪。千万不能一时手软受其蒙蔽,趁早让我一枪崩了它来得干净!”
胜香邻在旁观看,同样暗暗吃惊,这“拜蛇人石碑”毕竟古怪,难以常理度测,莫非死在外侧的人会出现在石碑里侧,反之也是如此,她又看这二学生身上带着钢笔和像章,都与众人先前带走的遗物毫无区别,就劝罗大舌头且慢动手,不如先问个明白。
司马灰一直不说话,把二学生揪到近前看了良久,并未瞧出半点反常之处,但死掉的人又在石碑里侧出现,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当即对罗大舌头使了个眼色:“干掉这家伙。”
罗大舌头早有杀心,再次把双管猎枪的枪口对准二学生,瞪起眼来说道:“别怪我们心黑手狠,你说你都吹灯拔蜡了,还能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非要回来挺尸?如今我罗大舌头只好再送你一程……”
二学生被黑洞洞的枪口顶在额头上,直吓得全身发僵,空张着大嘴,口中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高思扬挡住猎枪,对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说:“你们怎么动不动就要杀人,好歹先问个清楚再说。”
胜香邻也道:“此人来历不明,咱们应该先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灰暗想:“从石碑里侧爬出来的东西非鬼即怪,哪里问得出什么实情,留下来隐患无穷。”他担心双管猎熊枪的霰弹杀伤范围太大,就将二学生推向洞壁,以便给罗大舌头腾出射击的空间。
二学生重重撞在壁上,眼看这伙人要动真格的了,更是吓得挣扎不起,只得手脚并用,半滚半爬地向后逃命。
罗大舌头更不迟疑,端枪抠下扳机,“砰”地一声枪响,超大口径的“8号霰弹”正打在二学生后背。这种加拿大造的老式双筒猎熊枪,就连落基山脉出没的千斤棕熊,也能在近距离一枪放到,打在人身上哪还有好?
二学生离着枪口不过几步远。身体像被狂风卷起的树叶,让猎枪的贯通力凭空揭起,又碰在洞壁上,才重重地倒撞下来。
众人上前看时,只见二学生横倒在地,从后背到腹部被“8号霰弹”撕出一个大窟窿,肠子从中流出。瞪着绝望无神的双眼,嘴里“咕咚咕咚”吐着血沫子,手脚都在抽搐,一时尚未气绝。
高思扬看二学生分明有血有肉带着活气,哪里是什么鬼怪?不免责怪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下死手,很可能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了。
胜香邻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她觉得这情形惨不忍睹,不敢到近前去看,但死在石碑外面的人会在这里出现,必定事出有因,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罗大舌头在缅甸战场上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死人,知道宰鸡的时候,那鸡被砍掉了脑袋还能扑腾着满地跑,死人手脚还在抽搐也是常事。再过一会儿就不会动了,不过看这腹破肠流的样子,倒与常人毫无区别,难道当真错杀了无辜?
司马灰对罗大舌头说不用多想,还是那句话,跟考古队从神农架原始森林来到重泉之下的“二学生”,确实已经死了,不管这个让石碑困住的东西与他多么相像,都不要信以为真,否则你有多少条性命也不够往这洞里填的。
罗大舌头道:“你要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咱还接着往里走?”
高思扬见司马灰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皱眉道:“要走你们走好了。我再也不跟你们这伙土匪一起行动了。”
这时却见横尸就地的“二学生”手脚抽搐逐渐停止,残余的气息彻底断绝,然而就在与此同时,四个人头顶的矿灯忽然由明转暗,眼前立时陷入了一片无法穿越的漆黑。
Aberlin
发表于 2010-11-12 22:38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10-12-2 22:56 编辑
4.4 1 11:00
司马灰见矿灯突然熄灭,不知道是接触不良还是电池耗尽,暗骂一声:"真他娘的邪性!怎么全赶在这个时候出事?"
此时无边无际的黑暗,混合着充满绝望的死亡气息,犹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四人大骇,紧紧靠在一处,彼此呼吸相闻,谁也不敢擅动半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熄灭的矿灯很快重新亮起,再次恢复了照明.
胜香邻有些紧张地问司马灰:"刚才是怎么回事?矿灯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灭掉了?"
司马灰的心口也是砰砰直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低头看时才发现横尸在面前的"二学生"已不知去向,连迸溅在洞壁上的血肉都消失了.
高思杨惊出了一身冷汗,十分后悔刚才说出脱队行动的话来,好在司马灰并未计较此事.
司马灰是顾不上那些旁枝末节了,他觉得事情诡异,壮着胆子往前搜寻,刚要移步,忽觉脚下有个金属物体,捡起来一看竟是先前扔掉的空罐头盒子,上面用刀戳了许多孔洞,曾用来装探测空气质量的长尾萤火虫,虽是个毫不起眼的物件,等闲却没有第二个与之一样的.
胜香邻奇道:"你刚才不是把这个空罐头盒子扔了,又捡它回来做什么?"
司马灰拿着罐头盒子端详了半天,满心都是骇异,他说:我明明记得沿着岩壁往深处走时,随手把空罐头盒子扔在地上,结果被跟在最后的罗大舌头一脚踩到,摔得扑到在地,然后一行人又往深处走,就碰到了石碑里侧的"二学生",整个过程一直是向前推进,其间从未退后半步,可见这空罐头盒子应该是落在后头,为什么此刻它又自己长腿跑到我脚下来了?
罗大舌头说:"这事没错,我当时还往后踢了一脚,绝不可能滚到前头去了,难道咱们摸着黑走麻答山了,又转回到了原地不成?"
胜香邻思索着说:"这条洞道幽深宽阔,只不过顺地势向里走了十几步而已,不该这么容易迷失方向……"说着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骇然道:"不是人在绕圈子,是时间又回到11:00了!"
司马灰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时间怎么可能逆向流逝,抛掉空罐头盒子往洞道深处走的时候,恰好是11:00整,随后遇到"二学生",再到罗大舌头用双筒猎枪将之击毙,随后矿灯莫名其妙的熄灭,整个过程至少是十分钟左右,但在矿灯恢复照明之后,不仅踩到了原本扔在身后的罐头盒子,时间也倒退回了11:00,为什么会这样?
正当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忽听洞道里有脚步声接近,司马灰按住矿灯照过去,就见"二学生"步履踉跄慌里慌张地走了过来,由于这洞道吞噬光线和声音,所以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已经离得很近了.
司马灰更是骇异,脚下一勾先将来人绊倒在地,顺势用步枪的枪托向下砸去.
"二学生"后脑被枪托击中,哼也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死狗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大舌头跨步上前,把人事不省的“二学生”拽起来,用矿灯照在对方脸上,瞪着眼越看越奇:“此人若真是鬼怪所变,刚才也该被大口径猎枪打死了,怎么又活了?”
司马灰感到事情不对,矿灯熄灭后,通道里的时间回到了11:00,踩到罐头盒子,撞到“二学生”,这些时间又重复出现了一遍,倘若真是这样,考古队就相当于被困在一个只有10分钟的空间内,会一遍接着一遍,不断经历同样的事件,眼下只能描述,却无法解释原因。
高思扬道:“好在距离拜蛇人石碑不远,先从洞道里退出去,然后再做计较。”
罗大舌头拎着二学生问道:“这个死鬼怎么处置?”
司马灰吩咐罗大舌头将此人拖上,趁着现在能走赶紧走,有什么事等撤到石碑外侧再说。
四人当即前对变作后队,拖起昏死过去的“二学生”,摸着洞壁往回就走,但是一直行出数十米,仍未发现堵住洞口的“拜蛇人石碑。”
司马灰估摸着继续往前走也出不去了,举手示意众人停步,还得另想办法,石碑里侧的无底洞,比先前预想的更为恐怖,刚进来就被困住了。
罗大舌头自身背着高温火焰喷灯,还要拖着半死不活的“二学生”,走了一段也已是气喘吁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胜香邻:“从出发点走到现在,经过了多少时间?是不是矿灯又要灭掉了?”
胜香邻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已经超过了12分钟,时间并没有再次向后倒退。高思扬稍觉放心,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说道:“这就好了,但是咱们之前进来的洞口在哪?”
这时被众人拖到此处的“二学生”。似乎已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
罗大舌头以为“二学生”想趁机逃脱,立即端起双筒猎熊枪顶住了对方的头部,喝声:“你要是再敢给老子动一动……”
谁知他半话还没说完,蓦地里一声巨响,猎熊枪意外走了火,那枪口正好抵在“二学生”前额上,超大口径的8号霰弹脱膛而出,就跟用土炮迎头轰过一般,把整个脑袋都打没了,碎肉脑浆飞溅,没了头颅的躯干晃了两晃,像个面口袋似的扑通一下栽倒于地。(二学生又死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罗大舌头望着脚下的尸体怔在当场:“我可没想开枪,这……这……完全属于意外事故……”
另外那三个人离得虽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可不等说话,头上的矿灯突然暗了下来,视线转瞬间就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覆盖,就在惛惛洞洞不知所措之际,矿灯又重新恢复了照明,而眼前那具被打碎了脑壳的死尸,却是不知去向。
司马灰心神恍惚间,发觉脚尖碰到了一件硬物,按下矿灯低头察看,竟又是那个布满窟窿的空罐头盒子。纵然是他这等胆色,至此也不免倒吸上一口寒气:“洞道里的时间,又回到11:00了。”
这时就听脚步声传来,“二学生”惶恐失措的脸,又出现在了矿灯照明范围之内。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只要出现在石碑里侧的“二学生”死亡,洞道里的时间就会逆向飞逝。
司马灰一时间来不及多想,只好倒转枪托,击晕了匆匆走过来的“二学生”,然后将罐头盒子放回原位。
胜香邻上前探了探“二学生”的气息,确实与活人无异,其来历虽然诡异,但是看不出任何反常之处。
高思扬说道:“为何不问问二学生,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司马灰说:“在确认这家伙的身份之前,千万不要跟此人说话,他说什么也不能信,咱们先往洞道里面走,看看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于是同罗大舌头拖起“二学生”,由胜香邻点了支火把在居中照明,摸索着向前走去。
高思扬无奈,只得紧握着步枪跟随向前。胜香邻取出荧光笔交给高思扬,让她沿途在洞壁上划下记号。
罗大舌头冷不丁想出一番道理。他边走边对其余三人说:“我瞧这家伙带着活气,当然不是阴魂恶鬼了,想必是个成了气候的妖怪,当年我在黑屋听过一件挺吓人的事,说是长沙城外有几处老坟,留下数百年了。到底哪朝哪代就无法考证了,总之那坟包子上蒿草丛生,前边还有那大王八驮着石碑,相传附近闹鬼闹得很厉害,所以即便光天化日,也很少有人敢到那一带走动,连挖墓抠宝的土贼都不敢靠近,后来城郊一户财主姓周要嫁闺女,家里就请了个木匠,打几件陪送的家具当嫁妆,那木匠是外省来的,带着个年轻的徒弟,只因工期催得紧,师徒俩每天起早贪黑的赶工干活,平时忙活完了就宿在前院门房里。师徒俩人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反常之处,每天灭了灯便听院门咯吱咯吱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挠门,他们大着胆子观察了几天,才知道原来这户主人家里养的一条大黑狗,每天夜里大伙都熄灯睡觉了,这条黑狗就人立起来,悄悄用爪子拨开大门的木栓,然后偷偷摸摸溜出去,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家,又用爪子把门掩上,轻轻落下横栓。木匠师徒感到十分奇怪,有道是“鸡伺晨、犬守夜”,乃是先天造物之性,这黑狗入夜后不看家护院,却偷着溜出去,它究竟是到哪去了?师徒俩也是一时好奇,就在后尾随窥探,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发现黑狗每天深夜都会溜到城外的荒坟野地中,那地方有个很大的坟丘,也不知是什么年间留下的老坟了,坟丘下乱草掩着一个窟窿,直通坟包子里面,黑狗就是钻到这个坟窟窿里去了,师徒二人以为黑狗是在拖坟里的死人吃。寻思没准能趁机捡点陪葬的金银玉器,于是趴在洞口听里面的动静。竟似有几个人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说周财主家有多少多少人口,男女老少各有什么体貌特征,喜欢穿什么吃什么,并商量着要找机会把这家人尽数害死。然后坟中的各位便可变成人形,脱了生死之籍,冒充喂周宅男女,便可到阳间受用几十年。师徒二人听得惊心动魄,这黑狗居然意图勾结古坟中的鬼怪害主,他们不敢隐瞒,回去之后立刻禀告了周财主,周财主大惊,忙命人打死了黑狗,又聚集了三五十个胆大不要命的青壮,趁天亮找到那处坟窟窿,用干草燃烟往里面熏,随后刨开坟丘,只见墓室里横七竖八倒着好几条狐狸,有大有小,算上那条黑狗,数量恰好与周财主全家的人丁相当。
罗大舌头说:“倘若无根无由,哪来的这种传说?可见此等怪事从古就有,没准这无底洞里就有什么妖物,如果外边的人死了,它们便会冒充那死人形貌跑出去作乱,洞口的石碑就是用来挡住这些东西,只怕放出去为祸不小。”
高思扬以往从不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鬼话,此时听来却是分外心惊。不知不觉中发现夜光笔已经用完了,而这条漆黑幽深的洞道还是没有尽头。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2 22:58
4.4.2 借尸还魂
胜香邻见高思扬的夜光笔用完了,手表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不停流逝,考古队从第三次的出发点到现在,已经过了20几分钟,时间并没有再次向后飞逝,果然是因为“二学生”还活着,但怎么才能从这个没头没尾的“无底洞”里走出去?
司马灰寻思:“照这么走到死,恐怕也到不了头,必须想点别的办法了。”于是停下来思索对策。
罗大舌头闻言将“二学生”就地放下,忽然发现双筒猎熊枪还处于空膛状态,道声“大意了”,连忙摸出两发弹药填进枪膛,用枪托压住“二学生”,问司马灰:“你们刚才听没听我分析的情况,是不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司马灰却似充耳不闻,只盯着那条双筒猎熊枪看,先前遇见出现在石碑里侧的“二学生”,两次都被罗大舌头用猎枪射杀,时间飞逝回了11:00,洞壁上的弹孔和迸溅的鲜血都消失了,但空罐头盒子还留在出发点,使用过两次的猎熊枪也没了弹药,如果整个洞道里的时间在重复,那空罐头盒子倒也罢了,为什么从枪膛内打出去的弹药没有再次出现?司马灰将这些念头说与胜香邻,问她如何解释?
胜香邻想了一阵,点头说我看“二学生”的模样,好像对前边的事毫不知情,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猎枪打死了两次,就如同洞壁上的弹孔和鲜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而考古队却清楚得知道事件在重复发生。使用过的弹药也就真正使用过了,不会随着时间向后飞逝而再次出现。做个直观的比喻,那么发生在无底洞中的全部事件,从11:00为开始,到“二学生”死亡为结束,相当于一卷可以反复播放无数次的录影带。
司马灰听罢,心想:如果说石碑里侧是“虚”,那么活着穿过石碑的考古队就是“实”,这两者本质有别,所以仅是“虚”中固有的东西在循环,不过称这无底洞是所谓的“虚”,也是因为至今没人知道石碑究竟挡住了什么东西,只能暂以“虚”作为代称。
罗大舌头指着地上的“二学生”,问道:“我的分析不对吗?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胜香邻说那些古代拜蛇人留下的壁画,大多描述人死之后变鬼到此。相信是阴魂被吸到了这个无底洞中。当然阴魂也不一定是迷信传说里那种披头散发的厉鬼,而是某种能被这无底洞吸收的幽体。
高思扬也不知是否存在这种道理,但眼下的一切都停留在猜测阶段。另外看这个“二学生”也根本不是鬼怪所变,完全没必要不问根由的立即开枪射杀,这未免属于想当然的军阀作风。
四个人正在低声说话,地上的“二学生”忽然哼了一声,从被击晕的昏迷中醒了过来。
罗大舌头见状问司马灰,要不要再给这家伙来一下,以免泄露机密。
高思扬主张先问个究竟,考古队被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洞道里束手无策,除此之外也无法可想,于是推开罗大舌头,询问“二学生”因何到此?
罗大舌头见司马灰并未阻止,就在一旁冷眼看着,而胜香邻似乎也想听听"二学生"会说出什么话来,同样没有出声,他只好任由高思扬去问"二学生".
高思扬问得十分仔细,让"二学生"把跟随考古队从大神农架出发,直到现在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说明.
" 二学生"惶恐的脸上尽是茫然,他不知道高思扬为什么要问这么多,就原原本本地如实说出,把自己从如何因家庭出身问题,被从城里发到鄂西神农架林场插队,这些事的具体时间具体经过,打如何受到指派,跟着高思扬和猎户虎子,一同穿山越岭,来到神农顶瞭望塔的通讯所维修防火电台,途中遇到了司马灰等人,又被采药的土贼余山子所害,陷入山腹中的双胆式军炮库,从而发现"塔宁夫探险队"的遗物,一行人为了寻找出路,被迫进入阴峪海史前森林,结果落在北纬30度地下之海中,随着无边无际的茫茫水体,也不知漂浮了有多少昼夜,终于登上了阴山古岛深入到重泉之下,直到随考古队找到了矗立在地脉尽头的石碑为止,前前后后依次说了一遍,均与事实没有出入.
高思杨说这些都没错,你既然知道"拜蛇人石碑"上,刻着一个能把人活活吓死的秘密,当时为什么还要转过头去看石碑?
" 二学生"说此事确实听大伙说过,"拜蛇人石碑"上的秘密不能看,甚至连想都不能想,他向来懦弱,虽然好奇心重,自己这条命却不是白捡来的,再借两个胆子, 也不敢去看石碑上有些什么,谁知背对着石碑站在那里,忽觉身后有些异动,他还以为是司马灰伸手在后面拍他,引他回头去看石碑,等发现不是司马灰,不禁吓得懵了,越是不知道身后有什么东西越是害怕,心跳剧烈,连期都喘不过来,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大概是出于本能反应,竟鬼使神差的往后看了一眼,木盔上的矿灯光束照在石碑裂隙间,就见那石碑对面有两只鬼气森森的眼睛.
"二学生"被吓得一阵窒息,感觉连心脏都不跳了,身体像是掉进了一个大洞,好容易才挣扎着起来,可是周围的人都不见了,只得摸着黑往外寻找出路,结果就碰上司马灰这四个人了,没想到不等开言,便无缘无故的狠狠挨了一下,就此被击晕过去人事不省,再然后便是现在被高思扬问话了.
高思扬听了"二学生"说得经过,心里除了吃惊之外,更多的还是同情,她觉得应如胜香邻所言,面前这个"二学生"就像一个被磁带记录下来的复制品,与考古队一样,都被困在洞中无法离开.
司马灰沉着个脸,揪住二学生问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二学生"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绝无一字虚假.
高思杨见司马灰还不相信,忍不住说道:"你的疑心也太重了……"
司马灰道:"我这辈子听的鬼话太多,疑心不得不重,我看咱们眼前的这个家伙,并非是被困在这无底洞里,而是让石碑挡住了出不去."随即抓紧了二学生的衣领问道:"你没说实话,你为什么能读出碑文?"
"二学生"看司马灰面带杀机,不禁骇得呆了,嘴里吱吱唔唔地连话也说不利索了,之道:"碑文?我……我……怎么……认得……认得碑……碑文?"
高思扬道:"司马灰你别乱来,他如何会认得石碑上的拜蛇古篆?"
司马灰从一开始就认定一件事,不论出现在石碑里侧的"二学生"是什么东西,都已不再是众人认识熟悉的那个人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让石碑困住的鬼,而且它已经让无底洞吞噬了,或者说这个阴魂本身已经成为这个无底洞的一部分了.
司马灰想起穿过石碑之前,在裂隙中看到的情形,可以断定石碑挡住的是有生之物,听说过"借尸还魂",而躲在石碑里侧的东西,或许能做到"借尸还魂",也就是复制在石碑前死掉的人,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暂时猜想不透,很可能这个东西变成了"二学生",想要逃往洞外,但被在接近石碑的时候吓死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些事件像磁带一样不停重复,当考古队穿过石碑之后,也无意间掉进了这卷磁带当中.
高思扬觉得这只是司马灰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依据,毕竟大伙都被困住了,现在根本找不到"拜蛇人石碑"的位置,怎么证明"二学生"能读出碑文?
罗大舌头也以为就凭"二学生"变了鬼也不可能认识碑文,司马灰未免太抬举这小子了.
胜香邻却感到司马灰说的有一些道理,不过要证实这种猜测,唯有先找到"拜蛇人石碑"然后才能确认.
这时"二学生"出声哀求,赌咒发誓根本识不得碑文,如今想想当时也真是糊涂,那会儿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认识碑文的人看到石碑,又怎么会让刻在石碑上的秘密吓死?
罗大舌头灵机一动,说世上只有两个东西惧怕石碑,一个是外面的"绿色坟墓",还有一个数石碑里侧的东西,是什么也不好说,"绿色坟墓"好像从不眨眼,如果这个"二学生"也不眨眼,那就应该看不懂碑文了.
"二学生"闻言如接大赦,赶紧使劲眨眼,以便证明自身清白,绝无害人之心.
司马灰不为所动,"绿色坟墓"不眨眼是以为脸上有层尸皮,再说此人跟石碑里侧的东西有什么关系,至今还不清楚,所以仍然抓住"二学生"不放,猛然抬起左手,握成拳头说道:"你真不认识碑文?"
"二学生"以为司马灰挥拳要打,胆颤心惊地央求道:"首长哥,你就是把那斗大的字摆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得半个啊."
司马灰冷笑一声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看了可别后悔……"说着张开左手,伸掌放在"二学生"眼前.
原来司马灰为防不测,在石碑顶端下来的时候,顺便依葫芦画瓢,将碑文录在了自己的手掌心里.
只见那个"二学生"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司马灰的手掌,脸色比死人都要难看,但过了半天也还是那副模样.
司马灰心觉奇怪:"怎么还没反应?莫非是我看走眼了?"想到这,翻过掌来自己看了一眼,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暗道:"糟糕,字迹都被汗水浸没了."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2 23:01
4.4 3 时光炸弹
石碑上的秘密,是一串带有死亡诅咒的数字,正是由于这组数字的存在,无底洞里的东西才被困在其中无法逃脱,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于世,不知道会害死多少无辜,所以司马灰没敢在本子上抄录,只是用笔写到掌中备用,但百密难免一疏,没想到字迹竟被汗水所浸,此时手中一片空白,半个字也没有了.
司马灰虽是急智,眼下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好先让罗大舌头看住"二学生".
胜香邻望了望手中黯淡的火把,低声对司马灰说:"这支火把快烧完了,由于洞道里太黑,使照明工具消耗加倍,剩下的火把和电池最多还能维持一天,等全用光了,咱们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司马灰只得让众人关掉矿灯,借着火把的照明思索对策,他将进入洞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仍有许多不解之处,比如石碑挡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只要"二学生"死亡,就会使洞道里的时间飞逝回11:00?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犹如置身死局,究竟如何才能穿越危机?
司马灰想不到任何头绪,不过想要脱困,最起码也得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胜香邻沉思片刻,说道:对了,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烂柯山"的传说?
罗大舌头和高思扬都没听过此事,问道:"什么是烂柯山?"
司马灰却略知一些,相传此山自古既是道家洞府.神仙窟宅,在两晋时有个樵夫,平日里以进山砍柴为业,有一次走到深山里,顺手把砍柴的斧头劈在一株老树的树根上,然后坐下来歇息,饮着山泉啃几块随身带的干粮充饥,忽然发现峰峦叠嶂中隐着一处石屋.
樵夫没想到此处还有人家,寻思若能讨杯热茶吃,岂不强似饮这清冷的山泉,便信步上前,一看石屋里坐着两个仓髯老者,正在对弈.那樵夫也懂得些围棋之道,当即唱了个打诺,讨了杯茶和几个枣子,蹲在一旁观看棋局,之间两个老者各执黑白,棋局间你来我往变化莫测,不免看得出了神,完全忘了时间,等到一局终了,才想起来还要趁着天亮出山回家,赶紧告辞离去,出了石屋一看自己的斧头,木柄竟然已经腐烂,山中那石屋也不知去向了,心知是遇到了仙家,奈何错过了机缘,只好觅路下山,等回到家里才发现世间都已经改朝换代了,想不到只在石屋里看了一局棋的时间,山外却经过了几十年的漫长岁月,这樵夫当年看神仙下棋的山,被后世成为"烂柯山".
司马灰将大致的出处和情由,简单对罗大舌头和高思扬讲了一遍,他明白胜香邻提到这个樵夫误入神仙窟宅的遭遇,意指石屋内部与外边的时间轨迹不同,眼下困住考古队的这条洞道,其中的时间像是一个封闭的旋窝,连死亡也无法从中逃脱,现在众人所经历的,正是这样的事件.
胜香邻说司马灰的理解基本没错,根据考古队遇到的情况,可以做出这样一个猜测:石碑里侧的无底洞是一个时间裂缝,众人穿过石碑进入洞道,从司马灰扔掉空罐头盒子开始,就在反复经历着相同的事件,这些事件深陷在时间的裂缝中。
无底洞中的时间,就像平静水流下的旋窝一样不停循环,只要“二学生”死亡,洞道中的一切就会回到原点,考古队等于是在裂缝中,随着洞道里的循环转圈,距离正常的时间轨迹,也许仅有一秒之遥,但无底洞般的旋窝,却可以把这一秒钟之间的距离无限延长。
司马灰等人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不过简而言之,要想找到这无底洞的出口,首先必须跨过被无限延长的一秒钟,问题是如何才能做到这一步呢?
罗大舌头灵机一动,拍着大腿说道:这还不简单,再把"二学生"干掉一次不就行了.
胜香邻摇了摇头,"二学生"的死亡,只会使洞道里的时间飞逝回11:00,然后考古队就会看到之前留在出发点的空罐头盒子,并再次遇到"二学生",随后的时间虽然也在流逝,却永远不会抵达真正的11:01,无论经过多久,也只是旋窝里的时间.
司马灰等人听了胜香邻的分析,都感到一阵绝望,曾听佛家比喻,一粒芥子可以装得下"须弥山",可没想过一秒钟也会无穷漫长.
罗大舌头唉声叹气,这回可真完了,如今火把和电池都快用完了,下半辈子咱就摸着黑慢慢等死吧.
司马灰说:"想什么呢?剩下的干粮也吃不了几顿了,能坚持三两天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下半辈子?"
罗大舌头指了指二学生说:"不是还有这家伙吗,反正死了一个还能再冒出一个来"
"二学生"闻言面如土色,趴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高思扬也听得惊心动魄,不知道司马灰和罗大舌头是不是当真,居然合计着要吃人肉,她心里暗暗叫苦,问胜香邻道:"当初乘着木筏,漂浮在无始无终的北纬30度地下之海,尚且能够绝处逢生,这次却找不到出路了吗?"
胜香邻沉吟道:"有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如果想让时间正常流逝,需要在这条洞道中制造一次爆炸.剧烈的能量变化,也许能让时间跨越偏离的一秒钟"
罗大舌头道:"我正好备了一捆雷guan应急,岂不就是现成的时间炸弹."说罢掏出那捆**,着手准备引爆,这种雷guan并非单纯的起爆材料,而是一种土制的集束炸药,也能直接用于爆破作业,因外形为带有引信的管筒,所以混称雷guan.
司马灰说:"别忙着动手,万一炸塌了石碑怎么办?"
罗大舌头说:"我看这地方前后不着,石碑在哪呢?这捆雷guan爆炸威力是不小,可那石碑也不是纸糊的,只要不在近处引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胜香邻早就想到了引爆雷guan的方法,一直没说出来,也是担心爆炸的震动会波及石碑,毕竟考古队被"绿色坟墓"引到此地,就是为了毁掉石碑.
四个人都不甘心坐以待毙,觉得利用炸药脱身虽然冒险,却也值得一试,只有先让时间恢复正常,才能找到机会穿过这条走不到尽头的洞道,此时打定了主意,就开始着手准备.
司马灰眼见"二学生"来历诡异,这家伙简直就是块揭不掉扯不脱的狗皮膏药,没准它就是让石碑困在洞中的东西所变,无奈没有碑文可以验证,便让罗大舌头先把"二学生"困住,以防不测.
罗大舌头依言,从背包里翻出跟绳子,放倒"二学生",绑了个结结实实.
"二学生"不知何故,苦苦哀求道:"首长哥,行行好别扔下我,你们要是把我一个人留在洞中,我该怎么办……"
罗大舌头道:"哪这么多废话,再多说一句我就给你塞只袜子,知道老子几天没洗脚了吗?"
"二学生"空张着嘴不敢出声,眼巴巴地望着高思扬,盼她念在同属通讯组的份上,帮忙求个情留条活路.
高思扬早就看不过眼了,她对司马灰说: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二学生"好歹跟考古队走了那么远的路,即使没有半分功劳,总也有几分苦劳,现在落到半人半鬼的地步,甚至连他自己已经死了几次都不知道,没有比这更惨的事了,如今把它留在洞道里不管就是了,何必要防贼似的捆起来?你们这么做实在令人心寒齿冷.
司马灰哪里肯听,虽然这个出现在无底洞中的"二学生",有血有肉带着活气,说话举动都没有任何异常,却不能就此掉以轻心,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不再对高思扬多作解释,当即背了步枪,从罗大舌头手中接过雷guan,仔细检查了一遍,凑到火把下点燃了引信.
根据胜香邻的设想,爆炸瞬间产生的剧烈能量,会使洞道里的时间恢复正常,这样才有可能返回石碑外侧或是深入洞道尽头,而雷guan则是在偏离的时间之内爆炸,不会对石碑构成任何威胁.
司马灰看雷guan引信"哧哧"燃烧,立刻让其余几人伏下,准备投到远处等待爆炸,可这时火把突然变暗,只听被捆绑在地的"二学生"嘴里发出怪响,声如朽木断裂,微弱的火光使其脸色泛青,更诡异的是眼中竟淌出两行黑血.
众人大骇,发声喊纷纷向后退避,罗大舌头离着"二学生"最近,慌乱中端起猎熊抢扣下扳机,"砰"地一声枪响,8号霰弹打掉"二学生"半截胳膊,身子被掀起来滚在一旁,周围随机陷入了无边的漆黑.
司马灰手脚皆不能动,眼前只剩漆黑一片,但心下雪亮万分,这个"二学生"果然有鬼,被大口径猎枪打断手臂并不致命,其实此人在中弹之前就死了,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时间飞逝回去,不过那一刻仍是封闭在死循环内的时间,爆炸并不会波及堵住洞口的石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火光旋即亮起,火把的照明范围要大于矿灯,司马灰睁眼看时,之间罗大舌头枪口的硝烟尚且未散尽,脚旁是哪个空关头盒子,而高耸的"拜蛇人石碑"居然就矗立在几步开外,再想把炸药扔出去却是来不及了,此刻即便是在远距离爆炸,洞道里产生的气流也有可能撼动石碑,看情形是在雷guan即将爆炸的一瞬间,原本存在的裂缝消失了,时间飞逝到了真实的11:00.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2 23:04
4.4 4 颤栗
司马灰意识到上当了,就像"烂柯山"的传说,时间存在不同的轨迹,石碑里侧的"裂缝"也确实存在,如果将这个裂隙中的时间比作一卷磁带,具备方向性和可逆性,甚至可以相对静止,那么让石碑困在洞里的东西,就有能力任意摆布这卷磁带,至于在洞道里重复经历的时间,只是为了逼迫考古队想出利用炸弹脱身的办法,并在发生爆炸的一瞬间,使时间飞逝到正常的轨迹之中,借此破坏挡住洞口的"拜蛇人石碑".
其余三人看到石碑,也顿时醒悟过来,可是为时已晚,炸药引信已经燃烧到了无法拔除的程度,心中万念成灰,只好闭上眼等死.
罗大舌头突然血往上涌,伸手夺过炸药,扑倒压在身下,想以血肉之躯减弱爆炸带来的冲级,可当引信烧到尽头之后,那炸药却一直没有动静,他实在是煎熬不住了,骂道:"真他娘的倒霉头顶了,怎么想死得痛快点都这么费劲?"
胜香邻暗觉奇怪,洞道里的时间恢复正常,是在即将发生爆炸的一瞬间,按说自己这伙人还没醒悟过来,就已被炸得粉身碎骨了,为什么迟迟没有爆炸?
这时司马灰上前拽起罗大舌头,低声招呼道:"我在引信上做了手脚,这捆雷guan不会炸了,趁现在能看到石碑,赶快往洞外跑."
原来司马灰着手准备炸药的时候,就担心爆炸会波及石碑,他想到自打在缅甸野人山遇到"绿色坟墓"开始,自己就没交过好运,其实前些年混的也不怎么样,赶上个荒乱年代,走哪条路都走不顺,可以说总是与噩运相伴,虽然屡次死里逃生,却还不如死了轻松,如今他也想明白了,想不倒霉是不可能的,唯有设法让噩运成为自己的同伴.
既然事情总会往坏的一面发展,那就能够断言,不管考古队考虑得如何周密,最终都会造成破坏石碑的结果,他为了绕过这个由噩运带来的结果,就在罗大舌头手里接过炸药检查之际,暗中拆除了雷guan引信,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此刻果然扭转了局面,又发现让石碑困住的东西, 可以使无底洞般的裂缝开合,一旦落到裂缝中,只凭资深能力到死也别想逃脱,无论这是个怎样可怕的怪物,都不是考古队这几个人所能对付,可以说没有任何胜算,现在所能做的,只是趁机逃往石碑外侧.
其余三个人看到司马灰的举动,也多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当即跟着他向石碑跑去.
那些苍苔斑驳的石壁上,还有古代拜蛇人留下的浮雕图案,此刻都已处在火把照明范巍之内,距离洞口不过几步远,可是司马灰等人脚底下还没来得及发力,就觉得背后有千百只阴森冰冷的大手伸将出来,抓住四个人胳膊大腿向后拖拽,不管怎么挣扎也是摆脱不开,身不由己地被拽进黑暗当中,离着石碑越来越远.
司马灰感到身后似乎是洞开的酆都城门,有无数屈死之鬼从中伸出怪手,将他们几个活人拽往阴间,随着一阵来历不明的震颤,火把的光亮转瞬消失,四周被沉寂的漆黑吞没,一切平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彼此相闻。
众人紧张地打开矿灯察看,发现空罐头盒子仍在身边,失去引信的炸药也在附近,前后两端却黑洞洞的深邃空虚,知道又掉进“裂缝”中了,不禁相顾失色,心底都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时有脚步声接近,“二学生”那张惊慌失措的苍白脸孔,再次从幽深的洞道中浮现出来。
司马灰并不说话,抬手就是一个通天炮,打得“二学生”哼也没哼一声就当场晕厥在地。此前
引爆炸药的时候,高思阳亲眼看到“二学生”目中滴血,脸上泛出阴郁的死气,哪里像是活人,这才知道先前错怪司马灰了.
司马灰对高思扬说:"我看这二学生来历诡异,我这双眼虽不及憋宝的土贼,能够观风望气,可把相物之盗揣摩透了,也能上官天庭,下窥地府,中间看人间千里……"
罗大舌头说:"那你倒是上眼瞧瞧,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变的?"
司马灰说这话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出现在洞道里的"二学生",只不过是借魂还尸的怪物,其余那些事你问我我也解释不了,除非搞清楚让石碑挡住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
罗大舌头叹气道:"你这话等于没说,咱折腾了半天,又绕回到空罐头盒子这个出发点了,接下来只怕还要接着跟这个借魂还尸的怪物兜圈子,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胜香邻觉得"二学生"为人懦弱,又患有克山症,很容易因紧张导致抽经,那会使人因肌肉僵硬猝死,此人前两次都是让罗大舌头用猎枪将其射杀,而第三次则是被绳索捆住,突然脸色泛青目中滴血而死,这是猝死的一种征兆,所以并不能就此认定他是借魂还尸的怪物,也许只是被"磁带"记录下来的一个幽体.
司马灰说我之前也认同"磁带"这种架设,裂缝里的时间在反复循环,一旦"二学生"死亡,时间就会飞逝回到出发点,除了空罐头盒子和猎枪弹药,以及翻过石碑的四个人,整个无底洞里的事物包括"二学生"在内,都会随着时间逆向飞逝,重新恢复原状,只有考古队的行动有可能破坏石碑之际,这卷往复循环的磁带才会出现缺口,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架设并不准确,咱们被"循环"给误导了.
胜香邻知道司马灰在这种情况下不会信口开河,既然说的如此肯定,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司马灰把矿灯照向罗大舌头,说道:"证据就在这里."
胜香邻和高思阳寻着灯光看去,严重都流露出惊奇诧异的目光,好像发现了很不寻常的迹象.
罗大舌头被其余三人看得莫名其妙,嘬着牙花子说道:"简直乱弹琴,跟我有什么关系?"
司马灰对罗大舌头说:"你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有什么?"
罗大舌头顺着矿灯光束所指,一看自己身上尽是点点斑斑的血迹,兀自殷然未干,他之前开枪打断了"二学生"胳膊,由于离得很近,不免有血肉迸溅到了衣服上,当时情况一团混乱,也没怎么在意,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胜香邻顿时醒悟,如果洞道里的一切事物都会随时间逆向飞逝而复原,那么"二学生"身上中枪迸溅出的鲜血,也不该留下任何痕迹,而现在罗大舌头身上血迹未干,同时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二学生"出现在考古队面前,这说明……
司马灰说这表明每次出现的"二学生"根本不是同一个,若说是"借魂还尸",也许阴魂是同一个,但这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却不同,前三次留下的血肉尸骸,都被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掩盖了,故意让考古队以为是在经历循环的时间,具体原因现在还想不通,反正就是迫使咱们用炸药破坏石碑,这也暴露出石碑后的东西不仅是有生之物,而且拥有意识.
罗大舌头奇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让石碑挡在洞中好几千年了,它还能……是个活物?"
司马灰说这我就猜不出了,别忘了那句话,所有复杂的原因,都是建立在一个结果之上,如今咱们只好把生死置之度外,想办法找到最后的"结果".
罗大舌头说:"可是洞道两端不见尽头,往哪边走都走不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灰看了看昏倒在地的"二学生",这家伙是唯一的线索了,现在此人身上许多谜团难解,就如胜香邻刚才所言,这也许只是一个被磁带记录的幽体,是迷失在漆黑洞道里的亡魂,引爆炸药的时候,是因为被绑住过度绝望以致肌肉僵硬猝死,这些事的真相天知地知,人不能知,咱们没办法辨别,所以还是打晕了最妥当.
高思扬问司马灰:"你打晕了这个人,怎么才能从他口中得知出路所在?"
司马灰蹲下身子,示意其余三人按住矿灯在地下察看,这洞道里多有湿苔,"二学生"从远处走过来时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辨.
胜香邻说对了,寻着"二学生"来时的足迹,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了.
司马灰无法确定"二学生"是不是死掉一个,又凭空冒出一个,但是常言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跟着足迹找下去,也没准有些发现,总好过留在原地发愁,到时候要是没有结果,大不了再找别的途径,于是让罗大舌头带上昏迷不醒的"二学生",跟着洞道里的足迹向前搜寻.
考古队的火把只剩两根,不到事非得已也不敢轻易耗费,只得借助矿灯照明,在漆黑的洞道里逐步摸索前行,"二学生"来时留下的足迹,并不是紧贴石壁,而是曲曲折折,大约到了三十步开外,就不见了苔痕上的脚印.
一行人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见地面石板的存在裂隙,用手一碰发觉可以挪动,揭开一看,赫然是个黑洞洞的石室.
司马灰心想"二学生"是从这石室里爬出来的?终不成是地里的萝卜,拔去一根还能再长一根,这里面一定有些东西.
四个人正想用矿灯向下照视,那"二学生"却已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看了洞道下方的暗室,不由得颤栗欲死,两排牙关捉对厮打,双手紧紧揪住罗大舌头的背包带子不放.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2 23:07
4.4 5 标记
罗大舌头不吃这套,顺手一拳挥出,立时将“二学生”打得再次昏死在地。
司马灰心说奇怪,从足迹推断,“二学生”就是从这下面爬上来的,为什么睁眼看到石室就吓得全身发抖?
高思扬对罗大舌头说:“你为什么不问明原由,就将二学生击昏?”
罗大舌头道:“这鳖犊子胆小如鼠,自己能把自己吓死,他死了不要紧,咱这趟可又白走了。”
司马灰点头称是,如今定下神来仔细想想,这个被“拜蛇人石碑”困在洞中的怪物,能控制裂缝的开合,但改变不了时间的走向,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了,再也不可能重新出现,假设时间裂缝的宽度是一秒钟,那么它只能让裂缝里的一秒钟无限延长。考古队翻过石碑遇到第一个“二学生",由罗大舌头开枪将其射杀,随后洞道里的一切彻底消失,考古队回到出发点,再次遇到"二学生".这前后两次虽然都在同一秒钟,但第二次距离下一秒更为接近,第三次则又接近了一步,以后也可以无限接近下去,但在没有出口的裂缝中,永远也抵达不了真正意义上的下一秒钟.考古队经历的每一次循环,实际上只是洞道在不断复原,而复原与循环的本质完全不同,复原更像是"再生",一个"二学生"死了,随着洞道的复原,第二个就会冒出来,这个秘密的答案很可能就在下面的石室之中,纵然有万分的凶险,也必须下去走上一趟了.
胜香邻赞同司马灰的判断,但"二学生"看到洞口的反应十分古怪,石室中的东西想必不太寻常,四个人还是分两组行动比较稳妥.
司马灰让罗大舌头和高思扬一组,留在洞口接应,同时看住"二学生",他要先跟胜香邻下到石室中探明情况,虽然只剩两根火把,此时也不得不再点燃一根,以免下面存在浊气将人活活憋死.
高思扬见胜香邻身上伤口还没愈合,自愿替换她跟司马灰下去,当即摘下背包接过火把.
司马灰一想也是,为了便于行动,就同胜香邻交换了武器,然后握了"瓦尔特P38手枪",与高思阳顺着直壁攀下石室.
洞道下的暗室狭窄压抑,不过二十平米见方,四周都是雕有图案的石壁,两端是塌毁的石门,置身其中,仿佛钻进了一口巨大的石椁内部,但空气畅通,并无窒息憋闷之感.
二人伸出火把,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看到壁上浮雕的图案多为神头怪脸,脚下则是个盘蛇的图腾,那是些早已被今人遗忘的古老神祗,有的像鱼有的像鸟,也有半人半蛇,都还保留着最为原始的形态,但是在幽暗的地底看来,均显得分外诡异。
高思扬看周围并无他物,四壁积尘落灰,塌陷的石门都被堵死了,可能几千年从没有人进来过,不免十分奇怪,她想跟司马灰说,可能"二学生"并不是从这石室里爬出去的,却见司马灰盯着地面出神,忍不住问道:"你发现什么东西了?"
司马灰被高思扬一问才回过神来,指着脚下说:"这是绿色坟墓的标记."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曾在缅甸野人山裂谷底部,见过一架装载着地震炸弹的蚊式特种运输机,它是“绿色坟墓”控制的地下组织,妄图用地震炸弹中的化学落叶剂,摧毁生长在谷底的巨型植物,以便使探险队进入占婆王的“黄金蜘蛛城”,这架蚊式特种运输机的机身上,便绘有一只昂首吐信的怪蛇标记,那正是“绿色坟墓”这个组织的记号,此时在石室中一看到地面图案,丛林谷底的遭遇全部历历在目。
司马灰以前推想过无数次“绿色坟墓”与古代拜蛇人之间的关系,却一直没有什么头绪,“绿色坟墓”这个组织的标记是条怪蛇,古代拜蛇人顾名思义是崇蛇为神,不过这两种蛇却完全不同,“绿色坟墓”的标记,是全身盘曲昂首吐信之蛇,形态极尽邪恶狰狞之状,而古代拜蛇人崇拜的图腾却是羽蛇神,那是种虚无的想象,更像是古人对北纬30度地下水体的拟神化,在各种拜蛇人遗迹中,也从没见过与"绿色坟墓"标记相同的蛇形图案,至于"绿色坟墓"掌握着古代拜蛇人语言,以及对石碑的秘密了如指掌,有可能他是通过各种特殊途径得知.
这深处于地脉尽头的石室,却是几千年来无人入内,竟然存在着跟"绿色坟墓"标记相同的蛇形图案,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只能证明"绿色坟墓"跟古代拜蛇人渊源极深,几乎深到不可追溯的地步的地步,即使是那个死去千年的占婆王,也不可能与古代拜蛇人有这么深的联系,司马灰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以往照过面的人中,会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高思扬也不知司马灰为什么如此诧异,她见石室中没有异状,就招呼胜香邻和罗大舌头跟下来.
罗大舌头背起双筒猎枪,单手夹着"二学生",跟胜香邻一前一后进了石室,看到地下的蛇形图案,同样感到吃惊.
罗大舌头扔下"二学生",大惊小怪地说:这不就是"绿色坟墓"的标记吗?看来那个一直不敢露面的怪胎,是拜蛇人留在世上的余孽,难怪他看得懂石碑.
胜香邻想了想说只怕没这么简单,拜蛇人能看懂石碑上的秘密,让石碑挡在洞里的东西也能看得懂,否则就不会困到其中出不去了,所以"绿色坟墓"不一定属于拜蛇人余脉.
司马灰听到此处,猛地想起在罗布泊地下火洲里发现禹王青铜鼎之时,听联合考察队的成员讲到过这么一件事,据前史所载,先王古圣曾告诫后世不能发掘深埋地底的宝藏,因为那里隐匿着"古代敌人",拜蛇人用石碑堵在洞里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所谓"古代敌人"?当然也许是指石碑上的那组数字,可不管怎么说,用这称谓来形容洞中的怪物倒也恰当,"绿色坟墓"倘若不是拜蛇人后裔,那也应该与"古代之敌"有关,但赵老憋说司马灰见过这个人的脸,可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了.
罗大舌头说那地下热海翻涌上来,连铁打的罗汉也承受不住,"绿色坟墓"要真是个人,那血肉之躯早就该灰飞烟灭了,不可能活到现在.
司马灰心想搞不清石碑后面的东西,终究无法得知"绿色坟墓"是谁,眼下还是先看看"二学生"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石室内积灰很厚,也不像有人进出的样子,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举着火把仔细端详浮雕在壁上的图案.
石室内没有半个拜蛇古篆,众人通过那些内容诡异离奇的浮雕推测,这条洞道周围有许多类似的石室,因为古代拜蛇人属于双神崇拜,一方面奉掌控万物轮回的羽蛇神,另一方面出于恐惧而祭祀异神,直到用石碑将异神堵在了这个洞里,地脉尽头原本有地下宫殿供奉着那个古老的神祗,后来由于地震坍塌,才凿开了一条通道, 用于进去祭祀膜拜异神,通道附近的石室,大多是挖通了以前的神庙遗址,如今这处石室既是其中之一,古代拜蛇人放置石碑的时候,将这些浮雕中关于异神的形象全部抹去了,就连称谓都没留下,最直观的就是石碑上四节浮雕循环成圆,顶部有背生鸟羽的飞蛇,那是高居万物之上的羽蛇神,底部排列着栩栩如生的古人形态, 两端则是各种鬼怪,当中的部分被人刮去了.
四个人看得暗暗吃惊,神祗这东西没所谓有无,即使有也不是肉眼凡胎所能得见,鬼知道让石碑挡住的是个什么怪物,再往下看,浮雕底部刻着神道和宫殿的布局,这幅长图中有作为祭品的奴隶,寻着地面的蛇纹穿过洞道,并在神庙尽头被异神吃掉的情形.
司马灰等人见石室中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决定先跟着这条线索寻找出路,同胜香邻换回步枪之后,当即返回洞道,拨开地面的腐苔,寻找绘有蛇纹的石砖一路前行,直走到火把即将熄灭,前方出现了断头路,幽深曲折的地形陡然开阔,犹如一个横置的酒瓶,穿过狭窄的瓶颈,身前便显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黑乎乎的无边无际.
此时火把燃到了尽头即将熄灭,光亮十分暗淡,走在前面的司马灰看不清地势下陷,一脚踏出去险些直接掉下深洞,多亏跟在后面的高思扬拽住背包,黑暗中只听踩塌的碎石纷纷滚下.
司马灰见走出了洞道,悬着的心却不敢放下,时间还在不停的向前流逝,说明供奉古老神祗的地下宫殿,同样陷在裂缝之中,所幸那捆炸药失效了,不管怎么折腾,都不会破坏石碑的原状,到这地步无非就是一死,倒要看看这无底洞里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他先将火把灭掉,与其余三人把矿灯打开,带着"二学生"从斜度陡峭的石壁上向下溜去,大约下滑了十几米,地势才趋于平缓.
四个人身上都携带着步枪和猎刀.水壶等物品,到底下碰到地面锉锵作响,其声冷然,不像触到岩层发出的声音,却似置身在一个大得出奇的铁块之上.
罗大舌头摔得浑身生疼,伸手摸了摸地面,恁般光滑齐整,而且竖硬冰冷,紧密厚重的触感绝非普通石板,不禁脱口骂道:"娘了个蛋的,这地方倒像一口大锅的锅底,居然全是铁的."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31 17:04
4.4.6 外壳
坑洞中似乎别有天地。只是四下里漆黑如墨。万簌无声,空寂不知尽头。一行人当临此境,不由得生出悚然畏惧之感,但觉大千无垠,自身却渺小异常,根本想不出洞底为什么是个大铁壳。
司马灰试着用指节敲击地面,发觉坚厚无比,纵然是生铁铸刻,其密度也大得异乎寻常,恐怕仅是拳头大小的一块,就会重达上百斤。洞中充斥着阴晦的潮湿之气,可这铁质却黑沉沉的没有丝毫锈蚀痕迹。
罗大舌头问司马灰:“洞底下是个的铁矿坑?”
司马灰摇了摇头。从没见过如此坚硬的铁质,就算是大口径双筒猎熊枪的“8号霰弹”打到上面,只怕连个细微的凹痕也不会留下,古代拜蛇人虽然擅于穴地,可也没办法挖开这么个大铁壳子。
罗大舌头用矿灯向远处照视,只见平整的地面延伸无际,洞顶穹庐低垂。也被相同的铁幕覆盖,表面都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窟窿,直径大的有一米多长,窄的不过两指粗细,稀疏不均,筛孔般没有规律可言。但无一例外都是光滑齐整,估计洞底都是这样浑然一体,实不知覆着多少里数。
司马灰听人说过地心热海里全是铁水,推测包裹着地脉尽头的大铁壳子,即是铁水固结而成,唯有天地变化的无穷之力,才能创造出这种堪称奇迹的杰作。
胜香邻同意司马灰的看法,不过铁壳上的大大小小的圆形窟窿,却是来历不明,用矿灯往里面照,黑咕隆咚的奇深莫测,一不小心踩进去。轻则折筋断骨,重则陷在其中脱身不得,但是看起来不像路障,况且以古代拜蛇人的能力。根本可能在大铁壳上凿出这么多窟窿。
罗大舌头说:“这洞里不是有个让石碑困住的东西吗?难道是它活动时留下的痕迹?话说回来,那他娘的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司马灰说:“让石碑挡在洞里的这个东西,无非是拜蛇人供奉的某个古老神祗,但它的形貌和名字都被抹去了,让人无法揣测真实面目,其实鬼神之事皆属虚无,与其说那有形有体的东西是神,倒不如说是超出古代拜蛇人所知范畴的一个怪物,正因为地脉尽头有这样一个大铁壳子。它才被放置洞口的石碑挡住了出不去,也许再往深处走,就能目睹到它的真身了,要说地面的窟窿是不是这个东西行动时留下的痕迹。现在还不好判断。”
由于之前在石碑里侧的洞道中转了几圈,始终没找到出口,直到司马灰拔出炸药引信之后,才得以进入被铁壳包裹着的大型坑洞,这事多半有些蹊跷,现在也无法辨别裂缝的开合,因此众人不敢冒然向前,便在附近摸索探寻。但见几具的史前巨兽的骨架散落在地,骨骸已矿化了几万年之久,起伏犹如山脉绵延。蛇形脊柱从斜坡上蜿蜒而下,又由洞底通向深处,沿途都是倾倒歪斜的石兽,面目模糊诡异可畏,推测这多半是一条神道,就准备踏上去继续往里面走。
这时“二学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懵懵懂懂地睁眼看了看左右,突然间脸色骤变,转身就要逃回洞道。却被罗大舌头用枪托撞在后脑上。发出“啊呀”一声惨叫,再次晕倒在地。
司马灰看到“二学生”脸上绝望的神情,跟刚才发现石室的时候完全一样,也许是我猜错了,这家伙并非惧怕石室,而是担心考古队通过石室里的线索走出洞道,为什么他不敢进入这里?是故意迷惑我们,还是另有原因?有道是“阴阳不可测者为鬼、玄深不可知者为神”如今在无底洞里的遭遇,可不正应了此言,让这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二学生”跟在身边,迟早受其所害,无奈想不出办法摆脱,只好打晕了带着同行,这大概就叫“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四个人拖起死狗般的“二学生”攀上神道,站在脊骨高处往前看,那尽头似有点点灯光。仿佛是座殿宇巍峨,两旁倒塌的石屋石兽随处可见。想见昔时地下古宫规模之庞大。气势之恢宏,奇怪的是附近能见度虽然高了许多。矿灯照明距离也不过二十几米,勉强可以照到头顶悬垂的洞壁,却不知为什么能遥相望见神道远端阴森的灯火,另外古代拜蛇人不识火性,历来就没发明使用过任何照明器具,在这个隔绝在重泉之下的地底洞窟里,又怎么会有长明不灭的灯烛?
众人又惊又疑,不过事到如今自然是有进无退,只是携带的粮食弹药几乎消耗,背包里除了少量电池和干粮,都没剩下什么东西。没用过的火把也只剩最后一根了,身上落得轻松,心里却是没底。
罗大舌头摸了摸挎包中的弹药,才发现加拿大猎熊枪的8号霰弹仅余四发,再算上顶在枪膛中的两发,总计不过六发,胆气顿减,加上道路坑洼不平,他也没法同先前一样拖着“二学生”行动,只好扛起来走路。那家伙虽然瘦得皮包骨头没什么份量,奈何还要背着“高温火焰喷灯”,难免有些吃不消了。
“高温火焰喷灯”威力强大,却有些接触不良的故障,修了一路也是时好时坏,但谁都舍不得丢掉这件武器,只好先由高思扬背负。
四人整顿就绪,援着忽高忽低的史前生物脊柱化石前行,这洞窟就像是大铁壳子当中的一道横向裂隙,只看局部较为平整,其实整体走势起伏不定,低矮处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头顶的洞壁,才走了不过十几步,司马灰却突然摆手示意停止前进,抬头用矿灯照向洞顶。
高思扬见状问道:“出什么事了?”
胜香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铁壳里好像有动静……”
罗大舌头闻言赶紧撂下“二学生。”端起双筒猎枪,警惕地盯着上面看。只听洞壁深处确似有细微的响声传出。
众人寻声调整矿灯光束,照到洞顶一个窟窿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中,只见两条端部有眼的触角从窟窿里探了出来,其后是半米多长的粘糊滑腻躯体,司马灰在沙海中看过憋宝古籍。见这东西活似没壳的大蜗牛,与古籍里提到的噬金蛞蝓相近,洞壁的窟窿原来是这些蛞蝓以粘液腐浸后啃噬而成,他知道噬金蛞蝓是方外异种,一旦被缠上就不易脱身。立刻招呼众人快速通过神道。四个人跌跌撞撞一路奔逃,终于看到成片鬼火般的灯光逐渐清晰起来,洞窟最深处竟是一幢绿色的“楼房”
这是一处嵌在石峰里的大殿,整座石峰陷在大铁壳子深处 ,峰内凿通了数重屋室,壁上布满了深绿色的枯苔,雕刻在周围的神怪图案都被厚苔遮住,外壁每隔半尺,就凿有一个凹洞,里面以石盏为灯,数量不下千百,虽有昏暗的光亮,却仍使人觉得阴森压抑。
司马灰等人舍命奔至近前。多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见古宫下山门洞开,内部廊道曲折,幽深莫测。两侧全是毫无生气的人面浮雕。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古代拜蛇人不识火性,两眼在一片漆黑的地下也能见物,为何这鬼气弥漫的殿宇中灯火通明?”想到这都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这时一阵颤动传来,只见有条体型粗大红纹斑澜的“噬金蛞蝓”从洞底爬上了神道,张开腻滑的躯体,露出无数钩牙,从身后向众人猛扑而来。
司马灰记得在那本憋宝古籍中,提及“噬金蛞蝓”的踪迹仅在西域出现过,当年有波斯国王在地下造铜城藏金,三年之后开启地库,发现里面堆积如山的金子全都不翼而飞,那就是因为地库通着矿脉,金子都被“噬金蛞蝓”啃光了,这东西不仅啃铁噬金,也吃有血有肉的活物。曾在西域为祸一时,后世不复得见,其中以躯体生有红斑者为王,身后这条大概就是蛞蝓王,看其来势汹汹,只得转身用步枪射击。
罗大舌头也单手举起猎熊枪抵在肩头,扣动扳机一枪击出,可是霰弹打在蛞蝓王身上,只使其来势稍挫,添了几个流出黑水的窟窿,仍是莽莽撞撞地扑将过来。
高思扬想以火把退敌,却失手掉落,洞底大大小小的噬金蛞蝓正蠕动着从四面聚拢,看得人头皮子都跟着发麻。
转眼间就被围得走投无路,司马灰等人都感到情况不妙,照这么下去不等跑进地宫就要被“噬金蛞蝓”吞了。
罗大舌头将“二学生”扔在地上,想将此人打死,让时间飞逝回洞道里的11:00,即使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也比当场死掉要好。
不料“二学生”重重摔在地上,竟然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被周围的蛞蝓吓得起身就跑,罗大舌头一枪从后打去,将其身体击得落叶般横飞起来,滚进了洞开的石门,不过满壁灯火依然亮着,时间并没有倒退回去。
众人心中惊疑更甚,此刻经历的时间都是真实时间?还是只有让“二学生”死在洞道里,才会使时间逆向飞逝?
这时是千钧一发,胜香邻急中生智,将仅存的半罐火油倾倒在地上点燃。那些“噬金蛞蝓”居于阴冷湿暗之中,遇到火光立即向后退缩,四个人趁机向前一冲,也都逃进了石洞里面,合力将石门推拢。古宫内外灯火通明,“噬金蛞蝓”无法近前。四散遁入洞壁孔穴,转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四人冒烟突火跑进石峰内部。顾不上把气息喘匀,就赶紧给枪支装填弹药,同时用矿灯向前探照。发现“二学生”胸口从前到后被猎枪轰透了一个大洞,瞪目张嘴趴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31 17:06
4.4.7 凹陷
司马灰估计这条深不见底的地缝,是亿万年前地质变动所留,地心热海里的铁水遇冷凝结成壳。后来有几座石峰和一些灭绝已久的史前爬行生物,也在某次天翻地覆的劫难中陷落进来,那几座石峰就是供奉异神的数重大殿,考古队进入“拜蛇人石碑”挡住的入口,沿着一具具史前巨兽遗骨找到最深处的石峰,实际上都没离开地底的黑洞,但“二学生”被双筒猎熊枪击杀之后,时间并没有飞逝回11:00.
司马灰上前看了看尸体,心想:“莫非我们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裂缝?从此无底洞中的一切事物,不会再随着时间倒退而复原了?”
四个人如同身在迷雾当中,无法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更想象不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不过这座从内到外灯火通明的殿宇,就是古代拜蛇人供奉异神的所在,而且保存得十分完整,也许能在其中找到一些线索。
石峰内的廊道又深又宽,殿室壮阔恢宏,形态古老的雕像比常人高出两倍有余,墙上除了阴森幽暗的灯盏,就是内容千奇百怪的壁画,大多描绘着鬼怪吃人的可怕情形,灯烛蒙暗,需要借助矿灯照明才看得清楚,如此一来,更让众人觉得惶恐不安。
司马灰等人并不相信世上有神存在,至少不会是古代拜蛇人供奉祭祀的那个怪物,这个东西能让石碑挡住,一定是有形有体的活物,大殿深处也许还保留着某些图案或石像,那应该是古代拜蛇人对它的直观描述。
胜香邻对司马灰说:“这神殿石壁苍绿,深处死气沉重,真像是一处绿色坟墓。”
司马灰点了点头,也许让石碑困在洞中的东西,有一张和“绿色坟墓”相同的脸,甚至这个东西就是“绿色坟墓”,反正这张脸会是解开一切谜团的重点。
说着话,四个人穿过廊道,行到一处大殿之内,只见壁上描绘着从混沌中引出万物的神祗,但在壁画中难辨其形,殿内空荡荡不存一物,地面陷下一个大洞,用矿灯往里面照去,显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轮廓,但其中黑灯瞎火,在高处看不清楚究竟有些什么。
司马灰让其余三人先留在原地,自己背了步枪,借着矿灯光亮下去探路,他攀着断壁而下,等两脚踏到实地,拨开萦绕在身前的雾气,就见四周分别是刻有神鬼人怪的石壁,当中则是个轮廓平整的平台。就像石床一样,约有半米多高,里面有个人身轮廓的凹陷,刚好可以让一个人仰面平躺在内。
司马灰看这地方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自己也解释不清原因,眼看别无异状,就爬到上层洞口,想招呼胜香邻等人下来,却见那三人紧张地盯着殿门方向,手里的枪支都端了起来,他当即伏下身,低声询问情况。高思扬指着廊道说:“你听……那边有脚步声……”
司马灰一怔,心想:“那边除了一具被猎熊枪打穿的尸体,再没别的东西会动了,难道是那个借魂还尸的东西又活过来了?”
众人屏住呼吸等了一阵,殿外的脚步声却没了动静,只有鬼火般的阴森灯烛飘忽不定。
罗大舌头掐着指头算了半天,他自己也不记得打死“二学生”几回了。不过8号弹药只剩下四发了,这地方真是邪得厉害,可别再草木皆兵自己吓唬自己了。
高思扬说:“大伙都听到脚步声了,怎么可能是错觉?”
胜香邻说:“凡事小心一些,总没大错。”她又问司马灰:“你在下面发现什么没有?”
司马灰说:“是有个东西很不寻常,你也下来看看。”
高思扬以为又要分开两组,忙说人多了胆壮,还是一同行动为好。
司马灰觉得分散开确实容易出事,就带着三人攀下底层大殿,用矿灯照着地面的平台说:“我就是看这个东西有些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
罗大舌头走到近前瞅了几眼。却没觉得似曾相识,就说:“两条腿的活人好找,三条腿的蛤蟆难寻,我瞧着可也有些眼熟,这石台上的凹槽,不就是用来放人的吗?”
司马灰说:“废话,问题是放的什么人?这个人咱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胜香邻仔细端详了许久,石台周围刻有许多祭祀膜拜的图案,相当似乎于一个神龛,大殿四壁上分别描绘“神怪人鬼”的壁画,象征着古代拜蛇人信奉的等级划分,神龛周围刻的图案充满了对死亡的敬畏,并带有强烈的生殖意向,暗示着死而复生的轮回,可唯独少了中间的部分,那是一尊神像还是一具古尸!它如今到哪去了?为什么司马灰只看轮廓就会觉得眼熟?
高思扬知道司马灰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难道神龛里失踪的东西,会是那个“二学生”?
罗大舌头说不能够,“二学生”小鸡崽子似的身板才有多高,能躺在这石台里的东西至少……他说着话竟躺上去试了一下。
司马灰看罗大舌头躺在石台中两端倒还留有余量,但这家伙身体魁梧,装不进那处狭窄的凹陷。这才想到神龛又长又窄,特征非常突出,所以才会看着眼熟,自己以前还真见过一个东西能装到里面去,那就是阴峪海下楚幽王盒子里的“遗骸”。
那具“遗骸”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骨骸。而是用各种珍异宝石接成,由架木为巢的神农氏在阴山古岛中捡到,一直流传到春秋战国的巫楚时期,始终被视为重宝秘器,看来“遗骸”的来历,还是古代拜蛇人所造,供奉在地脉尽头的神庙中,后来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随着鹦鹉螺化石浮上冥海,吸附在地底大磁山上,然后才被人意外发现,这些事都应该生在“拜蛇人石碑”堵住洞口之前。
此事虽是情理之中,却也出乎意料之外。司马灰等人正想再看看神龛里有没有别的线索,忽然头顶有些尘土落下,抬头往上一看,只见探下一张苍白僵硬的面孔,正是死在殿门附近的“二学生”,他身上被猎熊枪打穿的窟窿还冒着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罗大舌头。
四个人对此有足够心里准备,可突然见此情形也不禁毛发直竖,就见那“二学生”如同一个索命的厉鬼爬进石殿。
罗大舌头叫声来得好,端起双筒猎熊枪,对着“二学生”脑袋就是一枪。谁知对方张开嘴咬在枪口上,只听一声闷响,从它嘴里冒出硝烟,一颗脑袋却是完好无损,也不知“8号弹药”打到什么地方去了。
司马灰心知来者不善,忙把罗大舌头向后拖离,同其余两人迅速退开几步,背依石壁作为依托,步枪和矿灯一齐指向“二学生”,只等对方靠近就要乱枪齐发。
“二学生”却不再上前,就趴在石台上盯着四人,空洞的眼神里,透露着几分阴森的鬼气,忽然眼中淌血,张开僵硬的嘴,颤抖着说道:“你们为……为什么……要对我开枪?”
罗大舌头拔出猎刀,嘴上出言恫吓:“你***再敢过来半步,老子就把你剁成肉馅!”
司马灰和胜香邻都感觉这“二学生”实在是难缠得紧,苦于无法对付。也只先好静观其变,伺机行事。在这阴森沉寂的大殿里,僵持的局面使空气都要凝固了。
胜香邻见时间在不停流逝。如今弹药几乎耗尽,剩余的电池也仅够支撑一天,事情拖延越久,形势就对考古队越为不利,于是出言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二学生”显得非常绝望,他说在考古队发现石室的时候,他就想阻止众人进去,因为根据石室壁画里的线索往里走,虽然能穿过洞道,但进入此地的可怕后果是司马灰等人无法估计的,现在一切都晚了。
罗大舌头说别他娘的装神弄鬼,那石室好几千年没人进去过了。你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什么?
“二学生”承认自己隐瞒了一些事,不过很多事也是进入这个无底洞之后才知道的,都是让石碑困住的东西告诉他的。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想起有关“蛇女”的传说,如今这个借魂还尸的“二学生”死后也变成了一部“电台”,接收着从虚无中传递出来的信号,让石碑挡在洞中的东西对他说出了什么秘密?另外这个东西为什么不能直接露面?它与那具“遗骸”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绿色坟墓”当初是不是跟“遗骸”一同从地底逃脱的?
高思扬忍不住好奇,壮着胆子问道:“你知道石碑困住的那个东西是什么?绿色坟墓是谁?”
“二学生”吱吱唔唔地声称自从在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他跟随通讯组加入考古队以来,穿过北纬30度茫茫水体,一路深入重泉之下,可谓出生入死,途中绝没有心怀不轨。只是有些事确实不敢吐露,因为一旦说破就没法回头了,其实赵老憋告诉考古队的话也没错,司马灰确实曾亲眼见过“绿色坟墓”的真实面目。但“绿色坟墓”这张脸只有已经死去的人才能看见,所以你不如问问他自己是何时何地死过一次,难道当真不记得了吗?
Aberlin
发表于 2010-12-31 17:07
4.4.8 电台
司马灰认为面前这个“二学生”,很可能就是让石碑困住的东西。那些鬼话不足为信,可不知为什么,却又隐隐担心这是真的,难道自己真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
“二学生”吞吞吐吐地说了一阵,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说他有件事一直瞒着考古队,但具体的来龙去脉也是直到不久前才彻底了解,起因在六十年代末他背井离乡到大神农架林场落户,在那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里伐木砍树,整天吃糠咽菜。身体都快被单调繁重的劳动拖垮了。
林场职工们为了打牙祭改善生活,赶上放假就到山上打野味摘蘑菇。如果挖到些木芝草菇,再打到两只山鸡,煮上一锅汤,那就算是神仙过的日子了,可林场的活太多,很少有机会到山里打牙祭。
那时候“二学生”因为懂点技术,修好了林场唯一一部“春风牌半导体收音机”,所以上级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总能跟着本地人到山上打猎,或是到大神农顶主峰的通讯所维修防火电台,都给按照参加伐木来计算工分。
这期间他发现有个哨鹿采药人佘山子,长了张森林古猿般的怪脸,一身的死人味。总蒙着个面,行迹更是十分鬼祟。常溜到林场职工的木屋里,偷偷摆弄那部收音机。嘴里叨叨咕咕好像在自言自语。“二学生”开始以为此人是在收听敌台,可那部早该报废的破收音机别说收敌台了。在大神农架这片山里,连我台的信号都“呲呲啦啦”时有时无,即便接收到了也根本听不清楚,又怎么可能收听敌台广播?所以没往那方面多想,后来又现这采药人总在通讯所附近转悠,趁着没人注意就摆弄防火电台。
“二学生”知道通讯所里的防火电台,也是部队淘汰下来不要的装备。今天这有问题明天那有故障,采药人却拿电台当步话机用,那情形十分诡异,他寻思这佘山子通敌是绝不可能的,不是被鬼上身了,就是双重人格。也不知自己跟自己叨咕什么?
大神农架的山民们却不懂这些,那些人听到收音机里有广播,都以为那匣匣里有个娘们儿在说话,有人发现佘山子暗中摆弄收音机和电台,就认定是敌特。但在不久后,佘山子便因到燕子垭峭壁上采药,被金丝猴啃断了爬山索子,直接掉到深涧里淹死了,这件事也就没人再追究了。
司马灰听到这更是惊奇,地下组织里的成员被称为“房间”,采药的佘山子也算是组织里的一个“房间”。他自称从其土贼师傅处继承了通讯密电,不过此人一辈子没离开过深山。大字也识不了几个,可能以前都没见过电台。能够独自跟“绿色坟墓”取得联络,本来就不太正常,佘山子对着电台自言自语,岂不是在“与鬼通话”,而这个鬼在哪?
司马灰蓦然有种不详之感,如果那些“房间”都是如此,那么在缅甸裂谷里寻找蚁式运输机的几个幸存者中。也应该藏着一个跟采药人老蛇同样的“房间”。
“二学生”说他当时对佘山子的事所知不多。虽然隐约觉得这采药人不可能收听敌台,但他人微言轻。说话不值什么斤两,干脆闭上嘴不去多说,没多久便忘在了脑后,直到今年初春,他发现自己得了“克山症”,对前途和命运深感绝望,蝼蚁尚且惜命,说不在乎全是假的,可山里缺医少药,连个能商量的朋友都没有,一想到将要死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尸骨不得还乡。他就偷偷流泪,后来得知大神农架深山里有很多珍奇草药,其中有种长成男女双形的大何首乌,功效不同寻常,让那些身染沉疴绝症之人吃了就能起死回生,他也不管有用没用,舍命爬上悬崖峭壁去找,但这类草药十分罕见,就是山里那些采药的老手也很少有机缘遇到。何况他一个外行。自然是徒劳无功,连片何首乌的叶子都没见到,有好几次甚至差点掉进深涧喂了大兽。
某次无意中听到一件事,说那个擅长哨鹿采药的佘山子,曾经得着过千年何首乌,但不清楚他是自己吃了还是卖掉了,这个人死后也没在家里找出来。当初有猎户看见佘山子抠他师傅的坟包子,掏了个洞之后又给埋上了,没准是把些值钱的东西,都藏到那座坟里给他的土贼师傅陪葬去了,林场里岁月漫长,加上山高皇帝远,人们专好谈奇说怪,没有这种传闻才不正常,说者口沫横飞。皆和亲眼所见一般。听者个个膛目结舌,不过一说一听也就完了,从来也没人当真。
“二学生”听说此事,却记在心里抹不掉了。好在那土贼的坟在江坳里。也是处人迹难到的地方。他为求活命告了天假,扛着铁锹和猎枪去抠老坟,那荒坟连块石碑都没有,找起来颇不容易,好在坟土很薄,连口棺材都没有,死人是拿草席子裹住埋在里面,不过就算这样。也足够“二学生”折腾上一天,直到天黑之后才拽出坟里的尸骨。
是夜阴云密布,星月无踪。四周黑黢黢的大山已看不清轮廓了,“二学生”听着无名野鸟在头顶盘旋乱啼。吓得浑身把不住的寒颤。可有道是“除死无大事”,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也顾不上那些孤魂野鬼狐仙尸变的传闻了,先跪在地上给坟中尸骨磕了几个头,叨咕几句诸如“多有打搅,万勿见怪,阴间取宝,阳间取义”之类给自己壮胆的话,然后战战兢救地在尸骨身上摸了一遍,只找到一块黑乎乎像肉非肉的东西,用油布包了几层。散着一股恶臭,也不知是不是那株何首乌。还有个皮筒子卷着几页纸,拆开来一看,头一页画着个怪蛇的标记。里面字迹潦草,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字,他当时没来得及细看,以为是采药人的秘方,匆匆揣到怀里,把坟包子原样填好,摸黑赶回了林场。
“二学生”找没人的地方。仔细察看从坟里掏出的两件东西,这才发现了“绿色坟墓”的秘密,那近似何首乌的东西,越看越像是一块死人身上的肉。
古籍上称僵尸身上的肉叫“闷香”,土贼坟里的东西就接近此物,但不腐不烂,只是有股怪异的死人气息。那薄薄的几页纸,是土贼生前留给他徒弟佘山子的一封信,大概是说为师从民国时期就追随“绿色坟墓”,想加入这个组织,除了要被选中,还必须吃“绿色坟墓”身上的肉,如此以来就和组织变为了一体。所以该组织成员都被称为“房间”,将来“绿色坟墓”找到进入神庙的通道。我等都能跟着摆脱生死束缚,这肉除非是从“绿色坟墓”身上直接割下来,而房间里的肉放到下一个房间之后,就会随着这个房间的死亡而腐烂,奈何为师这辈子没这个机缘了,等了这么多年都没等到那一天,眼看寿数将尽,就把自己肚子里的那块“宝肉”掏出来留给你了,且看你今后有何造化。
“二学生”看罢了信,心想吃了这东西真能有机会长生不死吗?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绿色坟墓”?他虽然有些文化,可迷信思想一直未能清除,这时候也是鬼迷心窍。竟忍着恶心吃了一口,然而被吃掉的部分,很快又自己长了出来。他胆怯起来,好在吃的不多,当即把剩下的死人肉找地方埋了,然后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毕竟掏坟掘墓是轻则蹲土窑,重则挨枪子儿的罪过,所以此事再也不敢向旁人提起。
“二学生”自己分析这件事的内情,估计当年有人看见佘山子掏坟。就是想从土贼身上找这块死人肉,佘山子也没把死人肉都吃下去,留下的不久又复原了,而那封信此人未必识得,就放在坟中没有动过,以前看到采药的佘山子偷偷摸摸使用电台,好像在自己跟自己说话。莫非就是被吃掉的死人肉作怪?“二学生”想到这些不免心生懊悔。再吐却吐不出来了。越想越是后怕。还好后来没什么异状,只是常发噩梦。
直到跟通讯组去瞭望塔修复电台,遇到了考古队,又在通讯所木屋里撞到了的采药人佘山子,才知道真有“绿色坟墓”这个组织,他以为还有机会重见天日,因此不敢声张,一路上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下来,想跟考古队到神庙里看个究竟,盼望着能找到永生的秘密,结果自然是上当了。其实永生即是永死。进了神庙的人,只会陷在黑洞中经历着无限次的死亡。
罗大舌头很是意外地说:“你小子行啊。真没看出来内心还他妈挺强大的,为了活命连死人肉都敢吃?”
司马灰听了这番话,心里十分不安,曾闻走无常的人到阴间去,途中不能吃阴间的东西,因为吃过阴间的东西就变成了阴间的一部分,再也回不到阳世了,加入组织的成员们吃了“绿色坟墓”的肉,同样变成了“绿色坟墓”的一部分,也只有这些傀儡般的成员,才能与“绿色坟墓”通过根本不存在的电台联络,可“绿色坟墓” 又是谁?是困在洞里这个东西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