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14

  “把门打开!”我低声说。

  “刘医生,这是违规的!”警卫坚定地摇头。

  “把门打开!”我转过头盯着他,提高音量重复。

  “对不起,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警卫被我气势所慑,倒退了一步,但依然摇头摆手拒绝。

  我冲他踏近一步,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了电棍,我的拳头已向他下颚击去,但我的手尚未碰到他的下颚,他庞大的身躯已凌空飞起,重重地跌落到远处,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

  我惊诧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拳头,也不多作细想。从那警卫身上搜出一大串钥匙,找到JACK房间那把,迅速将门打开,直闯而入。

  JACK不知何时,竟已站到了那个小窗子下,仰首看着天上尚未散去的彩霞,轻轻地说:“刘云,你来了!”仿佛正招呼一个前来造访的故人。

  我在开门的一刻,他明明还躺在床上,眨眼间却已站在小窗下了,我盯着他,不禁一阵惊疑不定。

  “没什么好奇怪的!眼睛常常会把我们欺骗!骗得我们死心塌地的相信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眼睛所看到的那样……刘云,我们都迷失了!”JACK缓缓转身,很亲切地笑了,但这份笑意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我全身上下一阵冰凉,但喉咙却像被人塞进了辣椒似的,火烫火烫的,准备好的台词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JACK深深地注视着我,微笑说:“你想知道令你困惑的一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想你的朋友们没事?我同样可以帮助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我的喉咙变得十分沙哑,连声音也微微变调。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鸡肋的时代里,在这样一个鸡肋的空间中,竟有物件可以妨碍我们正常沟通。”JACK微笑说,“请把你颈上的饰物解下来吧!”

  我从衣领中拉出了那条陨石项链,盯紧了JACK,司徒先生说这条项链加入了五股不同的力量,有守护作用,JACK要我把它脱下来,有什么企图呢?

  “我真要害你,在银座顶层我就不会替你关闭时空之门了,知道吗?空间真的完全撕裂开了,这个空间中所谓的宇宙,在瞬间就会毁于一旦!”JACK的笑渐渐诡异起来。

  “如果真的毁于一旦,你不也同时消失了吗?你这样做也是为了你自己!”我终于说出了进门后第一句完整的话。

  “哈哈哈……”JACK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狂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我冷冷地打断了他。

  “荒唐和幽默同样能引出笑声,但内涵却是不一样的!”JACK渐渐止住了笑声,“在这个时间里的所有空间,包括我们正身处的这个鸡肋空间,就算全部毁于一旦,我,依然存在!但,这不是一种幸福,而是一种悲哀。”他动人的双眼再次飘过了哀伤。

  “你吓唬我啊?!”我没将这句话说出来,我用我的表情告诉他。

  “刘云,你还在犹豫什么?对你而言,还有什么状况比目前更坏的呢?”JACK柔声地说,“况且,这条项链封闭了你的力量,你忘了吗?你没戴上它之前,你是可以窥探到别人心灵的!”

  想起了伊甸园里一扇扇紧闭的门,我无言,能不能拥有什么力量我反倒一点都不在乎,我缓缓地脱下了那条陨石项链。

  JACK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完全变了,变得梦幻迷离,就像恬静的湖水中荡起了丝丝涟漪,一阵天旋地转随之而来,我还没来得及辨别这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就完全陷了进去。

  大地仿佛也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四周一切迅速敛去。比童话世界还要缤纷的色彩在我眼前飞速掠过,渐渐地,我看清那缤纷的色彩原来是一格一格的画面,每个画面都描绘着一个的故事,每个故事都隐含震撼人心的哲理,所有故事串起来仿佛形成一个前所未见的理念系统。

  浑浑噩噩中,这片令人沉醉的缤纷瞬间便消失了。天地陷入了漆黑之中,虚无一片,我感觉不到自己,感觉不到一切,但心中竟无半点慌张,无惊无喜的,仿佛这一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在现实世界里必须呼吸氧气般的自然。

  “现在,我想跟你讲一个故事,一个男主角叫JACK的真实故事!”JACK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这片虚无世界的遥远尽头传来,也仿佛是在我耳边温然细诉。

  “在一个尴尬的空间中,有一个叫地球的小星球,JACK迷失在了一个鸡肋的时代里,JACK拥有一个平凡的家庭,一对平凡的父母,天生平凡的个性,这一切令他生命也变得如此的平凡,他也爱上了在这种在平凡中追求真趣的生活,直到三年前的一天,一个偶然的事件,这个世界完全变了……

  JACK那天提前下班,回到家中,竟发现自己妻子与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赤裸裸地躺在床上,JACK愤怒了,失去理性的他将两人狠狠的杀死……

  如果那天JACK没有提前下班,如果那天JACK的妻子没有将外遇带回家中,这一切还会发生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时间段不同而已!偶然是必然的拳头产品。

  JACK将两人的尸体埋进了白云山深处两个不同的地方,然后就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中。他浑浑噩噩地倒在了床上,直到深夜才惊醒过来,然后发现他的妻子正安详地躺在自己身边。当时,他丝毫都不觉得很不妥当,竟很自然地轻拥着妻子,重新进入到自己编织的幻梦中。

  这时,他身边的妻子只是他自己编织出的一个幻像,不过他身在局中,追求平凡的潜意识将他那段灰色的行为暂时掩埋了过去。JACK强大的力量更令这个幻像对于这个空间的人们来说,仿佛同样也是真实的,因为人类的眼睛欺骗了他们的心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17

  幻像毕竟是幻像,白色沾上了灰色就不再是白色,潜在的力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苏醒,JACK仍浑然不觉,潜意识中的平凡与不平凡展开了剧烈的斗争!只要JACK一想起那段往事,他不平凡的力量就会创造出另一个妻子,在外面勾三搭四,当平凡的潜意识重新占据上风时,那个不守妇道的妻子便会消失。

  这场斗争整整持续了三年,直到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的来临。

  那一晚,JACK觉得很不妥,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经膨胀到平凡潜意识压制不住的地步了,他竟在睡梦中也能创造出幻像,然后又在睡梦中将那幻像杀死。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平凡的潜意识作出最后的抵抗,令本该死去的幻像重现,回到家中寻找JACK.

  两个妻子同时出现,幻像出现了重叠,一直用自我暗示的方式欺骗自己的JACK差点崩溃了。但最致命的是,JACK在这个空间中好友打来了电话,它令JACK无法再逃避,它唤醒了JACK,它令JACK想了一切,JACK陷入了绝望的疯狂当中,他疯狂地在纸上涂着写着,他拼命地摧毁视线范围中的一切,他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四天之后的事情,他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精神病院中,他黯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无奈地接受自己的力量,但渐渐地,他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并努力地去寻找出最终的真相……“

  原来JACK的情形竟是这样的吗,这与我原来推测差太远了……

  “在看完那份文件后,脑海闪过的那道斑斓的色彩中,其中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我听到JACK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不禁插问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不可能’三个字,完全是我当时绝望的心态。但请你不要相信李华佗的鬼话,就算能看清我当时的心境又如何,没有我的特赦,任何人都不能幸免!”JACK平静地说。

  “Z院的医生就是这样被诅咒而死的?”我的心境渐渐不再平静。

  “诅咒?人类杀死老鼠的时候,为什么不使用这个动词呢?”JACK柔声说,“我只是无意中放下了老鼠药,老鼠吃了,只能怪它们咎由自取。”

  “老鼠?他们不是老鼠!他们是拥有尊贵生命的人类!”我在这片虚无的世界中吼。

  “对!他们是人类,但他们在我眼中就如同老鼠在人类眼中一样!”JACK的语调无丝毫起伏,柔和而亲切。

  “你!!”我无惊无喜的心境被愤怒彻底打破了。

  “你不久前不是也下老鼠药了吗?”JACK柔声说。

  “你胡说什么?”我的音量不断地提高。

  “你肯定将李华佗自杀的帐记到我头上了,对吗?”JACK轻轻地笑了,“李华佗自杀是因为你啊,你身上多出来那根针,同样带有令人类疯狂的力量!”

  “什么?!”困惑向我狂袭而来,将我吞噬在其中。

  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高昂了少许:“知道为什么你会和人类一样,看过那份文件后,全身细胞便开始以疯狂的节奏活跃起来,长出那堆腐肉吗?那是因为你体内的力量被封印了,令你几乎变得与人类一模一样!

  那个封印者的手法实在诡异啊,诡异得连我也感到了一点点的战栗,我根本无法找到解封的缺口……不过,李华佗竟在误打误撞下,解除掉了你第一层封印,你在那天不是看到了很多幻像吗?这并不是因为你看过我的故事,而是因为你被解除掉了第一道封印。其实,我们真该好好感谢李华佗,他这一下所谓的灵力针灸给予了我相当多的灵感,但能不能为你解封,我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封锁住你力量的枷锁起码有过百道……“

  “你说什么封印啊!什么我与人类一模一样啊?我本来就是人类!”烦躁不安在我脑海中狂涌。

  “刘云,你还不明白吗?我和你都不是人类啊!”JACK柔声说。

  “神经病!我们不是人类,难道是外星人?”不知为何,我感到自己的思想暴躁到了极点,这样的感觉,仿如自己最痛的伤疤正被人揭穿。

  JACK的声音依旧是这样的柔和:“我们并不属于这个时空,并不属于这个宇宙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无限宇宙论吗?用肤浅的人类语言来表达,我们是来自这个空间的上一级空间!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迷失在了这个时空之中,这就是我的精神力量为什么这样强大,这个空间中最顶尖的人类联手也无法比肩的原因。”

  “你胡说!”我狂吼。

  “刘云,请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吧!我们的真实状况要比我所描述的还要复杂得多!

  我只有带你去亲身体会,你才会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形。无限宇宙论只是第一重理论,在它背后应该还有三重理论,但我暂时只能体会到前两重,无法突破后面的两重关卡,所以还是无法洞悉最终的真相。刘云,与我一起探讨时空的真相吧!请相信我,让迷失的人们共同找回属于自己的时空吧!“他的声音具有十分强大的煽动力,让人感受到他那份真挚与诚恳。

  我涌起了无助的乏力感,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首先,我要向你介绍第一重理论,无限宇宙论。”JACK柔声说,“刘云,你有想过成为一个创世主,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宇宙吗?”

  创世主?这样疯狂的想法,我在最荒谬的梦中也未曾有过。

  “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JACK轻轻地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17

  周围漫无边际的黑幕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揭开,我惊讶地看着四周的变化,黑幕的背后,竟是一片浩瀚的宇宙星辰。

  “我们正身处于你皮肤上的一个原子中。”JACK淡淡地说。

  在我的惊叹声中,精神已以无比惊人的速度往前推进,在宇宙星辰中穿梭而行。

  JACK的精神不离不弃地在我身边,他柔声说:“对于人类而言,这里是他们的下两层宇宙空间,进来的时候,我为了方便与你沟通,顺手将这里本来存在的宇宙空间给毁灭了。”

  “什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你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你一经我提示,不是在一瞬间就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宇宙吗?”

  “你说,现在这个宇宙是我创造的?”我的声音微微颤抖了。

  “对!”JACK显得十分愉快,“是你的意识令这里存在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意摧毁这里的一切。譬如,你想令这块陨石消失……”

  一块迎面而来的巨大陨石,眼看就要和我们的意识擦过时,竟完完全全消失了。

  “是你令它消失的吧?”我看着这在科幻电影中也不多见的一幕,不禁惊讶地问。

  “是你的意识经过我的提示,令它消失的!”JACK轻轻地笑了,“这个空间中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操纵,就像操纵你的手脚一般,记住,是你的意识决定了这里的一切,因为,它本来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你说得太玄了吧!”这样高速地在宇宙中穿梭,我竟无丝毫不适,一切都是这样的自然,似曾相识,也陌生无比。

  “太玄了吗?”JACK说,“那么,让我举个具体的例子来说明!”

  我们的精神猛地加速,两边的星辰瞬间化作了一条条白线,光暗迅速交错而过,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静止下来。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呈现眼前,正在星辰中划出一道属于自己的弧线。

  “地球!?”它熟悉的外观令我无法抑制地惊叹,以这样神奇的角度来观察地球,这只有宇航员才能享受的专利啊。

  “NO,这是刚才那个宇宙中的其中一颗原子中的其中一个宇宙中类似地球的小星球。”JACK轻轻地说。

  “你,你说得太抽象了吧,可以再说一遍吗……”

  “嗯,简单来形容,它是地球下四层的空间宇宙中的一颗小行星。”JACK用深沉的语调缓缓地解释,“如果用人类所谓的时间作对比,这里的宇宙毁灭重生一千万次,大概等于人类的0.0001秒。”

  周围熟悉的景象,令我怀疑自己是否进入了宇航局的图库中。

  “在无穷无尽的空间中,想找出一个与地球相近的星球,实在太简单了!在它的上面,新一代的生命已经开始了,要去看看吗?”JACK轻轻地感叹。

  我们的精神渐渐化作了实体,漂浮在漆黑的虚空中,我根本没来得及作出回应,身体已无限地扩大,迅速扩张至周围的星辰在我的视角中化作了一团旋涡状的银色白雾,那个类似地球的星球也成为其中的一个小白点,身体突破了时空的限制,猛地俯冲而下,瞬间进入到那个星球当中。

  一个生命的历程开始了!

  温柔的阳光洒在大地,生命的气息在此孕育。

  有人曾经说过,生命的诞生,需要经历了数百万年的艰辛演变。但,在我眼中,这一切不过就在瞬间完成。

  笨拙的猿为了生存站立了起来,令它们从此变得与众不同。寂寞的夜晚令它们学会了摩擦生火,光芒划破了漆黑,令它们从此与其它的生物划清了界线。他们手中愈渐精良的武器更令他们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最具攻击性的动物。我目睹着它们从石器时代进入到青铜时代,又从青铜时代进入到铁器时代;我目睹着它们从女尊男卑转变为男尊女卑,又从男尊女卑演变为男女平等;我目睹着它们从没有智慧变得拥有智慧,又从拥有智慧到迷失智慧……

  从它们学会使用双手的那一天起,战争就从来没有间断过,随着它们的智慧越来越高,战争就越演越烈,随着它们的武器越来越精良,战争的频率就越来越高。它们喜爱竖着和平的大旗来进行战斗,它们喜爱用同类的血来证明自己的杰出,嗜血的本性令他们回到了原点……

  香滨的周围充满了饥饿,金碧辉煌大厦的周围是满目疮痍的危房,社会名流周围是流离失所的难民,令人窒息的恶臭渐渐散布到了这个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

  功利的生存方式令它们毫不手软地摧毁着它们生存的空间,无穷无尽的占有欲令它们迷失了自我,必然的终极战争令它们失去了生存的空间,失去了一切……

  生命不能没有欲望,但过度的欲望却能令生命因此而沉沦。

  一切是这样的熟悉,然而一切又是这样的陌生。我的视角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去观察着他们,时间在浑然不觉中静静流逝,仿佛渡过了千万年之久,也仿佛只在呼吸之间。

  早被污染得不成样子的天空中,依稀透出灰蒙蒙的光芒,被武器染成乌黑色的大海边,是一片干裂的大地,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子正在海边玩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18

  JACK和我正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眺望着天际的尽头。那是一片淤黑,仿若毒瘤般的淤黑,到底是什么令海天一色成为这样的颜色呢……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JACK的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容,他并没有用任何言语来安慰我,只是很有感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转头向那对孩子看去,劫后余生,他们应该倍感珍惜生命吧。因为空间的距离,他们看不到我们,丝毫也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看着他们忘情地在恶劣的环境中嬉戏,我心中升起了一丝感悟。

  “原来生命真的没有神灵守护的……”我轻轻地感叹。

  “有的!”JACK淡淡地笑了,“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他们的神!”

  “如果是我守护着他们,那这一切又为什么会发生呢?”我看着这片写满了疮痍的天地,轻轻地说。

  “因为你相信这一切就该这样发生,所以发生了这一切!”JACK平静地说,“别忘了,这里其实就是你身体内的一部分,一切都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一切都是你的思想创造出来的,是你对生命的绝望,令这里的生命毁灭在你的潜意识中!”

  他的话犹如利剑,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灵,我不由得一阵剧痛。难道真的是我对生命的绝望而令这一切发生的吗?自己惨痛的过去,令我从来都不否定天空应该是灰色的,令我一直都认定生命本来就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

  我用颤抖的声音抵抗着:“是你的思想在诱导我,令我产生这种毁灭性的意识!”

  JACK笑了:“在这个空间中,我引导的是你的视角,并不是你的思想!别再否定了,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并不是个好习惯。”

  我无言地看着大海的尽头,良久,良久,才沉声问:“这就是你所说的第一重理论吗?”

  “对!这就是无限宇宙论的具体例子。因为这里是你身体里其中一重宇宙,所以一切都是按你思想来运行的!对于他们来说,你就是神!”

  “那么我们是否也在另一个人的思想中运行呢?”我神经质地笑了。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找办法逃出去!”JACK平静依旧。

  “就算我们能逃出去了,到了另一个空间中,是否又会被另一个人的思想操纵呢?”我的声音渐渐沙哑了。

  “可能性依然很大!但我们毕竟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中去,刘云,我们并不属于人类所生存那个空间啊……”那莫名的悲哀再次从JACK的脸上一闪而逝。

  “有人试过跳出自己的空间吗……”我的声音慢慢变得低不可闻,坐倒了在地。

  “有的!”JACK肯定地说,“就用人类的理论来说,这个空间是一口井,身在局中,井中的一切就是他们生存的一切,井中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整个宇宙,为了跳出那口井,他们还创立出了佛家,道家,基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等等,当然,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脚下还有数之不尽的井口,就算能跳出上面那口井,上面还有无穷无尽口井在等着他们,不知道上面哪里才是最终的井口,也不知道下面哪里才是最终的尽头。”

  JACK坐到了我的身边,柔声说:“但他们还是勇敢地跳出去了,人类中,有佛教的释迦牟尼,基督教的耶和华,伊斯兰教的穆罕默德……”

  我苦笑说:“对啊!著名武侠小说家黄易先生,他还专门在道家的理论上创作出了‘破碎虚空’这个名词呢。原来那些大侠全部跑到了我们的上一层空间中,迷茫地生存着。”

  JACK的笑容渐渐变得诡异,说:“不相信吗?你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是从下一层空间跳到人类空间的!”

  “谁?”

  “宁采臣!”JACK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什么?!”我惊讶地转过头盯着JACK,宁采臣忧郁的眼神在我脑海中一闪而来。

  JACK的笑容变回了平淡,说:“生命死后,灵体是要到另一个横向的空间中去的。为什么宁采臣以灵体的生存方式,竟能在人类空间中存在这么久,那是因为他是从下一层空间中跳上来的,突破了时间对他的限制。我猜,他在原来的空间中,力量一定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像的高度,甚至成为了那个空间中的神。他以下一层空间者的力量,竟能与我进行精神力量的对抗,由此可见一斑。”

  我思索了好一会,才低声问:“何谓横向的空间?”

  JACK笑了,轻轻地说:“你好奇的心重新跳动了?横向空间归于第二重理论——镜子折叠理论,我们马上进入,好吗?”

  “算了!我还是先静一静吧!”我迅速回了一句,也不再多看他失望的眼神,站了起来,往那两个孩子走去。

  “玛丽,我告诉你呀,我们的天空和大海曾经都是蔚蓝蔚蓝的!”男孩以稚气的童声告诉同伴。

  那个叫玛丽的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说:“彼特,你的想象力太丰富啦!”

  彼特装作很生气地将小木棍插进了干裂大地的裂缝中,大声说:“这都是我曾祖父告诉我的,这里曾经是一片美丽的沙滩,在沙滩的后面还有一个大花园呢,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朵和小草,很缤纷呢……”

  “彼特,什么叫缤纷呀?”小女孩呆呆地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19

  “缤纷呀,就是有红色,有黄色,有绿色……”彼特活像一个小老师。

  我蹲在了他们的一侧,细细地聆听着,痴呆的笑容挂上了我的脸。

  “那绿色又是怎么样的呢?”玛丽又问。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呀……”彼特抓着头皮说。

  看着小女孩嘟长了的嘴,我心中一阵刺痛,这个世界连色彩都已经失去了,那还剩下什么呢?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灰暗的潜意识所造成的,那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啊!

  “玛丽,等我长大后,我会建一个缤纷的大花园给你!”彼特郑重地说。

  “真的吗?”玛丽天真的脸上洋溢出惊喜。

  彼特使劲地点点头。

  这副生机勃勃的画面猛一下冲开了蒙蔽住我心灵的乌云!就算一切都没有了,至少他们还有希望,还有明天啊……

  生命的火焰就在瞬间重燃,青翠的绿芽在大地的裂缝中破出,笼罩住大地的废气一下被冲开了,以我为圆心,清新的气息迅速地扩散到四周,扩散到这个宇宙中的每一寸空间,整个天地瞬间焕然一新!天空与大海恢复了蔚蓝,火热的太阳在白云深处探出了笑脸,脚下变回一大片沙滩,金黄色的沙子透着淡淡的热气。

  彼特和玛丽惊愕地看着周围翻天覆地的变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们叫着跳着,欢喜地拥抱在一起,他们忘情地踏着浪花,踢出充满生气的水珠,很快,他们便发现沙滩背后的远处果然有一个缤纷美丽的大花园,他们拉起手,用稚气的童声哼着音调不清的小曲,往远方奔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呆呆地,满意地笑了,生命还是充满希望啊。

  JACK来到我的身旁,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拖着我冲天而起,来到太空中,我们的身体瞬间就扩大了无数倍,他另一只手捏住了那颗类似地球的行星,转头平静地注视着我。

  “你想干什么?”我狂吼,伸手就要阻止他。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随着诡异的笑容爬上他的脸,那颗行星就在他拇指与食指间化作了粉末,然后在他指尖缓缓滑落。

  我绝望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微张的嘴巴无法再合拢起来,身体也僵在了原地,整个世界仿佛停顿在了此刻。

  牵一发而动全局,这个宇宙的一切瞬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片片的星系在我身侧毁灭,激起漫天星尘,这样的毁灭一直延伸到了这片空间的尽头,眨眼间达到了高潮,也在眨眼间结束。世界恢复虚无一片,我们的形体也渐渐消失在了绝望性的毁灭中,意识重新回到那个无尽漆黑的空间里。

  但彼特与玛丽天真的眼神仍在我脑海中依然挥之不去,我狂吼:“JACK,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你还要再看一次悲剧重演吗?够了!别陷入太深。”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和优雅。

  “你怎么可以这样忍心?你亲手杀死充满生机的生命啊!他们就在你眼前的!”我的声音呜咽了。

  “刘云,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很快便会烟消云散。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沉迷其中,然后看着悲剧一次又一次的重演!”JACK的声音中也仿佛也带着少许的悲哀。

  “他们刚才笑得是这样的天真可爱,这样的天真可爱啊……”我喃喃地说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着些什么。

  “够了,刘云!”JACK轻轻地打断了我,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回响在了空间中,“你在人类世界里,每走一步路,每挥一次手,每刷一次牙,每吃一次饭,每做任何一个动作,都会摧毁散布在你周围无穷无尽的宇宙,都会摧毁无数个像刚才那样的生命体!你又能怜惜多少呢?事实是残酷的,但你必须接受!”

  我脑海中一时纷乱无比,斑斓的色彩与古怪的影象交错而过,这样的事实,我根本无法接受!

  “你看!”JACK轻轻地说。周围的黑幕再次被揭开,宇宙星辰又恢复了旧貌,但那已是另一片混沌。

  “生命就在瞬间重建!”JACK低声发出感慨,“而且,你以为已经逝去的生命体,已经来到原空间的折叠空间中生存,并成长起来。有什么好悲哀的呢?”

  “真的吗?他们过得怎么样?”我急忙问。

  “什么?!”JACK的声音中首次出现了惊慌失措,“我已经带你进入到第二层理论中了,难道,难道你看不到他们,看不到眼前这片折叠了的空间吗?”

  “折叠了的空间?眼前这个世界跟不久前一模一样啊!”我迷茫但肯定的回答。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JACK明显紧张了起来,连续重复了这句话好几次。

  良久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沉声说:“这应该和你身上的封印有关!看来解除不了那些封印,你是无法进入到第二重理论中去的……”

  “这对于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对于令人窒息的理论,我已产生深深的厌倦。

  JACK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好吧!那我们出去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19

  四周的星辰迅速敛去,眼一花,我已经重新回到了JACK的房间中。眼前依旧是两个JACK,一个安静地躺在床上,另一个背对着小窗,深深地注视着我,窗外漫天的朝霞仍未散去。

  “JACK,放过我的朋友吧!”回到现实中,我第一时间提出了请求。

  “放心吧!你太逊了,在人类世界里还需要朋友。我已经收回施加在他们心灵深处的力量了!”JACK亲切地笑了。

  “谢谢!”我又想起了李华佗,如果他真的是因为我而自杀的,我可不知道如何将力量收回啊。

  JACK看着我一脸难色,微笑说:“李华佗那件事,我会为你解决的!外面的警卫也无需放在心上,他醒来后会将这件事忘掉的。”

  我点点头,用复杂的神情深深地看了JACK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我不送你了,有空再来坐!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解除掉你身上的封印!”JACK的语调仿若一个好客的主人将客人送走。

  我苦笑,牵动了一下嘴角,越过那个倒地的警卫,缓缓地走下楼,心中暗暗祈祷:“最好一万年后才给你找到解封的办法!”

  JACK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刘云,你放心吧,最慢也不会超过一百年的,你要相信我……”

  我加快了下楼梯的步伐。

  站在Z院的草坪上,晨曦的阳光无比灿烂,照得我全身暖烘烘的,这件事前前后后不过三天,却令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既然我生存在这个空间中,谁敢说我不是人类呢?我,是人类的一份子!

  不管如何,前方的道路依旧是光明的,生命,还是充满了希望。穿过那段长长的、阴暗的通道时,我是这样想的。

  在深蓝的大门外,我遇见了来到深蓝时的第一个导师——白胡子,他远远就叫着我的名字,脸上更是挂上了真诚的笑容。

  我也笑了,满怀感情地伸了个懒腰,迎了上去。

  白胡子细细地打量了我好一会,用拳头轻锤两下我的胸膛,笑道:“我说刘云,你在Z院没呆几天就变成这副德行啦!你留个长发就可以去当摇滚歌手了,真够狼狈的。”

  我耸耸肩,苦笑着。

  “不过起码还活着,不错呀!”白胡子冲我伸出了大拇指,“听说Z院占了一半医生都请假了,你还能顶下来,真带种啊!”

  “我把我的一生献给人道主义服务。我凭着良心和尊严行使我的职业。我首先考虑的是我病人的健康。我将尽我的一切能力维护医务职业的荣誉和崇高传统。”我轻声诵道。

  “呵呵,刘云你真行啊,才实习医生就把希波克拉提斯的医者誓言背得这么熟了。”白胡子笑吟吟地盯着我。

  我微笑看着白胡子,忽然问:“如果我们的上空有个家伙默默地操纵着这个世界,影响着我们的行为,你会怎么做呢?”

  白胡子想了想,冲天空比出了一个中指,吼:“靠!把你的臭鼠标从我身上拿开啦!SB,哈……”

  他话没说完就捂住肚子狂笑了起来,我也无法抑制地加入到他的笑声中,这是个相当精彩的回应,不是吗?

  白胡子渐渐收住了笑声,说:“刘云,别想太多了!看你还往外走,不是打算旷工吧?”

  我摇摇头,说:“饿了,去吃碗牛腩面,转头就回去!”

  “好,回头见!忘了告诉你,今天我也被调进Z院了,嘿嘿!”

  “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但你这样做,会把Z院医生的平均素质给拉低的……”

  “……”

  晨曦的阳光下,清风温柔地拂过,JACK到底想灌输什么观念给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领悟到一句话:

  每个人都是被造物,每个人都是造物主。

  我习惯将迷惘和困惑放到身后,这样它们才无法阻碍我前进的步伐。

  李华佗一星期后就出院回来了,人依旧是那样的精神奕奕。他不断地追问我那件事后来怎么样了,但我没有跟他透露真相,JACK虽然没有要求我保密,但我很有默契地将此事列作了我的人生最高机密。看着李华佗失落地盯着自己光滑的胸膛,实在怀疑他是否有严重的被虐倾向。

  伊甸园的众人也恢复了正常,他们就比李华佗聪明,因为他们并没有追着我刨根问底。

  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平凡的轨道上,叔叔依旧喜欢找我不着边际地侃着东南西北,宁采臣依旧是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久久才露面一次,林黛玉依旧是每天开着她的摩托车去上学,马刻丝修养几天后又再出门,据说是到外地去帮人家看风水,秦赢政也回到了自己工作岗位上,一般很晚才回来。另外两个住客,却始终也没有露过脸。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20

  我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生活平凡而充实。

  有时,秦赢政下班会拉我到酒吧喝酒,他喜欢灌醉我,更喜欢灌醉自己,他将醉未醉时就会找人打架,而且偏爱一个打几个,好几次我酒气上涌后想上去帮忙,都被他粗暴地挥退了。

  他的最高记录是一个对三百多个,那次是因为他得罪了酒吧中的少爷——G市某军分区师长的儿子,结果人家马上打电话搬了五车军人过来,当时的场面十分壮观,我迷迷糊糊地坐在路边,看着他犹如一只恶狼扑进了绵羊当中,记得当我打到三十个嗝的时候,那三百多人就全部倒下了,只剩下那个目瞪口呆的少爷傻站在一旁,然后秦赢政走过去问人家赔医药费。

  当酒喝得差不多之后,主要是等到他喝得差不多之后,我们会互相搀扶,用五音不全的嗓子合唱一曲,走回伊甸园。

  我猜,他一定有一段不愿回忆的往事,因为他每次喝醉之后的眼神都十分的忧郁和黯然。

  有人说,女人是用水做成的,而男人是用酒精熏出来的。

  又有人说,女人加上男人会得出一种奇妙的感情,叫爱情。

  由此可推,爱情如酒。

  酒的质量决定于水的纯度和酒精的品质。好酒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越酿越纯。劣酒容易变质,会喝坏人,甚至酒精中毒。

  林黛玉和我之间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情,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地感觉到,她正在有意无意地邀请我一起酿酒。

  每逢节假日,她都会拖着我陪她逛街,每逢她的高校有晚会,她都会邀请我去参加。她的手常常可以很自然地穿进我的臂弯中,她的头常常可以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但我从来都没作出过回应。

  林黛玉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情绪很少出现波动,那次天台上的日出,是我见过她最脆弱的一面。那一次理智的崩溃,情感的爆发,是我和她之间的共同秘密。

  面对这样的绝色佳人,完全不心动是假的,但我分不清天台那次的情感爆发到底是怜悯、内疚还是喜欢,或许,她也分不清楚,我不喜欢恋爱在莫名其妙中开始。所以,我选择静观,让时间充当一个优秀的证人。

  秦赢政或许说对了,“刘云,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被动主义者!你的人生是在别人的推动下进行的。”

  时间总在不知不觉间流逝,我的实习期已来到尽头。因为我前后三位实习导师白胡子、李华佗、罗嘉英的极力推荐,深蓝开出了相当优厚的条件聘用我,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很爽快便在合约上签了字,只等过完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我就是深蓝的正式员工了。

  司徒先生真是一个奇人,从事件结束到现在我跟他道别,他都没有问我那件事到底是怎样结束的,能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所以我总能与他愉快地交谈。

  每次与JACK见面都有点提心吊胆。其实抛开他诡异的一面,就冲他赏心悦目的外表和优雅的谈吐来说,与他交谈并不是一件苦差事。他很善解人意,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没再提过那些惊世骇俗的观点,也没再说什么我身体中封印之类的话。当我告诉他要暂别时,他也只是亲切地微笑:“愿你一切顺利,刘云。”仿若一个相交多年的挚友。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我不久就会回来,所以离别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只有林黛玉在月台上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早点回来!暑假我们学校组织旅行。”

  经过列车的长途跋涉,我终于回到了北方的B市。看着这片熟悉的天空,不禁轻轻地说了一句:“久违了,故乡!”

  走在熟悉的大街上,感受着这份熟悉的文化气息,观察着来往的行人,不禁笑了,不知是否与城市的经济环境有关,G市行人的步行速度要比B市行人的步行速度快上了0.2倍左右。

  回到熟悉的家中,张大妈高兴得立刻要杀鸡加菜,而老父则用呆滞的眼神盯着我,他沉声告诉我,滚,再敢到他家推销劣质化妆品,就将我从十五楼扔下去。我苦笑耸耸肩,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吃饭时看到妹妹冰冷的眼神,忽然想起她快要高考,不禁关心地咨询了几句,她面无表情地哼了两声,就权当回应了。

  第二天,我搬回了学校,准备毕业前的一切。应付完毕业论文,然后就和几个教授、副教授关在一间光线不足的房间里,大家装模作样又心照不宣地进行论文答辩。一系列琐碎的毕业留影,毕业典礼,系告别会,年级告别会,班级告别会等等事情后,总算是毕业了。很多女生在这段时间里哭得噼里啪啦,很多男生在这段时间里喝得一塌糊涂,很多情侣在这段时间里解除了山盟海誓……

  提着大袋小袋的行李回到家中,又休养了两天后,准备再次整装待发时,老父将我叫住了。

  “阿云,进来我房间一下!”房间里传出了他的声音。

  我微微愕然了一下,父亲又清醒了?

  我顺从地走进了他的房间,坐到他的身旁。他慈祥地注视了我好一会,才说:“阿云啊,今天我有两件事情要拜托你的!”

  他干裂的手轻抚着我的头,看着他那被皱纹爬满的脸,我的鼻子不禁一酸,他缓缓说道:“第一件事,小雪报考了G市的国立ZS大学,九月份她将去就读,你也是在G市工作的,到时你要照顾一下你妹妹呀……”

  “咳…爸爸,录取通知书好像还没下来啊,小雪的第一志愿是ZS大学,但对方未必就会录取啊。”我干咳一声,轻轻打断了父亲。妹妹的成绩在我印象中绝对不算好,而ZS大学却是重点大学中的重点大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21

  “阿云,知道我们家这些年来前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都能安然无恙吗?”父亲叹了一口气,“我们其实是革命烈士的后代啊……”

  我的嘴巴微张了一下,开始用专业的眼光打量父亲。

  父亲继续说:“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爷爷,当年是潜伏在日军内部的间谍,后来在大反攻期间被自己人误杀了……唉,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国家一直没有公开承认他的身份,但国家的领导层,一直都非常关照我们。所以,你妹妹要上ZS大学,只要我捎个信上去,完全不是问题的。你听明白了吗?”

  我眨了眨眼,说:“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小雪的。”如果这是真的,那妹妹岂不是和林黛玉同校了吗?

  父亲不理会我越来越专业的眼光,又说:“第二件事,你的堂妹明天上午会来到B市,你替我去好好招待人家!”

  “啊,这个……”我想起自己安排好的暑期计划。

  “爸爸第一次拜托你做事,你就想推搪了?”父亲威严地逼视我。

  我忙摇头说:“照顾妹妹当然没问题,但第二件事……我什么时候有个堂妹了?”

  父亲很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

  我的头歪去了一边。

  他想了想,又说:“她是从非洲回来的,叫Apple,明天上午9:00到达,你去国际机场接她,就这样决定了!”

  看着忽然变得如此的威严的父亲,我慌忙将拒绝的话吞到了肚子里,苦着脸点头答应。

  AM8:45,B市国际机场。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人并不算多,显得有点空旷。

  我站在通道出口的一侧,轻轻叹了口气,父亲这个任务起码把我学生时代最后一个暑假毁掉了一半。我的堂妹,非洲来的Apple,这令我联想到了一个黝黑得闪出亮光的苹果。

  随着播音员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普洛托利亚飞B市的长途班机正式降落B市国际机场。

  人流缓缓从出口有秩序地涌出,站在我周围有不少人高举起写着名字的牌子,我再叹一口气,缓缓将颈上陨石项链解了下来,周围人潮的思想立刻疯狂地涌进了我的脑海,有这一刻人们焦急、兴奋、激动、平静、不耐烦等复杂情绪,还有过去散布在机场内的离愁别恨、欣喜重逢、愤怒、孤寂、无奈等等久久未能淡去的感情,B市机场真是一个分手与重逢的老地方。

  我皱了皱眉,尽量静下心来,仔细辨认着谁才是我堂妹Apple,人潮从我身前滑过,不同的肤色汇在一起,在纷乱的思潮中,令我疑为这是一道浑浊的洪流。我的头越来越痛,我苦咬牙撑着,却依然无法辨认出谁才是Apple,洪流的色彩渐渐变得斑斓起来,周围一切迅速敛去,天地缓慢地旋转了起来,时间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混沌一片。

  “Hi! Hi! Hi!”一把甜美的声音将我从那诡异的幻觉中唤了出来。在这几个月来,我尝试过几次将项链解下来,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今天却出事了,看来是与机场里太过纷乱的思潮有关吧。

  “喂!喂!喂!醒了没有啊?”

  四周的事物渐渐变回清晰,我才看清眼前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孩,这是一种精致的美丽,她看起来犹如一个精工细作的布娃娃。等等,她的手怎么搂在我脖子了?

  我正想退开,她已嚷道:“别动,让我帮你将项链系回去。”

  “小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么俏丽的一张脸呵气如兰地在我面前,真叫我产生犯罪感啊。

  “哥,别客气……好了!”她甜甜地笑了,轻盈地往后退开一步,亭亭玉立。

  “哥?”

  “我就是Apple啊,伯伯说得没错,哥真是有点呆呆的,呵呵……”她笑得很甜,而且甜而不腻。

  “呵,Apple长得很可爱啊,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也笑了,但不是太自然,脑海中还不时传来纷乱的余波。

  “哈,哈,哈,难道我从非洲回来,就该是长得和黑猩猩差不多,这才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啊?”她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我猜肯定有不少男孩醉死在里面。

  “呵……”我干笑着,忽然想起一事,“Apple,你怎么懂得…懂得那个…项链要挂回去的?”忽然发觉自己问问题的方式实在不够聪明。

  但Apple很爽快就回答了:“因为项链上的陨石是我找到的,项链中第一重力量也是我注进去的,我可能不知道吗……”

  “啊?”我瞪大了眼睛,她是这条项链的原主人,同时也是一个灵力者?

  “前段时间接马叔叔的电话,说项链被我老爸挂到了一个傻小子的颈上,”她笑了,“所以我一眼就将你认出来了,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21

  “马叔叔?你老爸?”

  “马叔叔就是马刻丝,我老爸就是朱葛亮,你都认识的吧?”

  “啊……呵呵,你竟然是朱葛亮叔叔的女儿啊?”我终于弄清楚为什么她会是堂妹了。

  她又再甜甜地笑了:“嗯,连哥哥你也不太相信吧,其实老爸也曾怀疑过我是不是他亲生的,小时侯还专门拉我去验DNA,作亲子鉴定呢!呵呵……”

  我晕,只有叔叔才能做出这种事。

  “哥哥的神情有点怪异啊,怪异中又隐隐带着失望,莫非……”她咬着下唇,神情古怪地盯着我,“莫非哥哥对我一见钟情了?”

  我狂晕!作个没好气的表情,拉过她的行李就往外走。

  她紧追在我身后,笑嚷:“真给APPLE猜对了?唉,真是造物弄人啊,乱伦的爱情很凄美,但一般都没有结果的。哥哥你不要太难过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对吗……为什么转开你的脸呢,怕APPLE看到你伤心绝望的泪水吗?”

  救命啊!她不愧是叔叔的女儿,这种完全不理别人感受的主观语言真是一脉相传的。

  “咳,咳,APPLE,你的中文名字叫什么呢?”APPLE的声量引来了不少目光,我慌忙转移话题。

  APPLE神色一下变得黯然,低下了头,喃喃说着什么:“……”

  “什么?”我侧过了耳朵。

  “朱圆嫜啊。”她的情绪仿佛一下掉进了低谷,声音低不可闻。

  “不是吧,朱元璋?只有叔叔才起这样的名字。真是名门,诸葛亮的女儿是朱元璋,哈哈……”我带有报复性地大笑。

  她重重哼了一声,说:“哥哥要叫人家APPLE,OK?”

  “OK!”我笑着答应了。

  机场外阳光明媚,APPLE的情绪立刻又恢复了高涨,我问:“到我家住,还是住宾馆呢?”

  “会有人为我安排好的! Taxi!”

  她招停了一辆的士,冲我甜甜一笑,说:“哥哥,伯父叫你陪伴我的,对吗?”

  “对!我被授命充当你贴身保镖!”我将行李放进的士车尾箱。

  “好,陪我去见一个很想见我的人!”她的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很想见你的人?你男朋友?”我好奇地从车尾箱中探出头看她。

  “不是,是APPLE的债主!很凶的……”

  我关车尾箱差点被夹到手。

  的士上。

  她很健谈,甚至比她父亲更能侃,沿途向我介绍着B市的奇闻异事,我这个东道主反倒像个观光客,她说的事情更是十件有九件没听过的。

  当听到她说路边一家小饭馆曾经是外星人的基地时,我终于忍不住问:“APPLE,你的职业是?”

  “哈,哈,哈,哥哥叹服于APPLE的渊博了吧……”她得意洋洋地笑了。

  我没好气,扭开了一瓶纯净水,仰首就灌。

  “哥哥为何不猜猜我是做什么的呢?”她转过头注视着我,神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如果你猜对了,APPLE就赏你一个乱伦的香吻!”

  “噗”,我将水喷到了前座。

  “哈哈……哥哥太激动了!”她嚷嚷。

  我歉意地冲司机一笑,又对APPLE翻了一下白眼,就闭目养神了。从遗传学上分析,她的怪异程度是青出于蓝了。

  “嗯,哥哥是在为那个乱伦的香吻在努力思考吗?我再给点提示好了,APPLE十六岁就在哈佛拿到三个硕士学位,十八岁就完成了环球旅行,二十岁就成为了华尔街三家上市公司的主席,我今年二十一岁,职业会是什么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16:22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盯着她,问:“不是吧,真的?”

  “假的!”

  “……”

  她狂笑了起来,“哈哈……哥哥好呆啊,哪有这么容易相信人的,刚才你的神情好真诚,好可爱啊,连APPLE也差点以为自己说的是真的呢。”

  看到的士司机也摇头苦笑,我没好气地作个惨死壮,闭上了眼睛。

  “其实APPLE十四岁就离家出走,老爸早就不认人家了,很可怜的……对了,你在伊甸园里用的是不是深蓝色的庚卡?以前是人家用的……”

  哦?APPLE以前也是伊甸园的住客……

  为了避免自己再被她戏弄,我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她又从这个“哦”字中大做文章,说我冷血,不关心她这个血浓于水的堂妹,又问我是不是因爱成恨,还说乱伦是不对的,不过她还是会考虑考虑,叫我不要过早失望……

  我的天啊,她比叔叔难应付多了。

  但这样的性格也有好处,从机场到目的地没超过半个小时,我已经可以和她无话不谈了。

  目的地是一片风景优美的别墅区,B市地皮最贵的地段之一,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则贵。的士停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只见别墅外早已有几个身形剽悍、清一色黑色西装的大汉笔直地站着。

  倒!APPLE是带我来看电影的制作现场?

  下了车才发现那几个大汉身前站着一个只比侏儒高一点点的老头,他穿着沉色的睡衣,还拄着一根短小的拐杖,见到我们下车,他领着众大汉齐整地鞠躬。

  哦?看来拍的还是漫画式的电影……

  我学着APPLE微微鞠了一躬作为还礼。

  有人帮我们拿过行李,APPLE和那老头走在了最前面,我只好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后,APPLE到底是什么人呢?

  “朱小姐,老爷在里面等你很久了。”矮小老头说,“你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

  “谢谢。”APPLE竟收起了小女孩的姿态,端庄起来。

  大厅中,一个中年男子对沙发另一边背对我们的男子说:“每件事都有第一次,不要太紧张!记住,舞台是四面的,你千万不要老对着一边唱,这样另一边的观众会埋怨……”

  我们径直越过了他们,走向宽敞的楼梯,我好奇地回头一看,不禁微微一惊,正被训示那个男子竟是国内新崛起的当红歌手,明晚就将在B市举行首场个人演唱会,大报小报还将此事炒火热,没想到男主角就在这里。

  APPLE似乎感到我的惊诧,回头冲我甜甜一笑,做了个鬼脸。

  二楼,矮老头将我们引进了一扇豪华的门前,他轻叩两下,里面便传出了一把威严的声音:“请进!”

  听声音分析,此人应该是长期发号施令,居于人上的那类人。

  老头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APPLE轻声说:“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助手,介入这件事!”

  “什么?”我低声回应,微妙的直觉告诉我,自己要被卷进一宗自己不愿意卷入的事件中,好像还有愚弄的成分在里面。

  “伯父叫你要照顾我的,对不对?哥,你愿意担当我的助手吗?”她盯着我,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中闪耀出狡黠的光芒。

  “对!”我颓然叹了口气,“能成为您的助手,这是我的荣幸,大小姐!”

  “叫BOSS!”APPLE威严地纠正。

  “BOSS,请进!”我无奈地扭开门,低声下气地说。

  APPLE越过我,昂首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充满西方味的办公室,简单而不失格调。

  房中的男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椅子,裂嘴一笑,说:“Apple,你终于来了!最近过得可好?”雪白的牙齿在他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有点阴森。眼前这个白头发黑人十分的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

  APPLE淡淡一笑,说:“大家老熟人了,别说客套话了,进入正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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