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0:58

逸达看见她娇羞欢喜的笑,心却犹如被一只手狠狠地攥成一团,再松开来时,只是一抽一抽地痛。
  
  “你……”
  薄晶被逸达黯然痛苦的神情惊住了,脸上的笑容被那份痛苦一点点地冷却熄灭,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无奈而又不可逆转的事。
  
  果然,逸达低下了头,窘得声音沙哑:“我……成亲……了。”
  
  什么?
  薄晶只觉得耳边嗡嗡乱响,喉咙里干得半晌张不开嘴,心里不断重复着:他成亲了,他成亲了,他成亲了……
  
  “恭喜,是哪家的格格?”
  薄晶深深吸口气,露出无可挑剔的端庄微笑,心里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地像钢丝一样在心里拉来拉去,他成亲了……
  
  逸达似是没料到薄晶忽然回复成琳嫔高高在上的样子,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脸一红,停了停才答道:“回娘娘的话,是鄂硕的女儿。”
  
  薄晶全身一震,什么悲伤自怜全都被抛到一边,吃吃道:“鄂……鄂硕家?”
  
  逸达不解其意,忙涨红了脸辨白道:“是阿玛非要逼我娶的,你放心,就算她再温柔端丽,我也不会喜欢她的。”
  
  “她,她叫什么名字?”
  薄晶无心听他的表白,急道。
  
  “她……”,逸达以为她嫉妒吃醋,有些犹豫地回答道:“她叫珊瑚。”
  
  “珊瑚……”
  薄晶松了口气,不是电视里的宛如,或许,她只是鄂硕的另一个女儿,并非董鄂妃。
  
  “她是鄂硕大人的几女?”
  为了保险起见,薄晶还是多问了一句。
  
  逸达以为她进宫前和珊瑚相识,更觉得难堪,吃吃艾艾道:“她……她是鄂硕大人的大女儿,还有个妹妹叫做纳丹的,你……你认识她们吗?”
  
  薄晶起初的少女情怀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也没心思注意逸达的神情怪异,脑子飞快地转着。
  
  董鄂妃,她不是顺治弟弟的老婆吗?怎么会嫁给逸达呢,电视里顺治弟弟是自杀了,难道逸达也会死于非命。
  
  “你听着,我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住。”
  薄晶捏紧了拳头,只觉得心里冰凉冰冷的难受,她不许,不要,不让这个宫里唯一对自己真心的人出现意外。
  “绝对不能让你的妻子进宫来,任何时候,任何理由,就算是杀了她,也不许她接近皇宫半步。”
  
  逸达听了倒吸一口冷气,以为她是嫉恨出此语,但看她的神色严肃郑重,眼神虽焦灼,却没有半分怨毒之意。
  
  “是。”
  逸达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0:59

“她……什么样子?”
  薄晶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逸达又红了脸,硬着头皮道:“还行,没细看。”
  
  薄晶见他脸红,竭力压住心里的嫉妒,嘲笑道:“洞房花烛都过了,还没细看吗?”
  
  逸达见她吃醋,心底暗暗喜悦,微笑道:“真没细看,成亲那天晚上我……”
  
  “好了。”
  薄晶再大的气量,也听不下去心上人对自己絮絮念和别人同床共枕之事,咬了嘴唇勉强笑道:“出来好一会儿,该回去用午膳了,你跪安吧。”
  
  逸达见她转身就走,忙低声道:“我轮值的时候用完午膳到这静安宫来,你若是有事……”
  
  薄晶头也不回,卟哧笑道:“你跟天借了胆子吗?我可是堂堂的琳……”
  
  后面几字还未出口,薄晶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果然身后的逸达也沉默了。
  
  “我若是有事,就写张条子压在北屋的床角下,你也别见天儿地往这里跑,小心着些。”
  薄晶勉强说完后面这句话,逃似地推门出了静安宫,听见身后逸达幽幽地叹一口气。
  
  时已近午,初秋的日头甚是毒辣,薄晶从幽暗的院落里出来,只觉得眼前白晃晃地一片,这时候宫女太监们大都给主子传午膳呢,路上没什么人,薄晶这才发觉自己的莽撞,怎么也不探头瞧瞧就径自出来了,要是遇见个多心生事的,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
  
  她缕缕鬓角,刚准备回玉宁宫去,却看见婷儿正躲在树荫下和另一个宫女鬼崇地嘀咕着什么。
  
  薄晶心里一慌,忙嚷道:“婷儿。”
  
  婷儿见是琳嫔娘娘,忙和那宫女说句什么,一溜烟地跑过来,仰头笑道:“琳主子有何吩咐。”
  
  薄晶见那个宫女转身要走,心里更觉得不对,沉声道:“过来。”
  
  那个宫女似是心虚,只做听不见似的就往树后走去,薄晶狠狠瞪婷儿一眼,婷儿忙扯开嗓子喊道:“芳草姐姐,琳嫔娘娘传你呢。”
  
  那叫芳草的宫女身形一滞,见自己的名字已被琳嫔听到,躲也躲不过了,只好回身低头走到薄晶面前,跪下道:“奴婢给琳嫔娘娘请安,琳嫔娘娘吉祥。”
  
  薄晶心怀鬼胎,仔细上下打量一番,见她十分眼生,不像是哪个宫里侍候主子的宫女,便问道:“你是侍候哪个主子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在洗衣房。”
  
  见她并不是哪个妃嫔的耳目,薄晶松了口气,却注意到婷儿一副不安的神情不断瞧着自己。
  
  “洗衣房的宫女,却在这里鬼鬼崇崇地做什么?快老实说出来。”
  薄晶猜度她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便沉了脸呵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从此处经过,和婷儿闲聊几句罢了。”
  芳草全身不断颤抖,声音也抖作几截。
  
  “还不老实说吗?好,管你的姑姑是哪一个,婷儿,去叫来了,着她好好管教管教你。”
  薄晶进宫半年多,现在已经知道这些宫女们最怕的就是专管她们的宫女,名谓姑姑。
  
  “求娘娘了,求娘娘千万别喊姑姑来,求娘娘饶了我。”
  芳草果然吓得大哭起来,不断地在尘土里磕头。
  
  薄晶见她可怜的样子,心里一软,但明白如果她万一是哪个妃嫔的耳目,对自己将是莫大的威胁,只有硬着心肠继续审道:“快说,你做什么鬼鬼崇崇地躲在这里?”
  
  芳草迟疑半晌,竟说出一句让薄晶惊愕万分的话来。
  “回娘娘……奴婢,奴婢,奴婢有了身孕了。”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0:59

天哪。
  
  薄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却见跪在地下的少女满面泪痕,细眉细眼的清秀可人,真想象不出她竟敢犯这么大的事。
  这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必死的罪过,倘若被人发现,她一定会无声无息地忽然消失掉,只说是染病暴毙,还是传染病,家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只能到净乐堂拿到骨灰。
  
  “是谁的孩子?”
  薄晶皱眉道。
  
  芳草却咬了嘴唇,眼泪不断地落在衣襟上,只是一语不发。
  
  “求娘娘放过她吧,求娘娘。”
  婷儿见局势不妙,忙也跪下磕头求道,又转身对芳草急道:“姐姐,你就供出来吧,或许娘娘可怜你,能放过你呢。”
  
  “琳主子,”芳草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个响头,平静地道:“奴婢知道这是天大的罪过,要杀要砍都由主子,只是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和别人没有关系。”
  
  “…………”
  薄晶瞧见她痴情至斯,反而心软了,幽幽叹口气,伸手扶她起来,柔声道:“先起来吧,别动了胎气。”
  
  芳草见她语气温和,似和态度和暖些了,忙站起来,心里却琢磨不透,一双眼睛怯怯地盯着薄晶。
  
  薄晶皱眉思付一会儿,转声对芳草道:“明天和婷儿一块儿来我宫里吧,你的事,咱们慢慢再商量着办。”
  
  芳草没料到薄晶如此善良,又惊又喜扑通又跪在地上,呜呜咽咽道:“谢娘娘大恩,芳草愿以死为报……”
  
  薄晶瞧见远处似是传膳的太监过来了,忙道:“有人来了,快回去吧,我自会和李总管讲的。”
  
  见芳草和婷儿身影掩映在碧绿的柳荫后面了,薄晶这才松了口气,只见前面果然走来了各宫传膳的太监,忙挺直了身子,一步步庄重地往玉宁宫去了。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0

刚走到宫门,就看见玉阶焦急地迎上来,拍着胸口急道:“我的好主子,您这是去哪儿了,奴婢到爱元殿去接主子,可知书说您早走了,我和白露这一番好找,就差把御花园都翻个个儿了。”
    
    薄晶心里惦记着芳草的事,也不去计较玉阶情急之下竟不自称奴婢,侧头吩咐道:“刚才想随便走走的,竟走到了洗衣房,瞧见两个宫女不错,咱们玉宁宫不是还有四个宫女的定额吗?等下你到李总管那里,说是我看中了要过来。”
    
    玉阶心里奇怪,知棋被遣去慈宁宫时,李总管曾来问过可否要添加人手,主子当时明明说不喜欢热闹,怕人多了嘈杂,怎么今天好端端地跑去洗衣房要了两个宫女来。
    
    “是,奴婢遵命。”
    虽然心里好奇,但玉阶怎么敢和薄晶多嘴,忙应承下来。
    
    房里午膳已经摆好了,应时令的金漆竹木膳桌上摆得满满当当,都是银边的白瓷盘碟,颜色红白黄绿都有,看着就好看。
    
    白露侍候薄晶换了绵软的常服,又净手嗽口,这才扶着薄晶坐在小几旁,笑盈盈地道:“启禀主子,这品野鸡丝酸菜是希妃娘娘着人送来的,说是这几日暑热,这酸菜野鸡都是极好的下心火的东西。”
    
    下心火。
    薄晶哑然失笑,自己有什么心火好下的,反倒是瞧她现在的样子,就算吃再多的野鸡丝炒酸菜,心里那股刚燃起的权欲之火,也是熄不掉的。
    
  
    刚吃了两口菜,就见夜久领着个慈宁宫的宫女进来,那宫女先弯腿请个安,才笑盈盈地道:“奉皇太后喻旨,传琳嫔娘娘到千秋亭用膳。”
    
    见是皇太后传自己,薄晶忙搁了筷子,玉阶白露手忙脚乱地帮她换了衣服,把鬓角散乱的头发拿银梳子梳齐了,薄晶对着镜子仔细瞧瞧前后,见妆容齐整,这才匆匆跟着那宫女走了。
    
    千秋亭和万春亭左右相对,屋顶重檐攥尖,红柱黄瓦掩映在树荫花草间,十分华美,薄晶隔着扶疏的花木,只见亭子里朱红圆柱间隐约看到几个纤秀的身影,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衫子,画一样美丽。
    
  “琳嫔妹妹来了。”
    一进千秋亭,希微先起身笑道。
    
    亭子有一间屋那么大,中间摆着个红木桌子,皇太后坐在北面,正对着薄晶,还有两个穿蒙古便袍的女子,一个浅粉,一个浅蓝,正是皇太后的两个侄孙女,那德玛和乌尤,还有一个着明黄色缕金纱衣的女子背对着自己,看不出是谁。
    
    “琳嫔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薄晶走到皇太后身边,清脆地笑着请安。
    
    “就我们娘几个,没外人,琳嫔也别讲这虚礼了,快坐下吧。”
    皇太后笑吟吟地指个圆凳,薄晶忙谢恩坐下了,她定定神,这才看清那个穿黄衣的女子容貌,竟是被打入冷宫的娜木钟。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1

薄晶有些意外,只见娜木钟脸色红润,一头青丝梳成繁复精巧的连环髻,面上也略施脂粉,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见薄晶瞧着自己,娜木钟嫣然一笑道:“琳嫔妹妹清减了。”
    一瞧见她,薄晶心里都明白了,这桌席是太后为了她而开的吧,陶如格身亡,淑妃被贬,最高兴的莫过于娜木钟了。
    
    “是,最近天气炎热,也吃不下什么。”
    薄晶恭恭敬敬地回答。
    
    皇太后听见她们的对话,微笑道:“放心吧,今儿这席上可没有油腻腻的东西,都是清淡的,又应了时季,又好下酒,等会儿还有甜碗子酸梅汤,你们姐几个好好吃个够。”
    
    希微听了转头对娜木钟笑道:“姐姐,今儿是太后做东,咱们先敬太后一杯可好?”
    
    娜木钟见她对自己恭敬的样子,心里觉得诧异,却也受用的很,点头道:“希妃说的是,咱们这就敬皇额娘一杯,祝皇额娘福寿绵长。”
    
    皇太后举杯仰头喝了,笑道:“你们几个小丫头都喝起来,别因为我这老太婆在就扫姐妹的兴头。”
    
    薄晶见席上斟的是果子酒,喝在嘴里酸甜清口,也没什么酒劲,便放心地多饮了几杯,娜木钟和乌尤自小马奶酒当水喝的,哪里在乎这糖水似的果子酒,只有希微,才喝了两杯,脸上就淡淡地起了层红晕,却越发好看了。
    
    薄晶拈颗紫色的葡萄含在嘴里,嘴角带了一丝笑意瞧着希微,希微正忙不迭地向这个那个地敬酒,脸上的红晕一片片弥漫开来,直至颈部。
    
    再多喝点,然后把你对淑妃的那个样子暴露在太后面前。
    薄晶不无恶意地暗暗诅咒。
    
    这诅咒却仿佛被淑妃听到了,她忽然转过脸来对薄晶醺然一笑,柔声道:“好妹妹,我们还没有喝呢。”
    
    薄晶正等着她这句话,故意现出一脸俏皮的神情笑道:“成呀,不过妹妹用不惯这指头大的杯子,我们拿碗喝如何?”
    
    希微像是喝多了,眼睛都不眨傲然道:“喝就喝。”
    说完话也不喊宫女倒酒,自己就伸手倒了一碗,咕嘟嘟一口喝下去。
    
    “好酒量。”
    那德玛心直口快,见希微喝得豪爽,拍掌笑道。
    
    薄晶自然也不愿示弱,刚举起碗来要喝,却听见身后传来小祥子的声音,“万岁爷驾到。”
  
  别人还罢,娜木钟听见,刚才还笑盈盈淡粉色的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无措地捋捋鬓角,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期待破灭的失落。
    
    顺治却瞧也没瞧给他请安的几个嫔妃,大踏步地走到皇太后面前,脸色沉郁地请了安。
    
    “我让她们陪我用膳,怎么可巧皇上也来了,用过膳了吗?”
    皇太后瞧见顺治神色不对,还是柔声缓气地道。
    
    “儿子用过膳了,朕是想来问问皇额娘……”
    顺治的话忽然截断,他这时才看到那个一直殷殷瞧着自己的女子,竟是废后娜木钟,他忘了本来要说的话,霍然起身,冷冷地道:“你不在冷泉殿好好思过,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娜木钟灼热的眼神被他这句浇熄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全身一阵阵地打着冷颤,她定定神,挺直了背强撑着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来陪姑姑用膳。”
    
    皇太后忙打岔道:“皇上刚才说到哪儿了?哦,是想来问问我,问我什么呀?”
    
    顺治却不接她的话头,仍是厌恶地瞧着娜木钟,他想起那晚,母亲用蒙古的利益威胁自己,要自己贬了淑妃,赦了娜木钟。
    “不行……朕可以答应贬淑妃为嫔,但娜木钟想出冷泉殿,除非我死。”
    顺治斩钉截铁地说,半步都不肯让,他讨厌被人威胁,被人操纵,从前是多尔衮,然后是母亲,然后就是这个自以为是娇纵任性的娜木钟。
    
    顺治听到母亲故意打岔的话,但他也故意地不接话碴,仍冷冷地瞪着娜木钟,厌恶地道:“你最后赶快滚回冷泉殿去,别再和朕玩什么花样。”
    
    当着姑姑,侄女,两个妃嫔的面被顺治这样诃斥,娜木钟再坚强也忍受不住了,她的眼泪珠子似的落在衣襟上,却努力保持最后一丝尊严,仰起下巴,傲然地转身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娜木钟。”
    “姑姑。”
    
    皇太后和乌尤同时喊道,乌尤和那德钟相视一眼,忙追出去一边一个扶着,柔声劝解。
    
    薄晶和希微也想跟过去,却听顺治喝道:“站住。”
    两人都是一楞,不知道他在喊谁,还是都喊,但还是忙停下脚步,无措地看着顺治。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1

顺治挥手遣走亭里伺候的太监宫女,这才走到希微面前,沉声道:“是你让敬事房撤了淑妃的牌子?”
    
    希微醉颜轻红,先看看皇太后,才答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妾令他们撤的。”
    
    顺治见她直言顶撞,气得扬手欲打,手都举起来了,却见希微双颊生晕,一双眼睛迷蒙水光地瞧着自己,竟是和平日不同的柔美,忍不住心下一动。
    
    “皇上这是做什么?”
    皇太后见顺治失态的样子,皱眉怒道。
    
    顺治借着那下心动,也将手收回去了,转身对皇太后道:“朕是生气希妃竟然擅自下旨,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太后见他平静下来了,冷哼一声,缓缓坐下道:“不关她的事,她是奉我的口喻。”
    
    顺治见希微泪盈于眶,皓齿咬着粉红的嘴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也软下来,哦一声道:“原来有皇额娘的口谕呀,是朕失察了,只是淑妃既已降为淑嫔,已经惩诫了,又何必撤了敬事房的牌子。”
    
    皇太后冷冷哼一声道:“静妃既已被废,又被贬为静妃,这么说也不必撤敬事房的绿头牌了?”
    
    “这……”,顺治一时语塞。
    
    希微此时却敛了泪,走到顺治身旁,向皇太后道:“太后,依臣妾看来,此事反而更让臣妾对皇上折服。”
    
    别说太后,顺治薄晶都一楞,几双眼睛瞧向希微,但听她怎么讲。
    
    希微垂下眼帘,柔声道:“淑嫔有错,皇上却念及旧日恩情,为她求情,一来可见皇上心地广阔,可容人之失,二来可见皇上天性纯厚仁良,有天子之仁。此二不仅是后宫之福,更是社稷之福,万民之福。”
    
    这番话说的极为中听,皇太后和顺治都缓了神色,赞许地看着希微,却听希微又道:“请皇上恕臣妾失仪之罪。”
    
    顺治笑道:“好端端地赐什么罪呀。”
    
    希微抿嘴一笑,悄声道:“今日太后赐酒,臣妾贪杯喝多了些,现在只觉得昏昏沉沉,若是说错了话还求皇上恕罪。”
    
    顺治瞧见她难得的娇憨模样,喜欢还来不及呢,微笑道:“恕。”
    
    希微这才正色道:“皇上,臣妾想为静妃求情……静妃她出身高贵,容色过人,对皇上一片真心,且太后为此事挂心忧虑,臣妾求皇上看在与静妃昔日情份上宽恕她吧。”
    皇太后只听到心坎里去了,却见顺治变了脸色道:“此事就别再提了,朕还有事,皇额娘,儿子先告退了。”
    这回答却是在希微意料之中的,她瞧见皇太后失望的神色,心里暗笑,脸上却微微皱眉,幽幽长叹口气。
  
    薄晶回到玉宁宫中,少不得又吃了些点心,在千秋亭中哪叫赴宴哪,明明是看戏,演的最好的非希微莫属,又是扮贵妃醉酒,又是唱红脸做好人,偏偏顺治也吃她那一套,太后那么精明的人恐怕是不信的,只是希微的话说出了太后的意思,借她使力罢了。
    
    吃罢了饭,薄晶便靠在窗前把玩水晶帘,由着那些冰冷水滑的珠子从指间一个个溜过,淑妃希微静妃的事只在心间一滑就过了,偏偏是刚才在静安宫和逸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在眼前没完没了地重播。
    
    他爱自己……其实爱的是已经死了的觉罗氏琳若……
    他已经成亲了……但他并不爱她……他的福晋却可能是董鄂妃……
    
    阳光把水晶珠子折射成七色映在薄晶脸上,水晶的流光里,薄晶忽而敛眉沉思,忽而展颜微笑……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2

第二天清晨到慈宁宫请安,薄晶瞧见希微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姐姐海量,下次我们再喝。”
    
    希微扶着头道:“可别再了,到现在还头痛欲裂呢,昨天喝得真是不少,恍惚记得万岁爷来过了……是吗?”
    
    薄晶听了,只似信非信地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夜久扶着薄晶回到静安宫,只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薄晶皱了眉不悦道:“一下子不在,这群丫头们就能生出多少事来。”
    
    夜久忙喊道:“主子回来了。”
    
    里面一下子寂静了,玉阶白露玲珑三个快步从房里出来请个安,薄晶嗯一声,正要往里走,却看见里面又走出两个人影,一个清秀文静,一个稚气未脱,正是昨日遇见的芳草和婷儿。
    
    “起喀吧。”
    薄晶见芳草跪下向自己行礼,担心于她身子有碍,忙伸手扶起来,转身对玉阶淡淡地道:“这两个妹妹以后都是玉宁宫的人了,好好照顾着。”
    
    玉阶吃惊地瞧瞧那两个自己瞧不起的洗衣房宫女,再看看薄晶的眼神,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芳草谢娘娘搭救大恩,芳草愿为牛为马,报答娘娘。”
    一进内室,芳草便跪到地下诚恳地道谢。
    
    薄晶嗔道:“你身子不便,怎么又跪了,婷儿还不快扶你姐姐起来。”眼睛不由得看向芳草的腰,芳草穿着宫女没腰身的蓝绸袍子,却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芳草瞧出她的心思,低声道:“才两个月,是婷儿帮我把出来的,她阿玛是大夫,她略懂一些。”
    
    薄晶沉吟片刻,低声追问道:“这孩子的阿玛倒底是谁?”
    
    芳草苦着脸只是不说话,薄晶急道:“我是为了你好,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还如此瞒着骗着我,要我怎么帮你。”
    
    婷儿也劝芳草道:“姐姐,你就和琳主子说了实话吧,琳主子如果要害你,那天就不会帮我们了。”
    
    芳草犹豫再三,难以启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他是御前侍卫。”
    
    侍卫?
    
    薄晶一下子从软榻上跳起来,惊得口舌打结半晌说不清楚,“什么,什么名字?”
    
    芳草见薄晶这么大的反应,更吓得不敢说话了,薄晶欺到她面前,瞪大眼睛疾声厉色逼问道:“你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力赛……”
    芳草吓得终于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呵……”
    薄晶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吓到了芳草和婷儿,两个人正紧紧靠在一起,惊恐地看着自己,忙退后几步,露出个微笑安抚道:“没事没事。”
    
    自己是疯了吧……
    薄晶脸上的微笑越来越大,怎么听到待卫两个字,马上就会担心地想到是他呢,幸好不是他,不是他……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吃药还是……?”
    薄晶心情甜畅,细声柔声地问芳草。
    
    芳草壮了胆子,轻声道:“我知道这是妄想,可这终究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伤害他。”
    
    “这……”,薄晶再充大头,也绝不敢说那你就在这后宫中生下那个孩子吧,她想了想,柔声道:“先躲这一时吧,后面的事咱们再慢慢商量,你以后就别回宫房去住了,就住在间耳房里,和玉阶她们也少说话,一切自己小心些。”
    
    芳草和婷儿对视一眼,想起刚才玉阶的无理取闹,心里都有些惴惴的,忙说是。
    
    薄晶让她们先退下了,自己半眯着眼想心思,以后再去静安宫就喊芳草跟着了,现在她是最可信任的,这种信任更让人感到踏实,因为与感情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益互换。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3

静安宫的庭院凑巧也有棵桂花树,赶在七月末开了,一树金黄细碎的花朵,花香甜美又带点清新,薄晶推门进来,先深深吸了口花香,醉得心里都是甜的。
  
  桂花香味的风悠悠地吹起薄晶的裙摆,她背靠在桂花树上,心里极为难得的安宁。
  
  门被推开了,逸达小心迅速进门然后关好来,他看到桂花树下的少女穿着雪白的衣裙和斗篷,白色的斗篷里,是一张娇俏红晕的脸,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逸达顿时呆住了,这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当无数次黯然回想的一幕,在眼前真实出现时,他除了好梦成真的欣喜外,竟没来由地有一点淡淡的心酸。
  
  “逸达。”
  薄晶微笑着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
  
  “这……这是我给你买的碗豆黄,绿豆糕,糖莲子……”
  明明想紧紧地拥住她的,逸达却赧颜的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傻瓜。”
  薄晶轻声笑着,主动伸手抱住了他,感觉到怀里的男子紧张僵硬的如同一段木头。
  
  轻轻抽出条苏绣帕子,薄晶忍笑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滴,打岔道:“我想要那一枝桂花。”
  
  “好,好。”
  逸达从狂喜中总算清醒过来,脚略点地高高地纵起,折下枝头最俏的一枝桂花。
  
  “哎哟。”
  他只顾得含情脉脉地盯着薄晶,落下来的时候脚触到一块凸起的砖头,猛地一个踉跄,薄晶吓了一跳,却见逸达脚步微错,稳稳地站住了。
  
  “慢点。”
  薄晶抚着胸口吐一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
  
  逸达脸唰地红了,本想在佳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功夫,谁知却丢了大脸,见薄晶笑的促侠,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忽地伸手把薄晶揽到自己怀里。
  
  和贺翼飞浓重的古龙水味道不同,逸达身上是淡淡的阳光香气,混着桂花的浓香,薄晶莫名地感到头晕。
  
  “我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天大的福,才能得你的青眼。”
  逸达拥着她,心里的满足化为唇边的笑意。
  
  风起,桂花一片片飘落到树下拥坐的两人头上,身上,逸达这才发现薄晶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娇美天真的容颜,唇角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逸达看的痴了,轻轻唤声“琳若”,见她仍是沉睡不醒,忍不住偷偷地吻下去。
  
  “做什么?”
  薄晶忽然睁开眼睛,调皮精怪地看着他。
  
  “我……”,逸达脖子都红了,见她俏皮的样子,也忍不住笑道:“原来你是在装睡,骗我呀?”
  
  薄晶摇摇头,轻声真诚地道:“在这宫里,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也只有在你身边,不用防着藏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逸达敛了笑,正色道:“只为你这句话,我就算为你死,也值了。”
  
  死……
  薄晶心里一突,如果他的福晋真的是董鄂妃,那么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
  薄晶一字一顿地说,郑重地让逸达吃惊。
  
  走出桂花香里,薄晶反常地沉默,她发现自己的心在慢慢地变化,开始是为了在这孤立无援的后宫中,找到唯一可以安心的地方,但现在这利用中掺进了几分真心,自己也不敢说,不敢想了。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4

这天薄晶有些头痛,给太后请完后就带着婷儿匆匆回玉宁宫了,只见宫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薄晶心里诧异,向婷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地推开条门缝,她附在门上向里面张望,吃惊地看到芳草站在紫藤架下,头上顶了盆水,呜呜咽咽地小声哭着。
  
  这是做什么?薄晶心里猜到一些,恼怒地刚要推门,就看见玉阶从房里走出来,板脸叉腰走到芳草身边,冷笑道:“宫里也是你能随便哭丧的地方?怨不得主子这些日了都不得侍寝,还不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的苦脸咒的,我让你哭,让你哭。”
  
  嘴里骂着,细细的手指就朝芳草的身上掐过去,宫里的宫女哪有不挨打的,但也有讲究,打人不许打脸,玉阶也是一路从小宫女熬过来的,哪有不懂的,只拿指尖掐住一点点肉,再下狠劲地扭转撕扯,那比打耳光还要痛的多。
  
  婷儿虽看不见,但也知道玉阶正欺负芳草,急得双手拉住薄晶的衣袖,直摇道:“主子。”
  
  薄晶也听不下去了,脸罩寒霜,狠狠一脚踢开大门,噔噔噔走到吓呆了的玉阶面前,扬手就是一掌掴过去。
  
  “主子。”
  芳草慌忙拉住薄晶。
  
  玉阶这才回过神来,痛倒不觉得痛,但在这宫里要的就是面子,她一时气急,哭喊道:“主子为何打玉阶,玉阶无错,玉阶冤枉。”
  
  薄晶见她犹强嘴,直气得指着她鼻尖颤声道:“真有能耐,学会和主子顶嘴了,白露呢,给我传敬事房的李公公来。”
  
  白露精觉的很,忙不迭地跑过来了,先推着玉阶让陪罪,又口角伶俐道:“主子先消消气,玉阶再有不对,也都是对主子的一片忠心……那会儿奴婢正净扫屋子,转眼看见芳草那丫头,从主子床榻下拾了什么玩意儿,瞧了瞧就往自己怀里揣,咱们过去一搜,竟是条赤金的西洋鸡心链子……”
  
  赤金鸡心链子?
  薄晶蓦地红了脸,掩饰地干咳一声道:“那链子是我昨晚上赏给她的,想是她忘了拿,今早上瞧见才记起来……芳草,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和玉阶说清楚不就成了吗?准是昨儿个和玉阶呕的气还没消呢,就是会强嘴……”
  
  她这番话白露和玉阶都暗生怀疑,主子赏东西常见,但就算是废后那么奢华的人,也没这么大的手笔呀。
  
  怀疑归怀疑,但玉阶知道,这些天自己确实对芳草欺负地过份了些,若是主子趁着这股气责问起来,自己也要倒霉,心里虽不忿,还是勉强地应道:“原来是主子所赐的,倒是奴婢多事了,还求主子饶过奴婢。”
  
  薄晶冷冷地道:“以后做事谨慎些,别让人家说我玉宁宫的宫女做事没个轻重。”
  说着话拉了芳草和婷儿进屋,嘭地把房门关紧了。
  
  婷儿帮芳草拉起衣袖,只见一道道深紫的伤痕,薄晶忙拿出罐去淤的白玉散来让婷儿给她敷上,怜惜道:“都怪我,昨夜睡的晚了些,也忘了收好那链子,好在是被你瞧见了。”
  
  芳草忙低头道:“主子别这么说,奴婢和他……若不是主子,早没有命在了,奴婢这条命都是主子的,挨顿打又算的了什么。”
  
  薄晶听的心里乱纷纷的,竟不敢瞧她的眼睛,打岔道:“那链子呢?”
  
  婷儿走到桌边把链子恭敬地双手递过来,薄晶轻轻一按机簧,鸡心打开来,里面刻着逸琳两个字,薄晶想了想,转手又递回婷儿,轻声道:“你悄悄地扔到湖心里去,小心着些,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芳草啊一声道:“主子,这又何必呢,这是逸爷送您的……”
  
  薄晶听了忙做个噤声的手势,婷儿忙走到窗前探头看了看。
  
  “主子,没事。”
  婷儿轻声禀道。
  
  “行了,你快去吧,小心着点。”
  薄晶嘱咐道。

开始 发表于 2006-6-9 21:04

见婷儿藏了链子出门,芳草惋惜地叹口气,薄晶却不动声色问道:“他可有消息?”
  
  芳草脸微微一红道:“才得的信儿,他约我今天午时见。”
  
  薄晶微笑着端详着芳草,轻声道:“那可得打扮打扮了,瞧瘦成什么样了,脸色也不好……你别动,让我来帮你打扮。”
  
  按规矩,宫女们是不许涂脂抹粉地,芳草胆小,缩了身子摇手道:“主子,可不敢,万一被人瞧出来了,少不得又要挨姑姑收拾。”
  
  薄晶卟哧一笑道:“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被人瞧见又怎么的,你只硬了嘴说天生丽质,倒瞧那人有什么办法。”
  
  说着话,拉着芳草在妆盒前坐下,拿清水调了胭脂水粉,细细地往芳草脸上涂起来。
  
  “胭脂这东西,可不能像乐嫔那样一边一团红,要浅浅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
  和清朝女子比起来,薄晶的化妆手艺虽不算专业,但绝对算是特别,当年流行的是脸涂的煞白,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涂了粉似的。
  
  “再来瞧这黛墨,别用笔,我拿起毛笔手就发抖,瞧,就这样用手指轻轻一带……”
  薄晶画出了兴致,索性把芳草的头发也打散了,沾着桂花油重梳了辫子。
  
  “瞧瞧。”
  芳草怯怯地抬头望向镜子,果然自己漂亮了很多,而且看不出什么妆扮的痕迹。
  
  “主子您的手真巧,俗话说心灵手巧,您的心又灵动,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您,逸爷也把您放在心坎里呢……”
  芳草忍不住真心夸道。
  
  “别的不说,但这宫里要说起打扮来,恐怕她们浓妆艳抹的手艺可比不过我。”
  薄晶得意地道,“别甜嘴蜜舌的了,该传午膳了,你今天别侍候了,吃完饭赶快去会你的人约黄昏后吧。”
  
  “主子。”
  芳草见玉阶在窗外走来走去,又羞又急地发嗔。


    芳草满心感激,见了情人力塞少不得提起琳主子待自己如何好。
  
  那力塞也是满贵之后,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憨厚,心里却事事明白,他听芳草赞了会儿薄晶,开始不做声,到临走前才轻描淡写地道:“听说最近有人要和她为难,嘱咐你主子小心些。”
  
  说完话就若无其事地要走,芳草忙一把拉住了,急切道:“这是怎么说的,是谁要为难琳主子,你倒是快说呀。”
  
  力塞爱怜地瞧着她无邪的样子,正色道:“有些话不好说,你回去先跟琳主子讲了,若是她也不放心,咱们明天这时候在这儿见面,我亲自跟她讲。”
  
  芳草见他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回宫后先悄声一一告诉薄晶。
  
  “是么?”
  薄晶纤秀的眉头皱成一团,低下头沉思着,这时候,她脸上便会现出与十六岁少女不符的成熟神情来。
  
  “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呀,您……”
  芳草见她皱眉,急得直跺脚。
  
  “不会有什么事的,明儿去见了力塞不就知道了吗?”
  薄晶淡淡一笑,轻声安抚她。
  
  这一夜,薄晶碾转难眠。
  
  她曾经以为和这群百年前的年幼少女们斗,无论比阅历还是知识,自己都是稳操胜券,但一件件事经历过来,她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希微阴沉,陈妃善变,淑妃狠辣,还有那孤儿寡母就能把顺治推上帝位的庄妃,哪一个都比自己强。
  
  只是运气好些吧……
  
  卷入废后之事竟能完身而退,但也因此被皇太后所怀疑冷淡,而顺治那颗心,如今还恍恍然不知所向,只待董鄂妃的出现。
  
  如今淑妃静妃失势,陈妃不成势,自己不上不下的,唯一可敌的唯有希微……
  
  而希微也想到了吧……要为难自己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希微呀希微,你可知锋芒毕露的下场,如淑妃,如静妃?
  
  新后未立,皇太后还想借你梳理后宫,待大局已定呢?
  
  茜纱窗纸微微发青,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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