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5:59
叔叔微笑说:“别小看他啊,我以主的人头来担保,它是具有各种神奇功效的……”
我失笑,同时也感动,冷酷的冬天里,阳光是特别温暖的。
叔叔仍在继续说:“传说中,这条项链曾被埃及妖后的宠物巴比带过,治好了那头猪的间歇性哮喘,它还曾被戴安娜王妃的宠物丽莎带过,治好了那条狗的过敏性鼻炎,它还曾被……哎,阿云你别走啊,叔叔还没说完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急性子啊!”
Z院,精神病世界里最传奇也是最恐怖的地方。那条长长的通道郁闷如常,通道外的警卫面目依旧狰狞,但今天迎接我的却是另一位医生,他的脸色比我稍好,但应该好不了多少。
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李华佗医师昨天下午吞针自杀,无法再担任你的实习指导,由今天起,你将是我的助手!”
“什么!?”一个晴天霹雳轰在我的头上,“他死了……”
“不过自杀未遂,因抢救及时,他于今日凌晨三点已渡过危险期!”他转身缓缓前行,“他命大,将一盒针灸专用针吞了都没事!”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虽然李华佗害我陷入了这个恐怖事件,但在某个程度上来说,我已经视他为值得依赖的伙伴了。
“我姓罗,你可以称呼我作罗医师,也可以叫我全名罗嘉英!你虽然只是一名实习医生,但必须迅速地成长起来,担起大梁!深蓝的Z院正处于一个非常时期,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请假的医生越来越多,无论哪方面,我都不希望你是下一个!我们作为医者,必须对得起身上穿着的白衣,绝对不能成为退缩的懦夫!”他没回过头,缓缓在前面领着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灵深处那股莫名的恐惧,也清晰感觉到了他对自己职责的执着,不禁对他升起了几分敬意,这,就是职业道德!
“因为实在太缺人手,所以你名义上是我的助手,但实际上要担任起李华佗医师的工作,我咨询过你之前的导师和实习指导,你经验或许会欠缺了一点,但你有这个能力,遇上什么疑难问题便立即向我反应!”他推开了李华佗办公室的门,“你暂时用着李医师的房间,他手上病号的资料全在桌面上,有问题可以马上来问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的步伐从头到尾都十分沉稳,可见经得起大风大浪,,你在这一行的成就已可预见,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干这一行的天才!”
哦?天才精神病医生吗……
“Z院里没剩下几个医生了,我手上积了大量的工作,失陪了!”他掩门离去。
实习医生跳级成为主任医师,实在不可思议,这是行内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我根本没时间去陶醉这些,坐到李华佗的位置上,迅速找到那个JACK的资料,仔细翻阅起来。
我尽量让自己忘记身上那叫人恶心烦躁的腐肉,忘记那片黑白迷惘的世界,全心全意投入到资料中,寻找出JACK的破绽!
我发觉李华佗对JACK的介绍十分简单扼要,因为我无法从这些资料中再多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在他妻子出事以前,他一直都是个平凡人,从来没有过离奇的经历,不抽烟,不喝酒,与一切不良嗜好绝缘。
我无规律地敲击了几下桌面,坚定了站了起来,我要见JACK,我要勇敢地去面对他!
密封的房间内,两个警卫如临大敌地站在我两侧,墙壁的一侧是一块占了半堵墙的半透明有机玻璃,玻璃的背后有两个技术人员在严密地监控着这一切。
我能清晰地听到警卫们恐惧的心跳声,他们毛孔的收缩加快了我的心跳,能浅层次地窥探到别人的内心世界是否对我有正面帮助我不知道,但我此刻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能力的负面影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隔着玻璃的技术人员心跳也加快了起来,那个JACK真有这么恐怖吗?我按捺住狂跳的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点。
门开,护士和警卫一前一后地带着一个男子进来,天啊!天下间竟这样美的男人,他真人比照片起码要英俊一万倍,港台当红的明星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尤其那双眼睛,仿若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这样俊美的一个男人就是JACK吗?
我从警卫们匀加速的心跳可以知道,他是的!我尝试去窥探他的心灵,发觉他的位置竟是一片虚无!
他冲我微微一笑,就像是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笑得很亲切,很有感情。
笑是一种学问,作为一个精神病医生要针对各种情况来决定采取什么态度来面对病人,但有一个表情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笑的,为此我还专门训练过各种各样的笑容。
我也笑了,希望我的笑容没令当年培训我的导师失望。
JACK一点都没有精神病人该有的颓丧,很洒然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微笑说:“别笑得像条死鱼似的,那会令我很失望的,刘医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无暇计较他形容我的贬义词,只感到十分疑惑,昨天我才调进Z院的。
“一个星期前,你刚进深蓝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他仍在笑,不过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我背脊一阵寒意,这阵寒意迅速扩散到全身,我使劲地叫自己平静下来,我感到身后一个警卫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我,问:“说说你对我们所生存空间的看法吧!”他的眼神梦幻迷离,像湖水中荡起的涟漪,我产生了要陷进去的错觉。
我将身子后倾了少许,这种玄异的错觉才消失,他笑了,仿佛是满意地笑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00
“听你这样问我,一定有自己的高见,不如由你直接告诉我好了!”我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尽量保持住医生该有的风度。
他微笑,靠在了椅子上,双手平举在胸前,说:“大至宇宙星辰,小至我们周围数之不尽的细菌,微生物,告诉我,它们是由什么组成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有魔力的磁性,令我情不自禁便回答:“原子!”话出口后才察觉自己完全落到了下风。
“很好!告诉我,原子里面是什么?”他双手合拢在一起,托起了腮,神秘兮兮地凑前问我。
“不知道,人类科技还没研究出来!”我要靠提高声量来维持住气势了。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梦幻迷离了,轻轻地说:“让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吧,每个原子里面都有一个宇宙,那个宇宙里的每一个原子也有另一个宇宙,如此类推,生生不熄,我们每个人都是由无穷无尽的宇宙构造而成的!”
房间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速和沉重起来,只有JACK,他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和优雅,他淡淡地笑了:“这只是往下的推论,我们再往上推,其实我们所谓的宇宙不过是别人世界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原子,而他们的世界,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原子,如此类推,生生不熄!没人知道哪里是起点,也没有人知道哪里是终结!”
“但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吗?”他摇了摇头,又再轻轻地说,“真相背后,永远有另一个真相!刘云,你愿意和我一起探讨吗?”
“够了,我来不是想听这些的!”我拍桌而起,冲他吼道。
JACK依然平静和优雅,微笑说:“你想的!因为,我们是同路人!”
JACK迷幻的双眼再次荡起涟漪,惘然由我心底升起,我渐渐听不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周围的事物慢慢朦胧,仿佛一切都将要被他眼中的涟漪缓缓荡走。
正当我渐渐迷失时,胸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力量,猛地将我从那一圈又一圈的朦胧中扯了出来。我发觉自己仍撑在桌子上,急促地呼吸着,周围的人以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我清晰地感觉到恐惧造成的不安在他们的脑海里激荡。
JACK微微诧异了一下,很快又优雅地笑了,他打量着我的胸口,仿佛能透过我的衣服看到什么。
我很没医生仪态地护住胸前,腐肉的蠕动透过衣服传送到我的双手,我不禁又是一阵烦躁的恶心。
JACK微笑说:“你的饰物很漂亮!好好保管!”
我的饰物?我的手碰到了叔叔送的那条项链,莫非就是这条项链的力量让我脱离了 JACK对我施予类似催眠的控制?
我的思绪更混乱,我知道这样的状态下,自己更无法在他面前呆下去,我明白那些警卫和护士为什么这么畏惧他了,他有左右你思想的力量。
我一边退后一边说:“将病人送回病房休息,本次面诊告一段落!”
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JACK笑了,轻轻地说:“刘云,无限宇宙论仅仅是世界的最表面现象,你不想了解更深层次的真相吗?我愿意将每个真相背后的真相揪出来,与你一一探讨……”
我赶紧转身,推开房门,快步离开,阴森的走廊上回响着我急促的脚步声,用落荒而逃来形容我目前处境丝毫不为过。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面对镜子,将镜子折叠成无数个小格,我们将看到什么,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将空间折叠成无数个方快,世界将变成怎样?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想知道的吗?为什么现在却要逃避了?”我走了这么远了,他的声音依然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
我的脚步更快了,恐慌的情绪一浪浪地向我涌来,我对着空气吼:“我不想知道!”
我捂住了耳朵,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依然清晰无比:“你想的!昨天李华佗跟你说到空间该是无数维时,我从你眼中看到了憧憬与向往,李华佗这种低水平的导师能教给你什么呢?他看到的所谓六维空间不过时间落差所造成的错觉!你需要一个像我那样的导师,我会让你看到一个真实的时空世界!你好奇的心在跳跃了吗?”
“我不想知道!”我一边下楼梯一边重复地吼着。
他淡淡地笑了,他充满魔力的双眼在我脑海中浮现,轻轻地说:“我们都有做平凡人的渴望,但理想与现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命运是一个最恶搞的精神病人,总爱和我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面对现实,正视自己存在的意义吧,刘云!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我冲出了大楼,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双手捂住了头,将脑袋埋到膝盖以下,终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但“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这句话的余韵却依然在我脑海中回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地将头重新抬起,麻木地面对周围人们的目光,警卫们警惕地注视着我,看他们跃跃欲试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等待着如果我有什么发狂表现的话,就立刻将我从深蓝的员工变作深蓝的顾客;护士搀扶着的病人冲我很没深度的微笑着,显然把我当作了同类。
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前天我还是一个优秀的精神病实习医生,今天已成为了一个精神病的实习病人,当然,当病人一般是不需要实习的,尤其是精神病。
“……刘医生,刘医生,你没事吧?”我从茫然中醒觉,一个娇俏的小护士正立在我身旁。
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忙站了起来,笨拙地回答:“哦,哦,我是刘医生,我没事,你有事吗?”
她并没在意,认真回答说:“A院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位钟先生要访问JACK,但李华佗医师已将JACK列为极度危险病人,谢绝一切访问!但那位钟先生执意要见JACK一面,A 院那边希望负责JACK病情的医生过去当面解释一下,李华佗医师不在,只好由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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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1
她讨好的笑容让我找回一点点自信,听到是JACK的旧友来访更是精神一振,他可以让我深入了解JACK这个魔鬼,我说:“好,我立刻过去!”
我走了两步,忍不住问:“一般的访客,几句就把他打发了,那位钟先生为何这么大面子?”
“那位先生的父亲好像是我市行政管理官员。”护士低声回答。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A院一切如旧,但对于在Z院呆了两天的我,这里每一个病人看起来都是这样的正常。
会客厅里,负责接待钟先生的礼仪人员见我来了,便如获大赦地逃了出去。
那位钟先生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从他穿着打扮到他的神情动作,他应该是个相当直率的人。
“病人不能给亲友探访,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啊?精神病又不会传染!”他见我进来,故意大声嚷着。
我暗道,因为你没得过精神病。
我将心里的那些阴影压到一边,尽力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坐在他的对面,说:“钟先生,你好!我是负责JACK先生病情的刘云!”
“刘医生,是吗?我要见JACK!”他的语气透着相当程度的不耐烦。
“JACK的精神状态相当不稳定,带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已被列入了极度危险病人的行列!”我背诵着李华佗分析JACK的报告,“所以,一般情况,我们是不允许访问的!”
我盯着越来越不耐烦的钟先生,话锋一转,说:“但如果钟先生是JACK的重要亲友,你的访问能有助于他病情的恢复,深蓝是考虑让你们见面的!”
钟先生忙说:“我是的…我是的,我是JACK最好的朋友,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我一定能对他病情有帮助的……嗯,JACK妻子死那个案件还是我负责的呢!”
我盯紧了他,心跳开始加快,在那份灵异文件中,曾经出现一个叫“细钟”的男子,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钟先生……
他以为我不信,忙将自己的证件掏出递给我看。
我微笑说:“真是失敬!原来是钟警司!JACK妻子出事那晚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
咳,因为那件事很可能是JACK精神失常的导火索,你说得越详细,对JACK的病情越有帮助!”
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缓缓说:“大概在半个月前吧,有人在临江大道出了车祸,那天我刚好在附近当值,听到同事说那个伤者竟与JACK的妻子同名,我忙跑到医院去看看了,没想到真的是同一个人!我赶紧打电话叫JACK过来,那时候他就很不妥,他竟然说嫂子在家,叫我别开玩笑,好像还要叫嫂子过来听电话,当时我还真吓了我一跳,然后,话筒那边却没再听到他的声音,嫂子便过世了!
我难过了好一阵,又打了几次电话过去,却始终占线,我不禁有点担心,便过去看看他。他好憔悴,一身酒气,他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要给我看,说是他刚写的真实故事,带有神奇的力量,我哪有心情去看这些东西,将纸塞到他身上,便扶他上床休息了!他上了床还是喃喃不休地说着什么……”
“说着什么?”我紧张地问。
细钟皱起了眉,尽力的回忆,好一会后,还是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好像说了好几次‘不可能’吧,我陪了他一会,叮嘱他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我就来接他到医院处理嫂子的身后事,谁知道那天的下午,他已经被送到了这里……唉,JACK用情太深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能同意他最后那句话。
我忽然发觉自己接触那份灵异文件以来,一直注重的都是那股死亡的力量,却忽略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文件本身的内容。文件中的第一人称的JACK和钟先生口中的JACK,应该是一个感情丰富,精神脆弱的男子,但我不久前见到的JACK,却是一个冷酷可怕的魔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他脱胎换骨呢?
“刘医生,这些对JACK的病情有帮助吗?”钟先生问。
“有的,有帮助的!”我说,并在心里补充,不过不是对JACK的病情,而是对我的小命。
“你觉得JACK是怎样一个人呢?”我问。
“他人品很好!”
“可以举些例吗?”
“嗯,譬如他经常扶瞎子过马路啦,不过过完之后会向人家收取一定的服务费;又譬如救助一些受伤的小动物回家医治啦,治好了就叫我到他家火锅;再譬如有时下雨天,我要加班,他会到我家帮我收衣服,不过有名牌的他会收回他家;还有他还常常帮隔壁有钱的独身老人做菜啦,不过也常常问人家找到合法继承人没有……”
“我了解了!”我轻咳一声打断了他,问:“如果我说,JACK是一个渴望平凡,追逐平凡的人,你能同意吗?”
“同意!”他想了想,又补充,“绝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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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1
“你好好想一想,你和他从小就认识的,在他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古怪的事情?”我觉得不够煽动力,又加了一句,“这对他的病情很重要!”
钟先生果然又皱起了眉,思考起来,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显然没能想出什么,可见 JACK是如何的平凡了!
他忽然一拍大腿,说:“有一件怪事,就在半年前!那时我在JACK家里吃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的一个朋友打来的,说嫂子和一个男子神态亲密地走进了旅馆,问我要不要通知JACK。那时侯我真是笑得不行,因为嫂子正和我们一起吃饭,打电话那家伙平时认真正经的,没想到编大话编得这么好。
我跟JACK说了这事,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哈哈大笑,岂知道他”哇”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竟说哭就哭,像个小孩子似的,我口瞪目呆地看着他,想安慰都无从下手,更奇怪的是,嫂子竟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仿佛看不到他丈夫的失常表现似的。
我揉揉眼睛,真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后发觉JACK已没事了,正若无其事地喝着汤,他本应该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角连一滴泪水也没有,就像玩魔术一样的神奇。
我将前面那事又说了一遍,正要问他哭什么的,他们夫妻已经笑得连饭都喷出来了……我也曾怀疑前面那一幕是不是我的幻觉,但我知道,那并不是幻觉!后来我还是问了JACK他当时到底在哭什么,他却笑我神经病……与他交往这么多年,这件事恐怕是唯一的怪事了!”
我屏住呼吸,隐隐把握到了什么。
“刘医生,你现在相信我对JACK的病情是有帮助了吧,我可以见他了吗?”钟先生打断了我的思考, 声音又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嗯,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分析一下JACK当时写下的那个故事。”我虽然不能拿灵异文件给他看,但我可以口述给他听,以他对JACK的了解,说不定能从中看出些有用的东西。
看着他没好气地靠到了沙发上,我加重语气继续说:“故事的情节十分不合常理,很多人都无法从中理出一个头绪。其实我是想借助一下钟警官的逻辑分析能力来剖析一下JACK发病的诱因。”
二十五、六岁就当上警官,除了家庭背景,应该还有着不俗的工作能力。通常,少年得志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拥有强烈的自信。
果然,他又重新坐直了身体,露出关注的神色。
我笑了,但立刻又变回凝重,细细地将那个故事陈述了出来。
他是一个优秀的聆听者,从头到尾都不插一言。在我讲完后,他默然了一会,才说: “的确很不可思议!”
他缓缓地说:“JACK是一个注重现实,不爱幻想的人,如果这个故事真是他写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他……”他的神色刹地变得无比凝重,却没把话说下去。
“说明他什么?”我紧张地追问。
“说明他真的得精神病了!”他严肃地回答我。
靠!我心里暗骂。但我脸上微笑依旧,说:“为了能解开病人的心结,我们得假设这个故事是真实的,刘警官你又怎么看呢?”
他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不认识JACK和死去的嫂子,我会认为故事中的女主角一定是两个人,长相极为相似的两个人,例如双胞胎。但事实并非如此,嫂子连姐妹都没有,更何况她当时已经出事了,是不可能出现在家里的!”
我说:“我们可以假设其中一个女主角是你嫂子死后的幽灵什么的……”忽然发觉这句话不太适合自己唯物主义者的身份,又补充说:“嗯,所有假设都只为了JACK的病情!”
他没在意我不科学的假设,摇摇头说:“就算有一个女主角是幽灵的话,那本来和 JACK睡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整个故事,就仿佛凭空多出了一个人……”
他最后那句话令我精神剧烈的动荡起来,以至他后面再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对啊,整个故事就是多出了一个人!结合钟先生前面所说的那件怪事,JACK身边仿佛一直有两个妻子,一个是有可能对他不忠的妻子,另一个是他凭空创造出来的妻子,因为他拥有灵力,所以凭空创造出来的妻子对于旁人来说就像有血有肉的真人。每当他真实的妻子回到家时,那个凭空创造出来的妻子就消失,JACK在他平凡的日子里,一直利用灵力来欺骗着自己,用类似自我暗示的催眠方式将自己与妻子不愉快的事情抹掉,来维持住这段感情……
“……刘医生,刘医生,你还好吧?”钟警官小心翼翼地推了我两下,看来我呆呆的神情引起了他丰富的联想,
“我很好!”为了证实我的推断,我又问,“钟警官是否常到JACK的家里吃饭?”
“对!”
“JACK和他妻子的厨艺是否很接近,我是指他们两人煮出来东西的味觉?”
“没错!我常笑话他们结婚后慢慢变成同一个人了,不单厨艺,有时连动作,神情都有点像。刘医生真是个负责的医生,连这个也调查到了!唉,不过没想到他们今天弄成这样了……”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相信自己这个推断一定十不离八九了,我该如何好好利用他这段往事呢……
“刘医生,我们谈了快一个小时了,可以让我见JACK了吗?”他又在催促我了。
“对于我来说,应该没问题了!但因为JACK目前的危险度实在太高,你的探访还必须经过院长的批准!”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申请表,递给他说,“请钟警官填了这个申请表,然后等院长审批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02
他愤然接过,我感到他的思绪中涌起了强烈的不满。我暗暗叹了口气,不让你见他是为你好啊。
Z院一共有三栋楼,一栋是实验楼,同时也是员工的办公楼,二栋居住的是比较危险的病人,而三栋里全是极度危险的病人,JACK就是住在三栋的顶层。
此刻,我走进了二栋,因为司徒先生住在这里,我和他约会的时间到了。
想起这两天的经历,不禁又是一阵感慨,从十二岁开始,自己的生命就翻起了惊涛骇浪,并且一浪高过一浪,到了现在,巨浪更是翻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更不幸地站到了浪尖上。
如果说今天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那黑白的恐怖世界并没有再出现过,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暂时镇住了……
思考中,司徒先生已被带到了房间,这位老人的资料我在一个小时前就翻阅过,他竟是深蓝精神病院的前院长!五年前,一场大火令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是那场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但这个灾难令他变成了精神病患者,严重的自毁倾向更令他搬进了Z 院。
司徒先生在我对面坐下,我从周围警卫并不紧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危险度并不高。我对他抱有相当大的期望,因为他曾经将我从那片黑白的世界中挽救了出来。
“你的心里充满了疑问,对吗?”司徒先生用医生的语气问我。
“是的!”我用病人的语气回答。
“把你心里的疑问告诉我,我将尽力为你解答!”他的微笑比我还要专业。
“好,谢谢你……”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如果将这几句话的录音播给专家听,我想他们十有八九认为我是病患而不是医生。
“第一个问题,我昨天看到的是什么?”我呼吸沉重了起来,这句问话在别人听来肯定觉得莫名其妙,但我相信司徒先生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他深深地注视着我,他那极具穿透力的眼神仿佛穿过了我的外表,看到了我的灵魂。
他平静地说:“你想听的,是昨天的答案,还是今天的答案?”
答案还分时间段的吗?我纳闷了一下,便答:“两个都想听!先说昨天吧!”
“如果是昨天,我会回答你,你看到了人类遥远的过去!”
我想起了那个世界中极为科幻的军事堡垒,奇怪地问:“那样的场景,怎么会是过去呢?是人类的将来吧?”
我想此刻监控人员的脑子里肯定写满了问号和感叹号,但我没空顾虑他们的想法了,况且,精神病医生为了解开病人的心结,偶尔也会出现不可思议对话的。
司徒先生平静地回答我:“地球的年龄约有46亿年,从地球诞生的45亿年前到6亿年前的这个时期,人类称它作‘前寒武纪’,人类所能勘察的地球历史中,这漫长的39亿年里,生命体的探测记录根本模糊不清!其实,在这漫长的年代里,起码衍生出了两代人类,你看到的,就是其中一代人类的末日景象!”
我呼吸又再急促了起来,心跳渐渐进入匀加速状态。
“不过,那是昨天的答案!今天,我将给你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司徒微笑地说。
“我在聆听着,司徒先生!”我尽力牵动了一下嘴角色,权当微笑回应。
“今天上午,我仔细地倾听了JACK跟你说的宇宙无限论,于是,我得出了另一个答案……”
司徒先生住了二栋,我是在三栋与JACK见面的,他是用什么方式仔细倾听我们对话的呢?但对于这两天见惯怪事的我来说,我已完全麻木了,根本无暇去计较他窃听的手段,只希望他快点说下去。
“你看到的,是你身体中某个原子内的宇宙,那黑白的世界就是那个宇宙中某星球上的某次生命体灭亡的前夕!”
“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东西?”我的身躯微微颤抖了起来。
司徒的声音平静依旧:“根据你看到那个世界的时间,我估计你是看完JACK写的那个故事后,身体发生的异变,那个世界就是源自异变部分的一粒原子!”
实在太荒谬了!我宁可承认那个黑白世界是我的幻觉,或者那是JACK诅咒我看到未来的幻象,也无法接受那竟是我身体长出那块腐肉上某原子内正在发生的故事!
如果说JACK的眼神可以令你疯狂的话,那么司徒的眼神可以令你迅速地平静下来。他穿透人心的双眼正深沉地凝视着我,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缓缓地抚平我由内心深处升起的恐慌。
他的眼神支撑着我能保持正常的语气将话说出:“那为何今天我又看不到了?”
司徒先生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胸前,说:“因为你颈上陨石的碎片!”
陨石的碎片?是叔叔给那条项链上的坠子吗……那块带着沉沉褐色的不显眼石头,难道真的不是叔叔在街上随便捡的?我把项链拉出来,低头把玩着那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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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3
“这块石头上被注入了五股不同的力量,是这五股力量将你的神经稳定了下来,所以你今天才没再看到原子内的空间!”司徒先生平静地告诉我。
有五股力量这么多吗?那岂不是伊甸园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是灵力者了!我那个常以主的人头来担保承诺,说话不着边际的叔叔也是灵力者吗?我坠进了云雾当中,一时间也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司徒先生。刚入住伊甸园时,林黛玉说过的话掠过我的心头,“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司徒先生并不催促我,静静地注视着我,等待我下一个问题。
我作了几下深呼吸,将疑惑抛到一边,问:“斑斓的色彩中闪过的文字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他很干脆的回答。
“你没看过那份文件吗?”我隐隐有点失望。
“没看过!”
“那么……”我嗫嚅地说。
司徒先生笑了,笑得异常坚决:“我不想看,看了就代表要和JACK建立起某种程度的联系,我不会看的!”
“我要问最关键的问题了,我该如何解除这该死的诅咒!”我的心已开始缓缓下沉了。
他洞察人心的眼睛里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说:“JACK文件中的力量是否灵力诅咒,我也无法确定,你要解除JACK套在你身上的枷锁,必须找JACK,我帮不上任何忙!”
我颓然靠到椅子上,我还要去面对那个魔鬼吗?
司徒先生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诡异,说:“有人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了!”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伸出你的手,与我紧握在一起!”
他见我露出了犹豫地神色,微笑说:“我想让你看点东西!”
我咬了咬下唇,将手缓缓伸了过去,两旁警卫不由得紧张地踏前一步,我冲他们摇头示意没事。
他的手和紧握在一起,平静地说:“你将精神集中在眉心就可以了!”
四周的事物渐渐朦胧起来,但迅速又变得无比的清晰,我感到我的精神正向四周无限的扩张,接触到周围每个人的心灵,以一种极为玄妙的方式听清了周围每一个声音。
监控室中,技术人员甲说:“他们的对白我竟一句都听不懂,干这么年了,还是头一次!”技术乙说:“现在的新人真厉害,才实习医生就能摆平精神病的前辈,手都握一起,不会有问题吧?”“问题应该没有的,只担心刘医生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Z院的草坪上,A君与B君正坐在一起,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护士,A君说:“昨晚拉登给电话我了!缠着我与他讨论新一轮的行动该如何展开,用什么姿势倒在雄鹰的肚皮上会更潇洒一点!真是烦死人了,好不容易才打发他走,萨达姆又来电话,他说他没死,活得很健康,他小老婆正准备生第二胎了,他现在正隐居在白宫附近的一间小屋里,叫我不用担心……真烦,搞得我一晚都没睡好!”
B君说:“是啊,我们这方面的烦恼就是多!昨晚我也被盖茨缠了一个晚上,他老想请教我如何将新概念管理溶入微软,本来我不想理他的,唉,我这人就是太善良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指点了他一下,你给我看着吧,新一代微软的辉煌即将来临了……”
我哑然失笑中,精神已扩张到了整个深蓝的边缘,然后冲天而起,直上云霄,俯瞰大地,整个G市在云雾中看来,像一个小小的火柴盒,心旷神怡之际,精神又再俯冲而下,直直插入都市,重新回到深蓝精神病院中。
这样神奇的视觉效果,在我最荒唐的梦中都从未出现过,但此刻却活生生地呈现在了眼前。在我心底升起了一丝感悟:我现在看到的一切,就是司徒先生的视角,这是我们精神联系在一起所造成的效果。
我的精神推移进了三栋,只见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正以不紧不慢的脚步走在楼梯上,不禁微微一怔,此人竟是宁采臣!他是怎么穿过深蓝重重严密封锁进如Z院的?
他眼神的深处依旧带着淡淡的忧郁,他的神情很平静,丝毫不像是走在精神病院中,仿佛正走在林间的小道,或是某条蜿蜒的山道上,只见他直直来到顶层,JACK所居住的房间前,轻轻往门上叩去,就像一个最有风度的客人。他没碰着门,但门却发出了“哆”,“哆”两下响声。
“请进!”门后传来了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
宁采臣便直直地穿透过了门,就像是穿透一层雾,一阵风或任何一件透明的不存在的事物一样。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想揉揉眼睛确定是否自己眼花,却发觉自己是用精神来窥探这一幕的,根本做不出揉眼这个动作,一念及此,不禁出现一丝慌乱,仿佛现在才发觉自己正身处于这么奇异的一种状态下,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始终在背后支撑着我,令我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我的精神紧随着宁采臣穿过了房门,进入房间。只见小房间中,JACK正面向着高处的小窗口,阳光从那小窗口中投射进来,洒在JACK俊美无暇的脸上,闪耀出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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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4
“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客人,随便坐好了!”JACK没回头,金黄色的俊脸微微地笑了,很亲切,很有感情。
深沉又愉悦的笑意浮上了宁采臣的脸,他坐到了床上,房间中唯一算是椅子的地方。
“你的思想中写满了意外,对吗?”JACK还是没回头,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对!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你身上了,对吗?”宁采臣将双手放到身后支撑起身体,双脚交叉伸直,非常的随意。
“一点也没错!”JACK始终没有回头,又淡淡地笑了,“你先说好了!”
我不禁大为惊奇,两人的神态语调仿如一对挚友。
“我在进入这扇门之前,根本感觉不到你。如果我没看过那份文件,我想,我会因为空间的距离,永远也看不到你!”宁采臣低头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鞋子,从容的双眼中依然带着深深的忧郁。
什么?!那份文件?!不会就是那份灵异文件吧……
JACK缓缓转过了身,金黄色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对宁采臣轻轻地说:“你令我更意外,原来,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我从未想过的!”
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想起了宁采臣径直穿透过房门时的情景,难道,难道宁采臣竟是个幽灵吗?我的精神感到一阵冰冷的麻痹,但随即又想,像JACK这样的恶魔,仅仅一个幽灵就能令他意外了吗……
宁采臣的笑意更深沉了,说:“你怎么看待生命之间沟通的呢?”
“坦诚相对!”
“那你又怎么看待人类的理论呢?”
“理论就像一扇窗,我们通过它们看到真理,但是它们也把我们同真理隔开。”JACK斜斜地靠在墙上。
“那生命的梦想呢?”宁采臣仿佛在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话题,又像是渐渐将JACK引导进某个话题中。
“梦想就像星星,我们永远到不了那里,但是又像灯塔一样,我们用它们指引航向!”JACK笑了,仿佛很有趣地笑了,“能听听你交友的态度吗?”
宁采臣终于将目光投向了JACK,与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神色坦然地说:“我在旅途中寻寻觅觅,一直以收集邮票的态度来收集朋友。”
JACK笑得更灿烂了,轻轻地说:“你是为朋友而来的,对吗?”
“在人类理论上的角度来说,是的!”宁采臣眼中闪过少许的迷惘,“但实际上,我是被你的力量所吸引来的,也正因如此,我最后忍不住拿起了那份文件!”
“既然如此,你还打算将原来的提议说出来吗?”JACK轻笑着说。
宁采臣依然在笑,笑得十分坚定:“无论是因为他父亲刘备,还是因为他叔叔朱葛亮,都令我必须向你提议,请撤回施加在刘云灵魂深处的力量吧!”
父亲与宁采臣是相识的吗?我为什么从来不知道!JACK在我灵魂深处施加有力量?我感到自己精神无法再平静了,快速地震荡了起来……
“我想找个金库来装载我的梦想。”JACK的笑渐渐变得诡异起来,“刘云就是这样一个金库,既然给我找到了,我又怎会轻易放弃呢?”
他忽然将脸转向了我精神的方向,笑得愈加诡异了,说:“我不会舍弃你的,我一直在等你再来找我!”
我产生了“魂飞魄散”的惊惧感,天地仿佛也旋转起来,连在我背后那股一直游刃有余的力量猛地一下也被冲弱了许多。
紧接着,四周变得迷幻一片,无穷无尽的压抑感铺天盖地地涌来,身后的力量却在苦苦支撑着,当我再能看清周围一切时,自己的精神已被冲击到了房间一角蜷缩起来,JACK和宁采臣的身影从这个角度看起来是如此的高大。
JACK依旧斜斜地靠在墙壁上,宁采臣却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正处于一种近似于水晶的半透明状态中,实在令我震骇异常!
“忍让是一种风度,你是一个有风度的人!”JACK笑了,他的笑仿佛比小窗射进来的阳光还要灿烂。
深沉又愉悦的笑意再次浮上了宁采臣的脸,他淡淡地说:“对,忍让就是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不得不装扮出来的一种风度!”
他转身,以不紧不慢的脚步穿透过了那扇门,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JACK又再注视我的位置了,我感到我的精神飞速倒退,以无比惊人的速度撤出了三栋,迅速回到二栋当中。
接着,我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密封的房间中,司徒先生一脸苍白地坐在我对面,手与我紧握在一起,周围的警卫与护士都异常紧张地盯着我们,这让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睁开眼睛,他们将采取行动了。
我和司徒先生的呼吸都十分的急促和狼狈,他喘着气低声说:“差点走不了,没想到你的朋友这么勇,竟不顾灵力等级的差距,也要与JACK进行灵力战!”
“灵力战?”我放开他的手,并作个手势,向监控室的同事表示一切在掌握中,但发觉他们回应的笑容相当暧昧。
司徒先生大异平常的冷静,有点烦躁地摇摇头说:“这要从灵力体系说起,以后再详细和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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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5
我知道他十分疲倦,点点头说:“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拜访你!”
“不,这段时间不要找我了。我需要大量的休息!”司徒先生强振一下精神,注视着我,说,“有一个问题是你忘记问或者根本是你根本忽略过去的,那就是李华佗为你进行所谓的灵力针灸时,他手中的针到底是56根还是57根?”
这个问题的确曾困扰过我,我不禁露出了关注的神色。
只听他缓缓地说:“李华佗没记错,他本来的确只有56根针,多出那根,千真万确是从你身体中吸出来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你身体里会有针,因为在这点上,我和他一样,我根本无法看透你!”
我呆在了椅子上,仿佛有千万根那种针灸专用针伴随着冰寒,狠狠地无孔不入地刺进我的身体内,令我仿若陷入了冰窟之中。
“在整个深蓝里,有两个人是我无法看破的,一个是JACK,另一个就是你!”司徒先生叹了口气,补充了一句,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我才低声问:“李华佗为什么会自杀,是某种力量驱使下的非自愿行为吗?”
但司徒双眼依旧紧闭,仿佛已进入了最深沉的梦乡中。
有位前辈曾经说过:“当问题已经出现时,不该去多想问题出现的过程,而是应该思考解决的办法。
我还想在这后面多加一句,就是当这个思考毫无头绪时,那就该认真投入到手上的工作去。此刻,我就尽力地压制着心底的烦躁,压制着腐肉疯狂蠕动时传来的恐慌,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或许我在这个可怕的事件中最后会死亡,但我在死亡前要对得起身上这袭白衣。
Z院的病人还是作为正常人时,大多不是平凡人,他们或是千万富豪,或是一方政要,又或是名气不小的科学家……在神州的精神病世界里,有遇上不可思议,无法解决的疑难病人时,一般都会送来深蓝的Z院,我粗略的统计一下手中的病人,惊奇地发现,他们的平均学历竟是大学本科以上。由此看来,精神病的危险程度与病人的学历是成一个正比关系的。
和他们打交道一般都不会太乏味,我不时还会被他们的谈吐所吸引,当然,危险时常伴随着我,像刚才,一位病患就越过桌子,抓住我的前襟吼:“告诉布什,这事我给他没完!”警卫们慌忙前来救驾,病患打了两支镇静剂才平静下来,对比起他们的惊慌失措,我就显得十分从容自若,当一个人受过极大的惊吓时,这种小事根本无法令人放在心上。如果在走廊上有一只麒麟与我擦肩而过,我想,我会微笑与它打招呼;如果我走在外面的草地上,仰首看到云雾的深处有巨龙在翱翔,我想,我能愉快地向它挥手。
看了看办公桌上的表,不知不觉中,它已经走了六点四十五,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终于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了!那种虚脱的乏力感终于禁制不住,涌上心头,我叹了口气,要回伊甸园了,是时候要面对问题了。
宁采臣怎么会来伊甸园呢?他还说他看过那份文件!我想他不会这么无聊跑来Z院偷看这份文件的,那么,他应该是伊甸园里面看的,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昨天,说不定昨天林黛玉一直低着头发短信就是与他在讨论文件里的内容呢……除了他,还有谁看过呢?我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寒意,带上李华佗那眼镜看到文件上浓而不散黑烟的画面再现眼前。
想起叔叔敦厚的脸,林黛玉温柔的笑容,宁采臣变得如水晶般半透明的身体,还有秦赢政,马刻丝……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坦白说,我并不在乎宁采臣是不是幽灵,也不在乎叔叔他们曾隐瞒过我什么,只要他们没事就好。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灵异事件而牵连他们,有问题,让我一个人来承担好了。
伊甸园已在眼前,我摸了摸胸前的陨石碎片,掏出深蓝色的庚卡,大步走了上去。
门开,大厅中却空无一人。
我冲着楼梯叫了几声叔叔的名字,无人回应。自问此刻天塌下来都能镇定自若的我,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慌在我脑海深处升起。
于是,我学着林黛玉的办法,打响大厅的电话,但响了良久,依旧无人下来,这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我脑海深处里徘徊了起来。
我大步冲上二楼,敲了敲叔叔的房门,一拧门锁,竟应手而开,里面洁净典雅,但空无一人,恐慌在我脑海中徘徊的步伐更急了。
我将每个房门逐一拍过来,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们或许结伴去卡拉OK,又或许各自有节目,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就是不断地往下沉。
我一直冲到三楼,来宁采臣的房间前,门还没拍,却已被打开了,首先迎出来的是林黛玉,她温柔一笑,说:“大白痴,你大呼小叫干嘛?”
我愕然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这是个相当有难度的问题。我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神色里更是写满了疲倦。
马刻丝紧随着林黛玉身后出来了,他的脸色比林黛玉还要难看,他整理着衣衫,活动着脖子,低叹:“唉,人老了,真累啊!”
“真累?”我的疑问更多了。
秦赢政也跟在马刻丝身后出来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仿佛刚刚参加完铁人十项,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但他看到我十分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笑了:“新花式就是累啊,哈哈!黛玉,你说是吗?”
我注意到他衣衫不整。
马刻丝“嘿嘿”两声,以暧昧的笑容附和。
林黛玉轻笑说:“你去死!”
她好像丝毫也不介意我想到那龌龊的地方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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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5
我想探头进去看看宁采臣房间内的情况,叔叔就出来了,他一下将房门关闭,推着我就往楼下走,低声说:“到楼下说话!”
我愕然看向叔叔,不禁怔住了,他精神奕奕的模样变得无比憔悴,与其说他推着我走,倒不如说我在搀扶着他前进。
他们到底在宁采臣的房间里干什么啊?
“叔叔,你……”我回头盯着他,疑惑地问。
“做运动!”叔叔打断我回答。
“做运动?”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马刻丝,今晚按计划进行!阿云拜托你了!”叔叔走到二楼便放开了我,径直便走回自己的房间。
“朱葛亮,你老了!”秦赢政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仍得意地笑了,“哈哈,年轻真好!”
“什么计划啊?”我还想追上叔叔问个明白,马刻丝已代替了叔叔的位置,继续推着我往楼下走。
他说:“到楼下再告诉你!”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三人瘫在沙发上,不禁又问:“你们在宁采臣的房间里到底干嘛啊?”
秦赢政拍着沙发,“咯咯”地笑了:“喂!刘云,你的眼神怎么这么的龌龊啊!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他们三个盯着我,竟然都“咯咯”地笑了起来。
倒,到底是谁引导我想到那个方向去的……
马刻丝像是很辛苦才止住了笑,说:“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说回正经事……”
是叔叔说的那个什么计划吗?我按捺住心跳,静待他说下去。
马刻丝一本正经地说下去:“今晚,我们该到哪里吃饭啊?”
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这么久不一起吃饭了,花园酒店的西餐吧!”
“酒吧街那边的烧鹅饭算了,好饿啊,累了一个下午!”
“刘云你也没吃吧,一起来吧!”
“这么客气干嘛?他吃没吃都要一起来的啦!”
我傻呼呼地看着他们将衣服穿好,秦赢政拖着我就往门外走,我忍不住大声抗议: “宁采臣到底怎么样了?叔叔说的是什么鬼计划?他说将我拜托给你们是什么意思啊?喂!我作为当事人有权知道吧……”
他们竟然谈笑风生,仿佛丝毫都听不到我在叫嚷着,无奈秦赢政的力气太大,我的抗议只能在口头上。
秦赢政一把将我塞进了马刻丝那辆豪华的“宝马”跑车,笑道:“知道这么多干什么?无知是一种幸福!”
他又冲坐到我身边的林黛玉说:“嘿嘿,安慰一下他,他太紧张了……”
我看着秦赢政暧昧的神色,不禁一阵哭笑不得。
“不行,我太累了,都怪我们前面做得太辛苦了……”林黛玉娇痴地说着。
他们三个又再“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宝马绝尘而去。
只有我苦着脸,像个傻瓜那样呆坐着。
“有选择地告诉阿云吧!他有权力知道的!”驾车的马刻丝忽然叹息了一声。
“好吧!”林黛玉收起了笑容,慵懒地看向我,说:“今晚我们来帮你解决你的难题!明天日出的时候,你将可以重新过你平凡的人生!放心好了,我们三个人同时出动,足以与神对抗!”
我忍不住坐直身子,不满地抗议:“马先生叫你有选择地告诉我,不止这么点吧,我有权力知道啊,马先生你说是不是?”我将希望全放到了马刻丝身上。
马刻丝也不满地哼了一声,回头盯了林黛玉一眼,才说:“黛玉,你说得太多了!该更精简了一点!”
我只觉喉咙一甜,血还没喷出来,音响就被秦赢政打开了,并一下开到了最大,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直冲云霄,他们竟伴随着音乐声怪叫了起来,连马刻丝这位大叔也不例外,车子的顶篷已被打开,引来近郊过往车子的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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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16:06
天啊,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吗,到底是什么人呀……我苦着脸把头靠到车门一侧,终于明白叔叔为什么会说伊甸园的住客都有点“怪怪的”深刻涵义了。
饭怎么吃过来的,我已不太清楚,只记得无论我问什么,他们都置若罔闻,连如何上洗手间的问题都是服务员回答我的。那顿饭的价格几乎等于我三个月的薪水,但马刻丝看也没看,签个字就领着我们走了。
我就像一个傻瓜那样被他们牵着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住宅居附近。
“刘云,跟我上去拿点东西!”秦赢政下了车。
“拿什么?为什么要拿?为什么要我去?”我一肚子气。
秦赢政很无奈地看向马刻丝,马刻丝便对林黛玉说:“有选择地告诉阿云吧!他有权力知道的!”
我听到这句话更气了,跟不久前的语调一模一样。
林黛玉温柔地说:“我们要进入某个人家里拿某样物件,这个物件对你非常重要!”
说了等于没说,我没好气道:“哦?非法进入他人居所,人家报警怎么办?”
“别担心,我就是警察!”秦赢政冲我挤挤眼,“更何况,那户人家现在没人在里面!”
“到底是谁的家呀?”我打定注意不再由得他们牵着我走了。
“JACK!”林黛玉温柔的回答我。
这个名字仿佛本身就具有无穷的魔力,我的身体在瞬间就陷入了冰窟之中,头皮更像有千支小针同时刺了进去,阵阵发麻。
“我们到底要找什么?”我不禁坐直了身子,隐隐约约感到他们好像真的在帮助我。
马刻丝从他那古香古色的挂囊中取出了一副一次性孩童眼镜,异常凝重地说:“带上它!到时你会明白你需要找什么的了!”
忽然变得沉重的呼吸中,我意动了,接过眼镜,缓缓打开车门,低声问:“可以说清楚一点吗?这算是我的一个请求!”
林黛玉轻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说:“我们需要两个物件来帮助你,一个是JACK灵力出轨时接触的物品,另一个是他灵力出轨后的物品,他灵力出轨后的物品我们已经有了,现在你要去取他灵力出轨时的那个物品,只有你知道那是件什么样的东西,明白了吗?”
“不明白!你们怎么会有JACK灵力出轨后的物品的?”我的头越来越大了。
“就是你自以为放得很机密的那份文件!”马刻丝对着倒后镜整理着头发。
我顿时不满地喊:“你…你们侵犯我们的隐私,我,我……”
秦赢政一把就将我拖了车,很亲热地拥着我往那住宅区走去,学着我语调说:“我,我…我们还有那份文件的影印本呢!命,命…命都没了,还谈什么隐私啊!”
“啊!连影印本都有了……你们除了宁采臣,还有谁看过啊?”我都快哭出来了。
他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说:“不告诉你,让你想一辈子,哈!”
我哭丧着脸被他拖着进入了小区中某栋商住楼,嚣张的保安在秦赢政出示证件,又温柔的恐吓几句后,就远远地躲到了一边。
随着电梯一格格地往上跳,我担忧的情绪渐渐转化为恐惧,想起自己即将要进入JACK 那个魔鬼的家里,我的心便无法抑制地狂跳了起来,这令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医院打针,快要轮到我时涌起的那份恐慌。
“你别发抖啊,这会令我更害怕的!”我不满地对秦赢政说。
“根据力学原理,因为你紧靠着我,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会产生错觉以为我在发抖,其实是你自己在发抖呀!笨蛋!”秦赢政没好气地笑了,扶直我站稳到一边。
这时,电梯在“14”那一格停下了,14?!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呀……
“别发呆,把眼镜带上,”秦赢政率先走出了电梯,“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也别尖叫出来!因为世俗的眼光会认为我们这是一种偷窃行为,惊动别人不好!”
我苦着脸将眼镜带上,缓缓走出了电梯。
电梯外一切如常,这令我轻轻地松了口气。
一层楼有两户人,秦赢政走其中一户的门前,掏出两根铁丝,就往钥匙孔里塞,喃喃地说:“出色的警察肯定也是一个出色的盗贼,不然怎么破案啊,你说对吗?”
我担忧地看了看另一户人家,害怕忽然有人出来该如何解释,然后目光的焦点不自禁地集中到了门上那个猫眼,一阵寒意刹时从我脑门扩散开了,就是这个猫眼令JACK看到自己有另一个妻子的吗?门后会不会有一对眼睛怔怔地打量着我呢?
“咔—啦”一声,门已被打开,秦赢政从裤袋里掏出一支小电筒,冲我摆摆手,低喝:“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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