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20

王志(2)



  “哦,没什么事了。呃,你住哪里的?”

  “莘庄。”

  “莘庄?这么远?”他的语调第一次起了点波澜。

  “还好啦,乘地铁很方便的。”我不在意地笑了笑。

  “哦”他笑了笑,说:“那你早点回家吧。”

  我退身出门,心里一阵狂喜,我想,这个单子看来希望很大。兴头上我给王斌打了个电话。

  “喂,你在干嘛,在哪儿呢?”电话一通,我就高兴一通讲话。

  “我在,呃,加班。在公司,你呢,在干嘛。”

  “哦,你在加班啊。我刚从一个客户那儿出来,在东方路,离你那儿挺近的,我本想一起吃饭呢。”我有点失望。

  “哦,你在东方路?我加班要很晚,可能要到十二点了,你自己找个地方吃饭吧,吃完早点回家。好吧,乖。”王斌难得哄我一次。

  我心里乐滋滋地,说;“哼,你不陪我,那我就去吃刨冰。”我故意这么说,因为我胃不好,王斌一直不让我吃这个东西。我想让他着急一下。谁让你不陪我。

  “哦,那你去吃吧,别多吃。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点事。”王斌没有象我希望的那样断然反对,我稍微有些失望。

  我故意无理取闹:“这么急着打发我啊。”

  “没有没有,真的,我在加班啊。”王斌急急地说。

  听他着急地解释,我又笑了,说:“好了,不逗你了。我挂了,你也别太晚了,知道吗?”

  出了地铁,我直奔冰屋,美美地享用完了一大份刨冰,心满意足之后,我拿出电话想骚扰王斌一下。

  我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我看了一下表,才九点啊。难道这么早就加完班了?我又打到家里,响了几声还是没人接,我想可能在路上吧,刚要挂断,电话接通了,是王斌。

  “你回家了?这么快?”我心里有些疑惑。

  “是你?哦,我,嗯,我们刚才网络出了点问题,做不成测试,就早点走了。你现在在哪儿,到家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王斌最后两句话好像很紧张。

  “我快到家了。”我心里感觉有点怪。

  “哦,那就好。”他象是醒悟过来似的,马上接着补充说:“我还以为你路上有什么事呢,快到家了就好。”

  “没什么事。”我也忘了给他打这个电话初衷了。又随便聊了两句,我们便挂了。可我心里,总有些疑虑。我总觉得王斌没说实话,我恨不能再打电话过去问个究竟。可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毕竟这只是我的直觉。像王斌说的,也许我是太敏感了。

  第二天到公司,我把恒远公司的情况汇报给刘静。

  “这个项目从哪得到的信息?”

  “哦,我一个客户介绍的。”

  刘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项目登记册扔给我,说:“你先登记一下吧。”

  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我有点着急。便又强调说:“这个项目挺急的,是改造项目,我跟他们老总谈过了,他希望我们能尽快有个最后报价。”

  “你听他的,这种事我见多了,说是最后报价,到最后,价也报了,他们又不着急了,再没音信。你就按标准价给他报过去就行了。”刘静一副老江湖的表情。

  “可是上次报的就是标准价啊。”我一听觉得有麻烦了。

  “标准价?谁让你第一次就报标准价的?”刘静的嗓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尖利地声音像刀片一样凌迟着我的耳膜。

  “那天,您不在,我打电话跟您说过的。”我小声地说。

  “哪天?哦,你当时也没说清楚啊。”刘静明显地在强词夺理。

  我没再继续争辩。争也没用。

  我回到座位上,生着闷气,一边想,怎么跟王总解释呢?

  我正在为难的时候,刘静又走了过来,说:“那你就再给他降三个点吧。”脸上已然是龙恩浩荡的神气。可事实上,这还不到她权力范围的底线。尽管如此,我依然挂上了感激的笑脸。

  当我把报价递给王总的时候,我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同时,在心里复习着准备好的说词。

  好一会儿,王总抬起头,看着我,说:“这个价格是最后报价吗,不能再低吗?”

  我信誓旦旦地说这绝对是最后价格,而且,还是费尽周折才批下来的,主要考虑这是政府项目才给的这个价,要不然,这么少的量是不可能拿到这个价格的。我一口气背台词似的说完,王总一直听着,没打断我的话。

  等我说完了,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了,可这笑,像是蜻蜓点水一般,还没来得及扩散,就没了,接着,他一字一字地说:“百合小姐,你让很我失望。”

  我一愣,想,这唱得是哪一出?我辛苦准备的台词,这会都对不上了。看着我迷惑的表情,王志续继说:“我这里还有一份报价,同样的品牌,同样的型号规格,但是,价格,比你的低两个点,而且,付款方式,比你的好。”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谁报的价?”我惊讶地问,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王总没有急于开口,他探究地看着我,似乎是在辨别我的真伪。我坦然地接住了他质询的目光,末了,他说:“你自己看吧。”同时,把一份报价资料放在了我的面前。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22

王志(3)



  报价文件上赫然写着“广奥工程有限公司”,这是我们的经销商。我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没有翻看报价内容。我直接问王总:“您能告诉我您是什么时候收到的这份报价吗?”

  “今天上午,你来之前。”

  我彻底明白了。是刘静!一定是她。广奥的老总和刘静关系非同一般,这一点我早有耳闻了。这一次,她拿我的项目做人情,可谓一石二鸟。一方面,广奥自然要领她的情,另一方面,也可以把本来有希望做直销的项目又变成经销——虽然公司一直强调要尽量直销,但是,显然,她不希望凤毛麟角的直销项目是我做的。

  可是这些,我却不能在王总面前一吐为快,这只会让他认为我们的管理混乱,对项目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我定了定神,笑着说:“王总,是这样的,这里面呢,有点误会。”

  “哦,什么误会?”王总精明地目光直射向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是啊,什么误会啊。”我心里也打起鼓来。然后,我心一横,说:“其实,也算不上误会了。是这样的,如果按照五个点给您,我这个月就算没完成任务,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完成任务了。第三个月要是还没完成。我就得走人了。”我歇了口气,没等他说话,便又接着说:“当然,我知道,我不应该把本来是我的负担转嫁到您身上,这不公平。可我也实在没办法。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让您又看到了这份报价,广奥是我们的经销商。当然,您跟他们签和跟我们签,原则上来说没什么区别,而且,因为,他们是经销,在付款方式上就会比我们灵活一些。”一口气说完这些,我便静静地等着王总开口。

  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我的解释怪有趣的,他忽然展颜一笑,说:“那如果我和他们签了,能算你的单吗?”

  我心里一下子升起了希望,说:“能。”

  王总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先这样吧,我会跟广奥再联系的。”

  我感激地冲王总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我想了下,回头跟王总说:“您再跟他们杀杀价。”

  王总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地笑了,笑声很爽朗。

  一周后,恒远和广奥签了单,价格是标准价下浮七个点后的价格。

  签单第二天,王总打电话约我去衡山路的唐朝茶坊。

  我一口就答应了。对于王总,我是心存感激的。

  见过面,我刚一开口叫了声王总,他便打断我说:“咱们今天不谈公事,所以,换个称呼,叫我王志吧。”

  坐定之后,王志说:“呵呵,我得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最后那句话,我就被宰了。”

  我想起那句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是故意地。一方面,我心里很生气刘静这样背后捣鬼,想反正不能做直销了,那我就不能让她们太得意。我辛苦谈的项目你们坐收渔翁之利?再一方面,我很感激王志没有把我们踢出局,同时,也感激他在最后签单时,“不经意”地提到我在这个项目中的重要性。关于这一点,是广奥的老总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见过不少做销售的,也有女孩子,不过,你这样的,呵呵,真的不多。”王志一反常态地笑容满面。

  “是吗?呵呵,没见过卖家帮买家杀价的,对吧?”我也笑了。

  “嗯~~~”王志笑着点头,“你呀,属于那种,看起来挺精明,但其实呢~~~~”王志停了一上,似乎在斟酌用词,“其实是挺实诚的。呵呵。”

  “您是想说我傻吧?”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说,你没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心眼多。”

  一个晚上,王志的话都很多。谈他的发家史,谈他的美丽的妻子还有他可爱的女儿。当他说起他的女儿时,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我相信,那一定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末了,他问我:“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叫你出来很突兀?”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有点吧。”

  “呵呵。”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说呢,跟你聊天挺舒服的,没什么压力,也没有勾心斗角。而且,觉得你挺不容易的,想帮帮你。”他说完这话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看起来,像个大孩子。

  我呵呵笑了,笑完,我很真诚地说:“谢谢你。”

  王志也笑了,然后,他很认真跟我说:“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

  从茶坊出来,夜色已浓。月亮很好,很干净地挂在天空。我拒绝了王志送我的好意。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不被打扰的胡思乱想。

  到了地铁站,我恰好赶上了最后一列地铁。站台上零星地站着几个人。都是寂寞城市里的夜归人,每个人都像是一个孤单地符号,站在空旷的站台上。冷冷地表情,冷冷的眼神,冷冷地交错,然后,再分开。、

  车厢很空,我从容地选了一个角落,在这样的角落,可以不被注视地任思绪飞扬。

  王志是个好男人。可他是个已婚的好男人。当听到他说他已是有家之人时,我竟莫名地有些失落。恨不想逢未嫁时。这样的遗憾早已不稀奇。能够走入婚姻的两个人,就是合适的时间遇到的那个合适的人。这个合适,不过是合适结婚罢了。记得看过一段话,说,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痛苦;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生幸福。每个人,都在寻找幸福,但是,遗憾的是,很多时候,其实,幸福就在眼前,我们却错误的以为,它是痛苦,是叹息。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可是,谁又是那个眼前人?是王斌吗?我问自己。然而,我给不出自己一个答案。我觉得茫然。但我知道,在父母眼里,在同学眼里,他已是我的眼前人。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23

王志(4)


  像是心灵感应似的,我的手机适时的响了。是王斌。手机的铃声刺破了安静地空气,有几个人循声望来,不是好奇,更不是关注,只是,一种应激反应。

  “喂,你不在家吗?”看来,他是先给家里打过电话了。

  “嗯,我在外面,在地铁上,往家走。”

  “这么晚?干嘛呢?”

  “刚和一个客户喝完茶。”

  “哦,我说呢,打电话到你家里没人接。你们——几个人啊?”听得出,王斌问得有些迟疑。

  “两个人。”我平静地回答。

  “男的女的?”他的追问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依然耐心地回答:“男的。”

  王斌“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也许,他是想留出空间来给我解释。可我无可解释。我觉得很疲倦。

  “喂,你怎么了?”王斌提高了声音。

  “哦,没什么,有点累了。”

  “哦,那好吧,我挂了,你自己小心些。下了地铁打车回家吧。”王斌声音随及又低了下去。

  “嗯,好的。”

  挂了电话我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份。无论如何,他打电话来也是好意。我却如此冷淡。敏感如他,一定会生出其它的想法。我闭上了眼,真的,觉得很累,我不想再想下去。只希望,安安静静地闭上眼,一无可想的想法,一无可去的去处。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24

未完待续。。。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35

 《你是不是我那杯茶》第三部分



工作和感情(1)



  也许恒远的单子带给了我好运。广奥开始主动接近我。当然,我明白,他们是看中了我手里正在跟的单子。广奥的老总私底下打电话给我说,公司的制度太死了,在运作上困难太大,不如和他们合作,大家双赢。而且,他们手头有了项目也会照顾我。

  一次我和广奥的张总去拜访客户回来,她递给我一张卡,说里面有二千块钱,一点小意思。感谢我帮忙做成恒远这一单。我极力推辞,最后,张总很无奈地说:“唉,百合,你太傻了,你刚来,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我知道,她想暗示我,大家都是这样,这是规距了。但我还是坚持不要。不是我清高跟钱有仇。而是,经销商和销售代表之间是完全的利益关系,拿了她的钱就得替她办事,就得受制于她。更何况,她和刘静关系那么好,我还不知这水的深浅,怎敢冒然淌水?但表面上,我还是一脸地诚恳,说:“张总,其实,这个单子,要不是你们付款方式好,还不一定能签的下来,要说感谢,那是我得感谢您。这卡,我不能要,受之有愧,如果张总您以后有了项目能想到我,就是帮我大忙了。”

  我拒绝了二千块钱,但我赢得了主动。我觉得我是赚了。果然,广奥新接的项目开始找我了。

  随着手头的项目增多,我的业余时间也显著地缩水。现在的客户,都有两副面皮。一副是在公司用的,或是给老板看,或者给下属看。另一副,则是饭桌酒桌上用的。尤其到酒兴酣时,第二副面孔就显山露水了。但是,也只有看到庐山真面目的时候,项目往往才会有实质性的进展。平时的清心寡欲,在酒精的催化下变成了贪得无厌。欲望,也变得赤裸裸的。看多了这一张张在欲望膨胀后扭曲的面孔,我像渴望未被污染的清泉一样渴望着同样纯洁的感情,但同时,我也深深地怀疑它是否真的存在。

  就在我的销售业绩风生水起的时候,我也觉察到了王斌的变化。他开始关注我了。对此,我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比如,我在和客户吃饭的时候,就会在开始,中间,结束的不同时间接到他问询进度的电话,末了,他也总会说一句,早点回家。如果,在吃完饭后还有安排,他就很明白地把他的不满传达出来。起初接到他的电话,我感动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愧疚。可是时间一长,心便疲惫了。尤其是在刚听他表达完不愉快的情绪后又要马上打起精神笑容满面地应付客户时,这种倦怠尤为明显。

  我决定要好好跟王斌谈一次。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做销售?”我想还是开门见山的好。

  “是的。”

  “可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是可以选择的。”

  “有时候,是工作选择我。你知道,我是怎么做上销售的。”

  “你有没有考虑离开呢?”

  “离开?可是,如果离开,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和这个相当的工作。你知道的,现在的就业形势多严峻。这样的国际性大公司,大家都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的。”

  “说白了,你就是看上这份钱了。”

  “有什么不对吗?如果没有了钱,没有了这份工作,我马上就会面临下个月的房租问题,甚至吃饭可能都是问题。这些,我能不考虑吗?”

  “事情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难道我会不管你吗?”王斌的脸涨红了。

  我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可是,我不能靠你养我吧。而且,我们面临着很多问题你想过吗?我们结婚得有房子吧,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租房子,是,现在我们可以租房子,那有了孩子呢?还有,孩子的教育,这些,我能不考虑吗?”

  “你这么说就是对我没信心了?”王斌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逼视着我。

  我仰起头,看着他,缓缓地说:“你指哪方面,感情还是你的前途?”

  王斌略微有些吃惊,随即,紧紧盯着我,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王斌的眼神开始有些散乱,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有时候,太较真了,只是苦了自己,毕竟,相信,会比较幸福。于是,我收起了目光,低低地说:“没什么。”

  这次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谁也没能说服对方。但同时,这次谈话在我们心里都打了一个结。我们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对方的情绪。每次要陪客户的时候,我都会主动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而他,也不再咄咄逼人。生活,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财务钱经理被任命为公司的总经理了。这个消息在正式发布之前已经不胫而走。民间的传言不一定都是谣言,同样的,官方发布的,也不一定都言之凿凿

  在钱经理被升任为老总之前,公司的人都称他老钱。分公司创立伊始,他就在公司了,可以说他是公司的元老了。不过,元老并不老,三十八岁的年纪,斯文白净的面孔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当他还是老钱的时候,我对他了解并不多。只是工作上的联系。知道他在公司年头已久。另外,就是他发起脾气来很吓人。他和他的前任吴总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一个是旧势力的忠实卫道士。一个是大刀阔斧的改革先驱。两人曾在办公室为了一面柜子的摆放而大动干戈。彼此,又都在别人面前坦白地交换了相互间的看不起和指责。当老钱成了钱总之后,我又听说了许多幕后的鲜为人知的故事。这一点,有点像政客,而和所谓的明星不同。明星是通过曝露隐私而成名,但是政客,仕而优的时候,人们便将视线转入了其身后的故事。比如二奶,比如小秘。钱总没有秘书,而且,法律承任的正室也没有,二奶就更谈不上了。这是我之前不了解的秘闻。据说,钱经理的前妻现居美国,还有一个更详细地版本说是在拉斯维加斯给人发牌子。还说,钱经理执着梦想能一夜暴富,并兢兢业业地付诸于行动。比如,炒邮票和现在每期必买的彩票。只是,遗憾的是,幸运女神把她光环套给了只剩二块钱的农民工,套给了逛街的母女,套给了隔壁的刘大妈,左套右套就是没套到老钱头上。不仅如此,还把他的结发妻子套走了——据说当时炒邮票时举借外债,本以为能发一笔的,没想到却赔得血本无归,他妻子因此大病一场,病愈之后,留下一纸休书,和所有的外债,只身一人去了美国。这个故事,其实又一次以实践检验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真理。我只是想,十几年的夫妻且如此,那么婚姻,还留给了我们多少指望?比翼双飞的鸟儿,在欲望的枪口下,是否真能不离不弃快乐地双飞?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36

工作和感情(2)



  对于钱总的荣升,刘静颇不以为然地说:“老钱一直就是做财务的,对业务根本一窍不通。”虽然,我承认刘静说得没错,但我没改贸然附和,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心里想,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下套呢。而且,对我来说,谁做老总都一样,反正我面前有刘静这样一座大山挡着,至于山后是阳光普照还是乌云密布,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我的业务可算是越来越顺手了,但是,刘静心上,却宛如结了千年瓦上霜,非但没有冰雪消融的迹象,反而是越结越厚了,和我说话也时不时地嗖嗖冒冷气,效果,一点不比空调差。我的客户多了,经常也会有客户到公司考察。客户们都很好心,在刘静面前可着劲地夸我,说我什么能吃苦,聪明之类的,总之,都是些免费的好话。说的人有施了善却没有成本的心情舒畅,听的人,却是皮笑肉不笑,那笑不象是笑,更像是被马蜂蜇后引起的面部神经抽动,一边还扬着长声说:“是啊,百合是我们这儿的高材生,悟姓好。”听得我一阵胆寒,同时暗自骂这些客户白痴,有这些话,不能等会儿见到老总再说吗?

  虽说刘静的态度是每况愈下,但是,我的卡的数字却是节节攀升,我像是一个守财奴一般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计算着银行卡上的数字,并对着不断增高的数字呵呵傻乐。每当这时,王斌便会讥笑我说一声俗气,并且不屑地说,他从不知道他银行卡上确切的数字是多少。我不理会他的讥笑,依旧一心一意数我的钱,心里面盘算着,在爸妈来之前,还得准备些什么。突然,我想起来王斌的租房论,便提醒他说等我爸妈来了,可不要在他们面前散布这种言论,老人毕竟和我们的观念不同,在他们的眼里,居无定所的生活,就不能称之为家。有房才有家。王斌不高兴地应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说话。我知道,我又说了他不爱听的话。

  周末,我和王斌约好去家乐福准备再买一套被单等爸妈来了好用。那些绣工精美的床上用品让我非常着迷,有干净素雅的,有热情浓烈的,每一款都有着不同的风情。而王斌则对此早已失去了耐心。于是,他提议,他在五楼的书城等我,让我一个人慢慢挑。我想了想,与其让他在我身旁皱眉叹气,不如让他去看书,也省得我有心里负担。于是我们说好,等我买完东西去书城找他。

  在我排队等着结账的当儿,我接到了王志的电话。

  “你好,是百合吗?我是王志。”他的声音还一如既往地沉着。

  “哦,王总啊,是我,您好您好,好久没联系了,您还好吗?”

  “嗯,还好吧,你那边很吵,你在外面吗?”

  “哦,是啊,我在家乐福买点东西——嗯,和我男朋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加上后面那句话。

  “哦,是吗,那你忙吧。”王志的声音突然有些仓促。

  “您——找我有事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找我有事。

  “没什么,嗯,就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好了,那先这样吧,我挂了。”可是,他并没有马上就挂了电话。

  “您真没有其他事吗?”

  “呵呵,真的没有,你忙吧,有空联系,好吗?”王志在电话那一头轻声地笑了。

  挂了电话,我还在想,怎么他会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自从那单签了之后,我们只通过两次电话,还是有关合同的事,之后,我因为太忙,就没有再联系过了。今天,他突然又打电话给我,还一再声明没什么事,但我相信,他一定有事找我。想到这儿,我又拿起电话,拨了回去。

  “王总,是我,我想来想去,觉得您找我一定有什么事。不会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吧?”其实,我心里明白,一定不是工作上的事。

  “呵呵,你怎么又打来了?”听得出来,王志很意外,但也很开心。“真的没什么事。”他又一次强调。

  “真没事啊?看来,我的直觉不准啊。真失败。”我假意叹气,心里想,算了,他坚持说没事那就当没事吧。

  “呵呵。”王志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我准备挂电话了,他突然说:“其实,你的直觉很准,我——是找你有事,嗯,不是公事,不过,你在忙着,就算了。”

  “哦?什么事?没关系的,您说吧,我也没什么忙的,东西都买好了。”

  “哦,是吗——”王志话说地有些迟疑,显然有些犹豫。

  “哎呀,王总,您有什么事就说吧,如果是需要我做什么,不管公事还是私事,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一定尽我所能好吗?”我说这些话,一半是出于对客户的客套,一半却也是真心实意。

  “呵呵,你这种性格,我真的很——很欣赏。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是这样的,明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本来答应带她去热带风暴玩的,可是,刚才一个朋友说要一起去趟杭州,有个项目要谈。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哦,您是想让我带您女儿去热带风暴啊?行啊,没问题!”我满口应承着,突然想,他的夫人呢?怎么他夫人不能陪女儿去玩却要我这个外人去陪呢?最终,我还是忍住没问,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许,他夫人出差了,也许,他们吵架了?管他呢,都是别人的事。和王志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我便挂了电话,顺势看了看时间,我想,王斌可能等急了。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37

工作和感情(3)



  我匆忙到了五楼的书城,人真不少,我伸着头四处张望,一边拿出手机,准给王斌打电话。“对不起,你所拨叫用户正在通话中。”我无奈地挂了电话,继续找王斌。

  在“古典文学”专柜,我看到了王斌的背影。他正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拿着手机在讲话。我突发奇想偷偷走过去,吓他一跳,想象着他受惊的样子,我不禁抿嘴笑了。我小心地掂着脚靠近着他,其实,这纯粹是心里安慰,人那么多,我就算像平常一样走路,以他那份专注,也不会注意到。果然,我走到了他身后,这呆子还是没有察觉,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准备突然袭击,只听他说:“今天不行,我和她在一起,要不,明天吧。”我一愣,他和谁打电话呢?我放下了已经举起的手,一边绕到他面前,一边叫了声:“王斌。”

  王斌听到我的声音一惊,很意外地看着我,忘记了讲电话,仓忙地应了一声后,他对着电话说:“嗯,那好吧,先这样,再见。”说完便挂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东西买完了?”

  “嗯,买完了,这不刚过来吗,你不是看见了?”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同时在想,刚在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呢?我要不要问他呢?

  “买完了?买了什么样的?多少钱?贵吗?”王斌好像突然对我的买的东西发生的兴趣,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疑窦丛生。

  “还行吧,四件套,不到三百。”

  王斌还想说什么,我打断道:“你还要看书吗?不看了咱们找地方吃饭吧。”

  等上菜的工夫,王斌没话找话地跟我聊着,我也心不在蔫地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刚才那个电话,一直梗在我心里,我想问个究竟。

  “你,明天有什么事吗?”我装作不经意地样子,两只手拨弄着筷子,一下摆个八字形,一下摆成两条平行线。

  “明天?”王斌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是探究的神情。“嗯,明天,有点事,刚才,哦,就是你去找我那会儿,一个同事正给我打电话,说我们那个项目遇到点问题,要我去趟公司。”说完,他把眼睛转向了别外,自言自语地说,“菜怎么还不上来?”然后,又转回脸问我:“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想到了刚才和王志的约定,想了想,说:“有个朋友,要带他女儿去热带风暴,问我要不要去,我本想和你一起去的。”

  “哦,是吗,那我可能去不成了,要不,你去玩吧,听说还不错。”王斌释然地说,他没问这个朋友是男是女,我也没说。

  “你怎么又加班啊。”我小女人一般地抱怨道。

  王斌笑了,伸手拍拍我的手,说:“不加班,怎么养你啊?”

  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开玩笑地说,甚至,可能只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听到这句话,我还是很开心地笑了。有些事,就像那句佛家谒语:“不可说,一说就破。”

  按照约定的时间,我等在了热带风暴的门口。时间已经到了,王志还没有出现。天上火热地太阳让我心里生出的不满变本加厉。搞什么鬼啊,请人家帮忙,还这么不守时。我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象是有感应似的,手机突然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王志。

  “百合,真不好意思。你到了吗?刚出门时有点事,所以耽误了,我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你先找个地方坐吧,别在外面晒着,等我到了给你电话。真抱歉啊。”王志的抱歉让我的怨气无处发泄,我只好找个地方要了瓶汽水,边喝边等。

  看着进进出出的一对对男男女女,我不禁想着,要是王斌和我一起来就好了。刚刚王斌给我打了电话,号码显示是他办公室的电话。也许,我昨天是有些多疑了,可是,会不会是他为了让我放心故意用办公室电话打给我?我急忙打断自己的念头,我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的,真是快神经了。我慌忙跳过去想些其它的。王志还挺细心的,让我别晒着。女人,其实很容易被这些小细节打动。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要比昂贵的礼物更能打动女人。谁说女人都是物质的?归根结底,是男人太吝啬于用言语去表达他们的情感。他们一边用物质去满足女人,一边在心里鄙薄女人的现实。却不知道,女人,有时,图得就是一句话而已。

  正胡思乱想着,王志到了。王志的女儿长得很可爱,娇小秀气。眼睛很像王志,单眼皮,眼皮薄薄地,大而有神。我想,她妈妈应该是个美人。小丫头一点也不认生,还有点自来熟。这一点可不像王志。

  “朵朵,乖啊,你要听阿姨话,注意安全。等爸爸忙完了,就来接你,好吗?”王志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女儿。然后,又抱歉地跟我说:“真不好意思啊,占用你的周末时间了。我女儿很淘的,你得费心了。哦,对了,我昨天忘了说,应该请你男朋友一起来玩的。你不陪他,他不会介意吧?”

  “哦,他加班呢。没事的。我们是互不干涉的。”我笑笑说。

  “互不干涉?呵呵,可不一定是好事啊。”王志抬眼看着我说,紧接着便笑着扯开说:“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心里一动,没有作声。

  王志说她女儿有点淘,这话其码打了五折。她的女儿不是一般地淘。简直就是个精力过盛的小老虎。我真怀疑她娇小的身躯里是不是装了个永动机。她爬高上低,没有一刻安静,害得我跟前跟后胆惊受怕。她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开怀地大声笑着。而我就是疲于奔命,一会儿怕她呛着了,一会儿怕她摔着了。心里想着,这苦难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终于,小家伙玩累了,渐渐安静了,她拉着我说:“阿姨,我饿了,我想吃肯德基了。”我如蒙大赦,连声答应着。心想,您老人家只要肯消停一会儿,别说吃肯德基了,就是吃龙肉也行啊。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37

工作和感情(4)



  坐在肯德基里,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看来,真是饿了。能不饿吗,在水里整整扑腾了四个小时呢。

  “阿姨,我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刚才阿姨不是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吗,他八点来接你。还有一个小时。慢慢吃吧。”

  “阿姨你真好。”小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把我给逗笑了,小家伙嘴还挺甜,可不像她爸爸那么沉默少语。

  “呵呵,阿姨怎么好啊?”我也捏着声音逗她。

  “嗯,阿姨带我玩水,还带我吃肯德基。”

  “呵呵,这就好啊?”我笑了,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

  “嗯,是啊。我爸爸答应我好多回来玩水,一直都没带我来。”小家伙认真地说。

  “是吗?爸爸忙啊。要挣钱养朵朵,给朵朵买好吃的好玩的呀。”

  “对了,朵朵,妈妈呢,妈妈怎么不陪你来玩啊。”我想起了一直在心里的疑问。

  “妈妈回姥姥家了。”朵朵头也不抬地说。

  “回姥姥家?什么时候啊,姥姥家在哪里啊?”

  “姥姥家在——哈尔滨。要做飞机呢,好远哦。妈妈去了好多天了。”小家伙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朵朵含糊不清的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小鬼,我只能压住自己的好奇。

  八点整,王志准时到了。人未到,一叠声地谢谢先到了。朵朵一见到王志,小鸟一般地奔了过去。王志看起来一脸地疲惫,可是一见到女儿,便两眼闪亮。

  “还没吃饭吧。吃点什么?我去买?”看王志的样子,我就猜到他是一路飞车奔回来的。

  “阿姨,爸爸不吃肉,不吃甜的。”朵朵的胳膊还吊在王志的脖子上,一面回头代王志回答我。

  “哦,我有糖尿病。不能吃这些。”王志补充道。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他得了感冒。

  我一时有些错神。很快,找回了思维,却也只说了声:“哦。”

  王志要送我回去,我谢绝了。

  “你也忙了一天,够累了,早点回去吧,我乘车很方便。”

  王志感激地笑了笑,说:“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改天,我请你——嗯,请你和你男朋友吃饭。”

  我开玩笑说:“好啊,要吃大餐啊。”

  王志轻松地笑着说:“没问题。”

  坐在车上,我想着王志的病,心里感叹着,真是天妒英才啊。这么年轻,正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却得了这种病。可是,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啊。他和他夫人之间看来是有点问题,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呢?原本以为,他们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原来,也只是个假象。唉,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人常说,只有在面对不幸的时候,人们才加倍珍惜现有的生活。我也一样,想象着王志的不幸,我非常地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比如王斌,比如王斌带给我的不再是单身的生活,以及,一个可望见的未来。

  我拿出手机,给王斌发短信:“在干嘛呢?我在想你。”

  手机很快响了,是王斌家里的号码。

  “还没回去呢?”王斌的声音很轻柔,在这个让我觉得有些虚弱的时候,恰到好处。

  “没有呢,在车上。”我柔声说着。

  “玩了一天,累了吧。”

  “嗯,有点。”

  “回去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想你了。”半晌,我轻轻的说。

  “呵呵,傻瓜,不是昨天才见过吗?好了,乖乖地,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昨天见过怎么了,你不想我吗?”象所有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我喜欢问诸如你爱不爱我,想不想我一类的傻问题。

  “呵呵,想,当然想了。好了,别闹了,我在看资料。等会儿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知道吗?”

  “哦,好吧,那你看资料吧,别太晚了。那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我依旧握着电话,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笑意,心里,是模糊的幸福。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38

前缘未了(1)



  两周后的一个周末,王志打电话给我,要请我和男朋友吃饭,感谢我带他女儿去热带风暴。

  “王总,您别这么客气。本来我也想去热带风暴玩的,正好,您帮我出了门票,要说,我也该谢谢您呢。”

  “好了,百合,你别推辞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六点,我们去小天鹅吃火锅,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爱吃火锅。”王志语气淡定却不容置疑。

  “那~~~~~~好吧,不过,我有个建议,我们别吃火锅了,我最近在减肥,正在戒晚餐呢,您看,我们改喝茶好不好,就在上次那个唐朝茶坊?”王志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再拒绝了。但是想到王志的病,我想,还是不要吃火锅了。

  “呵呵,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减肥。不过,好吧。”王志很精明地察觉了我的意图,停了停,他很郑重地说:“谢谢你。”

  “呵呵。”我有些尴尬地笑了。我知道,好心,有时也是一种不经意的刺痛。

  我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跟王斌说。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说实话,最简单的方式。但结果,往往不如说的时候那么简单。

  果然,王斌皱着眉问我:“是男的啊,怎么你上次也没说啊?”

  “那你也没问我啊,再说,我只是和他女儿去,他又没去。再说再说,我问你来着,你说没空的嘛。”我嬉笑着胡搅蛮缠,妄图混淆视听。

  “怎么他让你带他女儿去呢,他老婆呢?”王斌脑筋还算清楚,轻易不会被我搅混。

  “他老婆不在嘛,哎呀,人家家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呀。你别瞎想好不好,我真要和他有什么,吃饭还叫上你吗?”我佯装生气。

  “我没想什么啊,只是奇怪,问问而已。”王斌不解的看着我。

  有时候,王斌的简单思维会让我措手不及。

  “好吧,那你问清楚了吗。你去不去呀,倒底?”

  “嗯,去啊。”

  “嘻嘻,真乖。”我亲了亲王斌,他竟然有点脸红。

  当我们三人面对面坐下不久后,我发现,我犯的一个低级错误,我不该带王斌来。或者,我就不该同意这个三方会晤。王斌和王志都表现的很礼貌,但也仅是礼貌,看得出来,他们没有更多的话题,也更不可能如我希望的那样成为朋友。整个晚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回去的路上,王斌也没怎么开口。我有些心虚,试探地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王斌奇怪地看着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他是所谓地简单,还是城府太深。

  “那,怎么话这么少?”

  “没什么好说的,我觉得不是一路人,说不到一块去。”我相信王斌说的是实话,他就是这样的人。

  “你没生气吧?以后,你不喜欢,就不叫你参加了。”

  “生气?怎么会呢。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你别胡思乱想了。”王斌笑笑,刮了下我的鼻子。

  “讨厌,又刮我鼻子,鼻梁都让你刮塌了。”我笑着打掉他的手,开玩笑地说。

  正说笑着,王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息。王斌拿出来看了看,按了几下,又收了起来。

  “好啊,是不是情人发的短信啊,这么快就删了,怕我看见啊。”我开玩笑,作势要抢他的手机看。

  “呵呵,什么情人啊,是广告。”

  “是吗,那,给我看看?”我假装认真地说。

  “这是隐私,跟日记是一个道理。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王斌笑着逗我。

  “别人?我是别人吗?”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你当然不是别人了,你是内人。”王斌笑嘻嘻地接着补了句:“贱内。”

  “好啊,你骂我。”我跳起来要抢他手机。

  王斌一边笑着,一边躲闪,连声说着:“好好,给你看,给你看。别抢别抢。”说着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哼,不看了,伤自尊了。”我故意扭过头去。

  “真不看?”

  “不看!”

  “唉,好吧,是你自己不看的啊,那我收了啊。”

  “哼,不看白不看。”我猛地转过头来一把抢过手机,得意地笑。

  “哼,还以为你真那么有骨气说不看就不看呢。”王斌故意气我。

  我不理他,兀自翻着短信。心里知道不会有什么,只是好玩罢了。

  “唉呀,这谁发给你的,都是黄段子,真无聊。”我皱眉笑道。

  “行了,别翻了,都是无聊男人发的,少儿不宜。”

  “没意思,不看了,不,再看一条。说不定有新发现呢,呵呵。”我一边笑着一边继续翻着看。

  是一条发信人为一串手机号码的短信。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我小声念着,刚看完前两句,便忍不住笑了,抬头问王斌:“还有人比我酸呢,谁呀,这是?”王斌的神色突然变了,伸手过来,说别看了,同事发着玩的。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我的心一沉,推开了他的手,继续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们再次见面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时间,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不知所措。王斌拿走手机,急急地说,是同事,发着玩的,真的。他不断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我心里反反复复就是短信里的几句话。一直以来,被我刻意回避的东西,终于,赤裸裸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无法接受。我转过头,看着王斌,看着他一脸地焦急,看着他张合地嘴,我说不出一句话。我突然觉得,很累。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39

前缘未了(2)



  我一路沉默,拒绝王斌的解释,拒绝他试图拉住我的手,拒绝他的碰触。我只想回到家。

  终于回到了家,我觉得心里有一种东西,土崩瓦解。

  “百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真的,你听我说好吗。”

  我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一种想要尖叫的冲动。我拿起浴巾向浴室走去。

  “百合!”

  我停下,没有回头。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要洗澡。”扔下这句话,我推门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水是冰凉的,一如我此刻的心。水落在我的头发上,顺着头发到脸上,模糊了我的眼,再到我的颈间,就这样,一直,下落,下落。我闭上眼睛,眼前便是漆黑。仿佛站在漆黑的雨夜里,天地间,只有雨,没有去处。我知道,站在雨里,我哭,不会被听到,不会被看到。可是,我没有哭,因为,没有理由。为什么哭呢,流什么眼泪呢。都活着呢,哭谁啊。我想到了许久以前葛忧的一部电影,于是,我竟笑了,在这个本该属于眼泪的时候。

  冰冷的水不断落下,身上的衣,紧紧地攫着我的皮肤,像是溺水人的手。我抱着双臂,慢慢蹲下,想要给自己一点温暖。有了落差的水滴更加有力地砸在我的身上。来吧,我想,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怕什么呢。来吧,砸吧,再疼些。我狠狠地想。

  隔着水声,我听到王斌在门外一遍遍叫我的名字。

  我只是冷冷地笑。

  不可笑吗?我费劲心力维系的情感,这个负载着我婚姻梦想的情感,我本以为,它是那根牵着我,走入婚姻殿堂的红丝带,原来,却不过是一根朽烂的草绳。我感到无可言状地颓败,不是因为失了爱情,恰恰是因为,我从未奢望爱情。我要的,不过一个婚姻的躯壳,可是,现在,我连这个躯壳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吧,困倦袭来,我闭上眼睛,想要睡去,如果,还有一个空间可以遁形,大约,就是梦境吧。

  “砰”地一声,门开了。

  我睁开眼,梦,也碎了,真的是,逃无可逃。

  王斌手忙脚乱地关了花洒,拿起浴巾没头没脑地擦拭着我,仿佛,我是一尊器物。我一动不动,任由他忙碌。然后,他拿给我干净的睡衣,柔声说:“百合,先把衣服换了,好吗,这样,你会感冒的。听话。”我仍然未动,也不想看见他。

  “要不,我帮你换,好吗?”他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我依旧沉默。

  王斌试探地伸手,想要解开我的衣服。突然地,我发出尖利地叫声。我拼命地,啊啊地叫着,象一只受伤的兽,直到声嘶力竭。起初,王斌惊恐地退到一边,随后,他便扑上来抱住我,摇晃着我,在我耳边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而我,只听到自己的尖叫,一声,一声,是我,对自己的凌迟。

  终于,一切安静了下来。王斌仿佛虚脱了一般,跪坐在我的面前。

  好久,我开口说话:“你出去。”

  他看着我,张张嘴,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说。他无力地站了起来,走出去,轻轻地,关上门。

  又呆坐了一会儿,我换好衣服,走出浴室。王斌背对着我,佝偻着腰,坐在床沿上。听到声响,他回头站了起来。亦是一脸地疲惫,衬衣已经湿了,领子歪斜地,伏在肩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百合,现在,你能安静地听我说话了吗?”

  “有必要吗?”

  “有,当然有,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我沉默。所有谎言的开始,都是这句话。

  “短信,是——李玲发的,可是,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是的,她,她想,想和我重新开始,可是,我没有同意。她,那个男的,就是那个一直缠着她的,对她纠缠不清,她是迫不得已,让我假扮她男朋友,让那个男的别再缠她。这些,我没有办法拒绝。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过。然后,她找过我几次。可是,我都没同意。我跟她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你也挺好的,我不会和你分开的。但是,她一直发短信给我。她总是哭,我,我怕她出事。所以~~~”王斌混乱地说着,忽然,他停下来,看着我,“百合,你在听吗?”

  “王斌,你的心里,一直就没忘记过她,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为什么还要编出这么一套话来骗我呢?”

  “编?你,你认为,我在编故事?有这个必要吗?我说的,都是实话。没错,李玲,是我的初恋,它发生过,我就不可能当它不存在。但是,我也说过,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可以再回头。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李玲,现在我只当她是一个朋友。而你,才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你是现在,她是过去。你不明白吗?”

  我看着王斌,不知该说什么,大脑仿佛天地分离之前的那个混沌的世界。

  “好吧,既然,今天大家开诚布公地谈感情,那么,百合,你能告诉我,你是真的爱我吗?我有时候很怀疑你是不是爱我。真的,有时,我真的感受不到你是爱我的。你让我捉摸不透。有时候,你就在面前,甚至,你就在我的枕边,但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觉得,你离我好远,你知道吗,这种感觉,让我,对我们的感情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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