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44

"克莱门特是个好人,"他说。

"他是个蠢人,"她不慌不忙地评说道,"只是那些好心的红衣主教把他推到了皇位上,直到有一天,某一个红衣主教能够招集足够的支持力量推翻他。"

"什么使你说起话来像个权威人物?"

"我说错了吗?"

他把身体转向一边,好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时他看到广场的周围有一群卖纪念品的小商贩。她暴戾的态度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她的话语还是一样地犀利和伤人。她马上就要到四十岁了,但是岁月的增长并没有让她强烈的感情有些许的平息。她的这个性格特征既是他过去一直不喜欢她的,也是最令他怀念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上,坦诚是一个未知数。他周围聚集的就是这样一些人,他们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出并不是内心真实想法的话,所以在她面前,尽可以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至少你知道自己站在何地,坚固的地面,而不是他逐渐习惯应付的永久的流沙。

"克莱门特是一个好人,但是被赋予了一个几乎难以完成的任务,"他说。

"当然了,如果罗马教会能够再屈服一些,事情可能就不会这么有难度了。要管理十亿人谈何容易,尤其是要求每个人都接受教皇是地球上唯一不会犯错误的人。"

他不想同她就所谓的教义进行争辩,尤其是在圣彼得广场的中央。两个瑞士警卫,带着羽饰和头盔,高举着戟,从几英尺外的地方大步走过。他看着他们走向长方形教堂的入口处。圆屋顶上悬挂的六顶大钟静静地立在那里,但是他意识到,为克莱门特十五世敲响丧钟的日子已经相隔不远了。这一切使得凯特丽娜的傲慢之举更加令他恼怒和不满。今天的早些时候去审判庭以及现在的同她谈话都是错误的,他知道他应该做些什么,"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凯特。"他转身要离开。

"混蛋。"

她的这句话声音很大,足以让他听到了。

他转过身,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很生气。她内心的冲突都写在了脸上。他走过去,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谈话了,你想要做的一切就是告诉我教会是多么地邪恶,如果你对教会是如此地鄙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写作关于教会的文章?去写那部你一直想写的小说吧,我想也许,只是也许,你已经在酝酿了,但是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想过。"

"知道你还在乎我真的是太好了,当你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

"我们还需要重复那天的情节吗?"

"不,科林,没有必要,"她退一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正如你所说,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他顿时意识到她内心受到的伤害,但是她似乎很快就压抑了升腾在内心深处的脆弱。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教皇宫殿,现在有更多的人在大声喊叫,纷纷招手,克莱门特还在招手致意,有几个电视采访车正在拍摄这一瞬间。

"是他,科林,"凯特丽娜说,"你的问题就是他,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46

第六章

下午三时

瓦兰德里把耳机紧紧地塞到耳朵里,打开盒式录音机的按钮,开始收听科林・米切纳和克莱门特十五世之间的对话。安装在教皇公寓里的窃听设备又一次完美地运行起来。教皇宫殿里面有许多这样的接收器,在克莱门特当选之后,他就确保这些设备全部安装到位,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作为国务卿,他被赋予了确保梵蒂冈城市安全的使命。

克莱门特早先说的那番话是正确的,瓦兰德里希望现有的教皇任期能够稍微延长一些,这样他就能拥有足够的时间,确保在教皇选举会议上意见游荡者所剩无几。现在的红衣主教神学院有一百六十名成员,如果在接下来的三十天内进行选举,只有四十七名成员年龄在八十岁以上,没有资格进行投票,至少他能得到四十五张选票,对此他颇有信心。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是距离大选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上一次,他忽视了一个箴言,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原文:以教皇身份进入教皇选举会议,出来时却成了一个红衣主教)。这一次可不能再冒险了。这个窃听设备就是他的策略的一个方面,确保意大利的红衣主教不会再重蹈先前的覆辙。做事情马马虎虎的红衣主教们每天都忙活着,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很令人惊奇。对于他们而言,罪行不是新鲜事物,像其他每个人一样,他们的灵魂也需要净化,但是瓦兰德里清楚地知道,有的时候,忏悔不得不强加在悔罪者的身上。

"你在乎她是无可厚非的,她是你过去的一部分,你不应该忘记的一部分。"

瓦兰德里把耳机拿下来,目光投射到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身上。保罗・安布罗西神父在他身边做事已经有十年了。他是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人,灰白色的头发像稻草一样纤细;弯曲的鼻子和下巴上的切口让瓦兰德里想到了老鹰,两者确实有些相似,因为这也详细地描述了这个牧师的个性。他很少微笑,更很少笑出声音来。他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庄严的氛围,但是这些永远不会让瓦兰德里感到烦躁,因为这个牧师身上具有两个特点,充满激情,富有野心,这正是让瓦兰德里非常喜欢的地方。

"太有意思了,保罗,他们说德语就好像他们是唯一懂德语的人,怎么能这样呢。"瓦兰德里关闭录音机,"我们的教皇似乎非常关心这个女人,就是米切纳神父熟悉的那个人。给我讲讲关于她的事情。"

他们正坐在位于教皇宫殿三楼的一个没有窗户的大厅里,这是专门分配给国务卿的面积很大的场所。录音机和接收机就存放在这里一个上了锁的壁柜里。瓦兰德里并不担心有人会找到这个硬件,大门是上了锁的,里面有一万多个房间。大厅和过道,在这一百平方英尺左右的地方做点手脚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

"她的名字叫凯特丽娜・卢,父母都是罗马尼亚人,她十几岁的时候,他们逃离了自己的国家。她的父亲是法律教授,她本人在慕尼黑大学接受了相当高的教育,在比利时国家大学也受到过教育,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她回到了罗马尼亚,也就是废黜齐奥塞斯库的时候。她是一个引以为豪的革命者。"从安布罗西的声音中他捕捉到了一点有意思的地方,"她在慕尼黑同米切纳相遇了,当时两个人还是学生,他们相爱了,这个恋情持续了几年的时间。"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米切纳和教皇还进行过其他对话。"

瓦兰德里知道他仔细研读的只是那些最重要的磁带内容,而安布罗西对每件小事都不放过,"你以前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些吗?"

"直到圣父对审判一事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这件事情才变得很重要。"

"我也许低估了米切纳神父,他看上去很人道,但也是一个拥有过去的人,也拥有错误,我确实很喜欢他的这一面,继续讲下去。"

"凯特丽娜・卢为好几家欧洲出版物工作过,她把自己叫做记者,但是说她是自由撰稿人更确切一些。她曾经为德国的《明镜周刊》、美国的《先驱论坛报》、伦敦的《时报》工作过,但是并没有做太久,她的政治立场和宗教观点都是左翼的。她在文章中并不赞同有组织的礼拜,她一共写了三本书,都是与人合著的,其中两本书是关于德国绿党,另外一本是关于法国的天主教廷。哪一本书都不是非常畅销,她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但是却没有什么严格的纪律性。"

瓦兰德里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了解的是什么了,"也很有野心,我猜想。"

"自从和米切纳分手后,她结了两次婚,都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她同凯利神父的关系中更多是来自她的主动,而不是神父的想法,在过去的几年中,她一直在美国工作,有一天,她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从那以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瓦兰德里立刻来了兴趣,"他们是情人吗?"

安布罗西耸了耸肩,"这很难说,但是她似乎很喜欢跟牧师在一起,所以我想他们是情人。"

瓦兰德里又把耳机放回到耳朵里,打开了录音机,克莱门特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会把给天宝神父的信尽快准备好,看到这封信后他应该给我写回信的,但是如果他想让你带口信,不明白的地方你一定要问清楚,回来后把一切都告诉我。他拔下耳机,"那个老家伙想要干什么?派米切纳去找一个八十岁的老牧师,那样做的意义何在?"

"除了克莱门特以外,他是唯一真正看过维沙华档案馆里所收藏的法蒂玛秘密而且还健在的人,约翰二十三世本人亲自把露西亚修女的原始记录给了天宝神父。"

听到法蒂玛这个名词,他的心顿时一沉,"你知道天宝的住处吗?"

"我有他在罗马尼亚的地址。"

"你需要密切监视他的住处。"

"我可以办到,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想多加解释,除非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我想如果在监视米切纳的时候能够得到一些援助,那将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安布罗西露齿而笑,"你认为凯特丽娜・卢会帮忙吗?"

他在头脑中一遍一遍地盘算这个问题,在做出回答之前,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他对科林・米切纳的了解,以及刚刚得到的关于凯特丽娜・卢的信息,"我们走着瞧吧,保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48

第七章

米切纳站在圣彼得广场长方形教堂高高的祭坛前面,现在教堂已经关门了,里面一片寂静,只有那些擦洗马赛克地面的维护人员弄出的轻微声响。他斜靠在一个粗大的栏杆上,观看着那些工作人员用拖布在大理石楼梯上拖来拖去,拂去这一天积累的尘土。所有基督教国家的神学和艺术焦点就位于他的脚下,圣彼得广场的坟墓中。他转过身,仰起头,看着贝尔尼尼的那个具有卷曲装镅的雕塑作品--巴格达,然后又向天空的方向望去,圆屋顶上的米开朗基罗的雕像,遮挡了整个祭坛,正如一个评论家所说的那样,就像上帝伸出的杯状之手。

他想起了梵蒂冈第二次会议,想象着他周围的教堂正殿四周摆满了一层层的长椅,坐在上面的人足有三千,他们来自不同的宗教领域,都是红衣主教、牧师、主教和神学家。一九六二年时,他正在进行第一次圣体圣事和坚信礼,当他我还是一个小男孩,在美国佐治亚州东南部的萨凡纳河岸边上的一个天主教学校上学,位于三千英里之外的罗马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过去的几年里,他看过一些关于会议开幕式的电影,约翰二十三世弯腰驼背地坐在教皇的宝座里,恳求传统主义者和改良主义者精诚合作,这样一来,尘世中的城市就可以与天堂中的城市一样,用真理统治一切。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举措,一个具有绝对权利的君主把他的手下全部招集起来,给大家建议如何改变现有的政策。代表们就宗教自由、犹太教、信徒、婚姻、文化和神职等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辩论,最后,教会得到了基本的改变,一些人说改革得还不够彻底,另一些说改革的幅度太大了。

这很像他自己的生活。

尽管出生在爱尔兰,他是在佐治亚州长大的,他的教育是从美国开始,在欧洲结束的。尽管他的教育横跨了两个大洲,在意大利人占主导地位的罗马教廷里,他仍然被看作是美国人。幸运的是,他充分了解他周围这种多变的政治气候,在他到达教皇宫殿的三十天的时间内,他已经掌握了在梵蒂冈生存的四个基本原则。原则一--不要对原始的观点有任何想法;原则二--如果基于任何原因出现了一个新的想法,不要说出来;原则三--绝对、永远地不要把一个想法诉诸笔端;原则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签署你做出愚蠢决定后所写的东西。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教堂,对促成近乎完美的建筑平衡的和谐比例啧啧称叹,在他的周围,一百三十名教皇就葬在这里,他希望今天晚上在他们的坟墓上能够找到某种安详和宁静。

然而,克莱门特仍然令他忧心忡忡。

他把手伸进法衣里面,拿出两张折好的纸,对法蒂玛的所有研究都集中在圣母玛丽亚的三个信息上,这些话也是让教皇不安的所在。他展开这两张纸,读着露西亚修女对于第一个秘密的描述:

圣母给我们展示了一片很大的火海,似乎存在于地下,扑入到这片火海的是人类形状的魔鬼和灵魂,就像正在燃烧的透明的燃屑,都是黑色或者锃亮的青铜色,这个景象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第二个秘密是第一个秘密的直接结果:

你们知道地狱是那些可怜的罪人的灵魂去的地方,为了拯救他们,上帝希望在世界上确立对圣母无玷圣心的虔诚,如果他们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许多灵魂就会得以拯救,世界就会因此而和平,也不会再有战争发生。但是如果他们还继续触怒上帝,另一个更加残酷的战争将会在庇护十一世(Pius)的统治时期爆发。我要求俄罗斯将无玷圣心奉为神明,并在第一个星期六举行教会圣餐。如果他们听从了我的请求,俄罗斯就会改变其信仰,世界就是充满和平;如果不听从我的要求,她的错误就会在世界各处蔓延开来,从而引发战争和对教会的迫害。善良的人会成为烈士,圣父将会遭受太多的苦难,许多国家也将被彻底灭绝。最后我的无玷圣心会大获全胜,圣父会把俄罗斯献祭给我,然后改变她的信仰,世界就会有一段时期的和平。

第三个信息是这三个当中意义最隐讳的。

在我刚刚描述完这两个场面以后,在圣母的左边偏上的地方,我们看到一个天使,左手拿着一把正在燃烧的剑,挥动着。它发出的火光似乎要把整个世界点燃,但是随着圣母右手上的光芒辐射到火光上,火一接触到这个光芒,立刻就熄灭了。天使用右手指着地面,用很大的声音喊道:'悔过,悔过,悔过!',这时我们在强光中看到了上帝,有点像人们从镜子前面走过,看到镜子里面自己的影像一样。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主教(我们有种感觉,他就是圣父),其他的主教,牧师,信教的男人和女人们正朝着一个非常陡峭的山上走,在山顶上,有一个经由粗略雕琢的树干组成的十字架形状的东西,这个树干就像带有树皮的栓皮树。在到达这里之前,圣父走走停停,穿过了一个接近废墟、摇摇欲坠的城市,他看上去非常痛苦和忧伤。他为在路上碰到的尸体的灵魂祈祷。到达山顶以后,他跪在大十字架的脚下,一群士兵朝着他开枪、射箭,他当场毙命,其他的主教、牧师,信教的男男女女,以及各种不同级别和地位的人也都以同样的方式相继死去。在十字架的下面,有两个天使,每个天使手中都拿着圣水盂,他们用来盛装烈士的血液,然后一边朝着上帝走去,一边把血撒在那些灵魂身上。

这些描述性的句子具有诗歌一般的神秘色彩,意思很微妙,而且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解释。几十年以来,神学家、历史学家和阴谋主义者都有他们自己不同的主张和分析。那么,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然而克莱门特十五世却受到了深深的困扰。

"米切纳神父。"

他转过身去。

给他准备晚饭的一个修女正焦急地向他走来,"原谅我,圣父想要见你。"

米切纳通常与克莱门特共进晚餐,但是今天晚上教皇要同北美大学来访的墨西哥主教们一起吃饭。他看了一眼手表,克莱门特回来得挺早,"谢谢你,修女,我马上就去他的住处。"

"教皇不在那里。"

这很奇怪。

"他在梵蒂冈秘密档案馆,维沙华档案馆,他要求你到那里找他。"

他隐藏起来自己的惊讶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那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49

他走在通往档案馆的空荡荡的走廊里,克莱门特再一次出现在维沙华档案馆很值得研究,他完全清楚教皇在做什么,他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于是他低着头,任由思绪驰骋,再一次回顾法蒂玛发生的事情。

一九一七年,圣母玛丽亚现身给三个农民的孩子,这个地方叫做考瓦-达-伊里,位于葡萄牙的法蒂玛村附近。亚芹塔・玛多和弗朗西斯科・玛多是兄妹俩,一个七岁,一个九岁,露西亚・多斯・桑托斯是他们的表姐,当时是十岁。从五月到十月之间,上帝之母出现了六次,总是在每个月的十三日,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在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人来到了现场,亲眼看到太阳滑过天空,这是天上的一个象征,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事隔十多年以后,教会才认可了圣母真正出现过这件事,认为是值得信赖的,但是那两个年龄较小的目击者却没能活着看到这个认可,亚芹塔和弗朗西斯科在圣母最后出现的三十个月之内,先后死于流感。露西亚活到了很大年岁,最近才故去,但是她的一生都献给了上帝,她成了修道院里的一个修女。圣母甚至预言了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她说,我很快就会把亚芹塔和弗朗西斯科带走,至于你,露西亚,将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耶稣希望你能够让我家喻户晓,被众人喜爱。

圣母是在七月份来访的时候,把她的三个秘密透露给年轻的目击者的,露西亚在圣母出现的几年后,已经把前两个秘密揭示给大家了,甚至在传记中也有记载,这个传记是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期出版的。只有亚芹塔和露西亚真正听到了圣母说出的第三个秘密,不知道什么原因,圣母没有直接告知弗朗西斯科,但是露西亚得到许可,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尽管当地的主教急切地催促他们,但是这三个孩子都一一拒绝。亚芹塔和弗朗西斯科把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里面,尽管在一九一七年十月的一次采访中,弗朗西斯科告诉采访者,这第三个秘密"是为了灵魂的好处的,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秘密,许多人会非常伤心的。"

露西亚就成了这个秘密的最后守护者。

尽管她的健康状况非常好,在一九四三年,反复发作的胸膜炎似乎招致了她的厄运。她当地的主教,是一个叫做达・西尔瓦的人,要求她把第三个秘密写下来,并密封在一个信封里。开始她拒绝了,但是在一九四四年一月,圣母出现在图伊的修道院里,在她面前说,上帝的愿望是希望她能够把最后的秘密讲出来。

露西亚把秘密写下来,并密封在信封里,当被问及什么时候才可以公开揭示这个秘密的时候,她只是回答说,在一九六○年。这个信封被送往达・西尔瓦的一个主教那里,并放进一个更大的信封内,用蜡封上,安置在主教辖区的一个保险箱里,这个秘密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十年。

一九五七年,梵蒂冈教廷要求把修女露西亚写作的所有东西都送往罗马,包括第三个秘密。这些东西都送到以后,庇护十二世教皇把那个装有第三个秘密的信封放在一个木头盒子里,上面有这样的题字,SECRETUMSANCTIOFFICIO,意思是宗教法庭的秘密。这个盒子在教皇的桌子上放了两年的时间,庇护十二世从来没有读过里面的内容。

一九五九年八月,盒子最终被打开,同时启封了两个信封,当时还是用蜡封着的,然后被送往教皇约翰二十三世那里。一九六○年二月,梵蒂冈法庭发布了一个简短的声明,宣布说法蒂玛的第三个秘密仍然保持密封的状态。没有给出其他的解释。在教皇的命令下,露西亚修女的手写稿又被放回到木头盒子里,安放在维沙华档案馆。除了教皇之外,谁也不能接近,自从约翰二十三世以来,每个教皇都冒着胆子进去了,并打开了盒子,但是哪个教皇也没有公开透露其中的秘密。

直到约翰・保罗二世。

一九八一年,暗杀者的子弹差一点就射中了他,他得出结论说,一定有一只母亲般慈爱的手引导了这颗子弹的路径。十九年之后,为了向圣母玛丽亚表示感激,他命令揭示出第三个秘密。为了制止那些无谓的争论,在揭示这个秘密的同时,他还命令出版了一篇四十页的学术论文,为了解释圣母复杂的隐喻。露西亚修女真正手稿的照片也出版了,新闻媒体对此大肆报道了一段时间,很快这个事件就再也无人问津了。

各种猜测都不攻自破。

从那之后几乎没有谁提到过这个事情。

只有克莱门特仍然困惑不解。

米切纳进入档案馆,从那些夜晚守卫的人员身边走过,他们只是对他草草地点了点头。远处幽暗的阅览室笼罩在黑暗当中,另一边投射来昏黄的灯光,因为维沙华的铁栅是开着的。

莫里斯・恩格维红衣主教站在外面,他的手臂在猩红色的法衣下面交叉着,他是一个屁股很窄的男人,一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的脸说明了他曾经有过的艰辛生活。他的头发像金属丝一样,但是很稀薄,是那种灰白的颜色,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勾画出眼睛的轮廓,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他永远处在焦虑担忧中。尽管只有六十二岁,他却已经是内罗毕(肯尼亚首都)的一个大主教了,是非洲红衣主教的领袖人物。他不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主教,被赋予一个名誉教区,他是一个辛勤工作的高级教士,他积极活跃地投身到工作中,在亚沙哈拉地区管理着最大的一部分天主教人口。

克莱门特命令他为了天主教教育,来到罗马监督天主教训导部,他同那个教区的日常交流才告了一个段落。就这样,恩格维参与到了天主教育的方方面面中,同那些主教和牧师一起,冲到了最前线,他们密切合作,确保天主教学校、大学和神学院同罗马教皇的观点达成一致。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的职位都是具有某种对抗性的,在意大利之外受到人们的憎恨,但是梵蒂冈二次会议的复兴精神改变了这种敌对性,人们开始喜欢莫里斯・恩格维了,在确保同教皇一致性的同时他还试图削弱紧张的气氛。

克莱门特任命恩格维是基于两个方面考虑的,一是他的精神饱满的工作道德,二是他那种乐善好施的个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希望更多的人能够认识这个杰出的红衣主教。六个月以前,克莱门特又给他增加了一个头衔--罗马教皇财政官,这就意味着在克莱门特死后的两个星期内,他可以掌管教皇的职责,直到依据教规的选举产生新的教皇。这个职责是临时性的,而且主要是仪式上的,但这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命,因为他确保在下一个教皇选举会议上,恩格维将会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米切纳和克莱门特好几次都讨论到下一任教皇的话题,如果借鉴历史的话,教皇的理想人选应该是一个没有争议的人物,精通多国语言,具备中世纪法庭的经验,最好是一个不太强大的国家的大主教。在罗马这三年卓有成效的工作业绩,使得莫里斯・恩格维现在具备所有这些品质,现在,第三世界国家的红衣主教们一遍又一遍地提出同样的问题。现在是否应该选举一位有色人种的教皇?

米切纳走近了维沙华档案馆的入口,在里面,克莱门特十五世站在一个古老的保险箱前面,那里面曾经装有拿破仑的战利品。箱子的双层铁门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青铜色的抽屉和架子。克莱门特打开了一个抽屉,那个木头盒子就在里面。教皇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纸,米切纳知道露西亚修女关于法蒂玛的原始手稿还储存在那个盒子里,但是他也知道那里还有一张纸,那是对葡萄牙原文的意大利语的翻译稿,是在一九五九年约翰二十三世初次阅读的时候翻译的。完成这一翻译任务的是教廷秘书处一个年轻的新成员。

他就是安德烈・天宝。

米切纳阅读过罗马教廷官员的日记,档案馆里面的文件,上面的文字记载了天宝神父是如何以个人名义把译稿交给了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教皇读了翻译的文字,然后命令封好木头盒子,把翻译稿也放入其中。

现在克莱门特想要找到安德烈・天宝神父。

"这太令人烦恼了,"米切纳小声说道,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维沙华的这个场面上。

恩格维红衣主教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相反,这个非洲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领到了一边,朝着一排书架走去。恩格维是梵蒂冈城市里他和克莱门特高度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中的一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50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恩格维。

"我是被传唤来的。"

"我以为今天晚上克莱门特在北美大学。"他的声音近乎嘘声。

"他在那里,但是他突然离开了,他半小时之前给我打电话,让我到这里来见他。"

"两个星期以来,他是第三次在这里了,人们肯定注意到了。"

恩格维点了点头,"所幸的是,那个保险箱里装有大量的物品,很难确切知道他正在找什么。"

"我非常担忧这个,莫里斯,他的行为很奇怪。"只有在私底下,他才会违背教规礼节,称呼他的名字。

"我同意你的说法,我向他提出的所有问题都被他视为不可理解的东西。"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把调查过的玛丽亚的每次出现都进行了研究,我阅读了一篇又一篇目击者和旁观者的报道,我从没有意识到天国到尘世拜访过这么多次。他想要知道每次来访的详细情况,以及玛丽亚说出的每一个字。但是他不愿意告诉我原因,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经常到这里来。"他摇了摇头,"用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能传到瓦兰德里的耳朵里。"

"今晚他和安布罗西不在梵蒂冈内。"

"这没什么,他终究会发现的,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们这里有人向他汇报情况。"

维沙华档案馆里传来盒子盖上的噼啪声,接着是大铁门哐当的响声,不一会儿,克莱门特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必须找到天宝神父。"

米切纳走上前,"我从登记处了解到了他在罗马尼亚的确切地址。"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一大早,要看看航班的情况。"

"我希望这次出行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说是去度假,明白吗?"

他点了点头,克莱门特的声音一直都很低,从来都是像轻声低语一样,这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我们为什么用这么低的声音说话?"

"我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声音很低。"

米切纳看出来教皇有些生气了,好像是他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

"科林,你和莫里斯是我唯一深信不疑的两个人,我亲爱的红衣主教朋友不能到国外去,因为他会引起人们太多的关注,他现在太出名了,而且又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你是唯一能够完成这项任务的人。"

米切纳示意维沙华档案馆里面,"你为什么总到那里去?"

"那些话非常吸引我。"

"约翰·保罗二世陛下在新千年的伊始就把第三个法蒂玛秘密透露给了这个世界,"恩格维说,"这个秘密在此前已经由牧师和学者委员会进行过分析了,我当时就是个那个委员会的成员,整个文字都被拍照下来,并在全世界范围内发表。"

克莱门特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同红衣主教们商议之后,能够帮助我们找到问题的所在?"恩格维说。

"我最惧怕的人就是这些红衣主教们。"

米切纳问道:"那么,你希望从罗马尼亚的这个老者口中了解到什么呢?"

"他会送给我一些值得我关注的东西。"

"我记不得他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米切纳说。

"是在那个外交邮袋里面,来自布加勒斯特(罗马尼亚的首都)教皇使节的一个封闭信封,送信者只是说他为约翰教皇翻译了原文。"

"什么时间?"米切纳问道。

"三个月之前。"

米切纳注意到那就是克莱门特开始频繁出入维沙华档案馆的时间。

"但是我不再希望把那个使节牵涉进来,我需要你去罗马尼亚一趟,对天宝神父做出你自己的判断,你的观点对我来说很重要。"

"陛下--"

克莱门特举起了双手,"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了。"他说话的口气中充溢着不满,这种感情表露对克莱门特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好吧,"米切纳说,"我会找到天宝神父,陛下,请你放心。"

克莱门特的目光又回到了维沙华档案馆,"我的前辈们大错特错了。"

"在哪些方面,雅各布?"恩格维问道。

克莱门特转过身,他的眼神看上去悠远而忧伤,"在每个方面,莫里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51

第八章

晚上九时四十五分

瓦兰德里正在享受他的夜晚。他和安布罗西神父在两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梵蒂冈,现在正驾驶着官方的小汽车,朝着拉-马赛洛的方向开去,那是他们最喜欢的一个小酒馆。朝鲜蓟的小牛心毫无疑问是罗马最好的菜肴,里波利塔是一种托斯卡纳式的面包蔬菜汤,由大豆、蔬菜和面包做成,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甜点是由柑桔酱做调料的果汁冰糕,这足以保证第一次来过的人还会来第二次。他在这里吃晚饭已经好几年了,每次都是在他经常坐的位置上,就是这个酒馆的后部,店主对他的各种偏好了如指掌,他喜欢什么样的酒,还有他喜欢绝对的隐私。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安布罗西说。

年轻一点的牧师坐在加长型的梅塞德斯-奔驰轿车后部的一个双人座上,他的脸面向着瓦兰德里,这辆车曾经引领着许多外交家们在永恒之城(罗马梵蒂冈)游览,甚至包括美国总统,他在去年秋天对这里进行了访问。汽车后部的乘客隔间是用磨砂玻璃同驾驶员隔开的,所有的外部窗户都镀上了一层很淡的颜色,而且可以防弹,轮胎胎壁和底盘都是用钢嵌边的。

"是的,天气不错。"他正吐着烟圈,尽情享受着尼古丁进入血管后那种令人舒服的感觉,俗话说,饭后一只烟,赛过活神仙嘛。"我们对天宝神父了解多少?"

他开始喜欢用第一人称复数讲话了,他这样做,是因为他希望在不久的几年后,这一定会派上用场。几个世纪以来,教皇都是用这样的方式讲话。约翰・保罗是第一个摒弃这个习惯的教皇,克莱门特更是发表官方命令废止了这个习俗。但是如果现在的教皇决心抛弃所有历史悠久的传统,那么,瓦兰德里则要竭力复兴这些传统。

吃晚饭的时候,他没有询问安布罗西任何在他头脑中占有很大分量的问题,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这个原则,除了在梵蒂冈城,永远不讨论任何关于梵蒂冈的事情。他亲眼看到太多的人因为说话不留心,招致了自己的毁灭,甚至有几个人的厄运还多亏了他的帮忙。但是他的汽车可以作为梵蒂冈城的延伸,安布罗西每天都保证这里面没有任何的窃听设备。

肖邦的柔和旋律从CD播放机里流淌出来,这个音乐让他感到放松,但是同时也掩盖了他们对话的声音,逃避任何的移动偷听设备的监听。

"他的名字叫安德烈・天宝,"安布罗西说,"从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七年间,他在梵蒂冈工作,之后他成了一个不太显眼的牧师,在许多教区工作过,二十年前退休的。他现在住在罗马尼亚,每个月都收到退休津贴,是用支票的形式定期支付的,支票背面有他的亲笔签名。"

瓦兰德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品味了一下,"所以我今天想要知道的事情是,克莱门特找这个老家伙到底意欲何为?"

"这当然和法蒂玛有关了。"

他们刚刚拐过了米拉佐大道,现在正疾驰在帝国大道上,朝着罗马圆形大剧场开去。他喜欢罗马与过去密切相连这一点,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想象皇帝和教皇的那种满足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能够统治这么壮观、美丽的一个国土。有朝一日他也可以细细地品味这样一种感觉。他永远不会满足于只戴上象征红衣主教的猩红色四角帽,他的愿望是戴上那顶红帽,只有教皇才可以佩戴的帽子。克莱门特早就拒绝戴那种老式的教皇帽了,这太不合时宜了,但是那顶镶着白绒毛边缘,红色天鹅绒的帽子却是教皇至尊权威的众多象征中的一个,他渴望着这个权威的回归。西方和第三世界的天主教徒们不再被允许打破这种拉丁的教义,教会更加关注于如何适应这个世界,而不是如何捍卫自己的信条。其他教派以及众多的新教教派正在极大地削弱天主教成员的人数。所有这些都是魔鬼在作怪。唯一真正的罗马教皇教会正处在麻烦中,但他知道教会到底需要什么--强有力的领导者。这个领导者能够确保教士们服从,教徒们留下来,收入恢复到过去的水平,这个位置是他一直非常想要占据的,他觉得膝盖上有人碰了一下,于是他向车窗外面看了一下,"陛下,就在前面。"安布罗西说着,用手指了指外面。

他从车窗向后面望去,这时车已经转弯了,咖啡店、小酒馆和俗丽的迪斯科舞厅在他们眼前像流水一样过去。他们正在行使的这条大街叫做弗拉迪玛,这里人烟稀少,人行道上可以看到很多踉踉跄跄的喝醉酒者。

"她就住在前面的旅馆里,"安布罗西说,"我是在保安部存放的证件申请那里找到的这个信息。"

安布罗西一直都是个干练的人,这是他的一贯风格。瓦兰德里正打算拜访凯特丽娜・卢,没有任何事先的通知,但是他希望这个忙乱而安静的深夜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那些好奇的目光。如何同她接洽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他不想非常正式地走进她的房间,他也不希望安布罗西那样做,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些想法都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也许上帝正在眷顾我们的使命,"他说,用手指着在人行道上散步的一个女人,她正朝着旅馆的一扇被常春藤覆盖的大门走去。

安布罗西笑了,"天时就是一切。"

司机被告知快速驶过旅馆,然后在这个女人的身边缓慢停车,瓦兰德里按了一个按钮,后车窗马上徐徐地降了下来。

"卢女士,您好,我是阿尔贝托・瓦兰德里红衣主教,也许你能想起我,今天早上在审判庭里?"

她停下了悠闲自得的脚步,站在那里,看着车窗里面的人,她的身体柔和、娇小,但是她的举止,她站立的姿势,她考虑问题的神情,她方形的肩膀,以及她拱形的脖子,这一切都表明了她是一个性格丰富、坚定的女人,这不是她娇小的身材所能表现出来的。她显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罗马教廷的教皇、国务卿或者其他什么人,每天都会出现在她面前。但是瓦兰德里在她身上也感觉到了其他的东西,那就是野心。这种意识让他感到很轻松,也许事情会比他最初想象的容易多了。

"我们谈一会儿,你觉得如何?在车里面?"

她向他投来了微笑,"我怎么能拒绝梵蒂冈国务卿这样一个谦逊的邀请?"

他打开门,在真皮座椅上挪动了一下身体,给她留出足够的位置,她爬进车里,解开羊毛镶边的夹克的扣子,安布罗西给她关上门,瓦兰德里注意到她坐到座位上的时候,向上拉了拉裙子。

奔驰车徐徐向前开动,在不远处的一个狭窄的小巷里停了下来。人群都被扔在了身后,司机从车里出来,走回到大街的尽头,瓦兰德里知道他是去拦阻来往车辆,不让它们进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52

"这是保罗・安布罗西,秘书处里我的一个主要助手。"

凯特丽娜握住了安布罗西主动伸出的手,瓦兰德里注意到安布罗西的眼神非常温柔,这足以向他们的客人表示友好,让她放松。保罗非常了解如何应付各种场合。

瓦兰德里说:"我们想要跟你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

"我不知道对你这样地位的人,我会有什么用处,阁下。"

"你今天早上参加了法庭审判,我想凯利神父请你到场了吧?"

"这就是你们找我的目的?你们对于事情的负面报道很感兴趣?"

他做出了一副自我反驳的表情,"在场的记者确实不少,我向你保证,负面报道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凯利神父的命运已经成了定局,我确定,你、他和所有的记者们都意识到了。我们要谈论的事情要比一个异教徒重要多了。"

"你所说的话可以允许我录音吗?"

他勉强地笑了笑,"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不,卢女士,所有这些都不要录音,你还感兴趣吗?"

她默默地盘算着该如何选择,他等待着,在这个时刻,勃勃的野心一定会战胜良好的判断。

"好的,"她说,"不做录音,继续吧。"

他非常高兴,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这件事情是关于科林・米切纳的。"

她的眼神流露出惊讶。

"是的,我知道你同教皇秘书之间的关系,这对于牧师来说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尤其是像他那样身居要职的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从她的回答可以听出某种否认的口气,他想,也许现在她应该意识到,为什么他是如此相信她所谓的不做录音的声明了,这件事情关系到她,而不是他。

"今天下午,保罗亲眼看见你和米切纳在广场见面了,这决非一件真诚之举,混蛋,我相信你是这样称呼他的。"

她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他的助手,"我想不起来在那里看到过你了。"

"圣彼得广场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安布罗西用低沉的声音说。

瓦兰德里说:"你也许在想,他是怎么听到的?你差不多是自言自语的,保罗是个非常杰出的唇语者,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才能,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她看上去显得不知所措,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他,所以他给她留了一些时间,让她回过神来,"卢女士,我不是在威胁你,实际上,米切纳神父将要为教皇完成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我需要你给我们提供一些有关这次旅行的帮助。"

"我能做些什么呀?"

"必须有人监视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你是做这件事情的理想人选。"

"我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曾经那么样地在意过他,也许可以说爱过他,甚至你现在可能还在爱着他。许多像米切纳神父一样的牧师都很了解女人的心。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憾事。男人根本不在乎曾经向上帝许下的誓言。"他停了一下,"也不在意他们曾经伤害过的女人的感情。我想你不想让任何事情伤害到米切纳神父。"他想让这些话抓住她的内心,"我们相信有个问题正在形成,这件事情肯定会伤害到他。当然不是身体上的伤害,你知道的,但是可能会影响到他在教会的声誉,也许会让他的事业遭受巨大的风险。我正在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我把这个使命委托给梵蒂冈内部的任何一个人的话,这件事情在几个小时之内马上就会尽人皆知,这个使命也就不会完成。我喜欢米切纳神父,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不想眼看着他的事业遭受损失,我需要你保守秘密,能够保护他不受伤害。"

她示意了一下安布罗西,"为什么不派个牧师前往?"

她的胆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安布罗西神父太著名了,他无法完成这个使命。如果幸运的话,米切纳神父所要完成的任务将会把他带到罗马尼亚,那是一个你非常熟悉的地方。所以你可以出现在他面前,而他不会问你太多的问题。我们可以假设也许他甚至听说了你就在那里。"

"到我家乡去的目的何在?"

他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那只会影响到你的报道,相反,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观察,这样,你就不会冒风险进行有倾向性的报道了。"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告诉我。"

"完全正确。"

"我为你做这些事情的好处是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53

他从车门的侧洞里取出一只香烟,忍不住笑出了声,"令人感到悲伤的是,克莱门特不会执政太长时间了,教皇选举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拥有一个朋友,他能够给你提供足够的信息,使得你的报道成为新闻界最重要的商品。也许足以让你重新回到那些让你走人的出版商那里。"

"我可不可以这样说,你对我很了解,是吗?"

"我不想给你留下强烈的印象,卢女士,我只想确保你对我们的帮助会有所回报,而这是任何一个新闻工作者拼死想争取得到的东西。"他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在他呼出浓重的烟雾之前,他并没有费力把车窗打开。

"那对你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了,"她说。

他注意到她是如何措辞的,不是对教会很重要,而是对你很重要。他决定在他们的讨论中加入一些真实的成分,"我到罗马街道上的次数足够多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把这次安排放在心里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知道,下一届教皇选举会议将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你将拥有来源可靠的第一手信息。"

她似乎仍然在进行着自我斗争,也许她想的是,科林・米切纳将会成为她在梵蒂冈的一个匿名的信息来源,她会引用这些消息,证实她试图散播的故事。然而,也许还有另一个机会,可以赚到很多的钱,不就是这样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嘛。他并没有要求她去偷东西、说谎或者欺骗,就是回一趟老家,然后监视几天前任男朋友。

"让我考虑考虑。"她最后说。

他又吸了一口香烟,"我没有太长的时间等待你的答复,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我明天给你的旅馆打电话,下午两点,怎么样?"

"假设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怎样报告我发现的一切呢?"

他示意了一下安布罗西,"我的助手会同你取得联系,不要给我打电话,明白了吗?他会找到你的。"

安布罗西双手交叉放在黑色的法衣前面,瓦兰德里把他的得意看在眼里,但却不动声色,他想让凯特丽娜・卢了解这个牧师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是不能够公然藐视的,安布罗西严厉的举止也在传递这个信息。他总是喜欢保罗身上的这个品质,在公共场合很缄默,私底下却情绪激昂。

瓦兰德里把手伸到座位下面,取出了一个信封,他把它递给这个客人,"这里是一万欧元,用在买机票、住旅馆等等的费用,如果你决定要帮我的忙,我不希望你自己出资进行这次旅行,如果你的回答是不,这些钱就归你使用了。"

他的手臂从她身上滑过,打开了车门,"我们之间的对话很愉快,卢女士。"

她从车里出来,手上拿着信封,他目光穿过黑夜,说道:"你的旅馆就在后面,往左走,在主街上,祝你晚上过得愉快。"

她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开了。他把门用力关上,然后低声说:"这是情理之中的,她想要我们等待,但是毫无疑问她一定会做的。"

"这简直是太容易了。"安布罗西说。

"这也恰恰是我让你去罗马尼亚的原因,这个女人只能负责观察,她比米切纳更容易监视,我已经安排好我们的一个教廷赞助人,他会准备好直升飞机的。你在明天早上离开,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米切纳要去的地方,我们不妨先到那里,等着他。他应该在明天晚上到达,或者最晚后天到。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但是要密切监视她的行动,一定要让她明白,我们希望我们的投资获得回报。"

安布罗西点了点头。

司机回来了,爬到了驾驶员的位置,安布罗西用手轻轻敲击玻璃窗,车快速地驶回大街。

瓦兰德里的思绪从他的工作中收回来。

"这些计划都完成了,睡觉前我们喝点科涅克酒法国白兰地酒或者听点柴可夫斯基的音乐?你觉得怎么样,保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54

第九章

晚上十一时五十分

凯特丽娜从汤姆・凯利神父的身上翻下来,感到全身都很放松。当她来到楼上的时候,他一直在那里等她,听着她的讲述,她与瓦兰德里红衣主教的不期而遇。

"那太好了,凯特丽娜,"凯利在黑暗中说,"和以往一样。"

她研究着他脸的轮廓,拉了一半的窗帘透进来琥珀色的光芒照映在他的脸上。

"早上的时候我脱掉了罗马领,晚上还睡了觉,同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

"锐气有点减少了。"

他咯咯笑了,"你可以这么说。"

凯利知道所有关于她同科林・米切纳的关系,把她的心灵全部托付给一个她认为可能会理解她的人,是一件感觉很好的事情。第一次见面是她促成的,她冲进了凯利在弗吉尼亚的教区,说是要采访他。她当时在美国为一些报刊做自由撰稿人,主要是那些有着激进宗教观点的刊物。她赚了一些钱,但仅仅够日常的开支,但是她认为凯利的故事有可能成为一棵很大的摇钱树。

这是牧师与罗马之间的一场战争,触及到了西方天主教的核心内容。北美教会正在竭尽全力地留住那些教徒们,关于恋童癖和儿童性骚扰的牧师的丑闻已经对教会的声誉有所破坏,罗马对此漠不关心的态度,一点作用也没有,相反却使得本来已经很艰难的局势更加复杂了。取缔独身生活、同性恋和避孕只能雪上加霜,增加人们普遍的幻灭感。

他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凯利就邀请她吃晚餐了,很快他们就睡到了一张床上。跟他角逐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无论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他同那个女人的关系曾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两人在一年以前就已经结束了一切,主要是因为她厌倦了这所有的关注,不想成为所谓的宗教革命的焦点。凯特丽娜并没有取代她的位置,她宁可呆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但是她录制了好几个小时的节目,她希望能够给她的一本书提供精彩的素材。这本书的名字暂定为反教会独身主义案例,她想象着平民党对这个观念的攻击,凯利说这个观念对教会而言非常有用,就如同"母猪身上的乳头"。教会的最后攻击,加上凯利被开除教籍,都会奠定她升迁计划的雄厚基础。因与罗马意见不合而被剥夺神职的牧师为现代神职人员展示了一个很好的案例。很明显,这种观点不是什么新生事物,以前就有过,但是凯利发出了一个崭新的、大胆的、朴素的声音。美国有线新闻网络(CNN)甚至谈论到要雇用他作为下一次教皇选举会议的时事评论家,作为了解内幕的人,他能够提供一个相反的观点,这是在教皇选举时候经常听到的传统而保守观点不一样的。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是一种双赢的关系,谁都可以从中获利。

但是,自从梵蒂冈的国务卿同她谈完话后,这一些就都改变了。

"瓦兰德里怎么样?你认为他的提议如何?"她问道。

"他是一个自负的笨蛋,也许会成为下一任教皇。"

她从其他人那里也听到过同样的预测,这使她刚刚同瓦兰德里的见面更有意思,"他对科林做的每件事情都饶有兴趣。"

凯利翻身面对她,"我必须承认我对他也很有兴趣,是什么事情把教皇秘书和罗马尼亚牵扯到了一起呢?"

"那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他感兴趣的东西?"

"我们神经过敏了,是不是?"

尽管她从来没有认真地把自己当作一个爱国者,但是她是罗马尼亚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她也以此为自豪。当她还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带着她逃离了罗马尼亚,但是她后来回去过,帮助推翻专制统治。独裁者在中央会议大楼前面做最后一次演讲的时候,她刚好在布加勒斯特。这本来是一次故弄玄虚的事件,为了把工人们对共产主义政府的支持做给人们看,但是后来演发成了一场骚乱。即使现在,她仍然能够听到骚乱发生时,人们发出的尖叫声,警察拿着枪冲进去,那种声音就像从扩音器里传来的预先录制好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很难相信,"她说,"但是实际的叛乱不是在照相机前面装装样子,或者在互联网上粘贴煽动性的词句,也不是像同女人发生关系一样,革命意味着流血。"

"时代已经改变了,凯特丽娜。"

"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改变教会的。"

"你今天看到那里所有的媒体了吗?这次审判会将在世界各地报道,人们会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大作文章的。"

"如果谁都不在乎呢?"

"我们每天在网站上接收到超过二万多次的点击,那说明很多人在关注我们,语言可以具有相当大的作用。"

"子弹也是如此,在圣诞节的几天前,我在那里,在罗马尼亚,为了击毙独裁者和他老婆,许多都丧了性命。"

"你会扣动扳机的,如果有人要你这样做,你会吗?"

"在一瞬间,他们摧毁了我的祖国,激情,汤姆,激情是叛乱的发动机,深刻的、瞬间的激情。"

"对于瓦兰德里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叹了口气,"我别无选择,我必须做这件事。"

他轻声地笑了笑,"总会有所选择的,让我猜猜,这个机会将会让你和科林・米切纳鸳梦重温的,是吗?"

她逐渐意识到,她讲了太多关于她自己的事情,他曾经保证过,他永远不会泄漏任何事情,但是现在她还是有些担心。如果他真的口风不严的话,米切纳在很早之前的过错一旦被揭穿了,无论这些事情是真是假,都会令他的事业大受损失。她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任何事情,不管他是多么样地憎恨米切纳曾经做出的选择。

她坐了起来,静静呆了几分钟,眼睛凝视着天花板,瓦兰德里说有个问题正变得愈发严重,这可能会危害到米切纳的事业。如果她能够对米切纳有所帮助,同时还能帮助自己,那么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我准备前往。"

"你正在让自己同魔鬼纠缠在一起,"凯利用那种惯常的幽默说道,"但是我认为,你有足够的资格同魔鬼角逐。瓦兰德里就是那样一个人,让我告诉你吧,他是一个极具野心的混蛋。"

"你有资格对他做出评判。"她无法反抗他。

他的手在她裸露的腿上游荡着,"也许,还包括我做其他事情的能力。"

他的傲慢能够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令他烦恼。今天早上面临那些一脸严肃相的高级教士,失去他牧师的资格,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也许最初就是他的胆大妄为才吸引了他?不管怎么说,他正在变得令人厌烦,索然无味。她在想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是否是个教士。米切纳有一个品质,就是他对于宗教的奉献精神,是非常令人折服的。汤姆・凯利的忠诚只是一种心血来潮。然而,应该由她来做出这些评判吗?她向他投怀送抱也是基于非常自私的原因,他肯定已经意识到了,并且正在充分地享用。但是所有这一切现在都改变了,她刚刚同教皇的国务卿谈过话,这个人专门找她,就是为了一个特殊的使命,而这次任务的完成将会给她带来非常美好的前景。而且正如瓦兰德里所说,也许足以让她再回到那些炒了她鱿鱼的出版商那里。

一种奇怪的带有刺痛的兴奋感在她的内心升腾。

晚上发生的意料之外的事件对她来说就像春药一样,让她身心沸腾,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令她心潮翻滚,久久不能平静。这种遐想使得她刚刚享受的性爱别有一番滋味,令她更加地满足,那种美好的感觉是这个行为本身远远无法比拟的,她现在想要的关注似乎令她更加迷人,具有诱惑力。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2 21:55

第十章

都灵,意大利

星期四,十一月九日

上午十时三十分

米切纳透过直升飞机的窗户张望下面的城市,都灵好像笼罩在一条纤细的毛毯里,清晨的明媚阳光正在驱散空气中的暮霭。远处是皮德蒙特高原,这是意大利的一块领土,紧挨着法国和瑞士,这片土地被阿尔卑斯山的山峰、冰川和海洋包围着,是一个富饶的高原。

克莱门特坐在他旁边,两个保安人员坐在对面,教皇此次北行的目的是为都灵的神圣寿衣祝福,很快这个遗迹就会被再次封存起来。这次公开展出是在复活节之后就开始了的,克莱门特本来应该到场亲自揭去面纱的,但是事先安排好的对西班牙的国事访问占了先。所以他决定来参加展览的闭幕式,正如教皇几个世纪以来的做法一样,为了对这个事件的神圣性表达自己的崇敬。

直升机向左倾斜了一下,就开始缓慢地降落。在下面,清晨来来往往的车辆挤满了罗马街,桑-卡罗广场也是同样的水泄不通。都灵是一个制造业的中心,主要生产轿车,是一个具有欧洲传统的公司小镇,就像米切纳童年时期所了解的佐治亚州南部的许多小镇一样,那里是造纸业占主导地位的。

杜奥莫大教堂高高的塔尖沐浴在薄雾中,隐隐约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专门献给圣徒约翰的大教堂自从十五世纪就耸立在那里了,但是耶稣裹尸布是在十七世纪才安放到那里储存的。

直升飞机的起落橇轻轻地触碰到潮湿的跑道上。

直升机的水平旋翼发出的呜呜声一点点变小的时候,米切纳解开安全带,直到机翼完全停了下来,两个保安人员才打开机舱的门。

"我们下去?"克莱门特问道。

从罗马来这里的路上,克莱门特的话非常少,克莱门特在出门旅行的时候就是这样,米切纳对这个老人的怪癖非常了解。

米切纳从飞机上下来,走到广场上,克莱门特跟在后面。一大群人聚集在广场的周围,空气非常清新温和,但是克莱门特坚持不穿夹克,他穿着白色长袍,戴在胸前的十字架晃来晃去,给人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教皇的摄影师不停地按动照相机的快门,在今天结束之前,教皇的照片就能够见诸报端。教皇招手致意,人群发出响应。

"我们不应该停留太久。"米切纳小声对克莱门特说。

梵蒂冈的保安一直在强调说,广场上非常不安全,这次事件也应该尽量缩短时间,保安队说过,从昨天开始,大教堂和小教堂就成了唯一没有炸药和无人把守的地方。因为这次来访得到了大肆宣传,一切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安排停当,暴露在外面的时间还是越少越好。

"再等一会儿,"克莱门特说,他继续向人群致意,"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教皇,让他们看看吧。"

在这个半岛上,教皇可以随时自由出入,鉴于意大利同天主教会之间两千年一衣带水的关系,这是对教皇的一点小恩小惠,于是克莱门特故意耽搁了一点时间,向人群表达他的谢意。

最后教皇走进大教堂的凹室,米切纳跟在后面,故意离他一定的距离,这样当地的神职人员就可以有机会同圣父一起合影留念了。

古斯塔夫・巴尔托洛红衣主教等在外面,他穿着一件猩红色的丝绸法衣,佩着一条非常合适的腰带,表明他是红衣主教神学院里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是一个顽童式的人物,留着毫无光泽的一头白发,胡子很重。米切纳总是纳闷圣经的先知人物是不是故意让他以这副面孔出现,因为巴尔托洛既不具备智慧的闪光点,也不会给人带来精神的启迪,充其量就是一个忠实的跑腿般的男仆。他的职位是克莱门特的前任委派的,先是都灵的主教,然后提升到神学院,这使他成为主管耶稣裹尸布的高级官员。

克莱门特并没有撤销对巴尔托洛的任命,尽管他是阿尔贝托・瓦兰德里的一个非常亲密的同僚。巴尔托洛在下一次教皇选举会上的选票毫无疑问会投给瓦兰德里,所以米切纳感到很逗笑,他看到教皇径直走到红衣主教那里,伸出了他的右手,掌心向下。巴尔托洛似乎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个外交礼节要求他应该做出什么回应,牧师们和修女们正在旁边观看着发生的一切。这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够走上前,握住了教皇伸出的手,跪下来,亲吻着教皇戒指。大体来说,教皇已经废止了这个礼节,通常在这样的场合,除了教会的官员没有外人,而且还是大门紧闭的时候,只需要握一下手就足够了。红衣主教完全了解教皇坚持严格礼仪的用意所在,米切纳从他的脸上读到了片刻的怒目的神情,尽管他在竭力掩饰。

对于巴尔托洛的局促和懊恼,克莱门特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马上就开始同其他在场的人幽默地打趣。几分钟轻松的谈话过后,克莱门特为在场的二十四个人祈祷,然后把这一行人引到了大教堂。

米切纳慢慢地走在后面,希望所有这些仪式都没有他的参与。他的工作就是呆在教皇身边,随时随地做好服务,而不是成为这些仪式的一部分。他注意到一个当地的神父也在等候着,他知道这个矮小、秃头的教士是巴尔托洛的助手。

"圣父会不会留下来吃午饭?"这个牧师用意大利语问道。

他不喜欢这个人讲话时的那种轻松的语调,尽管其中不乏尊重,但是却带有一丝的恼怒。很明显,这个牧师的忠诚不是做给江河日下的教皇看的,同时这个人觉得也没有必要掩饰对这个来自美国的神父的嫌恶,要是现任的耶稣代理人一命呜呼,那么他肯定也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这个人的内心充满了这样的幻想,他的主人一定会为他做些什么的,就像二十年前的米切纳一样,一个德国的主教对那个害羞的神学院学生非常青睐。

"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教皇会留下来吃午饭的,实际上,我们现在还赶在时间的前面,你有没有收到我们选好的菜单?"

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我们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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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法蒂玛预言》--作者:史蒂夫·贝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