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47

宁相遇(1)



  总部要在南京办一个SLM管理系统培训,为期一周。老钱通知我参加。像这种非兼职人员的培训,其实不一定非我去,谁都可以。老钱派我去,多多少少,有些补偿的意思。我也就心安理得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王斌知道我要去南京培训,便提出了一个颇为严肃的问题,让我去原单位跑跑户口和档案的事,因为“结婚需要”。王斌说这些话时一副对事不对人的淡然语气。

  我心里一动:“结婚?等要结的时候再办也不迟啊。”

  王斌笑嘻嘻的说:“等结婚时就晚了,女人永远都是长头发不长脑子。”

  “你什么时候打算结婚了?你不是说你将来在哪儿发展还不一定吗?”我看着王斌,有些疑惑。

  “呵呵,我说你结婚要用,又没说是和我结婚要用。反正,你总是要结婚,总会用得着嘛。就当我人道主义提醒你一下。”

  “呵呵,那就先谢谢你了。”我顺水推舟地说。

  虽然,都是些玩笑话,但我知道,王斌是不常说这些玩笑话的。所谓无空穴来风。难道,他真的在考虑结婚的事了?

  好像约好了似的。我打电话给家里说到我要出差的事,妈妈也说让我去办一下档案户口,同样地,也提到了我和王斌的婚事,无非又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话,好像我再不嫁人就会发霉一样。

  三十岁的未婚女人和三十岁的已婚少妇,后者,总是感觉更年轻一些,因为,二者的参照系不同。

  也许,是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了。虽然,在每个年龄阶段,都有人在结婚,都有女人在出嫁。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是在长得最好的时候,被摘下来的果子,而不是,被台风刮掉的,或者是砸到牛顿的那枚果子——长老了,不能站在豆蔻枝头笑了。

  王斌送我去车站,坐在火车里看着站台上的他,竟有些依依不舍,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人在异乡,心,总是变得脆弱和善感。我试着想象着婚后的生活,早晨起来,可以给他做早餐吃;想象着,在快下班的时候,打电话给他,问他晚上加不加班,晚餐吃什么;想象着,大雨滂沱的夜里,房间里,有两个人,既使各自做着事,但是,也是两个人的房间。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我的脸上,不自觉得带着笑容,为了不使别人怀疑我神经和智商,我始终把头转向窗外,车窗上玻璃上,映着,我模糊的笑。

  下午三点,我已躺在玄武饭店雪白的被单上。身心慷懒而放松。暂时地离开生活的圈子,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烦恼的事,可以暂时不去想,同时,又不必像在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那样惶惑,因为,还有着安定的后方。看看表,离约定的晚餐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够我舒舒服服睡一觉了。

  等我一觉醒来,睁开眼的一刻,竟有些呆愣,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几秒钟后,意识复苏,看看表,已经六点半了。急忙梳洗换衣,等我衣着光鲜地寻着标牌走进餐厅时,两桌人已差不多都坐满了。我选了稍空的一张桌子,坐下,环顾四周想找两个熟悉些的面孔,然而,却都是陌生的。

  “还差几个没到啊?”一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站起来点着人头。旁边的人告诉我,他是总部培训部的,负责这次培训的后勤,说白了,就是吃喝拉撒睡。

  正说着,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我闻声望去,还是没有熟人。然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竟仿佛很熟恁似地对我笑了一下,并径直向我走来,坐在了我身边。我也急忙还了一个笑,同时大脑飞快地搜索着关于他的信息,结果是,查无此人。

  “咦,你也来参加这个培训了?”刚一落座,身旁的这个男人便友善地问我。

  我更加糊涂了,难道我们认识?我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是啊。”想想,又加了句:“你刚到啊?”

  “没有,我昨天就来了,今天去了趟中山陵,刚回来。”我听出了他话中的西北口音。但是,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

  思索再三,我还是问了句:“对不起啊,你,是哪个分公司的啊?”说完,我脸上一阵发热。

  “啊,你不认识我了?”他吃惊地看着我,接着,便笑了,提醒我说:“我是乌鲁木齐的,你忘了,去年在海南开销售年终会,我们见过面的。”

  “哦~~~~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记忆力退化了。真抱歉啊。”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还是没想起来。

  “呵呵,没关系。”他不介意地笑了笑。而我则在想,他叫什么名字?

  新疆,一直是我很想往的一个地方。它让我想到西域,沙漠,戈壁还有驼铃,这些,都让我非常着迷。围绕着新疆,我们聊得兴起,高兴头上,想要直呼其名时,才发现,记忆库里根本没有储存。情急之下,我张口说:“唉,那个谁~~~”他先是一愣,继而了悟地一笑,眼睛看着我,问:“哪个谁?” 我有些脸红,一时语塞。他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着说:“我看,我实在有必要把自己隆重推出一下了,我叫林晖。树林的林,落日余晖的晖。”

  吃饭时,我悄悄打量着身旁的林晖,白晰的面孔,棱角分明,没有西北大汉的粗犷,但是,又比南方男人多了几分大气,他的手,修长而干净,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笑声很爽朗,笑容会随着他的声音传播开来,落在听的人脸上,他是富有个有感染力的人。很快,他便成了我们这一桌的中心。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47

宁相遇(2)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临别时,林晖问我住哪个房间,我报出房号,他笑笑,就在他隔壁。回房间的路上,我们又聊起了那次海南开会,说实话,自始至终,我也没能在那次会议中网罗到关于他的片段。林晖说,开会第二天晚上在海边烧烤时,正好我和他一桌,他说当时我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安安静静地坐在刘静身边。瞪着眼睛看别人说话,自己却几乎没有开口,只是听到高兴处笑笑。他说,那一桌人就我最安静。听完林晖的描述,我对那晚的场景有了印象,但依然记不起他来。听林晖说我安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本不是个安静的人,只不过迫于刘静的威慑力,在她身边保持必要的低调罢了,没想到居然骗的别人以为我是个安静的人。林晖见我笑个不停便问我笑什么。我只是摇摇头,没告诉他事实的真相。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门口,我正要和他道晚安,林晖突然说:“其实,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那么安静的人,在海南,你是故意那么低调的。”听完他的话,我一时愣住,心想,这家伙的脑袋什么构造啊。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想起刚刚林晖的话,一个人傻傻地笑了,心想,这个人,有点意思。

  培训正式开始了。培训照例是无聊冗长催人入眠的。培训课上,大部人都昏昏欲睡直到培训间隙才又精神抖擞。好容易熬到了午餐时间,大家纷纷嚷饿。培训老师说,为了让大家尽快熟悉,要打破以往的惯例,男女混坐。很巧,我又和林晖邻座。刚坐下,林晖就一本正经地问我:“经过一个晚上,您老人家还记得我吗?”

  我先是一愣,继而便哈哈地笑了起来,边笑边点头说:“记得记得,你是张三吧?”

  这回轮到林晖一愣,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便跟着我一起笑了。周围的人奇怪地看着我们俩,连声问我们笑什么。

  培训第二天晚上,培训老师说,为了调节气氛,晚上包了卡拉OK厅,让大家放松一下。因为彼此间都不是很熟,因为刚一开始,大家都有些拘谨,没人唱。培训老师急了,说,点首《霸王别姬》。结果,培训老师本是要点李宗盛林忆莲版的,却错放成了屠洪刚版的。此霸王非彼霸王。我一直不喜欢屠洪刚,连带着,也就不喜欢他的歌,正想着,没人唱就赶紧切了,突然,大厅里响起浑厚的男声。我和大家一样纷纷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坐在角落里唱歌的人,林晖。

  我听到旁边有人小声的议论:“这是哪个分公司的,声音真好。”的确,林晖的声音极有穿透力,是那种能直入心灵的声音。屠洪刚的这首《霸王别姬》给他演绎地刚柔并济,我不禁在心里叫好。

  也许林晖带了个好头,大家纷纷披挂上阵。有深情款款的,有动感十足的,当然,也少不了野兽派的来凑兴。林晖,依然是其中最出彩的。每次他唱歌时候,大厅里,都格外的安静。《心如刀割》,《李香兰》这些经典传唱的老歌,再一次拨动了我的心弦。许多女同事纷纷主动请缨要与他合唱,他也都来者不拒。唱歌时的林晖,很随意,但是,表情很专注。声音里注满了感情,我的目光竟忍不住随着他游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目光牵动了林晖,他朝我走来,坐在我身边,微笑地看着我,说:“咱们俩合唱一首如何?”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脸红,幸好,灯光昏暗。我掩饰什么似的,翻着手中的歌页,说:“好啊,唱什么?”

  林晖说:“随便,你点什么咱们唱什么。”

  我略有些吃惊地抬眼看着他:“你都会吗?”

  林晖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我心一动,想到了那首我最爱的但至今无人和我很好配合过的《相思风雨中》。于是,我说“《相思风雨中》,如何?”

  林晖眼睛一亮,提高了声音:“你也喜欢这个?这可是我的获奖曲目啊。”

  “真的吗?”我有些兴奋,“获什么奖啊?”

  林晖很随意地说:“乌市歌手大奖赛二等奖,业余组。”

  当音乐响起,男声渐起,林晖的声音很快把我带入了意境。唱到高潮时,我禁不住转头去看林晖,却正好迎面碰上了林晖的目光,黑暗中,我看到了,他深邃的眼里闪动的光芒。我的心,怦然一动。

  心动,其实只是一个瞬间的感觉,但,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瞬间,会让你的生命,从此不同。

  当我和林晖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我听到心里,沦陷的声音。我从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但是,我无法解释我对林晖的感觉。

  第三天培训的下午,在大家的一致要求下,程老师同意放假半天让大家去逛逛南京的景点。午餐过后,同事们纷纷结伴出发。我很想知道林晖准备去哪里,但是,终于还是没有问。当我正要和同屋的女孩出发的时候,程老师打电话通知我们去她的房间给她帮会忙。我失望地想,这下,连和林晖“巧遇”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进门,程老师就连声说道歉说是要耽误我们一会儿时间,她让我们帮她把早上讨论的内容整理一下输入电脑,还好,内容不多。我们正说着话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林晖。我的心突然怦怦跳地很厉害,同时还有一点莫名的兴奋,但是,我的脸上是无动于衷。原来,他们是被培训老师叫过来做战前辅导的,因为,培训一结束,他们几个分公司就面临系统审核。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48

宁相遇(3)



  当我们活儿差不多干完的时候,林晖他们的辅导也进入了尾声。培训老师问我们准备去哪儿玩,大家都说没想好。于是,我提议去紫金山。因为,我听林晖说过,他来的那天就去过中山陵了。果然,林晖第一个赞同。很快意见达成一致,我们向紫金山出发。

  林晖身上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领导力,很自然地,他成了我们这个小团队的核心。找车,谈价,晚饭的安排,不等我们开口,他一个人全都安排好了,大家见他驾轻就熟的模样,也就放心地交给他全权代理。当我们安稳地坐在了车上时,有同事便问他来南京几次了。林晖随口答:“平生头一遭。”一听这话,正专注于窗外风景的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扭过头来,却正好看见林晖迎面的目光。我急忙掉转脸向着窗外,一时脑子里乱乱地像是塞满了东西,但是,仔细想时,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好久,心情才平复下来,但却始终没勇气再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他,我怕我的眼神,将我的心事泄露。

  一路上,我有意地和林晖保持着距离,我知道,我要在他和我之间筑起一道理智的墙,唯有如此,我才能守住我本来平静的生活。我可以在墙的这边,放纵我的心事,可以徒劳地向他张望,但是,不可以逾越。林晖是个很周到的人,他细心地照顾到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有时,我会故意延宕脚步,落在人后,看他左右环顾后,最后回头走向我,我的心里,便有小小满足。

  在紫金山天文台的展馆参观完毕,我们准备再去看看山顶的观测台。中间要经过一截狭长的楼梯,楼梯有些陡,灯光昏黄,让人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展馆的,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心中竟有一丝怯懦,大凡人们遇到一段新的路,都会如此吧。正小心冀冀地要抬脚下行,一个人影在拐弯处闪现,接着我便听到林晖的声音:“小心点儿,不太好走。”我一时顿住。林晖见我停下了,误会我是害怕,道:“别怕,我在这儿呢。”我笑了,说:“我不是害怕这楼梯,倒是你,吓了我一跳。”

  从紫金山上下来,林晖说晚饭就在夫子庙吃吧,既可以赏秦淮河的夜景还可以尝到南京的特色小吃。大家对此都无异议。夫子庙是南京著名的景点之一,游人如织。其实,夫子庙本就是一个热闹且奇妙的地方,说它奇妙,是因为,桥的这端,是贡院,是梓梓学子们夺取功名的地方,本该是个清心寡欲之地。而桥的那一端却是青楼画舫,唱不尽的醉生梦死。这两处本是格格不入的地方,却被一座桥连了起来,寒窗十年,是不是为了,走到桥的那一端?到底,谁是谁的欲望,谁是谁的终点?我站在桥上,看着红灯绿影,看着桥下静静流淌的河水,陷入了遐想。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林晖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

  我略略一惊,对他笑笑,说:“没什么,发会呆。”

  林晖一笑没再说什么,双手撑在桥栏上,看着远处。

  我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白晰修长的手。

  “这秦淮河不知有多长?”

  “十里”林晖很肯定地回答。

  “是吗?你这么肯定?”我看着他,有些疑惑。

  “‘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这说的,就是秦淮河啊,所以,是十里。”说完,林晖眨着眼睛,狡黠地笑。

  我心里一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复又低下头去,适才纯净的心境刹那间竟如这河水般混浊了。

  “景致不错,只是可惜水有些浑。”林晖有些惋惜地说。

  “这里的河水本该是混浊的,清澈了反而不对。”

  “哦?为什么这么说?”林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桃花扇>>里所写的‘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这两岸是妆楼,河中是画舫,这样一个脂粉之地,河里,自然是前朝女子的洗脸水,怎会不浑浊呢?”我偏着头笑看着林晖。

  林晖似乎意外于我的回答,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有一种赞叹。然后,大声笑着,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

  笑罢,林晖说:“好了,别光站着看景了,饭还是要吃的。”他的声音很温和。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像个乖巧的小女生。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心里涌动着那种青涩朦胧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我有些心思恍惚,常常被大家的笑声吓了一跳之后,暂时地将思绪收拢,但,很快地,又游离开去。我竭力避免去正视林晖,然而,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偷偷看他一眼。好几回,我们的眼神在众人的喧闹声里相遇,相遇的那一刻,我的天地,一片寂静。

  林晖仿佛很开心,甚至有几分兴奋,催着老板上酒。酒,喝得很豪爽,像个十足地西部男人。眼前大口喝酒大块朵颐的林晖;方才桥上那个告诉我十里秦淮的林晖;之前那个歌声忧郁低回的林晖,像三重影子交叠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迷惑。

  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饭,我们起身回酒店,出门的时候,林晖快步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刚才,你又让我想起了在海南时你的样子。”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什么样子?”

  “表面上静若处子,内心里动如脱兔。”说完,他冲我一笑,不等我有所反应,便高声去撵走在前面的同事。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49

宁相遇(4)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处心积虑筑起的那道墙开始动摇。

  培训在周五下午结束了。我按原定的计划是培训一结束就返回上海的。但我临时改了主意。很多外地的同事想乘着接下来的周末到周边去玩玩。有几个要去扬州的,还有去杭州的。很快就结帮结派了。扬州我没去过,虽说不是烟花三月,但也还是想去看看这个多次在词人们的句中出现过的地方。我劝说林晖同我们一起去扬州,他有些动心,但是他为难地说他已经定了周六下午四点的机票,就怕来不及。他说他先试试看可不可以改签,如果不行的话,那么只好就近找个地方了。

  周六早上六点我们就去餐厅用早餐,一进餐厅我就焦急地找林晖的身影。林晖很遗憾地告诉我们,他的机票不能改签了。因此,他不能同我们去扬州了。他准备和南京的二个同事去近郊的一个野生动物园玩。准备去扬州的几个同事纷纷表示了惋惜,接着便将这事抛开,张罗着最后确定人数,联系车等等的事。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非常失望。扬州,突然在我心里失了颜色。

  我心情复杂地吃着早饭,不知该何去何从。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离他远远的。因为,今日一别,从此便是天各一方,明知终是无果,何苦让自己继续沉沦?可是,我却好希望能够抓住这有限地每一分一秒,和他在一起。饭吃完了,我依然没有一个决定。同事过来催我上车,我转过头去,看着林晖,他正无言地看着我,深深地眼眸,如海潮,将我湮没。我果断地转过头,对同事说,我不去了。

  我和林晖还有另外两个同事去了野生动物园。对此,我的解释是,我下午要赶回上海,怕时间来不及。而真正的原因,恐怕,也只有我知道了。我不确定,林晖是否知道我改变主意的真正原因,我只看到,当他听到我的决定时,他脸上的表情,除了吃惊,还有一种说不清楚地神情,很复杂,一如我的心绪。

  去动物园的路上,我有意和林晖保持着距离。我费尽了心思,终于和他坐在了一辆车上,然而我却突然退却了,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其实,就这样,看着他在我身边,能够看到他的笑,听着他的声音,就挺好,哪怕他的笑,他的声音,都与我无关。

  野生动物园里有一泓泉水,名为珍珠泉,据说,泉水闻人声或掌声即泛水泡,其状如珍珠,故名珍珠泉。我们几个听完介绍后,便使劲地拍着巴掌,渐渐地,泉水里真的开始一颗一颗水泡浮上水面,我们益发有了兴致,掌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水泡也越来越多,我们就这样开心地大声笑着,拍着巴掌,像几个大孩子。终于,笑的累了,手也拍的痛了,我们安静下来,看着亦渐渐安静的泉水,水底,有许多硬币。每一个硬币,都是一个心愿。游人匆匆地来到这里,又匆匆地离开,只留下他们的心愿,永远,在这泉水之中。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在抛出之前,我也不可免俗地,在心底里冒出一个愿望:让我在今年嫁出去吧。以前,也曾许过愿,希望幸福,希望家人一生健康,然而,该生病的时候,照常生病。而幸福,依然未露端倪,于是,我想,也许,是我的愿望要求过高。谁能一生健康?幸福,是那么遥不可及。因此,我许了一个愿望,一个具体地连时间都有的愿望。培训的时候曾讲过,计划,要有时间性。愿望,也如此。

  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好的弧线,几乎在同时,另一道弧线在我眼前划过,与我的那道交汇在空中,像两道美丽的虹。我吃惊地转过头,看到了,面带微笑地林晖。他说:我也入乡随俗。我很想知道,他许的,是怎样的愿望。

  看着硬币带着我沉甸甸地愿望缓缓地沉向水底,我突然有些后悔。在今年嫁出去,这就是我的愿望吗?这样一个近乎卑微地愿望,值得我如此隆重的托付吗?也许,我该再具体些,比如,嫁给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这样的愿望,才是愿望,才是完满。可是,上苍常常让世事不完满,也许,不完满的生活,才是生活。

  从野生动物园回到南京已是两点半了,我们都催促林晖快去机场,以免误了机。他一边应着,一边从车后备箱中一一帮我们几个把行李取出来交到我们手上,同事陈静笑着催他,别那么绅士了,快走吧。他最后将行李交到我手上,说了句,电话联系,便一路小跑地离开了。看着他匆忙地背影,我怅然若失。

  我也该离开了。

  坐在回沪的车上,我发了个短信给林晖,问他有没有误了飞机。很快,他回短信给我:“正在擦汗中,还好,没误机。你在哪里玩呢?”

  “我回上海了。”

  “好的,我也要登机了。保持联系,你路上小心。”

  想到就要回上海了,就要回到以前的轨道里去了,我觉得空虚而萧索。我反复翻看着手机里仅有的几条林晖的短信,同时,觉得自己的行为几近可笑。忽然,我想,我该给王斌打个电话。

  在培训的一周里,王斌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也没什么特别后,就是问了问我户口办的怎么样,培训怎么样。什么时候结束之类的。想到这里,我有些自责,这一周,我都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无论白天和晚上,他都很少在我脑海占据一段完整的时间。

  “喂,是我。你现在在哪里?”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49

宁相遇(5)



  “我在公司,加班,赶个项目,你呢,回来了吗?”

  “还没,在车上,晚上到。”

  “我说呢,如果回来了怎么没见你打电话。你不是说周五回来的吗?你晚上几点到?”

  “嗯,和几个同事去珍珠泉玩了,我大概七点半到。”

  “七点半啊,那我可能不能去接你了,活还很多,头儿也在。”

  “没事,你忙吧,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听了他的话我并没有失望,甚至有一点如释重负。想了想,我又说:“你自己多注意,别一忙就不按时吃饭了,回家早点休息,就别上网了。”

  “行,我知道了,你也是。明天我再联系你。好了,我挂了。”

  电话打完,我的情绪更加地低落。我想到了上午刚刚许过的愿望,也许,真的我能在今年实现我的愿望了,命运如此强大,在它面前,我感到无力。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6 15:51

未完待续。。。。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7 10:59

《你是不是我那杯茶》第四部分



爱的沉沦(1)



  周一一上班,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是林晖的。一封很普通地群发邮件,可我还是很开心,很快地给他回了邮件。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我们邮件交流。

  我们像聊天那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发着邮件。虽然很麻烦,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抱怨,并且乐此不疲。我想问他有没有QQ,但是始终没有问。用公司的邮箱发这样的邮件在心理上仿佛是打着公事幌子,邮箱如那一次窗户纸,我没有勇气去捅破。其实,我也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当然,用邮件聊天也有它的不便,那就是,没有连贯性,而且,我要经常地清理邮箱。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了七点钟,突然收到了林晖的邮件。

  “加完班了吗,吃饭了没?”

  “还没呢,你怎么还没走?”

  “陪你啊。”

  我心里一动,“陪我?呵呵,我看,你是自己也在加班吧,这种顺水人情我才不要。”

  “哈哈,猫猫真是冰雪聪明啊。”

  忘记了从哪一次因为什么,林晖开始在邮件里用猫猫来称呼我。有时,也会说我“笨笨”。虽然,我嘴上抗议着,但是心底里,还是非常开心地接受这样的呢称。

  “讨厌,又叫我猫猫。不行,为了公平,我也得给你起一个,就叫狗狗吧,如何?”

  “汗,你有点创意有点美感行不行啊。”

  “不管,就这定了。”

  “臭猫猫!”

  “臭狗狗!”

  就这样,我们近乎打情骂俏一样在邮件中你来我往着。渐渐地,每天一上班,打开邮箱便成了我的一个习惯。而来自于林晖的邮件,也成了我每天的期盼。

  终于在这样聊天两周之后,林晖不胜邮件之烦,问我要了QQ号码。

  林晖在QQ上的呢称是“依然”。在个人介绍里,他写道:

  如果我们还有一个月--我会带你重温以前的点点滴滴

  如果我们还有一 天 --我会带你到最值得回忆的地方想着你的好

  如果我们还有一小时--我会目不转睛的看着你,永远的记住你的容颜

  如果我们还有一刻钟--我会为你唱一首让你终生难忘的歌

  如果我们还有一分钟--我会紧紧的握住你的手永远不和你分离。

  看了这段话,我心里不是滋味。直觉告诉我,这段话不是泛泛而写,是为某一个人而写。是谁呢?曾经,我拐弯问过林晖,他说没有女朋友,那么,这段话,是写给他的前女友的吗?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没有告诉林晖我有男朋友。而林晖也没有问过。

  有了QQ,我们便开始了QQ之旅。只是在有时网络不好时,会暂时用邮件代替。每天和林晖的交谈成了我生活中很重要也很开心的一件事。我们海阔天空地聊天,从红楼梦里的诗词人物到资本市场的股票期货,林晖一次次让我感到意外,也一次次让我心动。

  QQ上那个叫依然的头像像是一根细线,系在了我的心上,线的那一端,握在林晖的手里。这根细线,名叫牵挂。有时林晖没有上线,我还会忍不住去点击那个灰色的头像,打开它的个人资料,在那些早已熟悉的文字中,去触摸关于他的痕迹。直到头像再次闪亮的那一刻,笑容,便会在同一时间,绽放在我的脸上。

  在QQ上,我们的交谈从未涉及情感,然而,一声问候,一个笑脸,一句猫猫,总是字字关情。我们都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一些东西,比如爱情,比如将来。但是,有些事,越是回避,越是无可回避。

  我习惯于晚上睡觉关掉手机,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的手机不再关闭,为了,深夜里不期而至的那一声短促,即使睡梦正酣,也能将我唤醒。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杯酒渐浓,我心真空”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猫猫”

  暗夜里,这一点绿色的莹光,闪动着,来自远方的讯息,虽然微弱,但足以照进我的心里。不是问候,不是聊天,只是一些只言片语,如同,凋零的花瓣,如同,生命里,支离破碎的片段。字字句句,累积成一种情感,在我心里沉淀,像那枚,缓缓沉入水底的硬币。

  这种游走于边缘的情感,像一枝盛开的罂粟,神秘而媚惑,让人想要走近却又害怕走近,然而,就在这欲罢不能之间,其实已经,中了爱的毒。

  我知道,在天涯两端的我们,彼此,都只是一个QQ上闪动的头像,手机里的一串号码,邮箱里的一个发件人,彼此,都只是虚无。然而,这无可触摸的虚无,却像一张网,悄无声息地,将我网罗。我在网中央,徒劳的挣扎,像一尾喘息的鱼。

  然而,无论我怎样的挣扎,我也只是一尾鱼,我改变不了,河流的方向。

  我不知道感情是不是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但我知道,我的情感天平明显地倾斜了。王斌在我脑海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而林晖,则越来越多。同时,我对王斌的愧疚也越来越多。

  我开始消瘦。

  王斌发现了我的变化。他问我为什么常常会发呆,他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我怎么开口,我怎么对他说,我在他与另一个男人之间挣扎,在责任与情感之间挣扎。我知道自己的沉沦很疯狂,我知道,我走在一条没有前途的路上,但是,我停止不了我的脚步,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7 11:00

爱的沉沦(2)



  周末,妈妈打来电话,妈妈说舅舅问起我的个人情况,问什么时候可以喝到我的喜酒。妈妈把这个问题没打折扣的扔给了我。

  “再说吧,现在这么忙,没功夫想。”除了以工作为借口,我找不到其它理由。

  “工作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你和王斌怎么样了?你们也谈了一段时间了吧。”

  “我们挺好的。唉,我自己的事我会操心的,你别管那么多了。”这样话题让我心烦意乱,不自觉得加重了声音。

  “我只是问问嘛,别人老问我。”妈妈有些委曲似的说。

  我有些自责,我知道妈妈是担心我,“好了,妈,我也没说什么啊。你也知道,我和王斌交往了也没几个月,还没见过他们家的人。怎么好定呢,对不对?”

  “那倒也是,那你今年去他们家吗?”妈妈依然是穷追不舍。

  “没定呢,离过年还早呢。到时候再说吧。”

  最后,妈妈很不满足地挂断了电话。而我,则是长叹了一口气。

  我让我的生活,陷入了混乱。

  与此同时,王斌开始关注报纸上的房产信息,有时我们出去逛街,对于递上来的楼盘资料他也是来者不拒。有一次,他还问我,喜欢浦西还是浦东。不等我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你上班是八点,我是九点,还是浦西比较好,你上班近一些。对于这一切,我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我记得以前看到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举棋不定的女孩,拿出一张纸,一枝笔。在纸的左边写出嫁给男友的理由,在纸的右边写出不嫁给他的理由。她想,理由多的那一边就是她的决定。结果是,右边写下了许多,而左边,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爱他。爱他,所以嫁他。爱,是唯一理由。也是决定一切的理由。我爱王斌吗?我一次次地问自己。我试图在纸上写出我要嫁给王斌的理由,我发现,我可以写出许多条理由。然而,唯独没有,我爱他。

  我与林晖依然每天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相见,就是这份虚无里,却有着我最真实的快乐。我喜欢听他叫我猫猫,我喜欢听他叫我笨笨。那些,在平日里被我嗤为肉麻的句子,都变得那么自然。有本书里说,女人,在她所爱的人面前都有返老还童的本领。什么是爱,爱就是,无论你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还是白发苍苍的老妪,在爱人面前,你都是口中的猫猫,你都是他亲呢的宝贝。

  痛并快乐着,那是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也许,就是下一秒钟,这份快乐便会消失。因此,我像一个临死之人,想要在不多时间里,享尽人世间的繁华。我希望,在有限的日子里,我能得到更多的快乐。

  我无法将我的心事告诉林晖,我只是在他不出现的时候烦恼,在他出现的时候赌气。有一天,林晖问我“那你要我怎样呢”。我呆呆地看着这句话,是啊,我要他怎样呢。我有又什么权利要求他呢?我又能要求些什么呢?

  我的心在分裂,在挣扎,我能听到,心里,撕裂的声音,然而,在现实里,我却只能,微笑。

  心事,是自己心事。痛苦,无关乎别人。因此,面对他人,我除了微笑,还能怎样?眼泪,是心底里渗出的透明液体,不要让它,雨一般地,打湿了自己,也打湿了别人。

  很意外地,我接到了王志的电话。他说,很久没联系了,想见见我。

  见到王志,我吃惊于他的憔悴。短短几个月,似乎,滤掉了他所有的神采。看着我吃惊的神情,他苦笑了一下,说:“离婚,真的是一场身心大战。”

  我们的会面不似往常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我们都沉默在各自的心事里,喝着,各自面前的,那杯茶。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王志深深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努力地笑了笑。

  “可是,你的眼神很忧郁。”

  “有吗?”我提高了声音,欢快地说。

  王志没有笑,他点了点头,说:“有。”

  我肃然沉寂,笑容,在刹那间消失。

  我断断续续地,把我的南京之行,把我和林晖之间的点滴讲了出来。第一次,我觉得自己的思维是这样的混乱。我常常讲着讲着,会突然想到一个细微的情节,甚至,只是一句话。在我混乱的讲述时,王志始终很安静地听着。

  终于,讲完了所有的故事。我才发现,在我心里这样漫长的一个过程,其实,只用这样一点时间去描述。

  “你爱他,是吗?”王志突然问我。

  “谁?”

  “林晖。”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爱。”

  “他呢,他爱你吗?”

  “我,我不知道。”我烦恼地说。

  “你本来是准备和王斌结婚了,对吗?”

  “是的。”我更加烦恼了。

  “记得我刚才对你说的那句话吗,离婚,是一场身心大战。我想,你现在,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正在体验我的这句话。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场大战,足以磨掉你的所有激情。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吗?我如愿以偿,和我的妻子离婚了。同时,我也和她分手了。”

  我再次吃惊地看着王志,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这么傻兮兮地看着我。”王志说了这天晚上的第一句玩笑话。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7 11:01

爱的沉沦(3)



  “人,有时候,就像那只愚蠢的想要从水里捞月亮的猴子。月亮,永远在天上,水里的影子,却又脆弱地不堪一击。结果,伤心心,劳了力,得到的,不过一捧残败的水草。月亮,还好好地,挂在天上,影子,也永远,在水里。”

  王志的话,让我更深地陷入了沉默。我想起了许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叫做《勇敢者的游戏》。我开始不确信,我是不是有能力去承受打开匣子之后那个混乱的世界。我更不知道,我是否能接受匣子关闭,游戏结束后,尘归尘土归土的结局,看似归了零,其实,一切都已不在是从前。

浮力森林~ 发表于 2006-8-17 11:01

回家过年(1)



  阴历年要到了。到处都是一派繁忙和喜庆。都说现在的年味越来越淡了,可再怎么淡,也是中国人心目中最隆重的节日。心底里,总还是有着一份过年的情结。在外漂了一年的人,这个时候,格外地想家。

  早在几周前,王斌就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回家的行程。因为,这一次回家,对于我们两个人,是有一些特殊的意义在里面的,我将以王斌女友的身份,正式地拜访他的父母。

  按王斌的计划,我们先到西安,去我家看望我父母,停留三日,然后,我就和他一同去汉中,他的家。

  周末,王斌和我商量要带些什么礼物回家。送我父母的,还有他的父母,哥哥,侄子。他越说越兴奋,干脆给我讲起了他侄子的轶闻趣事,说到高兴处,自己开心地倒像个孩子。我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般的男人,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难过。然而,他自顾开心着,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并未留意我的异样。其实,他这样一个有时简单地孩子气的人,是看不到我内心深处的,这样也好。有时候,少知道一些,开心,就会多一些。

  我竭力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应和着他的话。我努力地让自己忙个不停,不让自己有闲下来的时间。因为,我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会想到林晖,想到林晖,我就会难过。因为,太遥远,因为,明知道,不会有将来。

  可是,就像刘半农的诗里写的那样,叫我如何不想他!他的样子,他说过的话,都化为丝丝缕缕,将我温柔地牵绊。我想摆脱这样的牵绊,可是,我做不到,因为,它是无形的,我没有办法像甩掉一件衣服一样甩掉它。我该怎么办,我在心里,绝望地问自己。

  已经好几天了,我都没有上QQ。因为,只要见到他,我就没有能力对自己说不。可是,不见他,思念便如杂草般在我心里疯长,好几次,我拿起了电话,又放下。我对自己说,不可以。

  林晖发来短信,只有一个“?”,我知道,他想问我怎么了,他想知道我是不是有事。对着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文字意义的符号,我呆呆地看了半晌,终于,我拿起手机,一条一条地读他发给我的短信,然后,再一条一条地删去。接着,一条一条地看过我发给他的短信,同样地,一条一条地删去。

  我像是要删去记忆一样,删除这些信息。可是,如果,注定,它是一段记忆,又如何能删得掉?一次次地删除,如同一次次地镌刻,只会让它,深深地,写在心上。

  放假前一天下午,我还是打开了QQ。我想,这个时候,林晖应该已经不在公司了。他说他常常比别人早享受假期。然而,他的头像居然亮着。打开QQ的那一刻,便响起了滴滴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文字,只是长长地一串“?”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闪动地头像。

  “猫猫,你在吗?”他问我。

  我沉默。

  “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我在。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看着电话,在想,是他吗。

  迟疑了几秒钟,我拿起了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他有些低沉的声音。我突然想流泪。

  “喂?”他提高了声音。

  “是我。”我回答。

  “你怎么了,好几天没看到你在线,发短信你没回,没事吧?”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我没事,挺好的,这两天太忙了。”

  “哦”林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知道,我找了一个最最蹩脚的理由。

  电话里很安静,我们都没有说话。

  “没什么事就好,要放假了,提前祝你过年好吧。”半晌,林晖才说话。

  “林晖。”我突然叫他的名字,我怕他会马上挂电话。

  “嗯?什么事?”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声音不由低了下去,“没事,过个好年。”

  “好的,你也是。”

  “给我发短信。”说完这句话,我匆匆挂了电话,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怕什么呢?

  无论我如何的不愿意,我还是坐在了开往王斌家的车上。

  可能是因为要回家了吧,王斌很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给我了讲了许多他小时候的事。我突然想起ANITA曾经对我说过王斌给她讲起童年时的事时,我心中那份莫名的嫉妒。我一直认为,当一个人愿意和你分享他的过去他的童年,说明,他愿意和你一起分享人生。现在,王斌向当初和ANITA一样,和我分享他的过去。可是,我却是高兴不起来了。我想,也许我太贪心了,难道,老天不是给了我所需要的一切吗?它给了我男朋友,而且,他爱我,我还要求什么呢?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马上结婚,马上有一个属于的自己的家。这些,不都是我一直以来需要的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初,不是也曾经让我心动吗?我竭力去回忆那些曾经让我心动的瞬间,我希望,让这一个个瞬间连成一片永恒,这个永恒,可以让我坚定地,和他携手一直走下去。

  “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王斌发现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什么,有点累了。”我对王斌笑笑说,事实上,我是真有些累了。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要喝点水吗?”王斌的声音很温柔。我不得不承认,这几个月以来,王斌有了许多改变。他懂得去关注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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