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23 11:25

第71节 桶里的那颗心脏是谁的

其实我有意想让他脱身的。为了保全我的纪念品。而且也想看看,他的牢门被打开,从警察手中接过五美元公共汽车费的时候,你会是怎么做。你会不会躲在暗处,拿着一把刀,伺机全力向他刺去?

    但是我认为现在这种结局就更让人满意了。现在你知道了,因为你的缘故,一个无辜的人被判了死刑,我马上就要把你送到造物主那里,好好向他解释吧。他们真的会让班特林死去吗?这还是个问题。嗯……也许,只是也许。比利这小子上诉能成功,然后就会无罪释放。到那时才是戏剧性的变化呢!你死了,他却还活着,继续带着他那把笨重、丑陋的刀到处搞女人。”

    她说了句话,但是却模糊不清,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哦,思洁,别这么害怕。我就离开你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你暂时预测一下,我们接下来会玩什么游戏。我现在得把火腿送回家。上午九点钟还有病人在不耐烦地等我——他得了强迫症——艾斯特勒塞车,无法及时赶到。我得回办公室去了。”他把针尖扎进她的胳膊。

    “这东西会让你兴奋,你肯定听说过它的名字吧?‘好度得’。你好好睡一觉,回头见。到时候咱们拍些照片,好好乐呵乐呵。”

    她听到钥匙串的声音,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黑房间在她眼中变模糊,渐渐看不见了。她感到眼皮越来越沉重;握紧的拳头也松开,变得麻木了;轻飘飘的身子在往下落,往下落,但是却不能着地,不能停止。

    “回头见,”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多米尼克松了口气,虽然传来的是她熟悉的声音,但电话接通的却是她的语音信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发现并不是她在接电话,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到哪里去了?她到底到哪里去了?”昨晚他们约好一起吃饭,但一直到今天早晨她都没有露面。她不在家。最后审讯结束后,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是不是又一次逃避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是不是感到自己还需要时间,所以一声不吭地逃走了?”

    不祥的感觉吞噬着他的整个思想。心里的预感、可怕的感觉都冒了出来,他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昨晚他整夜未眠,担心她的去向。也许是出了车祸?但是医院里什么事也没有,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报告。

    现在,她失踪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他打电话,通知佛罗里达司法厅派人出去搜寻她的车,并且报告了她失踪的消息。又一人,在可疑的情况下不见了。

    她又一次醒来。但是这回,四周一片漆黑。“我死了吗?我就这样完了吗?”

    她的头左右转动,但是到处都见不到一丝光亮。也许她真的死了。但是她的脸碰到冰冷的轮床,她又清醒了些,想到这屋子全被刷成黑色,而且没有窗户。她的嘴巴很干,因为被注射了药物,舌头也变得很厚。他到底给她注射了多少好度得?

    过去几个钟头了?也许过去几天了。他还在这儿吗?他在这个房间里注视着她吗?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但是他们好沉啊。她又试着动了动脚指,也是不听使唤。她的嘴巴很干,舌头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又厚又硬。他到底注射了多少好度得?

    格雷戈·钱伯斯。“丘比特”。成功的心理医生。曾经贴心信任的朋友。可怕的连环杀手。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说不通啊。这么多年来,她的精神治疗到最后反成了他的一场游戏,有趣、好玩的游戏!看着她在被强暴带来的恐惧中苦苦生存,对他来说是一种乐趣!然后他又碰上了比尔·班特林,他把他们俩当做棋子摆弄,直至死亡。

    房间里冰冷,好像医院里的手术室。她冷得浑身打颤,牙齿也上下磕碰着。她知道他是谁,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对她说了些什么话。

    “别反抗……会让事情变得一团糟糕。”

    桶里的那颗心脏是谁的?“丘比特”谋杀的十一个妇女的心脏都被找到了,而且根据DNA验证,都各归其主了。也就是说,难道还有更多的被害人吗?她死了以后,有人还会死,但没有人会把她们的死联系起来。没有人会来调查。很长时间人们都不会相信还有连环杀手存在,也许永远不会。

    他会杀了她。她知道他会怎么杀她。她亲眼看到过他的十一个作品,听过医疗检测师的描述,读过验尸报告,在让人恐怖的照片中再次验证过,她可以用最不折不扣的医疗用语把这个过程说出来。

    她也知道他会一直让她看着这个过程,安娜·普那多的眼皮上还留着的胶布痕迹就可以说明一切。他也会用胶布粘着她的眼睑,让她从天花板的大镜子里看着死亡的来临。就在这间屋里,她的断魂之地。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喊叫。

    她喉咙里传出一声呜咽,她想大声呼救,但是仍然开不了口。一行无助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垂落,经过脖子,掉到冰冷的轮床上。

    她又想起了墙角的小手推车和上面雪亮、锋利的刀具。乔·内尔森医生的脸在她眼前闪过,她回忆起那天在法庭上,他指着女体模型时握着教鞭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因为讲到了耸人听闻的那一段。

    “做过,是解剖刀。刀伤很深,进入了骨骼之间,划破了皮肤的三层结构、脂肪组织和肌肉。”

    她知道会怎样结束,她甚至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死亡何时会到来?还是他已经到来,在黑暗中审视自己?看着自己痛哭,听着自己的呜咽?看着自己挣扎,希望在所有的压力之下她的心脏不再跳得那么快?”

    她只能在黑暗中等待。只能等着瞧了。

    “钱伯斯医生,很抱歉打扰您,但是有人想见您。”艾斯特勒说,她清脆的声音透过对讲器,传到他的办公桌前。格雷戈·钱伯斯一时间仿佛没反应过来,盯着对讲器看了好一会儿。“是佛罗里达司法厅的特别警探法尔科奈提。”

    “好的。请让他在候诊室等几分钟,我这里马上就完。”他回答,他正从录音机里把和最后一名病人谈话的摘要记录下来。

    艾斯特勒回头看看坐立不安的多米尼克·法尔科奈提,审判的时候,她在电视上见过他,他每次露面都冷静而自信。今天,他在候诊室里踱来踱去,明显为什么事情非常焦虑。她想,肯定是新闻造成的。“法尔科奈提警探,医生几分钟后就出来,您请坐。”艾斯特勒把他引到候诊室的皮椅子旁。

    “谢谢,”多米尼克说。

    他却还是不能坐下,在椅子旁继续踱步,她回到接待室里好奇地观察他,发现他左顾右盼,抬腕看了两次表。

    门开了,钱伯斯医生走了出来,经过接待室,拉开候诊室的门。“法尔科奈提警探,请进来。”他一边说,一边向多米尼克示意让他进办公室。

    多米尼克跟着他,经过艾斯特勒身旁,走上墨西哥瓷砖地板,进到黄蓝相间的办公室。“多米,我能帮你什么忙吗?”钱伯斯医生关上门说。

    “您肯定听说了——”多米尼克说。

    “思洁·汤森德失踪的消息?是啊,我当然听说了。电视上连续两天都在播这条新闻。有没有新的进展?”

    “没有,没有任何进展。所以我才会上这里来向您求助。”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不知您是否听说我和思洁恋爱的事。她曾经告诉我说为工作上的事情经常到您这里来。所以我想来问您几个问题。”

    “多米,别这样,我能帮的当然会帮助你,但是请你不要问我和思洁谈话的内容,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得为她保密。”

    “我明白。请问您最后一次见到思洁是什么时候?”

    格雷戈·钱伯斯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早已料到会和他这样碰面,但是,面前这位伟大的侦探如果怀疑他的话,两三天前就会来按他的门铃了。显然,他并不知道班特林也是他的病人这回事,看来思洁对他还是有所保留。“哦,审判的时候见过她,不过都已经是几个星期以前了。”

    “您当时有没有和她谈话?”

    “没有,那以后我都没再见到她。而且她现在也没工作上的事要上我这里来了。很抱歉,我只知道这么多。”他耸耸肩。

    “我明白了。您还能想到什么吗?她可能上哪里去?和谁在一起?会不会她一直在害怕某个人?”

    显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不能判断一个人到底是失踪了还是自己选择去躲起来。面前的这位侦探,真是可怜啊,他还以为是爱人弃他而去了,选择了另一个人,还和他偷偷逃跑了,留下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答案的谜。

    “没有,多米,我再次表示抱歉,我确实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仿佛在考虑该怎么说。“思洁是个很有主张的女人。也许有可能是她感觉到压抑或窒息,需要更大的空间,所以到什么地方放松去了。”他直直地看着多米尼克的眼睛,真诚的眼神仿佛把答案已经和盘托出,但是,这也许不是他希望听到的。

    多米尼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好吧,谢谢您。如果她跟您联系的话,请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在这里,如果我不在家的话,这是我的手机号,二十四小时都能打得通……”

    “好的。多米,很抱歉我不能给你更多的帮助。”

    多米尼克转身,走进走廊,低着头,垂着肩,非常沮丧。他的心情暴露无遗。钱伯斯医生的目光随着他出门,看着他对艾斯特勒轻轻点头告别,看着他默默琢磨这位“好心”医生的话,思索更深的含义。

    直看到特别警探多米尼克·法尔科奈提推开外面沉重的红木门,开着车离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23 11:26

第72节 他低估了她

门开了,房间里突然充满了灯光,她身后传来钥匙的叮当声。

    他径直走到墙角的水槽边洗手,背对着她。水槽旁边就是那辆小手推车,上面摆满各种器具:不同尺寸的解剖刀、剪刀、钳子、针、胶布、输液的用具、直形剃刀和一个静脉注射袋。他在水槽边,至少花了五分钟反复把手洗干净,仿佛一个将要进手术室的外科医生,洗完后,用纸巾擦干。他打开水槽下面的橱柜,取出一盒消过毒的橡胶手套,小心地挑了一副戴上。

    “对不起,我来得晚了点。”钱伯斯开始说话了,“今天的病人有些棘手。你一直以为自己精神有问题,其实你真该了解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十七岁的少年患了精神分裂症,拿着刀子胁迫自己的母亲。难以想像是吗?那可是亲生母亲啊。”

    他走到三脚架旁,调节照相机的镜头,把焦点对准她的脸;她转过头来,正面对着天花板上的镜子,睁开眼睛。他按下快门,“你长得可真美,而且很上照。”他又拍了一张,然后又把焦点调整为整个轮床。

    他走回手推车边,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打开水槽下面的橱柜,拿出一套绿色的外科医生穿的手术服。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放着把铁椅子,他脱下外套,小心地搭在椅背上;接着取下领带,脱掉衬衫和长裤,这些东西他都仔细地折好放在椅子上。然后他穿上手术服,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他不停地哼着歌。“今天早晨你的朋友到我办公室来过。”他一边说一边往鞋子上套上薄荷绿的绵质鞋套。“就是多米尼克,他来是想让我帮忙,问我知不知道你可能去了哪里,可能和谁在一起。当我把想法告诉他,他又伤心得不得了。真的太感人了。”

    他把手推车拉到轮床的右边,又从上面拿了一个外科手术帽戴在头上。“你知道吗,我最初实习的时候是做外科医生。”他低头看着她的右胳膊,皱了皱眉,她的右胳膊居然没有被绑着。他给她注射过后忘了重新把她绑好。他抬起她的胳膊,然后放开,看着它“啪”地一声落回轮床上。

    她嘴里喃喃着什么,他没有听懂。她又说了些什么,但是仍然含含糊糊,听不出所以然。她的眼泪从两个眼角掉出来,流进头发里。

    真是可惜啊。她是多么漂亮的实验品啊,他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人间尤物啊!他原以为这场官司结束,会感受到由衷的喜悦,会打心眼感到满足,因为他的假设变成了现实。但是,班特林最终被判处死刑的时候,游戏结束了,戏剧落幕了,他却十分痛苦。他的实验开始于三年前,班特林带着满脑子的问题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当时的班特林虽然运气不错,作案从没被抓住过,但却非常压抑,而且找不到人倾诉。他却耐心地听他咆哮,听他讲多年来对遇到的漂亮女人都干了哪些坏事。他发现了一件事,虽然世间的巧合罕见,却有一桩正好送上门来。于是,医学博士格雷戈里·钱伯斯医生开始了现代精神病学科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实验,对象还是这么难得的两个人!虽然早在为精神压抑的思洁和超级自恋精神分裂的班特林治疗之前,他就试着杀过几个人,但是那些行为都是不成熟的。那几个人的死都是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而这个实验,讲的却是整体配合。他还回忆得起当他决定做这个实验时的发自内心的狂喜——还有尼可勒特的腹部被他剖开时,脸上那让人又爱又怜的表情。尼可勒特·托伦斯,她不知道在整个实验中自己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她可是第一个啊,在这个盲目的实验中被杀害的第一个姑娘。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却半点高兴不起来。他不开心,因为不能把这么伟大的项目,这么惊人的实验成绩公诸于众。他的同行不可能知道;在实验中观察到的现象和结果不能拿来与他们共同探讨,一起研究。在他们眼里,他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医生。

    “别这样,别这样,不要掉眼泪,”他的声音充满同情,“我很想告诉你这一点都不疼,但是恐怕这是假话。你知道的,我现在首先要把你的静脉血管找出来。”他从身后拿出一支针管和一条橡胶带,橡胶带是用来把血管扎紧的。

    突然,他转身,猛地用力抓住她的右手臂,重重地摔在轮床沿上,紧紧地压着,几乎要把她的骨头压碎。他把头伸到她的面前,脸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她空洞的眼睛无助地瞪着天花板,他用自己的眼睛抓住她的目光

    “但是,开始之前”——他微笑着——“你得做个乖孩子,快把解剖刀还给我吧?”

    真聪明,多聪明啊。当然了,他一进门就注意到解剖刀不见了。她真的认为他蠢到那个地步,连这个都发现不了?这是个典型错误,比她聪明百倍的人都犯过。匆忙之间,她低估了他,把他当作傻子了。

    象棋游戏中的赢家,总是用一连串复杂而又无足轻重的步骤诱使对方一步步掉进陷阱,直到他再也无法脱身;最后你对面前的傻子轻轻说出“将军”二字,而直到那一刻他都还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这时,胜利的喜悦就会满驻你的心头。

    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并不难,而对手又是这么有价值的人,得胜的快乐就更让他喜出望外了。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作好准备工作,其实是为了布好陷阱,想看看计划被识穿后,她漂亮的脸上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看到她的手没有被绑上,捏成拳头微微颤抖,紧张地期待着为了挽救自己生命与他的最后一搏。他看着她圆睁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他没有打扰她,让她在心里把自己的棋子退回原位。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缚住她的手,他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将军”二字的效果,她本想先发制人的一击失败了。

    她轻轻地摆着头,显然承认自己输了,眼泪再次涌出了眼眶。她最后也是最冒险的努力落空了。她这么坚强的意志把他逗得笑出声来。她的确是一个值得与之一搏的对手,也许——比遇到过的其他对手都强。但不幸的是,她仍不够好。

    接着,他先听到一声尖叫,但是她的发音却十分清晰,不似刚才那样含糊。这时,他意识到,好度得的药效已经失去大半,他没有料到药效会过去得这么快。疼痛,热辣辣的,揪着心窝,撕裂他的脖子,他感到自己温暖的血液涌出来,流到手术服上。绿色立刻就被染成了鲜红。

    他的笑声停止了,感到非常吃惊。他看着她对他清晰地怒吼,满是泪水的脸此刻变得凶恶而愤怒。他双手捂着脖子,徒劳地想堵住那个小洞,血仍然汩汩地从里面冒出来,汹涌地涌出指缝往下淌。他能感觉到全身都浸在自己的鲜血里,听到自己口齿不清地对她说话。他看着生命逐渐从身体里流逝,溅到他的鞋上,慢慢从脚边往地板上弥漫。

    他挣扎着想扑上去抓住她,想捏碎、拧断她的脖子,但是双腿却蹒跚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怎么伸手也够不着她。她在轮床上坐起,他看到她眼中满溢着仇恨。她的左手还握着一把刀,刀刃上滴着暗红的血。他的血。

    那一刻,恐惧爬上了他的心头,因为他知道犯了一个最典型的错误。

    他低估了她。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让他靠得够近,这样才能把刀插进他的眼睛、耳朵或脖子。她知道自己力气有限,两条胳膊仍使不上劲。

    他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哼着歌。然后他走过来,对着她皱眉头。她知道出问题了。她加大了拇指的力量,把刀子紧紧地压在掌心里。会不会是没有把轮床推回原来的位置?还是把手推车上的东西弄得太乱了?在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的房间里,她根本不知道房间里的东西本来是如何摆放的,当然不能把一切都归到原位上。

    他走近了,但是还不够近。很明显,他发现有东西不对劲。轮床两侧的缚带。他注意到她的双手没有被缚住。此时,在这冰冷的房间里,她吓得直冒冷汗。他突然抓起她的手,又放开,让它砰地一声掉回轮床上。她故意让手落下来,努力表现得自然,但是却没有松开手里的刀。“不能松手。不管怎么表现,都不能松手。”他的表情似乎是满意了,然后转身去拿手推车上的东西。

    她在心里暗暗吁了口气。“再走近点,拿着注射器再过来点。再过来几英寸就行。”

    突然,他又转回来,用力压着她的手,几乎要把骨头都捏碎了,想把她的手指撬开。不。不。千万别松手!她捏紧拳头,感觉到刀刃一层层割破皮肤、腱,然后是肌肉。但是她仍然不想放弃,直到最后一个指头被掰开,刀子被他抢走了。他的脸在她的正上方,对着她微笑,那是一种自鸣得意的笑容,因为他看透了她的心思,还破坏了她的计划。泪水从她的脸上流下来。“老天,不,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再靠近点,混蛋,你再靠近一点点。我的袖子里还藏着最后一招。在你让我永远地睡着之前,这也是我的最后挣扎。如果走运的话,一次就能成功。如果再失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洋洋自得的脸,现在几乎贴到她脸上。橡胶带和注射器握在他手里。

    “去死吧!”她叫道。

    她对着他的耳朵喊出这三个字。她的左手的衣袖里还藏着一把三号解剖刀,缚带松松地搭在左手上。用尽浑身的力气,她举起解剖刀,狠狠地扎进他的脖子。血立刻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他的眼睛,本来带着胜利的得意看着她,现在却由于震惊睁得眼眶都仿佛要爆裂开来。

    他往后退去,离她越来越远,双手捂着脖子,撞到手推车,手推车又一头冲到墙壁上。上面的各种外科手术工具叮叮当当,纷纷掉到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撒得到处都是。他空出一只手,想要去抓她,圆睁的眼睛满是惊奇,然后,他靠着墙壁慢慢地倒了下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23 11:27

第73节 等着警察的到来

到处都是血。她肯定正好刺中了颈动脉,他身上整件绿色的手术服都被染红了。他的眼睛仍然瞪着她,由于愤怒,整张脸都变成了灰黑色。他仿佛在说话,那些字却像鱼刺,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从轮床上滚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撞在地上的一边疼得刻骨铭心,她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她的双腿还是没有知觉,被“好度得”强大的药效控制着,像两条软塌塌的橡皮管。她双手用力,在黑色的地面上往门边爬,伸手去够球形把手,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他。摔伤的地方变成了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倒吸冷气。

    从他脖子的刀伤里涌出来的血漫过地板,向她涌来,血液仿佛为黑色的地板抹了一层蜡,地板看起来更平滑,更有光泽。她想大声呼救,但声音却微弱、嘶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这时,他发出咯咯的声音,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像是要够什么东西。

    她得从这里出去,她得找人帮忙。她扭着好不容易够到的球形门把手,却扭不动。她想到了他刚进来时钥匙的叮当声。

    他把门从里面锁住了。

    钥匙,那该死的钥匙!在他搭在椅背的外套口袋里。而他就靠在椅子旁边的墙上,他的手指像螃蟹一样贴着地板向前移动,眼睛虽然睁着,却一眨不眨,如果不是手指还在动,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死人。他可能是回光返照,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开始渐渐停止工作了。她用双手拖动身体,在血泊中向椅子方向爬去。外套就搭在椅背上。疼痛现在转移到了她的胸口,每挪动一寸,她都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把外套拉到地上,疯狂地在里面搜索钥匙,眼睛还是不敢离开他。他的血,带着温度,流满了整个地板。“胸袋里没有。内衣口袋里没有。左边口袋里,找到了!”钥匙叮当响着。她取出来,又往门口爬去。双腿开始有了刺痛的感觉,还是使不上劲。

    他的手飞快地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拉到身边。她尖叫着,试着用无力的腿把它甩开。她回过头,看到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也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还握着那个注射器!

    “不!不!”她喊着。“天啊,不要!”她的双手拼命地扒住光滑的地板,想把自己往前拉,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她抓住。她看到了那个注射器,里面装满了一种透明的有毒液体,顺着锋利的针尖不停往外滴。他的手指压在活塞上,用针尖对着她的大腿,另一只手使劲把她向后拉。针管里是没有经过稀释的高浓度“美维松”,这样直接注射进去,她必死无疑。她的手疯狂地挥舞着,想抓住一个着力点,把自己拉回去,但是周围什么都没有,针尖越来越近,离她只剩几寸远了。他肯定感觉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但是他的脸上仍然挂着胜利的表情,可能心里想着与她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她的手在地板上摸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是掉在地板上的某件手术器具。剪刀!她抓起来,用尽所有的力气扑向他,把剪刀插进他的胸膛。抓住她腿的那只手顿时松开了,从她的脚踝上滑下来。注射器也掉在地上,在血泊中滚到了墙角。他的眼睛始终圆睁着,脸上胜利的表情依然没有褪去。

    她再次往门边爬去,拉住门把手,慢慢站起来,找到锁孔。钥匙叮当响着,她用发抖的手摸索着寻找正确的钥匙。她右臂疼得几乎抬不起来,手指也不灵活。第三把钥匙好容易塞进去,扭动时听到了咔哒声。她扭开球形锁,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却失足摔倒。她用手拨 开门,终于爬进了一条漆黑的过道。里面寂静无声,只有时钟的滴答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

    她在什么地方?她到底在哪里?他还有没有让她始料不及的陷阱?

    她最后往身后看了一眼,他靠着墙瘫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眼睛睁得老大。她继续往走廊里爬去,想找到电话机。走廊很黑,几乎和她拼命逃出的那间屋子一样,没有窗户,没有光线。

    “找电话机,警察可以根据电话信号判断位置。他们会找到我的。我很有可能在他家里,虽然不知道他的家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时,她却几乎停止呼吸了。空气变得沉重,疼痛麻木了全身。“克洛,别昏过去,别在这里昏过去!”

    大约又往前爬了十英尺,她发现了一座木楼梯,扶着一边的扶手,她顺着往下滑,落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楼下的光线要好很多,看得见有好几扇窗户。透过窗户,她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正是夜晚。街道上路灯柔和的光从木质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黄蓝相间的走廊那头,有一张古式的桌子,上面摆了很多艾斯特勒及其家人的相片,相片的旁边是电话机。

    她现在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她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在阿尔麦瑞尔路这座漂亮的西班牙式样的房子里,在她心理医生温馨的办公室里,她倒在黑暗的墨西哥瓷砖地板上,等着警察的到来。

    “公诉人,你可真走运。那地方简直像恐怖片里的一个场景,到处都是血,吓死人了。”曼尼走进病房,他的衣袖卷得老高,脸色暗得就像块黑色的毯子。他一只手拎着个花篮,里面装着缤纷的热带鲜花,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盒牛奶。“花是兄弟们送的,鲍曼那吝啬鬼也凑了份,真是稀罕啊。牛奶是我送的。外面的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喝咖啡,所以就买了牛奶给你补充营养。”

    “走运?”思洁躺在床上,扮了个鬼脸。“老熊,那你出去买张彩票吧。我还动不了。”她呼吸都感到疼痛,一说话就更难受。“谢谢你们,花儿很漂亮。”

    “哦,你看起来真的很虚弱,不过总算还活着。那个‘好’医生运气可差了点。我刚从他办公室来,你在他胸前扎的那个洞可真够瞧的。脖子上那个就更不用提了。公诉人,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就是千万别把你逼急了,不然可危险了。医生怎么说?是你亲自起诉这个案子还是我必须到另外的公诉人那里提供证词?”

    “断了三根肋骨,左手肌肉腱严重损伤,轻微脑震荡,肺部功能受损。不过她会很快好起来的。”坐在床边一张椅子里的多米尼克回答,他在这里已经守了一夜,从她被抬进来起就一直没离开半步。

    “我把花放在这里了。哎哟,这是谁送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儿啊,会是谁送的呢?”他会心地冲多米尼克笑了。“多米小子,你看起来脸色也不好啊,不过情有可原。”然后他又转身看着思洁,表情十分和蔼,平日刚毅的脸上写满了关怀。“看到你还好我真的很高兴。公诉人,我会想你的。你可让我们担心死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想把话说完。

    “别说话,光听着你出气都觉着疼。”他粗俗的样子又回来了。“说实话,没有多大发现。‘好’医生死的那个房间里找到了那些外科手术器具,还有一些体液,除此而外什么也没有了。我们也没找到你说的那颗心脏。那只水晶的冰桶里面干干净净的。我们正在彻底搜查他的办公室和家,但是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尸体。到处都一尘不染。没有指纹、血渍,当然了除了那个魔鬼医生自己的血,淌得到处都是。我们找到他尸体时,血恐怕都流干了。就算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血也不可能发现得了了。劳德代尔堡的警察正在拉斯·奥拉斯那家那个女大学生失踪的酒吧调查,但是现在正是旅游的旺季,里面有很多游客,所以没人能认出他。”

    “思洁,我们可能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多米尼克轻轻地说。

    “什么?你认为我没有看到那颗心脏,而是想像的吗?”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真相大白了。钱伯斯也算是与警方关系密切的人员,是警方破案的心理顾问。败类。却是极不容易被发现的。当然,任何作用都必然有个反作用。如果一个理论被推得太远,太暴露,其反作用的危害也许是致命的。他很小心地不想去推这个理论,有些事情最好顺其自然。

    “不,我认为他想让你认为那是你看到的东西。我想也许是他对你太着迷了,也许他是想模仿什么人犯罪。这是我们目前的推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7-23 11:28

第74节 尾声

曼尼点点头。“那个始作俑者差点被执行死刑了,那家伙可能又要折腾一阵了。嘿,我现在得到钱伯斯家去把鲍曼那个瞌睡虫叫醒了。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在一个单身汉派对上,还没等到看脱衣舞就被我吼出来了。刚才他还在跟我抱怨累,估计他现在已经睡着了。我待会再打电话,把最新的消息告诉你们。”他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公诉人,真高兴你还和我们在一起。真的高兴。”

    门关上,他们又单独相处了。多米尼克在床上握起她的手,“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她可以听出他声音里的轻松,还有恐惧。

    “他有没有?”她还没说完又喘不上气了,她那一刻甚至都不敢看他,只能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经检查,没有。”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没有被钱伯斯强暴。

    她点点头,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到过那座屋子,她一直就被关在里面,就在他上面,被一张魔鬼的网罩着,但是他却错过了她。他走了出去,可怕的事差点就发生了,又一次发生。

    “思洁,放心,这次不会再有事了,我向你保证。”他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吻着,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摩她的脸庞。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从来都说话算数。”

    2001年11月

    法院房间5-3的门开了,走廊上挤满了人,都是被告和受害者的亲属,他们带着疲倦和迷惑的表情守在门口,等着轮到与自己有关的案子。卡兹法官今天心情特别不好,因为明天就是感恩节,他却还要辛苦地受理今天上午的初次到庭,他心不在焉地打发这些案子,决定着被告是不是能具结保释。

    思洁走出来,关上身后的门,让卡兹法官继续审理下一起案子。“不能具结保释!不仅现在不行,什么时候都不行!”她身后传出法官的叫声。“你真那么爱他的话,就去监狱看他吧。找个医生看看眼睛,别再撞到棒球棍上了!”思洁把门关实,把法官的声音也关在里面。真是天堂里的又一天啊。

    最高审核法院法律司的处长保罗·梅耶尔斯正在走廊上等她,他斜靠在墙上,手里拿着几本法律书,表情严肃、凝重。

    “思洁,”他叫住她,分开人群走上前来,“我听说你今天早晨有个案子初次到庭,所以在这里等你。我得和你谈谈,赶在消息传出去,记者们打电话来询问详情之前。”

    她的肚子里仿佛拧了个疙瘩,极不舒服,四天的周末泡汤了,法律司处长亲自来访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好的,保罗,什么事?”

    “班特林上诉的事。今天早晨有了结果。总检察长办公室一接到第三上诉法庭发的传真就给我们发过来了。我想先跟你通个气,我敢肯定媒体很快就会兴奋起来,你的电话又要响个不停了。”

    思洁心里暗思忖:“哦,见鬼,这一天终于来了。最好重新找个生活的目标,因为他被无罪释放了。”

    她抛诸脑后将近一年的梦魇又要回来纠缠个不休了。肚子里的疙瘩拧得更紧了,她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她慢慢地点点头。“结果如何?”好容易憋出这四个字。

    “如何?哈,我们赢了,大获全胜。”他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法庭一致认为他罪名成立。我这里有法庭的决议。”他递给她一摞文件。“我会给你复印一份。总的说来,他们认为你作为他的公诉人并没有什么冲突。班特林提出的辩护理由是,他曾经对你进行性攻击;但是他们却认为,这个理由是‘投机取巧,恶意的,而且不能为独立证据所证实。’他们说如果认可了他的理由,就会——以下也是引用他们的话——‘为其他被告大开方便之路,他们就可以去挖掘起诉他们的公诉人和审理案件法官背后的秘密,这样就会让正义走上歧路。法定时效过了以后,这个案子里就很容易会产生一种情况——为了一个冲突或不合格的争论就认可报告提出的辩护理由,结果就是被告不仅会钻法庭的空子,还会把公诉人推上难堪的地位。’”他把最重要的部分指给她看。

    “他还控诉辩方律师与你合谋陷害他,也没得到认同。他们认为卢比奥女士的表现优异,根据记录,是否作证是他自己决定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们不采纳班特林提呈的新证据。我这里给你打了着重号。他们说今年春天,祁斯克尔法官主审了班特林提出重新审理的动议,但是他们也认为无可取之处。钱伯斯袭击你,这件事情本身以及与这件事情相关的证据,都不能构成证明班特林无辜的证据。他们还注明去年夏天审理班特林案子的陪审团也不采纳这项证据,最终裁决他十起谋杀罪名成立。句号。判决完毕。全都写在这里了。思洁,你可以松口气了。”

    “接下来呢?”她提着的心还没放下来。

    “接下来就到佛罗里达最高法院了。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上诉法庭的意见已经这么坚决。不过他有权再继续上诉,一步步走下去,最后告上联邦最高法院。”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仔细体会他说的每句话和它所包含的意义。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半点负罪感,没有半点悔意,而是非常镇定、平静。

    “依照佛罗里达的法律程序,要过上八到十年,或许更长的时间,他才会被处死。也许那时我们已经离开这里,都看不到了。”

    “我会在这里亲眼看着的。”她坚定地说。

    “哦,那就祝你好运了。我到时候就要坐着小船去安享退休后的太平日子,算起来也就只有六年了,那时就只有我和我的鱼,连妻子都不带上。思洁,我得走了,晚点时候我把复印件给你送到办公室去。感恩节你要出门吗?”

    “是啊。今天下午的飞机,我要到加利福尼亚去看我的父母亲,要呆上几天。”她真希望能和父母和好如初,想把失去的东西都找回来。

    “哦,那我刚才给你带的好消息可以让你的假期锦上添花了。祝你一路顺风!”他穿过人群走向走廊尽头的电梯,也许脑子里正憧憬退休后的美好生活和明天感恩大餐上美味的火鸡。

    “保罗,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我发过誓,会亲眼见证那一天,亲眼见到正义得到伸张。”

    她思忖着,目送着他走进电梯,挥手告别。然后低头看看表,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她还没回家收拾行李。她也坐上电梯,赶往一楼,经过常去的咖啡馆。因为节日临近,咖啡馆里不如往日热闹,几乎都是开庭结束后的辩护律师、公诉人和法官,在提前享受周末悠闲的时光。

    思洁推开玻璃大门,走下水泥阶梯。出了法院大楼的后门就是第十三大街和戴德县监狱。为了确保安全,只准警车通过。她立刻认出了正对着阶梯停着的那辆佛罗里达司法厅的越野车。

    多米尼克坐在他的驾驶座上等着她。看到她走出来,他摇下客座那边的窗户。“嘿,漂亮小姐,”他冲她叫道,“想不想让我载你?”

    “妈妈教我不要和开车的陌生人搭话,”她微笑着回答。“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到公寓去接我呢。”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我想早点把你从这里解救出去。然后一起到飞机上分享几听血玛莉酒。”

    她打开车门,爬上他旁边的座位。他探过身去,轻轻地把她搂过来,温暖的嘴唇贴上她的双唇。

    “哦,”她说,他们的热吻终于结束了。“这是欢迎我的表示吗?真够热情的。现在我需要喝点冷饮,庆祝我们即将到来的旅行。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都在后座上放着呢。你呢?”

    “当然还没有,”她回答,“不过你可以帮帮我,这样收起来会很快。”

    “那我们快走吧。去把你手里那些恼人的文件扔掉,然后我跟你一起回家。然后,亲爱的,我们俩就能单独相处了。”

    “别忘了还有我的父母亲呢。你得见见他们。”

    “我已经等不及了。”他认真地说。

    她笑了,再次温柔地亲吻他,然后跳下车回办公室去放“那些恼人的文件”,满心期待一个快乐的假期。飞往旧金山的航班下午五点半起飞,她不想错过。致谢

    本书的完成得到了许多人支持和帮助,我特别要感谢:迈阿密泊鞯孪匾搅萍觳獍旃室的瑞恩哈德特·莫特博士和李·亨恩博士;佛罗里达司法厅的所有警探,尤其是特别警探埃迪·罗伊尔;迈阿密泊鞯孪刂菁觳楣侔旃室家庭暴力处处长艾斯特尔·雅克勃;全州公诉人办公室的助理检察官兼公诉人——茱莉·霍根和玛丽·佩瑞可斯;药剂师伊丽莎白·切斯可;迪恩·迈恩斯先生。他们毫不犹豫、无所保留地将宝贵的知识提供给我,对此我感激不尽。

    我还要必须感谢尊敬的玛丽·莱恩、莱斯利·托马斯、彭尼·维伯尔、特亚·西本和约翰·佩尔曼老先生。感谢他们付出珍贵的时间为我提出中肯的意见。最后还要谢谢家人和朋友对我的支持,以及妈妈送来的礼物。


页: 1 2 3 4 5 6 7 [8]
查看完整版本: 惊悚悬疑《惩罚》--作者: 吉琳妮·霍天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