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尘
发表于 2007-2-4 19:55
呵呵,来了,来了~~
每天都会来的~~
第十五章断愁门
一如我所料,接下来的几天内收到了所谓的拜贴无数,有商量的,有恐吓的。可笑的很,单凭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便这样一窝蜂的跑来,《幽兰经》就这么有吸引力?也不想想他们能不能用得上,何况还有个墨蘭止境,蘭珏岂能让如此重要的东西流失在外?可笑至极!遗憾的是,他们想不通也就罢了,还要连累上我,岂能由他们胡来?也好,是机会看看我的武艺有没有精进,只知道跟师父习武,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
“小姐,断愁门门主求见。”几日下来,我倒是对江湖门派了解了不少,这个倒算是聪明人,没有硬闯,想必是碰钉子的人不少,让他们也有所顾忌了。
“请。”
“在下断愁门门主夜断愁。”一个爽朗的男子,没有先前那些所谓门派掌门的矫情,明明就是来抢东西还表现出要救我于危难的德行,看了就让人生厌。只是这样一个人,他要这《幽兰经》何用?以他的心性不像是要将这《幽兰经》据为己有,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过门主。”
“想必蝶影小姐也知在下的来意。”
“夜门主快人快语,蝶影也不推搪。那《幽兰经》不在蝶园。”
“哦?”
“夜门主也非愚钝之人,若这《幽兰经》在我这里,我是定然不会在这里等候各位向我索取;二来落尘公子乃是家师,夜门主认为我会将这《幽兰经》据为私有么?怕是我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量。”我据实相告。
“在下唐突了,但问一句,小姐可知这《幽兰经》现在何处?”
“我确实不知,家兄从天邪殿回来便去了,没有提及。却没想到引来这许多的麻烦。”也是时候给天邪找点事做了。
“想来这些日子,小姐必是平白的受了不少叨扰。给小姐添麻烦了。”心里不讨厌这个男人,只是感觉他不会这样轻松离开,他话里有话,会有什么要求呢?
“还好。”我淡淡地说到。
“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夜门主但讲无妨。”
“适才听闻小姐师袭落尘公子?”
“正是。”
“在下此番前来本就是想取回《幽兰经》,送返于墨蘭止境。”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想必他是有事求于师父的。“当然,在下不可能专程来趟这趟浑水。在下只是想求落尘公子为拙荆医病。既然小姐师承落尘公子,想必医术亦精。”
“略晓一二。不知夫人所犯何症?”生意人,懂得交易。
“拙荆前月去寺庙祈福,回家后便一病不起,四方寻医却不得其法,不得已才来求落尘公子。”
“家师云游四方,不知所踪,即便门主找到墨蘭止境怕也是无功而返。”
“不知小姐可否屈驾,为拙荆诊治?” 若我答应前去,就要离开蝶园,外面的世界更非我所能控制;若让他夫人来,怕也是不可能,若她可以下地,也就用不着他千里迢迢的来找师父了;然,置人性命于不顾我终是做不到。怕是天邪要我离开这里吧,那他也太费周章了吧。
“不知夫人是何病症?”也许可以看出什么端倪,省却我这一趟路程。
“大夫只说是中了毒,且需要墨蘭止境的怡兰入药才可解。这才不得不来。只是不知小姐可否帮在下。”却是重情重义之人,只可惜这怡兰是师父多年栽培所得,虽能解百毒,却不会随意舍于他人。大夫如此说,想必也看不出是中了哪种毒药。如此看来,我便少不了走动这一趟。
“怡兰,我这里是没有的,那是师父多年的心血,便是去了怕也白去。也许我可以上贵府去为夫人瞧瞧。”我终不是硬心肠的人,不过这一出去怕要个把月的,少不了交待。“只不过要劳烦门主在这里候两天,我这一出门总有些事情是要交待的。”
“有劳小姐了,在下感激不尽。”听得出他话语里的真情义,也着实羡慕这份真实的感情,简单而真诚。
“洛儿,带夜门主去客房休息。”
“是,小姐。夜门主这边请。”
“淼儿,我这一出门少不了个把月,你去收拾收拾吧。”
“是。”
“丁伯,吩咐下去,只说我要祭奠哥哥,闭关三个月。不见任何来客,若有急事便写信给我;若蘭珏公子来了,让他去断愁门找我便是。院外设蝶戏花间,省得伤及无辜。”
“是,小姐。小姐这次出门,要小心保重啊。”
“知道了,丁伯。入冬了,让大家都注意着些。”
次日便与夜断愁赶往断愁门。许是他心急,一路上没有多做停留,不多日便到了断愁门。
“蝶影姑娘,我们到了。这两日赶路也急了些,你也受累了,先歇息吧。”
“不必了,还是先探了夫人再说吧。”
“那就有劳了。”
进了夜夫人的房间,一看便知是个要强的女子,即便是病卧在床,也丝毫不见狼狈。眉眼间的倔强神情和英气却甚为熟悉。
“夫人,这位是落尘公子的徒弟,专程来给你诊治来了。”
“有劳姑娘了。”面色惨白,一看便知气血不通。
“夫人当日在寺庙食了何物?”
“普通的斋饭,没有什么异常的。”
“麻烦夫人伸手过来。”是迟脉,寒证。寒则凝滞,气血运行缓慢,脉迟而有力为实寒证。看来,这毒的寒性极强。而怡兰乃是解寒毒的良品,可惜我没有。“夫人还有何不适症状?”
“头晕,且呼吸不畅,胸口总觉得憋得慌。”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夫人乃是中了番木鳖之毒。”
“番木鳖?”
“正是,这番木鳖,又名马钱子,与断肠草,鸩,鹤顶红,砒石,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和见血封喉并称九大毒药,生于苗疆,味苦性寒。想来夫人那日应吃了味苦的菜式,是以不觉有变。家师所育的怡兰乃是解寒毒的上品,是故大夫让你找师父。”
“那拙荆有得救么?”
“夜门主放心便是,下毒之人所下的毒量不重,否则门主也没有这许久的时间来回了。那大夫也为夫人排了些毒性,现下只需以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生姜各适量水煎服,连续服4剂即可。”
“有劳姑娘了。”
“不妨。”心中却暗自奇怪,马钱子单单是生于苗疆,真真与天邪不无关联。他的目的何在?看我在蝶园里应付各色人等还不够么?思量间,一门人进门来。
“启禀门主,蘭珏公子求见。”他竟来的如此之快,心里突然安稳了下来,单是听到他的名字我便如此安心。
“哦?”夜断愁自然是疑惑的。
“蘭珏公子是我师兄,也许是来帮忙的。”我已然说的很明白了,相信夜断愁疑惑的是蘭珏来此的目的。
“快请!”我便随夜断愁去了正厅。
不大工夫便听到那似玉温润的声音,“门主,有礼了。”依旧是那玄色的长衣,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直暖人心窝。
“蘭珏公子,久仰久仰。”这倒是真的,相信以蘭珏今日的名声和身份都衬得上这句久仰。他也未曾推辞,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支兰花,“此乃鄙境的怡兰,也许夜兄用的上。”
夜断愁是搞不清状况,不明白墨蘭止境的主人是何用意。“不才听闻夜门主想以《幽兰经》来换取怡兰,想门主定会去蝶园,外人不知鄙境与蝶园的关系,皆以为这《幽兰经》在蝶园,也为我师妹带来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只能尽绵薄之力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感动,绵薄之力?据我所知,这怡兰是师父用了五年的时间培育而成,且两年只开一季,而墨蘭止境也只不过十株而已,别人是千金难求,而他却巴巴的送来,只为帮我。叫我如何不动容?而感谢之语尽在嘴边,只是说不出口。
“真是惭愧,给蝶影姑娘添了麻烦不说,还劳烦蘭珏公子亲自跑来送上这千金难求的怡兰,真是无地自容了。”堂堂七尺男儿,此时竟是满脸的羞红之色。“若二位将来有何吩咐,夜断愁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我能说什么?说他妻子中毒可能是因为我?我只能微微一笑,在蘭珏的眼里看到的竟也是一片担心之色,他是了解的吧,而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那俊美的笑容,“夜兄不必客气,出手相助本就是应该的。不才还有一事相告。”
“公子请讲。”只见蘭珏一个眼神,夜断愁便让门人退下。
“现下没有外人,公子尽可以放心。”
“适才那株怡兰乃是假的。”
“什么?那…”
“夜兄放心,并无毒害。不才担心下毒之人正是冲着这怡兰而来。这株方是真的,望夜兄妥善接纳,若不才没有猜错的话,适才那株已然不见了。”天邪所为当真喜欢一箭双雕。只是那假怡兰定然骗不了他,只怕会给断愁门平添不少是非争端。或许这断愁门内也有他想要的东西吧,只是,会是什么呢?
果然让蘭珏料中,可惜蘭珏只猜到了一半,不幸的是让我猜到了另一半。“门主,不好了!”一门人匆匆忙忙冲进内厅,
“什么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启禀门主,密室出事了!”
“什么?”夜断愁的脸色大变,不知这密室内有何等重要的东西。“仔细点,说清楚!”
“启禀门主,属下刚才巡查至密室,发现密室门大开,心下生疑,便过去查看,发现夫人她…”门人支支吾吾,“她怎么了?!”
“夫人她死了!”
“你说什么?!”
“夫人她不在了,而且…”
“而且什么?!”
“断愁散的方子也不见了。”断愁散乃是断愁门的独制配药,可作迷药,亦可疗伤。其妙处就在于一伤一疗,只有断愁门的人才会用。那么,这个消息对夜断愁来说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我们匆忙赶到那里,我急忙为夜夫人把脉,她脉象全无,而且据她的尸体判断,绝不是刚刚离世,这就是说刚才那个不是夜夫人!一时间,我全身发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竟然理不出头绪。
“姑娘,我夫人她…”他也没有胆量问下去了,可是我必须告诉他这个事实。
“夫人她去了,只是这个夜夫人不是适才我诊脉的那个。”夜断愁的眼里充满了怀疑和恐惧,没有人会相信,夫妻这么多年,不可能连真假都辨认不出,若刚才那个是假的,她就是个太可怕的对手。会是天邪么?他会不齿这样的行径吧,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可是还会有谁呢?“现在这个夫人已经离世不下两天。”夜断愁濒临崩溃,而我却无法劝慰什么,此时的我也无法冷静。
“这件事的玄机重重,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蘭珏保持着一贯的清醒,庆幸此时身边还有他。
“麻烦二位了,只是这件事关系我断愁门,希望我可以自己解决。”夜断愁不失为一条汉子,虽然悲伤,甚至濒临崩溃,仍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这件事怕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夜门主,可否听我一言?”我必须向他说明白这其中的种种。
“姑娘请讲。”
“丧妻之痛,夺药之恨,啸月明白此乃不共戴天之仇。然,正如师兄所说,此事玄机重重,且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是单独针对断愁门,也许有更大的阴谋在其中。若如此,以夜门主一门之力怕也难解决,这般说来,还需我等联合起来才可解决。”
“啸月所言极是,还望夜兄不要拒绝。”
“那就有劳二位了,只是在下有一个要求。”
“夜兄请讲。”
“他日若抓到凶手,我要亲手了解了他!”如果这个凶手是天邪呢?我们有这个能力么?然而我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哀兵必胜,也许可以一拼。“好!”
后面的路将会是怎样的,我也不禁开始怀疑,以天邪的骄傲是不会这样做事,可是不代表他的手下不会,或者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计划着什么,我迷惑不已,前面的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想什么呢?”他来了,
“蘭珏,你也睡不着么?”
“是啊,所以随便走走,便看到了你。”
“会是他么?”
“不知道,他是骄傲的,但是同样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遵守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准则,也许在他的准则里这并不是可耻的。”
“那么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有何等的乐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也许是江湖,也许是天下,也许是情感,也许只是要这样的生活。”
“他似乎乐在其中,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就这般的不堪一击?”
“啸月,我们并不了解他,眼前的这条路伸向何方,我们也不知道。然而求生的欲望,道义的选择,我们都义无反顾,索性放开些。也许眼前会亮堂些。”他知道我的疑惑,知道我的恐惧,也知道我们面临着什么,而他也义无反顾的选择陪我走下去,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身子也放松了许多,正想跟他说句谢谢,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简尘
发表于 2007-2-4 19:58
第十六章端倪初现
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榻上了,淼儿趴在桌子上睡着,而我的身边竟然是蘭珏。他这样照顾了我多久呢?我昏睡了多久呢?不敢出声,生怕惊醒了他们,也怪自己这般不济,在这么危机重重的时刻竟然昏了过去。
看着蘭珏,他的眉头紧锁,连睡梦里也这样不得安宁,很想帮他把眉头舒展开来。想想自己也真是个不幸的人,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拉下这无底的深渊,虽然这并非我本原,真应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无奈之余,更多的是感动…
也许是我这样放肆的凝视,蘭珏微微睁眼,我收回了视线。
“你醒了。”
“嗯。”
“需要些什么?”
我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两天,你累了。”
我也太不济事了,刚刚开始我便这样,以后的路会比这艰辛多少,虽是未知,却也可猜得七八分。
“太过娇惯了。”我自嘲,淼儿也醒来了,她一脸的担心。
“小姐,你可好些了?”
我点点头,看见她的眼眶却是微红,
“淼儿,我渴了,帮我倒杯茶。”
“是。”我知道她想劝我,可是我还有退路么?那个人又会让我后退么?对于这样的境地,我只能一笑而过。
“小姐,不要这样笑,淼儿看着,心里难过。”
“淼儿,随她去吧。你家小姐也只能如此,若连她笑的权利都夺了去,怕只剩下躯壳了。”蘭珏是懂我的,虽然在他的眼中也写着不舍,却明白这是我唯一的表情,唯一的宣泄。淼儿不再多语,转身出去,却听得她微微清叹。我想对她说:“淼儿,等事情结束,我们便回到蝶园,再不理这是是非非。”然而,这件事情有结束的一天么?那天是什么时候?天邪厌倦的时候么?
不!我要化被动为主动,与其在这里等着天邪给我出什么难题,不如我去找他,把一切做个了解。
蘭珏公子
断愁门的事情让我们都陷在了困惑之中,会是天邪所为么?以他的骄傲,他是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以他的诡异莫测的性格,我无法确定。啸月也是同样的困惑吧。这个夜晚竟是不眠。从房内出来,就看见她一袭月白衣裙靠在廊柱上,夜风吹动衣袂,觉得她会乘着这夜风离开这是非之地。这许多的事情一下子加在她的肩上却从未见她退缩过,而此刻的她却秀眉紧锁,想为她分担些。
“想什么呢?”我走过去 。
“蘭珏,你也睡不着么?” 她的声音一如流水。
“是啊,所以随便走走,便看到了你。”
“会是他么?”
“不知道,他是骄傲的,但是同样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遵守的也只是他自己的准则,也许在他的准则里这并不是可耻的。”我如实的叙述着我对天邪的看法,是的,我们没有办法判断什么。
“那么喜欢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有何等的乐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也许是江湖,也许是天下,也许是情感,也许只是要这样的生活。” 当人们想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理由可以是千千万万,有我们所不屑的,有我们所不齿的,有我们所信仰的,当然也有我们匪夷所思的。
“他似乎乐在其中,人的生命在他的眼里就这般的不堪一击?”
“啸月,我们并不了解他,眼前的这条路伸向何方,我们也不知道。然而求生的欲望,道义的选择,我们都义无反顾,索性放开些。也许眼前会亮堂些。”我明白她的疑惑,我明白她的恐惧,也知道下面的路我们会面临什么,然而,我会陪着她,心里暗暗说着:“啸月,江湖这条路,我与你共行。”然而我不会说出,现在的我们没有办法给彼此任何的承诺。
她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知道她要谢我,傻丫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要你幸福。而她却毫无预兆的倒下去,顿时,慌了手脚,急忙把她抱进房里。
“小姐!公子,小姐她怎么了?”
“嘘,她需要休息。”匆忙之中替她把过脉,确定她只是累了。轻轻将锦被为她盖上,她真的需要休息了。傻丫头,也难为你了,累了这么久,苦了这么久,今天才放松一下,好好睡吧。今夜,就让我为你守着这一处安宁,醒来之后,你定然是要反击了。
“淼儿,你也下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还是公子去休息吧,淼儿无妨的。”虽是如此,我看得出淼儿还是不能放心,随她吧,此刻,我只想给她一处安静也安全的世界。她,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想到这里,我便不能放心,虽然她的武功尽得父亲真传,却并未磨练;而她的心智固然成熟,冷静,却不大懂得退进有度,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怕是要劳心劳力很久,既然如此,我还是那句话,这条路,我陪你走,无论多难,无论多苦。
“公子,已经一天了,你也去歇歇吧。”
“不碍的。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怕是熬不住,你去歇着吧。”
“公子,既然小姐只是累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淼儿也理应在这里伺候着。若是小姐醒来看见你,又要觉得亏欠了。”
“既然我们都说服不了对方,就这样吧。我只想给她,现在也只能给她这小小的安宁了。就让她睡吧。”淼儿不再说话。如果倒下的是淼儿,怕啸月也无法安眠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也睡着了,却不实,隐隐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微微睁眼看到啸月已然醒了,看来是怕惊醒了我们,便没有作声。
“你醒了。”
“嗯。”
“需要些什么?”
她摇摇头,“我睡了多久?”
“两天,你累了。”
“太过娇惯了。”她的语气净是自嘲,淼儿也醒来了,她一脸的担心。
“小姐,你可好些了?”
啸月微微点头,看见淼儿的眼眶却是微红,
“淼儿,我渴了,帮我倒杯茶。”
“是。”啸月却笑了,这笑容里有无奈,有苦涩,却没有欢乐,原来笑容也可以这般的凄凉。
“小姐,不要这样笑,淼儿看着,心里难过。”淼儿心疼她,我又何尝不是呢?
“淼儿,随她去吧。你家小姐也只能如此,若连她笑的权利都夺了去,怕只剩下躯壳了。”
我只能这样劝淼儿,虽然我也不舍得她如此,然而此时,这恐怕是她惟一可以有的表情,唯一的宣泄了。无法将这唯一也夺了去,淼儿转身离开,一声轻叹。我看到啸月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悲哀,也许在怀念那曾经的平静,曾经的简单吧。短短时间内,她的眼里却充满了坚定和勇气,我知道,她要反击了。虽然我无法肯定她是否能够成功,但是这样的眼神也让我心疼。做了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以后的路会更加的艰辛。
蝶影啸月
“要回去了吧。”蘭珏问到,我知道自己的情绪丝毫不差的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是的。”是的,我要回去,回到蝶园,我需要幻蝶轩的力量。
“有头绪么?”
“只能从夜夫人处着手。”我回想起当日给夜夫人诊断之时她眉角那抹熟悉的倔强和英气,心里很难过,会是她么?她真的是天邪的人?
“那明日就起程吧。”他没有问我要不要帮忙,没有问我把握大不大,只这一句,告诉我他会陪我一起。对蘭珏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能背负得起么?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都是命中注定了的,爱情在很多事物的面前有时候不值一提。
“蝶影小姐可好些了?”
“没什么大碍的,劳门主费心了。”
“这些日子也知道小姐的事情,实在是愧疚得紧。”
“夜门主多心了,只不过蝶影要告辞了。临行前,还有一事想麻烦门主。”
“小姐请讲,我夜断愁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我这趟回到蝶园正是要寻查夜夫人的事情,只不过门主也知道,这《幽兰经》确实不在我蝶园,所以还麻烦门主帮我解了这个围。”我早说过,是时候给天邪找点事做了。
“小姐的意思,在下明白了。”
“有劳门主了。”我相信,不多日,《幽兰经》落入天邪之手这个真相就会在江湖上传开了吧。
“小姐见外了,若以后还有用得着我断愁门的地方,小姐尽管开口。”
“那我等告辞了。”
启程离开断愁门。
行至傍晚,蘭珏建议我们投店,赶是一定赶不回去了。听了他的建议,我们便进了一家客栈,小二甚是热情,估计也是打量了我们半天吧。
“公子,小姐,请问是住店还是打尖?”
“小二哥,给准备两间上房。”蘭珏对人总是温和的,有时候真想看看他着急或者生气时是什么样子。
“您几位这边请。”
安置好以后,蘭珏就过来让我一同去吃饭,不说也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还未下楼,便听得一阵琵琶声,婉转凄苦,像是要诉尽平生之怨,循声望去,只见一女子,身着鹅黄衫,翠色罗裙,略施脂粉,没有妖艳之色。所谓美人者当如是,以花为貌,以莺为声,以有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同蘭珏找一偏僻处坐下,点了几样小菜,便听这姑娘唱起小曲来:
(引用纳蘭容若的《水龙吟》)
人生南北真如梦,但卧金山高处。白波东逝,鸟啼花落,任他日暮。别酒盈觞,一声将息,送君归去。便烟波万顷,半帆残月,几回首,相思否。
可忆柴门深闭。玉绳低,翦灯夜语。浮生如此,别多会少,不如莫遇。愁对西轩,荔墙叶暗,黄昏风雨。更那堪、几处金戈铁马,把凄凉助。
现非乱世,有此感慨,只怕也与这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的江湖脱不了干系。否则这月华般的女子,怎会沦落至此。不禁替她叹息。
“啸月,不知你这样的心性是好是坏。”蘭珏看出了我的不平,“自己尚且自顾不暇,还在感怀着别人的坎坷。”
“蘭珏,我们让她离开这里可好?”不忍她在此。
蘭珏只是笑笑,起身向那女子走去。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只见那女子眼中闪现着光芒,感激之色溢于言表,不时地看向我这里,我向她微微一笑。不多时,她便抱着琵琶上来,欠身施礼。
“小女子月殇,”人如其名,“多谢小姐赎身。我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小姐。”我本意并非如此,何况现在的我无法给身边的人带来安全,自然是不能带着她。
“姑娘,你会错意了。我也只是不忍见姑娘在这风尘之中,姑娘已是自由之身,离开这里吧。”
“小姐,月殇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且月殇也无他去处,就容我伺候小姐吧。”我忘了,这样的女子,虽沦落风尘,却也有着自己的一份骄傲和坚持。
“姑娘,赎你的人是这位公子,不是我。若说,也该他是你的恩人。”蘭珏很是无辜的看着我,仿佛我丢给他一个大包袱,如果蘭珏肯接受她,让她在墨蘭止境里,总比我那是是非非的蝶园安全的多。而且我看得出,月殇对蘭珏应该是芳心暗许了。这不奇怪,因为那个人是蘭珏。蘭珏似乎看出了我的意思,便对月殇说到:
“月殇姑娘,你去墨蘭止境便好。”
“月殇自当跟随公子,只愿公子小姐不弃。”在这么僵持下去,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示意蘭珏接受。
我们的队伍又多了一人,路上大概知道月殇本是当地月家大小姐,后被娑魂门的人看上,便去提亲。月老爷觉得江湖人总是缺少些安全感,就拒绝了这门亲事,这便惹恼了娑魂门,招来杀身之祸,这才沦落到如斯境地。
回到蝶园,发现蝶戏花间竟然不在。蝶园的人,没有我的命令是断然不会破了阵发,那么是谁呢?蝶园又有怎样的危险?我心里一慌,脚下打了个踉跄,蘭珏连忙扶住我,轻声对我说了声“别慌”,因为这一声,心里竟然真的安稳不少。
快步走入,园内一切安好,可这安好正是不安的所在。
“丁伯,丁伯?”我呼唤着,
“小姐,你回来了!”洛儿哭着跑了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我一切!”我勉强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不能乱,这个时候不能乱。
“您走后没几天,便有人闯园子,说是要《幽兰经》。我和丁伯便照您吩咐的去说,说您闭关不见客。谁知,她竟然破了阵法闯了进来,丁伯强行拦她,可她老人家哪里是对手?就,就被那个人…”洛儿泣不成声。
“园里还有多少人?”
“除了我,就剩下阮大娘,靳厨子,还有几个小丫头了。”心里大抵有了个谱,现在行事更要分外的小心。这阮大娘和靳厨子都会武功,我不担心,只是那几个小丫头我一定要请走了,这里太危险了。没道理把她们留在这里担惊受怕。
“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洛儿,这园子里遣人收人从去年开始就是你在负责吧。”
“是我,丁伯说忙不过来,让我帮着分担些。”
“把那几个小丫头都遣走吧,多给些银两,别屈着她们。”
“是。”她仍在啜泣。
“淼儿,把丁伯厚葬了,再找些身家清白的人来,这园子单凭这几个人是不够的。这蝶园也是时候消失了。”
“小姐!”淼儿和洛儿惊呼。
“只是蝶园消失。把园口那块牌子取下来吧,从此改名‘无欲园’。”既然逃无可逃,就让我以全新的姿态应战,蝶园是哥哥的,它只能随着哥哥的离去而消失,无欲园是我的,胜败与哥哥无关。
“是,奴婢这就去办。”
“啸月,你还好么?”蘭珏看着我,不无担心的问到。
“蘭珏,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我累了,要去歇歇。”我承认我此时濒临崩溃,可是无法在这么多人面前释放自己的情绪,丁伯的逝去,蝶园的破坏跟她定然逃不了干系。然而,我缺乏证据,我只能忍,可是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在咬噬着我的内心,不能自已。
“好,那你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就好。”我不敢回头,怕看见他深邃的眸子,怕看见那眸子之后便失去控制,身子忍不住地发抖,因为难过,因为背叛,也因为感动。
深吸一口气,走向房间。
简尘
发表于 2007-2-4 20:00
第十七章背叛之人
蘭珏公子
看着啸月发抖的身子,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我知道这次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我也知道,亲手结束蝶园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丁伯的死也许不是最大的打击,也许还有她从不愿面对的背叛。
从断愁门回来,看到先前她所布置的阵法已经不见,她已经有所猜测,脚下一个踉跄,我忙上前扶住她,还没有到慌乱的时候,只能对她说“别慌”。以现状判断,这阵法的破解定然是熟悉之人,否则不会毫无损伤。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这蝶园果真也不是安全所在。
进入蝶园,很安静,却绝非安乐之静,静得带着些许死亡的气息。
“丁伯,丁伯。”她的声音不再沉稳,不再冷静,甚至多了几分颤抖。丁伯没有回应,只见蝶园的婢女洛儿哭着跑了出来,“小姐,你回来了!”声音里像是要诉尽平生的委屈,只是听起来有着莫名的冷静。果然是啸月调教出来的,连冷静都如出一辙。
“告诉我一切!”啸月没有多余的话,她在尽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一夜之间,她承担了太多。
大概知道又是为着《幽兰经》。爹在写这《幽兰经》的时候可就知道,它会给自己的爱徒带来这许多的麻烦?也许正是知道,才让蝶逸不费力气的拿走它,却还是将啸月推进万丈深渊。
我只是奇怪一点,丁伯若真的曾经以死相搏,为何我看不到蝶园里曾经有过的腥风血雨?难道是?如果是这个现实,我宁愿我的猜测我的判断是错的。这个现实会给啸月带来不小的打击。
交待完事情,啸月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决定:让蝶园消失!
是啊,这蝶园曾经是蝶逸为啸月撑起的一片天,一片安静快乐的天,而不是现在这个布满了算计,布满了阴谋的蝶园。相信夜门主已经将消息放出,那么蝶园在这个时候消失,无疑是最佳时机。这是否也意味着,啸月要以一个完全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武林,出现在天邪面前呢?对这样的她,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啸月,你还好么?”我看着她,很是担心。
“蘭珏,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我累了,要去歇歇。”很担心她的状态,知道此时她无法渲泄自己的情绪,也知道她大概和我的猜测是一样的,也许正因为此,才会更加心痛不已。
“好,那你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帮你就好。”这大概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了。她点点头,没有转身就匆匆离去,我知道她需要调节自己的情绪。如今我要帮她解决一些事情。
“洛儿,去办小姐吩咐的事情吧。”
“是,公子。”
“淼儿,你随我来把丁伯的后事商议一下。”
“是,公子。”
“淼儿,把你的令牌给我。”淼儿解下令牌,我转身对这不明状况的月殇,“月殇,出园向东走,有家废蝶馆,把这令牌交给掌柜的看,就说蝶影啸月派来的,自会有人带你去见幻蝶轩轩主,见到之后告诉她,蝶园有事,请她速速来此。”
“是,公子。”
“淼儿,丁伯的事情你准备如何操办?”
“公子,恕淼儿直言。”
“讲。”
“淼儿认为此事尚有蹊跷。”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淼儿不解的看着我,“如果你认为一切都正常的话,我自不必与你白费口舌,以至于打草惊蛇;若你也觉得这个中蹊跷,就帮我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淼儿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这蝶园内有多少人是练家子?”
“下人十人。”
“知道蝶戏花间破法的又有几人?”
“除了小姐,只有我和丁伯。”
“连洛儿也不知道?”
“布阵是人人都会,只是这解法小姐只教于我同丁伯。”
蝶园在南,南方离宫属火,火为二,离本乾体,故火在炎上,阴丽於阳,气盛生光,南方之卦主视,为目,按阴丽阳中,故目明於外,心开窍於目,阵破。这阵并不难解,只是需要熟悉蝶园的一切才可以做到。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蝶园内的人。只是何苦赶尽杀绝?连丁伯也不肯放过。
“下去吧。”
“公子心中已然有数?”
“大抵不会差了。”
“公子,月殇已将废痕轩主请到。”月殇的动作也着实不慢。
“蝶影还好么?”
“她在休息。”
“需要幻蝶轩什么?”
“轩主,若蘭珏没有猜错,落影堂主应该离开幻蝶轩了吧。”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其他猜测便全部得以证实了。
“正是。”果然如此,这一招不得不让人称妙!这一走,便查无可查了。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真正的无情,如果她还有一点良心,应该还可以得到些消息。
“轩主,我想知道,这蝶园内有多少人是蝶逸从幻蝶轩内带回来的。”
“十个,只不过他们还为加入幻蝶轩便成了蝶园的人。”她微微皱眉,“难道此次是蝶园内…”她不再继续下去,仿佛也明白了一切。
“轩主,这十人中可有落影带进轩的?”
“蘭珏公子不必问了,如果这次的人是在蝶园内,那就是我们都猜到的那个。”她摇了摇头,难道这其中还有隐言?
“落影堂主离开幻蝶轩,她应该是继任堂主了吧。”
“是。”
“轩主,你去看看啸月吧,她这时应该缓过来一些了。”
“若需要废痕的地方,请公子开口便是。”
“多谢轩主。”
下面的工作只是等待了,只不过为了缩短这段时间,我需要做些事情了。
蝶影啸月
回到屋里,看着哥哥送给我的画,终还是无法控制,泪水决堤而下。
蘭珏应该在证实一些事情吧,他和我的猜测是一致的。那个人很聪明,却忘了,这蝶戏花间的阵法固然好破,却必要熟悉这里的环境才可以这么完美的破解。可惜啊,她忘了,忘了制造一些破绽,忘了在我面前收敛气息,让我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朝夕相处数年,不知她是小看了我,还是高看了自己。
废痕来了,应该是蘭珏通知她的吧,这个时候,也真的很想见她。
“蝶影,”
“废痕姐,”
很难面对吧。”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落影走了,应该是回天邪殿了。”天邪怎么会允许她继续下去?这无疑是对他骄傲的侮辱。
“蝶影堂新堂主也要从蝶影堂里选出吧。”废痕点头不语,原来,落影早有安排。
“废痕姐,你看那片竹林。往年的春天,都会有不少新鲜的笋头,洛儿都会摘了给我调小菜吃,今年怕是没得吃了。”
窗外多了个影子…
天邪殿内
“落影,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却让人不由得一抖。
“属下任凭少主处置。”知道自己触犯了这个男人的骄傲,但却不后悔。
“黯梦会接替你的职位,下去吧。”落影心下暗自奇怪,天邪怎么会没有惩罚她?他绝对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子。
“黯梦。”
“在。”
“准备接下落影的工作。”
“是。”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是要利用落影的心急,这样才好让黯梦来继续锻炼蝶影啸月。只是,落影的手段有失水准,这一步,不那么漂亮了。自己开始要对付一些无聊的人了,也好,就当是解解闷了。
蝶园
“洛儿,果然是你。”洛儿的行迹已经败露。蘭珏让废痕来找我的目的不过如此,一是让废痕安慰我,其次就是让洛儿自己现身。
“没错,正是我。看招!”说话间,她以暗自提气,一条白色缎带向我袭来,我侧身闪过,用玉笛一挡,洛儿手一转,又缠住了我的笛子,本欲以内力震断带子,她却好似看穿,收力,欲将我手中的笛子带出去,只可惜她还是晚了一步,缎带已然成为两截。她袖中又射出一条,我翻转右手,牢牢握住,左手持笛,再一侧身便点中洛儿的穴位,只能站立不动。
“洛儿,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深浅么?”到底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扉?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输,便输了。”如此决绝。
“淼儿,给她喝下‘前缘勾销’,逐出园去!”
“是。”
“从此便再世为人,与我再无牵连。”我知道洛儿是奇怪的,一个为了权位而不顾数年感情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她忍心做的,我未必可以。
“黯梦。”只听得她说了这两个字,下一个要面对的是黯梦吧,我也早该想到。永远等不到我出手,天邪就会给我安排很多的事情。只不过,此时的他也应该不那么清闲吧。
kikikaka
发表于 2007-2-4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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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_onyx
发表于 2007-2-4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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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尘
发表于 2007-2-5 19:51
謝謝Blue的支持~~
謝謝大家的支持 呼呼
?U話不多說了,更新~~
第十八章逐迷樓
这是一处极幽静也极吵闹的地方。说它幽静,是因为这一处小园子处在山林密处,少人来访,或者说除了这园子的主人外便无人来访;说它吵闹,是因为这园子里住了许多的女人,深陷爱情的女人。情之所归却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争斗自是少不了,却都无奈着,因为注定这场争斗不会有赢家。
是了,这里就是天邪的逐迷楼,这院子里住的这些莺莺燕燕们绝非无能之辈,她们甘心住在这里是为了那个让她们又爱又恨的男人— 天邪遗笑。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跟着他走到了这里,心甘情愿。
不爱也就罢了,一旦爱了,便是知道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还想跟上天赌一赌。欲望一词成就了人,也毁灭了人。然而这些女人们还是聪明的,知道能住进这院子也说明她们还有可用之处,天邪对无用之人向来缺乏兴趣。所以,她们还都没有荒废自己的一技之长。也许可悲吧,只是棋子而已,却甘之如饴。
没有人知道天邪想做什么,却每个人都知道他做事不会毫无原因,且部署细密。这里很多人都是与天邪交过手的,然而或被迷惑,或被征服,都留在了这里,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当天邪不在时,这逐迷楼便由一个叫黯梦的女人当家。黯梦原本是枯叶门的首徒。枯叶门乃是武林上的一大门派,武功到也一般,只是使毒之术无人能及。他们不仅是毒难解,且下毒亦化于无形。黯梦是枯叶门掌门的得意首徒,功夫自是不必说,且心思细密,聪明冷静,凡是只要是她出手必能全胜而归。只可惜,她那次的对手是天邪。
那次的目标是枯叶门掌门的同门叛门师兄,此人叛逃师门之时偷走了本门秘籍,黯梦奉命取回。如往常一样,她选择黄昏之时出手。她爱那抹余晖,美丽而不刺眼,却同样暖人,就如她那一身的红衣。来到那人家中,却空无一人。于是决定晚上再来,而这一决定却改变了她的一生,以致后来她会在安静之时想,如果当时乖乖的在那人家中等着,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出门后,她向那抹余晖的方向走着,并无目的。良久,一个懒散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若这般看下去,你大概就要空手而归了。”
黯梦戒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让人不可捉摸,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年纪和自己应该不差多少,却多着几分淡漠。
“你是谁?”
“和你有同样目标的人。”这个男人决不简单,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目的。可是这次行动十分隐秘,他是如何知道?决定迅速离开,这个男人有着危险的气息。
“记得,拿到东西后来这里,我等着你。”不等黯梦回答,便施展身法,一跃而去。
“这个自大的男人,凭什么认为我会去找他?”黯梦心里暗自捉摸着,一边向目的地走去。
“师伯,黯梦这厢有礼了。”
“哼,休想从我这里拿回什么东西!”
“师伯既然如此明了,何苦逼黯梦动手呢?”
“死了这条心吧!既然知道称我一声师伯,便应该知道你那点小伎俩都瞒不过我!”
“师伯不说,黯梦倒是忘记了。”
“师弟就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哈哈哈…,下毒还要提醒对方,哼,朽木不可雕矣!”
“一直不明白师祖何以把掌门之位传于师父,今儿黯梦明白了。”黯梦微微一笑,便劈掌打去,只见掌掌连绵不绝,莲步轻移,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其狠辣不输男儿半分。另一方却不敢接一招半式,倒不是怕被伤着,只是深知枯叶门下毒之处无所不在,故不敢妄然接招,这一来便将自己陷于不利之境,不多时,便已退至一角。黯梦此时却显得不大应手,漏出空门,对方一看时机已到,便向空门攻去。却不知此乃黯梦诱敌之计,对方不出招,自己便没有机会出杀招,师父再三交代,本门门人若死只能死在自家的毒下。他一出招,便让黯梦有机可乘,眨眼之间,只看见黯梦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这软剑如蛇吐信般向敌方攻去,而因对方刚刚发招,还未来得及收回便已触碰到剑,单是这剑的杀伤力已不小,况这剑上淬了枯星散,更是无法逃脱。
“丫头,你够狠!枯星散都用,自己也逃不掉了!”这枯星散若对常人而言只是普通的迷药,若是对枯叶门的人来讲则可以废了武功,若对方是在发功之时使用,此人必活不过第二日星起之时。而这枯星散的解药必须提前服用,且不宜太早,否则只是中另外的毒。想黯梦的剑并无剑柄,必是沾染了此药,且无解毒时间,他以为黯梦要同归于尽。然而,这只是他以为。
“恐怕要让师伯失望了,黯梦已在手上事先敷了解药。师伯太过小心,所以是您自己丢失了生还的机会。”黯梦毫无表情的说到,“师伯,还请您把秘籍交出来,若是落在外人手里总是不好。”
此时,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才明白自己的愚蠢。当年虽然偷走了秘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胜过师弟夺回掌门之位,今时今日却依然败在师弟弟子的手里,虽是不甘,却正如黯梦所言,秘籍终不可落在外人之手。于是从怀里掏出秘籍,交给黯梦。
事情轻松解决了,此时却不由得她想起那个男人。“怎么会想起他?”脚却不由自己向他说的地方走去。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小命了。”表情里是促狭之意,眼睛里却是无情;嘴角明明挂着一丝笑容,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却是更加清冷。
“你这么肯定我回来?”黯梦似乎被激怒了,向来不动声色的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已经站在这里了么?”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黯梦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我叫天邪,来这里除了给我的逐迷楼找个女主人,还想要你手里的那个东西。”
“笑话!你找什么女主人跟我无关,我手里的东西更不可能给你!”
“你会给的。”
“你太自信了!”
“你会带着那本东西跟我走。”天邪轻轻地说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又像是他俩是一早约定好的,就是在这里等着,语气里净是肯定。
“好笑。”
“你会生气,会动怒,就说明了一切。”
“什么?”
“我不喜欢重复说过的话。我在逐迷楼里等你,记着带上你手里的东西!”照旧没有多余的话。
“什么鬼逐迷楼,鬼才知道在哪里?”黯梦彻底失控,却免不了好奇。准备回枯叶门复命,然后会会那个天邪。
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一个小童,“姐姐,这封信是给您的。”说完便一溜烟跑了,心下暗自奇怪,打开信,只看见一幅地图,上面赫然写着“逐迷楼”三个字,图下写着一句话:“枯叶门不必回了,带着秘籍到我这里来,省得将来你还得回去取,做多余事情的是笨女人,本公子相信你不是。”黯梦决定直接去找天邪,不知为何,他总能让她失去理智和该有的判断力。
此时,黯梦正站在逐迷楼前。小小园子,竟是格外的清幽,从园内飘来断断续续的琴声,听不真切。黯梦走进园内,发现这园子虽小,却精致非凡。疏郎开明,厅榭典雅,花木繁茂,水廊逶迤,厅堂轩豁,廊宇周绕,奇石争雄。精巧而不失气度,倒也和天邪相称。寻着琴声走去,只看见一白衣男子在湖心亭内抚琴,长发在风中纷飞,恰似它主人的不羁,看着这一幕,黯梦呆了。听那琴声,飘逸,淡漠却夹杂着些妖冶,明明是极不相称的词语,此时却配合的如此完美。
却听得:“你终于来了。”湖心亭里黯梦的尚有距离,声音却如此清晰,黯梦知道此人的内力深不可测,恍然间就看见那抹白影轻点两下湖水便站在眼前了。轻功如此了得,这样的距离旁人想都不要想从亭子直接过来,而他这般轻松,而未见丝毫不适。就这样站在黯梦的面前,脸上仍旧是那抹笑容,那抹让人摸不透含义的笑容。
就这样,黯梦留在逐迷楼,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轻松,没有任何的反抗留了下来。也确确实实成了逐迷楼的女主人。当时她还以为,天邪是要找妻子,却没有想到,天邪要找的,不过是帮他打理这逐迷楼的人。后来,这逐迷楼里来了不少的人,都知道自己不会是天邪唯一的女人,却甘心留在这里,只为有朝一日可以帮天邪做些什么。韶光空掷这许久,却不曾想过离开。即使天邪说过:“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就像天邪从来没有强迫她们来到这里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们自愿。
正如洛儿所说的,天邪终于要用这逐迷楼的力量了,黯梦便是。
“黯梦,这黯香楼便是你要去的地方了。任务是什么,你也明白了吧。”询问的口气里更多的是肯定。
“我明白了。”
“你不在这逐迷楼里,我还真是不大放心这里会不会天下大乱。”
“只要你天邪公子常回来探望,便不至于。”黯梦苦笑着,不知道是该为自己只是天邪的属下而庆幸,还是该嫉妒那些女子,至少她们得到过天邪的些许温存,虽不长久。摇摇头,这样就好,虽然爱着,也苦着,至少应该有些不同吧。
“黯梦,不要犯落影的错误,操之过急。蝶影啸月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黯梦又怎会不知道,这些天天邪殿应该有不少不知死活的人吧。
“黯梦告退。”
“下去吧。”
一时间肃静的厅室成了纸醉金迷的世界,歌舞升平,春光旖旎。
简尘
发表于 2007-2-5 19:55
第十九章笛
简尘
发表于 2007-2-5 20:07
第二十章黯香樓
“黯香楼”三个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来来回回经过这里也数次了,第一次注意到这里。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像一般的风尘之所。没有过多的脂粉气,没有喧嚣,没有纸醉金迷的那种糜烂感,反而多了几分雅致。也是,这里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便少了些许的欲望,脱了几分俗气。
“这位公子,”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迎了上来,为了避免麻烦,我把帖子递给了她,果然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到:“公子这边请,我家姑娘等候多时了。”此时的她已然不是刚才那个一脸媚俗像的老鸨了,我笑了笑,人真的是难以捉摸,谁能想到平日里眉开眼笑的她还有这样的一面,而且是个练家子。
“那就麻烦您带路了。”
“姑娘,蝶公子来了。”
“你下去吧。”
我迎头就看见一个女子,衣如夕阳,肌肤胜雪。弯弯的眉梢下是炯炯有神的杏眼,坚挺的鼻梁下是樱桃似的红唇。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虽然那样打量着我,却看不出打量后的结果如何。天邪身边的人都这样难对付么?那我以后怕有一段路要走了。
“没想到蝶影姑娘作这等装扮也难掩天姿啊。”
“黯梦姑娘过奖了。”我自然不会相信她这一番打量只是惊讶于我的容貌。“只是不知姑娘叫在下前来有何事相教?”
“姑娘快人快语,我便不废话了。想必姑娘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亦无需隐瞒。此番请姑娘前来,只不过是给彼此一个了解认识的机会,兵书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番话倒是在我意料之外,她如此坦然地告诉我,她是我的敌人,同时告诉我,她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对我有了了解。
“天邪公子也委实看得起小女子,还望不辜负了他的期望。”我的话自是不咸不淡,对待天邪的人,我知道如何收敛自己的情绪。
“我相信你不会。”她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也许是想看到我的心绪,只可惜。如果她不是天邪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朋友,然而,现在我们站在了对立的一面。“可惜了,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见面方式,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不过,今天还希望姑娘能放下这些,你我二人就在此对弈,奏曲,饮酒,可好?”
还未等我回答,只听见敲门声:“姑娘,有个女子要卖身到我们黯香楼。”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可打扰我么?”
“属下知错,只是这个女子若能留下,对黯香楼未尝不好。属下不敢擅自作主,还请姑娘拿个主意。”
“废物!这等小事也来问我?自己决定就好。”
黯梦自有一种威严,让人不敢小窥。只是这个时候,有女子自愿卖身,听情况,我只想到一人:月殇。她终究还是来了,不能说她不聪明,这个时候,有个不会武功,曲艺卓越且相貌不凡的女子来到黯香楼,生意人是万万不能放过这摇钱树,而在这个时候,黯梦必然不会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轻而易举便可以混进来,只是这以后的日子,谁能说得准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更要谨慎了,我牺牲不起任何人。
“让姑娘见笑了。”黯梦的话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不碍的。”
“不知姑娘对我刚才的提议?”
“这对弈,饮酒尚可,楼里的姑娘们个个曲艺超群,岂容我在此献丑,还是算了。”
“对姑娘的曲艺我也略知一二的,姑娘何必自谦?”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请。”
拿出笛子,却不是《蝶舞清秋》,懂得的人会从这笛声里听出太多的情绪,而我此时最不能泄露出来的就是情绪二字。现下的这首曲子是师父教给我的吟心曲,当时师父说哥哥的心不静,这样练武,容易走火入魔,让我不时给他吹这首曲子。听这首曲子的时候,我仿佛置身那片静谧的竹林,月光之下,微微的清风掠过,会听到那叶子沙沙作响。哥哥听过一次便不让我再吹,说没有蝶舞清秋来的好听。
“好!果然不同凡响,姑娘这曲子让人听了只想隐居山林再不管这红尘事了。”
“姑娘见笑了。”黯梦没有说话,只见她红袖一挥,一条红色的绫子飞出窗外,恰似雨后之虹,虽无那般多彩,却也夺目异常。转时间红绫飞回却多了一片绿叶,黯梦拿起叶子,对我说到:“我不会什么乐器,曾跟我师父四处游历,便学会了这一样,还望姑娘莫怪。”
她这一动便可知其内功,只不过是天邪的一个手下,我已经没有胜算,何况是天邪?何必呢?何必要找我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还认定了我就是他的对手呢?一个个问号在心中升起。耳边却响起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蝶舞清秋。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这首曲子?这是我自己的曲子,而且从来没有在外吹过的,即便是蝶园内有家贼,也不可能将这曲子也一并送了去。而这曲子在她那里则是另一种味道,没有我的无奈,没有我的哀伤,却有一份思念。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呢?天邪么?
“姑娘不必奇怪,若姑娘还记得,你曾吹过这曲子给公子。”看出了我的疑问,黯梦对我说着。这才想起,天邪曾假扮师父去过蝶园,想必是那时我吹过,没想到他竟记住了。“公子说您这曲子很是大气,回去后略加改动,在逐迷楼里弹起,我觉着好听便学了来。近日在姑娘面前献丑了。”难怪听起来有几分不同。
“怎么会?”
正待黯梦再说什么,突然听得一阵喧哗声不绝于耳,似乎有人在叫好。不知是哪个姑娘技惊四座,得了满堂彩。
“来人!”
“在!”
“何事如此喧哗?”黯梦问,这黯香楼虽是幌子,终也不能有什么闪失,关心还是要的。
“回姑娘,新来的月殇姑娘献技呢。”果然是她,我看着黯梦,希望我没有泄露太多的情绪。
“如此说来,我等到要去看看了。蝶影姑娘,意下如何?”
“客随主便。”
随着黯梦便到了大堂,看见月殇上身着淡蓝对襟袄,下穿淡粉罗裙,略施脂粉,真真一个美人儿,我看着也呆了。
“月殇姑娘?”黯梦打量着月殇,月殇却是低头不语,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我见犹怜。良久,黯梦开口,“真是个美人儿,今日我有贵客来访,还烦姑娘为我等弹奏一曲。”
“是。”月殇抬头看我,再看看黯梦,我也以为我们不曾相识过。月殇拿起琵琶,玉指拨弄琴弦,朱唇轻启,唱到:“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许尘侵。岁晚忆曾游处,犹记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绝顶茅庵里,老衲正孤吟。云中锡,溪头钓,涧边琴。此生著几两屐,谁识卧游心?准拟乘风归去,错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袜青鞋约,但向画里寻。”
月殇,你既希望跳脱红尘,又何苦进这风月之地?为了我么?为了蘭珏么?该为自己活的,好不容易离开这里,又何苦进来,何况这次进来还不是单纯的为了生机,值得么?曲毕,喝彩之声连绵不绝。
“好曲子,好词!姑娘身陷红尘却能这般脱俗,佩服!”黯梦自然听得出来这其中的心境。
“姑娘过誉了。”月殇仍是低着头。
“姑娘,天色已晚,我不便停留,还是改日再来跟姑娘讨教棋艺吧。”再呆下去,我怕就要忍不住要赎了月殇,让她离开这里了。于是提出告辞。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蝶公子了。”
此刻我只想快些回到蝶园,现在的无欲园。月殇这一招让我措手不及,这样一来我便多了层顾虑,不过也许真的能够得到些什么。
“啸月,”一回到家里便看到蘭珏,我知道他也一定急于知道黯梦的目的,而且一定知道月殇的消失。“还好吧?”蘭珏笑着问我,那笑容里有着春风的温暖。
然而面对他这样的问题,我却不知怎么回答。我那一串的疑问,月殇的突然出现,我还好么?
“月殇不见了,应该是去了黯香楼。看样子,你也一定见过她了。黯梦这样直接的让你前往,想来也不会对你怎样。”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只有点头的份。
“先歇着吧,你也乏了。”
“还好,只是心里有些累,有些问题,却解不开。”
“那就先放在一边吧,那些解不开的一时半会也解不开,等缓过来了,咱们一起去解决。”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月殇,“你知道她会去的?”
“她有她的骄傲和坚持。”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哪怕向往的是世外桃源,却不得不放弃。
“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放心吧,我们也不会看着月殇去送死的。”他一如既往的笑对着我,看着他的笑我安心了不少。“去休息吧。”
我笑了笑,离开回廊。
回到我的房间里,却久久不能安眠,那些问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此时却听见一阵箫声,悠悠然的,仿佛可以听见那竹林里的叶子沙沙作响,我知道是他在帮我,心里一片安宁,就这样睡了过去。
青蓝忘情水
发表于 2007-2-5 20:14
总算盼到更新
精装骆驼
发表于 2007-2-6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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