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2

  “有人!”

  另一个灵巧的女子绕到树后,顿时把蟊贼何枫揪出来,细腰妇人大怒叫道:“你是谁,为何偷吃我的点心!”

  何枫满面窘况,低低地如蚊子细鸣:“我是……何枫……”

  “枫!”一个年长的妇人似乎没有听到前面的姓,开怀笑道:“原来是枫姑娘啊!难得过来聚聚,正好,大家一起饮酒开心一下。”

  那细腰妇人脸色稍微缓和,何枫不知何故她们倏然变色。待到一一介绍,原来细腰妇人是柳夫人,年长者为桂婆婆,其他桃姑娘、兰妹妹等,以此神秘的女子聚会,似乎自己的名叫人误会,错当作一分子了。

  除却不邀自来的何枫,其余女子都携来酒食。于是这些女子放开平日里的拘束,席地而坐,痛快地饮酒作乐。今日一整天不住喝酒,何枫本不想再饮。然酒,却是甜甜的桂花酿、玫瑰露,忍不住又喝了几盅。酒劲冲上顶门就开始胡说八道,拉着柳夫人说道:“你可知,今日观看龙舟竞之时,我遇上一个自称为虫师的算命先生,说道从我眼里看出我心中生虫——乃是爱虫也!呵呵,真是好玩!”

  柳夫人吓了一跳,叫道:“这芯中生虫,岂不被蛀空,那还活的了嘛?妹妹你莫不是开玩笑!”

  何枫说道:“这都是那算命先生说的,我想人也不会心中生虫。是吗?”

  年长的桂婆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曾经听龠山老树说过,古时有虫,即非植物,亦非动物,心感而生。天然生长,为若也。人工培养,则是蛊!”

  众人皆是一惊,顿时寂静无声。若,极少有人知晓,然蛊,是一种可怕又厉害的巫术。流传至今,多有耳闻。

  桂婆婆又娓娓道来:“人工培养蛊极为不易,是以巫术者常取天然幼年之若,人工孵养长大。这种人,据说就叫做虫师!小枫妹子,那虫师这般对你说,我怕是看重你身上的若了!”

  何枫夸张地惊呼:“不会吧,我这人又笨又傻。虫师从哪里看重我的若?且说,这世界上真的有若嘛?”

  桂婆婆摇摇头,说道:“据说有这么一类人,心中长出的若特别敏感,曰灵犀若,乃是培养上等蛊的好材料哩!我且问问你,小枫妹子,你是人嘛?”

  何枫先是一愣,然后咯咯娇笑起来:“我是人啊?”

  “那么你见我们是人嘛?”

  纵然有几分醉意,何枫此刻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额头冒出莫名其妙的冷汗:“呵,呵,你们当然是人了……”

  毫无自信!

  柳夫人掩口浅笑,兰妹妹嘻嘻微笑,桃姑娘哈哈大笑,桂婆婆摇摇头,喃喃自言自语说道:“原来你还不知,也罢,难得糊涂!”

  柳夫人招呼:“来来,开个玩笑罢了。大家继续吃喝!”

  觥筹顷刻又交错起来,何枫却没有了以前的愉快的心思,端着一杯酒,凝视酒杯里面的倒影,暗自思忖:她们在说什么呢?我脑袋越来越糊涂了!可恶,下次酒不能再这么多喝了!

  是夜,月如钩,时梅雨时节,偶然雨歇,地面湿气很重,升起的雾霭越发浓重,人在其中,仿佛腾云驾雾一般缥缈,其中爆发女子咯咯笑声,有若一帮女妖夜宴。

  萤火虫灯忽暗忽明,照不出茫茫湿气中一个奇怪的影子,他的面庞很奇特,非少非老,仿佛脱离了时间的掌握。他取下眼镜,擦拭镜面细小水珠,暗中冷冷地注视着狂欢的一个幽静女子。

  “可恶,怎么同这些女妖在一起了呢?”

  黑影暗想,不禁摇摇头:“能够长出灵犀若的女子,果真不是一般角色。单是早上那只狐狸就很难对方,如今与几个花妖伴纠缠在一起。这些家伙能耐不大,因为是草心木心,唯独不怕我的蛊!晓得的话就早点下手,不至于拖到现在这般地步!”

  他耐性地等待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要的目标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一边,似乎酒喝多了,身子有点不大舒服,外出透透气。

  好机会!

  虫师暗暗高兴,顿时凶猛地扑上去,唰地一下,竟然如同虚无飘渺的空气一般,穿透了女人的身体。虫师大骇,怎么回事!

  “难怪今天下午在小枫身边,总是闻到一股怪味,原来是你这个妖孽在作怪!”

  雾霭中走出一个高挺的人影,一身黑色西装,俊朗之极,正是那狐妖箴言。

  虫师勃然大怒,叫道:“原来是你这只臭狐狸在捣鬼,故意放了个幻觉诓我!”

  其实箴言的幻术水平也不见得怎样,虫师眼神不大好,偏偏又是浓雾,终于上当大吉。虫师恼火地盯着箴言,他身后正是几个花妖在乜斜偷看,何枫却早已依偎在柳夫人怀中沉沉入睡。

  虫师冷冷一笑,眼神徒然收紧,身边冒出一条有若蟒蛇似的白色虫子,头部尖牙好似锯子一般,不足上下磨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3

  “蛔蛊!”

  箴言心头一凛!

  虫师哈哈大笑,叫道:“小子,眼光还不赖!这就是贪婪无比,什么都吃进去的蛔蛊。受死吧!明年此刻你们与屈原一样受祭祀!”

  蛔蛊呼地扑上去,箴言无法正面对抗,只得倚仗种族的灵敏不住逃避。虫师恼火之极,忽然指挥蛔蛊攻向花妖们。后者一阵尖叫,把何枫丢在地上!草皮柔软,她丝毫没有觉察危机的过来,眼眸微微撑开,吧嗒吧嗒舔舔嘴唇,翻个身居然又睡过去了。

  可恶!

  箴言暗暗叫骂,脖子上一个东西飞来飞去,好不麻烦。嗯,这不是何枫送的佩香囊嘛?顿时计上心头,大叫道:“虫师!”

  “在!”

  虫师应了一声,徒然一样东西抛到眼前,虫师随手接住。箴言冷不防放了一把狐火,那佩香囊立时熊熊燃烧,烟气弥漫。须知,佩香囊里面裹了朱砂、雄黄、香药等诸般药材,本是驱虫良方。那虫师惨叫一声,忙不迭地逃窜,远远留下一串威胁:“小子,算你狠!”

  箴言松了一口气,回转身把睡地如死猪一样的何枫背负上,向花妖们道谢:“多谢诸位姐姐,若不是你们及时通报,我一时半刻找不到小枫呢!”

  柳夫人笑道:“何必客气,都是邻里邻居嘛。要不是她身上有你的味道,我们也不会知晓是你的同伴。对了,将来若是两人成好,可不许忘了我们这般月老们哦!”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箴言走动有节奏的摇摆,推醒了何枫,她张开眼睛,伏在箴言宽厚的背脊上,小声嘟哝道:“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箴言问道:“什么梦?”

  “我和一群很怪的女人喝酒,然后就你同中午我遇到的那个算命打架!还放火烧了我送给你的佩香囊”

  “是吗,真是很有趣!”

  “咦,你怎么冒了这么多冷汗?啊,难道应了周公解梦,你真地丢掉了!呜呜,可恶。枉我辛辛苦苦熬了两夜做给你!”

  “小枫……”

  新月目送着这对人儿的打情骂俏,高处的她自然看不清,在女子的心里,那爱虫正在慢慢的滋长。只有爱之深,才会对所爱人的无礼而感到生气!

  将近年关,原本以为,我这个何家老二交出了当家的,就可以轻闲地过个好年,天天睡懒觉,没事的时候向箴言撒撒娇,陪小妹打打牌,然而这个做了十几年的美梦很快破灭。饶是做大当家的姐姐精明过人,但是向来缺乏家庭主妇的家务经验,什么备年货,做年夜饭等等诸事繁多,光是为何家的三朋四友七姑八婆买足年礼就叫人手忙脚乱,姐姐终于丧失耐心,以大欺小,强令我来做。

  “这不公平,姐姐才是当家的,理应你办事。”

  我抱怨说。

  “好,今年的压岁钱全部扣除。”

  姐姐威胁。

  “呜呜,姐姐暴横!”

  于是可怜的何家老二不得不丧失了过休闲年的计划。

  到了年廿七,我和姐姐下地窖里突然发现过年储备的几坛子酒空空如也,不禁大惊失色,带着狐疑的目光打量姐姐。

  姐姐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瞪了我一眼:“虽然我好酒如命,但是也不必这般偷偷摸摸啊!不信,你上前来闻闻,我有没有酒味!”

  我弯下身子,凑上前抽抽鼻子,果真只有姐姐那熟悉的体味,丝毫不沾一滴酒味。

  那就奇怪了,我们两姐姐面面相觑。我说道:“这里还有一坛子酒,偷酒贼这几日里必然会偷偷喝掉。我姐妹俩细细看护着,一旦发现,定要逼问出什么来!”

  “甚好!”姐姐素来好事。

  哪知晚上我们睡下之后,箴言便偷偷溜出来。我大怒,这倒是,为他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不少酒渍。问题是,他酒量素来不行,平时也缺少胃口在数天内把几坛子淳厚的女儿红喝个一干二净。哼,一定瞒着我什么!

  我和姐姐跟上去,乘他现行犯罪的时候,跳出来大喝:“偷酒小贼,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箴言回过头来,瞟着我们,触到我的眼光,我一怔,这根本不是我熟悉的他,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我骇然道:“你究竟是谁?为何附在箴言身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4

  那人哈哈大笑:“小妮子倒有眼光。不错,老夫坐不改名行不改姓,酒神是也!近日里酒瘾发作,便附在在狐妖身上痛饮一番。”

  什么酒神,纯粹是酒虫。我怒道:“赶快从他身上滚下来!”

  “不行,我还没有喝够。听着,这人便是你的未婚夫,若是要他完好无恙,你们便得听好号令,不然……”

  平时箴言一本正经的,这时酒虫借了他的身体,有近乎任性小孩的口吻叫道,颇为好玩。我不便发作,只好听他口令,端来酒杯为他斟酒。

  酒虫刚饮了一口,脸色徒然大变,噗地喷出一条酒线,大骇道:“啊,你这毒妇!竟然敢下药害我,难道不估计你老公的性命安危?”

  我冷冷地说道:“为何不敢,而且是最毒的毒药!”

  酒虫叫道:“再毒,也毒不过你这个谋害亲夫的潘金莲!”

  “不错,这种毒药就叫做‘女人心’!”

  酒虫丝丝叫道:“也罢,老夫不陪这狐妖送命。谋害亲夫是你的事情,老夫走也——”

  酒虫的这句话的尾音拖了很长,戛然断掉。箴言扑通一头搁在桌面上,呼呼发出轻轻的鼾声,还在睡觉。

  姐姐瞄了我一眼,说道:“妹妹这番妙计实在棒。不过我倒有个疑问,我何家不是唐门,随身藏有毒药。再说了,你怎么舍得来药你的亲亲箴言,既然不是毒药,酒虫如何会这般容易上当?”

  我笑道:“简单之极,只需把姐姐练习烹调的产生物放少许进去,虽不是毒药,有毒药之味道却无之功效,酒虫当然落荒而逃喽……啊!姐姐饶命……”

  要我描绘一个媒婆的形象,想象起来,必然是穿地花里胡哨,心开七窍,嘴上玲珑,一双眼珠子乱转,能把无盐说成西施的老婆婆。不过有时想想,那撮合我和箴言的田奶奶,却是一位衣装质朴,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可见,我对媒婆的看法是多受文学作品的影响。

  有一天箴言箴言突然向我恳求说道:“小枫,有件事不得不拜托你。我家有一门朋友,他的儿子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尚未婚配,慕名董家的女儿帛书娟秀贤惠,心不胜欣欣向往之。但是两家没有什么交往,十分苦恼,听说你身为董家女儿帛书的结拜姐姐,所以想请你做一回媒婆,撮合两家。”

  扑倒!居然要我做媒婆,我哈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难为情地说道:“这个……箴言,你是晓得我的。我的口才又不是很好,怎么能说动两家人。”

  箴言说道:“我亦是知道。但是做这个媒婆,又不是考你长篇大论,需要的是诚心!你心底善良,待人处事活络圆滑,唯独你最好!不要推辞了,不要忘记,你还欠董家一个女婿!”

  也是,上回女扮男装的债还没有还掉,这次正好一笔勾销。

  我现在箴言的陪同下来到山里的董家,董夫人高兴地叫道:“呦!何家二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稀客,稀客!”

  我说道:“此次过来,却是为了帛书的终身大事?”

  董夫人惊奇地问道:“何解?——先屋里坐,帛书,上茶!”

  帛书怕热,所以夏日秋初躲在家里避暑,倒是离开了我家。此刻端了两杯茶水欢欢喜喜地上来说道:“枫姐姐,真好,你来看我了。”

  董夫人拉住帛书,让她坐下,然后问我道:“二姑娘,你倒说说,我家帛书的终身大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帛书也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我细细说道了箴言家朋友的意愿,希望两家有个好姻缘,董夫人表态道:“年青人的谈谈爱爱,我这做老婆子的算是开明,只要帛书乐意,两情相悦,便不反对。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二姑娘,你也是知道,我董家人丁单薄,要是帛书嫁出去,我这老婆子怎么办?所以我希望是招个上门女婿!”

  “这……”

  我望望箴言,看他没有表态,于是说道:“我去问问男方的意见吧。”

  临走之时,帛书悄悄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我知心,拍拍帛书说道:“放心,做姐姐的不会害你,定会替你找个贴心的好男人。到时候只要你好好打扮便是了。”

  于是我和箴言又前去拜访男方的家庭,他们姓赵,不知道是什么种类,和深山中的准亲家相比,无论生活作风还是行为举止,皆是极为洋派,居然想娶个老式教育出来的女子为媳妇,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问箴言,他学西洋人一般耸耸肩,叫道:“I don’t known!”昏死!

  我委婉地向男方家长提出了女方的要求,心中暗暗发怵,生怕不答应,哪知家长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呢?这点小事,怕什么,就是入赘而已。我家本来男丁就多,正在发愁如何解决继承家业的问题。正好,替我们解决了一个。来,夏峰,见过何家姐姐,她可是你婚事的大媒人呢!”

  家长伸手拖来一个约莫二十方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个子不是很高,但是肢体匀称,相貌端正,涨红脸看了我几眼,感觉我就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婆子媒人一般,其实我也不过二十多岁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4

  我欢欢喜喜地说道:“啊呀,小伙子挺怕生的,现在做何营生?”

  家长代答道:“哦,现在还在读书。如果亲事可以,我想先让他们订婚,等毕业了再成婚。”

  那个男孩突然愤愤地叫道:“爸,你不要包办我的一切!我报考大学的志向是你选的,现在连我未来的爱人,你也要一手包办!”

  家长大怒:“你长大了嘛?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看来衣服是西洋式,骨子里还是大家长制。

  我不好干涉对方家庭的事务,箴言却见怪不怪,待那年轻人含怒离开,家长说道:“见笑了,年轻人火气大。呵呵~~”

  干笑。

  我们在男方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男方家长就急急忙忙催促我们去女方家提亲,并且安排男女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生怕夏峰反悔中途出逃,派遣了他的两个兄长,全副武装押送,就如犯人一样。我感觉这媒人不好当,强扭的瓜不甜,老是瞅见他一脸不满,又不能私自放了,有时我过去安慰。夏峰不高兴地说道:“都怪你做什么媒人,胡乱给我塞什么不认识的女子。你身边有个不错的男人了,就对周围的可怜人儿事不关己。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箴言兄的?”

  “相亲。”

  哑然之。

  居然一路顺利地来到了龠山董家,箴言先行一步已经通知董夫人未来的女婿将要来到,于是早早迎接,可能是听说了未来女婿家颇为洋化,不穿传统服饰,改成西式女装,以前见惯了那个模样,一时不习惯。夏峰在兄长威逼、箴言劝导、我的告诫之下,硬着头皮上去,终于一对未婚男女见面了。

  果然一见面,两人如同人们料想的一样,害羞地涨红面颊,低低垂着头,不敢看对方。我细细看来,今天帛书打扮颇是花心思,一身草绿的连衣裙,白皙的胳膊露出来,头发绾成一个时髦的发样,原本大大的眼镜今日就是没有戴着。

  董夫人察言观色,向我瞟了一眼暗示,我呵呵打场子:“啊,还是让他们自己去交流吧,我们都退下。”

  余人依次退席,至旁庭品茶去。

  茶正馨,突然有瓷器乒乒乓乓打碎的声音,董夫人叹息道:“这妮子,连如此小事也处理不好,难为了……”

  忽然帛书的尖叫传来,董夫人顿时脸色发白,直起身子,箭一般地冲出去,远远是她那高昂的嗓门:“小子,你做甚?”

  我慌忙赶过去,却是看到帛书躺在地上,夏峰正压着她身子,旁边是打碎的杯子,好不尴尬。我素来知晓董夫人极为袒护女儿,性子又暴躁,眼看要发作,急忙解释:“误会,误会!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夏峰不小心打碎了杯子,两人争着去拾取碎片的时候又不小心摔倒了。误会!”

  夏峰涨红脸,慌乱地站起,帛书面色通红,胸襟衣服破烂,伸手掩着!完了,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那夏峰也不辨白,倏然转身逃开,董夫人怒气冲冲地追将上去,我也跟到外面,只见原本艳阳天,突然下起太阳雨来,两条黑影一前一后追的厉害。

  箴言赶上去,说道:“赵家是雨狐,借雨水逃遁。”

  我一呆:“原来狐狸也有这么多花头啊?你是哪一类?”

  箴言不高兴:“你们人还有白的、花的,我们当然也分好几种了,据说北方的狐族更加神奇。我是三尾火狐。”

  我无心去分辨其中差异,回到屋里安慰帛书,小姑娘掩面大哭。也是,受到这种伤害,不觅死觅活算好了,只能好言劝诫。

  不一会儿,董夫人满面凶气的回来,质问赵家兄弟道:“瞧你们兄弟做的好事,把我女儿的声名都毁掉!”

  赵家长兄说道:“我也料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平时看来胆小拘束的紧,摸摸女孩子的手都会脸红,哪知,哪知……唉!董家亲家放心,我们定会把这小崽子追将回来,任由发落。”

  说完,赵家二郎留下处理善后,长兄急忙跑回去报告家长。我这做媒婆的,好不尴尬,两家的亲家是接不成了,好在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董夫人没有对我发作。我只能竭力平抚帛书幼小的受伤的心灵。

  赵家长兄的速度颇是快捷,几百公里,居然在半日之内带回了家长,只见一阵狂风暴雨之后,家长现身,连连说道对不起,表示定会找到夏峰,重重处罚。董夫人一直绷紧面颊,过了许久才说道:“那我女儿了,声名玷污嫁不出去怎么办?”

  家长拍拍胸脯说道:“此事知道人不多,我以个人信誉保证绝对不会泄漏,至于何家二姑娘和箴言,想来帛书的干姐姐干姐夫,绝对不会做龌龊之事。”

  我升级了。

  此时我这做媒婆的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顺便让董夫人消消火,到了吃饭时候,没有人做饭,便动手煮饭烧菜。待饭菜上桌,请几位男士先品尝,引得一致叫好。赵家家长叹气说道:“可惜,可惜,要是何二姑娘还没有嫁人,我定是叫你做我家媳妇。”

  我嗤嗤掩笑:“说笑了,雕虫小技,哪里能上大场面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5

  然后我们三个女人准备吃饭,帛书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前去召唤,但是敲门许久,没有动静,不禁心中担忧重重,叫来箴言等一干男人,破门而入,哪知里面空无一人,窗户空荡荡地开着……

  “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董夫人歇斯底里地尖叫!

  看情形事跑掉了,我眼尖,瞥见床头柜镇住一张便笺,拾起来读到:

  “母亲大人,

  十分抱歉,当你见到这份留言的时候,我已经和夏峰哥哥一同奔向幸福自由的远乡了。真不好意思,瞒着你们。其实,当夏峰哥哥初次听说了要和我相亲,便偷偷跑来和我见面了。我们两人一见钟情,决定共结连理。当我们深入了解之后,不禁都为双方的家庭扼腕叹息。我和夏峰哥哥都在相似的家里,从小被父母严厉地紧紧管束着——这里我不是说母亲的坏话,但是小孩子有一天也会长大,寻找自己的自由。我们在担忧,即使我们在一起之后,也会被两个人的家庭束缚,所以我们决定私奔!夏峰哥哥被家人紧紧看住,动弹不得,只好和我演了一场戏,乘机溜掉,然后我再找机会逃掉。

  不过请放心,离家的孩子也会回来的。等过几年,我们足够成熟的时候,我们会回家来看母亲大人的!

  女儿:帛书”

  赵家家长倒是一呆,说道:“想不到这家伙到还有一手,小觑了。嘿嘿,董家夫人,我们亲家终于结成了,以后多多关照!”

  董夫人气急败坏,叫道:“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但是木已成舟,再怎么挽回也没有办法,只好默认了这个事实。董夫人一个人在山里颇为寂寞,后来听说索性搬到了亲家家里。

  我则摇摇头,他们实在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心思,硬是想要以自己的观点强加到子女身上,幸好只是一个幸福的闹剧。

  说起来,爸妈倒是极为开明,我的婚姻大事全是自己作主,心中一直纳闷,直到很久以后才知晓原因。

  “今晚,有客人过来。”

  于是我忙忙碌碌准备酒菜,在院子的草地上铺上席子。

  箴言凑上来说道:“我可以参加嘛?”

  “这个嘛……”我拖长音节,狡黠地眨眨眼睛,“这是我们女人的私会,男人不许参加!”

  箴言撇撇嘴走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点不乐意。

  月上柳梢头,人未至,远远一阵香风袭来。

  我浅笑迎接:“桂婆婆来的好早!”

  桂婆婆衣装新鲜,说道:“我还未老,不要把我看作动作迟缓,必是最后一个到来似的!”

  我行了个万福,说道:“小枫失礼了!”

  之后斟酒举杯,说:“其余客人尚未至,不如婆婆先饮一杯?”

  “谁说没人到?”

  我回头看去,却是一身绿衣的莲姑娘,款款走来,半跪在席子上。

  我吃了一惊,见她脸色发黄,面容憔悴,不禁吃吃说道:“你……”

  莲姑娘自己斟酒,饮了一杯,叹道:“眼下天气一日比一日转寒,这气色也不好。过些时候,我便要好好休眠,度过这一寒冬,来年春暖花开,我就不信,不能和姐姐一般漂亮!”

  她瞟了我一眼,小声嘀咕:“真是羡慕。”

  虽然还有其他客人没有来到,但是我们三个女子已经开始饮酒作乐,划酒拳,猜谜语,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莲姑娘咦地一声:“竹夫人怎地还没有过来,莫不是长的丽质,半路上被强人虏走了?”

  桂婆婆人老耳不聋眼不花,伸手指着前方,说道:“说曹操到,曹操就到。这不来了嘛?”

  竹夫人提着裙子慌慌张张跑来。她向来雍容大方,从来没有如此惊慌失措过。

  我和莲姑娘急忙起身迎接,搀着竹夫人。她气喘吁吁:“不好了,不好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5

  我端了一杯清水奉上,说道:“有何事这么可怖?不急,慢慢说来!”

  竹夫人脸色煞白,说道:“今日,有不法恶人戕害于我孩子!我儿难保啊!”

  我大惊失色,叫道:“居然有如此恶人!”

  竹夫人伸手突然搭住我,哀求道:“小枫,今日只能靠你了!”

  “小枫不敢当,只要有事姐妹帮的上,尽管说出来。”

  竹夫人说:“你家先生是狐族田家,便是那恶人的克星,请你一定拜托他!”

  原来这么简单啊!

  我马上进屋子,那人正闷着头睡地死去活来,天昏地暗。

  我拍拍被子叫道:“起来!”

  没有动静。

  我大怒,猛然掀开被子,揪住那家伙的耳朵叫道:“起来!”

  箴言吃痛,投降说:“好好,有什么事情深更半夜叫起我?”

  我说“竹夫人有难,要你帮忙。”

  箴言神秘微笑:“小事一桩。但是——”他面色严肃,“你打搅了我的睡眠,拿什么来补偿?”

  我正想道歉,见他笑地暧昧,脸一红,啐了一口:“色狐狸,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

  箴言穿好衣服,马上随竹夫人过去除害。一时三刻回来,原来是几只肥肥的竹鼠作祟,竹夫人感激万分。便宜的却是我们,明日又有好佳肴。竹鼠炖雪菜是美味。

  于是加上箴言,众人痛饮欢乐,不知通宵达醉。次日醒来,自己蜷成一团睡在席子上,秋的雾气沾湿衣服,再见其余人,却已经早早离开。

  月亮湖形宛新月,很久很久以来就一直流传着许多奇闻。

  夏日,十七岁少女小枫常携女伴同游以避暑。

  小枫是一位美丽的女孩,她个子较高,有一只羡慕煞众女的水蛇腰,柔软似无骨;肌肤细腻白皙更胜冬日里的新雪;长发飘飘,垂及腰部。小枫面颊圆润,一只小巧挺起的鼻子,与杏核眼上的一双柳叶眉,充满了中国女子的古典韵味,更有一种可爱的小傻瓜滋味。

  湖岸绿树成荫,微风习习,宁静中透着妖异的色彩;湖水清澈,沙石松软,赤足踏之,甚为舒服。

  “咦,那是什么?”

  湖水浅处,有物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发亮。

  小枫踏水拣来,却是个铜片,状若猫眼,一面光滑如镜,隐隐映出人像;一面纹路细腻,做工精致古朴。

  “是个铜镜碎片,不知浸水多少年。听说,将铜镜至于水底,于月圆之午夜,可以看到自己未来的情形,枫,不如仔细瞧瞧,看你的夫婿是何人?”女伴程媚说。

  “讨厌啦……”

  少女的情怀总是浪漫、憧憬,小枫偷偷想预知未来,又怕姐妹们嘲笑。于床上翻来覆去,凝望远方皎洁明月,半夜里偷偷起来,打了盆水,借着月光,手捧镜片贴在胸口,暗暗祈祷:“镜子啊!你会给我带来什么期望呢?”

  “啊!”

  镜子边缘锋利,割破手指。小枫吃痛,失手把镜子掉进水里,指头的血滴答落入水面,化开了。

  小枫看见了,在淡淡的血红色中,朦朦胧胧地显出一张男人的脸庞,颇是英俊。难道,他是小枫未来的夫婿?

  流光飞舞,转眼间五年时间就从指缝间溜走。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少女长长大为成熟的女子,褪去女孩的青涩,小枫已从师范大学毕业,在一所女校从任教师工作。既然是女校,男性自然寥寥无几,仅有的也都是六七十岁,年纪足可做小枫爷爷的老头子了。女校又是封闭式管理,时常极少外出。待到很多女伴们手牵着另外一半,小枫尚且孤孤单单。皇帝不急太监急,程媚忍不住问道:

  “小枫,你这么好的一个女人,长的漂亮,性情又温顺,怎么没人要?”

  小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机会找到好男人哩!”

  程媚说道:“好吧,我做记者的,认识了不少年轻才俊,赶明儿,定寻个包你满意的!”

  小枫哭笑不得,却不将她的话儿放在心间。过了几个礼拜,程媚忽然强行将小枫劫出女校,请假开车,一手包办掉,小枫骇然:“你做甚?”

  程媚神秘地说:“事关你终身!”

  待下了车,已是傍晚,月亮湖畔,早已屹立一位长挑的男子,他听到有人来了,转过头来。刹那间,水面波光粼粼,映射着晚霞的鲜红,蒙在那男子的脸上,竟有一种妖色的致命吸引力。

  小枫一呆,眼睛间或一轮,凝视着对方,直到程媚背后一捅,才讷讷地害羞说道:“你,你好,我叫何枫……”

  男子微微一笑,笑容犹如玫瑰色的锁,扣住了小枫的心:“田箴言。你比我想地要漂亮!”

  恰如一卷古典言情小说,遵循了一见钟情、心心相印的发展模式。半年之后小枫结婚了,老公田箴言英俊健康,从事文学创作,收入丰沛,小枫很知足。新婚生活即快乐又甜蜜,直到有一天,收拾旧家什的时候才偶尔发觉以前的铜镜碎片,好奇心顿起:“再看看,我的未来是什么情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6

  是日,恰月圆。

  这次水中清晰的映出一个人的脸庞,果真是箴言,但是这次没有割破手指,他的却脸朦胧地象裹在一层红纱中,仿佛浸在血水中一样,弥漫着一层灰暗的恐怖色彩。

  小枫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惶恐,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预示了一个可怕的结局?

  箴言回来,瞧见小枫脸色不佳,问道:“你身子不舒服?”

  “不不,没事……”

  小枫心中涌起一阵悲凉,莫非箴言将没有一个好下场?她伸手搂住箴言,那种怀中紧紧的充实感,永远,永远不想失去。

  夜深,月光如流水一样,温柔地撒在卧室里,小枫静静地从床上爬起来,爱抚地在箴言额头轻轻碰了一下——他宁静如孩子。

  小枫要确认,月亮的预言到底灵验。

  她慢慢移到厨房,打水把铜镜浸在水里,闭眼暗暗祈祷:“月亮啊!请给我美丽的结局!”

  小枫张开眼睛,死死盯住水盆。水面如一位恬静的少女,光洁端庄,什么也没有,没有血色的薄纱,也没有箴言的人像。

  小枫松了一口气,倏然目光流转,铜镜上倒影了天花板,上面有古怪。

  她个子高挑,搬来一张凳子踏上,就够着天花板,从缝隙中抽出薄薄的一张纸。打开凝视,慢慢地,小枫浑身发抖,抖地越来越厉害,徐徐蹲下,双手抱紧身子。

  这是一张保险单,为小枫投了巨额的保险,受益人的姓名赫然写着田箴言。

  当小枫把整个面颊浸在冷水中,让水清凉一下自己,她在水中睁开眼睛,突然意识到,她看到的预言景象,不是箴言浸在水里,更象是自己沉入水底时候看到的水面上的人。难道,铜镜在预示着小枫未来的可怕结局嘛?

  倏然一双大手搂住小枫的身子。

  “你,怎么了?”

  是箴言。

  小枫一颤: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天气特别热,想把头发蘸湿降降温。”

  “方才我就奇怪,怎么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箴言嘟嘟地离开,小枫悬起的心放下,悄悄又把保险单放回原处。而手,紧紧攥住铜镜,即使割出了血也不在乎。

  铜镜成了小枫的护身符。

  后来又是在月亮湖游玩,小枫坐在船头,箴言船尾划船,荡舟湖心。小枫对水有种离奇的恐惧,握紧了护身符。

  小枫是背对着箴言,蓦地,小枫从镜片中看到,他高高地举起了船桨,面目狰狞,马上将砸向小枫!

  小枫以镜片为武器,猝然划向后方,登时割破了他的脖颈。

  箴言的身体犹如断线的木偶,直直跌入湖里,扬起冲天水花,小枫看到,他好像裹在红绸中,慢慢沉入水底。

  这就是铜镜预言的结局嘛?

  小枫上岸径直去了女伴家,抱住大哭:“媚,我杀了箴言……”

  “什么?”程媚莫名其妙。

  小枫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的原委,她好生安慰,眼中却透着一丝异样。

  小枫在程媚家住了几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没有尸体发现的消息或者失踪人员的案件。有一天,小枫在客厅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物——箴言!

  小枫大骇!后退几步跌坐在地,吃吃地说道:“你,你不是让我杀了?做了鬼来寻我索命?”

  程媚出来说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呀!这些天箴言出差,根本没和你在一起。那日你口中胡说杀人了,我就觉得不对。果真,便通知箴言赶来。”

  “小枫,怎么了?”程媚问。

  小枫呆呆地怔着,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她的精神崩溃了,整日痴痴呆呆地拿着铜镜顾盼,送进了精神病院。有时箴言和程媚过来探望她,两人透过窗户看到里面面色憔悴的小枫,程媚冷冷地说道:

  “你操之过急了,竟然叫她发现动静,要知道,小枫可是一个精神很脆弱的女子。她发现了你的阴谋,但是深深爱着你,又不敢承认,于是在彷徨中产生幻觉。可惜,杀死一个精神病人,无论以什么样的手法方式,都会很引人瞩目。”

  箴言英俊的脸庞上显出焦急的神色,叫道:“怎么办,原本想杀了她骗取保险金。现在全部都没了,我们亏空的巨额债务如何偿还?”

  他们两人开始争吵,声音渐渐离开,原本应该傻乎乎的小枫,嘴角忽然扬起得意的笑靥。

  “程媚啊程媚,枉我和你做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你却用这种手段来陷害我。若不是我及早察觉,现在可能已经躺在月亮湖底了。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和箴言一同生活了一年多,对于他的性格我可是非常了解,既然无法从我身上获取利益,那么……我的结局,请你承受吧!”

  后来,程媚忽然神秘失踪,箴言尚未取得保险金就因亏空债务遭到逮捕,审讯中意外得知他杀了程媚。警方从月亮湖里捞起一具女尸,她的脑后勺有个很大的裂口……

  很久很久以前,月亮湖有个传说,如果把铜镜的碎片至于水中,月圆之夜堪透未来。

  这,是月亮的眼睛!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7

妖精物语

  记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的转瞬忘记,有的却长久留存。迄今为止,在我的心里,还清晰地记得幼年时只会过一次的那个女孩,她的羞涩,她的笑靥,以及那双善睐的明眸。

  我叫田箴言,我的真实身份很奇特,我是一只三尾火狐妖,混迹于人世浮尘的狐,本事一个善于接受新鲜事物的开放种族,不像狼、獾,过着几百年一尘不变的日子。我从小就和普通孩子一样念书上学,高中时寄宿学校,同寝室的有奇特三位。

  象我们这个年龄,除了读书备考,每夜卧谈,聊的最多的还是女人。家乡盛行早婚,对早恋也不敏感,有的同学甚至订婚了,其他三位,或真或假,都谈起了恋爱。

  “我说老三。”

  老大问道,我们按照年龄排行,我是老三。

  “我一直纳闷,你人长得不赖,聪明之极,又没有古怪的嗜好,为什么如今还是光棍一条,没有一见倾心的女孩子》据我所知,学校里有好几个女生朝你暗送秋波。”

  “不!”我称吟片刻说道,“说起来不好意思,我的心中一直在想念一位女孩。”

  “哦!”

  众人感兴趣,纷纷逼问。

  我简简单单的讲了我和那个女孩的故事,从此再也没有见过。

  老大摇摇头,说道:“此情不可待。人海茫茫,不知何处找寻,即便找到又如何?或许她身边以及有了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或许早已飘出人间。”

  “抑或,根本是我的一场梦。”我说。

  入大学之后各奔东西,我依旧孤单一人,闲暇时在心里猜度勾勒小女孩长大以后的模样,是我最大的乐趣。

  后来老大结婚,筵席上朋友们成双入对,唯独我形影相吊,老大吃了一惊,说道:“你还是一个人?还在思念那个姑娘?”

  我只能苦笑。

  老大说道:“这样吧,我妻妹长得蛮可爱,又温顺懂事,不如试试交往。”

  我承认对于幼年时的青梅以及失去信心,于是默默接受。

  初次见面,是在星巴克,袅袅咖啡香溢,她小小的个子,长了一张娃娃脸,头发垂到肩膀,一直低着头,害羞地不敢看我。

  “你……你好……”

  淡淡的new age背景音乐下,她小心翼翼地打招呼,很轻。

  “你好!”我说。

  她抬起头,一双剪水眸子,我不由地一怔,好像!

  我们开始交往,之后我就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出席各种正式场合,她的家人对我很满意。她象一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我身边把,也许以后我会与她结婚生子,但是对她我时候没有见到梦中姑娘的那种感觉,更像是一位妹妹。

  有一天,我参加了她家的一个酒宴,喝到天昏地暗,我的酒量本来不行,浑身无力,被她搀回她的房间。我躺在她的床上,有一股淡淡的女生体香,但是头特别疼痛,发起烧热,不妙……

  蓦地我听到她的一声惊呼,我有如从黑暗里忽然看到一束闪电,猛然惊醒。她缩在墙角,呆呆地盯着我。

  我顿时酒醒了大半,知道自己醉酒后控制不住显出了原形,吓坏了她,赶忙变回人形,起来靠近她。

  “不要过来!”

  她非常害怕。

  我缩:“不必害怕,我怕不会伤害你的。真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的来历秘密。”

  她捧着头,渐渐回复平静,叹气说道:“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我说:“是的,这样对你和我,都是一件好事。”

  我们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分开,在之后的两个月的一个晚上,奶奶旧识重返,我拎了一袋松菇去拜访,于是我的人生改变了。

  我在流浪,两百年来一直在流浪。早已习惯在寒冷的冬雨里,躲在屋檐下簌簌发抖的样子。直到有个撑伞的女人蹲下来,说道:"好可怜的小猫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7

  我抬起头,对年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青女子,相貌颇美,一张尖脸上鼻子又高又挺,浓浓的柳叶眉下是双晶莹剔透的丹凤眼,肌肤白皙若瓷,长发洒落肩头,冲我微微一笑,我几乎呆了。

  她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那上面带着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她轻轻把浑身皮毛是泥水的我擦干净,伸手捧起我说:"来,小猫抱抱,从今以后,再也不挨风霖雨了。"

  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我上路。我以为在她怀里,随着走路的姿势一晃一晃。她有种兰花的味道,好香啊,使人陶醉。我邺斜她胸口的校徽,原来是位晚归的女大学生。

  她走到一条深巷里,突然窜出三个黑影抓住女子,喝到:"把钱交出来。"

  女人惊慌失措的叫到:"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黑影摆动闪亮的匕首,嘿嘿淫笑:"这妞姿色不错……"

  女人惊叫一声,丢掉伞转身逃开,但是还紧紧拥着我。我可以感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那披散的头发沾了水,胡乱贴在脸庞上。

  三个黑影穷追不舍,她本就是个娇小的女人,脚程短,高跟鞋又限制了她的行动,很快被黑影截住。她浑身颤动,把我抱紧,战战兢兢盯着那三个人。

  一人挥舞着匕首冲上前,撕扯着女人的衣物。女人拼命扭打,失手丢下我。

  "啊!"那个人一声惨叫,捂住了面颊。他被女人的指甲抓伤,不禁勃然大怒,一拳将女人击倒。她一动不动昏了过去,雨水湿淋淋的落在她脸上,显得那么无助。

  我蓦的现出人形,未待三人来得及反应,飞起一脚,登时踢倒一个。那剩下的俩挥着匕首过来,我双腿微微一曲,猛然向上跃起两三丈高,扑倒一个,同时双拳挥动,回身曲膝,重重顶在另一个的小腹上。

  呼!三个人,很简单的就被打倒成一团。

  我抱起女人,操小道送到医院门口,然后悄悄躲起来,一直看着她被发现,送进去。不刻一个男青年匆匆赶来,大声叫道:"衔泥!"

  女人头上扎了一团白布,趴在青年胸口呜呜哭泣:"志毅!志毅!太可怕了!"

  男的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了……"

  原来,她已经有所爱的人了。我突然感到心里酸酸的,黯然。

  我一直守护着她,看着她结婚生子,直到有一天,我又遇到了一个与她极像的美丽女子。

  我是中国美院油画专业的一名学生,凭借我独有灵性的人物肖像,为我赢得了小小的名声,当然日子还是过地很贫穷,声名并没有带给我金钱。直到有一天,一个中年女士突然找到我,提出要我去做她喜爱画画的女儿的家庭教师,报酬不菲,我欣然答应。于是这位命叫沈吴越的女士亲自开车带我去她家。

  一路上沈吴越女子自我介绍,据说她的外祖父曾经是位大富豪,到了她父亲一代,却是一位极其喜欢绘画的人士,几乎耗费所有家产修建了一座华美的庭院,名曰沈苑。那天我来到这院子,景色颇为迷人。

  如今沈家只剩下两口人了,沈吴越与林思容——这对母女俩,呆在这个偌大的沈苑里,颇显得空旷与孤寂,有时我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把这个地方卖掉,换一个更加小巧精致的地方住呢?”

  沈吴越女士摇摇头,笑着说道:“因为容儿喜欢啊!”

  容儿就是林思容,程女士的女儿。初次见到思容,是在沈苑的画室里——这个画室是先前沈先生留下的。一个少女埋在巨大的画框前,全全神贯注,甚至我们的到来也没有惊动她。直到程女士叫道:“容儿,有客人来了!”少女才一怔,哎的答应一声,从画框里探出头。

  她是位很年轻的女子,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一张还没有长成的脸上淡淡挂着少女特有的清纯微笑,鼻梁上的眼镜很大很大,几乎遮住了整个额头,简简单单地梳了一只马尾辫。她说:“哎呀,你就是妈妈说的枫老师嘛?”

  我向她笑笑。少女放下画笔,吃力地按着轮椅过来,我这才发现,原来她的腿不方便。后来程女士告诉我,在那孩子年幼的时候,意外发生车祸,她失去了丈夫,思容也失去的在草地上奔走的能力。

  她瞅瞅我,说道:“听说你很擅长绘画人物肖像,是吗?”

  我说:“是啊,你想画谁呢?你妈妈。”

  她说:“妈妈当然要画。不过,我最想画自己!你能教我嘛?”

  “当然可以。”我四下里张望,看到画室里挂满了画,称赞说“你很会画画,水平不错,自学的?”

  思容说:“我一直有一个梦,把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画下来。”

  她的画多是风景画,极少是人物,唯一的就是程女士,风景主要集中在沈苑里,想来少女行动不便,就以周围为对象临摹。程女士说,她女儿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绘画天赋,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多带她出去写生。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4-29 02:18

  我第一次做别人的绘画教师,神情紧张,脸上直冒虚汗,心头扑通乱跳。

  思容噗哧笑出来:“老师不必太紧张,难道我很可怕嘛?”

  我的脸又红了红。

  以后我慢慢地心静下来,教习思容绘画人物肖像的技巧,她极有天赋,学的很快,一日我来的时候看到她对着镜子自我临摹,方才刚刚成型,要完全成功,恐怕要花很多时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是我天生敏感,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我因故请假几日,回来的时候,这个不安终于变成现实!沈吴越女士垂泪向我哭道:“枫先生,你是容儿最喜欢的人,你去劝劝她,她才会听一听。”

  我不解,迷惑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思容难道有意外。”

  沈吴越女士说道:“她好像着了魔一样!原本每天,容儿最多只在画室呆三四个小时,或者画画,或者欣赏以前父亲留下来的作品。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自从开始画自己,就整日价地呆在画室里,着迷地画着、画着。我唤她也不听,送去的水饭都一动不动地搁着。着孩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呜呜——”

  我吃了一惊,思容可是个相当节制地女孩,怎么会变得如此走火入魔?

  我赶到画室时,思容还在挥着笔,沾上油墨上色。画室开窗背对思容,以前我因为直视光源,眼前一片眩混,对思容看不大清楚,此刻凑近才大吃一惊,她形容枯槁,犹如营养不良的人,皮包骨头,凸着一对眼珠,十分可怖。原本的思容虽然腿上有疾,但还是个相当丰润的女孩。怎么了?

  我静下来,温和地对她说道:“来,容儿,和枫哥哥先出去玩玩?”

  她还是执笔绘画。

  我看她没有反应,就拿起水壶倒出一杯水,递到她面前,说道:“容儿,先喝杯水再画……”

  我把杯子塞过去,引得思容大怒,从我大喊道:“滚开!”

  一把推开我,力气好大,我跌在地上,杯子摔个粉碎,水在拣在地上,画了个奇怪的圈。

  她,到底怎么了?她好像不是在作画,而是把全部身体与灵魂献祭于这副油画中。

  我站起来,盯着那幅以她自己为原型的画。画中女子拈花微笑,笑靥里面,似乎带有一股奇特的魔力,叫人忍不住靠过去,整个人都吸引。我不由地走上去,突然思容大叫道:“这是我的,不许你碰!”

  我一怔,清醒过来,默默地收拾好碎玻璃离开,她毫无动静,似乎当我这人不存在一样。

  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天气不大好,乌云密布翻滚,狂风大作呼啸,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夏日里的雷阵雨到来。我走进画室,里面漆黑一团,没有开灯,大风从采光的窗户哗哗挤进来,吹得画室里的纸片好像一群黑蝙蝠一样,倒处乱飞。我急忙关上窗户,打开灯,思容坐在画像前,低低垂着头,好像在打盹。我看那画像,已经完成地差不多,画中的女子盯着我,笑容越发妖异,似乎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思容,要休息到卧室去。来,我陪你。”

  她一只胳膊垂在地上,我伸手握住,冰冰凉的,把她搁在轮椅上。然后推推她的肩头,说道:“听我的话,啊!”

  思容的身子象条鱼一样滑落轮椅,我大吃一惊,战战兢兢把手指探到思容鼻下,一丝气息也没有。

  我后退几步,顿时悲从心起,这可怜的孩子,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我也是颇为喜欢这个小女孩,心中不由得酸酸。

  轰隆!一个巨雷震天价地响却,点灯吱吱呻吟数声,转告牺牲,顿时画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心中莫名地闪过一阵恐慌,风声、雷声,仿佛是一个妖怪在作祟,我不由自主地摸索靠在墙边,簌簌发抖。

  突然电光一挥,一道长长的雷电顿时照亮了整个世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我到底瞧到了什么?

  画!是思容画的画,我瞅见画中伸出一只纤细的女子胳膊,在电光的映衬下,特别白皙,犹如一只石膏制作的人手。可是她是活的,不住颤动,芊芊十指,更是灵动,一把抓住了轮椅的把手。

  电光暗了,这是我的幻觉……

  不是!在电光又一次亮起时,这个画中出现的女人已经基本脱离了画,她裸着身子,肌肤特别白,就犹如绘画用的白垩,细腻之处,汗毛微微晃动,她冲着我过来了!

  我惨叫一声,闭上眼睛,抱住脑袋,缩在墙角只是发抖。

  “枫先生,你为什么在害怕发抖,我是思容啊!”

  她一只手轻轻地托起我的下巴,我瞪大眼睛,黑暗总依稀就便是思容的脸庞,我颤颤抖抖地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嘛?”

  她说:“我死了?我只是把一个身体丢了,换上另外一个身体,你看,枫哥哥,这个身体多么的完美!呵——”

  她轻轻地转了个身,腰肢纤细,胸脯丰满,带有古典希腊的风格,一个完美的女子,完美的不像是人,而是人类理想的美神维纳斯一样,只是人间真有么?

  思容全身心地投入画中,创造她心目中一个完美的女子。因为太投入了,她把自己的灵魂也融入画中,使得诞生新的思容。然而,这还是思容嘛?我看着眼前的人儿,越来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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