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35
第十四节 美女奇车
对整件事情最有发言权的就属啸月,当时他就在公子白的正前方,对公子白身上发生的事情看得最清楚。他取笑完公子白的时候,突然发现公子白身后的围墙变了颜色,原来漆了红漆的围墙无声无息地变成了暗蓝色。凭啸月的经验这是空间入口开启时候才有的现象,啸月刚对围墙变色属于什么性质作出判断,变了颜色的围墙里面就闪过一道黑影,这黑影不是别的,而是一辆急速由墙面后面的空间里开出来的出租车,车子的顶灯、牌照一应俱全,而且还是刚出厂的新型中华轿车。看到这个奇景啸月稍微怔了一下,然后立刻招呼公子白躲避,自己也躲向一边。就是啸月发怔的一瞬间使公子白失去了躲避时机,所以啸月躲过了出租车,公子白却被撞飞了。
本来为着神秘女子就高度戒备的啸月,看公子白飞出去的形态判断出不会有什么事后,让李宠过去照看,自己立刻摆起架势随时应变。撞飞公子白的出租车出了围墙后,就地急刹车,打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停在墙根下,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长的比较中庸,属于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女的则不然,她身材高挑,在一袭紧身皮衣皮裤的包裹下显出无限的活力;她鼻梁高直,双目漆黑却泛着星光,一头乌黑秀发梳成简单的发辫搭在一侧肩上,面容冷俊中有果决;啸月在有限的词汇中搜索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让他眼前一亮的女子――英姿飒爽!
出了车门的平庸男子看了一眼啸月和远处从雪地中爬起来的公子白,对女子说:“我们撞到人了,不知道要不要紧?”
那女子同样瞧了瞧公子白一众,眼睛在啸月的身上多停了一会儿后,转回目光对男子冷冷地说:“这里是我的码头,人也是我撞的,所有的事由我负责。我拉你的一趟已经跑完了,万一他们的追兵跟了过来,我可不提供保镖服务,你快回去复命吧,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这位冷言冷语长得无比冷艳貌是车模儿的美女正是摆渡者铁翎,而这位长相平常的就是坐了铁翎车出魔界的仙界联络员海成。海成见公子白似乎没有大碍,铁翎又不高兴他插手其间,再次向铁翎道谢后驾起一道金光破空而去了。
很明显能开车从墙里冲出来撞人的就一定不是普通人,现在又有一个男人当着他们的面飞走了,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在心里对铁翎的身份打了一个问号,在她和神秘女子的关系的问题上则是两个大大的问号。
作为公子白被撞事件的目击者和公子白的大哥,对公子白被撞一事责无旁贷,当先开口向铁翎讨起公道来:“你谁啊你?你是怎么开车的,一没鸣笛、二没灯光提示,看也不看就撞过来,你以为地球人是钢铁基因吗?”
铁翎的星眸闪了两闪重新打量了公子白他们三个一遍,立刻判断出,这三位没一个是完全意义上的人,当下心安不少。如果被撞的和目击的真的是人,她还要费脑子去解释,去解决,可如果不是普通人类问题就简单多,说好了就是和平解决,说不好大不了放手一搏。另一方面,火葬场这里是她的码头,公子白一众奇怪的组合突然出现在多少年都没有停靠的火葬场墙根下面,铁翎对公子白一众的动机也非常的怀疑。
“看样子你们也不是经不起撞的,既然能来到这里,居然不知道我是谁?该不是明知故问吧?”确定了公子白一众不是人类后铁翎不相信公子白站在墙根下是个千年不遇的巧合。
公子白走了过来,对铁翎行了“注目礼”后,回答道:“这里是火葬场,你从墙里面冲出来,我们问你的身份,你说我是明知故问,你自己说这合逻辑吗?如果你不说出身份,我就只能认为你是女鬼了!还有,你把我撞出老远,就算不赔偿医药费,至少也要说声对不起吧?”
铁翎出身高傲种族,就是作摆渡者的暗地买卖都是逢人说上句的脾气,如果撞到的是人类,她会想方设法解救,可面对公子白这些非人类,她那股高傲的派头不自觉地就发出来了。“不怕告诉你们,我是摆渡者铁翎。这里是我的码头,你们要想捣乱的话就直说,不用故意找茬儿!”
“摆渡者,听起来不像正当职业!”啸月脱口而出,一边的公子白和李宠跟着点头同意啸月的说法,然后他们一起用看火星人的目光仔细研究起铁翎来了。
公子白接触灵异界时日尚短不知内情;啸月本身是妖对空间通道一类的问题视作平常,有他老爸为他开路,他从来就不需要摆渡者,所以对摆渡者一词很不感冒;李宠是正当的伏魔灵鬼,跟着他的老爸一直在人界奋战,跟行事隐秘半正半邪的摆渡者没有往来;这样一来铁翎报出的职业没人能够理解不说,还导致了歧义。
“一群无知的家伙!”铁翎对公子白一众的眼光非常不满,斥责了一句后反问道:“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没事到我的码头来做什么?”
“我们?我们的情况比较复杂。”公子白指着自己说:“我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名律师,顺道在冥界兼职做巡查官。”介绍完了自己,公子白又介绍李宠和啸月:“他是灵鬼李宠。原来是茅山派收妖的战士,现在是我的助手和兄弟。他是啸月,妖狼族的王子,我的结拜兄弟。”
公子白的人物简介过后,就是啸月一连串的问题:“你说这是你的码头,我们在这里转悠了两天两夜怎么没见到你?还有,半个月以来,有两辆出租车连车带着司机的尸体给抛在这里,你对这些有什么解释?”
听了啸月的问话,铁翎心中一惊,看来自己离开的半个月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高傲的个性,让她无法接受啸月审讯式的提问,当下回应道: “连摆渡者是干什么都不知道,我懒得跟你们纠缠。这些天我出门不在这里,你们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们,快点离开吧!”
李宠不像公子白和啸月那样对美女有副好脾气,铁翎开口赶人把他给惹火了,飘身上前很不客气地对铁翎说:“这位姐姐,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你把我老大给撞了,连抱歉都没说一声,我老大没挑你的理已经很给面子,居然还赶我们走。我们在这里不是等你,是等一个在城里搞事的神秘女子,你如果没事请到一边凉快,让我们走人是不可能的!”
看到铁翎的脸色变得铁青,公子白急忙圆场。“小李说的不太客气,不过是实话。就算这里是你的码头,不找到那个神秘女子我们是不会走的。而且,在你的码头上出了两次严重的事件,我们还得找你谈谈,没准那个女的找的就是你呢!”
“你们当自己是谁,在我的码头上出事,我自会想办法弄清楚,用不到你们多管闲事!赶快给我离开!”铁翎失去了耐性竖起眉毛开始赶人了。
“你反应这么激烈,该不会是和那个女的有勾结吧?我来确定一下!”啸月出于好奇,抓了一把空气放到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看来不是,你身上一点儿她的味都没有。”
啸月这个最近养成的品尝空气的习惯完全是出于善意,只是想判断一下铁翎是否与神秘女子有所勾结。那想到,他这个闻风的动作在铁翎看来是十分、非常、极度轻浮、无耻、不尊重的举动。“果然是来找茬儿的无耻小辈!去死吧!”铁翎身形一晃轮圆了纤纤素手来抽啸月的耳光。
“你这女人,我哪遭你了,说动手就动手?”啸月低头避过了铁翎的素手,后退了两丈拉开了距离。
铁翎没打到啸月余怒难消,探手从背后抽出一只三尺长的铁黑色翎羽指定了啸月喝道:“小辈,嘴上说得一套一套的,实际上却是个下流胚子。你们分明是找茬儿想占我的便宜,告诉你,你们瞎了眼打错主意了!”铁翎在心里认定了啸月和公子白是故意堵在墙根等着她的车,然后借口找茬占便宜的色狼级混蛋。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女子而已!”啸月哪里知道在铁翎的种族中,只有互相间非常亲密的情侣才能公然的嗅探对方的气味,他刚才的举动已经犯了铁翎的大忌。
“还想狡辩!铁羽惊风!”铁翎不听啸月的解释,手上翎羽一挥,一道扶摇飓风从啸月脚下升起,裹着啸月直上云霄。铁翎见法术得手恨声说道:“不吹死你,也要摔死你!”
李宠见啸月被吹上了天,急忙对公子白说:“老大,啸月老大被卷到天上去了,要不要咱们去救啊?”
公子白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胸有成竹地对李宠说:“你别忘了啸月的老爸叫裂风,龙王爷的儿子会凫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风系的法术对啸月来说没有危险。咱们不急动手,趁机看看这个铁翎的底细才是关键!”
公子白话音没落,啸月的声音就从他们的头顶传下来了。“你这个疯女人,请我坐飞机起码要打个招呼,把我的发型都吹乱了!你这么不讲理,一定要教训一下,接我这招试试。”
半空中闪出一点青光,随后无数半月形的风刃以光点为源头铺天盖地往铁翎的身上倾泻下来。面对啸月的反击,铁翎不甘示弱,一声娇喝,身形展动,如一片风中羽毛般穿插于风刃的缝隙之中,而且随着风势飘身而起迎向急速下坠的啸月。他们两个在半空相遇,一阵金铁交鸣的脆响和串串火花立刻在夜空中盛开。火花坠地,两个身影乍分又合,他们俩是打出真火来,放弃了法术攻击,采取了妖族最直接最原始的近战肉搏。以公子白的眼力望去,方圆五丈之内尽是他俩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看了不到一分钟公子白就收回了目光,他们两个的动作实在太快,看得公子白眼睛跟着打转仍是分不出谁是谁来。
“这个铁翎,无论是法术,还是身法、速度,都和啸月不相上下,啸月这次有得玩了。”公子白揉了揉眼睛,招呼李宠说:“趁他俩打得火热,咱俩去检查一下铁翎的出租车,看看有什么发现。”
“老大高见。这个女人撞了你不道歉,把这辆车开走做抵押都不过分,何况只是参观一下。”李宠对于开车一直很感兴趣,公子白一提议,他就马上赞成。
“我们只是去看看,我可没说要开走她的车。这个铁翎很特别,总说这是她的码头,没准那个女的真是来找她的。所以,我一定得弄出个究竟来。”公子白说完带这李宠走向了停在墙边的黑色中华出租车。
围着出租车转了两圈,从外表上没发现这辆车有何异常,公子白决定研究一下车子的内部结构,于是伸手去开车门。这时李宠示意他车门上锁,为了不损坏车门,李宠决定先穿过车体进到里面去帮公子白打开门锁。公子白点头同意,李宠飘到风挡玻璃前,准备用灵体可以穿透一般物质的特性进入车内,公子白则在车门处等着进入。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都挡不住李宠,对于薄薄一层透明的风挡玻璃,李宠根本没当回事,稍微作势直撞了过去。刚一接触风挡玻璃,李宠立觉不妙,风挡玻璃上突然出现一股活拨狂放的生机,在他还没来得及收势后撤之前,更有一张蓝色电网闪电从风挡玻璃上射出来把他裹了个结实。在李宠中招的同时,公子白身旁的车门猛然开启,毫无准备的公子白如同被大力金刚掌击中的苍蝇一样飞了出去,再次砸起一团雪雾。
“小李,你没事吧?”公子白迅速从地上弹起来,挥起长刀砍烂了李宠身上的电网。
“我没事,老大你呢?”李宠重新飘起来,看着滚了一身雪粉的公子白问。
“我没事,这是什么世道,不到半小时被同一辆汽车暗算了两次,而且都是一个地方!”公子白揉着发疼的屁股说道,刚才的一车门非常准确地命中他已经遭过一次碰撞的臀部。
李宠确定自己和公子白都没事回头看了一眼暗算他们的出租车后说:“老大,你我都错了,那不是汽车,而是变形金刚!”
公子白跟着李宠转头一看,可不是,刚才冷冰冰硬梆梆的出租车一转脸就换了形象。别看它驾驶席上空无一人,可是车上的前大灯、转向灯、雾灯、刹车灯全都亮了起来,发动机发着低沉有力的吼声,排气筒往外喷着蓝色火苗,更可气的是它的四个轮子故意摩擦着地面,配合着有节奏的油门,整个车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生命活像一头在向他们挑战的公牛。
“不就是一辆国产中华车吗?怎么看起来比电影《007》里面詹姆斯•邦德的万能宝马车还狠,我们祖国的技术真的进步了!”李宠被出租车神奇的举动把思路给扯远了。
“你行了吧!就算它真是变形金刚顶大天是往外射激光,那有汽车往鬼身上扔电网的?这一定是铁翎的法宝。小心它冲过来了!”公子白制止了李宠不合时宜的跑题儿,然后铁翎的出租车就冲着他们直撞过来。
“老大,我远袭,你近攻,一辆车也跟咱俩牛,不把它拿下,以后就不能混了!”李宠被电网电得够呛,飞到天上对着冲过来的出租车就是一连串的阴雷加鬼火,看样子他是真急眼了!
公子白没有回答李宠,而是全力对付以他为主要目标的出租车。面对冲过来的出租车他不避不让,双手握着长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迎向刺目的车灯,非常小心地计算着车子冲过来的速度和方向变化,寻找出手的最佳时机。
李宠的空袭法术最先到达,出租车的车体上闪出一阵亮蓝色的电流,一张无形的防护网将李宠的阴雷鬼火全都挡开了。挡开李宠的法术后,车子势头不减直撞公子白。面对来车,公子白在车子即将及体的瞬间凌空跃起,一个空翻从车顶上翻过,同时手中长刀顺势猛力划向车子的顶棚。车顶那道无形的防护网被李宠的法术削弱了不少,公子白的长刀虽然受阻但成功破开了防护,划在了车顶棚上。
车子尖叫一声冲了出去,公子白落地回身,只见车子的顶棚上有了一道轻微的划痕,其间有类似油漆的蓝色液体微微流淌。一招奏效后,公子白信心大增,对空中的李宠说:“它不是金刚不坏,照葫芦画飘再来一次,争取把它解剖了看个通透!”
“没问题!开车不行,拆车我在行!”李宠爽快地回答。
说话间奇怪的出租车灵活地掉了个头,又开了回来,这次车速比前次快了一倍,车身上的电流至少强了两倍。而且,更狠的是,车子的雾灯、转向灯都变成了发射器,上百道电光直射空中的李宠,蓄势待发的李宠没想到出租车还有这个本事,仓促躲闪弄得十分狼狈。非但如此,出租车的两盏前灯的光拄合在一起成了一杆一丈多长的光矛,三尺多长的矛头直指公子白,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头上长角,身上长刺,这副扮相,我还是躲先吧!”到现在出租车到底是高科技产品、还是生物,或者是高人炼制的法宝,公子白看得一头雾水,乍见出租车形态凶恶,不敢轻掠其锋纵身躲开它的二次冲击。
出租车擦着公子白的身体冲了过去,在十几米外灵活地转了个弯,又冲了回来。“我不跟你个机器一般见识,你还没完没了了。你不是能跑吗,我就把你定住!”公子白想起了带在手上的心寒戒指,当下催动戒指发出一道道急冻寒气射向出租车。
这辆神奇出租车读公子白戒指上发出的寒气似乎颇为忌惮,在冲刺间极力闪躲。出租车冲刺了十几个来回,公子白连发了百多道寒气都被它避过,射空的寒气落在本已积雪的路面上立刻凝成一片光滑如镜的寒冰。随着周围冰面的增多,往来穿梭的出租车和公子白发生了本晚第三次亲密接触。
在躲避公子白戒指上射出寒气同时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出租车轧上了刚刚冻结的一片寒冰,轮胎打滑一下失去了平衡,猛然在冰面上打起旋儿来。高速冲刺的出租车在滑溜的冰面上打起旋来速度比开起来的时候还要快,公子白刚好也站在这片寒冰上,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身边打旋儿的出租车扫倒在冰面上,一人一车就这样玩起了花样滑冰中的高难度旋转,转过N圈后一起撞到了火葬场的围墙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36
第十五节 飞天乐舞
公子白和出租车一起撞墙,李宠下来救援,稍息的战况让他们有幸目睹了啸月和铁翎的升级版战斗。斗了半天的啸月和铁翎,在速度、力量和招式上没分出胜败,反而激起了他们各自体内原始的凶性。千多招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分开,相互对峙了半分钟后又撞到了一起。这回他们不再拼招式和速度了,如果刚才的拼斗可以成为比武的话,他俩再次交手就只能叫扭打了。
铁翎和啸月都舍弃了招式和速度,动作越来越慢,可是手脚上都冒着如同实质的青光蓝芒,身体接触间更是火花四射劲气飞扬。没过几招,他俩就手脚相扣扭在了一起,玩起了小孩们常做的角力摔跤的游戏。全力施展之下,他俩发出的劲气将三丈方圆的地面积雪一扫而空,在劲气的反作用力下,他俩的长发向上飘飞,远远观之如两具冲天燃烧之人形火把。
铁翎的种族虽然强悍,但在体力、耐力和近战技巧上照妖狼族仍有一定的差距。啸月的战斗经验丰富,铁翎的气势稍弱,他就有了感应,猛一发力把铁翎举过头顶,然后往冻得梆梆硬的地面上掼了下去!铁翎双脚离地无处借力,本应处于劣势,但在被摔落地面的瞬间,她的腰身一扭竟生出一股直飞冲天的上冲之力,借着上冲之力她探手抓住啸月的衣领反将啸月往地面上摔了下去。啸月见铁翎突然发难,当下发了狠性,不顾自己砸向地面的俊脸,手上加力,硬是把奋力上冲的铁翎给压了下来。当真是兔滚鹰翻,快若闪电,一秒中之内啸月和铁翎互拼之下滚作一团。
这次他们没有像前两次一样,站起来摆好架势重新来过,而是直接在地上撕打起来。已经和出租车滚成一团的公子白,只看见一团尘土和雪花参杂的烟雾不断地扩大,烟雾中除了有闷哼尖叫传出外,还不是地飞出布头纽扣头发丝一类东西。
“啸月,你给我停手,这太失风度了!跟女人打架不可耻,可耻的是你用女人打架的方法跟女人打架!”公子白躺在地上大声喊叫。
公子白的喊叫,啸月听没听到,谁也不清楚,反正是啸月和铁翎都没有反应,倒是跟公子白摔在一起的出租车有了反应。似乎是对公子白的话表示不满,出租车的车灯一闪,左前轮不知怎么就离开地面,然后狠狠地砸在公子白的小腿上。公子白一声惨叫,用另一条腿把车轮踢开。“你这鬼车,我教育自己的兄弟管你什么事,等我起来把你的油箱打漏,看你还怎么神气?”出租车似乎也很关心打斗中的铁翎,没有继续加害公子白,只是用两声轻蔑的喇叭声回应了公子白的狠话。
与一个女子在地上撕打,在公子白看来是非常不文明不雅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所以他强烈谴责啸月的行为。可啸月不但是是男人,更是妖狼,一旦他发起狠来就只想着如何打败敌人,朴素的胜败观决定了他还会干出更不讲究的事情来。
在公子白和李宠不知如何从一团烟雾中将啸月分离出来的时候,烟雾中发出一声狼啸,紧接着是一声鹰啼,随后一青一蓝两股强大的妖气驱散了烟雾爆发开来。烟雾散去,一头高大威武的青狼和一只钢喙铁羽星目利爪的黑鹰,出现在公子白的面前。更为恐怖的是青狼的巨口咬着黑鹰的翅膀,黑鹰的利爪捏着青狼的脖子。公子白用脚后跟都能想到青狼就是现了原形的啸月,然后在经大脑按照排除法分析,那只黑鹰就是刚刚和啸月滚作一团的铁翎。
刚才打斗的俊男美女突然变成了两头互相撕咬的凶兽,巨大的反差无论是对公子白的眼睛还是他的思想都是巨大的伤害,他忍不住从地上跳起来大发雷霆。“你们俩真是太不象话了,打架并不是大错,可是打架打到现原形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你们这么干,不是跟人类脱去衣服满街裸奔一样吗?”
本来啸月和铁翎都斗出了真火,就算下上三天三夜的倾盆大雨也浇不灭他们的火头,任是雷劈倒砍都不能把他俩从激斗斗中分开,可公子白这一句话立刻让他俩无处发泄的火气找到宣泄点,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开了对方,随后两道狂风直袭公子白。“你说谁裸奔,不想活啦?”狂风背后是啸月和铁翎共同的声音。
“我只是个打架评论员,我遭谁惹谁了,你们打我?”公子白的反应还算快,长刀一晃破开了吹过来的狂风,避过了坐飞机的悲惨命运。
“你们俩架打得不漂亮,又没来由,还不准人家说吗?现在好,现了原形,全部走光了!”李宠为公子白鸣不平。
在李宠的抨击下,啸月和铁翎恢复了人的样貌。变回人形的这两位更有可看性,清一色的衣衫不正,头发凌乱,眼圈乌青。如果不知道他们是打架打成这样的,看了一定会认为他们互相进行了某种非礼貌性的活动。
公子白强忍着笑意对疲惫不堪气喘吁吁的啸月和铁翎说:“既然大家打都打过了,火气也随着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又看过了互相的底细,总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吧?”
毕竟是女性,不太习惯衣冠不整的被三个男性注视,铁翎挥手使了一个小法术把衣服的破洞修补好,又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顷刻间恢复了冷艳的模样。“怪不得乱闻乱嗅的,原来是妖狼族的小子,难道你家大人没教你礼貌吗?”看过了啸月的本来面貌,铁翎对他刚才的举动减轻了恶感,不过还是不能完全消气。
“我家大人教了我礼貌,还告诉我见到鹰族的女性一定要离得远点。如果你脸上贴了‘我是鹰族’的标签,我早就躲到老远山西去了。”啸月看了铁翎的原身才明白为她翻脸的原因。
公子白见啸月和铁翎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赶紧说道:“铁小姐,我不知道鹰族和狼族的族规,不过我们在这里的确是有要紧的事,既然你说这是你的码头,没准这事还跟你有关。你先别急着撵我们走,听我讲完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和啸月折腾了一阵,铁翎也觉得公子白他们都是难缠的主儿,瞧架势不把话说明白他们也不会走,而且也想知道自己的码头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问道:“我出门刚回来就遇到你们,就知道你们在这里取闹,这里还发生了的什么事?”
“事情发生在半个月以前……”公子白清了清嗓子,把发生在火葬场门口以及S市之内的一系列案件讲给铁翎听,其中着重讲了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被抛在火葬场门口的出租车和胡旺财身上发生的怪异事件,最后特别强调了神秘女子在这两起事件中的表现。
听公子白讲完,铁翎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说的半个月前抛在这里的出租车我见到了,当时下着雪,我急着送人到魔界去,以为只是普通的劫案没有理会。照你所说,之后出现了一个中了法术的劫匪,而且他还特意把抢劫后的出租车往这里扔。前后关联起来,这些事有可能是冲我来的,很可能是因为找不到我,故意给我留的信息!”
“找你?,你到底是作什么的?竟然能让那神秘女子不惜杀人抛车给你留信息。”啸月提出了公子白和李宠都想问的问题。
“我已经说过了我是摆渡者,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铁翎回答道。
“摆渡者不是划船带人渡河的吗?你开着出租车,难道还会开船吗?”李宠故作天真状问道。
“我知道了。”没等铁翎进一步解释公子白就接过话头,“所谓的摆渡者,不是开车的也不是开船的,而是专门搞偷渡的。在人界干这个行当叫蛇头,专门组织人搞非法越境的买卖。从铁小姐开的奇怪的车和从空间里出现这点看来,你一定是专门为客户提供往来各界的服务,对吧?”
“说得没错!我这行虽然不太光明正大,可各界的老大都不禁制,可不能拿人界的那套来作衡量。各界都有些不能张扬不能走正常通道去办的事,对我们这行还是非常需要的。我可是人界这边有名声有信誉的摆渡者,虽然刚才不愉快,可看在宝石的份上,你们找我作生意,我也不会推辞。”铁翎对自己的事业自信满满,不但作了介绍,还顺道打了广告。
公子白一众正要对铁翎的行业继续发表评论,黑暗中突然传来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吟诗悦耳却有些妖异的女声。“摆渡者,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是谁?”铁翎喝问。
与铁翎的反应不同,啸月没有疑问,而是肯定地说了两个字:“是她!”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空气中突然出现的香气为啸月提供了有力的证明,黑暗中说话的正是公子白一众苦等多时的神秘女子。
“呵呵……”神秘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听了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恐慌感。
“这是我的码头,有事就出来谈,没事就走的远点儿!”铁翎冷冷地说。
“给你留了信息你没收到,若不是为了等你,我也不至于让这三个小子缠上,有他们在这里我不好现身,不过可以先跟你谈谈生意。”神秘女子的声音飘忽不叮,公子白用尽耳力也无法判断她确实的方位。
铁翎听神秘女子一说,眉头皱了一下,接着问:“这么说,前后两次往我的码头丢尸体抛车子都是你的手笔?”
“没错。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传闻,我在城里游荡了好长时间也找不到你。好些为了找到你,只好施展点儿非常手段。在那亮辆车上都有我的印记,印记中有我的留言,以为你看到了会找我。听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才知道,是你有事错过了。”因为有求于人,神秘女子为自己的行为作了一下解释。
得到了神秘女子肯定的答复,铁翎说:“在城里谈生意,在码头出发,是我的规矩。我在人界的身份是开出租车的,你不按照我的规矩在城里找我谈生意,还伤害我的同行弄脏我的码头,你说的这三个小子也被你引到我这里来胡搅。我不作你的生意!”
“你不作我的生意?呵呵……”神秘女子又发出一阵笑声,“自从这三个小子缠上我,我就作了事情被他们搞砸的准备,作不作生意由不得你选择了!”
“听你这话,是想对我动硬的了?”铁翎的眉毛竖了起来。
“你不合作,我也没办法!”神秘女子的声音透出几分得意。
神秘女子这一说,铁翎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我就是不作你的生意,有手段你尽管使出来!”
铁翎听了公子白的讲述后对神秘女子有了反感,颇有些故意和她对着干的意思,而神秘女子则早已诡计在胸,一副软硬不惧万事我做主的态度。两位女性各不相让,一战在所难免。然而,率先出手的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公子白一伙。
神秘女子一出声啸月先是用眼,接着用耳朵,来找寻她的所在。眼力和耳力失败后,啸月只得重新启用因铁翎事件被他暂时禁用的嗅觉。经过对空气中香气的仔细分析,啸月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啸月冲着公子白和李宠打了个眼色,这两位立刻会意,公子白一点头,他们三个一起冲着啸月所指的方位发动了攻击。
刀光、爪影、鬼火汇成一道乱流顺着地面破坏了所经过的一切树木和石头,在十丈之外撞到了某种东西爆裂开来。借着光影公子白他们发现,他们击中的目标不是想象中的神秘女子,而是一块倒霉的石头。
“本来是妖狼族,为什么非把自己当狗呢?你认为我会总犯同一个错误,让你轻易找到我吗?”神秘女子那个气死人不赔命的得意加奚落的声音飘飘忽忽传过来。
啸月一击不中,又被神秘女子奚落,心中冒火,对着黑暗叫嚷道:“前天的风刃挨的舒服吧?不然怎么不敢出来。有种就出来和我单挑!”
“要想看到我不难,过一会儿我就亲自动手料理你们。先尝尝我的销魂香的滋味吧!”神秘女子话音刚落,一股与淡雅如空谷幽兰的芳香已经将铁翎和公子白一众笼罩起来。香气入鼻,立刻觉得浑身舒坦在严冬之中竟生出如沐春风的感觉,公子白一众,包括李宠这样的完全灵体,无一例外地失去了争斗之心,只想心平气地放下武器酣然入梦。
“屏住呼吸,香气有毒!”铁翎暴喝一声惊醒了神智模糊的公子白一众,随后手中的铁羽一晃,变成一把丈许长的羽毛扇连连扇动。随着铁翎手中羽扇扇动,众人周围立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那股无形的香气经飓风一吹,消散殆尽。
“好风,好扇。铁小姐这把羽毛扇真是羡煞铁扇公主,气死诸葛孔明,使劲扇最好把她给扇出地球!”清醒过来的公子白立刻引用了两位以扇子出名的人物给铁翎打气助威。
“打斗了半天,还能有这样的实力,当真不错。再听听我的惑心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阵乐声如怒潮涌至,细听之下竟是中国古曲《十面埋伏》。不过,这可不是不要门票的音乐会,容得公子白一众品头论足慢慢欣赏。乐曲声中杀气阵阵,入耳后直攻心脉,让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更可怕的是撩拨起公子白一众心中早已升起的战意。公子白和李宠心性平和又修炼过道法,多少有些定力,而妖族出身的啸月和铁翎却非如此。啸月一向好勇斗狠以战为乐,铁翎也是久走江湖高傲不群,加之他们已经有过一番争斗,乐声催动之下更是战意狂涌,一失神迷失在乐音之中不辨敌我,一声呐喊往公子白和李宠杀来。
“老大,这两个好战分子中招了,不想办法的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李宠一边躲闪啸月的巨爪一边让公子白想办法。
“这次比在公路边上的那次还厉害。这哪是十面埋伏,根本就是窝里反嘛!”公子白抱怨了一句靠近了李宠,“还是用你的老办法,以噪音破乐音,不过这次得加大功率,咱们合体,我提供法力支持,你来发声。”
“总让我哭,真是没办法!”李宠嘀咕了一句后,配合着公子白的役鬼术与之合为一体,于是集合着公子白和李宠全部法力的“童鬼夜泣”发动了。巨大的噪音把扑过来的啸月和铁翎冲了一个倒翻,这两位摔得仰面朝天有点狼狈神智却清醒了不少。此时,神秘女子的乐音已经在空中凝成了起伏不断的银色音波,而公子白和李宠合力发出的噪音则形成的音波则是一成不变韵律单一的灰色直线。两股力量不断地碰撞,啸月和铁翎正好处在其中身受其害,不但捂住了耳朵,还要拼命用法力来防护住音波入侵身体,否则不是耳膜穿孔就是被混乱的音波揭去一层皮。
两股音波对垒了三五分钟后同时停下来。李宠从公子白身体上分离出来,显得飘飘忽忽的,而公子白则是浑身汗透,脚步摇晃。“我的母亲呐!再来一会儿,我就要虚脱了。能让啸月打伤的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大能量呢?真是怪哉!”公子白抹着汗水说道。
“前天晚上我和她拼了一招,她就算强也只比我强一点儿,而且还中了我的风刃,照理说不应该这么变态的!难道说她还有个相好的神秘男子做后盾?”啸月也觉得能把公子白和李宠合体搞成疲劳状态不应该是神秘女子的真实水平,解释不了问题却展开了一点儿联想。
“妖狼族的小子,休要瞎猜,等你被缚的时候我自然会解释给你听!”神秘女子大声斥责了啸月,“把你们消耗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收拾你们了。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飞天乐舞!”
香风起,乐声至,人影动。顷刻间,公子白一众被笼罩在三丈方圆的五光十色的神气光影之中,在光影的正中心出现了一道婀娜的身影。高鬟云鬓,娥眉樱口,纤腰玉臂,短裙紧褛,缎带飘然环身,赤足落地无尘,反弹琵琶半遮面,在香气和乐音衬托之下这个头颈四肢腰身全都裸露在外的女子,给人一种美而不媚的感觉。公子白一众第一次看到了神秘女子的真面目。
神秘女子现身之后,即刻手弹琵琶口唱清音,在香气和光影中翩然起舞。这下公子白他们有得受了。他们周围凝而不散的香气正方才领教过的销魂香;女子琵琶弹奏的虽然是轻柔的曲调,但功效比刚才的惑心音有过之而无不及;女子口中的清音虽然听不懂,可傻子也能感觉出来,这清音让销魂香和惑心音的功效增强了不只一倍;更可怕的是女子的舞姿,看起来是曼妙无比赏心悦目,实则每个动作每个眼神以及随身飘动的缎带都是美得要命的攻击,这种攻击不是某种心理上的诱惑,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加法术复合式打击。
先是互殴,然后是两番与神秘女子的法术对抗,公子白他们的法力和体力都消耗了一大半,如今遭遇了蓄谋已久的神秘女子的3D全方位立体复合式打击,他们全都力不从心了。长刀、利爪、铁羽和鬼火联合抵抗了不到五分钟就在神秘女子的轻歌曼舞下瓦解。公子白、啸月先后在神秘女子的舞姿下中了一掌一膝摔倒在地,随后是铁翎被缎带拂中从半空中跌落。
在这四位中,李宠是纯粹的灵体,所以受销魂香和惑心音的影响较小,见公子白、啸月先后不敌,他打算逃出去招救兵,趁神秘女子击落铁翎的工夫,一闪身往光影外飞去。李宠的速度飞快,转眼就冲出了光影,本以为成功脱逃了,谁知,神秘女子一抖手,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张明黄色的符咒,符咒快似闪电瞬间追上了李宠,正正道道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符咒及体,李宠只觉身体一麻,然后像块石头一样从空中直摔下来,正好落在公子白的身边。
见李宠跌落,神秘女子手上的琵琶发出一个清脆的震音,光影和乐声全都隐去,公子白、啸月、铁翎却被一根极细而坚韧的琴弦困住了身体的主要关节。
“凝魂束魄缚灵咒!老大,这女的是佛家的人!”李宠没有失去说话的能力。
“你说对了。她是佛家的人,而且是专门给佛爷们唱曲跳舞娱乐生活的飞天!”公子白看着笑吟吟走过来的神秘女子说。
“公子白、啸月、李宠,本来我不知道缠住我的是谁,这两天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们的鼎鼎大名。公子白说得很对,我就是佛界的飞天。飞天没有名字,可是我有,我叫舞姬。论搏斗法术,我只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强不了多少,不过我把给佛爷们唱了一千年的曲子、跳了一千年的舞蹈稍加变化,你们这些乐盲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的。”说完得意地拨弄了一下琵琶,除了李宠之外,公子白他们三个立刻身如万蚁钻心,痛苦地扭动起来。
看着公子白他们痛苦的表情,舞姬脸上的笑容更浓。“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能抵抗你们联合起来的法力吗?这把佛界的乐舞琵琶是件异宝,蕴藏的能量足够我来压制你们了。”到现在公子白和啸月终于明白了他们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装备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37
第十六节 神奇搭档
“佛界飞天都是又漂亮又温柔的美女,怎会有你这样歹毒的手段?”啸月咬牙忍着剧痛问道。
“我作摆渡者时间不短了,飞天要偷渡还是第一次遇到。”铁翎对舞姬的行为不太理解,飞天虽不是佛界的重要角色,但在佛界里过得也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幸福生活,佛爷们脾气又好,就是她们唱错了曲也不会迫害他们,所以说飞天要偷渡就像美国富翁非要抛弃财产移民非洲一样稀奇。
舞姬没有回答啸月和铁翎的问题,只是逼问铁翎说:“事到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还要坚持不作我的生意吗?”
“你要去哪里?”铁翎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反问舞姬要去的目的地。
“魔界!”舞姬口中吐这两个字后,铁翎的反应一般,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却是别有一番感触。有了魔君的儿子混迹仙界的例子在前,这个叫舞姬的飞天准又是魔界在佛界的卧底,还很可能是魔界某位老大的小姘呢!想到和魔界结下的诸多梁子,公子白他们三个的头加起来比铁翎的出租车都大了。
见铁翎半天没回答,舞姬又说:“如果你不送我去,我只有杀了你,在到其他界去找别的摆渡者。快点儿决定,我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不能再等下去了!”
“本来,我是不想作你的生意,不过为了保命,只好答应了。你打算把他们三个怎样?带着他们不方便,不如直接杀掉算了。”铁翎朝公子白他们努了努嘴,说完这话铁翎自己也很紧张,她如此说只是想试探一下舞姬的心意。现在的情形下,舞姬不可能把公子白他们平白放掉,只有杀掉或者带走两个选择。铁翎最希望的就是舞姬把公子白一众带上同行,那样就可以实现她的翻盘计划。万一舞姬真的要杀掉公子白一众,她就只好冒险提前发动秘密武器了。
李宠和啸月刚想骂铁翎歹毒,舞姬抢在他俩前面说了话:“在不知道他们是谁之前我还想把他们杀了了事,知道了他们是何里人也之后,虽然麻烦一点儿还是要带他们一起去的。魔帅卡德,魔君的儿子穷奇,还有魔君本人都十分欢迎公子白和他的朋友去作客。”
“这位大姐,你要去魔界用不着偷渡,本市有现成的通道。只要你带着我们闯过去就成了,不用麻烦铁小姐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晕车,越是坐心肠歹毒的女人的车晕得越厉害。如果让我坐她的车去,没等到魔界我就晕死得连魂都没有了,到时候让准备欢迎我的魔界朋友失望实在是大大的失礼!”听说铁翎要带自己一干去魔界,公子白立刻冒起坏水来。
舞姬抬腿给了公子白一脚,公子白凌空飞起,落在了铁翎的出租车的车门旁。“有话好说,干嘛打人啊?”公子白吐掉口里灌进的积雪后不满地说。
舞姬很不屑地对公子白说:“传说公子白心思敏捷诡计多端,居然使出这么小儿科的伎俩,真是盛名难符啊!如果我能明目张胆的由通道回魔界,我还用在这里等摆渡者吗?你是想让我带着你们撞到通道前面的妖狼和鬼卒手里吗?别做梦了!”
公子白愕然,作诡计穿帮状对舞姬大叫:“到了魔界,哪还有我的好?求你还是杀了我吧!”
“想得美!这个李小子还是我上司点名要的药引,你们哪一个也别想好!”舞姬非常享受对公子白他们的心理折磨,难得的事她在计划这么邪恶的事情的时候,脸上还是一副平和温婉的表情。
“谁这么变态,用灵鬼做药引,我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还是用妖狼的好,他肌肉结实,富含多种氨基酸、维生素,营养丰富的很!”李宠在吃惊的同时,发挥了学自公子白处的跑题闲扯大法,希望时间拖得久一些会出奇迹。
有一种唯心的观点说,人的群体信念或者十分坚定的信念可以影响事务的发展,不过这是个很缓慢的过程,这个道理未经证实。不过李宠印证了与之相对的一个观点,鬼的信念实现得要比人快很多。李宠刚想通过拖时间来出奇迹,奇迹就真的出现了。
一朵金莲爆开于S市上空,金莲之上伫立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和尚。随着金莲越来越盛的光芒,两道同样是金色的空间之门在金莲左右开放,从金门之内鱼贯走出四个金身罗汉。罗汉现身后,八只佛眼向四方逡巡。
眼看罗汉眼中的金色佛光即将落在火葬场这边,舞姬花容失色,失去了刚才的镇定和从容。“快点儿出发,佛界的人追过来了。”说完,不由分说,把公子白、李宠和啸月塞进出租车的后座,把铁翎按到了驾驶席上,她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快点儿离开这里!否则我杀了你们!”舞姬抱紧了手中的琵琶威胁铁翎。
“你不把我松开,我怎么带你离开!”铁翎朝困在身上的琴弦使了使眼色,示意舞姬为她松绑。
情势所逼,舞姬顾不得多想,一捏法诀解了铁翎手脚的束缚,只在她的颈上留下一道琴弦。“赶快开车!如果耍花样,就要了你的命!”
在舞姬威逼铁翎的时候,四位罗汉其中一位的目光已经罩定了火葬场。“大胆孽障,还不交出佛宝受缚!”相隔甚远,罗汉的声音却如晨钟暮鼓响直敲在舞姬的心上,显然是这位罗汉发现舞姬的所在,出言警告。
其他罗汉和那个老年的和尚在听到这位罗汉传音警告,立刻转向,五道金光直直往舞姬他们这边射来。李宠心里这个激动啊,真是想啥来啥,关键时刻有佛爷出来救苦救难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舞姬见罗汉们追了过来,手中法诀一紧,公子白、李宠、啸月立觉手足酸软眼前一黑,五感六识俱被封住,不但不能言语,连外界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了。而铁翎则觉得脖子上的琴弦紧箍入肉,随时都有窒息和断颈的危险。
“快点儿开车,不然大家一起死!”舞姬幽雅的声音变成了厉喝,她心里的焦急和恐惧可想而知。
凭多年的经验,铁翎知道舞姬这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她有两个选择,一是故意拖延,寄希望于罗汉们及时赶到用霹雳手段将他们救出去;二是按照舞姬的话去做,带她离开这里,然后按自己的计划解决问题。有鉴于佛爷们喜欢在开打之前来一段长篇说教式的劝降,铁翎不敢拿自己和公子白三个的命来赌,选择了后一种方案。
“老马,走吧!”铁翎一拍方向盘,出租车一声怒吼,排气筒里喷着蓝色火焰原地转向一百八十度呼啸着撞向了火葬场的围墙。火葬场的围墙迅速变成了暗蓝色的空间通道,出租车一头扎进去后又恢复了原状,火葬场门前除了刚才打斗留下的痕迹外一无所有。
在出租车消失在墙内的瞬间,四位罗汉降落在围墙之前,随后是哪个老年的和尚。其中一位罗汉伸手在墙上探了一下,回身说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那孽障带了佛宝逃了。如果让她回到魔界,有了佛宝的帮助,魔界不出百年必会大举进犯人界及其他各界。这可如何是好?”其他罗汉则满脸忧色默然无语。
那个跟随而至的老年和尚非是旁人,正是长安寺中的主持方丈了然。他早接到了佛界言说有佛界飞天私盗佛宝逃窜,请各处佛徒协查的追寻佛宝的传喻。今晚在寺中静坐之时,忽闻有与佛界乐舞相似的曲调传来,心生警兆后恭请罗汉前来查证。于是乎出现了李宠渴求但为实现目的的奇迹。
听了罗汉的话,了然问道:“以四位罗汉的法力,难到不可以追踪而去吗?”
一位罗汉答道:“我等修为可穿越正常的空间通道和壁障。可这孽障非知道走正常的通路必然逃不过我们的修为,特意选了摆渡者来带她逃脱。摆渡者穿梭于多变而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之间,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莫说我们,便是佛祖也难以全部洞悉,这也是摆渡者之所以存在各界而不被剿灭的依仗。要追踪她,实在不易!”说罢这位极乐世界的公民长长地叹了口气。
了然环视了一下四周后,对叹气的罗汉说道:“照弟子看来事情还有转机。”
了然的话立刻吸引了四位罗汉,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位急切地问:“何出此言?难道你有追踪他们的办法?”
罗汉们佛法精深,可是久居佛界,对审视环境、分析现场这类在人界才用得上的法门生疏得很,所以了然有了绝对的发言权。“弟子法力低微,没有追踪她的办法。不过依弟子所见,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她应是劫持摆渡者而去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她此行必遭到摆渡者的反抗不会顺利。另外,弟子还发现与她一起的不单是摆渡者,还有与弟子熟识的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公子白、李宠、啸月无知无觉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一个声音:“你们能听到我的话吗?”
这三位被舞姬封了五感六识,这时候想开口都不成,只有在脑海里回应这个神秘的声音:“能听见!”
“我明明看到几个金身罗汉来救我们,你是罗汉吗?为什么我啥也看不到呢?”李宠还对他期盼的奇迹心存幻想。
显然有股神秘的力量突破了舞姬法力的封锁把他们的思维连接到了一起,公子白、李宠和啸月互相之间可以明确感应到对方的想法。感应到李宠的疑问后,公子白的思维插了进来。“小李,你就别做梦了。那个婆娘一定是逼着铁翎带着咱们逃进空间通道里了。我估计咱们现在正在往魔界的路上!”
“公子白说得很对,现在是在去魔界的路上。你们被封了五感六识,除了能感应到我的思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神秘的声音继续说。
“你是谁?我们五感六识都没了,为什么你能和我们沟通呢?”啸月问道。
“我是老马,就是你们看到的那辆出租车。五感六识不过是思维的反映和体现,她限制了你们的感官,限制不了你们的思维。”神秘的声音给了公子白一众一个震撼性的答案。
“你是出租车,开什么玩笑?”公子白和李宠同时吃惊,而啸月却被公子白和李宠的吃惊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他光顾着和铁翎撕打,根本没注意公子白和李宠与出租车的一场斗牛之舞。
神秘的声音感受到了公子白一众难以置信的心情,非常正式地说:“我可没你们那么多的幽默感,带你们看一看外面,你就信了!”一辆汽车要说服一人、一鬼、一妖光凭嘴上功夫是不够的,叫老马的出租车决定动点儿真格的让公子白他们领教一下。
公子白一众的思维忽然被一股比他们都强大的思维拧麻绳一样缚在了一起,近乎粗暴地拉往某一个地方,随后在他们漆黑一片的脑海里有了光亮,光亮逐渐形成了影象,他们居然能够感知外面的一切。在他们眼前呈现出一片奇景,一辆两侧生出双翼的中华牌出租车飞翔在不断交织变幻的光芒之中。那些光芒非云非霞,而是不断产生又迅疾湮灭的空间缝隙。出租车表层不断闪过蓝色的电流,抵抗着空间缝隙开合所产生的强大破坏力,如同雷电风云中翱翔的雄鹰穿过由一个又一个空间缝隙组成的乱流。
视角忽然转换到车内,首先是后排座上陷入车座中被皮革状物体紧紧裹住的公子白一众,接着是前排正在全神驾驶的铁翎和副驾驶室上被裹住身体却紧紧抱着琵琶一脸严肃的舞姬。铁翎的双眸闪着星星的光芒,不时时机地从杂乱无章转瞬即逝的空间裂缝中寻找出前往目的地的正确路径。车窗外,不断闪现奇异的前所未见的景色和生物,那是在从一道裂缝到另一道裂缝间经过各界各地所产生的惊鸿一瞥。
景象一暗,公子白一众继续跌回了黑暗,出租车老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把你们的思维和我的结合在一起,才能让你们看到的外面的景象。那个魔女封住了你们的五感六识,如果在外面我也没办法和你们的思维沟通,在这些空间缝隙里面却不同了。”
“我正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李宠对出租车有这样的法力非常好奇。
“你们一直拿我当铁翎的工具或者是法宝对吧?其实你们错了。我和铁翎是搭档,她负责指路,我负责跑路。没了她我找不对路,没了我,她也没办法抵挡这空间裂缝中不稳定的能量流。”老马报出了他和铁翎的关系,然后做进一步的解释。“在外面我的能力一般般,在空间裂缝里我还有两把刷子。在这些空间裂缝里,空间开裂和闭合会产生大量的能量,我在抵挡这些毁灭性能量的同时,多多少少也学会了少量地利用这些能量。在扭曲开裂的空间裂缝中,一切法术都不是完美的,我所以能躲过魔女的耳目和你们的维沟通,与空间裂缝的能量和特点上分不开的。”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懂了。既然你有这个本事,能不能把我们都救出去呀?”公子白提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老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我的大部分能量要用来抵抗空间乱流,而且在空间裂缝穿梭过程中不能随意使用法术,否则本就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会产生难以抵抗的异变,不但救不了你们,反而全都得送命。我能做的只能是利用空间裂缝中魔女不熟悉的能量,偷偷解除你们身上的禁制,等到达目的地后你们再伺机反扑,拿下魔女救下铁翎。”
“你能解开我们的禁制,为什么不连铁翎的一道解开,偏要我们去救她?”啸月对老马的作法提出疑义。
老马叹了口气,继续解说:“铁翎和你们不同。魔女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只要稍有异常,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她。你们被我全身包裹着,就是弄掉了身上的琴弦,魔女也不会注意。铁翎身上没有掩护,琴弦就缚在她的脖子上,魔女很容易就回看出不对劲。铁翎试探出魔女要带你们回魔界就想好了对策,让我在路上作手脚,等到魔女离车时一起发动!”
公子白的思维迅速转了几圈,很快做了决定。“听你这么说,我们还有选择吗?就这么定了,你把我们身上的禁制解了,等魔女下车时我们发动救下铁翎。如果不救她,就算胜得过魔女我们也很难从魔界逃回来。”
李宠对老马对舞姬的称呼提出了问题。“老马,你一口一个魔女地叫着,你知道这个舞姬的底细吗?”
“不是你们的脑子里一直在想她是魔界某位老大的小姘吗?我是顺着你们的思路叫的。她急急如丧家之犬地往魔界跑,后面又有几个罗汉追着她,我看你们的想法没错。”老马的回答没说明白舞姬的底细,倒是让李宠知道了魔女一词的出处。
李宠不死心,接着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老马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变形金刚啊?”
“你说变形金刚吗?我也看过那个动画片。别看我是个汽车的样子就认为我是擎天柱,有我的时候,人类还不知道什么叫动画片呢。小朋友,等到了魔界,让你看看我真正的样子。旅途还长着呢,我不能总陪你们聊天,你们先睡一会儿,等要到站的时候我再叫醒你们。”说完,老马撤掉了强大的思维,公子白、李宠、啸月像没了电源的机器人一样,头脑立时陷入死机状态。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38
第十七节 魔界伏魔
不知过了多久,公子白他们的思维在老马的作用下重新苏醒。老马的声音回响在他们的脑海里。“魔界马上要到了。我已经把你们身上的琴弦震散,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挣脱。”
“我们睡了多久?我怎么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老马不但破除了他们身上的禁制,连他们的五感六识都一并恢复了,公子白一醒过来就叫嚷肚子饿。
“没多久,只不过七天而已。”老马平静地回答,“说的肚子饿,我比你们谁都饿!”
李宠觉得老马的外形和肚子饿这个词搭不上,好奇地问道:“变形金刚也会饿?”
“你这个小鬼,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的?就算是机器人也要充电加油,何况是穿越空间裂缝这么大的工程。光是穿越空间裂缝就要耗费我不少的力气,更不要说还要解开你们身上的禁制了。”老马作了一个大概的解释。
“你吃什么?如果是肉的话,等回去了我请客,随便你吃!我可还存着不少魔兽的肉没吃呢!”啸月获得了自由后心情大好,一心想解决老马的肚子问题。
听了啸月的话,老马在他们的思维中发了一声颇有深意的笑声。“呵呵。谢谢你的好意。我要是吃肉的话,非把你吃黄铺儿不可,你想想得吃多少肉才有穿越空间乱流的能量啊?平时我可以什么也不吃,做买卖的时候却非吃宝石不可!没有宝石转化的巨大能量作支撑,就算我的身体再强横,也不可能长时间连续不断地飞越无数个空间裂缝。”
公子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对老马说:“你笑得很奇怪呀?对了,你刚结束一次生意,到了码头就立刻回转进来了,该不会是中途没有补充宝石能量不够了吧?”
“你不用太担心,跑完这段路还是没问题的。你们注意,最后这段路非常难走,越是接近魔界,空间裂缝的生灭速度越快,裂缝内部越不稳定。到了魔界,魔女下车的时候会有异常的反应,你们瞄准时机救下铁翎,其他的以后再说。”老马说完不再出声。
老马说的没错,最后这段路果然非常难走。在车子前方无数的空间裂缝在刹那间生生灭灭,因此产生了色彩绚烂目眩神迷的团团泡影。铁翎的双目此时化成了一对闪耀的银星,直直盯着前方迷离的幻影,丝毫不为所动地驾着车子穿梭于空间裂缝生灭的瞬间。在铁翎的指引下,车子用光一样的速度发力狂奔,车子外的蓝光更盛,几乎成了一堵蓝色的冰幕抵挡着空间裂缝内的乱流。饶是如此,每经过一个空间裂缝的瞬间,车子都要承受上千次的乱流和闪电的撕扯,车内跟着产生剧烈的震荡。
公子白他们有了老马的特殊照顾,只睁眼瞥了一下车外的景象就立即闭目守神不敢再看,安心地靠在包裹着全身的真皮坐椅内享受包房服务了。坐在前座的舞姬没得到任何警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下,车外的幻象一下子全都冲进了她的眼里。幻象借着车子的告诉疯狂地冲击着舞姬的心神,她明知这样有害无益,可是逼过来的幻象让她连闭眼的力气都失去了。
除了幻象对心神的冲击外,舞姬还要承受车子震荡作用在她身上的巨大冲击力。实际上,这个苦她完全可以不必受,可谁让她上不付费坐霸王车的,老马不但不提供减震服务,反而把她当成了本车的减震器,铆劲地把所有的震荡都传到她的身上去了。于是乎,在公子白他们养精蓄锐的时候,舞姬却在承受幻象和冲击力对她身心的双重蹂躏。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半天的时间。
募地,老马的声音响起。“马上就要到站了,等我停下来,魔女离车的时候立刻动手。”
老马的话音一落,公子白他们就感到车子改变了横冲直撞加左躲右闪的行进方式,而是像射出的子弹一般飞速旋转着笔直下坠。这对心神和身体遭了半天罪的舞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从来没有过的不适感立刻袭遍全身。老马和铁翎凭借丰富的空间旅行经验,利用最后一段路途的天然形式,刻意施为成功地让舞姬的身体产生了某些人类乘坐汽车时出现生理反应――晕车!
车子足足下坠了半个小时,然后猛然间停住。公子白一众往窗外偷眼观瞧,所见景象触目惊心。血红色的天空,暗褐色的大地。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污血块一样厚重的云,可能是为了给单调的天空一点儿调剂,不时有紫色的闪电将云撕裂,然后云再聚合成单调的天空。天空和大地之间是无形却如泣如诉的劲风,风中的腥臭气味即使隔着封闭的车窗仍然刺鼻欲呕。大地上没有绿草红花,只有嶙峋的怪石和枝干光秃的树木。怪石上浮现着一张张歇斯底里的人脸,树木的枝干全都是人类扭曲的肢体,河流中流淌的污水赫然是腐败不堪的内脏。
“这就是你要去的人魔领地,地方到了,把他们带上,下车去吧!”铁翎冷冷地对舞姬说,“别忘了把我脖子上讨厌的东西弄下去。”配合这铁翎的话,车门自动打开。
被铁翎的无规则超急速的驾驶弄得七荤八素的舞姬恨不得离开这部鬼车,车门一开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不过,她可没打算解开铁翎的禁制,杀人灭口、卸磨杀驴可是魔族的一向作风,她可不想放铁翎回去泄露她的行踪。
为了防止铁翎临死反扑,舞姬算计着离车后在对铁翎下杀手,可是刚刚脚踏实地,颠簸和幻象冲击产生的晕车效应就发作了。舞姬觉得头晕目眩,胃肠翻动,忍不住把手里的琵琶当作拐杖撑着身体,哈腰张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在车里装作不能动弹的公子白一众心中好笑。就算是魔女伪装的飞天,在佛界混久了日子,根本不吃五谷杂粮,肚子里的消化系统都是摆设,里面别说食物连胆汁都没有,屁都吐不出来一个的干呕,够她受的了!爽!吐死你!活该!公子白、李宠、啸月在心里为呕吐中的魔女加油打气。
谁知公子白他们打错了算盘,舞姬的肚子里还真有东西。舞姬干呕了几下,忽然间从她的嘴里蹿出一颗明黄色拇指大小闪着五色宝光的明珠来。骨碌一声,明珠落地,顺势滚出两三丈远。明珠宝光所及之处,地面黑烟升腾魔界的土地迅速地分解成灰白色的粉末,粉末随即被腥风吹得无影无踪,地面上留下伤口似的一条深沟。明珠滚落,舞姬大惊,顾不得身体不适,踉跄着脚步奔向明珠,连防身的至宝乐舞琵琶都弃之不顾了。
“还等什么?快动手!”老马声如雷鸣,震得公子白一众浑身激灵,接着头顶上的车棚忽然消失,车座上生出一股巨力把他们弹射出去。
身在半空,公子白、啸月稍一用力就挣断了身上的琴弦,李宠头上的符咒更是见风就散,早已形如虚设禁制彻底接除了,他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往选定的目标射去。公子白直取舞姬丢在地上的琵琶,只有拿到这个宝贝才可以解除铁翎身上的要命禁制。李宠和啸月则猛扑正要拾取明珠的舞姬,务必要缠住舞姬给公子白创造破除铁翎身上禁制的机会,因为出了空间裂缝老马已经不能借用那里面的力量,一切只能靠他们的努力。
公子白的速度快,离琵琶的距离又近,所以率先得手。乐舞琵琶主体由古玉所制,质地坚硬入手沉重,应该是结实耐用抗击打的好东东。它的琴弦柔韧灵动,闪着五色光华,搞不清是什么材料,看起来远没有主体结实,而且有两根弦已经断掉了。束缚我们的就是这玩意,我和啸月挣脱这上面的弦就断了两根,只要把缚住铁翎的那根弦弄断,铁翎不就自由了吗?转念间公子白就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刀光闪动,琵琶上光华乍现随即湮灭,嗡然作响旋即静默,公子白为了减少麻烦节省时间,给琵琶上的琴弦来了一个爽快的一刀切根根断。虽然公子白手腕震得发疼,可他的罪没白遭,铁翎脖子上的琴弦一闪而逝,危机彻底解除了。
铁翎一声娇喝浮往空中,在李宠和啸月之后锁定了舞姬,叫老马的出租车跟在铁翎的后面飞了起来,看来是准备和铁翎搞一个空中组合连击。李宠和啸月瞄着头脑还有些发昏的舞姬非常阴狠地发出了各自的强招,打算好好地出口恶气,可是攻击效果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好。李宠发出连串斗大的冥焰,可是在打中舞姬前都变成了烛火一样的火苗。啸月充满妖力的两道爪风,开始的时候还声势十足,在经过短短的几米距离后就减弱了大半,可以削金断玉的爪风打在舞姬身上没有把她腰斩,反给她提供了前冲的助力。
舞姬并非听不到乐舞琵琶被毁的声响,也不是感觉不到李宠和啸月的攻击,只是一心想收回吐出的明珠,无暇他顾。眼见明珠近在咫尺,舞姬咬牙用后背承受了李宠和啸月发出的已经被减弱的攻击。尽管李宠和啸月的攻击被减弱了很多,但舞姬仍然不好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舞姬则借着攻击的推动力加快了去势,一个起落从地上拾起明珠,紧跟着连用了十几个印诀将明珠的光华封住,重又吞入腹中,然后才换了口气回身对敌。
“这里是魔界,其他法术在这里会被削弱,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的近身攻击!”铁翎在空中出言提醒。
“什么?肉搏战?这个我可不行。老大,啸月老大,你们俩上吧,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去上面望风了。”李宠打不了肉搏战,招呼了一声退出了战圈躲到天上去了。
若在平时,公子白一定对李宠的偷懒行为大加批判,如今是身在魔界随时都会有危险,他可没那个心情,把全副精神都在放在了舞姬身上。“我说这位美女,你看你的琵琶也坏了,我们这边人又多,打起来你占不到便宜。反正你也如愿到了魔界,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各走各路,你去找主子交差,我们回家过年,好不好?”公子白此时还不知道舞姬收到肚子里的明珠有多重要,只想平安离开魔界,否则他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若是换作其他人,在这种形式想说这种话,舞姬权衡之下还真有可能答应下来,因为失去乐舞琵琶的舞姬即使回到魔界,真正的实力也只能抗衡公子白和啸月,若加上铁翎、李宠和神秘的出租车,她没有胜出的把握。可倒霉就倒霉在说话的是连魔君都对之耿耿于怀的公子白,另外还有她的主子非常愿意得到的灵鬼李宠,舞姬如果放他们回去,就算把肚子里的东西交到主子手里也难逃厄运,所以舞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不行!就算没了乐舞琵琶,我一样把你们留下!”舞姬给了公子白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后变幻了身形。一道紫色的闪电由舞姬手中发出直刺天空中血色浓云,浓云炸裂,顷刻间又聚拢起来,更大一道闪电从汇合的云中劈落下来,笔直地灌入舞姬的身体。电流下舞姬的身体发出一阵令人齿冷噼啪声,原来宝相庄严的飞天形象如同随着镜子破碎的影象般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放荡妖冶的魔族形象。妖媚的面容饱含杀气,直达腰际的长发随风飞舞,完全赤裸的身体修长丰满,在手腕脚踝上个缠着一条五色斑斓昂首吐信的小蛇,更有一条赤红色手臂粗的长蛇盘曲在身上,遮挡着下身和胸部的敏感部位,这就是舞姬真正的魔身本相。
“我靠!你弄成这样是想色诱本大爷吗?老子不吃这一套!”啸月呼喝一声手中幻出一杆长枪,挺枪突刺。
“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今天我就客串一下警察,到魔界来扫扫黄!”公子白跟在啸月后面一刀劈了过去。
舞姬现出魔身后,变得异常滑溜,仿佛一条泥鳅鱼,踩着奇异的舞步,穿梭在公子白和啸月狂风般的攻击中。刚才恢复魔身的时候,同时也是向主子发出求援信号的时候,舞姬只要缠住了公子白一众,她的主子很快就会赶到。
“你们两个是不是看人家长的漂亮,手脚就发软哪?没看她是美女和野兽的组合吗?不用怜香惜玉,更不要讲风度,往死里打呀!”李宠插不上手,不知公子白和啸月战得辛苦乱七八糟地喊了起来。
“你来试试看就知道了!鬼叫什么?”公子白郁闷地回了一句。就这一句话,让他和啸月的攻势有了空当。舞姬瞅准了空当,心念一动,手腕和脚踝上的小蛇电射而出,全都射向了啸月。她自己则尽全力攻向了公子白。
四条小蛇像四支暗箭,露着惨白的毒牙分上下两路噬向啸月。啸月打仗一向全神贯注,见小蛇飞来,立即应变。“跟我玩暗器,我看你倒像古代的暗器――镖(彪,东北话,形容一个人非常之傻)!”言罢一晃身避开飞蛇,收了手中的长枪,空手捉住了激射过身前的蛇尾。四条小蛇蛇尾被捉,立即回头反噬,如果被它们任一一个咬中,即便是啸月顶多只能剩少半条命。啸月可不是傻瓜,根本没给小蛇反咬一口的机会,手腕使劲一抖,巨力之下,四条小蛇全身的骨节全被抖脱,当即像面条一样软了下去。
“越是毒的蛇越滋补,两条炖汤,两条泡酒!”啸月美孜孜地看着战利品说。
啸月应付四条飞蛇的工夫,公子白独自对上了舞姬。因为和李宠对话稍有失神,舞姬到了近前公子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手臂一展,围在身上的赤练巨蛇笔直一条线地张口咬向公子白的面门。公子白再想躲避已然不及,只得挥臂护住面门。这下,舞姬大为得意,看形势公子白一定要挨上一口,只要挨上一口,他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跑掉了。就在赤练巨蛇的毒牙即将碰到公子白的手臂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公子白的手上闪出,正中蛇头。接下来的事情更是有趣,被蓝光赤练巨蛇猛然停顿,然后全身僵直地从舞姬的身上掉到了地上,仔细一看,它全身都结满了冰霜整个成了一根冰棍儿!
危急关头,公子白想起了手上带的心寒戒指冒险一搏果然成功了。老庄给的东西当真是不凡,就算到了魔界一样的好用,看我不把你变成速冻保鲜肉,我冻、冻冻……。公子白看心寒戒指好用,对着舞姬像机关枪一样发射起冻气来了。
公子白突如其来的新鲜法宝,让舞姬手忙脚乱了一通。躲过了百十道动气后,舞姬腾身而起,悬浮在公子白和啸月的头顶,口中急速说出一串听不懂的魔咒,紧跟着公子白和啸月所处的地方就变成了腐尸堆累的沼泽。公子白和啸月觉得脚下发软,发觉时已经陷在了血水之中,而且好多腐尸伸出露着白骨的手把他们往下扯,更有往无数的蛆虫游过来要往他们的肉里钻,还有露出半截身体的腐尸要过来啃他们的脚。
“人魔界的魔尸阵,你们等死吧!”舞姬一边说,一边警惕着空中的铁翎。
“小白,快点儿想办法,这太恶心了!”啸月用爪风爆了两个要过来亲吻他脚丫子的腐尸的头,可是身子又往下沉了一截,蛆虫已经爬到他的腿边了,天知道它们会干什么。
公子白没有破阵的办法,咬了咬牙,用心寒戒指上的冻气,把他和啸月所在的地方都变成了坚冰,虽然把他们自己也冻到了里面,但这样既不会下沉,也不回被蛆虫和实体骚扰,实在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若不是突然想起心寒戒指,从啸月那里要了回来,真不知道怎么玩了,公子白为自己的英明决定和大好运气庆幸不已。
不到三秒钟,公子白就冻得上牙敲下牙,对着空中的铁翎喊话道。“我说,天上的,再看热闹,大家都玩完了!”
“是呀。铁姐姐,那边的天色有些异常,如果是魔界的援军,咱们就交代了,快点儿料理了这个光身子的,跑路要紧!”李宠也催促道。
从长途驾驶的疲劳中缓解过来的铁翎瞥了一眼,果然见到天边远处有一道黑气翻滚而来,声势惊人,当下冲着出租车打了一个手势,随即直冲向舞姬。在李宠说话的时候,舞姬也看到了天边的异变,心知是她的主子看到了信号,前来增援,正欢喜间铁翎已经闪着星目俯冲下来。
铁翎的攻击,完全是猎鹰扑食的方式,瞄准了目标,由高空盘旋而下,接近后凌厉一击。无论舞姬如何变化身形,铁翎居高临下总能看破,逼得她只能硬接铁翎一次次的扑击。鹰族特有的飞行能力,让铁翎总能快速抢到制高点,在和舞姬的空战中永远高高在上。舞姬无奈,只能一次次抵挡铁翎的攻击,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坚持就是胜利,只要坚持住等主子来了就高枕无忧了,可他却忘记了战局中出了观风不动的李宠还有一辆在她升空后就没了踪影的出租车。
铁翎又一次扑击,然后直上云霄。舞姬接下了这次攻击,退到一片云下,眼睛直盯着上方盘旋的铁翎。这次等了半天却不见铁翎冲下,反觉得周围的光线和气流有些异常。舞姬忽然发现自己正停在一片阴影里,而且绝对不是血云的阴影,禁不住四下观望。一望之下,舞姬大惊失色。
在舞姬的侧后方的云里,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高大十米的庞然大物。这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匹长着两只巨型飞翼的骆驼,她正处在那两只微微扇动的巨翼的阴影之下。舞姬刚刚转过脸,骆驼那只巨踢就当头踩下。脸盆大的蹄尖正中舞姬的胸腹,舞姬全身的血液喷出了一半,带着血余直挺挺地摔回地面,落在了公子白和啸月近前,摔得血肉模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38
第十八节 人魔来袭
舞姬摔落,困住公子白和啸月腐尸阵立刻瓦解。公子白和啸月敲掉了腿上的冰块,拐着冻木的双腿,跑到舞姬的身边。同时铁翎、李宠和那匹飞骆驼也着陆了。
“变身后威力是大了,就是速度慢,不然就不用偷袭,直接用脚撵死她了!你们还好吧?”率先和公子白他们说话的竟然是那匹骆驼。
公子白没吱声,啸月先搭了话:“这么酷的造型真是了不起。不过,请问,你是哪位呀?我们认识吗?”
“我?我是老马呀。有点儿吃惊是吗?”飞骆驼回答道。
“老马?”公子白、啸月和李宠同时惊呼。
“何止吃惊,简直是大吃一惊!我最多猜到你是一匹马,谁能想到你叫老马,却是一只造型这么酷的骆驼。”公子白挠着脑袋大叹不可思议。
“谁规定我不准叫这个名字的。你们的思维太狭隘,如果放在时空、宇宙的角度考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叫老马的骆驼得意地说。
“老马,现别说了,他们每一个都能侃,等离开这里再和他们较量吧。”铁翎打断了老马和公子白的对话,“这魔女的主子快到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在离开前我还得办件事。”
“你是说,让她吞到肚子里面的明珠?”公子白直着还有一口气的舞姬问道。
“没错。她宁愿受伤都要收回这个东西,而且还有罗汉追着她要佛宝,没准这东西就是佛宝。”铁翎说话间,伸手一探,舞姬的肚子立时出现一道伤口,一颗明珠从中跃出,落入铁翎的手中。
公子白点头同意道:“她非要回魔界,主要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个,我们只是点子背,顺道被他捎上的。”
“我总是跑买卖,倒没注意到你们在魔界还挺值钱的,不如等就把你们卖到这里吧。”铁翎瞧着公子白说道。
“大姐,别开这个玩笑,我们要是留在这,想好好死都难,还是赶快带我们走吧。”公子白非常认真地说。
看着公子白着急的样子老马开口说道:“你们想离开,有两个选择,一是从这里杀过去,穿过不知道有多大的魔界,找到通往人界的正式通道后离开;二是我们带你们走。”
“从魔界杀出去,连仙界和佛界的老大都不一定能办到,让我们去杀,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你们拉来的,当然要你们再给拉回去。”啸月说得很对,公子白他们只能选第二条路离开。
铁翎回头看了看逐渐逼近的黑气,皱了皱眉头说:“问题是,老马现在的能量只够带我一个离开。”
“老马不是要用宝石作能量吗?我老大还有不少呢,拿两块出来不就得了吗?这不是问题。”李宠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谁说不是呢。我马上给你拿。”公子白说完就要开妖力空间取他积攒的宝石,啸月手疾眼快立刻阻止了公子白的行动。
“你疯了!妖力空间万万开不得,如果妖力空间能用,我们还用搭车吗?直接跳进空间回家不就完了吗?摆渡者不都失业了吗?”啸月说道。
“对呀!在人界用得习惯,把这个碴给忘了!”公子白想到了妖力空间的局限性,发现铁翎所说的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妖力空间的大小是随妖的道行高低而定,同样能够通到什么地界也要看妖的道行。妖力空间开启的时候,是两个空间贯通的时刻,因为空间的能量流不同,要正常保持妖力空间的稳定,必须要求妖力空间的能量可以承受住所贯通空间的能量冲击,达到平衡。妖的道行是能否保持这个平衡的关键。只有强如啸月的老爸狼王之流为数不多的妖的妖力空间才可以贯通各界,而啸月公子白的妖力空间只能在妖界和人界之间穿梭。身在魔界,公子白和啸月均没有能力维持空间平衡,如果开启妖力空间的话,魔界的空间能量将会立刻将他们的妖力空间摧毁,他们也会同时没命。所以公子白空有宝石不能使用,同样啸月和铁翎也是有宝拿不出,干着急没办法。
“这颗明珠不错,能不能将就着用啊?”李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眼看着黑气就要到了,他的小脑瓜拼命地转,不管主意好坏,出了再说。
“不好,不好。我感觉这颗珠子不是宝石,上面的佛界灵力让我不舒服。就算它能当宝石用,我也不想用过了它之后,变成了佛界的宠物。”老马晃着大脑袋坚定地否决了李宠的提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受不了了,再不行,只好和来的这个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亲热一下了。”啸月指着离这里不到百里的黑气说。看黑气的速度,不消片刻就会到来,再不想出办法,真的就要像啸月说的那样和来者拼死一搏了,而且被拼死的肯定是他们。
公子白眼珠转了半天,最后很不舍地把手上的心寒戒指摘下来,对铁翎和老马说:“你们要宝石,这个算不算!”
说起宝石,铁翎和老马可算是最识货的,一看公子白手上的戒指,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不但是宝石,而且是个炼制好的法宝,能把法力增幅的好东东。“算,当然算,有了这个回去没有问题了!”老马张口把戒指吸了进去,立刻连打了几个冷战,“真凉啊!不是我火力壮,铁定成了冰疙瘩。”说罢变身成了出租车。
“快上车吧!强敌马上就到了。”铁翎招呼了一声,率先上车,公子白一众随后登车。
公子白回望了不远处的黑气一眼,对老马说:“老马,如果时间允许,给我个在这个地方留一句话,问候一下魔界的各位老大!”
“你不是要留公子白到此一游这几个字吧?”老马变成的出租车车尾喷着冰冷的白气飞了起来。
“不是。是这个……”公子白没直接说出来,而是在思维里和老马交流了一下。
“没问题!”老马知道了公子白的心意,低空飞掠,用车尾喷出冷气在地面上留下大片的冰面,然后大笑着带这公子白一众投入了空间裂缝,离开了充满危机的魔界。
公子白一众前脚离开,增援舞姬的黑气就到了。在舞姬的尸体前,黑气收敛成型,来者竟然是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八卦仙衣的老年道士,若单看外表绝难想象他就是舞姬的主子,人魔领地的主人,道貌岸然一词估计是为他量身定作的。
“跑得倒快!”老道老远就瞥见公子白一众离开,知道追之不及,恨声说了一句后,转向了舞姬的尸体。“没用的东西!起来跟我说说,来者是谁?”老道的指间发出一道黑光打入舞姬的体内。舞姬看似死去,但尚有一丝生机,在魔力催动下扭动着残破的身子跪倒在老道的面前,口中叫着主人交代了前因后果。
舞姬原本是人魔界的魔女,因为偶然的机会吞噬了一名佛界飞天,沾染了些佛性。于是人魔就用魔力将她伪装成飞天到佛界去卧底。她身上背负着魔君和人魔交待的盗取佛宝的任务,只要取得一件正宗的佛宝,魔君就有可能利用佛宝突破仙佛两界设置的壁障挥军各界。千年的卧底,终于有了一次机会,舞姬盗取了一颗佛舍利,逃出佛界。为了躲避佛界布置在各个通道前的追捕者,舞姬只有选择找摆渡者秘密潜回魔界一途。因此,遇到了铁翎和公子白一伙,本想在盗取佛宝之后再立奇功,谁知最后却弄了个鸡飞蛋打的结局。
“恳请主人以无上魔力挽救舞姬,让舞姬继续为魔界效力!”舞姬作完了报告,哀求老道趁她生机未断救回她的性命。
听完了舞姬的报告,老道眉头紧锁。“早听说绝尘的灵鬼李宠还在人世,没想到今日竟然失之交臂。当年绝尘坏我的大事,如今又是他的儿子领人来搅局,当真可恼!”老道自顾自的发怒对舞姬的恳求置若罔闻,直到舞姬跪匐着扯住他的道袍才醒觉过来。
“本来可以平安带回舍利,你却画蛇添足,不分轻重坏了大事,虽是情有可原,可我却不能救你。虽然没了佛宝舍利,你在佛界千年沉淀下来的一丝佛性也可助我完成大事,不必哀怨,为魔界尽忠吧!”老道丝毫不理舞姬的哀求,手臂挥动,袍袖中涌出黑雾罩定了舞姬。舞姬的身体在黑雾中扭动了几下后,停止了动作,一点点儿地被黑雾化去,最后只剩下一团与舍利相同颜色的明黄色气体被老道收入袖中。
了结了舞姬,老道腾身而起,准备离开。身在高空,不自觉地往适才落脚的地方瞥了一眼。一看之下,气得眼眉倒竖险些从空中栽下去。刚才落脚的地方有成片的冰迹,老道以为只是法术拼斗后留下的残痕没加留意,从高空望下去才发现,那些冰迹竟然是故意留下的。一亩地见方的平坦地面上,用冰迹整齐的写着公子白会有限的外语词汇中绝对敢保证准确的一个英语单词――FUCK!从此后,此地被魔界定为耻辱之地,那片冰迹被魔君用法力永久保存,以此作为人界侮辱魔界的证据,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魔族为进军人界不懈努力!
有了公子白的心寒戒指,老马的回程跑得比较轻松。七天的路程用了六天就跑完了。在这期间,除了铁翎说话较少外,整个车子就是一个闲侃俱乐部,老马总算遇到了知音和对手和公子白一众聊了一个爽快!当这个穿越空间的长途闲侃论坛快结束的时候,老马已经和公子白一众成了哥们,人界的电影里有个影星塑造了一个造型男叫小马哥,借这个引由,老马就成公子白他们嘴里的老马哥。铁翎很少说话,不过看得出来,她对公子白一众并不排斥,偶尔也会在关键处插上两句来个画龙点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啸月更是跟这个冷艳美女大套交情,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们两个都打到现原形的地步了,有这么深的感情基础怎么能不进一步发展呢?
阴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灶王爷上天的那天晚上,城西火葬场围墙前面发生严重车祸。四个佛界罗汉和一个佛徒总共五个光头被一辆从墙壁里开出来的黑色中华出租车撞成了滚地葫芦。虽然是起车祸,但双方均无人员伤亡,并且被撞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欢天喜地,比那天受供奉的灶王爷还要高兴。原因无他,一直在围墙前面等待奇迹的四个罗汉和了然和尚,终于等到了需要的奇迹,公子白他们安全返回,而且带回了被盗的舍利。
后来,铁翎还是在围墙前面用法力竖了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此围墙前三十米内请快速通过,切忌逗留!随时会有危险,建议以每小时一百公里速度通过,不信者后果自负。”再后来有几个不信邪的灵异小说作者从某种渠道听到了他们看不见的警示牌上的内容,前去求证,结果都被巨力撞成重伤进了医院。出院后他们都多少落下了点残疾,不过写的小说可越来越灵异。于是乎又一种传闻兴起了:谁要是想写好灵异小说,就要找到那个神秘的火葬场,深夜在它的围墙下等着挨撞,如果真的被撞到了,就回家等着出书赚钱吧!该学说在学说界自成一体,被称为撞大运派,其派中人才济济,层出不穷。但发生得更多的是想加入该门派的作者在徘徊在火葬场围墙外的时候,被墙内飞出的板砖砸破头,或者被豆腐渣工程造出来的围墙倒下来活埋的悲惨事件。(建议各位有志加入灵异书坛的作者,但有一线曙光不要选择加入撞大运派!)
了然和尚和四个罗汉离开后,铁翎驾车把公子白一众送到了家门口。
“铁翎小姐,火葬场那样的地方还是不要住了吧?如果没地方住,可以到小白这里来,还有一间卧室空着,而且小白这个人好说话,交不交房租都可以。”啸月一副关切的模样,其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野心连李宠都看出来了。
“谁说的?我老大一向提倡有偿服务,而且楼下没有车库,老马没地方住。”李宠故意出来搅局。
公子白也不甘落后,紧跟着说:“幸好老马不是某个人的男朋友,就他那体格,一旦犯了酸,我们全年的醋钱就省掉了,真是可惜呀!”
“你们乱搞什么?”啸月瞪着眼睛说道。
“没有啊!不是某些人心虚了吧?”公子白和李宠一个鼻孔出气。
“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有接生意的时候才到火葬场去,不是住在那里,在城里我有住处!”铁翎的一番话把啸月的情绪冷却下来。
“有空来蹿门总可以吧,小白的厨艺不错,小方的更好。”啸月换了一个方式。
“有时间一定过来看看,今天太晚了,就此告辞了。”这次铁翎给啸月留了一个活口。
铁翎登车欲行,公子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等一等。铁小姐,我那枚戒指应该还我了吧?”公子白的心寒戒指给了铁翎和老马作了动力增幅器,不会向其他的宝石那样被消耗掉,旅途结束公子白当然要拿回来。
铁翎没言语,老马发话了。“你有说是借给我们的吗?当时你自愿献了出来,没说借,按我的理解就是送给我们了。再说,拉你们跑了一个来回,总得收点成本价吧。你这个戒指算是打车钱了。”说完,不等铁翎开动,自己一溜烟地跑没了踪影,看来是成心要贪了公子白的宝贝。
“这哪是做买卖,根本就上抢劫,有损出租车形象啊!反正我记住了你的车号,明天就去投诉,实在不行就找交警查车牌,我还找不到你可得了?”公子白冲着冰凉的汽车尾气发威。
“哎呀!我可真笨!”公子白的威风还没耍完,啸月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又怎么了?”公子白和李宠看着作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状的啸月问道。
“我他母亲的真傻,居然忘了要她的手机号码!”啸月哀号着说出原因。
“泡妞都没手段,真是笨到家了!不可救药、没有悟性……”公子白拍了拍啸月的肩膀说着一堆成语往楼上走去。
“耻辱啊,耻辱,真是耻辱!泡妞没大脑,等于瞎胡闹!”李宠摇头晃脑作学究状跟着公子白后面上楼去了。
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糟,后来铁翎还是出现了,啸月借机要了她的电话号码。铁翎出现的原因很有趣,居然是为了把心寒戒指还给公子白。本来老马是不想把这个好东西还给公子白的,可是把心寒戒指当能量增幅器使用的副作用很快就出来了,跑起路来爽得不得了,跑完了路却被冷气冻成重感冒。两三次下来,为了自己的健康老马再也不想用这个戒指了,所以原物奉还。老马哪里知道,心寒戒指是北墟主人老庄送给公子白的特别礼物,没有他秘传的法诀怎么可以随便使用呢?引用老马的话应该这样说:如果不是我火力壮,早就冻成冰疙瘩了。
魔界通往人界的通道边,一个浑身霞光神仙模样的老年道士驻足良久,暗蓝色布满金色网格的壁障映得他眼中的神光变幻无常。突然间,一团佛气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在他体外形成了一个明黄色的气场。随后,一个超大型的鸡蛋撞向了空间壁障,壁障轻轻一震后恢复平静,人界这边驻守值班的仙佛两界观察员竟浑然不知。
“久违的人界,我又回来了!”从魔界偷渡过来的老道站在云头风中俯视着S市的灯火!
千帆过江唯名利二字,可并不是过江的千帆都得到了名利,大多数还是“沉舟侧畔千帆过”了。每一个怀有目的的过客,都希望能尽快达到欲望的终点,所以总会有耐不住寂寞想走捷径的。捷径不是没有,但找到捷径需要非凡的智慧和胆识,否则不但找不到捷径反会踏上险途。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作人处事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实些的好!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39
第十五章 团聚
第一节 春梦惊心
公子白、李宠、啸月、商瓷、了然行走在金光大道之上,周围星辰闪耀、霞光璀璨,仙风拂过通体舒坦,瑞气萦绕神清气爽。正惬意间,忽然风云色变,团团黑雾弥漫四野向他们紧压过来,迷雾中夹杂着魔族粗重的呼吸和凄厉的嚎叫,无形的压力瓦解了他们任何挣扎的企图。黑雾变幻,了然失去了踪影,接着是商瓷,随后是啸月。公子白挥刀、李宠施法,不计后果地轰向了黑雾,一切徒然无功,公子白眼睁睁地看着李宠被一只巨手拖入了黑雾,随后身子发软一头栽倒在地。
六根漆黑粗大的柱子树立在深谷之中直指青天,柱子上是由恐怖的魔兽和变形的人体组成的浮雕和血红色的咒文。公子白、李宠、啸月、商瓷、了然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其中五根巨柱的下方,剩余的一根柱子的顶端挺立着一位昂首向天的老道。道士手中的拂尘一甩,巨柱上的咒文流动,公子白一众全身的精力源源不断地被抽往巨柱之中。道士的拂尘再扬,连同他所在的六根巨柱上生起白、黑、绿、紫、黄、红六色光龙,光龙盘旋着直上云霄。与此同时,天空中日光晦暗,一颗彗星拖着将整个天宇一分为二的彗尾横扫而过。彗星在六色光龙的影响下,放慢了速度,随后停顿在天际正中。光龙首尾相接,连成直径里许圆环,彗星射下一道银光落在光龙围成的圆环正中,然后急速扩散涨满了整个圆环。无数的闪电由被银光充满的圆环中射出,轰得山谷四周的山峰摇摇欲坠,闪电过后,银色的光环成了六条光龙环绕的暗蓝色空间通道,在通道的另一端则是整装待发的密如蚁聚的魔界大军。
一声雷鸣,万马奔腾千军咆哮,魔界大军带着血雨腥风毫无阻隔地冲入了人界,万千惨状瞬间流过公子白的心田,公子白的心神如同被反复揉搓的卫生纸一样残破不堪,一阵虚脱过后,模糊的视野里出现的却是站在巨柱上的道士清晰的面容和带着恶毒笑意的眼神。
“老大,醒醒!天还没亮,叽里呱啦的乱叫什么?梦话说得有点儿离谱了吧?”李宠的声音和一道提神的凉气一起钻进了公子白的耳朵里,让还在噩梦中挣扎的他解脱出来。
啸月不知何时也来到公子白的床边,坐在床沿上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和胸脯后,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他说:“小白,你的体格不会这么虚弱吧?这全身跟洗淋浴似的,明显的盗汗症状,不去看中医,也要吃六味地黄丸。”
“去你的!不要趁机占便宜。”公子白作恶心状推开了啸月的手,“难道你们妖族都不做梦吗?作噩梦,出冷汗,跟肾虚有什么关系?你这样的蒙古大夫都当不上,顶天是个兽医,你开的方子我可不敢吃!”
自从遇到李宠,特别是修炼了茅山派的法术后,公子白的精气神形成了完美的组合,内丹、元神都初具规模,对心神和身体机能的控制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不应该有作噩梦说胡话这类现象的出现。可是正当凌晨时分,公子白突然浑身冒着白毛冷汗大说胡话,不单是法像中的李宠,连隔壁睡出鼻涕泡儿的啸月都给惊动了。他俩在床边观察了公子白好一阵,平时连蚂蚁走过都会有感应的公子白居然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对接近身边的啸月毫无感应,被叫醒后又自诉作噩梦,这可有点儿不可思议。
李宠有些担心地问:“老大,最近你修炼得很勤奋,应该神清气宁,不至于又发噩梦又说胡话的,该不会是修炼出了岔子吧?”
“小李说得没错。鸡不能得疯牛病,鱼不能得禽流感,修行者绝难发噩梦,这个道理就算是兽医也知道!你不是认错了古文,连错了功法了吧?”对于李宠的怀疑,啸月表示赞同。
公子白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窗头的水壶倒了一杯水,滋润了一下发干的嗓子说:“你俩就别瞎猜了!古文我不会认错,何况我修炼的是师兄给我的最新的简体中文白话版法诀!可能是昨晚上在外边和鬼子六和史一泼他们在一起酒喝得多了,睡前没练功,才作噩梦的,没准是茅山派的某位祖师为了惩罚我这个懒惰的非正式弟子故意搞的鬼!”
“偶尔作一个梦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可得注意了,毕竟你是看书自学,跟师父领着修行绝对不一样。”啸月趁公子白喝水的工夫,默运妖法给他来了一个全身检查,发现他除了情绪波动和一身冷汗外没有异常,放心不少,叮嘱了几句不再深究。
李宠见啸月这个名副其实的“兽医”给公子白作完了检查没提出异议来,立刻对公子白的噩梦产生了好奇心。“老大,都梦见啥了?恐怖不?给讲讲呗?”
“你问这个干什么?”公子白问道。
李宠眨巴着眼睛说出了让公子白和啸月都翻白眼儿的答案。“我最近总上一些恐怖文学网站,看上面的恐怖故事挺有人气,心里不禁发痒,寻思着也发两篇高质量的上去,过一过原创作家的瘾,赶一赶网络文学的大潮。能把面对妖魔鬼怪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老大,吓出一身白毛汗来的噩梦一定是恐怖惊险加刺激,正是我理想的题材。没准因为老大你的一个梦,我就成名了。为了兄弟,这点儿牺牲不成问题吧,老大?”
“你放过我吧!自从你小子跟了我以来,我除了作梦以外,几乎没有隐私。就这么一点儿隐私,你还要拿来出卖,想都不要想!要想成名,自己想办法吧。如果鬼写出来的鬼故事连人都吓不住,我看你也没什么前途,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公子白打击了李宠一下,蒙头躺在了床上。
啸月见公子白真的没事了,伸了个懒腰,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对李宠说:“小李,我也觉得你写鬼故事不太合适,我一直认为你的笑话讲得比鬼故事精彩,还是换一个发展方向有前途!”
“跟你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无论你们怎么打击我,我致力推广和发展鬼文化的志向是不会改变的!”李宠说了一句没有人听的豪言壮语,郁闷地回法像里构思他的鬼故事去了。
蒙在被子里的公子白并没有真的睡觉。刚刚的噩梦仍然沥沥在目,梦中的情景实在是太真实,太震撼了!如果不是李宠弄醒了他,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主动醒过来。李宠和啸月说得不假,像他这个水平的修行者几乎不可能作这么离谱的噩梦,更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他故作镇静地打发了李宠和啸月就是要自己静下来想一想答案。
梦,科学的解释是人在睡眠时部分脑细胞活动形成的生理反应,梦境中的事物只是人脑意识对外界事物扭曲变形的折射,不代表任何意义和预兆。而在玄学之中,梦却被赋予了具有预兆性的神秘色彩,某些梦的发生和里面的情景很可能预兆着发梦者将要经历的事件,而且由此理论发展出来一种专门解梦的学说,梦境中的每种事物都被赋予一定的意义,预示着某件事物。
因为修炼法术,锻炼心志的原因,修行者很少发梦。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过于逼真的梦境在修行者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相反却意味着修行者的道法根基不足,产生了心魔。心魔一起,修行者不但不能进步,反而会因为它的干扰难以寸进,或者干脆走火入魔。
公子白对于适才过于逼真的噩梦非常迷惑,这个梦如果是预兆性的梦,在他看来有些不可思议。魔界和人界之间有仙佛两界连手设置的壁障,魔界想要冲破壁障进攻人界几乎没有可能。如果说不是预兆梦,而是心魔作祟,公子白就更闹心了!感受到了法术的方便快捷和灵异界的惊险刺激后,再让他变回普通人,他可是一千个不愿意;如果是因为走火入魔变成了白痴或者精神病,他宁愿死了算了。
这个奇怪的梦到底是什么,公子白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说,自己到魔界旅游了一趟,回来后得了神经衰弱才会发这个噩梦?难道说,魔界真的要大举进攻人界,挑起新一轮战争?难道说,自己真的有了心魔?百思不得其解后,公子白想起了一个人――了然和尚。这位大师佛法精深,连金身佛血都修得到,以他的神通解释区区一个梦境应该不在话下。天亮了就去找他,就算是修行者最忌讳的心魔,在他的佛法之下一样会化去,有这样的人才不用,蒙着被想破头实属不智,公子白拿定主意后真的睡了过去。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40
第二节 街头骗术
S 市的春天并不十分惬意,北方过来的沙尘暴虽然不是直接光顾,但大风和扬沙的天气还是时有发生。公子白一觉醒来,窗外小雨淅沥,空气温润适中,迎接他的是一个少有的细雨春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看着不远处河岸上渐绿的小草和雨丝在河面上激起的涟漪,公子白被噩梦搞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喝了杯牛奶,没去骚扰鼾声如雷还在春梦中挣扎的啸月,公子白穿戴整齐出了家门。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不知怎么的市民们都突然间来了诗意,满大街的人居然没有打伞的,害得公子白不得不附庸风雅收起雨伞,让自己也暴露在微风细雨之中。清风过耳,雨丝扑面,别说还真是一种快意自然的享受。为了和久违的春天多一会儿接触,公子白放弃了和早起的上班族在公共汽车站开展每天一次的健身竞争运动,转而顺着人行道往自己的目的地漫步而去。如果自己不作律师,而是去作办公室白领或者人民公仆,应该没这个闲情逸致吧?为了对自己选对行当进行祝贺,公子白哼起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不着调的小曲,发着鼻音在人行道上迈起了方步。
公子白的步行速度比提了速的蜗牛快不了多少,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才晃荡出两站地,不过这时挤公共汽车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公子白决定在前面不远处的汽车站上车,以一块钱车费为代价去拜会有道高僧了然大师。为了一个噩梦求解本来就是多余,如果在打车去就更奢侈了,能省则省一直是公子白的原则。
就快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公子白看到前面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穿着一身黄色僧袍,斜挎着灰布兜囊,头上生着短黑的头发茬子,面容黝黑,长相平实,一边走一边用很不标准的手势向路人行礼搭讪。
这个扮相太不专业,连群众演员的水平都达不到,还想骗钱,实在是太小看群众的眼睛了。公子白一看便知,前面的这位是S市里经常见到的假和尚。这伙人终日活动在S市的大街小巷,伪装成和尚向路人搭讪,然后就以看相算命的名义骗取钱财,最恶劣的是他们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无论是一块两块的小钱,还是成百上千的巨款,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律通吃通杀毫不留情。
装和尚讨两个小钱儿也就算了,非要好死不死地装成算命大师欺骗无知民众,给人造成心理压力不说,还胡乱指点把明白人往迷津里头送,简直是低等败类。公子白不精通算命术,对付不了真正的占卜高手,可对付任嘛不是的街头骗子还是自信满满。从睡觉醒来就一直不太开心的公子白决定把前面的假和尚当作星期天来过。打定主意后,他错过公共汽车站故意往迎面而来的和尚那边走去。
路过和尚身边的时候,公子白装出好奇的眼光故意扭头往和尚看过去。不出公子白所料,那和尚立刻有了反应,双手合十向他行礼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留步!”
“你是叫我吗?”公子白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和尚。
和尚紧走了两步,挨近了公子白,用眼睛把公子白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拿捏着公子白被看得莫名其妙(当然这是公子白装出来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开口说道:“这位施主,刚才一瞥之下,见你长得一脸福相,忍不住叫住你想结个善缘。”
“大师不是开玩笑吧。你看我长得脸大眼小,个子又矮,别说明星,连丑星都长得比我强,哪来什么福相?”为了表演逼真,公子白忍痛将自己丑化了一下。
“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中藏神,身体骨骼匀实,特别是鼻梁高挺更是主前途光明一帆风顺,确是大大的福相。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是出自五台山的僧人,法号不贪,因为精通相法,被主持方丈派出来云游四方,一面为世人消灾解难,一面为寺庙募集善款广结善缘。施主如若不信,可以看贫僧的度牒。”说罢,和尚从随身的兜囊里真的掏出一张度牒来。度牒的上面写着他的法号和山门庙宇,除了望云寺这个寺庙的真实性值得怀疑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看打扮不专业,说起话来可挺像那么回事的,连假证件都配备了,这次可遇上精英级骗子了。不过,不管装得多像,说得多好,只要一开始算命肯定是满嘴胡诌,必定穿帮无疑,到时候看他怎么自圆其说。公子白动了动念头,决定诱惑这个自称不贪的和尚给自己算上一命。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沾了墨水花了几次都被拒收的五块钱递给不贪说:“大师,相面算命这一套我不相信,如果你是化缘的话,这点心意你收下,我还有事要赶车,先走了。”公子白这招叫欲擒故纵,如果不贪真的不贪收了五块钱就抬腿走人的话,他就彻底失败了。
不贪接过五块钱,作千恩万谢状双手合十给公子白鞠了一躬。看着不贪鞠躬时叽里骨碌乱转的眼睛,公子白就知道他的计谋成功了,赶紧故作姿态转身而去。单凭几句话就弄到五块钱,这证明眼前是个有钱又好哄的肥羊,不贪怎会就此罢休。
“施主慢走,贫僧还有话说!”不贪疾步追上了转身走出几米的公子白。
公子白再次停住脚步,吃惊地问道:“大师还有什么事吗?”嘴上敷衍,公子白的心里却暗自对不贪说,先搞得你焦头烂额,然后再让警察叔叔给你好好相相面。
不贪一脸感动和神秘地对公子白说:“施主不信相面占卜之术,贫僧也不能强求。可是施主刚才的善举实在让贫僧感动,所以即便施主不信,甚至遭到施主的唾骂,贫僧有句话却非向施主说不可!”
果然是精英级的骗子,声情并茂,有根有据,几句话说出来,让你想不听他往下说都难。公子白一边佩服不贪的行骗技术,一边配合地回答道:“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师非说不可?”
不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公子白来到路边的僻静角落后才开口回答:“施主虽然满脸福相,但贫僧仔细观察之下发现施主眉宇之间有一道青黑之气,当主近日内有朋友离散且祸及自身的血光之灾!看施主心地善良,贫僧不忍施主受难才说出来的。”
“大师,你刚才还说我长前途光明一帆风顺,三分钟没过怎么有说我有大难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我每天都洗脸照镜子,没看见你说的什么青气黑气的。”公子白见缝插针,给不贪出了道难题。
面对公子白的质问,不贪面不改色,从容地答道:“施主你有所不知,相面之术分观形和望气两个部分,学得皮毛的只能从人的长相中看出人的前途命运,只有练通法眼学得望气之术才能结合人的长相看出人的旦夕祸福来。方才,贫僧只观了施主的形象,并没察看施主的气色,而施主眉宇间的青黑之气又是时隐时现非常奇特,就在施主转身之时贫僧开启的法眼才刚刚看到,所以才把施主再次叫住。”
据公子白所知,观形、望气这两项在中国古代算命术特别是相面术中确实存在,不贪把这套理论拿出来说得神乎其神,是名副其实的胡同里赶驴 ――两头儿堵,单从语言上还真找不出他的不是来。对普通人来讲,认识不到的东西,只能选择信还是不信,根本不能判断真还是假,这正是不贪的高明之处。公子白装傻充愣,诈作被不贪的话吸引继续提出疑问:“这么说,大师说的青黑之气我还看不到,弄不清到底有没有。就算是真的有,可我还是不明白,我的面相如果真的像大师说的那么好,怎么还会有血光之灾呢?我的命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似乎早就料到公子白会有此问,不贪双眼放光开始喷吐沫星子。“经过刚才我的法眼对施主的仔细观察,施主的面相确实是福相,而且理应一帆风顺大富大贵。施主眉宇间的青黑之气只不过是不小心遭致的劫难,只要得到及时的化解度过劫难,施主必定可以衣食无忧享乐终生,如果渡不过去,那就……”不贪故意皱着眉头不往下说,用表情代替语言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公子白所谓劫难的危害性。
“渡不过去会怎么样啊?”公子白此时的表情和语调全然是掉到陷阱里的无知市民。
“唉……”不贪长叹了一口气来搞气氛,然后用很低沉的声音说:“施主的这个劫难是贫僧首次遇见,它不是直接着落在施主身上,而是先着落在施主朋友的身上。如果渡不过去的话,施主经常接触的朋友首先会遭遇不测,如果不能制止的话,最后将轮到施主。”
这次搞大了,连朋友都给捎上了,任谁听说了都得想办法破解,这个不贪在这个问题上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公子白对不贪的创意和敬业精神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大师,我虽然不信佛拜神,平常好事也没少做,怎么会遭遇这种事?究竟有没有办法破解呀?”公子白问出了不贪最想听的话。
“若按施主的面相形格,本来应该安渡一生,尽享富贵。为何会出现劫难,依贫僧推断应是在一年之内遇到了强大的鬼魅,而且把带有鬼魅之气的东西带在身上引起的。鬼魅的邪气长期熏染影响了施主的运势生出了劫难。”不贪说到这里,眼睛直盯着公子白看他的反应,见到公子白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后接着说道:“施主请仔细想一想,在一年之内是否有收藏或佩带奇怪的物品。只要将这个物品和施主的生辰八字交给贫僧,然后贫僧立刻赶回五台山,将二者放在寺中大殿佛像座前连续作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就可以保佑施主渡过劫难,从此一帆风顺。但是此举非我一人可以完成,为了主持道场的高僧和寺内其他僧众,施主还要破费些香火钱才成。”
公子白有阴阳眼,可以看见自己身体气色的变化,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不贪所说的青黑之气。所以,开始的时候公子白一直认为不贪在顺嘴瞎白话,可不贪说到公子白在一年内遇到鬼魅,而且有收藏佩带奇怪的物品的情况,并且要求公子白交出的时候,公子白的心里立刻翻了个儿。不贪所说的时间和物品都和他结识李宠的时间和情况相吻合,而且还要让他交出去,再联想起不贪说的祸及朋友的劫难和昨晚的噩梦,公子白的第一反应立刻从不贪是骗子的想法改变成了不贪很可能是怀有歹意打李宠法像主意对他们不利的坏分子。
不单是公子白对不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连一直在法像里旁听的李宠都觉得奇怪,闪身飘了出来。李宠先在不贪的眼前晃了几下,又在他的耳边来了两声平常人听不见而搞灵异的听起来耳朵快聋掉的叫喊,最后飞到不贪的后方高空化成一团磷火直冲向不贪的后心。李宠的出现不贪眼皮都没眨一下,李宠的叫喊不贪听不入耳,当他俯冲下来的时候,那身对法术敏感的火焰没有爆发,他整个人一下子穿过了不贪的身体撞向了公子白。
公子白没想到李宠的突然袭击这么快,李宠的出现先把他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在李宠的叫喊下捂起了耳朵,李宠的奋力一击穿过不贪的身体正好和公子白练了一个拥抱,他俩还没完全接触,李宠身外的火焰就感受到了公子白深厚的法力,一下子爆发起来全都朝公子白卷了过去。时间急迫,公子白的避火符来不及出手,稍一迟疑就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边成马路边上散步的烤鸭。面对扑面而至的烈火,公子白急中生智,伸手捉起胸前李宠的法像迎了上去,手上的役鬼术也跟着发动,李宠的身形和法力被法像一引一吸全都钻了进去,虽然公子白成功地保住了衣服和颜面,不过变得滚烫的法像还是把他的手给烫起了几个水泡!
“老大,对不起,我听这个和尚说得奇怪,故意出来试探他一下。为了逼真和准确,所以力度大了一点儿,谁知他一点儿法力都没有,反倒把你害了一下。”回到法像里的李宠立刻为方才的事故向公子白道歉。
公子白用心神快速地和李宠交流。“你小子,现在对领导的精神领会得越来越快了,就是太毛躁了,下次可得悠着点儿。试探完了,你对这个云山雾罩的不贪大师有什么看法?”
“他一点儿法力都没有,说的也似是而非的,应该是个半吊子的大师。他的水平给平常人看相应该绰绰有余,但给老大你这种奇人就差到十万八千里去了。”李宠说出了对不贪和尚的判断。
“你说得有点儿道理。他的相学理论倒还可以,至于什么法眼就是胡勾八扯了。没准是感觉到了你的一点儿气息,可凭他的能耐又看不准确,只好把你当一般的小鬼儿处理,定了我一个鬼魅缠身的罪名了。不过,从理论上讲,他还算是凭本事加手段混口饭吃,不能和一般的纯粹骗子归为一类。警察叔叔这个程序我就给他免了吧。”公子白衡量了一下不贪,认为耍弄一个有些根基的术士不太讲究,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公子白又退、又捂耳朵、又掏东西的举动,好像把不贪也给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见公子白没有异常后,不贪才重新凑过来搭话:“施主,刚才举动异常,可能是别鬼魅缠得久了,乍被贫僧点破后的反应。请施主尽快让贫僧施救吧!”好家伙,公子白刚刚同情加谅解了不贪一下,谁知这不贪居然借景生情、就地取材,把他的反应都给利用。公子白此时唯一的感受就是,不贪有这么好的临场表现,不去当演员实在是白瞎这个人儿了!
“大师,刚才你说需要香火钱,到底需要多少啊?”公子白提到了敏感话题。
说到钱,不贪立刻拿出一副郑重的神情对公子白讲:“施主放心,做七七四十九日的道场的香火布置只需要区区千元,而寺中僧众全都是义务为施主祈福消灾分文不取。”
公子白先是作出一副心驰神往的表情,突然脸色一转,变成略带怒色的严肃模样,双目逼视着不贪说道:“价钱倒是很公道,可惜我不需要这种廉价的道场,而且大师也不一定会去作这样的道场!”
不贪被公子白盯得有些心慌慌,装作不解反问道:“施主何出此言呢?”
“略通相术出来混口饭吃并无不可,但理应懂得节制,不应该得寸进尺,更不应该信口开河。我可以和你说,缠着我的鬼多去了,他们除了求我办事、请我吃饭以外,谁也不能把我怎样。如果想开我的相,等到你真的练通了法眼再说吧!看你有些根基,不带你去见官,今日只给你一个警告,以后看不准的事情莫要胡乱开口!”公子白说完,猛一扭身,眨眼间退到已经走过了三五十米的车站上等车去了,由于他的速度太快,尽管街上行人不少,但没一个有所注意的。
“施主,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如若不信贫僧的话,灾祸必致。如能将刚刚所持的人像交给贫僧,一定能保施主的平安。否则,悔之晚矣!”公子白快要登车的时候,不贪还在坚持他的说法,隔着老远喊话。
“真是把戏作到家了,有个性!可是老子偏不信这个邪,这就去找真的大师,没空跟你这个假大师玩下去!”公子白嘟囔了一句,抬脚登上了开往长安寺的公共汽车。
那个叫不贪的假大师目送公子白的车开远后,转到过街角,片刻后在他前进方向的街口处没发现和尚的身影,却走出了一个道士。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41
第三节 古庙访客
长安寺是个规模不大的寺庙,有近二百年的历史,如今已经被周围的高楼大厦严实地裹在了里面,在楼宇冰冷的高墙环卫下,整个庙宇就像盖在井底一样,少了往日云集的香客,倒也凭添了几分人间净土的宁静悠远。
公子白由知客僧引领着到大殿去见主持方丈了然,正逢了然在佛像前打坐颂经,公子白不好打扰,让知客僧离去后独自在殿外廊下等候了然颂经完毕。殿内梵唱声声入耳,入目的则是寺内清净庄严的宝相,口鼻中呼吸的是让人神清气凝的氲氲香烟,在这自成天地的净土里,公子白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忘却了都市的喧嚣和心头的困惑,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放松,不知不觉间靠着廊下的一根柱子半闭着双目进入了禅定的状态。
一声磬响将公子白从禅定中招回现实,想来是了然颂经完毕。公子白站直了身子发现廊下的日影已经移动了一段距离,看样子他靠着柱子睡了大概一个小时。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小时,这一觉可比公子白平常睡半个月还解乏,从一睁眼睛他就感觉到自己像充满电的电池一样体力充沛精神饱满,往身上放个灯泡保准可以立即发光,噩梦后的不安更是一扫而空,心灵圆满通顺再无缝隙。
公子白刚想举手敲门,大殿的正门却从内里被打开,了然大师的声音从大殿内传了出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真佛难渡无缘人!公子施主有缘在先有事在后,不入殿一叙,更待何时?”
“原来大师早就知道我来了,故意让我在外面淋小雨,托着屋檐够大的福,雨没淋到却睡了一个回龙觉!真是好睡,多谢大师了!”公子白没有立刻进殿,而是在门槛外向殿内鞠躬,对刚才了然用颂经之声助他修炼心志表示谢意。
了然的笑声从里面传来,笑过后说道:“施主好文,当知有诗云事如春梦了无痕,施主此举正合此意,廊下一梦,施主不必在意。快快请进!老衲不便起身相迎,失礼莫怪!”
“大师不必客气!小子来了。”公子白举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迈入大殿。
长安寺的正中大殿从外面看并不雄伟高大,迈入殿中后的感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以门槛为界,大殿之内宛如另外一个世界。迈过门槛,公子白觉得自己变得渺小了许多。大殿的空间显得空旷高大,正中的佛祖和周围的罗汉金刚法相高大异常,发着宝光从头顶直压下来,让人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公子白也不例外在威严宝相之下,膝盖发曲想要膜拜,但他自由主义不轻易服输的个性硬是让他咬牙挺直了腰杆,迈开步子往正中佛祖像下盘坐在蒲团上的了然走去。
“没想到,大师这里又是一番天地。”公子白很快适应了大殿里的气氛,一边赞叹一边在了然面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了然捋了一下胡须,笑答道:“有贵客光临,老衲当然要隆重接待了。”
“小子可不是什么贵客。这次专程过来只是想问问大师会不会算命解梦,希望大师能排解一下小子修炼过程中的疑惑。”都是熟人,虽说是第一次正式到长安寺拜访了然,公子白和了然也不用多作客气,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了然听公子白发问沉吟了一下说道:“以施主的门派功法而论,占卜、解梦只是微小末技,修炼内丹元神才是正途,施主为何对此产生兴趣?”
公子白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回答:“正因为是末技,我才没有研究,现下却有个疑难非要解决一下不可,思来想去还是来找大师指点迷津。”
“既然是施主心有疑惑,就请说出来与老衲共同参详一下。”见公子白说得诚恳,了然是个忠厚长者,对公子白的心中疑惑颇为上心。
“昨夜作了一个非常真实的噩梦,梦醒后心绪难平,总是觉得要发生不好的事情,知道刚才在廊下听了大师的颂经才振奋一些。烦请大师慧眼明察,指正明途。”公子白得到了了然的许可,当下将昨夜的怪梦详细解说了一遍,并且提出了关于心魔的忧虑。
了然听完公子白讲述,口中默念佛咒用眼睛认真地将公子白扫视一遍,然后开口说:“佛云魔由心生,修行者贪功冒进或者心术不正导致心志出现缺口,影响道基,才会自体内生出心魔。老衲探察了施主的身心,施主慧根明正,福缘深厚,心地纯良,并无心魔之碍。若真有噩梦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有外魔趁施主入睡之时入侵心志。外魔入侵必会在施主心志上留下缺口,法眼之下当有迹可寻。适才,施主在廊下听经,进入禅定,无形中讲入心神圆满之境,就算被外魔入侵过,在施主心志上留下的缺口也已补全无从考究,所以施主不必在为此担心。”
“大师的意思是说,我发噩梦可能是中了别人的招儿,如今听了一段经睡了一觉,就算中了招儿也没事了。而且因为这个原因,大师在我的心志上找不到外魔的痕迹,我这个罪算是白遭了,想找人报仇都没办法。”公子白听了了然的解释后问道。
“施主的心志已经圆满,老衲无法发现异常,只能如此推断。”对公子白的理解了然点头称是。
公子白想了一下又提出了一个疑问。“大师,有没有可能是我的第六感苏醒、潜意识发威,发了一个预兆性的梦。好多人的身上都曾发生过美梦或噩梦成真的事情,周公还特意写了一本关于解梦的书,不知道我这个梦可不可以作为预兆梦来理解呢?”
听公子白如此说话,了然收起面上的和蔼的神色,沉下脸来。“老衲早说过了,占卜解梦只是末技。世事由诸多因果交叠而成,所谓的占卜只能算得万千因果中有限的几个,梦境预兆更是所见有限。殊不知因果随时更变,天道无常、天意难测,便是佛祖仙帝也只能揣度天意,不敢妄论吉凶,擅改因果。施主试想,如果真有能算尽天机的智者,而你的前途命运都被算定不能更改,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那个智者活着不是比你还没意思吗?”
“大师教训得好,小子懂得了。世间因果环环相扣,牵一发动全身,随时变幻,命运不是用来算和预兆的,而是用来活的。”公子白坐在蒲团上拍着大腿发着感慨,“大师真应该用木鱼来砸我的脑袋,我居然被一个梦境弄得神不守舍,半点儿不像修行者的样子,真是丢人!”
见了公子白的表现,了然露出喜色,宽言安慰道:“施主不必自责,修行之途如同世事,前途都是茫不可测,若想达到极乐彼岸,唯有修心砺志锲而不舍。偶遇困惑魔劫当奋力克之,不可妄自菲薄,心志先丧,虽至死地亦不言败。只有挣脱束缚你的因果,才能获得由你设定的因果,此为修行真意,施主切记!”
公子白低头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赶紧对了然说:“大师,小子此行获益非浅。正好赶上中午,不如由小子做东,请大师一席素斋,以表谢意!”
了然摇头说道:“施主初次登门造访,本应设斋饭款待,无奈老衲还有要事,不能奉陪。施主心意老衲领了,素斋一事施主就不费心了。”
“既然大师还有事情,小子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聆听大师的教诲。”公子白闻说了然还有要事,起身告辞。
“施主慢走,老衲不便相送,失礼了!”了然端坐在蒲团上点首为礼。
“不敢劳烦大师!”公子白没有多想,恭敬地退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后,公子白在寺内走马观花地晃了一圈,然后找到知客僧人捐赠了一笔香火钱后离开了长安寺。因为祛除了心头的隐忧后的舒畅,公子白一时大意将来时拿在手里的雨伞忘在了长安寺大殿上的在公子白离开长安寺的瞬间,端坐在佛像前蒲团上闭目养神的了然突挣开双目,目中两道金光直射在敞开的电门上,沉声低喝道:“贵客来的多时,也该现身一叙了吧?”
“果然是有道高僧,好眼力!”一句赞叹发自空空的殿门外。随着声音,一个包裹在黑雾中的道士身影出现在殿门之外,道士两道冷酷的目光穿过黑雾与了然眼中的金光丝毫不让地对撞在一起。两股神光交击,了然和道士各自一震,拼了一个势均力敌的结局。
“尊驾尾随公子施主来到寺中,想来不单是好奇而已吧?”自从公子白入寺,在大殿中禅坐的了然就感应道有一股强大的充满敌意的力量在暗中跟随着公子白,并对公子白虎视眈眈。为了防止公子白受到伤害,了然故意在殿内颂经,利用佛力参透了一丝先兆,随后利用寺庙中的佛力吸引住了这个神秘的访客,并且利用谈话点化公子白,等公子白离去后才对付这个神秘访客。
神秘道士哈哈一笑,停在大殿的门槛外面针锋相对地对了然说:“了然和尚,我也早知道你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以你的修为加上这个寺庙的佛力,一定是参透了我的一二,可你偏偏对公子白说些命运不可预测的废话,更修补了他心志上的缺口。做这些无外乎是想保全他不受这个劫难,你可以瞒过他,却骗不过我。”
“尊驾说得不假。尊驾不但是公子施主的劫数,而且也是我的劫数,如果能以老衲一人之力应劫,免去其他在劫者的苦难,老衲为何不试上一试呢?”了然坐在蒲团上从容地说。
“这就是你们佛徒推崇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可笑精神。哈、哈……”道士发出了一阵嘲笑,“你跟我猜想的简直一般无二,正是我想要的傻到为了不相干的生命可以把自己随意牺牲的佛徒。你不要忘了,劫数是改变不了的,你只有应劫一个选择,想要阻止我这个劫数的主宰者简直是痴人说梦。”
“尊驾也不要忘了,劫数虽然改变不了,但却可以渡过,即便是劫数的主宰,一样无法预测劫数的结局。如果老衲有幸可以灭去尊驾,这个劫也算是渡过去了。”说过这番话,了然的全身放出金光,九朵金莲自他的座下盛开,托着他浮到殿中,光影之中了然的身躯大增宝相庄严,似乎大殿内又多了一尊佛像法身。与此同时,整个长安寺中布满了浩然佛力,一股无形禁制将这个都市楼群中的小庙笼罩起来,无论内里发生什么,外界都无从知晓。
“既然尊驾要让我应劫,就请放手一试吧,否则尊驾也出不了小庙的山门。”了然一改佛徒谦逊忍让的作风,浮在大殿半空主动向道士叫起阵来。
“顽固的和尚,想凭你和一座破庙阻止我的大事,今天就让你死了这条心。区区一座小庙,几尊烂泥佛像能奈我何?”道士身外的黑雾一盛,整个人化成一团黑烟径直撞入大殿之中。两扇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砰然合拢,把大殿内的变故阻挡成了秘密。
“来得好!”了然主动叫阵就是希望道士闯入大殿来和他对决,见道士上钩,当下从座中分出三朵金莲射到殿内的十八罗汉和四大金刚法像上,金莲化成金光融入法像,法像立刻如有生命般离开底座飞到半空以了然和他身后的佛祖金身为中心围住了飞扑过来的道士。
“佛慈渡众生,佛怒惩万恶。但凭一念力,借法亦降魔。镇!”了然口中急颂法诀,快速结着手印,以多年来受信众膜拜的佛像为媒介,一自己的修为为动力,发动了借引佛力的阵势――灵光渡引,引发比自身修为更为强大的佛力,打算以此消灭这个神秘道士。“灵光渡引”这个阵势对道士来讲似乎有些效力,了然一个“镇”字出口,佛像上弥漫出了佛力立刻如同浓稠的胶水一样粘住了直冲过来的道士,将他定在半空之中。
行动受限的道士并不惊慌,手中拂尘一挥,周身的黑雾立刻加速翻滚,无数人类和兽类扭曲的面孔和肢体如同一锅煮沸的稀粥在黑雾中不断闪现。“如果你只有这么大的能耐,还不如放弃抵抗,免得被我捉住了多吃苦头!”道士带着翻滚的黑雾在佛力的压制下缓缓逼近了然。
“金刚怒目!”一朵金莲裂成缤纷花瓣射入金刚法像之中,四位金刚眼目中射出八道粗大的光柱轰向道士。
“米粒之光,何足道哉!”道士虽然被金刚眼中的金光再次阻住去势,但身外的黑雾更浓,在了然的法术下丝毫无损。
了然见首攻无效,当即又分出两朵金莲打入心态各异的十八罗汉法像之内。“罗汉伏魔现金身!”随着了然一声断喝,十八道与十八罗汉的法像形态相同的金色虚影脱出法像,从十方八面向道士压了过去,殿内充盈的佛力立时增加了三倍以上。
“这才像点样子。”道士嘴上说得轻松,却丝毫没有怠慢,黑雾流转瞬间组成了十八到黑色人影,抵挡住了十八罗汉金身影象的进袭。同时,被金刚怒目罩定的本身缓缓上升,似乎随时可以破围而去。
了然费尽心力,才将道士引入大殿,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平安离去,一咬牙把剩下的三朵金莲全部投入了大殿正中的佛祖法像上。“佛祖开言,渡化冥顽。”在三朵金莲之后,了然飘身盘坐到了佛祖法像巨大的头顶之上,法诀过后佛祖法像上熠熠的佛光急敛,似百川入海般狂涌进了了然的身体。了然身上佛光大盛,手结法印口颂佛经,形如实质的佛力以他为中心涟漪般向外辐射。梵音声中,金刚目中的光柱和十八罗汉的虚影渐渐转实,由佛力凝成的金色字符不断化解着道士那股诡异的法力,道士身外的黑雾和十八个分身黑影越来越淡。
了然本以为在他的全力施为下,道士已经穷于应付,稍加等待就会被化去黑雾露出原形,谁知这位道士却不急不缓地发起评论来了。“拼了命的和尚确实难缠。可惜你的能力仅此而已。”
“少要逞强,若现在伏法,在佛前忏悔,佛祖慈悲可饶你一命,让你改过自新!”了然念完了全套经文,稳固了阵势对道士做最后的劝告,既然撕破了脸皮开打,了然也就不再用尊驾这样的敬语,直接用第二人称代词来称呼道士。
“劝我投降,真是可笑至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领!”道士发出了一阵阴笑,任由佛光将他的黑雾和分身化去。所谓拨开迷雾见青天,拨开黑雾见鬼脸,出乎了然意料的是,黑雾消失后,露出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位身着八卦仙衣满身仙气鹤发童颜的老年道士。
尽管乍见道士的形象了然心中疑惑,但他手上的攻势片刻没有停留,金光、佛影、如潮的佛力前后相接全部往道士身上倾泻而去。面对潮涌而至的攻击,道士不慌不忙在极短的瞬间内用庄严正大的语调颂法诀:“佛道同源,正法归一。流转万径,遇合相亲。”法诀过后,道士身内发出霞光紫气打着旋涡迎上了击向他的万钧佛力。两股力量遇合在一起,无风无雷无声无色,几个旋转过后变成了一股白光被道士收进了宽大的袍袖之中。
全力发动的攻势不但没有伤到道士,反而被道士以法术收走了全部能量,了然这一惊可吃得不小。“以道破佛,以正化正,袖吞乾坤!你用的是道家秘法紫气吞霞,你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道士以邪法硬扛了了然的攻击,了然可以理解。道士先前用的是不知名的邪术,最后关头却使出了道家中绝少有人能使的秘法来破解他的攻击,违反了正邪不两立,正邪法术难兼修的基本法则,才是让了然无法了然的关键所在。
“这你就吃惊,再试试这个!”道士将收了了然攻势的袍袖一翻,那道白光脱手而出,在大殿的棚顶上凝成光团,随后一分为五,化为白、青、黑、红、黄五色光球。接着道士往光球处虚空一指,五色光球同时炸裂,无数道雷霆和闪电充满了大殿,尽管了然拼命施法抵抗,但殿内的法像依然被雷火劈得冒出火花和青烟,而了然本人更是中了千多道霹雳,从佛像头顶重重地跌落到地面上。
“正一五行灭神雷,茅山派的镇山雷诀,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了然挺起身子,坐到一张蒲团上问道,此时他已经耗尽了法力,没有抵抗的能力。
“和尚,你的法号没白叫,我使的什么法术你的确是一目了然。可惜你还没有修到天眼通的境界,不然我早就被你一目了然了,你也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道士飘落在了然身前一丈之外,用胜利者的眼光望着了然说,“刚刚还说要凭自己的力量灭了我,现在却是我赢了。看来我这个劫数你是渡不过去了,你不觉得自己刚才是大言不惭吗?”
“阿弥陀佛!渡劫应劫皆因劫,施劫设劫反被劫。”了然无力再战,在事实面前再多的辩解也没说服力,干脆说了一句高深的偈语让道士开动脑筋自己参详,如果他悟性不好猜不出用脑过度累死的话更是理想!当然他还忘不了为长安寺中其他和尚求情:“老衲战败,无力阻止劫数,任凭你如何处治,还希望你不要难为寺中的僧众。”
道士不像了然想的那样好动脑筋,了然的偈语和菩萨心肠只换来他轻蔑的一笑。“我没工夫去研究你们佛徒说的废话,更没兴趣去难为这个小庙里其他的和尚。我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拿你去应劫,既然你都投降了,我也没心思在这里多留。你现在是我的了!”道士说完,全身重新笼罩上了黑雾,同时在了然的蒲团下也升起了一团黑雾。对逐渐包裹全身的黑雾,了然没有惧色,在完全被黑雾包裹的刹那,他回望了大殿内的佛像一眼,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泪,这滴泪穿过黑雾掉往蒲团之下。在了然的那滴眼泪透过蒲团落到地面的时候,大殿内已经失去了道士和了然的身影,在道士曾经立足的地方留下了一块刻画着符文的玉牌。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42
第四节 力战众僧
公子白离开了长安寺哼着小曲在街上溜达着。因为早上的事故而关了自己半天禁闭的李宠终于耐不住寂寞从法像里面跳了出来。见公子白还在摇头尾巴晃地哼歌没正眼看自己,李宠只得来了一个独白:“雨停了呀!让我看看彩虹在哪边?”
“春天哪有彩虹可看。没事说天气,典型的没话找话!”公子白撇撇嘴有了反应。
“你自娱自乐,还不兴人家自言自语吗?”李宠借题发挥,自从早上开始他就觉得公子白的情绪不太好,所以变着法的想找公子白抬杠,目的就是逗他开心活跃一下气氛。
“我没说不许,咱俩互不干扰,你看你的彩虹,我哼我的歌!”公子白这次出奇地没抬杠,放弃了和李宠斗嘴的机会,继续发挥自己具有杀伤力的鼻音。
过了一会儿,李宠又忍不住了,晃到公子白的眼前,很正经地问:“老大,刚才在了然大师那里你不是谈得挺好吗?出庙门的时候你还精神振奋,怎么这会儿又见蔫呢?不行去看看心理医生吧!都说现代人心理压力大,你不是不小心得了抑郁症吧?”
“去你的!你才精神有问题呢!”公子白用手扒拉开了眼前花一样的李宠,一边走路一边说:“跟了然大师谈的很好。本来我还为那个噩梦担心,经他一讲,我的心里敞亮多了,已经不把那个破梦放在心上了。这位大师真是良师益友,不像你和啸月,一对儿标准的损友!”
李宠对损友的评价并不恼火,反而有点儿自豪,重新飘回公子白的眼前接着说道:“不是吧?我总感觉你还是有心事。你说不是为了噩梦,那还能为了啥?兄弟一场,说出来大家分担一下,干嘛自己独吞呢?”
“世道变了!屁大一点儿的小孩就学大人装成熟!”公子白看了一眼态度认真的李宠后,立刻觉得话说得有点儿重,分明是拿好心当了驴肝肺,趁李宠没发火之前赶紧补救道:“不过看你这么关心我决定说出来给你听听!”
“算你识相,后半句还算中听,不然跟你没完!我这一把年纪要是小屁孩的话,你那点儿年龄就还是没出生的胎儿。有我这么成熟的小弟帮衬着,你还用愁?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结果肯定就两个字――解决!”李宠对公子白的心事时刻充满好奇。
公子白点了根烟坐到路边一颗树下的条石上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出了长安寺后,一直觉得了然大师有些不对劲儿,可又把握不住其中的奥妙,所以才一边哼歌一边思考。你小子两次打断我的思路罪过可不轻啊!”
“不会吧?了然大师的道行够高,为人又谦逊和善,怎么能和这个怪字沾边呢?这你可得跟我好好解释一下。”李宠因为在法像里自我惩罚,没注意了然的表现,对公子白说的问题没有感觉,所以觉得特别感兴趣。
公子白有手里的香烟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对李宠说:“像你说的那样,了然大师本身是一个佛徒,为人谦逊和善,即便是对普通人都能够以理相待,这是他的德行所在。可我出次拜访他,他居然坐在大殿的佛像上面,连迎都不迎就叫我一个人走了进去。在我走的时候,他不但没有挽留,还流露出想让我尽快离开的意思。一个有道高僧突然变得连基本礼貌都不讲究了,你不觉得这挺奇怪吗?”
李宠顽皮地把空气中凝成问号的烟雾拉直成了一个感叹号,点着小脑袋说:“这确实不像了然大师一惯的作风。你为什么没有当时就问他原因呢?”
面对李宠的责问,公子白一脸无辜,外加十分无奈。“我一进去就被他的颂经给弄禅定了一个多小时,相当于受了一次精神上的洗礼,进了大殿后又被那里面的法像的佛力感染,在那个状态下,我的思路几乎是跟着他的言行在走,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一直到出了寺院,我才一点点儿地感觉到他的异常举动,想来他可能是出于某种原因故意让我的精神进入那种状态的。现在我的困惑没了,对他的担心倒多了。”
“佛徒总喜欢让人猜谜语,了然大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既然老大你悟性有限,不如转回去问个究竟,虽然很没面子但总好过在这里瞎猜。”听公子白一叨咕,李宠也为了然和尚担心起来,于是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说得也是。看一下心里踏实一点儿。我们折回去吧,离那里不远,走几步就到了!顺便把忘在那里的雨伞拿回来。”公子白扬手把烟头准确地甩进了十米外的垃圾箱,然后起身折返长安寺。
在路上解决了一顿午饭,一个小时后,公子白重新回到了长安寺。门前的那个知客僧老远见了公子白,没有上前招呼反而转身奔入庙里面去了。公子白和李宠看在眼里,奇在心中。公子白对李宠说:“这不就是我上午见到的那个知客僧吗?为啥看到我就跑呢?我捐香火钱的时候,他可是千恩万谢的,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不太可能吧?”
“老大,现在是中午都过了,没准人家没吃午饭,急着去食堂用餐呢。咱不用理他,都是熟人,直接进去不就得了。”李宠见庙内安详平和觉察不出异样,当先飘进了庙门。
公子白见李宠当先进庙,也不作他想,前后脚儿跟在李宠后面迈进了庙里。从庙门进去是一个被左右两列偏殿夹在中间的连接着大殿和庙门的铺满青色方砖的小型广场。公子白刚刚踏足广场上的碎石甬路,厚重的红漆木门吱呀咣当一声在他们身后关闭。庙门关闭后,大殿和偏殿中想起来百十人整齐划一的颂经之声,整个广场被浩瀚的佛力笼罩,公子白和李宠的感受就像置身高压锅中的五花肉一样,有身似火烧被压榨得全身流油的强烈郁闷感。
“老大,情况有点儿不对头啊!至少有一百个和尚在念经,我不是恶鬼,你也不是冤魂,没理由搞这么大的欢迎仪式。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多亏李宠是灵鬼,对佛经不很敏感,如果是其他鬼魂,在这么大的场面下,用不了一分钟就被超度了,哪还能发这么一大堆感慨。
“肯定是搞错了,就算以前不认识我,刚才我捐香火钱的时候,至少有几个和尚会对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八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的香火钱,不是巨款也是吉利数字啊!”公子白的吃惊程度不亚于李宠,当下运起法力减轻了身上的负担,冲着大殿那边高声喊叫:“了然大师,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是小白,自己人呐!”
公子白喊了半天,了然没有回答,在大殿里面传出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劫走了师父还敢回来装腔作势,众位师兄弟尽快将他们拿下!”
大殿里传出来的声音对公子白和李宠来说很陌生,尤其听说要把他们拿下,李宠的小少爷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指着大殿的门口说:“我们来找了然大师,你算哪根葱敢把我和老大拿下!有种站出来,跟我比划比划!”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呢?”公子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全寺的僧众全都把他和李宠当敌人,为了防止冲突扩大,只好举起双手冲着四周点头示意,表示他和李宠没有恶意。
“一个逞凶,一个伪善,师父定是吃了他们的亏。为救师父,大家动手吧!”大殿里出声指挥的那个人不出面和李宠单挑,也不接受公子白的善意,在他的催促下,不满小广场四周的僧众发动了早已布置周详的阵势。
颂经声嘎然而止,凝重的空气变成了淡金色的禁制,公子白和李宠的一切退路在瞬间被封死。大殿和偏殿的门窗同时洞开,百十个藏身殿内的和尚一齐出手,带给公子白和李宠的第一轮攻击居然是中国传统武术,拳风、指风、掌风齐至,比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品种还多的武林绝学汇成一道激流倾泻到他俩的身上。
“这个也能伤我吗?”李宠仗着是鬼,不认为几道内功发出来的拳风能把他如之何,故意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迎向了拳风。结果是李宠发出了一连串的鬼叫,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顿老拳暴炒。原来,在这淡金色的禁制里面中国功夫是见神打神、见鬼扁鬼,通行无忌百试不爽的!
与李宠相比,公子白的情况好了许多,因为他有强健的身体,而且对身体非常爱惜,不管是什么样的打击都不会傻到去硬接的地步,从容地使了两个简单的护身符就保住了平安。
李宠见势头不对,一溜烟钻到了法像里避难,结果害得没有思想准备的公子白身上多挨了二十多道拳风,外加一记无影脚。“老大,我对佛法过敏,你先顶一阵,我在这里给你作参谋。”李宠很“无耻”地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对佛法有心理阴影,弄不好以后上街见到光头的都得掉头逃跑。你小子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你的法像交给这些和尚,让他们整天对着你念经!”公子白对李宠的作法非常不满,他到不是为了李宠替他拼命,而是为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着想。
“你真是我的老大,把我吃得死死的!要我出去也行,我动手破坏了这里的古建筑你可不能让我赔!”李宠居然把保护名胜古迹作为了临阵退场的理由,估计是跟公子白混的久了,获得了随时创造歪理邪说的特异功能。
公子白没工夫搞辩论,连续扔出十几张护身符,在四周形成了一个以他为中心半径两米的安全区域,稳固了阵脚后催促李宠道:“少废话,快点儿出来!你主攻,我掩护!”
“外面有和尚们的‘金钟罩’,里面有你的防护墙,我一点儿冥界的力量都借不到,只有吃老本了。回头你得给我营养费!”李宠再次从法像里跳了出来,因为凝聚灵力的关系身体发着淡青色的灵光。
“身似清风影如雾,万千鬼类吾称灵。灵光闪现明心性,何惧天呼地不应。”李宠嘴里念颂着一段不知是自嘲还是自我吹捧的法诀,身体上的青光一点点儿的变淡,青光每变淡一点儿就有一个鸽卵大小的银色光球出现在他身边。当李宠身外的青光全都消失后,他已经被一百零八颗宛如星辰的银色光球包围在其中。“灵丸星爆!去!”李宠一声呼喝,围在他身外的银色光球四散疾飞,或直击或回旋按照不同的轨迹往大殿和偏殿内的和尚身上打去,不多不少、不偏不向每个和尚都得到了一个银光球的优惠。
一百零八个和尚见李宠的光球袭来,结印的结印,发功的发功,与光球来了一次正面对决。刹那尖,光球爆裂的连串脆响和眩目银光一起发生,随后是杂乱的闷哼和鲜血从胸腔穿过喉咙最后落到地面上的混合声响。结阵困住公子白和李宠的一百零八名和尚,有三十九人受了轻微内伤,五十一人伤重吐血(吐血量由二百毫升到八百毫升不等),只有十八名和尚承受住了李宠用自身积聚了灵力发动的一击。
“结阵!佛力循环,不可单独应战!”还是那个一开始就出现的声音在发号施令。在他的命令下,受伤的和尚全都挺直了身体咬牙监守着岗位,而且把弥漫的佛力引入他们的体内,和尚之间形成了一种既能抗敌又可以疗伤的佛力循环。和尚们的阵势在李宠的硬撼下愣是分毫未动。
“这还像个灵鬼的样子!”公子白见李宠的一击有模有样,作领导状夸了一句。
全仗自身灵力发了一击后,李宠有些疲倦,对公子白说:“老大,论单个实力,这群和尚就算是用车轮阵也不够咱俩打的,他们现在不顾脸面的搞群殴,摆明是用蚂蚁啃大象的战术,要把咱俩累爬下。要想破阵光靠硬打是不行的,赶快让你的智慧开工吧!”
“说得是。我看出个大概来了。这群和尚是用佛力照出一个护罩把咱俩闷在里面了,只要破了这个护罩,恢复了自由,要打要逃就全由我们做主了。”挨了一招还了一式之后,公子白对处境有了大致的判断。
公子白正在发表言论,和尚们的第二轮攻势开始了。似乎是对李宠的报复,和尚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每人发了一个金光闪烁的佛家十字印记打向公子白和李宠。这次的攻击明显比第一次强烈,普通的护身符根本无法抵挡。一阵鸡飞狗跳式的躲闪后,公子白心疼地用掉了一个玉符才稳住了阵脚。
望着玉符光芒之外仍在往复飞旋的佛家印记,公子白气急败坏地对殿内的光头们喊道:“我说,哪有你们这样作和尚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无缘无故就动手擒人,还把佛家的注册商标拿出来乱扔,简直不像话!遇到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德国法西斯纳粹的标记呢,佛爷都会被你们气死!”(注:佛家的十字形印记和德国法西斯的十字徽章很相近,不同之处在于旋转的方向不同,不注意很容易搞混的。)
“老大,如果开辩论会的话,我肯定你能舌战众僧并最终胜利,可现在是开武斗会,人家根本不跟你对话。而且攻势一次比一次猛,咱们不能在这里干靠,还是跟他们动真格的吧!我相信你的实力。”李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没人知道这个困住他们的阵势能让和尚们的攻势强到什么程度,及早破阵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公子白用奇特的眼光看了李宠一眼后十分神秘地说:“说实话,我一个人破阵有点儿难度,刚才你使的那招给了我点儿灵感。只要把你那招稍微改动一下,咱俩一起发动,应该有八九分的把握可以破阵,你要不要试一试?”
李宠对公子白的眼神非常敏感,惴惴不安地问道:“老大,你每次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就一定有馊主意。不是又想害我吧?”
“我要害你还不容易吗?直接把你的法像当古董或是艺术品捐给博物馆或者寺庙就行了。只不过是让你改变一下法术的发射角度,再费一次力而已,不用紧张。我的眼神这次是用来毒害这群和尚的。”公子白的话打消了李宠的怀疑,于是公子白和李宠的一次分段式组合攻击开始了。
李宠再次发动了“灵丸星爆”,不过不同前次的是,按照公子白的要求,那一百零八颗银色光球并不是分散着射往四面八方,而是排成笔直的一条直线往他们正上方笼罩着的淡金色佛力护罩上的同一点连续打了过去。灵丸一个接一个打在护罩的同一点上,紧跟着发生星爆,一片接一片的银光以承受打击的那一点为中心向外扩散,层层叠叠宛如盛开的银莲。护罩上也因此产生了一个微小但逐渐变薄逐渐扩大的缺口。
“颂经!加强阵势!”阵势的指挥者眼见阵势在李宠的锥子凿穿战术下岌岌可危,急忙出声调度。在他的命令下,颂经声再次响起,而李宠所有的灵丸也都发射完毕了。
灵丸星爆的最后一片银光闪过,和尚们的颂经声刚刚想起的时刻,在一旁蓄势已久的公子白发动了。“身正影端心无愧,半分善念可化雷。疾!” 一道玉符不偏不倚地打在护罩上已经被李宠灵丸星爆削弱的那一点上。公子白发出的是茅山派雷法中以自身纯正法力和善念为基础的“正心雷”。正心雷在爆发时没有震天巨响,只发出了噗的一声让人心弦震颤的声响,随后爆出了宛如烧天烈火般经久不散的刺目的蓝色闪电。
已经变得薄弱的淡金色护罩,在烈焰般的闪电轰击和灼烧下如同挨了石头的玻璃窗一样产生了裂纹。在最后一道闪电即将熄灭的时候,公子白晃出长刀腾身而起,身体和刀身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支利箭一样射向护罩上经过两次打击的那个焦点。公子白和他的长刀追上了最后的闪电,穿过电光后钉在护罩上,一声脆响过后,护罩彻底碎裂,公子白收不住去势,在惯性作用下像钻天猴(节日里放的一种烟火)射到了三十多米的高空。在当时的声光效果烘托下,如果有人见了一定会以为是庙里来了杂技团,正在上演炮打飞人的经典节目!
身在空中,公子白扭腰转向,手中长刀向下猛挥。由于不想把下面的和尚头当西瓜切了,他刀上发出的不是刀气,而是刚才穿过雷电的时候留存在刀上的剩余闪电。这些剩余的闪电一点儿都没浪费,随着公子白劈出的几十刀全都倾泻到大殿和偏殿打坐的和尚们面前。在狂雷激电之下,大殿偏殿的石板地面被轰了几十个坑,殿内立刻尘土飞扬人扬马翻,一百零八个和尚除了三个较强的以外,都被乱飞的石屑在头脸上留下了记号。
一直在大殿内主事的和尚见阵势已乱,急忙高喊:“众位师弟莫慌!集中大殿布须弥罗汉阵御敌!”
主事和尚的话音还没落,一道身影已经穿过尘土射入殿中,随后觉得脖颈间有种凉丝丝的感觉,等看清楚了才知道,他们极力想困住的公子白正在自己身后,而公子白手里的长刀就架在他自己的脖子上。
蓝色幽雨
发表于 2007-8-12 19:43
第五节 佛血佛泪
“什么须弥罗汉阵,我看是稀泥萝卜阵!”主事的和尚几次出声指挥,公子白早就从一百多个光头中把他给锁定了,所以一冲破禁制就直奔他来了。制住了主事和尚,但公子白也掉进和尚堆里了,看着离他最近的想冲过来营救的十来个和尚,公子白故意把手里的长刀往下压了压,大声喊道:“都别动,谁敢过来,我先把这位和尚的光头变平头!”
公子白这招劫持人质果然有用,他这一咋呼,倒是没人敢冲过来了了,不过他却掉进和尚堆里了,暂时出不去了。“都给我退到外面去。偏殿的也给我出来,到广场上集合,不然我杀了他!”他这一喊,旁边的和尚立刻照办,呼呼啦啦全都到了小广场上,不过有几个特别强的和尚却故意留在了近处准备随时出手解救被公子白劫持的主事和尚。
“你们这些和尚,合起来还可以,如果分开就不够看了!”李宠一挥手,一阵阴风把不死心的几个和尚扔到了广场上。
见大殿里的和尚走得干净了,公子白左手挥动,噼里啪啦在被他制住的和尚身上贴起符咒来,直到把这个年纪不轻的大师贴成黄纸裹成的木乃伊才收回了长刀。被几十道符咒镇住的和尚除了言论自由以外,其他的权利全都被限制了。
公子白的长刀撤回,和尚立刻从他的压力下回复过来,立时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奸人,劫走了师父,还回来故作姿态。大家不要管我,结阵将他们拿下!”贴满符咒的和尚木桩一样立在殿内,说起话来吹得贴在脑门上垂到嘴边的一张符纸呼哒呼哒直响,把本来挺悲壮的场面弄成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尴尬局面。
在这位和尚的感染下,退到广场上和尚们立刻发了一声喊,瞪着眼睛就要冲上来玩命。看到这场面,李宠立刻想找以前跟他说和尚没脾气的人,当面扇他两个耳光。看过电影《少林寺》的人都知道,和尚玩起命来才叫可怕。
公子白进门就被逼着打了一场糊涂架,怎能让刚刚得到控制的局面重新混乱,当即发了一声喊,把和尚们给震住了。“你们都给我站住!说来说去我听明白了,你们是把师父给丢了,我给你们的把师父找出来不就行了吗!”公子白这一句果然管用,所有的和尚立时停止了脚步,如同殿里的泥塑木雕一样站在广场上。
“快把我师父交出来!”被定在殿里的和尚不能回头,看不到身后的公子白,依旧直着脖子喊。
公子白转到这位和尚的前面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和尚看年纪有四十左右,浑身肌肉结实,眼中神光充足,应该归到内外兼修外带法力高深的行列中来。“这位和尚,你先不要急,我是说把你师父找出来,可不是交出来,这里面的区别可是很大的。如果我说把你师父交出来,就表示我把你师父给弄走了。如果我说把你师父找出来,就表示你师父不是我弄走的,我要花力气去查他到底在哪里。这么解释你懂了吧?”
公子白解释完了,李宠过来补充:“是嘛。我老大跟你师父的交情可不一般,可以说是忘年之交,不可能对他不利的。中午的时候还要请他吃饭呢,怎么过了一中午他就出事了吗?你们不说清楚就跟我们干仗,哪有这么办事的!”
一直以来,公子白只是跟了然单线联系,寺中僧人也只是从了然的口中和其他鬼怪的议论中偶尔听到他的名字,至于公子白到底是什么样子,人品如何,僧人们全无概念,直到公子白上午入寺找了然并且捐钱的时候,才有不到十个僧人认识了他的面目。李宠说公子白跟了然是忘年之交,僧人们当然有所怀疑,殿里的这位更是不信:“公子白的名字我们有所耳闻,师父从未说过跟他有什么交情,我们更不知道他的人品,只知道他来到这里后,师父就失踪了!今日分明是他故弄玄虚劫走了师父。”
“老大,我看他们都得了念经后遗症,全都是死脑瓜骨,不拿点儿证据出来,是说不到正题上了。亮亮你的底给他们看看吧!”李宠作无奈状退到了一边,把公子白晾在大殿中央作人体展示。
这时候,公子白才有空重新打量大殿,一看之下才明白为什么从闯入大殿后,自己就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大殿还是那个大殿,无论从经度还是纬度上讲都是分毫不差,可是在里面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公子白上午来的时候,跨入大殿时觉得大殿的空间特别宽广和里面的佛像异常高大。现下站在大殿里,大殿的那种宽广雄伟之势不复存在,佛像的威严和光辉全部消失,如今的大殿只是一个不太宽广的供奉着普通泥塑木雕的狭小空间,从门口到佛像座前不过是十几二十步的距离。前后不到两个小时,置身同一个大殿,给人的感觉却是判若云泥,公子白本能地感觉到,一定是有事,而且是大事发生了!
公子白站在大殿正中,被一百多个和尚参观,尽管见惯了场面还是有点不自然。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在半分钟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证明我和了然大师的关系,还有我的人品,实在有点儿难度,不知道这个行不行?”说完后,公子白收起手中的长刀,盘膝坐到了地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大,你这个姿势太帅了,不过在这些专业和尚面前作态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吧?”不知道李宠是帮哪边的,他这一解说,殿外面的和尚立刻起了骚动,前排的几个又蠢蠢欲动起来。
“小李,你好好看着就行了,净给我添乱!老实地给我压阵!”公子白两句话喝住了李宠后,居然双手合十缓缓闭上双目来了一个和尚坐禅的姿势。公子白这一搞,殿外的和尚不明所以,纷纷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瞧过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一分钟过去,公子白坐在那里毫无动静;两分钟过去了,公子白还是毫无动静;三分钟过去了,公子白仍无动静;静默一直持续了五分钟,和尚们失去了耐性,刚想舍命狂攻,公子白有了动静。两点金光发自公子白的眉心和小腹丹田,随后一下一上缓缓移动最终在他的胸口汇合,融为一体。一轮圆盘大小的金色光晕在公子白的胸口如花般盛开,光芒明亮而不刺目,此时公子白的皮肤已经与胸口的光芒一样变成了金黄色,整个大殿全都沐浴在公子白发出的光芒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大殿内的佛像在香气和金光之下应和着幻出了佛光。处在大殿之内的那位和尚感触最深,光芒过处他身上的禁制符咒全都脱落,可他却没有向公子白发动攻击,而是虔诚地跪倒在大殿之中对着佛像顶礼膜拜,他此时的感觉与公子白上午进殿时的震撼一般无二。
“佛血化金身,佛光辟净土!非大德大行者难有其成。”殿外一个年老的和尚颤声发话,随后所有的和尚都恭恭敬敬地对佛光萦绕的公子白拜了下去。被和尚们逼急了的公子白,想起了自己身体里还有了然给的两滴金身佛血,于是拿出来作为自己与了然的关系和人品问题的证明,显然他这招是用对了。
和尚中最年轻的也和公子白的年龄差不多,在老一点儿的都跟他的叔叔差不多,被这么多和尚拜,公子白可不敢领受,赶紧收了法术,跳到一边,把这一百零七个头奉还给了释伽牟尼他老人家。法术一收,大殿内外恢复了正常,所有的和尚起身后,公子白用正常的嘴脸说道:“大师们,小子可没什么德行,弄出这个效果全凭了然大师送给我的两滴金身佛血,这就是我和他关系的还有人品问题的最好证明。你们要是再不相信,我就只好放点血出来让你们拿去化验了!”
公子白掳胳膊准备给自己放血的当口,恢复了自由的主事和尚来到他的面前,深施一礼,面有愧色说道:“施主不必再讲了!施主身上显现的法相确是师父的金身佛血所致,贫僧跟随师父多年,见识过师父金身佛血的威势,虽然法力低微但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能承受师父金身佛血的人,必是大善者,绝不可能作出对师父不利的事情,是我们错怪了!”
公子白见信任危机解决了,立刻转移话题:“既然这位大师信了我,想必外面的各位也是没有意见的!不如大家都各忙各的,留下一两个把事情说清楚。照我看,一定是了然大师出事了,不然各位大师不会这么激动,见了我就动手,一点儿讲话的机会还得我自己创造。”
“施主说得有理。大家先行散去,无欲、无求、无过,三位师弟留下。”在主事和尚的吩咐下,三位与之年龄相仿的和尚步入殿内,其他的和尚则无声地散去了。至此,公子白才从心平气和的和尚口中知道了寺中的变故。
主事的和尚和被他叫进来的三个和尚都是了然的亲传弟子,主事的和尚法号无功,跟随了然时间最久,法力在全寺中是最高强的。当天上午,就在公子白踏入长安寺的时候,了然突然发动了佛法,并以传音密法通知他的四个弟子一起施法封锁寺庙。四个弟子依言施法,但不解了然是何用意。过了一阵,了然突然让他们撤了法力,他们本以为平安无事了,可随后立刻感应到大殿内佛力狂涌,了然竟以一人之力封闭了寺庙,大殿上几乎布满禁制,他们无法接近也无法窥探。又过一阵,大殿的佛力尽失,他们冲进大殿不见了然的踪影,殿内的佛像上密布雷击后的裂纹,在大殿的地上留有一张用过的玉符和一把雨伞。
经过他们四个师兄弟辨认一致认为佛像上的雷击裂纹是由道家雷法造成的,而地上的那张玉符正是茅山派雷法特有的玉符。进一步调查后,知客僧指认殿内的那把雨伞是上午来访的公子白携带进来的。结合对公子白背景简单的调查后,了然的徒弟们认定公子白对了然的失踪有重大嫌疑。公子白先行入庙查看形势,然后假作离去后迅速返回,对师父痛下毒手;师父先有警觉,公子白离去后放松警觉,当公子白返回后为免连累僧众独立拼斗公子白,最后遭了毒手被劫持;这就是了然的徒弟作出的推断。所以,当公子白下午再次回到长安寺的时候,等着他的是全体和尚的迎头痛击。
李宠当时的感觉只有一个:长安寺无字辈的和尚,全应该起一个法号――无智商,就算他公子白和了然真的有仇,真想把了然如之何,也不至于傻到把作案证据留到现场啊!别忘了他可是律师,如果用这么明睁眼漏的作案手法,那能体现出他的专业水准?
不过,话说回来,连公子白都不得不承认,佛像上的裂纹和地上的玉符,确实是茅山派的手笔,这样的线索留在这里,足可以让心地单纯的专业和尚产生许多联想,公子白心里清楚得很这次又让人给阴了!
公子白和无功说话的工夫,李宠认真地查看了被雷击的佛像和地面上的玉符,看过后他一贯的笑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公子白见李宠脸色不对,急忙问道:“小李,突然间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对佛像过敏哪?如果是的话,就回法像里休息一下好了!”
李宠晃了一下脑袋,对公子白说:“老大,这次咱们碰上的可不是简单的栽赃嫁祸,而是个大麻烦啊!”
公子白对李宠的论调不大赞同,随口答道:“我们哪次碰到的不是大麻烦,连魔君的巴掌我都领教过了,还能有更可怕的吗?了然大师不是凭空失踪的,大殿里还留下了这些线索,不会很麻烦吧?”
李宠没有直接回答公子白,反而先提了一个问题:“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大殿和这里的佛像显得异常雄伟,现在这个大殿跟普通寺庙的大殿没什么两样,这其中是何道理,以老大你的智商该不会想不通吧?”
公子白的智商可不是让人拿来开玩笑的,李宠的话音刚落,答案就出来了。“这可难不住我。大殿里的佛像受人膜拜已近二百年,本身积蓄的念力就非常强大,再加上了然大师施以佛法,声光效果自然惊人。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才施法作势,当时我还以为是特地为我准备的欢迎仪式呢!”
“完全正确。哪你想没想过,以佛像的念力加上了然大师的法力,得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把佛像劈成碎纹玻璃的效果,再顺道把了然大师绑架呢?”李宠接着问。
公子白偏头想了一会儿说:“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反正你、我、啸月、商瓷,再加上陈玄那个倒霉孩子合起来也办不到。你的意思是说,把了然大师绑走的强大到我们应付不了,对吗?”
“不仅如此。这些佛像上的裂纹,可不是一般的雷劈出来的,而是正宗的正一五行灭神雷!这可是茅山派镇派的绝技,连现在的掌门清灵子都没修炼成功呢!还有那道玉符,那根本不是发正一无行灭神雷用的,但确实一道用过的茅山雷符。你说,这件事就是简单的栽赃嫁祸吗?”说来讲去,李宠道出了关键所在。
公子白听后半晌不语,别看他脸上波澜不惊,脑子却是飞速旋转。无功的讲述和殿内的情形明摆在那里,了然不是被劫持,殿内就不可能有剧战的痕迹,无功他们也不可能有那样的感受。可是有金身佛血为凭,了然只要愿意完全可以舍命死战,因为他即便战死一样会转生极乐,不必遭受被擒的屈辱。好人的敌人是坏人,像了然一样大智大勇的和尚,能对他不利的只能是大奸大恶之徒,可是和了然打斗的人用得却是茅山派正大光明的绝技。如果说这个神秘来客只是和了然切磋,然后请了然去吃饭,他却用不着挑公子白进庙的时候来访,更用不着特意留下一块玉符故布疑阵。事情只有用扑朔迷离四个字来形容。
“看来,了然大师的失踪是冲着我来的。这个暗中搞事的用了茅山派的绝技,还故意扔了一块玉符在这里,目的就是引我上道。看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就算我今天不折回来,各位大师也要去找我。了然大师失踪的事情,我非查不可了!”就算事情不被特意牵扯到他的身上,知道了然大师出了事,公子白也不可能袖手旁观,即便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把寻找了然的事扛到了身上。
无功等人见识了公子白身上的金身佛血,肯定了他的人品问题,排除了他的嫌疑,却多了几分对了然的担心,见公子白表态后一齐道谢。“大家自己人,用不着客气。拿了伞,我就走人了。”公子白哈腰去捡地面上那把被他落下被和尚们当作证据的雨伞。公子白的手碰到了雨伞,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大殿整洁的地面。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了然曾经坐过的蒲团下面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公子白觉得那东西的光芒不大寻常,拿起雨伞后走了过去。
李宠和四位和尚不知公子白何意,一块儿跟了过去。公子白来到佛像前面,伸手揭起蒲团。在蒲团下的地面上闪出一点儿晶光,一个小指肚大小的水滴形物体下面的一大半镶在地面的石板中,只露出上面略尖的一小半,公子白捡雨伞时看的光就是它透过蒲团的缝隙发出来的。另有一行淡金色的小字入石三分地刻在地面上:“渡劫应劫皆因劫,施劫设劫反被劫”,笔体应是了然的真迹不假。暂时参不透了然的偈语,公子白只好先研究蒲团底下的晶体。观察了一下,觉得没有危险,公子白费力地把这个不明物体从石板中拔了出来。这东西通体晶莹,仿佛一滴下落的水滴突然被凝固了,放到公子白的掌心后晶光更盛,而且在周围又多了一层明黄色若有若无的霞气云光。
公子白和李宠都不识货,可是跟在后面的四位和尚却是行家里手,一看到公子白手中的东西,立刻带着哭腔惊呼道:“佛泪!这是师父的佛泪!”
“佛泪!佛泪是什么东西?”公子白和李宠一齐发问,同时他们的心里在想,难道佛的眼泪都是宝石,那作和尚真是太有前途了,随便哭一下都可以致富!
在无功他们的解释下,公子白和李宠弄清了佛泪到底是什么东东。首先,佛泪可不是宝石。如果真像公子白和李宠想的那样,那和尚就不用出去化缘了,只要天天在家切洋葱就解决温饱达到小康了。其次,佛泪并不是佛的眼泪,而是和尚的眼泪,但不是随便一个和尚哭一哭就能造出来的。只有修炼出金身佛血的高僧,在遭遇到必须经历又没有把握渡过的劫难的时候才会产生佛泪。一滴佛泪,可以把一个高僧的大部分法力凝固起来,并且存储这个高僧的一个念头,当佛泪遇到与高僧的留存的念头有关的人时,佛泪就会产生反应。而等到实现高僧念头的关键时刻,佛泪蕴涵的力量才会爆发。佛泪等若是高僧留下来的遗愿,也就是说,留下佛泪的高僧本身已经凶多吉少了。
给公子白解说了佛泪的奥妙后,无功目蕴泪光沉声说道:“看来,师父一定是自知凶多吉少,才没有惊动我们任何人,并且在最后关头留下佛泪,以待后来者实现他的心愿。刚刚佛泪显现慧光,足以证明公子施主与师父的心愿有关,这颗佛泪施主一定要带在身上,当机缘到时才可见分晓。”
“佛家偈语最是难明,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想通的。难道就没有什么法术可以知道了然大师的心意吗?”公子白凝视着佛泪问道。
“没有!佛泪中的秘义只有在机缘到时才能知晓。师父一定是有了大劫难,恐怕……”无功一句话说得其他三位和尚黯然神伤。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不可过于执着。了然大师只不过是失踪而已,即便不在人世也只是去证因果,四位如此作态,怎能得佛学精要啊?”公子白见四个和尚见到佛泪后像没了爹妈的孩子一样可怜,只好变相地激励他们一下。
“施主教训得是。”四位和尚被公子白一说,当下收起颓态,有了些精神。
长安寺里,除了了然是超级高手之外,其他和尚的个人实力实在是太一般了,全加起来都不够公子白和李宠打的,让他们到外面查访弄不好又失踪几个,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他们关好庙门作好自我保护,公子白打定主意,向无功他们交代道:“请各位约束僧众,在了然大师没回来之前稳守寺庙,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无功等人自知实力不济,又见人品没问题的公子白勇挑重担,虽然担心了然安危但也只好从命,灵异界中以实力说话这个基本法则他们还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