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0

第四章 一探皇陵

  周五下午,我到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红色富康。当天晚上,接上高阳和赵颖,先到东直门簋街大撮一顿。八点整,我们从东直门出发,绕二环上三环,直奔京沈高速。我们将音响开到最大,一路欢歌笑语,六个小时以后,车子进了沈阳市区。

  北陵公园位于沈阳城北五公里皇姑区,我们从原来老奉天城南门进入沈阳市区,说是老南门,但其实城墙城门早在文革前就已被政府拆除。时间已过深夜两点,但沈阳街道上依旧热闹。一路询问,我们穿越整个市区,绕到老奉天城北门,我将车速减慢,赵颖也将音乐的声音关掉。从车窗向外面望去,四周已经是林立的高楼大厦,想起这里就是七十年前祖父与崔二胯子冒着鬼子枪林弹雨冲出奉天城的地方,一时之间三人都是感慨万千。

  出了北门,便进入了皇姑区。皇姑区并不算大,而且北陵公园也是标志性地点,所以我们没费力就找到目的地。看时间已快凌晨三点钟,我们就在周围找到了一家宾馆住了进去。

  开了一路车,大家都很疲倦,但洗过澡之后,反而怎么也睡不着了。想起明天就要进入昭陵,那可是当年祖父和崔二胯子到过的地方,我们都兴奋异常。既然睡不着,于是三人各自坐在床上开始闲聊,无非都是和明天探访皇陵有关的话题。聊了一会儿,高阳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费尽心机还是找不到第二入口,怎么办?”
  我笑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过什么‘物质不灭原理’?”
  高阳道:“那是玩笑话,不过要是真找不到,那不前功尽弃了?”
  赵颖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高阳道:“建议谈不上,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个点子,不过不知是否可行。”
  赵颖道:“没关系,你只管说。”
  高阳沉吟片刻,道:“当年知道这个入口的只有十二个人,而这十二个人中,只有崔二胯子活到最后,我们是否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听了高阳这句话,我一愣:“崔二胯子?他不是也不在了么?”
  看了看身边赵颖,赵颖也一脸困惑,但只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顿开,大声道:“难道,你指的是军师的临终遗言?”
  高阳一拍大腿,道:“不错!我指的就是这个!”
  听到这里,我也恍然大悟,高阳说的不错!既然军师临去前曾郑重嘱托崔二胯子,如能侥幸逃生,一定要补报他们当日所图之事。而崔二胯子确实侥幸逃生,虽然他重伤不治,并没有活过半年,但崔二胯子对军师一向敬重,又是临终委托,况且此事又与自己息息相关,所以一定不会违背。而军师所托之事,既然谈到补报,自然是对盗墓一事而言。但从墓中取出的财宝已经变卖,不可能再行赎回,唯一所能做补报的,就是将皇太极尸骨重新安葬,再将盗墓入口填死,稍作补偿。而要做到这些,就一定要再回古墓。

  崔二胯子虽然答应了军师,但事后他身受伤痛困扰,按道理在他去世前这段时间不大有可能有体力,甚至有时间再回古墓,因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托付给其他人。但对崔二胯子来说,如此重大的事情,能受此托付,必定是和他极为亲密之人,当时崔二胯子所有肝胆相照的兄弟,除祖父肖剑南之外,已经全都不在人世,而且从祖父记录中也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崔二胯子并没有将此事托付于他。想是“义气”二字为重,不愿再让祖父孤身犯险,这一点,在崔二胯子给祖父的三封书信之中,也可以看出来。

  既然如此,崔二胯子所能够托付的,也就只有他的家人。在祖父的记录之中,我注意到一处细节,祖父最后一次探望崔二胯子时,崔二胯子女人已经身怀六甲,按照时间推算,小孩应该是在当年祖父与崔二胯子从奉天城中逃出,回崔家屯养伤之时做的胎,当时已经有六个月,因而祖父才能够看出来。既然英雄有后,按照常理来讲,崔二胯子很可能将军师最后嘱托的这件事情托付给他的后人。而且当时小孩还未出生,崔二胯子一定将这处盗墓的第二入口,用文字或图表的方式,留给他的后人。想通了这个道理,我三人都是异常开心,有了这个新方向,找到皇陵第二入口的把握一定会更大一些。

  兴奋了一阵,我们又讨论了一番如何才能寻到崔二胯子后人,大伙儿都感觉只有先想办法找到祖父笔记谈到的崔家屯,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崔二胯子的后代,进而得到皇陵第二入口的线索。弄明白了这个问题,我们都感觉到高阳这个建议极有建设性,几人都是说不出的欢畅。又聊了一会儿,看看表已快早上五点,于是三人各自上床安歇,明日一早,还要前往昭陵寻访。

  有了昨晚的谈话,我们心中更多了底数,即便这次寻访不成,也还有别的办法。没睡几个小时,我们便早早起来,前往北陵公园。北陵公园所处的皇姑区,解放前一直属于奉天城北郊区,甚是荒凉。这些年沈阳经济发展很快,城区范围也逐渐扩大,随着市政府迁往皇姑区,昭陵四周也渐渐变成了一处闹市,异常繁华。

  我们住的宾馆离北陵公园并不远,于是我们将车子停在宾馆,徒步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北陵公园门口。皇太极的昭陵占地面积甚大,从我们所得到的资料,是三百三十万平方米,大约是一个长度为两公里半,宽度为一点五公里左右的长方形,坐北朝南,背靠隆业山,甚是气派。

  我们和一大群游人一起进入陵区,从下马碑到正红门再到宝城,沿途一边观赏风景一边小心审视。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要从宝顶开始,测定好东北方位,再徒步测量好七百五十米距离的地点,以这一点为圆心仔细详查。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0

整个陵区比我们想象中要大,从下马碑到正红门这一段距离就有将近两公里,而真正的陵寝主体,宝城和周围的一些配合建筑,仅仅大约半公里见方。相传下马碑是王公大臣到此祭拜下马之处,也就是所谓“文官落轿,武官下马”之处。一路走去,古木参天,甚是幽静,沿途有建有华表、石牌坊等建筑,只是陵道已经异常破旧。赵颖带着数码相机,一路走一路拍摄,以便我们回去分析之用。按照我们事先的分析,崔二胯子他们所设下的陵墓第二入口,很可能就位于此处地方。

  陵道尽头就是正红门,四周修有红色围墙,走到这里才算真正地进入陵区。正红门四周设有更衣厅、宰牲厅,是当年专门准备祭祀庆典之用。我们进入正红门,只见里面方砖铺地、遍布松柏,往里走去,一路两旁先是两座华表,其后是一边六座,两边一共是十二座石象生,有石像、石骆驼、石马、石麒麟,不一而足,各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甚是庄严威武。

  过了碑亭,穿过仪仗房、茶膳房等四处建筑,才算是到了真正陵寝主体——方城。整座方城四周修有城墙,墙上设有垛口,大概是一个长五百米,宽三百米的长方形结构。进入方城,两侧东西配殿,正前方尽头,便是隆恩殿。隆恩殿后面,两侧分别是石五供和二柱门,再往后走,便是昭陵地宫上面的地面建筑——宝城了。

  我们沿台阶登上宝城,眺目向南远望,整个沈阳城区尽收眼底,俯视低瞧,整个陵区就在脚下。我们所站之处,身后就是昭陵的宝顶,而宝顶的正下方七八米处,就是皇太极陵寝的地宫。

  按照我们的分析,崔二胯子当年用来掩饰的小店一定不会在陵区之内,但要想确切找到他们当年掘进盗洞的路线,我们也还要向他们当年一样,从宝顶的位置开始观察、测量,因为宝顶之下地面七八米之处,就是他们发觉盗洞的最终目的地。

  按照祖父记录所载,崔二胯子当年的小店就在陵墓东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我们站在宝城之上,在这里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测量仪器,就可以非常精确地判断出东北方位,因为整座宝城是严格的坐北朝南。

  我们从宝城下来,登上宝顶后面隆业山,隆业山是人工堆砌的一座土山,是整座陵寝的制高点。我们从隆业山上观察,宝顶东北方向一公里,已经出了整座陵区,那里有一大片树林,枝高林密,站在这里也看不出林后的情形。估计在那片树林之后,应该就是当年崔二胯子小店的位置。

  方位确定好,我们从宝顶开始徒步测量。方法非常简单,由于如果选取直接向东北方向的路线,在许多处将会被宝城以及陵园的围墙挡住,况且宝顶四周有许多建筑,都会影响前进路线。所以我们在此之前画好了一张草图,并且进行了详细的计算。根据勾股定理,既然确认沿东北方向的距离是七百五十米,也就是等边直角三角形的斜边是七百五十米,那么计算之后两个直角边应该是七百五十米平方后除以二,之后再开根号,是五百三十点三米,大约五百三十米左右。

  就是说只要我们从宝顶开始,先向正北方行进五百三十米,之后再向正东方向行进五百三十米,这个点就应该是我们找寻第二盗洞口的基准点。而崔二胯子的小店距离宝顶为一公里,所以我们计算出这时的直角三角形的直角边长为七百零七米。

  将整个数据再次计算了一遍,我们从宝顶开始徒步测量。测量方法非常简单,赵颖从警校毕业,一直是军事化管理,所以她正常走路每步就是标准的七十公分,而高阳当过三年兵,每步是标准的七十五公分。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出发之前曾在我家旁边学校的操场测算过一次,误差很小。因而只要两人分别测量一遍,取折衷点即可。

  当下高阳在前,赵颖在后,我们从宝顶开始向正北方出发。按照我们的计算,五百三十米的地方,高阳要走七百零七步,而赵颖需要走七百五十七步,之后两人测出的位置折衷后,再向前走一百七十七米,就是要寻找崔二胯子小店的直角边长,这一段距离,高阳要走二百三十六步,而赵颖则需要走二百五十三步。我们每一百米做一次停顿,两人取测量折中点,以便尽可能减小误差。好在我们所判断出来的第二盗墓入口,也仅仅是估算,所以在测量之时有一些误差,影响并不会太大。

  本来在出发之前,高阳曾经建议去找一部炮兵专用的测距仪器,因为他在参军之时,一直是在炮兵部队,但这个建议被我们否决了。我们不想这次昭陵寻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即使现在徒步测量,我们也觉得自己象在踩盘子,心里直打鼓。

  第一段测量的五百三十米,我们一共用去了四十七分钟。在测好的位置做了标记,我们继续测量第二段的一百七十七米,这段距离我们一气呵成,用了十五分钟就测量完毕。

  这时我们所处地点还没有出整个陵区。好在整座公园并没有外围的围墙,只是在进入宝城的门口设了一个售票处。那里才真正算座公园的主体。我们稍事休息,确认好正东方向,开始进行第二段测量,这一段路程为七百零七米,测量最后的位置,就应该是大致上当年崔二胯子开店的位置。

  因为有了前面测量的经验,再加上这一段路上已经没有了什么游人,所以我们进行的很快,仅仅用了半小时不到,就找到了最后的测量位置。看来我们在隆业山上观察得不错,这一点正好在那片繁茂的树林之后,是一片不大的空场。

  在最终位置点上坐下标记后,我们三人开始详细观察此处地形。正如祖父记录的记载,这片空地东北方向,有一座小小的土山,当年祖父枪毙完祁老三之后,就应该是绕过那座小山后,才看到崔二胯子开的这处小店。这一小片空场恰好位于一条小路边上,空地四周有几株大树,西南方向不远处,就是我们站在隆业山上看到的那处密林,因而站在空场四周并不能看到陵区建筑。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1

目前我们基本确认所处地点应该就是当年崔二胯子开店之处。经历了六十几年的风雨,空场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有建筑的痕迹,况且崔二胯子所建的小店,早已在祖父搜索时被拆掉。为了更准确确认这一处的位置,我们又沿着空场向南走了大约一公里左右,果真找到了一处很长的深沟,在祖父的笔记记载中,小店向南大约两里之处,有一处深沟,是当年崔二胯子一行人倒土之所。而此处这条深沟,如果不出我们所料,应该是就当年崔二胯子他们倾倒掘墓所挖出来的土方之处。

  确认了小店位置,我们三人都是备受鼓舞,站在小店旧址之上,回想起六十多年前一晚惊险枪战,还有崔二胯子当年神采,不禁悠然神往,同时也不禁感概岁月如歌、人生短促。

  我们回到宝顶正南五百三十米我们第一次标记处,再一次向东测量出五百三十米距离,此时我们所确认出来的这一点,就是用来找寻崔二胯子当年盗墓第二入口的基准点。位置确定好后,我们在地上作好了标记,又在附近找了参照物。一切停当,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们也都是很兴奋。在周围找了一处饭馆吃罢午饭,稍作休息,我们开始详细搜索盗洞第二入口之处。

  我们现在所处的基准点,位于皇陵宝顶东北方向七百五十米,而再往东北方向,就是小店后面那一片密林,如此看来这座树林大约有三百米见方。我们以这处地点为圆心,分别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每一方向搜索一百五十米的范围。

  这一基准点周围,除了东北方向是一片树林之外,基本上可以算做一片平原,稀稀拉拉只有几株树,并没有什么特别惹眼的地方。我们倒是没有丧失信心,决定这件事情之时,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当年即便是祖父两次探访,也是没有任何结果,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如果这出入口是这么容易发现,恐怕在这六十多年之中早就被别人发现,也就不可能再轮到我们。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搜索得异常仔细,但也只是查询了西北两个方向,在我们搜索过的地方,地面异常平整,没有大石、石板等我们事先想过的可能做为第二入口的标志。一直到太阳落山,我们一无所获,看天色已晚,大家也都异常疲倦,于是出了陵区找了饭馆吃了晚饭,回去早早休息。

  一日疲累,昨晚又几乎一夜未眠,几人都甚感困倦。但即使这样,我也并未睡好,睡梦中自己似乎一直在寻找崔二胯子留下的盗墓第二入口,早上醒来,浑身酸痛。第二日,我们又在昨日做好标记的地点南面和西面搜索了几乎整整一天,依旧是一无所获。西南两面,除那一片密林之外,也几乎是平平整整,并无任何惹人之处,虽然知道此番沈阳之行并不会异常轻松,但是一天多的时间忙过之后,我们依旧感觉微微有些沮丧。所幸赵颖非常细心,这两天我们一边搜索,她一边用数码相机将周边景物拍摄下来,以备回北京后再作分析。

  下午大部分时间我们都花在那一处密林之中,林内古木参天,大树几乎都要两三人合抱粗细,看来树龄至少有两三百年。但直至太阳落山,依旧没有任何新的进展,甚至连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晚上六点钟,我们在沈阳吃罢最后一顿晚餐,驱车返回北京。从沈阳到北京六百多公里高速,我和高阳轮流驾驶,仅用了不到六小时就进了四环。分别送赵颖和高阳回家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洗过澡后,虽然是两天的疲倦,但是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给赵颖打了个平安电话,电话中她嘱咐我好好休息,又聊了几句,我问赵颖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乱找,有多少把握能够找到皇陵第二入口?”
  赵颖沉默片刻,答道:“我不认为我们去一次两次沈阳就可以找到这个洞口。”
  我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既然当年祖父两次前往沈阳都未能找到这个洞口,说明军师他们安排的入口一定极为隐蔽,很可能就算是告诉了你位于何处,若没有特殊的开启方法,也不一定能够发现。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只是了解一下地形和周遭环境。”
  我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如此看来,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就是要下全力寻访崔二胯子后人!”
  赵颖道:“对,我相信在崔二胯子的后人手中,一定留下了和盗墓第二入口有关的重要线索。”
  

  要寻到崔二胯子的后人,首先要找到祖父笔记中提到的崔家屯。经过之后一个多星期艰辛查找,我们总算得到了崔二胯子祖籍的详细地点。按照我们得到的资料,崔二胯子祖籍是在位于吉林省蒙江县的崔家屯。得到这份资料异常辛苦,因为资料是存放在东北抗联收编各处土匪的绝密档案材料中,若不是利用赵颖在公安部这层关系,我们根本没有可能查到。

  按照记录所载,当年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在东北名声响过半边天,小鬼子也曾多次打探崔大胯子兄弟的祖籍,估计是想以两兄弟的家人为要挟,逼迫二人投降。但是多次查访,一无所获,关于两兄弟的出身,一直是一个谜。崔二胯子兄弟对自己的出身从未对外宣扬,二人早年离家,一直以挖参贩参为业,后投入绿林,一直过的刀头舔血的日子,仇家也是甚多,因而从未有人知道二人出身何处。直到一九三四年,抗联工作组找到崔二胯子队伍商谈改编一事,双方谈判甚是融洽,很快达到共识,崔二胯子兄弟才将自己的出身、经历讲与抗联工作组,记录到这份绝密档案中,今天我们能够侥幸找到这份材料,也算是运气。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2

 原本以为有了地址一切会非常顺利,然而没有想到,事情并不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问题首先出现在蒙江县这个地方。我们没有直接上网查询,而是去买了一份详细的吉林省地图,但在这份地图上搜索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这处地方,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是否这个地方已经改名,解放以后,很多原来的地名都已更改。想到这里,我们马上上网查询,果不出我们所料,原来此地在一九四六年已经更名,居然就是现在大大有名的靖宇县,为了纪念牺牲在此地牺牲的东北抗联总司令——杨靖宇将军。我们在网上查询到这样一段关于蒙江县的记录:

  靖宇县原名蒙江县,清顺治元年满清入关,举族迁入中原,此地自此荒废。康熙十六年被列为封禁之地。光绪二十三年伊通直隶州派员于蒙江境内设置荒务局,招民开垦,百年封禁之地遂宣告废除。光绪三十四年设置蒙江州。民国二年日军占领蒙江,成立地方自治维持委员会统管蒙江政事。一九三五年二月,伪满州国改省制时,蒙江县划入奉天省。一九三七年蒙江县划归为满通化省管辖。一九四五年中国KP接收蒙江县伪政权,建立蒙江县民主政府。一九四六年二月,为纪念在此牺牲的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杨靖宇将军,易名为靖宇县。一九五四年隶属吉林省通化地区。一九八五年隶属浑江市(现改名为白山市)。

  根据网上的资料,靖宇县境内一共下辖十一个乡镇,其中七个镇四个乡,共一百一十一个村。如此繁多的村落,真是异常难找,况且我们还不敢肯定,崔二胯子的祖籍崔家屯是否就正好在现在的靖宇县内,因为从网上的资料来看,吉林省在解放初期,地区土地重新规划,很多地方已经从行政区上进行了重新划分,所以崔二胯子的祖籍崔家屯,也很有可能在解放初期被划归到了靖宇县周围的江源县或者是抚松县等地区。

  我们把地图铺在客厅地上,三个人轮番上阵,用放大镜一处一处地寻找。但是搜寻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在地图上找到崔家屯三个字,类似的名字倒是见了许多,什么李家屯、张家屯、赵家屯,单单没有崔家屯。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头晕眼花、眼冒金星。高阳提议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崔家屯也改了名字!”
  不错,高阳说得有道理,赵颖道:“这个好办,明天我通过关系,和白山市的刑警队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查一下,在他们管辖区域内,是否有一个原来叫崔家屯的村子。”
  赵颖第二天一早给白山市刑警大队去了电话,白山市的刑警异常帮忙,一周以后,他们传来了一份厚厚的传真,里面记载了所有从一九四五年至今白山市一区一市三县一自治县总计八百零五个村子中所有的更名记录,但是非常不幸,在这所有记录之中,并没有一个村子曾经叫做崔家屯,难道崔二胯子当年留下的地址是假的?

  但按照祖父记录中所载,当年他们逃离奉天后前往崔二胯子家,根据他们当时所行路线和里程计算,这个崔家屯应该就大致在现今靖宇县左近,然而没有道理的是,偏偏就在这方圆一百公里的范围内,竟没有一处村落曾经叫过崔家屯!

  我们又查遍所有能够找到的资料,甚至到网上去搜索崔家屯三个字,但是除了吉林省范围内,东三省很多地方都有崔家屯这处地方,然而就是吉林省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村子。我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难道苦苦追寻了数月,费尽心机,线索到此竟然断掉?

  虽然没有道理,但我们依旧没有放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们甚至利用了出差的机会,到吉林省走访了很多老人,但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几个人的情绪异常低落,又过了一个月,我们决定暂时放弃继续寻找下去的念头。这四个月以来,我们沉湎于这件事情的追查之中,都是极度辛苦。放弃了继续追查的念头,我们三人都好好休息调整了几天,状态明显恢复。

  每天晚上如果不加班,我到赵颖的单位接她,然后回我住的地方,一起买菜做饭,晚上看看电视,高阳也偶尔过来坐坐,三人都绝口不再提这件事情,但看得出来,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有些低落,我们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卡在如此细小的一处环节上。

  这一日晚间,依旧是吃过晚饭,赵颖收拾好碗筷,又到厨房洗了,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屏幕上一个说话嗔声嗔气的男主持人正在主持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几位美女嘉宾正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做林黛玉状,操着一口明显是大陆人、却非要模仿出来的香港口音,看得我直想吐。我正想让赵颖换过一台,这时电话响了。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3

第五章 吉林之行

  我拿起话机,听筒里高阳气喘吁吁说道:“肖伟,快开电视!”
  听了高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高阳咽了一口口水,答道:“快开电视,吉林卫视有一个专访,关于崔家屯的!”
  我“哐”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夹手抓过赵颖手中的遥控器,翻到吉林台,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山村,一个憨厚的村民模样人正在接受采访。那种比较地道的东北话我不大听得懂,屏幕下方也没有字幕。赵颖一直坐在我的旁边,我转过头向她询问,只见她也在全神贯注盯着屏幕。赵颖伸手向我示意不要打断,我转头再看屏幕,试图仔细辨认电视里面的词句,但竭尽全力最多只能听懂三四成。从我听懂的内容看,好像是吉林市某位企业家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给这个小村,记者正在采访此事。

  节目持续了三分钟左右,换成了广告。赵颖吁了一口气,从我手里拿过无绳电话,这时我才想起电话还没有挂断。赵颖在电话中和高阳商讨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我忙问赵颖道:“怎么样,电视里到底说的什么?”
  赵颖显得很兴奋,所答非所问地对我说道:“高阳说他马上过来!”
  等高阳这段时间,赵颖把刚刚电视上的内容,以及电话中高阳转述的我们没有看到的部分给我讲了一遍。看来我没有听错,确实是一个吉林市的企业家给这个吉林省偏远山区的山村捐献了一座希望小学,而这座小山村名叫做“夹沟屯”
,整个的节目就是对这件事情的专访。

  不过最让我们兴奋的是,在这不到五分钟的节目里有一段对话对我们却是非常重要。那是记者在采访中不经意问到为什么村子里面大部分人都姓高?于是村长对记者有了一番谈话,大致内容是这样:

  夹沟屯地处偏僻,少与外界往来,整个村子只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村民大都姓崔,所以原来一直叫作崔家屯,但后来在日据时期,不知何故,村长将村子改名为夹沟屯,并将全体村民都改姓了高,记者又问起改名的原因,因为时代久远,村长也不大说得上来。

  听了赵颖的叙述,我兴奋得直搓手,苦苦找寻了两个多月的答案,很可能就在眼前,果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而且最让我兴奋的是,这个夹沟屯就在靖宇县境内,位于偏远的大山之中,也完全符合祖父笔记中的记载。

  高阳二十分钟以后赶到,脸上也是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我们三人商量了一阵,一致同意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夹沟屯,有九成把握就是当年崔二胯子的老家——崔家屯。但为什么会改名换姓,我们三个人各陈己见,但最后还是认为赵颖的推断可能性比较大,那就是当年崔二胯子逃回崔家屯,为了怕整个村子日后受牵连,所以和村长商量改名一事。而崔家屯地处极其偏僻,从未与外界往来,所以改名一事只要村民自己不说,也不会泄露出去,改名的目的,自是怕万一日后鬼子搜山找到此处,也不会想到此处地方会和崔二胯子兄弟有什么牵连。而我们估计当时为了免除根本上的后患,当时不仅将村名改了,最后索性连姓也一起改了,这种斩草除根的做法,确实是符合祖父记载中崔二胯子的性格。

  想到我们能够碰巧找到此处地方,实属侥幸。先前我们得到的所有更名资料,全部都是四五年以后的,因为根据我们的经验,东北的各个村镇,有两次改名热潮,一次是在抗日战争之后,而另外一次,是在五七年大跃进。因此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崔家屯,居然是在日据时期改的名字。况且就算能够想到,如果不是今天高阳侥幸看到了这段采访,我们也不可能可能找得到。

  下面的工作就很简单了,我们很快在地图上找到夹沟屯这处地方,剩下的就是商量什么时候过去的事情了。根据祖父记录中的资料分析,这个崔家屯应该是位于群山之间,至少要翻越三座大山,即便是当年祖父以高超的摩托车技驾驶大功率的越野摩托,也几乎花了一夜才到。而如果我们是坐车到最近的村镇,之后徒步前往,估计最少要两天时间。再加上来回火车,这样一来一回就要至少六天时间,还不算在那里逗留。所以里外里算起来,估计没有十天八天的长假别想过去。不过马上就要放十一长假,七天假期再请上几天年假,时间应该够用。

  好在已经离十一不远,但我们还是等得心烦意乱。这些日子三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焦急的等待中日子也显得出奇的慢。请假的事情倒还进展顺利,加上十一长假,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休息十天左右。因为很可能要露宿,高阳找来折叠帐篷和三个睡袋,我们也都早早备好旅行用的方便食品和衣物,提前订好了往返车票,一切准备完毕,离放假的日子还有几天,剩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赵颖非常细心,事先又给白山市刑警队打了一次电话,确认了去夹沟屯的确切行程,而且临行之前,我们带上了祖父的那一本笔记。九月三十日晚上,我们背上准备好的行李,三个人异常兴奋地踏上了开往吉林的列车。

  火车第二天早上到达吉林省白山市,下车后换了一班慢车,翻山越岭,一直坐到靖宇县,到了这里再往夹沟屯走就不再有火车,于是我们又换上长途车,在群山之中穿行了几个小时,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这次旅行坐车所能够到达的终点——挂甲屯。再往前,就不再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我们需要步行。

  按照地图上所标,我们下车的地方离夹沟屯一共要要翻过三座巨大的山梁,六十多里山路,因为没有公路,所以只能步行,一般人要走上两天左右。我们在挂甲屯唯一的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天色刚亮,三人背上行李,动身前往我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夹沟屯,也就是原来的崔家屯。

  上山之前,我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果然就象祖父记录中所载,这里山势异常陡峭、风景秀丽,山间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而这条小道,很可能就是六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祖父骑着摩托车带着崔二胯子曾经走过的路。

  山路异常难走,但好在我和高阳平日里都不乏锻炼,在北京的时候,我们每周末都会去爬香山,我的纪录是二十四分五十一秒,高阳比我还厉害,二十三分四十秒,而赵颖虽然是女孩子,但我们两个人都比不了,不到二十二分钟。不过这里没有上下山的台阶,再加上我们都背着沉重的行李,所以走得比平日爬山要慢,估计最多一小时只能走上四五里山路。中午的时候,我们翻过了第一座山梁,吃罢午饭,稍事休息,我们继续赶路,当天晚上,我们翻过了第二道山梁。找了一处比较背风的地方,我们将帐篷支上,再点上一堆篝火。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4

这次我们出来,因为知道要露宿,所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带的是一应俱全,赵颖给我们做了一顿晚饭,劳累了一天,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真是异常受用。吃罢晚饭,我们将篝火拨亮,围坐在火边闲聊起来。这片群山应该就是当年抗日英雄杨靖宇殉难的地方。于是我们从杨靖宇聊到抗联,从抗联聊到崔二胯子,从崔二胯子聊到祖父,最后由不自觉地聊到了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寻找崔二胯子的后人。

  说到这里,赵颖突然道:“不知为什么,这些天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一愣,问道:“你是指什么?”
  赵颖道:“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这次的寻访,不一定非常的顺利?”
  我抬头看了看高阳,高阳也在注视着赵颖,只听赵颖继续说道:“又或者是,即便顺利找到了崔二胯子后人,我们也不一定能够有机会在进入到皇陵之中。”
  高阳接口道:“你莫非指崔二胯子后人很可能已将盗墓第二入口堵上?”
  赵颖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说道:“不错,当年崔二胯子所交给后人的事情,应该是有两件,第一,将皇太极的尸骨重新安葬,第二,就是堵上洞口!”
  我点了点头,道:“很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确实就麻烦了!”
  赵颖说的不错,如果崔二胯子后人在几十年前就将洞口已经堵上,我们现在再将洞口掘开的可能性就将是微乎其微,原因很简单,昭陵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是一片荒地,现在的昭陵已经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再想在那里大兴土木,几乎是不可能的。

  高阳赵颖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崔二胯子后人根本没有将洞口堵住,这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第二洞口根本不可能堵得上,并且洞口设计的异常隐秘,也根本不需要去堵。”
  我叹了口气,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我们的运气了!”
  谈到了这里,我们几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于是没有再继续往下聊什么。看看天色已晚,况且我们又爬了整整一天山,于是熄了篝火,钻进帐篷早早休息。

  高阳借来的帐篷睡袋都是专业野外生存所用,所以异常舒服保暖。这一觉我们睡得甚是解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昨天一天的劳累一扫而空,吃罢早饭,我们一鼓作气,下午两点半钟,翻过第三座山梁,经过了将近两天的辛苦跋涉,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崔家屯。

  在祖父的记录中,很可能是出自对崔二胯子的怀念,在他的后文用了大量笔墨描写崔家屯的景致,但是出于篇幅的考虑,在前文中我并没有过多叙述。按照祖父文中记载,崔家屯的村口应该是一处断崖,中间架有一座独木小桥,但这时我们看到的,已经是一座崭新的木桥,虽然不算太宽,但是并排走两个人没有太大问题。我知道,我们辛苦找寻的答案就在眼前了!强自压制住心头的激动,我们三人在桥边稍事休息,吃了午餐,收拾好行李,下午三点整,我们进入了崔家屯。

  不出所料,我们进入的小村几乎和祖父记载的崔家屯一模一样,村口一株巨大的槐树,枝叶繁茂,树下一副古旧的石磨,一条笔直的土路伸向前方,路两边稀稀落落十几处土坯民房,安详、静谧。走在干净整齐的村头土路上,我们三人都仿佛被梦魇住了一般,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顿然间袭上心头,我们三人这一生中从未来过此处,但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之熟悉。

  我闭上眼睛,伸手触摸大路两边的墙壁,这时我甚至可以清楚感觉到,只要绕过前面那一处土房,再拐两道弯,敲开前面那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就可以马上看到崔二胯子那魁梧的身躯,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在这一刻,六十多年的历史突然停滞,时间和空间此时此刻也在我心头突然被高度浓缩,那种强烈的回到昨日的时空转换感觉突然一下使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过了良久,我强定心情,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对身后的高阳和赵颖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了,就在这里!”
  两人听了我这句话,也是深深地点了点头。我拉过两个人的手,心情异常激动,大声说道:“走,我们去找崔二胯子崔爷!”
  绕过前面的土房,向右又走了十几米,然后再向左,路的尽头是一处简陋的农家小院。我们强自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缓缓来到小院门前。三人在门前站定,互相看了看,赵颖对我说道:“你来敲门?”
  我点点头,伸起右手,沉吟良久,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等了好久,屋里面才传出一声洪亮中透着嘶哑的声音,问道:“谁呀?”
  接着,门闩打开,一个身材魁梧,铁打一般的汉子站在了我们面前。我身材已经是不低,一米七八的身高,但这人明显比我还要高了近半个头,而且身材异常魁伟,只是眼里布满血丝,略显疲惫。

  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才由赵颖简单说明了来意,那人听罢一愣,连忙把我们让进屋里。走进屋中,只见几件简单的家具,左手一床巨大的土炕,一个女人跪在床前,满脸焦虑,正将一条毛巾放在床上一个看来刚满周岁的小孩额头上,小孩满脸通红,昏睡在床上。

  我们三人看到这光景,互相对视了一眼,赵颖快步走到床前,蹲下身来伸手向小孩的额头摸去,刚一碰到小孩的额头,赵颖像触了电一般,手腾地一下子缩回,回过头来,赵颖一脸焦虑,对我们说道:“像是急性肺炎!”
  我一愣,看了看那个男人,问道:“怎么不赶快送医院?”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山下的医院太远,而且俺们也没有钱!”
  赵颖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和高阳,道:“事不宜迟,要赶紧送医院!否则......”
  赵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了她的意思,我问道:“怎么去?”
  赵颖道:“原路下山,再找车去县城!”
  赵颖说完,低头和女人商量,女人看看了看男人,显得没有主意的样子,赵颖对那人道:“相信我们!再不送就来不及了!”
  那人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就听你们的!”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放下所有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带上了钱和一些干粮。赵颖亲自背上小孩,我、高阳和那个男人紧随其后出了房门。

  之后整整一昼夜的时间,我们轮流背着小孩,没有任何的休息,平时两天才能走完的山路,我们只用了一昼夜就走到山下。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心情聊些别的,每个人脸上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小孩的高烧一直没退,不停地咳嗽,吐出的痰都呈铁锈色。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路用湿毛巾替他冰着额头。

  好不容易到了挂甲屯,我们几人都是疲累欲死,但没有耽搁,立刻包了一辆面包车直奔靖宇县,但是县医院也是束手无策。我们只好再打车前往白山市。六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白山市最大的医院,市人民医院。

  经过三天的紧急护理,孩子终于脱离危险期,但此时已是十月八日的早上。我们虽然已经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但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我们才和崔二胯子的后人详细的聊起此行的目的,也才知道我们见到的这个男人名叫高闯。不过这次捐献希望小学之后,村民已经纷纷改回了原姓,我们应该现在应该叫他“崔闯”了。

  不过崔闯显然并不知道他祖父的事迹,甚至不知道崔二胯子这个外号。按照他的叙述,他的祖父早年就去世,父亲是遗腹子,他父亲也在他还没有出世之时,在一次出外打猎之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而祖母也在接连丧夫丧子之后不久忧郁而死。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5

我们三人都感觉到微微有些失望,但所幸的是崔闯告诉我们,他们的村子一向记有族谱,他依稀记得他的祖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崔洪江,但是没有留下后代,而他的祖父排行老二,大名叫作崔洪海。看来不错,崔闯一定是崔二胯子的后代,我和高阳还记得,在我们查到的资料之中,崔二胯子兄弟一个叫崔洪江,另一个叫作崔洪海。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的沮丧之情稍减,崔闯听说我是他祖父好友后代,也忙向我问起他祖父崔二胯子当年的事迹。于是我从崔二胯子兄弟如何上山打游击抗击日军,后如何被日军击败,如何东山再起,为筹集粮草,到北陵盗墓结识我祖父肖剑南,二人如何逃出奉天,之后如何被鬼子重兵包围以致全军覆没,以及最后我祖父如何远赴关外见到他最后一面等等一一向崔闯讲了。崔闯听罢这番叙述,膛目结舌、愣在当地,过了半晌儿,他才缓过神来,喃喃道:“想不到俺祖宗是个抗日的大英雄!家里竟从来没有人对俺讲过!”
  我又向他讲起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是省去了崔二胯子梦游杀人的情节,只约略讲到崔二胯子如何在古墓中看到“诅咒”、“天眼”,以及我们数日之前前往沈阳寻找第二洞口的情况,最后我问崔闯道:“你祖母去世时可曾留下了什么东西或线索?”
  崔闯沉思半晌儿,回答道:“俺娘怀着俺的时候,俺爹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没多久,奶奶也就去世了,如果要有什么东西留下,俺娘应该知道,可是直到俺娘去世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有对俺说起过。甚至从来也没对俺说起过俺爷爷是干什么的。”
  听到崔闯父亲失踪一事,我们都感觉到有些诧异,赵颖问道:“你爹是怎么失踪的?”
  崔闯叹了一口气,道:“那时家里日子穷,俺娘怀着俺的时候,正是冬天,家里都快没有米下锅了,俺爹就拿起枪出去打猎,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那月份正是大雪封山,除非迫不得已,一般没有人去打猎,但庄户人穷,那些年,村里每年都有几个人是这时候出去打猎失踪的。”
  赵颖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听了崔闯这话,我们三人都有些伤感,沉默了好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我问崔闯道:“你爹的事情,你了解多么?”
  崔闯道:“俺爹的事情,倒是常听俺娘说起,俺爹一直是种地打猎为生,也没什么特别的。”
  赵颖问道:“你爹失踪前,可曾跟你娘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崔闯侧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不提醒俺还忘了,娘曾经跟俺说起过,俺爹临走那天,摸着俺娘肚子说道:‘儿呀,你快点出生,等你生出来,俺就要去替你爷爷去办一件大事去了!’俺爹说完这番话,就开门出去了,俺娘常对俺说起:‘这就是你爹最后对俺说起的话,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但是俺问起俺娘,爹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俺娘说爹也没对她说起过。”
  赵颖听罢,低头沉思了很长时间,突然说道:“我明白了!”
  赵颖抬起头来,对我们三人说道:“崔二胯子受军师委托,要去办那件事情,但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又不想连累肖伟的祖父,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托付给崔闯奶奶,让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替他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等孩子长大成人,并且娶妻生子之后再去办这件事情。这是因为中国人有一个老观念,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崔闯父亲临走前所说的那件要办的事,一定就是这一件!”
  听了赵颖这一番分析,我们再前后一印证,果然不错!既然崔闯父亲对他母亲提起过给崔闯爷爷去办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八九就是当年军师所嘱托过的事情,而且当时在崔二胯子的心里,因为这件事情有极大危险性,所以一定是嘱咐过崔闯奶奶,要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后再去,因为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崔家就会绝后。崔闯听了我们的分析,也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定是这么回事!原来俺爹是要去办这件事情,怪不得俺小的时候想破脑袋也想不透!”
  高阳接口道:“但是崔闯父亲不幸打猎失踪,线索很可能就此断掉!”
  赵颖想了想,道:“不一定!”
  我们两人一愣,齐声问道:“为什么?”
  赵颖道:“你们想一下,第二入口既然设计得如此隐秘,因而一定并不好找。”
  我们点头道:“不错!”
  赵颖接着道:“既然不好找,那么仅凭口述,不一定能讲得清楚,况且又隔了一个人,崔二胯子转述给崔闯奶奶,而崔闯奶奶在崔闯父亲长大后再转述给他。此外,即便可以说清,日子久了未免会有差池。”
  高阳道:“不错,那你的意思是?”
  赵颖道:“我的意思是,应该会有一个文字性说明,或者是一张图留在崔闯奶奶或父亲那里,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有点想不明白。”
  我和高阳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赵颖。赵颖停顿了片刻,才道:“我记得祖父记录中曾经说过,当时崔二胯子身负重伤,双手已经不能行动,因而不能书写,我想画图应该也不可以,而且从祖父的记录推断,崔闯奶奶应该是不识字的,否则崔二胯子最后一封信也不会委托私塾先生代写。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在逻辑和推理上应该存在的第二盗洞文字说明和图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来的。因为这么隐秘的事情,崔二胯子不可能让外人来代笔!”
  我想了一会儿,道:“不错,但这张图如果做不出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盗洞入口非常好找,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并且,既不会记错,而且记过一遍之后就永远不会忘掉!”
  赵颖摇了摇头,道:“按推理应该是这样,但这样讲又实在不合逻辑。”
  又想了一会儿,赵颖道:“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想不清楚,但我隐隐约约总是感觉到,这张图应该是存在的!”
  赵颖说道这里,突然问崔闯道:“你的印象中,家里可曾有类似这样的东西?”
  其实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崔闯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时候见赵颖问起,摇头道:“没有,俺刚才也一直在想,但没有一点儿印象,不过俺可以回家好好翻翻,说不定真有这东西!”
  赵颖点点头,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儿,这时主治医师通知我们小孩已经基本退烧,只要再观察两天就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我们三人听了医生的确认,心里都很高兴。

  因为已经是十月八日下午,而从白山市到北京还要一天的火车,于是大家商量后决定由我先留下来。调查这件事情对我来讲是半私半公,给社长打过电话之后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阳和赵颖买好火车票出发,崔闯万分感激,但他是一个直爽汉子,也不会说些什么客套话,只对高阳和赵颖说道:“你们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爷爷留下的那张图找出来,而且这也是俺的事情,俺爹没办完,就由俺替俺爷爷去办吧!”
  临走时候,高阳和赵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

  我和崔闯又在医院停留了整整三天,十月十二日早上,我们接上孩子,一起回去崔家屯。临去的时候医生对我们说道,孩子体质较弱,如果有可能,到大城市的好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会比较好一些,我心中暗暗做下计较,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一定接崔闯到北京住住,另外要给孩子做个全面检查。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6

 一路跋涉,两天以后的晚上,我们回到崔家屯。孩子的母亲见到小孩平安归来,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崔闯也像他爷爷一样豪爽,杀了家里唯一生蛋的老母鸡,又取出珍藏十多年的老酒招待我,弄得我万分过意不去。晚上我们心情都很畅快,崔闯的女人在一旁殷勤招待,我和崔闯把酒言欢,谈起当年我们祖父们的事迹,不禁悠然神往,小屋里面一室皆春。我们一直喝到三更,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醒来,头疼欲裂,崔闯女人端来一碗醒酒汤药,没想到“咕咚咕咚”灌下之后,不多一会儿便神清气爽,就如没事人一般,问起崔闯,才知道这汤药乃是用山中一种野草熬成,东北人一向好酒,有了这种草药,酒后服用一碗便不伤身体,我听罢不禁啧啧称奇。

  吃过早饭,我和崔闯坐在炕桌上聊起当年崔二胯子交代的事情,谈了一会儿,崔闯起身翻箱倒柜查找是否当年留下了什么线索。我跟在崔闯身后,两人将整栋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并没有任何惹眼东西。忙活了一上午,最后我们不仅将大屋翻遍,连前后院子、磨坊都也找遍,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我忽然想起当初发现红木盒子的经历,于是问崔闯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家里可有什么不合常情的东西?”
  崔闯一愣,回问我道:“你指的是啥不合常情的东西?”
  我将祖母骨灰盒的事情告诉崔闯,崔闯听后细细考虑了老半晌时间,最后摇摇头,道:“没有,如果有,俺应该早就注意了!”
  顿了一顿,又道:“俺觉得如果当年俺爷爷留下了什么东西,一定藏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比如夹壁墙什么的,走,再到屋里去看看!”
  崔闯这句话突然提醒了我,我一拍脑门,一下想起祖父当年的一段记录,是写他和崔二胯子回到崔家屯养伤那一段,不错,一定在那里!

  想到这,我问崔闯道:“你家里可有地窖?”
  崔闯点点头,道:“地窖,有,不过是放咸菜的。”
  我一拍崔闯肩膀,叫道:“不错,一定就在那里!”
  崔闯愣道:“不会吧,那里搁不住东西,放几十年早烂了!”
  我拉上崔闯,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崔闯前面带路,两人走到后院。东北庄户人家院子一般很大,前面一般用来养鸡养猪、种些蔬菜,而后院则是存放杂物,菜窖一般就会设在这里。我们走到后院正中间,崔闯掀开地上一扇草席,再打开铺在上面的一块木板,地窖入口露了出来。我们两人沿着梯子爬了下去,崔闯取出火柴点亮油灯,这是一个四平米不到的地洞,里面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崔闯道:“这里是冬天存菜的地方,这季节就空了。”
  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转了两圈,果不其然,如崔闯所讲,地窖里除了两大缸咸菜,别无一物。我举起油灯仔细检查周围墙壁,只见四面墙壁也非常平整,只是由于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发黑,看不出黄土本色。我伸手在墙上一按,突然灵机一动,问崔闯道:“你家没有别的地窖了吧?”
  崔闯肯定地答道:“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应该就在这里了,在这个地窖之中,应该有一处暗门!”
  崔闯一愣,惊道:“真的?怎么俺娘从来没有对俺提起过?”
  我道:“很可能你娘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当下我把祖父笔记中崔二胯子家中地窖的描述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听罢,兴奋得直搓手,道:“这么说来,俺爷爷留下的东西,一定在这里面了?”
  我点头道:“完全有可能,起初我以为你知道这处暗门,所以也没往这儿想。现在看来,线索很可能就在这里!你能不能找一根钢钎过来?”
  崔闯听罢,点头翻上地窖。按照祖父的描述,地窖暗门应该就在墙后,外面用黄土盖上作为掩饰,我又用油灯照亮,向四面墙壁看了看,可能是年代太久,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过不多久,崔闯取来了一根钢钎,我强压心头激动,接过钢钎,从左面墙壁开始,用钢钎一钎一钎向黄土墙内扎去。果然,当我试到第二面墙,钢钎捅进不到二十公分,“吭”地一声,已经结结实实扎在黄土后面木头之上,我呼道:“不错,就在这里!”
  崔闯三下两下将前面土墙扒开一个缺口,二十公分的黄土之后,一道木门一角清晰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我扔下手里钢钎,伸手抄起地上铁锹,不到十分钟工夫,整座木门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手执油灯走到近前,仔细观察这扇木门,油灯太暗,并不能看得太清,崔闯爬到上面将地窖的顶盖完全掀开,一缕阳光射进,只见平整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陈旧的铜制挂锁,由于年代还不算是太过久远,再加上铜的活跃程度远较铁为低,所以这把铜锁保存得还是相当完整。赵颖不在,我没有本事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将它打开。我又仔细审视了一下门的铰链结构,对崔闯道:“我们要将门的铰链敲开!”
  崔闯裂开大嘴笑了笑,道:“哪用这么麻烦,我来!”
  崔闯将我拉到身后,用手抓住门的铰链部位一用力,几声“吱吱扭扭”轻响过后,轰隆一声巨响,大门轰然倒下。一大团尘土扑面而来,我们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不住地咳嗽,待尘埃散尽,只见门内密室正中央,一辆巨大的摩托车呈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两人如同梦魇一般,手执油灯慢慢进入密室,油灯照射之下,里面空间并不太大,最多两米见方。最惹眼的是屋子正中摆放的一辆巨大摩托车,满是尘土,伸手擦去油箱上面灰尘,只见一块德文标牌露了出来。德文我虽不能看懂,但标牌却是认识,居然是一九三〇年德国产宝马七五零摩托车!此车一定是当年祖父与崔二胯子逃出奉天时开的那辆!乍一见到先人遗物,我两人又是震惊、又是感慨。

  车子下面,放着一个木箱,除此以外,整个密室再也无一物。箱子并没有上锁,揭开箱盖,只见最上面是两个布包裹,包裹下面,是用油纸包好的三包东西,崔闯伸手打开第一包,油纸撕下,里面竟然是一把几乎崭新的德国产二十响驳壳枪,我们都是一惊,连忙打开第二和第三个纸包,只见第二包包着是八个装满子弹的弹夹,而第三包里面,还有四个香瓜式手雷!不错,这些武器也一定是当年祖父和崔二胯子留下的!

  我又将先前的两个布包裹拿起递与崔闯,第一个包袱入手甚轻,似乎空无一物,而第二个比较重,崔闯打开,里面是一个玉制的如意,玉质圆润、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如意后面刻着两行小字,第一行是满文,看不懂,而第二行是汉字,写的是:爱新觉罗.皇太极。不错,这一定是当年崔二胯子从皇太极墓中得到的!

  包中再没有其它东西,这时我们还没有检查过的就只有那个很轻的包裹。我两人都已经感觉到,我们所要找寻的答案,就应该在这布包之中,包中包裹的,很可能就是崔二胯子留下的那张昭陵第二盗洞入口地图。崔闯将手中油灯递到我手上,再将布包铺在地上,小心打开。果不其然,包里放的只有一张折叠成方形的白布,因为年代久远,已略呈黄色。崔闯拿起白布,小心展开,我将油灯凑近,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两人屏住呼吸,定神向白布看去。

  但两人看罢,都皱紧眉头、目露疑惑。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禁又转头再次向白布看去,崔闯又将白布翻过,这次两人再次抬起头来,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白布上写的,似乎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既不是一段文字说明,也不是地图。整张白布大概两尺见方,上面只稀稀拉拉写着七个字,每个字字体甚大,足足有一个巴掌大小,字迹歪歪扭扭。七个大字写的是: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我们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崔闯又将包裹翻了一翻,也没再找到任何东西。楞了一会儿,我们拿着白布爬出地窖,回到屋里。两人将白布铺在桌上仔细观瞧,但是正反两面仔细看过,没有再发现任何其它字迹。崔二胯子留下的这几个字,放在如此隐秘之处,而且其中既有方位,又有数字,确实很像是指点道路或地点的暗语,我隐隐觉得这几个字应该是与皇陵第二盗洞入口有关,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实在是令人费解。

  两人盯着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足足看了有半个钟头工夫,忽然间我想起赵颖临去前讲的那番话,登时醒悟:这白布上的字迹,一定是崔二胯子临终前口衔毛笔书写的,怪不得字迹如此潦草,而且字体甚大。

  当年崔二胯子给祖父的三封书信我都看过,前两封是崔二胯子亲笔书写,字体虽然幼稚,却也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第三封书信字迹飘逸,乃是崔二胯子受伤之后请村里私塾先生代笔。而这张白布之上的字迹,与上面的两种都不相同,而且歪歪扭扭,比之正常之人用左手书写的还要不如,而且字体如此之大,足足有正常人的巴掌大小。所以我推想当年崔二胯子受伤之后,两手残疾,已经不能书写,但是如此机密之事又不能劳动他人代笔,于是只能口衔毛笔,以口代笔,因此也可以想到,崔二胯子的女人,确实应该是不识字的。

  我将想到的向崔闯讲了一遍,崔闯也点头表示同意。但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对这七个字的内容依旧不得其解。这七个字明显是指点道路或地点所用,左八西,左九,右一,但是究竟是什么单位?而且说的是哪里,又是用什么作参照物或是参照系?崔二胯子真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想了一下午,我们二人都是头昏脑胀。吃罢晚饭,我忽然想起这一天已经是十月十五日,于是与崔闯商量明日启程回北京,崔闯见留我不住,连忙让女人替我打点行装,又帮我准备这几天的干粮。

  当天晚上,我用数码相机将白布上的几个字拍了下来,又找来纸笔将这几个字抄在纸上,放在贴身口袋中作为备份。崔闯又与我商量密室中的武器摩托车如何处理,我建议他还是上报公安机关,但那个玉如意应该是崔二胯子留下,希望后代能够重新送回皇陵,所以建议他不用多讲,崔闯点头同意。

  第二日一早,崔闯夫妇陪我早早起床,我到小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又偷偷将身上剩下的现金,除了回去的路费以外,全都塞在小孩的襁褓之中。崔闯陪我下山,一直将我送到了山下挂甲屯,两天以后,我回到了北京。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6

第六章 再探皇陵

  一路奔波,异常疲倦,到北京我分别给赵颖高阳去过电话,回到家洗了个澡倒头便睡。当天晚上,赵颖和高阳提着外卖敲开了我的家门,进门高阳就对我嚷道:“你怎么睡得和猪一样,邻居都被我敲起来了!”
  而赵颖则看着我,一脸心疼的样子。

  睡了整整一天,我精神了许多,一边吃饭我一边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吃过晚饭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接上电脑将数码相机里的图片转到电脑上。两人瞪着屏幕的表情,一定与我和崔闯乍看到这块白布时一样。足足有五分钟时间,赵颖才长吁了一口气,说道:“看来崔二胯子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另外一个迷倒是可以解了!”
  高阳反问道:“你是指当时崔二胯子如何留下的这条线索?”
  赵颖点点头,答道:“不错!这七个字,一定是崔二胯子用嘴写的!”
  我不禁暗自心中佩服,也将这些天来心中的想法讲给两人听,两人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我说完,高阳突然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道:“这七个字实在奇怪,按照崔二胯子的学问和性格,没有道理也没有可能设计出这么复杂的哑谜,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是军师设计的?又有什么意义?”
  赵颖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崔二胯子绝对没有这种必要,而且他也不可能有能力设计出非常复杂的谜题,除非是军师!”
  赵颖说完,又抬头盯住屏幕,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
  念了几遍,赵颖抬头道:“肖伟说的对,这应该是指点道路或地点的暗语,而且很有可能,这句暗语是军师编的,然后教给其他一同盗墓的几人。但现在搞不清的是:第一,参照物是什么?而且,里面的数字用的是什么单位?”
  我道:“会不会是小店?”
  赵颖摇摇头,答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去过北陵,小店本身的面积已经很大,如果用它来作参照物,误差会更大。”
  我又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么数字的单位会不是步?”
  高阳一拍脑门,说道:“还有可能是丈!这也是当年常用的距离单位!”
  赵颖点点头,说道:“有一定道理,但究竟用的是什么参照物?对了,我们把当时去北陵拍的照片调出来看看,我这里还有当时画的草图,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我连忙从电脑中调出在北陵拍的照片,赵颖也取出放在包里当时她画的草图,但是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放弃了这个念头,照片之中可以用作参照物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比如说华表、下马碑、石象生,比比皆是。我们又讨论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见天色已晚,我要送赵颖回家,赵颖死活不依,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闹不过我,于是我们打车先送高阳,再送她回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二点多钟,虽然已经睡了一整天,但是由于连日的疲倦,我还是倒头便睡。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崔二胯子留下白布上面的七个大字不停在眼前晃动,然后又是崔二胯子写给祖父的三封书信,也不停地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出现,在梦里我隐隐约约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我又不能想到,我拼命想去再仔细看看崔二胯子那张白布之上的七个大字,试图寻找一些线索,但每次还没有完全看清,眼前的东西就被那三封书信代替,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醒过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异常强烈,但是想了又想,还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仔细回忆梦中的场景,但能想到的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情节。

  迷迷糊糊上了一天班,我还是一直在思索着这件事情。高阳今天在外采访,没有到社里,中午我们通了一个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晚上下了班,我直接去接赵颖。我和高阳约在了小西天牌楼见面,附近有一家烧烤做得不错,在那里吃了晚饭,三人一起散步回家。我将昨晚的梦境对两人讲了,当然也包括梦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两个人帮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答案,赵颖道:“我现在的感觉是,我们应该已经离那个答案非常近了,只是还有几处关键地方没有想清楚,不过没有关系,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谜题并不难破解!所以你也不要想得太过辛苦。”
  高阳调侃道:“还是你老婆会心疼人,不过说归说,遇到这种事情谁能不胡思乱想?昨天我回去以后,也琢磨了很长时间,睡觉的时候还是满脑子都是那七个字,什么左八西,左一,右九的。”
  赵颖笑道:“你记错了,应该是左八西,左九,右一。”
  高阳用手搔搔头,道:“记错了么?”
  我道:“以前还跟我吹记忆力好,你是记错了,应该是左八西,左九,右一!”
  高阳笑骂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奶奶的,这个暗语还真难记,什么左八西,左九,右一,也不设计个顺嘴的。”
  赵颖笑道:“你还挺会给自己找折!”
  听了两人的一番调侃,我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现,一掌拍在高阳的肩膀上,叫道:“我想到了!”
  这一掌一定是打得不轻,高阳用手捂着肩膀,夸张地咧着嘴,叫道:“轻点行不,你想到了什么?”
  我一手拉住赵颖,另一手拉住高阳,猛往家里跑去,叫道:“跟我走,我给你们看!”
  进了房门,我快速打开电脑,再一次看到那张图片,我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说来简单,只是一般人的惯性思维导致了很大的倾向性,这样就无形中加大了这七个字的难度。图片调出后,我指着屏幕对两人说到:“你们看这七个字,其实意思并不是我们所想!”
  赵颖和高阳再一次仔细盯着屏幕,口中轻轻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
  念了几遍,赵颖道:“难道类似于藏头诗?”
  于是又念:“左左右八九一西?”
  我手指屏幕上面的图片,提醒道:“崔二胯子当年口衔毛笔书写,因而字迹对得并不整齐。”
  两人顺着我手指方向看去,屏幕上的七个字分为三行三列,但每一行每一列都不是一行直线,再加上那块白布并非一个标准的方形,这几行字排列的越发显得歪歪扭扭、参差不齐。

  赵颖恍然大悟,叫道:“不错,应该是西九一,八左右,左!我们忘记了那时候人们写字的习惯是竖版,从右向左!”
  高阳也是一拍脑门,高声叫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这七个字如此难记!”
  说来非常简单,我们已经有了惯性思维,就是一般看书全部是一行一行横着看,并且从左向右念,而崔二胯子写的这幅手迹,由于字迹歪歪扭扭,本来从右数第一列三个字“西九一”,应该是对得很齐的一列字,但是由于他是用口衔毛笔书写,第二个“九”字和第三个“一”字都向左偏了半个多字,这样第二列的后两个字“左右”,也向左偏了不少,所以白布上的七个字并非这样排列: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NOOK

  而实际的排列应该是这样: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9-1 18:57

念出来应该就是:西九一,八左右,左。听过我一番分析之后,他们两人都表示完全同意。赵颖忽然说道:“还有一种念法!如果要是念成西,九一八,左右左,那不更顺嘴了!”
  我和高阳仔细想了一想,不由得纷纷点头,赵颖说得不错,如果这样来念,却是更合理!这时高阳一边点头一边道:“怪不得怪不得,昨天晚上我还想过,这句暗语按道理说应该不是崔二胯子编制,而是军师想到的,是为了方便以后再进皇陵寻找洞口方便。但如此的没有规律,不便记忆,实在让人费解,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九一八”就是当年东北沦陷的日子,而“左右左”也不难记!”
  赵颖也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问题,按照祖父的记录,这个盗洞的第二入口应该是天然的,而如果口诀如此的上口,难道有这么巧合?现在很明显的就是存在一个基准点,只要沿着“西,九一八,左右左”去找,应该就可以找到洞口!但难道这个基准点也是他们做出来的?”
  我明白赵颖的意思,既然这个洞口是目的地,而起点恰恰经过“西,九一八,左右左”的方式就可以达到终点,确实有点不可思议,除非起点是人工制造的标记物,可如果是人工制造的标记物,万一日后被破坏掉岂不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高阳道:“除此以外,这个‘西,九一八,左右左’到底是怎么走?”
  赵颖想了一会儿,道:“现在还无法判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句话所指的就是从那个人为的基准点,或是标记物走到入口处的方法!”
  高阳点点头,又道:“可奇怪的是,现在我们三人想了这么久都未能猜出这个哑谜,崔二胯子留了这样一个线索给后人,他的后人怎么能够找到?”
  赵颖道:“这一点倒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崔二胯子要完成军师死前的遗愿,因为这件事情的危险,所以没有交待给肖伟的祖父,而是要他自己的后代来替他完成,这一点我们已经都想到了。”
  高阳点头道:“不错!”
  赵颖继续道:“但当时崔二胯子的小孩还未出生,这件事情要想办成,不仅要等小孩子出生,而且还要等他长大成人,崔二胯子也很清楚,自己是绝对等不到这一天,因而才会将要交代的事情用这种方式来说明,但是你们有没有想到,崔二胯子留下的文字性和说明性的东西,只有这七个字,包括回到古墓去干什么,也没有交代!这一点怎么解释?”
  “难道他是托付给了他的女人?”
  我问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赵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崔二胯子当年一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他的女人,甚至将如何找到第二入口的方法也讲了,再让女人转述给他的孩子,而留下这七个字的原因,一定是担心时间久了,关键之处会有遗忘!”
  这一番话听得我和高阳连连点头,高阳补充道:“而且当时崔二胯子双手受伤,不方便书写,也只能把最关键、最容易忘的方向和数字之类的东西记录下来!而其它交代过的东西,应该非常好记,而且很可能听过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对!”赵颖肯定道:“这一点才是最关键的地方,也是我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之所以说我们离答案不远的原因。也就是说,找到盗墓入口的方法之中,最关键的就是这七个字,而这七个字我们已经得到,其它崔二胯子转述给他女人的内容,应该是很简单的,我们不难找到!”
  听了赵颖一番话,我们精神大振,又围在一起重新开始分析。高阳道:“现在最难的,是怎么也想不清楚单位和基准点,军师当年编制这套口诀的时候,究竟用的是什么单位?前面我们也分析过了,不可能是步!”
  赵颖道:“我们可以想象,他们采取的方法一定不能太复杂,比如说九百八十一米,又或是九百一十八丈,因为这样的单位和距离需要精确的测量。以当时的环境条件不可能明目张胆大规模精确测量,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
  我们又闷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都隐隐约约感觉到答案好像就在眼前,但飘飘忽忽怎么也抓不到,讨论到最后,只有赵颖还比较沉稳、不慌不忙,而我和高阳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高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调侃道:“奶奶的,不就是一个洞口么?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还真费劲!”
  顿了一顿,高阳又道:“还能有什么洞口,不是说天然的么,天然的洞有什么?老鼠洞?山洞?岩洞?兔子洞?树洞?地洞?”
  听了高阳这番调侃,我笑道:“连老鼠洞你都想得出来,我算是服了你,我看再找不着这个洞口,我们随便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高阳哈哈大笑,赵颖突然挥挥手,打断了我们,问高阳道:“你刚才说什么?”
  高阳笑到一半突然被打断,脸上一愣,反问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赵颖道:“最后一句!”
  高阳一脸迷惑,答道:“我说能有什么洞,不就是老鼠洞、山洞、岩洞、地洞还有树洞吗。怎么了?”
  赵颖将手放在嘴边,竭力思考,喃喃自语道:“岩洞?山洞?隆业山?不可能,方向不对,而且距离太近,对了,是树洞,一定是树洞,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一大片树林?”
  赵颖一下跳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又亲又笑:“我们能找到了!能找到了!”
  我一阵迷糊,随即恍然大悟:不错,是树洞,一定是树洞!而且就在那片密林之中!高阳也是顿然明白,以手击头,呼道:“正是如此!树洞!而且单位是树,九十一棵树,或者是九百一十八棵树!”
  我们几个人推想当时情景,按照崔二胯子性格,他不可能细致到去编制一套如此复杂的谜题,让后代去猜想,这种情况大多只是出现在小说电影情节中。崔二胯子临去之前,一定将整件事情讲与他的女人,包括将要做的是什么事情:进入古墓,重新安葬,再将洞口封上等等。其实这些事情就算他当年不交代,既然谈到补报,对于盗墓这种事情的补报,也至多就是类似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就算他临去前不交代,他的后人也自然会想到,因而并不需要用文字形式写下来。

  除此以外,他应该还交待了盗洞第二入口的位置,照目前我们分析的情况看,盗洞第二入口是在宝顶东北方向八百五十米左右一片密林之中,洞口是在一株千年古树之上。树林的位置崔二胯子也不需要文字向后人说明。按照我们到北陵探访的结果,周遭几公里范围只有这一片密林。所以崔二胯子唯一需要必须用文字说明的部分,就是如何在这片密林中找到这棵树。我们都到过北陵,在北陵密林之中,几人合抱粗细的古木几乎遍地皆是,如不作特殊说明,绝难找到。于是崔二胯子唯一需要写下来的,就是如何在这片密林之中找到这株树的方法!

  确认了这一点,我们三人都是出奇的兴奋,马上又聚到电脑旁边,盯着屏幕上那张图片,高阳对赵颖道:“按你的意思,这句话应该念做:西,九一八,左右左?”
  赵颖道:“不错!但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比如说西面九百一十八棵树,先左后右再左面的那棵树,而且这样好像也不很清楚!”
  我点头道:“不错,而且‘九一八’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巧,正好是东北沦陷的纪念日,所以我觉得不应该碰巧是这个数字,这个数应该是军师凑出来的,比如他在入口那棵树的某个方向上数出九百一十八棵树,然后在做上记号,用这株树作为基准点!”
  赵颖道:“你的话又提醒了我,你们是否想过一个问题:既然字面上有“左右”,“左右”是一个相对的方向,必须要有一个确定好的方位,比如说你面向哪个方向,这时候再谈左右才有意义?”
  高阳点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个‘西’字,就是这个最初的方向?”
  赵颖点头道:“不错,我们可以设想一下,这株有洞口的古树应该是非常隐秘,并不好找,否则军师也不会用它来做第二盗洞入口。既然如此,就应该选择一个好找的目标作为基准点,再设计出一套方法,能够以此为基准点,最终找到那棵树。”
  我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说,从这个基准点,向西面数出若干棵树,比若说是九百一十八棵树?”
  赵颖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套口诀按照我们原来的念法,左右和数字是配对的:左八西,左九,右一。但现在的念法就不再配对了,成了西,九一八,左右左。其中左右左在最后,会不会为了让九一八连在一起,故意把左右左放在了后面,而其实他们还是有配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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