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2 21:06
巴夫洛斯庄园
我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拿出了另外一支扔给对面的这个战战兢兢的人。他已经在我的办公室里坐了快到半个小时了,直到现在,他似乎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接起了那支烟,并没有想抽的意思,而只是在手里捏来捏去的,我看见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先生,我可以说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
“当然!”
他用一只手极其努力地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然后又将那根烟放到了口袋,咽了口唾液,双目深邃地说了起来。
“没办法的,我只好到‘锋锐侦探事物所’来找你了。我想我不得不找你……”
他说着,皱着眉头,握了握拳头。
“事情是这样的,那……那是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我跟加比还有唐斯三个人穿过了布伦山的那片松林,潜入到了传说中的巴夫洛斯庄园,我想……"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庄园的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实际上,我以前仅仅听说过一点关于巴夫洛斯庄园的事情,据说,那是一个千百年的庄园,最初好像是一个收藏家建起来的。
他继续说道: "据传说那是一个叫巴夫洛斯的收藏家建立起来的,所以,一直以来,人们就管他叫巴夫洛斯庄园,巴夫洛斯庄园的成功之处,就是在于它曾经收藏过世界上多种多样的稀世珍品,这些珍品每一样都价值连城,如果能够得到其中的一样……"
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极为神秘而兴奋的光彩来,刚才的那种恐惧一扫而光,我暗暗地吃了一惊:这也许就是小偷的本性吧!
“所以,在巴夫洛斯庄园在莫名其妙地荒寂以后,对很多的人都成了极为强大的诱惑,,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从巴夫洛斯庄园里偷出过什么来,但神秘的巴夫洛斯庄园还是吸引了我们,可万万没有想到,”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等我们三个到了巴夫洛斯庄园后,那种神秘感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恐惧。”
这家伙说到这里的时候,控制了一下情绪。
明显是对某样事物感到了额外的注意。“但这并不能吓倒我们,因为经常偷盗,我们早就把胆子练出来了,当晚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的习惯安排的,由我在庄园外以防万一,由他们两个进到庄园里。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在那片荒寂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人,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我甚至可以躺在那里睡觉。无聊之下,我就轻轻地推了推庄园那已经生锈了的大铁门,天!那门竟然开了,我才发现,因年深日久,那门锁早已腐锈透顶,根本不堪一击,而我们那两位朋友竟然是翻墙而入,当时,我差点笑了出来,可当我进到庄园里时,又完全笑不出来,整个庄园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阴气沉沉,诡异多变,像一个蹲在黑暗中的野兽,我怔了怔,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庄园的中心走了过去,因为就在庄园的中心矗立着一座不小的双层古典房屋,我知道,加比和唐斯一定就进了那座大宅。我走近那座大宅,并没有想要进去,因为加比和唐斯在里边,我没有必要再进去,我对他们两个的偷盗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于是,出于好奇心,我只是走到了古宅一层的窗前,想往里面看看……!”
说到这里,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手也开始不自觉的互相搓着,目光夹杂着无名的恐惧,似乎在望向某处。
“就在窗上,我突然看到一张脸,一张极长的脸。虽然,光线比较暗淡,但我们离得实在太近了,我在窗外边,她在窗里边,而且那张又窄又长的脸就紧紧地贴在窗户上,狠狠地瞪视着我,我看得出那是一张又老又丑的女人脸,它真的太长了,整个窗户不过有半米高,她的那张长脸几乎占满了整个窗户,简直就像一个可怕的怪物,惨叫了一声就向外跑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听到了另外一声惨叫,我听得出来,那是加比发出来的,我回头望去,只见在昏暗中,加比像疯了一般往外狂奔,我当时闪过的念头就是他可能也看到那张脸了。但就在瞬间,我的这个念头就被击得粉碎,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我看到,就在加比的身后,竟然跑出来一具骷髅,而且这具骷髅正在向我们疯狂地奔来,那一刻,我身体里的血液变得冰冷,就这样,我跟加比惨呼着冲出了巴夫洛斯庄园,一口气跑了出去。当我们冷静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这时我们才发现,其实我们早已跑出了巴夫洛斯庄园的那一带荒僻地区,然而,也就这个时候,我和加比才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唐斯呢?唐斯还在巴夫洛斯庄园?当时我们两个有点发懵,我问加比,加比只是说当时他正在屋子里翻东西,忽然就见到从黑暗中走出一具骷髅并向他奔来……!”
说到这里他喘了口气,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是小偷,做得是坏事,但我们并不是没有情义,唐斯是我们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们怎么可能置他于不顾,回到住处,我们两个也没有发现他的人影,于是我们决定再回巴夫洛斯庄园找他,哪怕只有一点的希望我们也要找到他,虽然,那个庄园很恐怖……”
这个时候,我不勉受到了一点感动,人不是神,都会做错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一个人就完全丧失了人性,他的良知,他的情义只是深藏在心中不知名的角落,只要给他适当的环境和机会,就会把它激发出来。
“因为多少都有些害怕,也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我跟加比选择了黄昏时,又去了一趟巴夫洛斯庄园,并且还带了只猎犬为我们壮胆,这次,当我们再走进巴夫洛斯庄园时,非常紧张,只有那猎犬不知所顾地东张西望,到处闻着什么。当时,加比表现得非常积极,因为他曾经进到过那个古宅,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要我在庄园里守着,他自己再到宅子里看看。当时,我是不同意的,但他并没有给我争辩的时间就已经闪进了宅子。我在庄园里找了好几圈也未发现什么东西,后来我开始烦燥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狗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地向墙角一个黑暗的地方跑了过去,我紧跟了上去,打开手电一看,我大惊失色,竟然是唐斯的尸体,不知道是怎么会事,他的尸体变得焦糊,仿佛被火烤过了似的,那种焦臭得味道非常的刺鼻,让人感到极度恶心。我完全是怔在那里的,并没有注意我的身后,但是,我的猎犬发现了,它狂嘶乱叫,我转过身,我发现,在我身后,正站着一只活动的骷髅,我不顾一切地狂奔,耳边只隐隐传来狗叫的声音,当我冷静的时候,我早已逃离子巴夫洛斯庄园。从那晚以后,我也再没有见到过加比,还有那只猎犬,在痛苦中熬了这么长时间后,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我在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所以,我就来找你了,警官,你一定要帮帮我,虽然我曾是个小偷,但我更想我的朋友,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实在想知道加比的下落,也实在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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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07
他近乎于带着哭腔哀求地说道,实际上,即使他不求我,我也想查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因为他说的这件事情已经完全吸引了我,简直怪异至极。
“你还敢去一趟吗?”我略带微笑看着心情复杂的他问道。
他考虑了几秒钟,下决心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巴夫洛斯庄园,我想亲自去看一看,这样我才能更进一步了解一下那个庄园到底是怎么会事,才能帮助你的朋友。”
我正说着的时候正好见小王推门走了进来,于是我笑着拍了拍小王的肩膀
“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巴夫洛斯庄园,那里有惊喜等着你。”
翌日,天气竟然非常的好,万里无云,在这个叫卡奇的小偷带领下,没用上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警车就到了巴夫洛斯庄园的门外。
我、小王和卡奇下了车,就站在巴夫洛斯庄园的门前,门开着,从门里透露出一种死气沉沉的窒息感。
卡奇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我跟小王则显得稍微镇定些。
我使了个眼色,小王点了点头,我跟小王走在前头,卡奇跟在后面,我们三个人推开那灰蓬蓬看上去像棺材一样的大门,就进了巴夫洛斯庄园。
一进到巴夫洛斯庄园,一种死一般的寂静沉静将我们三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园中心的那个古宅,我正想进去,但却被卡奇拉着向墙角里走去,那是围墙边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天!唐斯的尸体没了!”
卡奇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跟小王俯下身看去,一时间,都看见,在墙角的地上确实有一些什么东西烧焦后留下的痕迹。
卡奇怔怔地看着地面,又看了看我们。
“真的没了,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有人将尸体搬走了?”小王望想我。
实际上,我也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但我觉得什么可能性都有的,也未必就是有人来把尸体搬走的,也可能是野狗野猫什么的东西将尸体吃掉了,或者叼走了,也未尝不可的,所以我根本无法回答他。
“先去房子里看看吧!”
我只能这样说了。
然后转身向那古宅走去。
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一个收藏家的屋舍,他的设计和布置一定会与众不同的。但我们所进的巴夫洛斯的屋宅,它的室内设计和摆置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得简直让人吃惊,唯一的一个特别之处就是显得有点脏,到处落满了灰尘,很难想像这里会有像卡奇所叙述的那样的事情发生过。
我看得出小王跟我有同样的感觉。
“你在一楼看看!我跟卡奇上二楼去!”
我对小王说道,他点了点头。
我跟卡奇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昏暗的走廊,显得非常单调,因为,我们两个都可以模糊地看到,在走廊的尽头只有一道门,而在走廊的墙上什么特殊的饰物都没有,只单单挂了一个椭圆形的镜子 。
我看了看卡奇,心道,你们也真够倒霉的了,上这里偷盗,就算不搭上命,也只能空手而归了。
我们两个缓缓地走了过去,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那道门的跟前,我轻轻地推开了门,没有费多大的劲。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霉臭味,看来这个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
屋子里异常的寂静且昏暗不清,我跟卡奇实际上什么都看不清楚,大概是因为窗帘遮盖的极为严密的缘故吧!我凭着感觉走到窗前,将窗帘慢慢拉开,因为年深日久,窗帘有几处地方竟被我一拉就破碎了。
终于,光线射了进来,也就在这时,我听到卡奇发出了一声极度恐惧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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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08
我扭头望去,顿时也吓了一跳,就在室内有一张床,而床上明显地躺着一个人,用一张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
但是,不管是什么人,他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所以,我几乎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棉被下的是一个死人,如果是一个活人,那也肯定是一个精神病,正常人怎么会在陌生人进来时那么愚蠢地藏在被子的下面呢!
我小心谨慎地走到了床边,左手缓缓地伸过去,准备揭开被子,右手紧握了腰间的手枪,以防万一。
被子下面竟然是一具发黑且阴森森的骷髅。
“你看到的骷髅是不是这一具?”我若有所思地向卡奇问道。
卡奇显得有点迷茫,仿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实在不知道,是,还是不是!”
他脸色苍白,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知道他说得是真心话,不可能骗谁,至少他所说的骷髅会到处跑,而这具骷髅明显跟死尸一样僵硬在床上。
我百思不得其解,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刹那间,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迅速无比地掏出了枪,对准了墙的角落。
因为,在墙角落里,竟然蹲着一个人。
卡奇显然也被我惊动了,他也迅速地望向了墙角,虽然我的精力非常集中,但眼角的余光也能够看到卡奇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蜷曲着身子蹲在墙角里,一动也不动。
难道他已经死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用手枪戳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
哗地一声,那人竟然堆到了地上,不再是一个人形。
我吃了一惊,扯开那件腐烂的大衣,天!下面竟是一具骷髅的碎骨。
又是一具骷髅!
我提着手枪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事物,更没有第三具骷髅的出现。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小王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吃了一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小王的胆识跟能力,能够使他发出如此的尖叫,那简直就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疯了一般冲了下去,只见小王怔怔地站在那里,两眼发直,面色惨然,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
“怎么了?”我吃惊地问道。
他转过头,有点僵硬地看着我,好长时间,才对我的问话作出反应。
“银锋!我刚才看到了……看到了一个长脸的女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长脸的老太婆!”
他的表情阴森可怖,让人看了非常不舒服,可想而知,能让他感到如此的恐怖,那个长脸的人,她的脸得有多长。
我向周围望去,在视线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什么长脸的女人,倒是看到卡奇脸色灰黄地站在我跟前。
“你怎么了?”我十分不解地向他问道。
卡奇神色怪异地望着我。
“你摸摸我的脸!”
我迷惑地按照他所说的去摸了摸他的脸。
“摸到什么了吗?”他好像极其担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一张脸!”
我仍然十分不理解他的举动。
他看了看小王,又看了看我,眉宇之间透露出不可掩饰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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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08
“我看……看了楼上的那……那面镜子,可是……可是镜子里没……没有我!”
我跟小王都后退了一步,一种诡异莫名的恐惧将我们三个人完全包笼了起来。
在努力使自己平静后,我对他们俩说道:“走!到楼上看看去!”
当我们三个人站在挂在走廊里的那扇镜子前时,我们都呆住了。
镜子里可以映照出别的事物,但却没有我们三个人。
如果说刚才是恐惧的话,那么现在, 我们就是恐惧到了极点。
传说,只有鬼在镜子里才照不出影像的,难道我们三个人都已不再是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
卡奇已经害怕的浑身哆嗦起来。
“我……我们……还是……是快点离……离开这里吧!”
他的语言都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要不!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小王像是试探似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真是太恐惧了。
“晚上,你跟我再来一趟!”我指着小王说道。
小王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仿佛是硬着头皮似地点了点头。
既然卡奇他们那一伙人是在晚间遇到的怪事,那么,我们最好也在晚间到巴夫洛斯庄园,这样可能会比较容易弄清整件事情。
到了晚上,我跟小王拿着手电,像两个幽灵似地潜到了巴夫洛斯庄园,刚一进那个古宅子,我们就发现了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我们竟然没带枪,我们的枪竟然都落在了警局,这可是极其少有的事情,万分之一的机率竟然碰到了这件事情,还好的是我们在门口各自拾到了一根长木棒,心里总算才有了点底。
可能因为在一楼曾受到了一点惊吓,小王壮着胆子选择了二楼。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没有想到,巴夫洛斯庄园竟把一个警察吓到了这个样子。
我在一楼仔细地巡视起来,试图去想像一下,当时那两个小偷加比跟唐斯在屋子里偷东西的情景。
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毕竟我是警察,而不是小偷。
一楼里的光线十分的昏暗,只有几屡暗淡的月光射进来,让我能够大体上看清楚一楼里的情况。为了看的更清楚些,我只好拿出了打火机,借助那微弱的光来辨清事物。
那一楼显的陈旧不堪,也没看见什么珍品,这个收藏家也不知道,到底收藏了什么!
我举着打火机,在整个屋子里仔细检查了一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物,甚至我把卡奇所说的那个看见长脸女人的窗口也检查了,仍然是什么也没有。
我禁不住有点失望,但就在这时候,我却意外地再次听到了那种脚步声,就是那种很空洞的脚步声,若隐若现,仿佛就在我的身边,又仿佛离我十分遥远。我完全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小王的脚步声的,因为声音是平行传过来的,而不是从上边传下来的,也就是说,这脚步声很有可能就在一楼里!
但实际上,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侧头再听,那声音又渐渐消失了!
没有一小会儿的时间,那声音就又出现了!
我集中了精力,仔细寻找那声源出处,终于吃惊地发现了一扇隐蔽的很好的暗门,就在一块石膏雕像的后面!
我把雕像用力搬开,那扇暗门就完全显现了出来,大概在一人来高左右!破败不堪,黑沉沉的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酶味。
但令我惊喜的是我看出来那门的下面的地面和门把手上没有灰尘,那也就是说有人经常出入这里的。
什么人呢?
什么人会经常出入这里的呢?
难道还有人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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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09
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又听到楼上一声惨叫,我听的出那是小王的惨叫声,接着就是一阵散乱的脚步声,好像还不是一个人,我慌忙提着手中大大棒子向楼上冲去!
还没上楼梯我就呆住了,只见在昏暗中两具幽灵一般的骷髅从楼上悠然而下,速度急快,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他们挥舞着骷髅手臂向我冲来,我当时的确已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惶恐之中举起手中的大棒子狠狠向他们砸了过去去,然后又慌乱的后退着,将手中的打火机高高的举起,我看到两具骷髅突然开始颤抖起来,摇曳着,像风中的枯枝,马上就要折断了一样。
惊慌之中我稍稍镇定,本想往迈一步,却突然看见从他们的身后蹿出一只豹一样的白花花的怪物,张牙舞爪的,我尖叫了一声,提着棒子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仓皇之中打开了那道暗门躲了进去!
我将门反插上,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汗水涔涔而下。
我用身体紧紧地靠在那扇门上,生怕那两具骷髅和那个怪物再冲进来! 好在这个时候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抬起头来,我颤巍巍地打开了手中的火机,只觉得暗室里四周黑漆漆的,能见度很底,我只有将火机往前送出去一段距离后,才能看见点东西,我在想什么东西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我试探着向前走去,大概走了十步左右,身子就开始觉得有点冷了,温度明显开始下降。有点像进了一个冷柜里那种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还该不该往前走,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的大棒子忽然碰到了什么,我把打火机伸过去照了照。不照还好,这一照,我又吓了一跳,我看见了一块铁板,上面盖着白布,白步是隆起来的,明显就是一个人形。
只要有判断能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其实也是一具死尸!
我伸手将那白布慢慢地揭开!
天!在这一刹那间,我的心理受到了极度的刺激,我简直认为自己判断错了,可当我冷静一点的时候,才再次肯定自己没有判断错的!
那的确是一个人!
但应该说是一个怪人!
他只有半张脸,而另外半张不算是一个脸,而是一个肉面!
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呢?
我放下那块白布,又举着打火机向周围照了照。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完全被震慑了。当我举着打火机在整个暗室里巡视一边以后,才吃惊的看到,这个暗室简直就像一个太平间,放的都是僵硬的尸体,而且,当我揭开每具尸布的时候,都吃惊地发现,每具尸体都很怪异,可以说都是少见的畸形,恐怖至极,有没有眼睛的,有没有鼻子的,有没有上嘴唇的,还有脸上缺了个大坑……
我惊谔地怔在了原地,只是觉得大脑乱哄哄的,像灌进了混水一样!
“哎——!”
黑暗中一声极其怪异的长叹突然传来,严重的刺激了我一下!
我握紧了手中的大棒子,喝道: “谁!出来!”
那种擦动的脚步声再次慢慢传来,我知道,这就是我先前听到的脚步声的!
“走吧!不要在这里,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
一种粗哑的声音低沉沉地传来,像锯齿一样拉着我的耳膜!
“你是谁,为什么呆在这里?”我不动声色的问道,并提着棒子慢慢靠了过去。
“你别过来!我说了,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快点离开的,你的朋友们都已经死了,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就快点离开!”
“你说什么,他们都死了!”我吃了一惊!
“是的,见光就死的,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他沉沉地说着,然后咳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都是那扇镜子搞的鬼,那是一扇魔鬼一样的镜子,上帝一样的镜子,是邪恶与正义的化身……”
“你在说什么呢!”我冷笑了一声,又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跳了出来 ,“想看我是吧,你看吧,那你看吧,看看我这副怪模样吧!”
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我觉得自己面前是突然跳出了一个神情激动的怪物!就在他的后面有一柄火把突然着了起来!
长脸女人!
长脸的老太婆!
我的天,我知道,这个长脸的怪人就是卡奇跟小王曾经提到过的那个怪人!
我愕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看着这个脸部长的像拉长的面团的怪人!我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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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09
“是巴夫洛斯做的,是他做的,他欺骗了世人,他只收藏了一面古怪的镜子,他收集的并不是世界上的稀世宝物,而是魔物……在夜里照过它的人都会变成骷髅的……”
这个长脸怪人冲动地说着,让我在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除了这个,他还有收集畸形人体的嗜好,哈哈,真是古怪啊,可是连他自己最后也被魔镜杀死了,可惜啊,他还不知道那些被魔镜杀死的人还能复活的,呵呵……只有我知道的,这个世界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的,哈哈!”
她的神情越来越癫狂,像疯了一样。突然冲了上来,用她那细长的怪手指将我死死地卡住了,我实在没有想道,这么个怪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铁条一样的东西捆住了!
“反正我也是自己呆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人理我,不如把你吃了啊,呵呵,先前那个见光烧焦了的人肉实在不好吃啊,今天来个新鲜的,你可不能怪我啊,我就是这个脾气,我已经给你机会让你走了,可是你不听啊,呵呵……”
“我看你是在胡说八道吧,什么魔镜,什么杀死巴夫洛斯做的,什么收集世界各地的畸形人,一派胡言!”我尽力掰着她的手指,抻着脖子嘲讽似地说着,那一刻我甚至怀疑,我马上就会被她掐死了。
“什么,你不相信,你没看见这些畸形的尸体吗?”
怪人有点愕然。
“是呀,我是看到了,那就能证明你的话是真的吗,我看你就是什么也不知道吧,这样疯疯癫癫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秘密!”
我的话故意加进去了更大的刺激性,这个时候我,我的身子已经明显乏力。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的,那个镜子,就是那个挂在走廊里的镜子,只要是在夜晚照过的人,就会变成骷髅的,当骷髅见光后,就会烧焦而死的,就像刚才那样,你的朋友,见到你的打火机光,就会玩完的,但如果,把那面镜子反过来去照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复活的,呵呵,这就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可惜那个巴夫洛斯,连他自己当年收集镜子的时候都不知道,可惜啊,他跟他的母亲都死在魔镜的照耀下,就痛苦的死在他自己的那间卧室里,哈哈,要不然的话,他可能还活的挺好的呢,妈的,他把我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妈的,我就长的那么难看吗,妈的,他收集我……!”
我仿佛明白了一切,依然对她说: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镜子!”
“你不相信,那好吧,我就让你看看!”
说着,她竟然将我慢慢松开了,然后絮叨地重复着那句话,“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然后,她就走出了暗室,我咳嗽着,摸着自己的脖子迅速跟了出去。随手我又捡起了那根大棒子,我本来是要抡起大棒子砸向她,就在这时,她突然转了个身,“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镜子拿来!”
她竟对我的举动视而不见,就转身上楼去了!
我则吓了一跳,可能因为屋子里黑她没看见我的动作,低头望去,那两具骷髅还躺在地上,而那白花花的豹子似的动物骷髅也倒在那里。
没有一会儿的工夫,我就看见她将二楼走廊里的那面镜子抱在怀里走了下来,“你不相信我,呵呵,那我就让你看看!看完了再吃了你们!”
她一边笑着一边把镜子对着自己照了一下,我吃惊地看到,就在突然间,她幻化成了一具白花花的骷髅,阴森恐怖,然后他她也没有出声,又将镜子对着地上的两具人骷髅和一具兽骷髅照了照!
突然间,地上出现了两个疲乏的人和一条狗,其中一个是小王,另一个是一个陌生人,我想可能是卡奇曾经提到过的加比了!
他们显然是受了伤,躺在地上,呻吟着!可能是先前被我用棒子打的,而那条狗却显得很精神!一站起来,就狠狠地瞪着那个骷髅怪人!
怪人舞动着骷髅肢体,显的得意洋洋,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怎么样,我说的是真的吧。我也在这个时候明白,原来被镜子照过变成骷髅后是不能说话了的。
突然那只狗开始向她狂吠起来!
她显然是被吓了一跳的,精神分散,我猛地冲上去抡起大棒子,一棒子将她手中的那面镜子砸个稀巴烂!
然后,抬腿一脚将她揣倒了!
我拉起小王跟加比就冲向外边!
而那条狗则在后边对那个怪物人狂咬起来!
当我拖着他们两个冲出巴夫洛斯庄园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都快亮了!
然后,我听见后边有狗惨叫的声音!
我们三个回头望去,只见那怪物骷髅手中正抡着棒子狠狠砸向那条猎犬,但她却在突然间摇曳着倒了下去,显然是害怕见光的,然后这副古怪的骷髅就在地上拼命地爬向了身后古宅子里,渐渐消失在古宅子里那片昏沉沉的黑暗中……
那条狗也跟着我们跑了出来,我们几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12 21:11
恐怖解剖楼
夜像看不到边际的黑色丝绒幕布一般,令人绝望地下沉,让我透不过气来。我蜷缩在办公室里的那张满是污迹的沙发上,四肢冰凉,浑身颤抖。薄薄的木门紧闭着,房间里充斥了来苏水与福尔马林药水混合的难闻气味,走廊外传来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的哀伤的哭泣声。那似乎是婴儿在绝望地哭泣,细小如野猫在哀叫,阴冷的风嗖地一声从破了一半的窗户里灌了进来,这婴儿的哭声被阴风割裂得若有若无。而我继续蜷缩在沙发上,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我是被表弟的电话惊醒的,他说马上到解剖楼来找我。
表弟比我小十岁,在学院里教病理学,我很羡慕他,每天可以穿得干干净净衣冠楚楚站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拿着麦克风给三个班的学生讲大课。而我就没有这么幸福了,我也算是医学院里的老师,只不过是解剖实验课的助教,说是助教,其实就是在解剖楼里做些打杂的事。比如说做离体兔肠应激反应实验时,教学生怎样用榔头对兔子执行死刑;又比如说,面对骨骼标本,教学生怎样分辨胫骨与髌骨;又比如说根据“上房下室左二右三”的口诀教学生辨认左右心室左右心房。
在我的助教生涯里,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把泡得已经呈粉红色的尸体从尸池捞到解剖台上——那尸池可真大,长三米宽三米,连深度也是三米。尸池里灌满了福尔马林,散发的气味常常会令第一次走进解剖楼的学生呕吐不已。当然,对于我来说,这气味早已习惯了,我并不认为福尔马林的刺激性气味与尸体的腐臭味混合后,会令我的胃部有任何不适。不过搂着全身滑腻蘸满药水的的粉红色尸体的确也不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
另外一件每天都要做的事,就是做一个解剖楼的看守者。每天晚上,我都住在一间废弃的办公室里,喝着老白干,听着楼外的风声,然后慢慢进入梦境。
表弟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来到了解剖楼,他大叫了几声后,我走出二楼的办公室,小跑着通过了充斥着穿堂风的走廊,然后下楼为他打开了紧锁的铁门。我一看到表弟差点没认出他来——他双眉紧蹙,眼眶深陷,头发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手里提着一瓶金六福,看上去神情黯淡,没有一点精神,哪有医学院第一麻辣教师的风范?
我打趣地说:“老弟,怎么了?让女鬼勾了魂?”表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别说了,哥,上去陪我喝酒吧。”
我们上了楼,才发现刚才我走出办公室时,竟不小心把门带上了,而我却没带钥匙。表弟见了,说:“没事,我们随便找个屋喝吧。”
我缩着脖子看了一眼冷冰冰的充满来苏水与福尔马林气味的走廊,然后对他说:“这幢楼里,没锁的房间只有解剖室。”是的,只有解剖室没锁门,那间屋里全是泡得变成粉红色的尸体,又有谁会来偷尸体呢?
毕竟表弟也是医学院临床医学毕业,读书时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所以他并没有表示反对,和我一起走进了解剖室。
解剖室靠最里面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水泥池——长宽高都是三米的尸池。尸池前是一张张长课桌,上面摆着或高或低的玻璃瓶,瓶里盛满了福尔马林,药水里浸泡着各种器官。我和表弟随意找了一张课桌坐下,我刚找了两个玻璃杯,表弟就对我说:“你把这瓶子放一边去,我见了觉得心里瘆得慌……”
我看了一眼,这桌子上摆着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是一个还未成型的婴儿,组织早就僵化了,但婴胎的一双眼睛却很大,就如一对死鱼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表弟手里的金六福。我哑然失笑,然后将玻璃瓶扭转了180度,留了个只有几缕稀疏发丝的后脑勺对着我们。
我给表弟倒了一杯酒,然后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瞧你一副落魄的模样。”
听了我的话,表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脸颊两边簌簌地滑下几行汗液。他哑着声音,颤栗地说:“哥……我……我……我杀了人!”
表弟告诉我,他刚才杀了陈洁。陈洁我是知道的,她是表弟系里大三的学生,面容姣好,身材火爆。在学生之间非官方评选里不止一次的被推为系花,即使连我这么一个常年都闷在解剖楼里的中年人,都知道陈洁的存在,就足以证明她的名气有多大。但我的确没有想到,表弟竟然和陈洁搞到了一起,而这事还没有传得沸沸扬扬,看来表弟的保密工作也做得不错。可他为什么会杀了陈洁呢?
表弟的脸涨得通红,他吞吞吐吐地说:“是这样的……我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就是用来和陈洁幽会的……激情的时候,她喜欢我绑着她……还喜欢在高潮的时候让我用手掐她的脖子……”表弟猛地喝下一杯酒,然后剧烈地咳起了嗽。我拍了拍他的后背,等他平静下来时,继续说,“今天我们还是这样激情的,可等我平静下来时,扔给她几团纸巾,她却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摸了一下他的颈动脉,才发现她已经死了……”
听完表弟的话,我无话可说——他实在是玩得太过火了。我怔怔地站在课桌前,表弟一把抱住我的腿,大声地叫了起来:“哥,只有你才可以帮我了!你帮帮我吧!”
表弟从小就在每个方面都比我厉害,我除了在年龄上比他大十岁以外,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超过他。他的成绩比我好,人长得比我帅,虽然我们在同一所大学里担任老师,但他却在最好的系里执教最重要的课程,而我却在解剖楼里美其名曰“助教”,实则干着扛尸体的苦力活。但这并不妨碍我一直宠着他,毕竟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他出了事,我不帮他,谁帮?
我定了定神,问他:“你和陈洁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事实上,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两个来月。她还有其他男人——我们也就是玩玩而已。”表弟答道。
“今天晚上陈洁去你那里,有人看到吗?”我又问。
表弟摇了摇头,说:“没有人会看到的,她是天黑透了才到我那里去的。”
我点了点头,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我从表弟的手里抢过了酒杯,然后说:“够了,别喝酒了,现在你必须保证足够的清醒与体力。走,我们去你那里!”我拉着他就走出了解剖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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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12
表弟在校外租的房并不远,在校后的一个小山丘上,而在那个地方的校园围墙,有一个豁口,正好可以让体格健壮的人翻身而过。表弟之所以在这里租房,正是考虑到了这个豁口,平时他可以睡上一个懒觉,然后在快上课的时候抄这条近路。
表弟领我进了他的房间,我一眼就看到地上那具赤裸的陈洁的尸体。陈洁呈大字型仰面躺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嘴角渗出几丝白沫。我将她的尸体翻了过来,她光洁的背上已经沉淀了不少青色的淤斑,我知道那是尸斑,因为重力原因血液沉降而成。我转身对表弟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她穿上衣服!”
表弟手忙脚乱地为陈洁的尸体穿上了衣物,等穿好后,我又为她凌乱的衣物稍作整理,然后将剩下的金六福倒在了陈洁的身上。
表弟问我:“哥,你这是干什么?”
“带她回我那里——解剖楼!”我冷冷地答道。
“为什么在她身上洒酒?”
“万一回去的路上碰到巡夜的保安,就说送喝醉的人回家。”我继续答道,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与表弟两人一起左右架着陈洁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向学校围墙的那处豁口走去。陈洁活着的时候是个体态轻盈的瘦弱女孩,没想到她死了后却这么沉重。还好我和表弟的体格都算好,所以带着陈洁的尸体翻过围墙豁口,虽然经历了一番周折,但也算有惊无险。穿过校园里的一片小树林,我们看到了那幢孤零零的黑色砖石建成的小楼——解剖楼。
架着陈洁走进解剖室,刚才洒在她身上的金六福,弄得我和表弟都是一身酒味。我把陈洁扔在了长桌上,然后向表弟努了努嘴。表弟疑惑地问我:“干什么?”我冷笑道:“把她的衣服全剥掉!”
等表弟剥完了陈洁身上的衣物,陈洁已经如一块冻死猪肉一般,横陈在了冰冷的解剖台上。
我则从解剖教师的储物柜里取出了一套手术刀,走到了陈洁的尸体面前。表弟见我拿着手术刀,大骇,他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笑了一笑,说:“我们要让陈洁永远消失,所以必须清除她在世上的一切痕迹!”
我的工作是从陈洁背上的尸斑开始的。冰冷的刀尖挑破陈洁背上的皮肤上时,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记得上一次动刀解剖尸体,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和表弟现在一样年轻,刚进医学院的解剖楼时,还报着一腔激情。但是解剖学教研室的那几个老学究却一直认为我只有一个专科学历,所以不允许我动刀。这十年来,我被他们排挤到一边,看着有本科甚至硕士学历的解剖老师在学生面前得意地做着表演,我却只能拿着铁钩从尸池里钩过一具尸体,然后扛在肩膀上,任那滑腻的福尔马林从我的背上滑过,我再把尸体重重地扔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不过今天,我终于能再有一次机会亲手解剖一具尸体了,所以,我非常兴奋。
我敢说,看了别人十多年的解剖课,自己虽然没有亲手动刀的机会,但是刀一刺入陈洁的皮肤,我马上就有了感觉。
我轻轻摇动手腕,随着我的刀尖滑过,有着尸斑的那块青色皮肤立刻被我挖了下来。我将这块小小的皮肤放在解剖台上,又将解剖刀切了过去,几刀划过,这块皮肤组织瞬间就变成了碎块。在表弟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我将皮肤组织扔在了解剖台旁边的水池里,然后扭开了水龙头,在水流的作用下,皮肤组织旋转着流进了下水道。
将陈洁背上带有尸斑的皮肤全割下来,再切成碎块冲到下水道里,足足花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接下来我有点累了,就对表弟说:“来,你去把陈洁的脸皮剥下来。”
表弟犹豫了片刻,然后还是走到了我身边,从我的手里接过了解剖刀。他虽然也不太动刀,但毕竟是临床专业出来的科班生,他的手法很是娴熟,解剖刀从陈洁的颈部划过后,又在她脸上纵向划过几刀,然后他拎着陈洁的脸皮就揭了下来。
陈洁的眼睑也随着脸皮的剥落而不见了,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盯着天花板,脸上的肌肉凝结着干掉的血,红彤彤的,没有了嘴唇遮挡的牙齿暴露出来,看上去竟像是在微笑。我看到了陈洁的微笑,心里竟有些隐隐的颤栗,我冲了过去,抓起解剖刀,用刀柄狠狠地砸向那些牙齿。表弟问:“为什么还要砸烂牙齿?”我狞笑着回答:“别忘了,每个人的齿模都是不一样的,就和指纹一个道理。”
没有了背上的尸斑,也没有了脸皮,就连牙齿也被敲光了,我和表弟还把尸体上任何有特征的地方都清除殆尽。解剖台上的这具尸体,如果我和表弟不说,永远没有人知道这会是陈洁。
我扛起了陈洁的尸体,走到了长三米宽三米高三米的尸池边,然后将她重重地扔了进去。在泛起一圈白沫后,陈洁沉了下去,我知道,过不了多久,陈洁的尸体就会变得和其他尸体一样的粉红颜色,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尸体也会因为比重的原因,慢慢浮出尸池。我也知道,每次解剖用的尸体都是由我来挑选,在最近两年内,我是不会用尖利的铁钩,钩到陈洁的尸体。
我和表弟冲走了陈洁所有的皮肤碎块后,又清理了解剖台上的血液,陈洁的牙齿则被我埋在了解剖教室窗台外的那盆绿箩花的花盆里。
干完这一切,我和表弟都虚脱地坐在了地上。表弟问我:“哥,你这里还有酒吗?我想整一点。”我这才想起,那瓶金六福已经全洒在了陈洁的身上。我在解剖楼里还准备了一些酒,不过都是一般的老白干。表弟一见到我拿着的酒,就猛扑了过来,仰头狠狠喝下了一口。看着他的胸口猛烈起伏,我知道今天他实在是太紧张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反而觉得有些过瘾!
看着表弟喝得这么猛烈,我也开了一瓶老白干喝了起来。我和表弟不停地干杯,不停地朝自己的身体里灌进酒精浓度甚高的老白干。没过多久,我的眼神已经变得迷离起来。恍惚中,我索性躺在了解剖台上,呼呼大睡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低吟声,像是野猫在窗外叫春,忽高忽低,又更像是婴儿在哭泣。
我翻身下了解剖台,看到表弟还在沉睡。我一把将他摇醒,大叫:“我问你,你他妈的是不是把陈洁的肚子搞大了?”
表弟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搔了搔脑门,然后说:“是的,前几天她跟我说怀孕了,找我拿了一千块钱去堕胎,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骂道:“你刚才怎么不说?你知道不知道?怀了婴儿的尸体扔进尸池里,会激发怨气,胎儿会变成婴灵作祟的!你听——听到婴儿的哭声了吗?”解剖室外的走廊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呜呜呜——呜呜呜——”哀号声不绝于耳,几缕冷风从破了一半的窗户灌了进来,与这哭声夹杂在一起,声音变得诡异无比。
听了我的话,表弟的身体不住地颤栗,他恐惧地问我:“那可怎么办啊?”
我气急败坏地说:“还能有什么办法?把陈洁的尸体捞出来,然后剖开肚子,把那小孩的胎盘取出来!还不能让这婴灵投胎转世,只能让他永世不能超生。我得把这胎盘泡进福尔马林,放进玻璃瓶子里,这样就不会再有婴灵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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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12
表弟和我一起走到了尸池边,我拿着铁勾翻着池子里的尸体,一具具尸体浮了上来,一具具尸体又沉了下去,池中不停翻涌起白色的气泡,泡沫破碎后,难闻的福尔马林与尸臭夹杂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早已习惯了这气味,但表弟却很受不了,掩着鼻子站在了远处。不管我怎么用铁钩翻找尸体,都找不到陈洁的那具没有了脸皮与牙齿的尸体——一定是沉底了!
“哥,怎么办?”表弟焦虑地问道。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那还有什么办法?下池子捞去!”
表弟听了我的话,一脸恐惧,颤声说道:“哥,这池子有三米深,我不会游泳……”
我不屑地说:“别怕,哥哥我下去捞!”说完,我就脱去了全身的衣物,赤条条地跳进了尸池里。
尸池里的水很冰,我一下去就浑身不停颤抖。我双脚踩着水,向水池中间游去,刺鼻的气味几乎令我睁不开眼睛。到了我估计陈洁下沉的地方,我憋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沉了下去——我不敢睁眼,福尔马林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怕它会灼伤我的眼睛。
我的双手在水底摸索着,终于,我摸到了一具滑腻的女尸,背上千疮百孔,脸上血肉模糊,嘴里空然无物——一定是陈洁!我拽着陈洁的尸体向池边游去,短短的三米,却因为前方太多不知名的男尸女尸,而让我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等我游到池边的时候,我竟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我趴在了池边的水泥台上,一只手拽着陈洁的尸体,一只伸向空中,大声叫道:“弟,快拉我上去!”
表弟冲到了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手。我依赖地放松了身体,也许是因为水不仅有浮力,同时也有拉力,我只觉得身体往后一倒,然后听到扑通一声水响。我呛了一口福尔马林后,立刻清醒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死亡的逼近吧,我竟在几乎虚脱的时候凭空生出了莫名的气力。我挣扎着钻出水面,游到了尸池边上,用手抠住了水泥台。回过头去,我看到表弟正双手伸在水面外,胡乱摇晃着,他整个人都没在了水中,头发就像湖面上的水草一般浮在池中。
我知道表弟是不会游泳的,可我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拯救表弟了。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表弟在福尔马林尸池中奋力挣扎,然后停止动作,最后慢慢沉了下去。我的眼睛里嗪满了泪水,表弟,我的表弟啊,就这么在我眼前没入了尸池里,最后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时,我又听到了一阵忽高忽低的婴儿哭泣声,这哭声里似乎还夹杂着一点笑意——是婴灵在报复,它在为看到了表弟的死而感到快乐!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了,婴灵也一定会因为看到我的死亡而快乐无比。但我又怎么能让它得逞呢?我的手指紧紧抠了尸池的水泥台,一点也不松劲,但我的脑海却变得越来越麻木,甚至空虚。我学过医,当然知道,这是休克昏迷的前兆。我努力地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要松弛自己的神经,但我的眼前却一篇漆黑……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觉得右手抠住水泥台的手指已经是钻心的疼痛,而左手还依然紧紧拽着了陈洁的尸体。此刻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力气,我翻身爬出了尸池,然后使劲将陈洁的尸体拽出了池子。
我一把将陈洁的尸体扛在了肩膀上,走到解剖台边,重重地将她扔在了解剖台上。我如炬的双眼瞪向了陈洁,这时,我突然一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具尸体已经变得粉红,背上一块一块通红的疮疤,是皮肤被割破后露出的下面的肌肉。脸皮已经没有了,嘴里的牙齿也被一颗一颗敲得精光。但这绝对不是陈洁,因为陈洁的尸体还没有这么快就变成粉红色。
我将这具女尸翻了个身,然后看到了她的肚子。在她的小腹处,有一个丑陋无比的大洞,此刻正向外涌着暗黄色的福尔马林液体,从洞空望去,可以直接看到空洞如也的腹腔与悬吊的子宫——她真的不是陈洁。
当然,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的名字在现在已经没有提及的意义了。她是十年前,临床学系的校花,她在当时一个炎热的夏日莫名失踪了,学校也报了案,警方却无从找起。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只有我知道。
在那个炎热的夏夜,她来到解剖楼,找到了作为解剖楼看守者的我。她哭泣着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好言安慰她,终于,她也相信我会对她负责。当天,她住在了我的办公室里,我与她一次又一次地温存。在最后一次温存的时候,她被我送到了天上去——不仅仅是说她达到了快乐的颠峰,在那个时候,我的双手也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渐渐加力,让她在最快乐的时候飞进了天堂。
因为,我劝她堕胎,却拿不出手术的钱。
也是在那间解剖室里,我毁掉了她身上的皮肤,揭去了她的脸皮,还敲掉了她所有的牙齿,然后将她扔进了尸池里。那个夜晚过去后,常常当我蜷缩在办公室那个充满污迹的沙发上时,都会听到忽高忽底的婴儿哭泣声。我想起了以前听过的关于婴灵的乡野传说,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将她从尸池里捞了出来,然后剖开了她的肚子,将那尚未成型的婴胎取了出来,泡进了盛满福尔马林的玻璃瓶里。这婴胎虽然还没成型,但眼睛却非常大,把它装在玻璃瓶里,那双眼睛依然像只死鱼眼一般死死地盯着我。就在今天早一点的时候,我和表弟在解剖台前喝酒时,表弟还被这双眼睛吓了一跳。
我看着眼前这具尸体,拍了拍胸膛,告诫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那婴胎已经做成了标本,永世不能超生,怨灵也没办法奈何我。现在我要做的是把她的尸体扔回水池,然后把陈洁的尸体再捞出来做个剖腹小手术。”
我扛着这具粉红色的女尸走到了尸池边,然后转身,勾腰。我想,只要自己做出这个动作,女尸就会自动地滑进尸池里。可我没有想到,这女尸泡得发涨像胡萝卜一般的手竟勾住了我的胳膊。我没注意到,就当女尸滑进尸池的一瞬间,我身体一个趔趄,重心一落,然后身体冰凉——我这才发觉,我竟莫名其妙地落进了尸池!我想要游回去,却不住地呛了几口福尔马林,这浓烈的气味烧灼着我的喉咙,我竟觉得自己浑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
我想要游到池边,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下沉,就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牵扯着我的双腿。当福尔马林液体漫过我的双眼时,我痛苦不堪地闭上了眼睛。当福尔马林液体漫过我的双耳时,我又听到了忽高忽低的婴儿哭泣声。
“呜呜呜——呜呜呜——”
天亮了,解剖学教研室的老师来上课,却发现助教神秘失踪。同一天,学校也发现临床医学的老师,也就是解剖学助教的表弟,也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这个老师的学生,据说与他有暧昧关系的陈洁。
校方报了案,警方立案后侦察了两个月,终因没有任何线索而将此案悬挂了起来。
解剖楼是不能没有看守者的,一个留校的毕业生被分配到了解剖教研室担当助教,同时也要在晚上看守解剖楼。这个毕业生在解剖楼里呆了两天,就向学校的物业管理投诉,说一到了晚上就会听到“呜呜呜”的响声。物业管理在检查后,告诉他,这只是因为解剖楼与附近女生楼的水管相连。水管因为年久失修,女生楼那边的学生一用水,这边的水管也会“呜呜呜”地叫起来。
这个物业管理人员还笑着说:“你听,这声音像不像婴儿在哭泣?”
这个毕业生咧开大嘴,答道:“像,还真是像啊!”
物业管理还很耐心地查到了当解剖楼的水管鸣叫时,究竟是女生楼里哪间屋在用水。那间屋正是陈洁所住的寝室,据说那间寝室在十年前还失踪过一个女生。女生之间传说这间寝室是鬼屋,没有人再愿意去住,校方也很无奈,只好把这间寝室辟作了储藏室。
自从这间寝室不再住人后,解剖楼再也没响过类似婴儿哭泣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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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2 21:13
等春
冬*末
上帝的心总是揣测不到。
9岁就开始想象过未来婆家,可无论如何也不是这样门不当户不对。
门不当户不对又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有爱。
如今,这爱把我拉到了乡下。
是的,老公是农村出身,即使做了博士,依然是。而我,城里的姑娘,也就不可避免做了农村媳妇。
大年三十,按计划,我和他回到他乡下的家,雨很大,泥把我本就忐忑的心也拧来拧去,第一次上门呢,天,我的尼雅白绒大衣,芊坊皮裤,雪亦格靴子,全毁了。
“这是薛冰吧?正等你们呢!”公公噙着笑接过我拎着的两个包。
“来,你拿着这个!”婆婆赶紧递上刚拨亮炭火的烘笼。
“黑皮佬,你带薛冰先去厨房洗洗脸吧,你妈已经倒好热水了。”
“洗完了就吃饭!他爸,快拿几响鞭炮点上!可惜,今年,明泉没回来。”婆婆无比怅然的回转身,去揭桌上反扣的菜碗。
这才注意到老公的家,这哪像装修过的?空空四壁土墙,角落堆了几样泥垢的农具,屋中间一个四四方方木头小桌,桌上已经布好菜,四个不规整的凳子也早已等在四面、等着开饭,老公居然说他家里刚刚装修过!这哪里像!
厨房里,烧的竟然是柴禾,也难怪,老公的家,在这方圆百里最高的繇米山上,而且是在山顶上!看来,我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仍没想到这里是这么艰辛。
午饭瞠目结舌,仅仅只有五碗菜,这可是大年三十。说是碗,确是如此,菜都不是用盘子装的,后来在他家橱柜里印证了,他家根本没有盘子。是穷吧,我汗颜,我娘家里烧的是天然气,不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日里,也大多是三五盘各式菜肴,可我读书到没老公读得多,是不是上帝非要用这种方式向我证明贫寒出贵子?家里就两兄弟,两兄弟都出人头地了。
大块吃肉,不会就指的他们这里吧,真的是很大块,敢情他们平日里吃肉的机会少,年节便大块大块的切,大块大块的炖,大块大块的吃,穷人家难得的奢侈?公公婆婆不断夹肉在我碗里,感动,我赶紧拈了一块送往嘴里,呕,真难吃!味道比较怪异不说,硬得难以下齿,韧的难以断筋。吐也不是,吞也是不是,嚼又嚼不动,四下悄悄一顾,屋里几时冒出两个半大土狗?计上心来,趁他们正闲聊他在南京的哥哥,机不可失,我迅速转移了大半堆叠在我碗里的肉块。我东挑挑,西拣拣,剩下四碗菜显然完全和那碗大肉块一样炮制。可一大碗甑子白饭如何下咽,当机立断,我立刻开始自肉从中寻觅唯一的蔬菜——尚算适口的辣椒丝来拌饭吃。
哀哀的几丝辣椒一口饭,越发想念娘家妈妈的菜肴,虽然大大咧咧的妈妈做菜一向不咋样,可无论如何也比这刚认的妈的厨艺好上百倍。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这年夜饭难道还要吃这些?我骇然,不行,我不能任她这样毁掉我一年才一次的年夜饭!饭后,我小声要老公陪我下山去镇里逛逛。
“天还下着雨呢,明天逛吧,明天镇里热闹着呢,有舞狮子,还有耍龙……”婆婆听到了,忙说。
“他妈,孩子们闷得慌,出去逛逛也好,黑皮佬,你顺便再买几挂万响的大鞭炮回来,我们明天一早去你靖姐家拜年。”
老的向小的拜年?我疑惑。
跟着老公走下山路,陡峭,蜿蜒,泥泞,清闲的雨雾在风中没思没想的飘来荡去,我可没那么空闲,做什么菜好呢……
“小心,雨漉过的山道很滑溜的”老公惊恐大叫,一把将恍惚间差点滑下悬崖的我拉过来,
定了定神, 我问:“镇上有调料卖吧?”
“调料?”
“是啊,做菜不都要用作料吗?”
“哦,应该有吧!”老公漫不经心地答应我,突又严肃地说,“看路,不要东想西想的!”
“今晚,我想吃水煮肉片,你妈肯定不会的,我想自己做!”半是协商,半是强烈要求。
其实,我知道老公也是很喜欢水煮肉片的,每次上馆子,无一例外,他总不忘了点上一份,他爱吃,我也感染上了这爱吃水煮肉片的习惯。
“你?就你?你会做吗?”老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