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5:37

 李睛说:"什么时候我们再去一次清水镇,我们也去找找看,说不定这次就让我们找到了呢。"

  叶青笑着说:"你以为是《夺宝奇兵》啊,你去找就能找到了,呵呵,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我们又凭什么能够找到呢?"

  李睛嘟着嘴说:"不去找怎么知道找不到,没准儿还真找到了呢。"

  叶青笑了一下,没理她,却拿出了手机,又一次拨通了江涛的手机,依然是无人接听。叶青皱着眉头说:"或许还真的要回一趟青水镇了,江涛这家伙到底去了哪里?"

  又是午夜十二点,钟声再次响起,沉闷的声音远远荡去。

  黑暗中,叶青和李睛并肩躺在床上,叶青轻轻地握住了李睛的手,两个人都没睡着,透过窗外的微光,卧室里的事物轮廓模糊地呈现在眼前。梳妆台上,静静地躺着那枚被张晓雅称之为法器的桃木发簪。似乎,发簪的尖端微微动了一下。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叶青呼地坐起来,问李睛:"你听到了吗?"但是他已经不需要李睛的回答了,李睛那颤抖的身体和冰凉的手已经告诉了叶青,这敲门声不是幻觉!的确是有人敲门。

  会是谁呢?是谁总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来敲自己家的门呢?

  叶青和李睛对视了一眼,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且更加急促,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声音:"开门!快开门!"那声音在深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李睛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叶青几步走到厨房,抄起一根擀面杖,来到门口。他非要看看这个总是在深夜来敲自己家门的到底是人是鬼!

  叶青霍地拉开门,一个长发女子呼地扑了进来。叶青拿擀面杖的手已经在颤抖中举起来了,却听那女子说:"叶青哥,是我!"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5:45

 叶青望着眼前的这个"女鬼"不由得愣住了,原来这敲门的竟然是张晓雅。叶青不由得喊了一声:"晓雅!你怎么来了?"李睛闻声也披上睡衣跑到客厅。只见张晓雅脸色苍白,浑身还在不停地颤抖。李睛连忙拉过张晓雅,抱在怀里问:"怎么啦?晓雅?出了什么事儿啦?"张晓雅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睛拉了张晓雅坐下,叶青去倒了一杯开水,隔了半天,张晓雅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张晓雅喝了口水,放下玻璃杯子,这才讲起她深夜至此的经历。

  在美发店门口与李睛分手之后,张晓雅并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顺路去了紫竹园。紫竹园占地三千多平米,植满了紫竹,这片绿地是都市里极难得的幽静所在。小径幽深,翠竹清幽,风过林梢,竹叶鸟语化作一片。这片绿地没有任何围墙,几个入口、出口都是随意形成的,不带雕琢痕迹。在周围林立的高楼中有这么一片翠绿,也算是江城市有别于其他城市的地方之一了。

  张晓雅沿着一条小径走了进去,一直走到竹林深处,在一小块儿空地前停了下来。那块空地上有一个用青条石砌成的小水池。水池中飘着几朵睡莲,小而圆润的莲叶已经显出憔悴之态,而睡连依然灿烂地开着。张晓亚在池边坐了下来,用手轻轻抚弄着水面,一阵清凉渗入手指。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每当心情浮躁或是感到孤寂难以排遣,她便会独自来到这里,静静地坐上一会儿,让心情渐渐地恢复宁静。此刻的张晓雅却不是因为孤独,而是另有缘故。

  水面上似乎浮现出一个人的脸,炯黑的脸庞,锐利而真诚的眼睛,豪爽开朗的笑声,清晰地映在水面上。一只蜻蜓掠水而过,一点涟漪打碎了幻象。张晓雅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就像是小孩儿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一样。不知怎的,今日坐在这里却是越坐心越慌乱。张晓雅不由得又想起爷爷说的话:象由心生。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家。来时天色尚早,此时却已经黯淡了,在竹林中更显幽暗。张晓雅快步朝外走去,竹叶沙沙作响,小路曲折。似乎有一个黑影远远地跟在身后,张晓雅不禁有些慌乱。脚步也变得散乱了,由走变为小跑。出得竹林已微微见汗了。张晓雅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就坐进去了。

  车开动之后,张晓雅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竹林,果然有一个黑影在路口一闪,又缩回了竹林,却看不清是什么人。张晓雅越想越后怕,要是自己再晚出来一会儿,要是这辆出租车再晚来一会儿,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回到家,张晓雅简单地做了点晚饭吃了。她住的公寓很小,一间卧室,一间很小的客厅,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卫生间,一个人住倒是不觉得小。吃过了饭,张晓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无聊的电视剧是她平日里的必修课,许多寂寞的时间就这样被她打发掉了。临睡前,张晓雅进了浴室。她的浴室里很奇怪的没有镜子。每次化妆都对着客厅里的一面小镜子。张晓雅平躺在浴缸里,身体慢慢地放松了,水接触到肌肤让人感觉很亲切,似乎人对于水有着天生的好感,尤其是女人。或许是由于水是孕育生命的摇篮吧,而女人也是孕育生命的摇篮,每一个女人迟早都将成为母亲,因此在潜意识里可能就有着对水的喜爱和亲近。就在这时,张晓雅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当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碰翻了。可是这房子里住的只有自己啊!

  难道说有人进来了?!张晓雅用一块大浴巾裹住自己,然后轻轻地将浴室门拉开了一条小缝,从小缝里面向客厅里张望着。客厅里只有一盏小灯,昏黄的光线里看不到有什么人。张晓雅把头探出浴室,突然一个黑影扑了过来,带起一阵冷风。

  张晓雅从浴缸中一蹬脚醒了过来,水花四溅。浴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儿,一阵凉风从门缝灌了进来。张晓雅有些迷糊地拍了拍脸,刚才确实是做梦,怎么躺在浴缸里就睡着了呢?她从浴缸里爬出来,用那块厚厚的浴巾裹住了身子,走出了浴室。

  张晓雅套了件睡裙上了床,在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有个女人在哭,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而极细极远,时而就像是在耳边,呜呜咽咽的,好不凄惨。又过了片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晓雅,你回来吧。"那是爷爷的声音。张晓雅看见爷爷就躺在安乐椅上,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爷爷又说:"晓雅,回来吧,爷爷快不行了。爷爷有事儿要跟你说。"

  张晓雅想要跑过去抓着爷爷的手,却是抓了个空。依然是个梦,可是梦里爷爷那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却真真切切地浮现在晓雅眼前。但是晓雅还来不及忧伤,那一阵女人的哭声又传来了,极轻极细,似乎就在自己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里。张晓雅不知道这是不是还是梦,但是恐惧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她突然觉得自己住惯了的这间屋子变得不安全了。于是她飞快地穿好衣服,朝门外跑去。她感觉自己一刻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多待,必须马上走,越快越好。

  当她拉开门的时候不由得又是头皮一紧,门竟然没有锁!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回家就顺手把门锁上了啊。这一下就更坚定了她要走出去的念头,她也没有想要去哪里,只是想尽快地离开这间屋子。她嘭地锁上门就直奔楼下跑去。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5:48

 等下了楼才开始彷徨,究竟要去哪里呢?去宾馆吗?还是去公司呢?正在她犹豫不决地在路灯下来回踱步的时候,一道奇怪的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在树丛后面的暗影里,飘着一个白色的人影,仔细看去,那反光似乎是来自眼镜的镜片,那人穿着雪白的白衬衣,下身却是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下半身?张晓雅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也顾不得想什么,便拔足狂奔。她掏出手机,边跑边按下李睛的电话号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想到的就只有李睛。谁知道电话还没拨通,她的手机屏幕竟然一下子黑了,再怎么按也没有了动静。手
机竟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于是她的心更慌了,朝着印象中李睛家的方向跑去。身后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追过来。

  等她跑到李睛家的时候已经是浑身乏力,气喘吁吁了。但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拼命地砸门,似乎身后那东西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张晓雅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好,终于,门开了。

  听完张晓雅的讲述,叶青和李睛均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那半截子鬼果然是存在的!不但是叶青看见了,现在连张晓雅也看见了那个令人恐怖的东西。叶青和李睛竟然不约而同的看向房门,就好像房门马上就会被神秘的东西敲响一样。这天晚上,张晓雅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回清水镇!"

  第二天,张晓雅和叶青夫妇都坐在了去往清水镇的长途客车上。车身一摇一晃地颠簸在狭窄的路面上。已经没有人留心窗外的景色是否美丽怡人,三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默默地坐在车里,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摇晃着身体。叶青担心着下落不明的江涛,也不知道他此刻是凶是吉,警察局方面到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叶青想:江涛到底有没有坐上回城的汽车呢?而张晓雅则是在脑海里不时地闪现出爷爷那张面容憔悴的脸。

  车窗外,青山苍翠,白云悠悠。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长途汽车终于到达了那个古老的古镇脚下。背上行囊,三人向镇子里走去。

  张晓雅问叶青:"叶青哥,你们去哪里呢?"

  叶青说:"先去江涛家看看,他父母大概还不知道他失踪的消息呢。唉,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为好,先去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张晓雅说:"哦,那跟我顺路呢,我们一道走吧。"说着就挽了李睛的胳膊沿着青石小路往前走去。

  在江涛家巷口的地方,张晓雅停了下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小杂货店说:"这里就是我家了,叶青哥、李姐,我先回家准备一下,一会儿你们就来我家吃饭。"叶青正要说不必麻烦了,张晓雅却立即补充了一句:"谁也不许不来!"李睛笑道:"好好好,我们去过江涛家就过来。"张晓雅笑着飘进杂货铺里。

  从江涛家出来,叶青眉头紧锁。江涛的妈妈说江涛早就回市里了,连行李都提走了,江涛的爸爸说:"还不是你个老婆子天天叫儿子找老婆,唠叨得儿子烦了,这才走的。要不然儿子还能在家多住几天呢!"江母叹了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那种关切的神情自然地流露出来。叶青更加坚定了先不要告诉他们江涛失踪的消息。

  两人走到杂货店前,张晓雅早就在那里等他们了,连忙将他们拉进屋子。穿过杂货店的门面,来到后面。后面连着的是一个小天井,天井中放着几盆兰花,还有一个青石凿成的大鱼缸,几尾肥硕的金鱼在绿油油的水中若隐若现。再往里走就是堂屋了,张晓雅把他们让进堂屋,坐了。随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是张晓雅的父亲张如鸿。他随和地笑着说:"喝点水,别客气啊,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晓雅这孩子没少麻烦你们,她年纪又不大,一个人在外面总是叫我们不放心,有你们在就好多了。晓雅从回来就一直夸你们呢,多亏有你们照顾她呢。真是要谢谢你们了。"

  叶青说:"老伯客气了,我们和晓雅都是好朋友,又是同乡,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这时张晓雅却从后面的一道楼梯走下来说:"叶青哥,我爷爷要见你。"

  叶青随着张晓雅走上了阁楼。昏暗中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弥漫在阁楼里。阁楼的窗子全都紧紧地关闭着,透不进去一丝风。光线也被阻隔在外面。张晓雅让叶青留神脚下,一面在前面带路。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客人来啦?"

  张晓雅应道:"是的,爷爷,叶青哥来了。"

  叶青的眼睛渐渐的适应了这黑暗,依稀看见一张帷帐低垂的大床。张晓雅走过去轻轻将帷帐拉开挂好,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盘腿坐在床上。老人对着叶青说:"后生,坐吧。"

  叶青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张晓雅给他端了一把椅子,叶青说了声谢谢坐下了。老人在床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晓雅立即上前轻轻地拍着老人的后背。咳了一阵,晓雅不知从哪里端出一杯水送到老人嘴边,老人浅浅喝了一口,说:"晓雅,我没事儿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儿要跟你叶青哥哥谈。"

  晓雅顺从地应了一声,下楼去了。

  老人静静地看着叶青的脸一言不发,叶青略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说:"老爷子,您要跟我说什么呢?"

  "你将有大难了!"老人突然开口了,那语调深沉,仿佛是来自远古的预言。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5:54

 警官郭松扬接到江城市水产公司研究员刘骅的电话,说他送去的怪鱼有了一些进展,但是还需要进一步研究。郭松扬对他说立即就去水产公司,等到了再和他详细谈。

  在水产公司的生物实验室里,刘骅指着那条在玻璃器皿里的怪鱼说:"可以确认的是,这条鱼就是攀鲈的一个变种。但是现在还搞不清楚是基因突变还是由于某种病变所引起的。你看啊,它的头部按比例来说明显比一般的攀鲈大三四倍,而且,我怀疑它的脑容量也比一般
的攀鲈大几倍。"

  郭松扬疑惑地望着他说:"那么是不是可以说它比一般的攀鲈要聪明一些?"

  刘骅笑了,他说:"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鱼类的脑容量是相当小的,它们的脑部结构也很简单,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智力的。"

  郭松扬说:"不是说海豚之类的动物脑部很发达,是很聪明的动物吗?"

  刘骅说:"海豚实际上并不是鱼类,这是大多数人的一个误区,它和我们人一样也是属于哺乳动物的。是属于哺乳纲、鲸目、齿鲸亚目,海豚科,它们有很发达的大脑,脑部结构也很复杂,除了我们人以外,海豚的大脑是动物中最发达的。人的大脑占本人体重的百分之二点一,海豚的大脑占它体重的百分之一点七,并且海豚的大脑由完全隔开的两部分组成,当其中一部分工作时,另一部分则休息,因此,它可终生不睡眠。"刘骅看着目瞪口呆的郭松扬又笑了起来说,"扯远了扯远了。 "

  郭松扬说:"没有,没有,刘老师讲的这些我以前还真的没有听过,原来动物世界这么丰富多彩啊。"

  刘骅说:"是啊,就拿你拿来的这条鱼来说吧,它身上就有很多的不解之谜啊。它究竟是一个个体现象还是整个种群都发生了变异?使它们产生变异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另外,我观察了它的生活习性,它果然有从水里爬出来的行为特点。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它的鱼鳍短而粗壮,且有很好的攀爬能力。"

  郭松扬一听证实了这鱼真的会爬出水面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了那天他看见的鱼缸空了不是幻觉。可是后来看见的湖光山色也不是幻觉吗?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希望他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刘骅又对他说:"下面再做的实验就有可能要解剖或者是采样,那样就很有可能要杀掉这条鱼了,所以请你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郭松扬说:"刘老师,您看着办吧,需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得出结论才是最重要的。您说是不是?"

  刘骅迟疑了一下说:"这鱼还有一个很奇特的地方,我怀疑可能是跟它的大脑结构有关系,我发现它对于次声波极为敏感,并且还很有可能也能够发出次声波。"

  郭松扬不解地望着他,于是刘骅又说:"次声波又称为亚声波,它是一种频率低于人的可听声波频率范围的声波,也就是说我们的耳朵是听不见次声波的。"

  郭松扬说:"刘老师,次声波我是知道的,比如说国外就有利用次声波作为武器的试验。还有地震、海啸等都会产生次声波。可是动物也可以听到或者是发出次声波吗?"

  刘骅说:"当然可以啦,你比如说非洲象,它们就可以利用次声波来传递信息。还有很多鱼类也可以感应到次声波,鲸鱼也可以利用次声波来交流,这就是动物强过我们人类的地方啊。"

  老人一脸的凝重,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叶青的身体,望向了未知的神秘时空。他缓缓地说:"后生,你将有大难了。"瞬间,叶青感觉周围的事物全都模糊了,仿佛这间老旧昏暗的阁楼变成一个神秘而庄严的庙宇,而眼前坐定的老人,眼里也发出了异样的神采,再不是一个枯槁老朽的老人了。叶青听见自己颤抖着说:"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自然是不懂的。在你周围有不祥之气萦绕不去,而且一股煞气直逼你的印堂,祸事将近了。"

  叶青说:"您能说得清楚些吗?会发生什么样的祸事?"

  老人定定地看着叶青说:"提防异类!"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良久,叶青悄悄起身,下了阁楼。

  李睛和张晓雅在楼下焦急地等着,一看见叶青就上前来问:"怎么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叶青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张晓雅急道:"叶青哥!我爷爷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叶青的眼睛里露出迷惑的神色:"提防异类。"

  "什么?"李睛叫道,"提防异类?!什么是异类?是鬼吗?晓雅,你爷爷是不是说着玩的?"

  张晓雅脸色也是煞白,她说:"我爷爷从来不信口开河,他说有就一定有。"

  三个人茫然地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叶青说:"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江涛的下落要紧。"

  在张晓雅家吃过饭已经是天色昏黄了,叶青和李睛起身告辞,张晓雅要留他们住,却听见阁楼上传来苍老的声音说:"晓雅,让他们走吧。"晓雅只得松手,又送出去挺远,这才返身回家。叶青他们来到叶家老宅,还是用那把古旧的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又是经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天井、厢房,来到了上次住过的那间阁楼。

  登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来到楼上的卧室,叶青拿出上次准备的蜡烛,点燃。李睛开始整理房间,而叶青则是站在窗前向外眺望。远处渐渐暗淡的天空下,苍翠的山脊此刻已变得如冷铁一般深沉静默,山风一阵阵吹进打开的窗子里,此时,星月未出,而黑暗已至。

游鱼 发表于 2006-5-31 16:10

然后呢?别告诉我是个大坑!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6:18

 一条幽灵般的黑影出现在清水镇的小街上,他拖着脚步,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嚓嚓嚓的声响。

  烛光,使古典更加古典,也使幽暗更加幽暗。透过阁楼的雕花窗子,一片朦胧的烛光映出两个剪影。李睛和叶青对坐在窗前,李睛低声地说:"晓雅的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真的有……有那种东西?"她说着不由得看了看身后黑乎乎的厢房和楼梯口,想起了上一
次住在这里半夜里看到的那个白色的人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叶青摇摇头说:"我也搞不清楚晓雅的爷爷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不相信真的有鬼。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鬼,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一切呢?"

  李睛说:"还有,江涛到底去了哪里呢?他家里人说他已经提了行李回城了,那么至少他是真的准备回城了,问题是他到底有没有上车?如果没有上车,那么就是说他还留在清水镇的某个地方,你说呢?"

  "是啊,"叶青说,"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明天我们就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人亲眼看见江涛上了长途汽车。"说着忍不住又拿起了手机,又一次拨通了江涛的手机。依然是漫长的等待和嘟……嘟……嘟的通话音,叶青已经猜到了最后一定是那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果然,还是那句话收尾。可是李睛突然说:"你再拨一遍!"

  叶青不解地望着她,却还是照着她的话又拨了一遍。他看见李睛似乎在侧耳倾听,她甚至打开了窗户,把头探到窗外。在寂静的深夜里,似乎真的有一丝微弱的声响在什么地方飘荡着。李睛拿了手电往楼下走去。叶青紧跟在后,说:"怎么?"

  李睛紧张地回头说:"我听见了手机铃声!就在我们附近!你接着拨,不要停。"

  叶青也紧张起来,难道说江涛就在自己家的某个地方?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阁楼,走到小院里。这时就连叶青似乎也听到了一阵微弱的手机铃声,似乎是从叶家后面某处传来的。两人紧张地对视一眼,将手握在了一起。

  一到了深夜,这个古老的宅院似乎增添了许多莫测的神秘,太多年代的沉淀,太多代人的生老病死、喜悦或是悲伤都溶化了,渗透到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中。一个印痕可能就包含了一个故事,或者悲伤或者凄惨的古老的故事。叶青和李睛手拉着手,循着手机铃声的方向找去,偌大的一个庭院就只有他们两人和这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芭蕉叶子在夜里半舒半卷,犹如经幡,在夜风里轻摇着。

  两人一边听一边寻找着,穿过回廊,又穿过小院,那手机铃声时断时续,却渐渐变得清晰可闻了。于是两人加快了脚步,朝后院走去。终于,铃声越来越清晰了,叶青甚至已经可以肯定手机铃声就是江涛的手机所发出的。他拉着李睛的手大步走向后院,一直走到了最后面的一个院落。这是叶家家牢--黑屋子的所在。突然,手机铃声嘎然而止。叶青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原来拨号已经中止了,于是又再次拨。一阵铃声从黑屋子里骤然传出。李睛不由得毛骨悚然,她立刻紧靠着叶青,恐惧地望着那紧紧关闭着的黑屋子。

  叶青也是一阵慌乱,他定了定神,对李睛说:"不要怕,我们进去看看。"说这就走过去用力推黑屋子那厚实的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登时,手机铃声大作,叶青拉了李睛朝里面走去。手电筒的光束四下里照着,黑屋子依然阴森可怖,那黑暗似乎更加浓稠了,但他们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地上一个亮光在不停地闪烁。叶青他们快步走过去,捡起了那东西,正是江涛的飞利浦超长待机的手机。江涛的手机怎么会掉在这里呢?叶青看着前面更黑暗的走廊,说:"江涛会不会在这里面?"李睛摇摇头,颤抖地说:"我不知道啊,他的手机怎么会掉在这里哪?"之所以让李睛如此害怕是因为她想起了上一次她在慌乱中丢出去的手电筒竟然在第二天出现在了这里。是什么人把她的手电捡起来放在这里的呢?那么江涛的手机是不是也是如此,是被某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带进这里的呢?

  叶青决意要进去看看,他拉了李睛慢慢地朝最深处的黑暗走去。穿过黑暗,摸索着,不断的拐弯,突然,李睛扶墙的手又摸到了那令人胆寒的墙壁上的抓痕,她不由得触电般的缩回了手。终于,他们走到了黑屋子的尽头,那间小小的密室。手电筒的光束在屋子里照了一遍,却依然是一张矮几,此外别无它物。

  郭松扬刚刚在他公安局单身宿舍里躺下,身边的手机便突兀地响起了。

  "喂,是郭警官吗?"电话里传来刘骅兴奋的声音。

  "我是啊!"郭松扬问道,"怎么,刘老师,有什么进展吗?"这么晚了刘骅还打电话来,一定是有所发现了。

  果然,刘骅说:"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条鱼真的可以发出次声波,我已经使用仪器测试过了!我怀疑这跟它的大脑结构有很大的关系。不只如此,我还发现这鱼似乎是受到了某种细菌或者是微生物的感染,这种微生物侵入了它的体内,这很有可能就是造成它变异的主要原因!"

  "哦?"郭松扬也来了兴致,"那刘老师,您说这种微生物是不是可以传染或者是某种病毒呢?就像前两年的SARS病毒一样可以使人感染并死亡呢?"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6:19

刘骅说:"目前还不清楚。可是就这条鱼的状况来看,这种侵入生物与寄生主相处得并非不和谐,至少没有使寄生主死亡。不过目前还都只是我的推断,还需要进一步地检验和研究,估计需要很长时间。"

  郭松扬正要说话,却从听筒里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又是扑通一声,郭松扬对着手机大喊道:"刘老师!发生了什么事儿?"手机却挂断了。郭松扬立即跳起来,奔出了宿舍,以最快
的速度赶往水产公司。

  等郭松扬到达的时候,水产公司生物实验室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就看见刘骅身穿白大褂俯身躺在地上,脑后是一滩血迹。郭松扬走过去摸了一下脉搏,很微弱,却还活着。他立即拨打了120急救中心,随后又拨打了公安局的电话。很快救护车和警车先后到达。

  现场一片混乱,实验报告单、和一些文件四处散落着。地上还有玻璃碎片,刘骅已经被送到医院抢救,并且派了警务人员看护。郭松扬站在实验室的中间,环视着这凌乱的现场,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刘骅当时正在跟自己通电话,突然一个人从背后袭击了他,于是电话被中断了。郭松扬同时发现那条他送来给刘骅检验的怪鱼也不翼而飞了。难道凶手是为了这条鱼而来的?

  郭松扬突然想起什么,他立即朝门外走去,驾车向万峰大厦驶去。等他叫保安用备用钥匙打开陈隐文的办公室房门的时候,不由得心往下一沉,果然不出他所料,放在陈隐文办公室桌子上的那条鱼也是不翼而飞了。他问保安:"自从陈隐文出事儿以后,都有谁进入过他的办公室?"保安说:"他们公司自从陈经理出事儿以后就把这间屋子锁起来了,谁也没有进来过啊。"

  郭松扬陷入了沉思,究竟是谁拿走了所有的怪鱼呢?他要怪鱼有什么用呢?看来自己当时的直觉是对的,这些案件背后一定跟这怪鱼有关。随后他又赶往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刘骅还在昏迷之中,但是据医生说已经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了,至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还要再观察。郭松扬突然对刘骅感到很抱歉,要不是自己去找他帮助检验这条怪鱼,他也不会被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来,更不会受伤躺到医院里接受抢救。

  郭松扬在心里面暗暗地说:"等着吧,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6:21

 手电筒突然骤然一亮,随后竟熄灭了。黑暗立刻吞噬了他们。李静啊的一声,紧紧抱住了叶青。叶青宽慰她说:"别怕,别怕,我们这就出去。"叶青强作镇定,一手拥着李睛,一手扶着墙壁,摸索着朝外面走去。

  一点荧光从黑暗里亮起,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去往何处。那荧光渐渐的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无声地兀立在叶青和李睛面前。那团荧光渐渐地清晰起来,显现出一个女子清丽的
容颜。叶青失声叫道:"小雪!"那女子却似未曾听见,径自走向黑屋子的尽头,叶青拉着李睛跟了上去,突然荧光消失不见,又是一片黑暗。

  李睛的心怦怦地跳着,突然一阵凄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来:"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我的孩子呀!还我孩子!"李睛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记得在《叶族遗事》里也曾记载过这样的声音,那是孩子被当作了水神娘娘的祭品的母亲所发出的呼喊,声音凄苦而悲怆。紧接着黑暗的走廊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那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爸爸,爸爸,你不能把她带走!求求你,她是我的!求求你!"一个孩子的哭喊和尖叫声混合在女人的哭喊声里,脚步声渐行渐远,不多时又是一声沉重的关门声,一个冰冷的男人的声音:"孽种,你不能留下她!我们叶家丢不起这个人!"紧接着,女人扑到门板上,用力地砸着撞着哭喊着:"把她还给我!她是我的孩子!求求你!求求你!"

  叶青和李睛都感到自己动弹不得,就像是被冰冻了一样。仿佛有一阵风从两人身边刮过,随后还是一阵令人心碎的哭喊,声波在黑暗的甬道里来回碰撞,余音不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行泪水从叶青的眼睛里流了下来。在他的身边,李睛早就伏在他的胸前嘤嘤地哭了起来。这样的一场骨肉分离的场景确实是人间惨剧,两人早已忘记了恐惧,只有深切的同情和悲伤。当一个母亲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当她的孩子的命运再也不能够由她来掌握的时候,当这样的生离死别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试问又有几个人能铁石心肠不为之落泪呢?

  清晨阳光照亮这个世界的同时,另一些地方便陷入了黑暗,光明与黑暗似乎永远保持着亘古不变的平衡。此时的阳光照在清水镇古老的黑瓦上,一缕缕青烟袅袅散去。透过窗格子,阳光也唤醒了熟睡中的李睛。她睁开红肿的双眼,推了推睡在身边的叶青:"起床啦,懒猪。"

  两人简单地洗漱一番之后离开叶家老宅,在一个小摊上吃早点。白粥小笼包子,热气腾腾地端上来。小笼包子用青竹蒸笼盛着,李睛伸筷子夹起一个,蒸笼底下铺了一层翠绿的长松针,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还未入嘴,李睛就先精神为之一振。轻轻一口咬下去,鲜而不腻,李睛连连说:"好吃!好吃!"摆摊的老人笑了,对李睛说:"姑娘,好吃就多吃点儿,你再尝尝粥,看看味道如何?"李睛依言浅浅尝了一口,只觉得平平无奇,不觉有甚好的。旁边的叶青笑道:"你再尝尝。"李睛又舀了半勺,放入口中,却不急于咽下,在嘴里停止了片刻,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隐隐透了出来。待吃了下去,又有微甜的回味和着那缕清香,让人十分受用。李睛放下调羹问道:"这是什么粥啊?"叶青说:"这叫竹叶粥,是用新鲜的竹叶和大米煮成的。味道怎么样?"李睛却不再搭话,只顾着吃包子喝粥,就着桌上的几碟咸菜,不一会儿两大碗粥和一笼包子就被两人消灭了。

  这一顿早餐将二人昨夜的抑郁心情消解了不少,吃过早饭,李睛和叶青往张晓雅住的方向走去。街上时不时地有挑着担子的人匆匆走下山去,也有在自家门口编筐的老人,看见叶青就跟他打声招呼。叶青也顺便问一声江涛的消息,走了许久,也打听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看见江涛上车走了的人。

  两人沿着青石的街道一直朝上走去,拐过一个弯就到了张晓雅家所在的街道了,却远远看见一辆白色的丰田车霸道地停在小街当中,占据了几乎整个街面。两人侧身从那丰田车边走过,走进了张晓雅家。一进去叶青就问:"这是谁的车啊?怎么停在这里呢?"叶青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清水镇的街道都很窄小,这几年清水镇通了车,车子全都是停在镇子脚下的坝子里,没有谁将车开到镇子里来的。包括从上面下来视察的领导也都是将车开到坝子里,像这样不管不顾地将车开到镇子里来的还真少见。

  张晓雅冲对面努了努嘴说:"还能是谁,江月家呗。人家现在是日本公司的雇员了,神气得不得了。"

  正在这时,有人来杂货铺买东西,张晓雅便站在了货柜前。来的人要买盐巴和红糖,张晓雅给他称好了,那人说:"晓雅,这辆车怎么又来了啊。又停在这里了,人都过不得了。"张晓雅笑了笑没有搭话。正好从对面的屋子里走出来几个人,当先一个便是叶青在酒吧里见过的那个头顶油光的中年日本人,他挺着肚子从江月家的小院里走了出来,紧跟着他的是一身墨绿套装的江月。在江月后面走出来的却是那个在酒吧里见过的罗蒙的同学,身材高大的陈演武。几个人上了本田车,将车发动了,缓缓行驶出去,不时地按喇叭催促在前面挑担子的行人,惹来一阵咒骂。

  叶青自言自语地说:"他们来清水镇干什么?"

  李睛问:"你认识那几个人啊?"于是叶青就把那晚在酒吧里的情形跟李睛说了,李睛也很气愤那个日本人对丈夫的无礼,说,"别跟小日本儿一般见识,那种没有教养的人不搭理他就是了。"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6:22

 叶青又将昨晚在黑屋子发现江涛手机和刚才一路上打听江涛的事儿跟张晓雅说了,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镇子下面靠近坝子的附近去问问,看看那边有没有人看见江涛上长途汽车。

  三人边走边说,一直走到了山脚下的坪坝,跟附近的人打听了江涛的消息,却还是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人看见江涛上车。倒是在街上有人说看见江涛提着行李从家里出来,但是
没有看到他在长途车上。李睛说:"那这是不是说江涛根本就没有上车呢?或许他还在清水镇的什么地方?"

  叶青说:"是啊,可是要是他没有上车他会去哪儿呢?"

  叶青三人朝叶青家老宅的方向走去。走过一个街口,却远远看见罗蒙斜挎着一个背包走了过来。罗蒙朝着三人招招手,快步走过来。叶青对他说:"你也回来了啊,刚到吗?"

  罗蒙说:"是啊,刚下车。叶青哥,嫂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张晓雅在一边接话说:"叶青哥哥要带我去参观他家的老房子。"

  罗蒙点点头说:"那你们先去,我先回家,随后我再来找你们。哦,叶青哥,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叶青说:"住在我家里啊。你先回家看看吧,回头来我家里找我们就行了。"

  罗蒙突然脸色微变,旋又恢复了正常,说:"好的,那我先走啦,回头再跟你们联系。"

  张晓雅望着罗蒙的背影小声地说:"我怎么感觉罗蒙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叶青哥,你觉不觉得罗蒙现在特别像一个人。"

  "谁?"叶青问道。

  "陆柏哥哥。"张晓雅脱口而出。这句话让叶青的心头一震,他仔细想了想,现在的罗蒙的确是很像陆柏呢,从气质到脸型,只是衣着和饰物不尽相同罢了。

  三人走到叶家老宅,却看见那辆白色丰田车停在街口。几个人在叶家门口徘徊。看见叶青他们走过来,江月走上前来说:"叶青哥,我们公司的藤野经理想参观一下你们家,你看,我们在你家门口等了半天了。"在江月身后,那个头顶油光的日本人远远地站着,朝着叶青家的大门张望。

  叶青微微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张晓雅在一边忍不住开口了:"江月,这是叶青哥家的私人场所,不是公园!要是我们到日本去参观那个日本人的家他肯让我们进去吗?"

  江月说:"呦,晓雅,瞧你说的什么话呀!你说的这根本就是两回事儿嘛。再说,我这是在征求叶青哥的意见呢,他要是答应,你也没有权利反对吧。"说着不屑地瞟了张晓雅一眼。

  那个日本人此时却走上前来,对着叶青深深鞠了一躬,说:"叶先生,我们不只是要看看你家的宅院,如果我们满意,我们会出高价将你家整个买下来,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叶青怒气上冲,只想一巴掌对这日本人抽过去,他强忍怒气说:"对不起,我们家不卖房子!"

  那日本人说:"叶先生,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幢破败的房子现在就可以为你带来巨大的财富啊,你想要多少钱才卖?你说吧,我们日本神木公司保证能让你满意!你们中国人有谁不喜欢钱呢?"

  江月也在一边说:"是啊,叶青哥,你留着这破房子干什么啊。再过几年没准就塌了,眼前就是个发财的机会呀!还是考虑一下吧。"

  叶青怒道:"多少钱可以出卖祖宗留下的家业?多少钱可以让人出卖尊严?!对不起,我家不卖!也不欢迎日本人参观!"说罢推开众人开门走了进去,李睛和张晓雅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去,将大门嘭的一声紧紧关上了。

shhhift 发表于 2006-5-31 16:22

  郭松扬从医院匆匆出来,刘骅依然在昏迷之中,对刘骅的受伤,郭松扬感到十分内疚。尤其是当看到刘骅的妻子和孩子在病房里那种惶恐而无助的眼神,对于他们来说刘骅的受伤无疑就是天塌下来了一样,整个家庭处于濒临崩溃的地步。郭松扬无法承受那种气氛,于是快步离开了医院的住院部。

  他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沉思着,一些念头飞速地闪过,又飞速地消失。在脑海里划过
一条条闪光的细丝,不断地交织飞舞,他似乎就要在其中抓住什么了,还差一点,那一点亮光就是所有乱线的线头,抓住了它,一切都可以解决了。然而,偏偏那亮点稍纵即逝,总是难以捕获。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下,是叶青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叶青,有什么事儿吗?"郭松扬说

  叶青说:"郭警官,我发现了江涛的踪迹了,可是不知道对找到他有没有帮助。我发现了他的手机。"

  "噢?"郭松扬一下子来了精神,"你在哪里发现的他的手机?"

  于是叶青便讲了如何打电话又如何听见铃声,最后终于找到黑屋子里,发现了江涛的手机。又说了没有人看见江涛上公交车。叶青讲完之后问:"郭警官,您说江涛会有事儿吗?"

  郭松扬沉默了片刻说:"你放心吧,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挂了电话,郭松扬又陷入了沉思。叶青家的传奇他已经听张晓雅给他讲过了,包括那所黑房子。只是江涛为什么会在叶青家的老宅里出现呢?还有,袭击刘骅的是什么人呢?他要怪鱼干什么呢?郭松扬突然起身,他意识到自己还有许多疑问需要一一核实,他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张晓雅和李睛一前一后的在叶家老宅里乱逛,张晓雅说:"李姐,你说叶青哥哥家会不会真的有财宝呢?"

  李睛笑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宝藏啊!要是有的话那他妈妈还不拿出来,以至于他们家那时候那么穷都不舍得用啊。"

  "那或许他妈妈也不知道家里藏着财宝呢?"张晓雅说,"对了,说不定就藏在这老房子的某个地方呢。"说着眼睛就在四处搜索起来。

  李睛说:"要是有早叫叶家的人翻腾出来了,还等你来找啊。"

  张晓雅说:"也不一定啊,也许那个地方太过于隐秘,又或者叶家的人都觉得财宝不可能藏在那里,于是就始终没能找到。比如说吧,叶家的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黑屋子,那么那些财宝就很有可能藏在黑屋子里了。李姐你说呢?"

  李睛想了一下说:"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黑屋子我跟叶青已经去了几次了,那里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别的什么都没有啊。"

  张晓雅说:"李姐,我们再进去看看好不好?"

  李睛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里面很阴森的,就是白天也是黑黢黢的,一进去我就感觉浑身发冷,你叶青哥又不在,就我们两个进去……"

  张晓雅说:"没关系啦,我们带着手电筒进去不就得啦。再说,你都进去好几次了现在不也没事儿嘛。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说着就去取了手电,强拉着李睛走到了黑屋子的门口。

  黑屋子那道厚实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木门在张晓雅的手上被咯吱推开了,屋外的光线斜斜地照进黑屋子的门槛里,光明与黑暗在黑屋子的地板上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再往前跨一步就是黑暗了,这一步跨出去将是怎样的结果?李睛尽管已经几次进入这间黑屋子,但是现在站在它的门口还是感到后背发凉。尤其是昨晚在其中看到的、听到的那一幕惨绝人寰的悲惨场面至今仍让她心悸不已。张晓雅在旁边拉了一下李睛的袖子,往前走去。张晓雅的手像推开一扇门一样,伸入了黑暗之中,五指在眼前消失了,随后是前臂,再然后是胳膊和大半个身子,最后完全被黑暗所吞没,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一束光线从手中亮起,张晓雅用手电光朝里面照了照,身后的李睛也打开了手电筒,第二束光线紧跟着第一束光线照射出去,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在光晕中摇晃着,不停地变大。张晓雅的呼吸也开始沉重起来,虽然她知道那墙上的影子就是她自己的影子,是身后的李睛的手电筒发出的光把自己的影子投射到墙上的投影,但她还是忍不住心生遐想,她感觉那影子在这个屋子里似乎就不完全是属于自己的了,好像有了自己的生命,甚至不随着自己的动作而移动,而是自行飘忽地移动着。

  随着光束的四处探照,人影也随之乱晃起来,影影绰绰似乎并不只有她们两人在这屋子里。

  杂沓的脚步声逐渐向里靠近,在空旷的甬道里回响着,在墙壁之间不断地碰撞、不断地被吸收被传播,以至最终消散在黑暗之中,但是新的脚步声又随即响起,就这样不断地刺激着两个人的耳膜。张晓雅这时候才意识到她们两个人走进这个禁地或许是一个错误。

  桌上的酒下得很慢,罗蒙端着酒杯半晌不语。叶青则是目光飘忽地想着心事,一瓶泸州老窖喝了良久却还未减半。中午,罗蒙拉叶青出来喝酒,李睛和张晓雅早早吃了饭便溜回叶家老宅探险,留下两个男人慢慢喝酒。小饭馆的老板坐在外面树荫下抽烟,悠闲地望着对面的青山,并不催促叶青他们。

  罗蒙将酒杯伸到叶青面前与他的杯子轻轻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也不看叶青,仰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下,随即又斟满了。又恢复了望着杯子发呆的样子。叶青缓缓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了,说:"罗蒙,我怎么看你好像有心事儿似的,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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