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3 09:37
“可是……”
“别忘了我们是神学研究会,不这麽做的话就连一点卖点都没有了──还是……你们想要给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当一个月的跑腿?”
“但是……这样的内容……有什麽含义吗?……”
“呵……那个含义啊……”
“嗯?”
“就是说明人间的悲苦无常,在人类眼里有多麽的罪恶而不愿承受啊……呵呵……”
躺在床上,在方才不经意的假寐中,我梦见了念学士学位时代时参加神学研究会的事情──果然,当时还是小孩……
以前的确是十分认真的希望自己会早点死掉,甚至连去念神学也是为了确定神造人是否就为了让人经受痛苦──但结果是,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神。
轻轻一笑,揉了揉有些微痛的太阳穴,我站起身,走到不远的落地窗前,外面的景色并没有任何值得观赏的地方,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就是不远处那家酒店附属酒吧的灯光。
而身後不远处的电视上,正在播美国现任那位白痴到了顶点的总统的讲话──真是到哪都逃不掉要看著家夥的新闻啊……真无聊……
虽然那位独裁者先生也不是个什麽好人……但要是由那位中年酗酒的总统来干……还是会让人不舒服──不对,应该说是他的做法还有态度都让人讨厌到想要把电视机砸烂的程度。
幸好,我不住美国,也很少去美国,更不用说住得跟那位酗酒总统很近了。
要不然……呵呵……
“寒,你干嘛?那样子一个人在冷笑可是很吓人的啊……”身後突然冒出一把男声──是维深。
“有事?”我侧过身看向他,想不出来在这个点数,明天要去医院报到的人现在来找我干嘛?
要夜游吗?……上帝,我为刚才否定您的存在而谢罪……
我可是刚刚才去酒吧把某个跟维深一样属於超麻烦级的人物打发走──不过用的是本人可怜的年中假期的自由。
“你明天要陪我一块去医院。”叹口气,维深没有对我刚才的笑容再做深究,只是表情变得认真的对我说。“而且那些尸体有部分也放到那里去了。”
“拿去缝合吗?还是储存?”转过身,我与他对望──用同样的无表情的认真。只是在通常来说,我本来就没什麽表情。
“嗯,有些的破损程度很高,在法医鉴定後,缝合工作要交给专门的医生。”
“现阶段那些尸体都不能动啊……真可怜……”虽然没有暴尸荒野,但死後被人这样……还真是……
“喂……”维深突然坐在我的床位上。“寒啊……”
“啊?”
“你是不是喝醉了?”──该死!我还以为他会说什麽有建设性,要不最少也会是感性的东西!这猪头居然给我暴出这种对白!!
他以为我是他吗?!──“怎麽可能。”连给他白眼的力气都省下,我干脆的把视线转回窗外那些没有特色的景色中去。
“那你要怎麽办?对你父亲的事。”
瞬间的,我感到了背部神经的短暂性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不自觉的,我想起了下午与林素的对话。
时间倒回数小时前──
在狠狠的把维深扁了一遍後,我顿感神清气爽的舒口气,然後走向那个在我扁人过程中一直在旁边作壁上观的林大局长。
重新的重压在他身上,我对他挑眉微笑。
“我说小林子,你们现在就只确定了你刚刚说的东西吗?这些都发生多久了?一个月吗?还是更久?”这些必须问清楚,要不就无法确定那个犯人到底属於什麽类型。
但无论怎麽说,那个凶手应该都是属於“娼妓杀手”这一类型。但这一类的杀人者,他们杀人的成因都会有所不同,而根据那些被害者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用以判断那个凶手,到底是不是真的“娼妓杀手”。
其实,娼妓杀手并不是罕见的东西。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到现在都还是悬案的伦敦“开膛手杰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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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次的这为凶手“先生”的杀人手法可是比当年那位要凶残很多。
“首先确定的就是那个凶手是男性嘛。”林素白了我一眼──啊啊……果然还是不怎麽习惯,平时总是我对别人做的事情,现在换别人来对我做──真是怪异的感觉,而且……还含了大部分的莫名郁闷感。
轻笑出声,我有点为这样的惯性思维喝彩的冲动。“你们这麽快就确定凶手是男人?”──我并不是说这麽想不对,而是如果一开始就把别的可能性排掉,那到了知道这条路不通才想去走别的路的时候,那时间上就算是输了。
所以,如果有可能,最好就是把自己在脑子里分成多个人,然後从不同的方向去想,最後把最合理而最近於事实的答案告知他人。当然,这里也是有分阶段的,而每个阶段所要说的东西方向都有可能不同,从中最终找出真正的答案。但最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在案件中放过一切有可能的可能性。
“不是男人难不成还是女的?──‘奸尸’!”像是被烧到尾巴的猫一般,几乎是马上的,林素就翻看还拿在手里的文件,指著上面结论栏的两个字冲我大吼。
“没有找到精液样本不是吗?那就是说有可能那些女性只是阴部曾被某种异物通过非自愿(虽然也没有让她们自愿的机会就对了)的途径进入体内不是吗?而且,你确定没有验出任何避孕套的成份吗?在尸体上。”稍稍闪开一些免得被他的声音弄到我一边耳朵当掉,我边对他所指的问题中心提出合理疑问。
“虽然女性的连环杀手出现机率只有13左右,但也不是说完全就能忽略掉的东西。你们是警察啊……林大局长……”到最後,我是在他的僵硬表情下带著胜利的微笑重新趴回他身上的。
“……”无言的用死鱼眼瞪著我看,我开始发现,林大局长实在是有点像某个我在多年前把他整得很惨的人……只是……林素大概比那家夥顺眼多了……
“别这麽看著我嘛。”对他笑笑,我拍了拍他的肩。“还有什麽东西就再说说吧,要不然你要我就凭这麽点东西帮你破案?”
叹口气,然後用一副认命的表情再一次翻开手上的文件夹,林素用平稳的声音开始继续解说,而同时,本来被我揍得躲在桌子底下的维深某猪也非常自觉的走了出来。
“这是一周内发生的三起杀人案,已经被列为连环凶杀案处理,暂时我们还查不出三名死者之间的关系,但是第一、三名死者是同乡这一点是肯定的,而第三名死者的身上,我们发现了你爹的DNA,初步的判断是在打斗或挣扎中抓了你爸一把而留下的。”
“喂,停一下好吗?这些只是你们初步猜的东西,别当真行不行?再说,你们找到我家老头子身上有类似伤痕吗?而且,那个死者抓下的样本有多少?”皱眉稍稍打断了林素,我就是有点受不了他那种已断定谁是凶手的语气。
太多的可能性被忽略了……
“样本很少,所以我们猜是凶手已经处理过了,但这是漏掉的──你爸身上到真的没有什麽抓痕。”好像有点泻气似的,林素边说边把腰微弯了一下。
轻一皱眉──真是哭笑不得……
“你怎麽不想想?一个连强暴对方後都没有流下任何物质样本的凶手,有可能会把这种东西疏忽掉吗?就算有这个可能,那这也不过是所有可能性之一好吗?”我就差没对著这白痴开骂──就算是大过年的搞出这麽件重案,你们这群人也不能就这麽偷工减料的办事吧?!
“小寒啊……你别这样看著我嘛……这个还在调查啊,我们办事跟你不一样,不做点什麽的话上面可是要说话的。”大概是看出我的不悦,林素侧过头来对我说。“而且,早点被排除,就早点没事不是吗?”最後,他还对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
完全无言……
我不知道现在我还该说什麽──或者正确点说应该是还能说什麽……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麽才会认识这样的一群人?……
“你们怎麽会知道那个盒子是我爸做的?”在沈默五秒後,到最终,本人还是很没骨气的开口向林某人询问案情──我恨你!!那个让我卷进这种麻烦里的人!!(至於是谁……我还没完全想清楚……)
“因为他去问一家精品店要不要这样的货物,然後就被我们寻线查到了啊。”林素答得是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真的……基本上,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把眼前的这一切的变成一个梦吧!最少我大不了就是多作一个恶梦而已。“你觉得……一个拿这样不普通的东西来装尸体的人……会笨到去公开暴露自己的身份吗?……”哭笑不得的看著林素,我算是完全被他打败了。
“哦……是哦……”而最没想到的,就是他给我的回答,居然会是一个顿悟的感叹。
“……”
再一次静止的数秒──上帝啊!!你来道雷劈死他吧!!要不你来道雷劈死我也行!我不活了!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他的掩人耳目不是吗?就是因为很大胆的这麽做,所以就没人会怀疑他了嘛!”在完全没有声音发出和动作移动的几秒後,林素又再一次的用顿悟式的表情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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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个可能好吗?……”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决定不再跟林素讨论这个要真说起来可能就是讲到明年开春都没吵完的问题。“我爸是在家里制造那些盒子的吗?他的解释是什麽?”
“从刚才他所给的口供上看,他说是有个人托朋友来让他做的,因为他这几年因为退休在家里,所以一直都有在做一些木工,大概就是因为没有大厂肯接这种只做几个的小订单,所以才找上他的吧。”林素非常配合的认真回答。
“很合理。”我说。“那到底他接了多少制作这种盒子的订单?”而且……如果是有人托朋友让他做的话……“他有没有说是哪个朋友请他制做这些盒子的?”
“那个人是让他做7个盒子,至於那个‘朋友’……是叫……”想了一会,最後还是放弃不再折磨自己的脑子的林素,翻查手上的文件夹。“啊,对──叫司徒伟业!”
“是他?”没想到这麽多年,他们竟然还有往来。
我不会忘掉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和对我家庭的影响的──用流氓来形容这个人,还真有点觉得对不起流氓这个词。
轻轻的摇摇头,把一些不良的负面情绪甩掉。
就算我父亲不是个好人,他也没有为不是自己所犯的罪而受到惩罚的理由。
我怕如果自己不这麽想的话……可能就不会去救他了吧?……
“喂,寒?”被林素的轻推带离自我思维空间,我在瞬间回神後对他露出微笑。
“你们去查那个姓司徒的人没有?”我问他,并同时说服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来追究一些私人感情的问题。
“查过了,没用,他在案发时人在我们局的拘留所里呆著。”林素对我摆摆手。
“那你们去证实我爸说的东西的真实性了?并不是司徒不是杀人犯他就没有调查价值啦……”看著林素,我继续问。
而在我说完後,林素却对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嘿嘿,正在去呢──这次反应够快够正确了吧!”──我该称赞他吗?……是想让我称赞他吗?……
看著他那张带著某种期待的脸,我有种不明所以的感觉,但好像不做什麽的话,可能就会遭到朋友的怨恨啊……那……
“呃……那个……”我在找寻一切适合在这种时候使用的词语。“你好聪明啊!林局!真厉害!”──上帝……请原谅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吧……
“对吧!我就知道我很行,哈哈……”林素倒是非常的开心。
而一边那个早就被忘得一光二净的维深,却在这个时候非常不识相的暴笑起来。
“维深教授?他怎麽了?寒。”不明所以的林素有些愣愣的看著我,让我有种欺骗天真小孩的严重罪恶感。
但是现在应该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稍微轻咳几声以控制一下情绪,我把林素转向维深那一边的脸硬转向自己。
“别管他,我们还是来说说案子的事。”
“现在还没有证实你爸说的东西是真的,所以现在你还不能把他带走哦。”但那个该死的家夥居然给我牛头不对马嘴起来。
“谁问你这个?!”真想把这人的脑子切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麽东西。“我是说那7个盒子的问题。”
“但现在还不知道那些盒子是谁让做的不是吗?现在来讨论有什麽作用?”他倒是一脸呆滞的看著我──我受不了了……随便谁都行!!找个人来告诉我这是个梦吧!!
这家夥怎麽就这麽脱线外送迟钝?!
“林素啊……”我低声道。“你觉得那个凶手会有这麽容易就会被找到吗?他可是一个能几乎不留一点线索的作案的人……你认为他会这麽好抓吗?”
“那也是……那你想说什麽?”回答得全无压力,完全的一派轻松自得──我实在是非常非常的怀疑这位林兄弟当年到底是怎麽会坐上局长宝座的?!
轻轻的叹口气,顺便忽略掉维深那越笑越大声的笑声,我继续。“如果按现在这样杀一个人就用一只盒子装尸体的话,那他一共订做了7个,那就说明他是有计划的要去杀7个人,而并非是无差别杀人。而现在已出现有3名死者,那就是说──还有四个人。”
“那就是说只要查出那三个卖春女之间的关联,就有可能找到那个凶手吗?”这时,林素的表情才算是再一次的认真起来。
“不一定是凶手……但最少要知道她们被杀的原因和还有可能被杀的4个人会是谁──这里我们也不能就这麽断定被害者就一定是7个人,但可以肯定,不会超过7人。凶手是属於连环杀手型的人,所以他所用的作案方法,从前面3名死者身上就可以看出是一样的,所以……他如果要惯彻他的杀人和处理尸体的手法要相同的这一点,那肯定,他杀人的数目不能超过‘7’。”边对林素说,我边朝维深踹过去──他所散发的噪音太大,实在让人有点难以忽略。
“可是前面我们查过了那三个死者的关系,真的没多大关联,除了温婷婷,也就是第二名死者,是由周莹,也就是第三名死者所带领的小姐之外这件事,就没能找到什麽重要的线索。”林素皱著眉对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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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继续查,你们也只是刚开始而已,再深入点去调查应该就会找到点什麽。”这样的答案在现阶段来说,也算是一种意料中事,不过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麽那个凶手要把尸体在最後切开?……而且还有一半是用硫酸烧毁──要毁掉的话直接用火烧不是更好吗?而且就是以他所杀的对象,和凶手的行凶後处理的干净程度,只要没人发现尸体,应该是不会暴露他的身份,而且……还不会被知道有人死亡……
那为什麽那个人要自己把自己往麻烦里推?──是表演欲吗?
不对,要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做得很隐晦,而是比现在这种做法更加的引人注目才对,他不会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凶手”,而应该是千方百计的让别人去“知道”“他”是“凶手”。
麻烦……很复杂的东西,而要说真的很难也不是,只是头脑有些混乱,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种状况。
还有什麽是被忽略掉的?还有什麽是忘掉的?……
“寒啊,你说我们现在要查的话,应该向哪个方向去最好?”林素用手肘轻撞了我一下,问。
稍稍作了几秒的思考,我重新看向他。“其实现在不用这麽急,还是先等司徒伟业的口供出来之後再决定是最好的,因为他能够给你一个更为明确的方向。”
“什麽意思?”林素不解的问,而这时维深也止住他那天怒人怨而且比鬼哭还难听的笑声转而看向我。
“很简单。”我放开林素,走到他们科里的那块白色的公告板前,拿起一支油性笔。“首先,被杀的是三名三陪女。”一边说,我一边在上面画上三个圆圈,以带表三名死者。“而她们都是同一个人杀的──为了某件事。”在三个圆圈的上方,再画一个三角形,然後分别把三个圆和三角形用直线连起来。
“嗯嗯……”而在我身後站著的两名“观众”则非常尽职的边看边点头。
“那麽,这就是说,她们三人之间,就算不认识彼此,也共同的认识某个人──而且,还有另外的四人,应该为了某件事情,他们或者是认识了彼此,又或者,是因此而分别的认识同一个人──也就是凶手。”在三个圆圈旁再画四个方形,以代替那还剩下的四只盒子,我边对此作解说。
“等等!老师!我有问题!”这时,林素突然举手──他当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我发现我的脸有点抽搐的迹象了……
“有什麽事?……林……同……学……”露出非常完美的微笑,我看向林素──你小子千万别给我问无聊的东西,要不然……呵呵呵……
“那四个方形也是三陪女吗?”
有点出乎意料的,林素提了个好问题。
“嗯……对,这也是要说明的地方。”转回面向白色板面,我用虚线把四个方形分别连到三角形处。“我们现在可知的,是凶手前三个杀的,是三陪女,但我们下面没有办法确定他的下手对象,还是不是三陪女──这里要很注意,因为一般的惯性思维都会让我们向著‘他’下面杀的还是前三个死者的类型的人,但一不小心,就会因此而中了凶手的圈套。‘他’下面下手的对象,其实可以是任何人。”
“那怎麽办?”这次说话的是维深。
“能怎麽办?”放下手上的笔,我转身看向他们。“把这四个方形先忽略掉。”
“啊?!”林素和维深同时一愣,然後又同时的在一秒後回神,并用双人合奏朝我吼──“什麽意思啊?!”
“呵呵……哈哈哈……”太……太搞笑的……“哈哈哈哈……”
“你别光顾著笑!到底什麽意思?!”林素一个踏步上来就是扯著我的衣领。
但笑意这种东西可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嘿嘿……特别是……哈哈哈……林素还跑上来抓我衣领这个动作……哈哈哈……──惨……虽然平时不怎麽觉得可笑,但一但在笑神精被触动後,就是一句简单的话,也能让人笑到胃部抽筋……
“是因为既然不知道那四个方形的身份会是什麽,那就不要再往这边钻吗?”突然,平时最会被触发到抓狂的维深,在一旁轻声的说了一句。
笑意顿止,而留下的是胃部的抽痛。
“没错。”我对他微笑的点点头,重新拿起那支油性笔──“首先,现在不要把重点放在‘那四个方形是谁’的问题上,而应该把重点放在‘三角形会是谁’。”把四个方形涂黑,接著圈了一下最上方的三角形,我继续说。“而要知道那个三角形是谁,我们就要从三个圆开始推断──”我猛的转身看著维深和林素。
“你们说,三个妓女,同时会认识的,而这三个人自己本身又可能不相识的话,那这个她们会同时认识的人,最可能是什麽人?”
“啊!──”林素低呼了一声,接著与维深对望。
“嫖客!”最後,两人一起说出了答案。
“没错。”我对他们笑笑。“但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不,应该说是并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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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存的可能?”林素皱眉,用一脸不明所以的困惑神情看著我。
点点头,我向左移一点靠坐在一旁的一张办公桌上。“没错,并存。因为这个嫖客的‘真正身份’才是我们最需要知道的东西。”
“你是指那个凶手的本职是做什麽的?”维深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对,就前三名死者中个别的情况我们可以知道,这件事,有可能跟地下帮会有关,而那个订制盒子的‘中间人’还是‘司徒伟业’……林素,你觉得有可能是简单的事情吗?你知道司徒是干什麽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你们的拘留所里关著了。”我对林素道。
点点头,林素看著我。“的确,要这麽说起来的话,那个黑道小有名气的司徒会帮人去当一个订盒子的中间人……的确是有点……”
“你觉得会有什麽原因?”我说。
“不知道。”回答得十分的斩钉截铁,林素连说这三个字时的表情也非常的严肃用力──只是那个效果有点让我觉得欲哭无泪……
“……不知道也让你这麽自豪啊……”我算是见识到什麽叫正牌的少根筋了。
而那边的维深也在愣然过後再一起的大笑起来──如果不是林素这几天放假脑子放到当掉,就是我们该关心这间警局日後命运的时候了。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有什麽可耻的,反正可以去查嘛。”他倒是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不过,现在一切也的确是要等那份司徒伟业的口供出来之後才能作进一步的打算。
“今天就这样了吧?”我看了眼维深,示意他该是走的时候了。
“你们不等那个司徒的口供了?”林素倒是对我提出走人的意见感到意外。
狠狠的给他一个超大号的白眼,我拿起那件进门时随手搭在沙发上的大衣,对他道。“林局,我们可不是警察──等口供什麽的全齐了之後再找我吧,明天中午或者下午,怎麽样?”
“你能不能不这麽悠闲啊……”一脸抱怨的盯著我看,我看得出林素对我的态度是非常不满的。
但这的确不是我的工作嘛……我干嘛还得下死命去干?
“那你爸怎麽办?”用一脸只能形容为奸笑的表情看著我,林素说。
这家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你们证实他说的东西的真实性後,就放他吧。”我对他笑笑──反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我用来逃避与他见面的借口?
“那就这样啦,拜拜。”最後拍拍林素的肩。“然後下面你就加油吧!”在他有所反应之前,迅速的离开那间办公室。
今天发生的东西太多,一下把情绪和思维都弄得太乱,还是不要整理一下再来处理吧……
明天……
又会有什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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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09:48
矢 车 菊
世上许多的相同与交错,都是建立於它的巧合和人为的机缘之上,但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在最初走出第一步时,就注定了它的结局──人们把这些称之为命运,并认定它的必然性。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事情发展的逻辑规律与人们的不自知所造成的结果。
如果,在事情发展的中途,或过程中,人们能认识或觉醒到事情发展中的一些不合理或可冲破又或可忽略的东西,那麽,命运,绝对不是不可改变和背逆的。
没有绝对的终结,也没有停止的开始。
“过去”造就了“现在”,而“现在”反应了“过去”……
2002,11月10日。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有一种“今天一定倒大霉”的不良预感。
如果要说为什麽会这麽想的话,很大原因来自於一通清晨五点打来的电话──而那个会这麽没大脑的在这种点数打电话来的猪头,毫无疑问的就是维深.奥本.莱芬斯特。
5:30,一个我绝对会还躺在床上自然的作尸体状的时间,床头柜上那台永远都不知道“识时务”几个字怎麽写的电话,再一次对我施展它的响铃神功──该死!
我伸手稍稍拎起话筒然後放手让它摔回机体上,并理所当然的对因此而造成的噪音视而不见(不过那声音似乎也应该说听而不闻比较恰当)。
20秒後,那台杀千刀的电话再次铃声大作──这是新型的灵异现象吗?但能不能等我醒了再来?……
再一次伸手提起话筒,并再一次的放手──感觉脑海中一片的空白与无意识──我可爱的低血压让我暂时的没有对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的人会是谁这件事作出思考。否则……那只白痴的猪头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我分皮拆骨!
房间在安静了15秒後再一次的充斥了电话的铃声。
“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终於还是愤怒的翻身起床,我用力的抓起那台万恶之源话筒。
“谁?!”请不要幻想一个有严重低血压的人在严重的睡眠不足下会有多好的态度和语气──其实我是蛮想用“哪个混蛋”这句的,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的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是我那位亲爱的责编三田川小姐……要我拿这句问……
正所谓得罪天地人神,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一个跟你有密切工作关系的女人──说白了就是我还不想早死就对了。
“小寒!你终於接电话了!”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把我熟悉而兴奋的声音──该死的维深!!!
老实说,我现在除了想摔电话之外还是想摔电话,但我那良好的教养和暂时低到普通思维都没回笼的血压,让我只是沈声问他。“干嘛?”──为什麽这麽蠢?!我在清醒後问自己。居然还白痴的往那只死猪头下的套子里跳……
“我想说……嘿嘿……那个……”
“你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别在那拖拖拉拉妨碍我睡觉。”那白痴不会是昨晚在哪喝醉酒後砸了人家的场子现在要我去警局或者是哪里把人保出来吧?……
“我撞车了……现在在医院……”
“啥?!”这白痴!──果然是闯祸的天才!“你撞谁了?那人严重吗?”在几秒的呆愣後,我还是很快的回了神──这麽一吓倒是让他把我的低血压吓没了。
“什麽我撞人啊?!死寒!!你怎麽可以这麽想我啊!”几乎是马上的,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声量绝对超标的抱怨声(还是我该说这叫做“叫骂”比较合适?)。
“维深…………你这猪头是不是忘了我有低血压…………”头部一阵刺痛,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雾里走路一样什麽也看不见。“还是你这是蓄意谋杀?……”
“谁让你把我说得跟个飙车党似的……活该。”这猪脑袋居然还毫无悔意?
“那好……再见,莱芬斯特先生,我要继续我的睡眠活动了,您就继续做您该做的事吧,再见。”
“不要啊!!!寒!!小寒寒!!!寒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挂线啊……”这家夥就是不欺负不行……
“谁撞了你?现在怎麽样?……”我还是很有良心的──不过後面那句好像有点白问,反正他都能对我大呼小叫得这麽高兴了,就很好的说明了这小子压根就没出什麽大事。
“一个喝醉酒的计程车司机……我就弄伤了手和脚,别的没什麽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回不了宿舍……所以……”
“所以你就凌晨五点多打电话来骚扰我是吧……”舒口气,我认命的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来接你。”
11月10日……
开著车,我不自觉的回想起三年前的这天,那天……我也是接到一通电话,内容也同样是维深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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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3 09:49
只是打电话的人不同,而那只算得上是白痴到差不多的猪脑袋受的伤的程度也不一样罢了……
1999,11月10日。
下午2:45,我坐在公寓的阳台上悠闲的正在享受我的下午茶时间──虽然说我的作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算不上有规律,但对於什麽时间要做的是什麽我还是满有理念的。
对於“茶”,我有著某种执念,或者可以说是痴迷。如果说有什麽我是没有办法戒掉的话,那大概就是“喝茶”。
但维深.奥本.莱芬斯特先生却经常喜欢说我这是茶类中毒式上隐。但我很想指出的是,其实茶里所含的咖啡碱含量并不多,只有3%──5%,而且,虽然咖啡碱也属於咖啡因类,但它对神经系统的刺激与作用都与普通的咖啡因不同。对於甘油三脂它还具有一定的疗效。
喝茶除了对“失眠”有反向作用外,对别的都有一定程度上的益处与帮助──当然,这都是指身体与健康上的。
而且,我本人反而对那位维深猪先生对巧克力的迷恋产生更大的质疑──照他的标准,他自己那也叫上隐。
不过我对他另外还存有一个疑问──按他吃的那个数量他怎麽居然连一斤都没胖呢?……看来我也不用幻想他会因此而得糖尿病了……
说起来……我也有大约一周的时间没见过那只平日里有点像某种飞行昆虫般烦人的维深猪了吧……
他叔叔(他家族的前任产业管理人──现在是维深了)在11月3日於德国南部,也就是他们家属地的某地因车祸而意外身亡。所以,身为族中长子兼嫡孙外加指定的家族产业继承人的维深在隔日就被以最快速度召回老家去安排和接受一切该做的东西──不得不说的是那只猪头本来是想扯著我一块去的。但幸亏我那位亲爱的责编小姐拔刀相助(虽说那是因为6号是截稿日,而我那天连4/5的稿件都还没写出来),我才逃过此劫。要不然我现在就是不被闷死也该是被烦死在德国某地了。
正当我在那感慨的时候,房间里我放在床上的手提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老实说,这还是小小的吓了我一跳。
所以说,人长时间的处在一种空间或环境中,要突然被外界或者外来的某些事物所打扰或破坏的话,在短时间内,都是难以接受而且需要一定的适应期的。
有点想就这麽把那电铃的音乐声忽略掉,我喝了口加了薄荷的阿萨姆红茶──我比较少喝红茶,但这种口味的,一段时间喝一次还是不错。
那个打电话的人似乎有点坚持不懈,在我让电话自动断掉之後10秒不到电话又响了起来。
在心底里叹口气──会用这种方式给我打电话的人只要用一只手就能数完,而那些人都是让我感到头部发疼的对象。
而其中的某只猪……则是最让我头疼的一个……
“你好,我是Hance.Dead,请问哪位找。”最後,我还是有点不甘不愿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阿历.佛罗恩.阿尔卡斯托,是莱芬斯特少爷的律师。”电话里传出一把陌生的低沈男音──能够听出来,对方应该是个自律而严谨的人,而且年纪不会超过35岁。
“啊?”在一瞬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所说的内容的意义。
“我是维深.奥本.莱芬斯特少爷的代表律师。”
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还有人叫维深做少爷……呵呵……
虽然不是没听过,但听到了还是觉得怪怪的……少爷……哈哈……这种名门贵族的形象跟那只猪头的平时样子要联系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不过要是把他形容成哪家的刁蛮大小姐……这倒是有点可怕的相似(幸好维深听不见,要不然我又该被他烦到连细胞都发凉)。
“呃,你好,有事吗?”那白痴有事找我不会自己动手吗?干嘛找个律师打给我……
“是这样的,你是莱芬斯特少爷指定的财产支配代理人,而莱芬斯特少爷现在不能处理和管理他的财产,所以,必需要请您来一趟,签署一些文件并且……莱芬斯特少爷有东西要我亲自交给你的。”
那有些机械化却又透著某种迟疑与颤栗的声音让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也致使我没有去深究那个“代理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维深发生什麽事了?”我问,眉头也在不自觉中微微的起了皱折。
“莱芬斯特少爷他……”那位律师先生欲言又止的态度更进一步的加深了我的焦虑感。
“到底怎麽了?”我开始不耐烦起来。
“他被枪击……”
“什麽?!”
“现在还处於昏迷……”
身体瞬间发凉──开始出现在眼前的是不断重叠的影象──鲜红的血液,人们的尖叫,还有一把中年的女声的叫骂,年青男子凄绝的笑容还有对比极大的雪白玫瑰与深黑的棺木──一阵阵腥味在胃部翻腾,仿佛是在撕绞著我的身体一般的发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3 09:49
极慢的,脑海中再一次出现的是那张让我又爱又恨的父亲的脸……
疯狂──完全的疯狂的感觉在瞬间冲破了平日被封禁的防线,如同洪水一般的涌出。
我无法再失去什麽……特别是一个对我而言等於另一个“我”的人……
“有……有生命危险吗?……现在……”我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不稳的话音。我相信我现在的脸色绝对是不比死人好看多少的死白。
“已经过了危险期。”
“他什麽时候被袭击的?知道是谁做的吗?”理智开始慢慢的回笼,我问。
“昨天下午,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职业佣兵或者杀手所为,所以应该是有人在背後买凶杀人。”
是那些亲戚做的吧……为了那笔遗产……我在心底无声的冷笑。
就我看来,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人命来得可贵……所以,对於为了得到某些利益而去杀害某些生命的人,我存有绝对的厌恶──只是我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要事不关己,我一般都不会去理。但这次……绝对的就算不上是事不关己了……
我不会放过那个人的……绝对……
“我大概明天就到。”在双方都静止了几秒後,我开口。
“好的,稍後请给我准确的时间,我会去接你的,先生。”
“我会再带一个人去,可以为我们订房间吗?”这种事,身边最好还是多带个人,而那个人又最好是个警察。
我在心里盘算著该怎麽把那位任职於ICPO的韦恩学长扯下水──不过以韦恩学长那个性,除非太阳北升,要不然他绝对没有拒绝的可能。
无论是为了公还是为了私……
“住在克蒙利斯堡不行吗?”那为律师先生似乎有点吃惊於我会想要去订酒店。
“可以,我对住哪没很大的意见和要求。”其实我只是忘了可以到维深那座大得有点可怕的城堡去住。
“好的,我会为你们准备好房间。再联络。”
“谢谢,再见。”
结束通话,我不禁觉得,那位阿……阿历先生(他的姓长得让我有点记不起来)不但当律师不错,连当管家也是基本过关。
德国……
我不会原谅那个买凶的人……
让我陷入疯狂的罪,该用什麽来还……
我希望他有失去所有的心理准备……
曾经,我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关於“永恒”的问题,直到我发现,原来所谓的“永恒”只是一个脆弱的谎言。
而坚实却又能於永恒相比的,就是“珍惜”……
但又能有多少人,能把握住那有限的时间,去“珍惜”一切他们该珍惜的东西?
下了飞机,我趁著等行李这段空隔,我看著那个昨天我一打电话过去说维深被人打伤了,就非常义不容辞、义愤填膺就差没在电话里给我起草一份新版的独立宣言的韦恩。
“干嘛啊Hance……你这样看著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发现我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韦恩有点发愣的看向我。
“我说韦恩学长……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麽事?……”我很怀疑这小子是完全准备来看热闹的。
看出我的疑虑,韦恩对我笑Α!癏ance,你怎麽可以把我看得那麽没有同学爱呢?虽然说你们两个以前是经常整我,现在也没对我比以前好多少,但我怎麽说也是学长啊,我怎麽会跟你们计较呢?我怎麽能呢。”
是吗?……我怎麽觉得他像是念念不忘的样子……
“你别这样看著我嘛,我真的会不好意思的。”发出一阵轻笑,韦恩才从随身的侧背袋里拿出一份文件来。“你看看就知道我不是这麽没良心的只是想来看热闹的了,我昨天可是一挂电话就去找德国的分部要资料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3 09:50
微一皱眉的看了韦恩一眼,我接过那份文件──“克利蒙斯特公爵家现任族长,於11月9日於其住处前被射击,左边心脏位置中枪,腹部中枪,右手手臂中枪,共身中三枪,一度休克,但由於受害人是少有的右心室者,因此,在救治後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到现在还处於昏迷。”
左胸心脏位置……呵呵……维深这次算是命大才没死掉的……
在心底一阵苦笑,我把那份文件合起,交还给韦恩。“推测是职业杀手做的是吗?”
“嗯。”他点点头。“一般不会请佣兵来做这种单一的杀人案。”
“一定要先找到杀手才能知道委托人是谁吗?……这样恐怕很难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死维深……”一般职业的杀手在做案後离场的手法都非常高明,而就方才韦恩给我看的那份ICPO的调查文件上所写的看,那个做案的人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要抓到他是绝对只能用“难”字的N次方来形容……
韦恩也一时无语的就这麽站著。
“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舒口气,我拍了拍韦恩的肩,从输送带上取下行李。
“也只能这样了啊……”他也是同样的一脸无奈。
“请问是阿历先生吗?”走出禁区,我看到了一张写著我名字的牌子,於是拉著韦恩走了过去。
那个举著牌子的人穿了一身的棕黑色大衣,里面是标准的灰黑色西装,看上去只有30出头的样子,但衣著却非常的老成持重。
“你好,你就是Hance.Dead先生吗?我是阿历.佛罗恩.阿尔卡斯托,这位是?……”他看向站在一边的韦恩。
“噢,是的,这位是韦恩.史伯伦.奥拉欧,他是ICPO的警官。”我侧身为他引见。
两人形式上的握了握手後,阿历就带著我们走出机场去停车场取车。
“我现在就带两位去克蒙利斯堡,还是两位想先去些别的地方观光或者做点别的什麽?”上车後,阿历坐在驾驶座上问我和韦恩。
“那带我去医院吧,我想先去看看维深。”我回答。
只是韦恩像是对我的反应有点始料不及的看著我。
“我以为你没那麽有良心的,Hance。”他那脸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让我有扁人的冲动。
“学长。”我对他露出连维深都怕得背脊发凉的微笑。“你是说我是个很冷血的人吗?……”
“不……我怎麽敢……”他果然很识时务的转身正坐。“我可不敢得罪我们‘召唤死亡的医生’大人……”
“韦……恩……学……长……”我发誓,他要再不闭嘴我等会肯定会有办法让他一天开不了口说话。
“我什麽也没说……”
满意的看到韦恩临危正座的姿势,我转而把心思放在别的方面──比如说前面那位正在充当我们司机的律师先生。
真该说他厉害的……一般人对我跟韦恩方才的对话就是没有感到好笑,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但面前的那位律师先生……却是连半点好奇或想笑的情绪都没有……
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无声无息的东西,总比有声有色的物体来得让人措手不及。
坐在医院的病房中,我看著躺在床上与床单几乎容为一体的维深──呼吸机还连接著他的身体,输液没有间断过。
他的脸色是我不曾见过的苍白,甚至带了一点淡淡的青紫。就连那头平日看起来光泽很好的头发都有点干枯感。
现在的维深让我有一种易碎的玻璃制品的错觉……
再一次的感悟到了人类生命的脆弱,我无法想象到“死”的问题。
很可怕……却又是无法逼免的人生必经过程──只是我会希望它能尽可能晚的来临。
轻轻的伸手,贴上正在沈睡的人的额。
微微的冰凉交错著丝丝的温暖──他还活著。
虽然很蠢,但我还是从心里松了口气般的感到了安心──这种最真实而直接的确定让我感受到他的生命。一种分享的感觉,一种还生存在世上的庆幸──直的感动的时刻不是吗?……
我不想哭,也不想流眼泪,但那腥咸的液体还是滑出了眼眶,滴落在维深的手背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13 09:50
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我们两人都差点死掉的时侯,维深玩笑式的问过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我当时答得很绝决──“鬼才要为你这种没大脑的猪头哭。”
但那时我不知道,当我还有一个母亲让自己牵挂和牵挂自己时,维深已没有能依靠和牵挂的人,也没有谁会真正的去在意他。
或许他的叔父对他很好,但那种感觉并不是那种亲不可分的感觉,在他叔父看来,那不过是一种责任……而不是一种人性所依赖的感情。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为你哭──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而救了我的人。”──在我回了他那句话後,维深当时是这麽说的。
是用他很难得的认真却又不会很严肃的表情说的。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心里所感受到的那份震撼──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愿意去相信维深,也因此去重新的接受“人类”。
他说我救了他,其实他也救了我。又或者说,我们是在互相的治疗对方的伤口。我们都无法自救,但我们可以信任对方的来让他来救自己……
“Hance,车子在下面等了,走吧。”突然,韦恩从门外走进来,并拍了拍我的肩。“而且医生也说了,维深他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那个害维深的人啊。”
深吸口气,我明白此时我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从上飞机开始我就一直这麽对自己说,但最後还是没办法阻止自己在一下飞机後就马上先去确认维深的生死。
那是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维深死了……我不知道我这些年来的人生还有什麽是可以被证明的,像是一种连灵魂都被抹杀的感觉──我将失去的是一个比亲人、爱人都更为与自己靠近的东西。那种认知不能用“绝望”来形容,那只能够说是一种完全的“毁灭”与“消失”。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的人生,失去了一部分的生命。很恐怖的感觉──如果一定要用某种意识上的感知来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种活生生的去体验了“死亡”的感觉。
“韦恩……你不觉得你刚刚说那句话有哪里怪怪的吗?……”我舒口气,我决定暂时把这些放下。
站起身,我望著韦恩。
我怎麽觉得他刚刚那句说得让我听著是怎麽听怎麽别扭……
“啊?……是吗?……我平时都用这个来安慰受害者家属的啊。”这家夥居然还给我一脸无辜加一无所觉的回答。
他白痴吗?!我什麽时候变成烈士遗孤之类的东西了?!──狠狠的白了韦恩一眼,我加快步伐走向电梯口。
“我说错什麽了吗?……啊?……”
重新上了车,我发现方才放在车上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别想啦,刚刚阿尔卡斯托先生已经把我们的行李拿到维深他家了。”韦恩看到我瞬间的呆滞,於是为我解释道。
“哦……谢谢。”我反射性的对阿历道谢。
“不客气。对了,医生。”他对我的称呼的改变又是让我一愣。
“啊?……”他怎麽学会叫我医生的?……
“别想了,Hance,我刚刚都跟阿尔卡斯托先生说了你的历史事迹了,你不会介意吧?……”
妈的!──我狠狠的瞪了韦恩一眼──现在还有我说“介意”的可能吗?!
“当然不‘介意’啊……韦恩学长……”希望他明白我那特别加重音来说的那个词的意思。
不过我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个韦恩纠缠太久。“你刚刚想跟我说什麽?”我问阿历。让他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对话。
“是这样的,莱芬斯特少爷让我给你的东西就在後座上放的那只公文袋里,是几个中国字。”边开车,他边分心的指了指被我压住了一半的一只牛皮纸制公文袋。“那是维深先生出事前几分锺交给我的。说是如果他出了什麽事的话,那就把这只公文袋给你。”
“哦……”也就是说维深早就料到有人想杀他……而且……他也知道那人是谁?……
拆开那只用深色牛皮纸制成的袋子,我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一张写了字的纸片还有一只怀表,而且那只怀表看上去已经很旧了。
“矢车菊?……”那张纸片上一如阿历所说的只写了几个中文。
矢车菊是什麽意思?……维深为什麽要留下这几个字给我?杀他的人跟矢车菊有关吗?──很喜欢矢车菊?……还是名字里有矢车菊的意思?或者那个人就叫矢车菊?……
该死的维深!留线索就不会留得更明显一点吗?!就写那麽几个字!谁知道他想说啥?!那个白痴果然不是个普通的白痴──在我燃起把这张破纸撕成碎片的冲动的一刻,我发现了纸片背面还有一行字──“我知道你看过这个之後一定会抓狂的,但冷静点哦,小寒,这个要是我的遗‘纸’的话,那到时候想要张完整的纪念品都很难了哦──你可爱的维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