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死亡的感觉充斥整个房间
我说:"雯迪,请按照我在磁盘中写的那样做吧。"我挂了电话。
--你要去什么地方?
内心中那个声音冒了出来。
我不知道老板我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可以得到解决的办法了如果我知道一切早应该结束了!可我内心的那个声音还在折磨这我,他在嘲笑我,他在压迫我。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老驴的这个我从来没有谋面的妹妹让我走了,因为我喝下的饮料中搀了其它东西,这些东西让我的神经收到了很大的压力,它能抑制住我的行为,若与之抗衡,我需要更多的力量。我相信那并非毒药,而是那种让我睡觉或者丧失活动能力的东西。
我的鼻子开始流血,殷红血流了下来,染了我的衣袖,我退了一步,身体靠在电杆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捂着鼻子和嘴,在路灯下,我能听到血流动的声音,任血液肆无忌惮地流也不制止,一个人……在路灯下……
天色微微泛青,朦胧的街道上的景色模样逐渐显现,空气有些清凉,风吹在人的身上已经略有寒意,霏霏细雨从后半夜开始落下,无声执著地下着,打在这家或者那家的玻璃上,凝结成水珠,粘贴着并不流动。我走在牛城的旧城区的街道,路上坑洼积水泥泞,一排低矮的平房中住着些鱼龙混杂的各色人等。暗娼丛生,小偷、盲流以及流窜犯多半聚在这里,这里有这里生活方式,这里有这里的法则。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地穿越此地,我的目的地在前方。以前我是来过这里的,现在比先前更差劲。我和蔺星轩的一部电视剧本子就是以这里为背景展开情节的。在这个地方的尽头,是牛城著名的钢铁厂,在生活区中有一栋七层高的楼房,其中一间就是我们聚会讨论剧本时的地方。当我站在那扇门前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
为我开门的是孔雀,她看到我,很是平静。我问她:"你难道见我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吗?"
"满足你--我很惊讶。"她说,"真的,我那个小姑子难道没有给你喝下那种让人受不了的药吗?"
我说我现在头还痛呢。
我站在门口:"你不打算让我进去是吗?"
"我不打算。"她坦白地说。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蔺星轩在不在?"
"他不在了。"
我就知道!但我无能为力,作为当年胡薇薇的男朋友,他在这个故事中扮演的也不是一个无辜的角色。但我突闻噩耗,心中的愤慨依然不能自已。我几乎是--不,我一定是--怒目相视对着孔雀吼道:"你算什么?!你们算什么?凭什么来剥夺别人生死。躲在暗处,你认为天衣无缝了吗?你以为你可以逃掉吗?"
"我们没有打算逃。"老驴从客厅走过来,在门厅里看着我,"你进来吧,在一切结束前,我要给你一个交待。"
我正步向前,孔雀侧开了身子,我对老驴说:"蔺星轩在什么地方?"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老驴引我到了客厅,一股死亡的感觉在充斥了整个房间。我看到了角落中一座水族箱,里面的"银龙"、"富贵"、"七星刀"、"铅笔"以及"地图"等在缓慢地闲游。这曾是我在这里饲养的热带鱼,我在这里为了写剧本封闭了三个月,就算没有感情,也相当熟悉了。我想在自己家似的,靠近水族箱坐下。一时间,我们不知道如何开始我们的话题。我看着我面前这位我平生最要好最知己的朋友,突然感到我们中间有一层可怕的距离,这层距离让我恍惚地觉得对面坐着的不再是我平生最要好知己的朋友,而是一个陌生的甚至让人痛恨的家伙。我低下了头,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刚才我们还说呢,"孔雀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末末如果听完了吕婴的故事后,一定会来这儿来的,因为这房子是蔺星轩的,他本人正是被我们列在黑名单中的人,他现在不在自己的家中,于是末末不可能不会来这里的。当时我还不相信,但吕智却一直这样坚持,他说他很了解你,知道不管什么事情也不会阻止你的。现在我相信了,吕婴的药并没有让你跑回自己的家休息。"
我没有回应,目光看着旁边水族箱中的鱼。
老驴说:"其实一开始我的思想同你的一样,也很矛盾。记得吗,当时在你们还没有去一线天的时候,我就瞒着孔雀给你发过一封让你回去的信,因为那个时候,我便意识到事情的结尾了。是的,我没有制止,事实上,我非但未能挽救谁,还参与了整个事件的策划、实施。从第一件案子开始,我们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所以孔雀要求留下线索,一是让你沿着它走下去,让大家怀疑你;二是以此制造迷雾,扰乱大家的视听;三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充足的时间来实施我们的计划了。你放心,我已经写好了一封自首的信,现在怕是正在邮递员的手中,它会在明天或者后天送到公安局或者派出所负责人的桌子上的。"
我的头真的有些痛了,眼睛很沉,我有手托着脑门,摇摇头:"你们这样做,太不值得了。你们毁了自己,知道吗?你们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孔雀笑了笑,对我说:"亏你是一个作家,却这样不理解一个女人的思想。我爱吕智,我终生的梦想就是为他生一个孩子,当我知道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完全瓦解了我的梦,我唯有报复方能得到解脱。"
第52节 一个一个地杀人
我说:"雯迪,请按照我在磁盘中写的那样做吧。""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我怒不可遏地冲着她,"不要以为我们曾经是朋友,我现在就不能说这句话,我告诉你,我很早就要对你们说了:你们的行为太变态了。" "是的,没错。"他们仍然平静。
我将头一偏,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有任何一个人不是我的朋友,那么此刻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我这样下去会受到牵连的。所以嘉嘉并没有跟着我来。我是对的,对吗?"
他们两个没有吭声。想是默认了我的问题。我平静地点燃了一颗烟,吐出,烟雾在我们面前展开。但我的手仍在颤抖,我不知道我的好朋友蔺星轩现在究竟怎么了,他们不会告诉我的,我是猜不出来。我开始说了,告诉他们我在一线天想出来的种种方案,包括他们怎么杀害王小波、李可和张毅的,然后我提出了我的疑问。
老驴说:"你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态的百分之八十了,其余的一些未知的,现在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但如果你想知道,我也没有什么理由保留的了。其实在你们去一线天之前,我们的计划就开始了,我没有能力拒绝实施,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意识到危险而退却,这样大家也许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我背着孔雀给你发了匿名信。却是你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我这样做反倒很愚蠢。还记得我们那天晚上说的话吗?孔雀和我在别墅中吵了一家,为的就是这事,我气愤地走到客厅,因为我当时的心情你一定可以理解,就像你的此刻的一样矛盾。你的原话我忘记,只记得你说:'如果你爱她,就要不惜一切地去爱她关心她。--死,你也愿意'。你是这样说的吗?你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是呀,为她死我也愿意,那么为了让她得到安宁,我为什么不就为她犯罪呢?这就是我的动机。"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我对他的抉择持反对意见。我说:"你这样无原则的歉疚就是你所认为的爱吗?" 这时孔雀轻轻地说:"我给你说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吧,也许你去过街道办事处,应该知道我和吕智结婚其实并没有领取结婚证,是我不让领取的。因为我的心脏不好,医生说我没有几个月的活头了。" 她说的是那样轻,但我听来却是那样的震耳欲聋,一时间我无话可说。
"那天我找到了李可,"她说,"我帮他回忆了当年他造下的孽,他很后悔,答应我帮我把王小波灌醉。我们分了两步走,第一步我送王小波回家,当时王小波的母亲还没有回家,我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讨厌的模样,怎么也抑制不住了,是我动手杀了他并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那一串密码。第二步是让李可送吕智去王小波家,因为吕智的背影太像了王小波了,加上当时吕智做出了喝多的样子,身形不定在灰暗的灯光下进了屋,以至于连他的母亲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掉了包。第二天,李可听说了王小波的死,可能吓坏了。他找过老驴--因为那个时候,我正以出国在外的身份躲在一线天的别墅中--,老驴让他瞒过大家,他对他说:'事情就这样吧,她现在也很后悔,周末正看着她呢。你帮她瞒住……'然后他把李可领到了嶂石岩,并告诉李可,现在最安全的名字是'周末',因为郁婕是不会伤害周末的,于是已经茫然无措的李可便鬼使神差地用了周末的名字登记。为什么要把李可送到嶂石岩呢?因为我们早就知道此时张毅也要去那里度假。"
我点点头。剩下的,都是按照我的推断进行的,李可死在老驴为他准备的旅馆中,张毅被退下了悬崖。老驴接着说:"在你再一次去一线天的时候,我似乎觉得你已经看出了些端倪来。于是我跟踪并安排了那一切,从车站到别墅,除了中途与你见面的那个山中老人外,所有的事情和人都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你到了,我却不能不离开,因为我知道你很快就能知道真相的。当我回来后,嘉嘉突然来找我,问我孔雀的去向,我吓了一跳,在你离开前我曾探过她的口风,并不认为你能知道太多,但那时她的突然出现却让我方寸有些乱了。其实你是最了解我们的,很多动脑子出主意的人都是孔雀而不是我,一旦出现了和原计划不同的变差,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稳住了嘉嘉。只好加快速度,对胡薇薇动手了,你知道当时大家不谋而合的聚在一起住,这正方便了我下手了,而且当时大家都在怀疑你……" 孔雀微微摇摇头,笑了一下:"我在她的遗书中留下了新的线索,亏我斟词酌句酝酿了那么暗藏谜语却滴水不漏的遗书了,你却没能看到。"
"你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线索?" "和警察玩太没有意思了。"她说,"刚才就给你说了,我们需要你来吸引注意力,对不起。我已经做好事后工作。我给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写了整个经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最终会清白的。" "费那么大劲干什么?把你要杀的人聚在一起,然后一个炸弹炸死他们不就干净了吗?还他妈的搞什么神秘呀!"我气愤地说,"用你的智商来那样做,你可以做得像一起事故!可你为什么却故弄玄虚地搞几颗星星,再一个一个地杀人?!" "因为我们要完成使命。并不是让他们全死就便宜了他们,而是我们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生,把这次行动当做了一种艺术,我们不可能不去完成它了。周末,你一定知道这样一个词,叫做'宿命',相信你是理解的。"
第53节 他已经死了
宿命……去你妈的!我实在不能理解现在的人们都在想什么了。此刻我的头痛欲裂,眼睛中也充满了血丝,脑子和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了。费了半天的力气,我终于伸手抓向了茶几上的杯子。那杯子中盛满了类似牛奶之类的液体,我刚举起,老驴一把抓了过去。他对我说,我不能喝这些东西。我摇摇头说我的胃不好但牛奶还是能喝的。老驴端着茶杯有些悲伤地看着我:"周末,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就是你了,曾有很多的时候,我总会把我当做你,把你认为成我。或者我们的友谊可以著书立传了。所以,我们把你安排成了现在这样一个角色,让你为难让你痛苦抉择,因为换做是你面临这样的事情,我也会义无反顾的为你充当那一不光彩的人物的。这点就算我不去解释,我也深信,你会理解的。"
我叹了一口气,宿命。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吗?!就这样无法抗拒吗?人活着就像着鱼缸中的鱼一般,倘若这个时候因为向往自由的生活而离开狭小的鱼缸,那么将要面临的会是寒冷和死亡,否则呢,安分地潜在水缸低下,清静地游动,用自身的色泽光彩来迎合欣赏者的爱好,反倒会得到保护得到安逸。这就是鱼的宿命。人何尝不是这样呢?为金钱、名利、声望、地位等等诸多如同鱼缸般的虚幻所困,何尝不是一种宿命,我常会听到一些很有名气、地位和金钱权力的人在说他向往平静安宁的生活,真让人受不了,那些过够了平淡生活的人不正向往着能进入这样一个鱼缸中吗?人本所累了那宿命二字,却仍为宿命奔忙。从中有一点是注定的,那就是宿命是无法随你的情绪改变的,往往是不得以的。我的宿命就是面对我的这两位好朋友,无法做出再多的选择,从而被动地接受宿命的安排。那么我身边的死去的或者仍然活着的人呢?他们的宿命定由我面前的这两个人来安排吗?这两个人算什么?使者!王者!抑或一种可以随心所欲的人吗?他们不是。因此得到的剩下的东西,我只有恶心了,我从未这样厌恶过谁呀……
"老驴,"我恨恨地说,"你毁掉了我心中最美的东西,你让我觉得友情知己变得一钱不值,这个社会上只有了利用者和被利用者,只有了狼和羊,要么你是狼,吃羊;要么你就是羊被狼吃!"
"对不起。"他低下了头,"但我更信仰爱情,我想再多的解释也不能为我换来清白,因为本身我就是一个杀人犯。我想让你站在我的立场上,看看如果是你,对待这样的事情又会怎样呢?"
我沉默了。
"老驴,给我喝点水。"
"我让孔雀给你倒吧。"他说着话,脸上的汗水猛烈地淌着。
我回头看孔雀,她已经昏在沙发上了。我简直蠢到了极点,一把夺去了老驴手中的杯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入鱼缸中,那乳白色的液体在鱼缸中漫开散掉最后找不出踪迹。我抓住老驴:"你怎么了?"
他惨惨地一笑:"蔺星轩……"
"我在听,你说。"
"在隔壁的房间中,他已经死了。"
"不要乱动,我马上找人救你!"我叫着拨打手机。就在这时,我看到一鱼缸的鱼都翻了肚。
老驴按住了我的手:"末末,今生最后一次求你了,让我们走得利索些好吗?"
我停下了……
接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看来老驴妹妹吕婴给我下的迷药已经到了极限,我无法再抗拒了。
我努力让自己醒来。但在我的脑海中却始终有两个场景挥之不去,这两个场景是同时并列出现的,于是交叉在一起便开始混乱了,背景由我还是一名每天无忧无虑却假装心事重重、一天到晚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却追求得一塌糊涂小男生,一直到每天忙碌庸俗迫不得已不知所谓的成年人。其间空间跨越了多个地域,时间横贯了许多春秋,我在膨胀中塌缩,又在迷茫中燃烧自己。
这两个场景一个在我的教室中,我看到了我的同学和我的老师,老驴、孔雀、王小波、李可、张毅、胡薇薇和蔺星轩就在我的身边,我们尽量避开老师的侦察,小声地笑着什么,胡薇薇和蔺星轩指了指我的身边,我看到了嘉嘉,还看到嘉嘉后面窗户外面那张班主任窥视的脸。讲台上是我最爱的语文白自涓老师,我努力听她讲些什么却听不清楚,耳朵中的声音很多,眼前的情景变化也很快。我看到了我的管线和我的阀门井,看到了中压调压器有雷诺的和自滤的,我感觉我身边的同学都变成了我的同事,有老的师傅和年轻的朋友。我们在放散监护,作业坑中王鑫和顾雯迪拆盲板,我正对一个在旁边围观却不知死活还抽烟的混蛋大发雷霆。
然后我听到不远处传来叫我名字的声音,连忙抬起头,看到中学同学们正围着王小波的尸体,胸口上血淋淋地刻着那行经典的密码。他还没有死绝,脸色苍白地站在人群中,紧张异常,他口中喃喃道:孔雀真的离家出走了吗?真的吗?这是真的!我感到这样的场景是真实的,我的确经历过,王小波在教室中确实这样问过的,他那时心虚呀!混乱混乱混乱!顾雯迪操纵的匪徒冲过了第一防线,我在王鑫用"连狙"的掩护下紧随其后,网吧中的唏嘘声此起彼伏,一路过关斩将,我们埋下炸药包,取得胜利。知道吗?顾雯迪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怀疑这个案子中至少有一个女性参与其中。孔雀在哪儿?她……她在我送她去你家的路上突然消失了。见鬼!我根本就没有失踪,我躲在别墅中,我能看到对面的青山绿水,末末,你看这天上的云好看吗?那是灰姑娘,这是小龙女……他们--在我于别墅中看到孔雀和老驴的时候,我已经不安地意识到死亡的讯息已在他们周围蔓延了。场景又变了--不!上帝呀,停止吧,我的脑子受不了了--,皮肤蓝青七窍流血的李可在旅馆的房间中挣扎着:我不是那个叫周末的作家,我是李可,有人在杀我,救命呀!……张毅摆弄着右手胳膊上的手表,被人从悬崖上推了下来--支离破碎的肢体用帆布包裹运到了牛城辰光的顶楼……胡薇薇在床上挺了挺僵直的身体,努力要站起来,却不能动弹,她目光恶毒地绝望而不能相信地看着床头柜上那封措辞完美的遗书:那不是真的!……蔺星轩在隔壁房间--他已经死了……"我的琴弦断了,我的力量尽了,眼前的天也黑了,可你还要从头再来。噢~噢~"一把吉他,一群朋友,我的乐队唱着《突然消失》的主题曲。在我为那本书创作音乐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当年"突然消失"的同学们,会成为了今天的模样,死的死,散的散。什么叫人莫予毒?什么叫报仇雪恨?这世界并不完美,但似乎也太差劲了……北斗七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六颗!!七颗!!!整整七条人命!谁最后成功了?谁最后胜利了?没有,像一团空气,它的确存在的,却不能感知触及。这就是死亡的故事,每个人都有结局--死亡……
第54节 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一圈各色面孔,后悔、侥幸、内疚、兴奋、开心。他们围着我看,嘴角都洋溢着欢快的微笑,这些人我很熟悉,却不记得了,他们这表情却似曾相识--就像刚考完期末最后一门功课等放假通知一样。一切都结束了。"对不起,末末。"他们中的一个人说,"我们冤枉了你,真凶已经知道了,他们死了。"
死了……在那鱼缸对面的沙发上。死了……
"我们不该怀疑你,其实我们早应该想到的。"一个穿白大褂一笑俩酒窝的女孩对我说。
一个头发短短有自然卷的男孩来到我面前对我说:"警方接到了他们的信,最后一页画了一组北斗七星,上面标着一些名字:一、王小波;二、李可;三、张毅;四、郁婕;五、胡薇薇、六、蔺星轩;七、吕智。一切都结束了,周末。他们收到信后马上赶到了现场,看到你还活着,房间中还有三具尸体,在你身边的是郁婕和吕智,隔壁客房中躺着被勒死的蔺星轩。吕智和郁婕畏罪自杀了。周末,一切都结束了。"他笑了笑,"我们又可以一起到'盟重'杀野猪升级了……"
都结束了。是的,七颗星都失去了光泽。
我重新闭上眼睛,往事不堪回首。我最后说:还有人呢?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沉默……
我吃惊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数双同样睁着的眼睛。
"赵运方,他刚才说什么?"
"我没有听清!"
"好像是胡言乱语……"
"周末?"
"末末?"
我挣扎地要坐起来,立刻有人帮我把枕头放在身下。我说: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
"他呜噜呜噜地说什么?"那个国字脸的人回头对穿白大褂的女孩说,"张少雅,周末这是怎么了?"
女孩喊了一句找医生来,片刻一个中年人来到我的面前,看我的眼底,听我的心脏,他说:"这是失语症。病人在强烈的刺激和巨大的悲痛中,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病人可能有轻微的精神分裂,他的双重性格使他仍然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他是干什么的?"
"写小说的作家。"刚才那个自然卷对医生说,"他也是我的同事,我们都在煤气公司工作。"
我说我叫喊的是宇宙语!你们滚开!
我开始自己寻找。
"你找谁?"那个说是我同事的人问我,"你找你女朋友?你放心,那天我看了你的磁盘,按你的意思告诉她,你在一次煤气事故险些丧命,并把她引到北三环上的门站。等一切结束后,她已经回家了,她是安全的。对了,她人呢?"
一个女孩说:"黎韵去末末家了,去拿周末的笔记本电脑。"
我的笔记本电脑?我呆呆地想。它是黑色的,四方的可以上网的我写作用的机器。我好像给了王小波,我应该让他在火车站候车室中玩我的电脑,而不是和我们一起去一线天参加死亡聚会。如果我面前曾了一连串的死亡,那么我应该可以抽断其一根主线,让它不再成形的。
一阵过堂风吹来。病房门口出现了一袭白衣。有人马上迎了上去。"黎韵,"那人小声地说,"刚才医生说,末末可能……"
我仍闭上眼睛。
那女孩来到我的面前,怀中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她坐在我身边打开电脑。让我帮他回到现实中来吧,她说:"末末,我收到了一封信,应该说是那个曾经一度用匿名骚扰你的信箱发来的最后一封信,这次信有了署名,一个是老驴,一个是孔雀。末末,我这就给你念念上面的内容……"
(全文完) 孔雀这个女人好阴险啊!!
老驴爱她愿意为她牺牲一切, 但她报仇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会连累自己的爱人, 伤害自己的挚友呢?
一点都不同情她! 为什么人总是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东西,而为了这些东西宁愿失去其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