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4

周身的阴森感,及身后盘踞的十几只式神,都使他异常神秘莫测。

    正想着,突然,“砰”一下声响从身后传来,把我吓了一跳,几乎是反射性的回过头去。

    定神一看,只见在身后几十米外,陈旧的祠堂门正在缓缓开启。随着沉闷的摩擦声,屋外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的,从祠堂的缝隙间进到屋舍中,迅速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就在浓浓的黑雾当中,有一道黑色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在敞开的祠堂门外。

    千万别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着那个站的老远而且看不清模样的黑影,不由地,我感觉有些心悸,肌肤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我听见身后的式月发出“咦”的一声,声音中带着惊讶。

    而此刻,那个黑影朝里走了进来,缠绕在它周围的黑雾也迅速散去。

    突然,那边又传来“啪”一声,仿佛掰开关的声音,我怔了一下,没来得及转过头去,顿时,我感到眼前一片刺目的花白,一时间什么看不清楚。

    立刻转回头来,好一阵子,眼前才又出现模糊的物体,视力渐渐恢复,这时候,我听见门口的位置传出“啊”一下惊呼声。

    “啊?”再一次朝门口处望去,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只见在祠堂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十九岁左右的年轻少女,手中拿着一个手电筒,她站在那儿,在周围漆黑的环境衬托下,脸孔显得憔悴又异常白皙,或许是由于体力消耗太大,面颊上始终泛着层红晕,黑色长发在微弱的手电筒余光下,泛着种幽幽的蓝光。

    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光,应该就是她打开手电筒时的光照。

    我好奇地打量着她,只觉得事先怎么也想不到,这种鬼地方竟然也会出现正常人。在这种地方出现太正常的事,反而让人觉得不正常。

    就在此刻,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似乎发现祠堂里面有人,手持着手电筒,摇摇欲坠的朝里走过来。

    晓云猜想这个年轻女孩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我不动声色的等着看事态发展。

    这时候,我听见身后的式月低声嗤笑道:“一天之内居然会同时有两个人找到这里来,这种事过去十年都没发生过一次,真是稀罕。”扭头向后望去,式月也正好朝我瞥过去,我突然发现两人的表情几乎差不多,想的应该也差不多。

    几乎在同时,两个人一起转头向那个女孩望去。

    那个女孩还在摇摇欲坠地向前走着,脸上的表情异常害怕,仿佛受过惊吓,满脸都是惊恐之色,就连脸上的五官都因恐惧而有些变形,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当走到我们前面十几米处时,她放慢脚步,步伐显得迟疑不定。

    那个女孩似乎在犹豫,用不确定和迟疑地目光向前望了好半晌,才又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当往前走十来步之后,她停下脚步,用颤栗又满怀着期待地声音说:“终于又看到人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也是误闯进来的吧?”我目光不定,上下打量着她,直觉觉得这个女孩出现的实在奇怪。

    记得我进这幢阴宅的时间是凌晨四点钟,进来之后,又在找路上花去很多时间,但这之前绝对没有其他人进来,这能说明,这个女孩是在我之后进来的,而且不管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发型、皮肤还是脸上的神态都不像是本地人。

    这么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在半夜四五点时,跑到乡村的荒郊野外去?

    正在我想着女孩身上这些奇怪的地方时,坐在旁边的式月突然开口说:“我们和你一样,我在很久以前就被困在这里。”用手指指了我一下,式月又接着说:“他是在你之前一小时找到这里来,你叫什么名字?”我用手托着头,侧头瞥向式月,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是我敏感,还是确有其事,为什么总觉得式月刚刚的笑容实在有点恶毒。

    这些念头在脑中转瞬即过,收回思绪,我专注的注视着这个女孩。

    此刻,这个女孩上下扫了式月几眼后,问了一句:“……我叫晓云,我可以坐下来吗?”看式月不打算回话,我就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说:“请坐。”这时候,晓云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容。

    可不知道究竟是晓云神色憔悴,还是周围光线太阴森的缘故,在阴暗的光线下,一张煞白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怎样看都有些可怕。

    正在我想原因的时候,晓云弯腰将手电筒放在地上。

    伸出右手,晓云把右边背着的背包除下来,这才又把挎在另外那只臂弯上的背包除下,接着侧过身子,坐了下来。

    晓云坐在油灯的右边,油灯温暖的昏黄光线,映照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的脸孔变柔和许多。

    尽管如此,晓云的脸色还是异常苍白,眼眶上挂着憔悴的黑眼圈,眼睛在黑暗中烁烁发光,双瞳中映出油灯的火苗。

    式月扫了她背后那两个背包几眼,眼中恶毒的笑意一瞬即逝,主动说:“背着沉重的背包走这么久,很累了吧?”转瞬间,晓云的瞳孔蓦地收缩,脸色变得古怪,可立刻又恢复正常,掩饰性的笑了笑说:“也不是很累……其实,这两个背包有一个是我朋友的,我本来和他们一起走进这个宅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4

“可进来之后没多久,我们三个人就在突然出现的黑雾中走散了,途中只发现一个人的背包,但他本人却不见踪影。”我凝视著式月,看他脸色恶毒地又想再说些什么,于是没等哓云再接着问,就自顾自地接着说:“式月,这没什么奇怪的,不要满脸古怪的表情吧?哓云的朋友可能是在雾中迷路,跟她走失了。

    “对了,难得能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人,我们何不说一下各自的经历吧?”晓云沉思了一下,接着才点点头,眼神闪烁地说:“我也同意,这样可能会有些启发。”接着,她又低声说了一句:“要是能找到出去的路就好了……”我瞅了她一眼,说:“作为发起人,那么我先说好了,我本来是到这个村子里来找人的,半夜的时候正巧经过这幢宅子,准备进来问个路,进来之后,我发现这地方十分古怪,可当我想出去时,却已经找不到进来时的门了。”晓云看了看我,勉强一笑后说:“本来我们正在旅行当中,结果车子却抛锚了,所以只好徒步向前,找有电话或者手机的地方,“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我们在荒野中看到这幢宅子,本来我们不打算进来,可实在不想再走路了,毕竟荒郊野外谁都不想待下去,最后,就到这里来了。”无意中误闯进这样一幢诡异阴森的鬼宅中,所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为什么还这么镇定,和两个陌生人侃侃而谈?尤其年轻女孩子应该比较胆小吧?我不由重新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晓云,隐隐想到之前未想过的许多事情。

    我感叹地说:“这么说,我们两个还真不走运啊。”话头一转,我望向式月,恶意地笑笑,说:“不过,幸好这里不止有我们两个,还有式月,式月在这里住了很久,比我们更熟悉这里的环境。”听我这么说,本来有些沮丧的晓云立刻双眼一亮,望向式月。

    不知道是否是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爆发,晓云突然爬过去拽住式月的手,大声说:“求你救救我,只要能离开这里,不管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实在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

    “这里就像鬼域一样,我!我总感觉这里会有怪物出现,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事先没料到晓云会这么激动,不止是我被吓了一跳,就连式月都面露讶色,我们一齐望向晓云。

    不由自主地,我朝式月的身后望去,那里不就有很多“怪物”吗?

    这时候,式月把晓云抓着他衣袖的手拉开,在晓云没注意时,脸上隐隐浮现出恶毒的笑,说:“你知道想出去应该怎么做吗?”晓云用力摇摇头,视线一直在式月身上打转,目光中充满期望。

    式月表情显得很正常,说:“我不知道那扇门何时会出现,想出去就只能天天等,每天去你进来的地方看。”晓云怔怔地望著式月,不由的重复一遍他说过的话:“只能天天等,每天去进来的地方看?”这时候,我介入道:“幸好除了外面的黑雾太古怪,也没有其他怪事了,暂时应该不会有很大危险。”边说着话,我边望去晓云,却瞥见她正茫然地朝我望了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猜出她并没有看见宅中那些“灵”。还有一点更让我觉得奇怪,为何我明明觉得晓云很漂亮,却偏偏对她不感兴趣?

    我望望晓云,又向式月看了几眼,觉得有些困乏。

    忍不住暗示说:“我们总不能这样一直谈下去吧,这里是否还有其他干净的地方能住人?我们两个之前讨论的事情,明天再谈也不迟。”式月显然听懂了暗示,瞥我一眼后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休息一晚,明天再接着谈吧。”晓云边听边叹了口气,神情也显得有些困倦。

    式月又说:“这里房子多的是。”我站起身,放低声音,随口说道:“希望这里的破烂房子不会太难收拾。”式月闻言怔了一下,脸上难得出现奇怪的情绪。

    式月望了我一眼之后,一直漂浮在他身后的众多式神立刻起了阵骚动,其中一只化成道黑烟,迅速从式月背后窜出来,消失在祠堂门口。

    接着,就在晓云转身准备离开的同时,式月又说:“想住哪里都可以。但是这里有些不好的东西,所以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睡的太死。”晓云一愕,瞅著式月,有些不明白地问:“奇怪的东西?”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晓云面色一白,打了一个寒战。

    走出祠堂,外面的世界仍然被浓浓黑雾所笼罩着。

    我大概扫了几眼前方的环境,不禁觉得烦闷,浓浓黑雾笼罩下,前方的院落十分荒芜败落,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觉得毛骨悚然。

    步下石阶,我往前走着,脚踩在空地杂草丛生的野地上,脚下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当走到前面那口水井井栏旁时,我停下脚步。朝水井里望去,只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井底,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里面太黑,还是这口井太深的缘故。

    有种仿佛鬼魂呻吟般的“呜呜”声从其中传出来,听着使人寒毛直竖。

    我想或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寂静,所以才会听到这种奇异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蠕动,虫爬过墙壁或者土壤里时所发出的声音,可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呢?

    “你在看水井?这水井里有什么怪东西吗?”怔了一下,我回头往身后看去,立刻发现哓云正怯生生的,站在自己背后约十米远的地方。

    即使是此刻,晓云正站在仿佛黄泉的黑雾当中,依旧能看出她长相十分美丽。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心理作用,在这种环境之下,她脸色煞白,身上反而带着种恐怖和诡谲的色彩,与她天使般脸孔不搭,使人乍看上去觉得很不舒服,反而希望她能长相普通些。

    我收回视线,嗤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口水井的大小正好能掉下去一个人,里面滑的恐怕连鬼都爬不出来。”晓云几步走过来,走到我身旁时停下来,脸上泛着可疑的煞白。

    向水井中探头望了一眼,晓云拿出一只手电筒,用强光照向水井里面,但手电筒的光线却只能照进井中十几米的位置,那以下的水井,仍旧被一股使人浮想联翩的黑暗笼罩着,完全无法得知来口井中究竟还有没有水,或是早就已经干了。

    晓云收回视线,说:“古代挖掘的水井竟然这么深,里面黑的什么也看不清。”她顿了顿,又说:“我感觉我们现在就像被困在像这口井里一样的地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出去,如果变成鬼就能从这里面脱身,那我宁可变成鬼,只求让我离开这里。”我敷衍地说:“式月不是说了吗,每天去进来的地方看,就算等上一年,也总能等到这幢阴宅入口出现的一天。”晓云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似乎打算说些什么。

    她心中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惊疑不定地看了我一眼以后,好像终于放弃了,过了一会儿,最后说:“式月是这么说过,可还是很不对,这之前应该也有人进来过,可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5

“这里好像只有我们三个人,根本没有人的生气。”虽然知道以前进来的人肯定是被“灵”攻击至死的,我还是说:“那些人吗?可能已经出去了吧。”说罢,又侧头瞥了旁边晓云一眼。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很,就算一天看不见,只要在这里待两三天,再正常的人都能偶尔看到这幢阴宅中的怨灵。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我又何必说出来吓唬她。

    虽然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插手,可是也不能堕落到想做吓唬女孩子这么丢脸的事来啊……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不只头异常疼痛,身上的每根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或许是因为这几个月来一直过着餐风露宿的日子,再加上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四五个月来的疲劳积压在一起,突然放松下来,终于现在爆发出来,使人异常疲惫,虽然身处在这种环境下,但我却仍旧想先洗个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虽然洗澡是没指望了,但睡觉还是完全可以的。

    想到这里,我立刻朝前面走去,边向身后的哓云挥了挥手,说:“就这样了,以后再说吧。”当走出这个院落,一脚踏进前面的院落之后,我立刻就朝院子中打量了几眼。

    只见这个院落也全部弥漫笼罩在黑雾当中,陈旧阴森的回廊后方,是四座连在一起,像四合院般的陈旧屋舍,这些屋舍的外观和我一路看到的完全相同,这说明,屋舍里面的格局应该和我之前探索过的那些差不多。

    就在我已经决定随便找一间住下时,不禁浑身一僵,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视线所及之后,左面屋舍的西边,竟然有一位直直站在门口的中年人,僵直的站姿使人不寒而栗。

    “靠,怎么随便都能看到鬼,难道就没有干净的院落吗?”我挪开视线,一边快步往左手边的门走去,一边忍不住在嘴里低声骂起来,这里的鬼也未免太多了吧!

    我沿来时的路往前走,心中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只觉得又陷入一开始的情况里,院落越走越深,过了一进又一进房舍,走过数不清的院落,简直像是永远找不到没有冤魂的院落。

    宅中的各处,奇怪的诡异声响比上次经过时还要多,使得气氛更加诡异阴森。

    找到最后,我终于放弃了,在一处还算干净的院落停下脚步。

    跃上前面的回廊,就在我正打算推开面前这扇木门的时候,蓦地,突然听见身后传出“咯”的一下轻微至几不可闻的响声。

    “什么东西?!”浑身一震,我心念一动,手上立刻长出锋利的利刃,迅速转过身去。

    往身后看一眼,我不禁给怔住了,发现事情竟然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而在后方,并没有什么要袭击我的冤魂厉鬼。

    只见浓浓黑雾中,晓云正站在距离我足有十几米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否刚才受过惊吓,脸色在黑雾中有些发青,神情僵硬,浑身都微微发着抖。

    莫非是她不敢独自在这种鬼地方走,所以才会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远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这样的黑雾中,虽然晓云只能隐约看到我的身影,不可能看到我手上的变化,但还是先收起来吧。

    刚想到这儿,我的手立刻就恢复原状了。

    眯起眼睛,我一边想一边打量着站得远远的晓云,随口问道:“你在那里干什么?”但是站在那边的晓云却毫无反应,似乎听不见我说的话,在若隐若现的黑雾中,身上都带着种诡谲的奇异感。

    我又说:“晓云?”这次晓云也没回答,转身朝左边走去,不久就隐进左边的院门后面,消失在重重黑雾当中。

    假如不是明知道她是人,这么乍一看到,说不定我还真会以为她是从哪儿跑出来的孤魂野鬼。

    细细打量着她,我越来越感觉这个年轻少女很怪。

    想归想,但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她走之后,拉开推拉式的门走进前面的屋舍里。

    我在屋里大致看一遍后,发现这屋中的陈设和先前进去的十几个房间差不多,房间的格局很像日式风格。

    里面摆设并不算多,在屋内左边靠墙的香台上也供奉着一尊神灵,两面屏风挡住内室的入口,再往里就是内室而这屋舍中虽然一样古老而残旧,却非常干净。

    想了想,我几乎失声笑出来。

    多半是当时式月派他的式神出来,将整座大宅都打扫了一遍。

    虽然外边也能住人,但这种屋舍的外室有糊着的纸窗,透过两扇到地的陈旧纸窗能隐约瞥见外边的景象,我不是很喜欢,于是又走进这间屋舍的内室中。

    我在内室中看看后,把旅行包丢在地上,弯腰下去,从旅行包中拿出些盖的东西和毛毯,在内室中间的地上简单的打了个地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5

到这时,我已经累的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把旅行包当枕头,我爬到地铺上,一躺下,几乎倒头就睡着了。

    因为室外很阴暗,所以外室甚至比内室更暗。

    屋舍外室有糊着的纸窗,通过两扇到地的陈旧纸窗能隐约窥见外边景象,而外边院落一直被仿佛黄泉般的黑雾所笼罩,而且不管白天或是黑夜,外边都阴森诡异的像黄泉一样,在夜里时奇怪的声响会莫名其妙多起来。

    虽说到这幢阴宅之后,比想像中更顺利的见到式月,而且甩掉了让我痛苦万分的式神,使人感觉过去四五个月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可自从进到这座阴宅中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阳光。

    虽然在以前并不觉得晒太阳很舒服,可在这里实在让人分外想念阳光。

    而且这幢阴宅中,除去式月常住的那座祠堂以外,其余大多数屋中的陈设都几乎完全相同,房间的格局很像日式风格,里面摆设并不算多,每间屋内左边靠墙的香台上也供奉着一尊神灵,也都有两面屏风,放在内室入口的正前方几米处。

    式月似乎派式神将阴宅里的屋舍打扫了一遍,所以虽然这里的屋舍古老而残旧,却非常干净。

    但是住在这种格局的屋舍中,始终有种甩不掉的感觉,就像待在古代屋舍中,让人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宁,当我再次醒来时,几乎是被嘈杂的声音硬生生吵醒的。

    就连睡眠中都能听见那种嘈杂的声音,简直像是隔壁正有两个人在争吵,那声音嘈杂的使人头脑发胀,恨不得自己没有耳朵。

    我一边暗骂着邻居没有公德心,一边迷迷糊糊从地铺上爬了起来。

    直到过去好半晌,才从梦游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摸索着从旅行包中找出手表,看一眼之后,我发现手表上的指标指向三点,但却不知道究竟是凌晨三点还是下午三点。

    不知道究竟睡了多长时间,是几个小时还是整整一天。

    坐在地铺上,沉闷压抑的环境使人完全提不起精神,我怔怔看着手表,又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后,才终于恢复神智。

    抬眼朝四周的环境扫几眼,只见这间内室里的光线比刚进来时更暗,阴森森的室内,能看见正前方几米外的屏风上映着我的人影。

    我怔怔看着那道屏风,蓦地,最近的事在一瞬间全部涌进我脑中。

    突然间,我想起己现在并不是在家中,而是身处在一幢阴宅里,刚才则是被一阵奇怪又大声的争吵声吵醒的。

    而这里又不是城市的公寓,在这种鬼地方居然也会出现吵架声,才最让人感觉奇怪。直到现在,那争吵的声音还在。

    侧耳倾听着那古怪至极的声音,我感觉到很古怪,这幢阴宅中只有我、式月、晓云三个人,但听声音并不像是式月或者晓云。

    我转念一想,想起晓云说过她是和两个朋友一起进来的,难道是她的同伴找过来了?

    他们的运气这么好,晓云一个人能找到式月那里还能算是碰运气,而她的两个同伴居然也没有被怨灵袭击而死,真是运气好的一伙人。

    想到这里,我迅速从地铺上窜起来,打算去吓吓那两个家伙。

    我收起地铺,把所有东西都塞进行李箱之后,立刻快步往外走去,绕过屏风走出内室,我几步就走到门前,随后拉开面前的门。

    刚拉开面前的门,阴冷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大量的黑雾涌进屋中。

    我快步走出去,接着,随手把身后的门拉住,只见外面的世界仍然在浓浓黑雾笼罩下,可能现在确实是凌晨三点,黑雾似乎比刚进来时更浓,甚至还带着夜晚的阴气。而眼前的院落显得荒芜而败落,更能使人毛骨悚然。

    同样在这个院落中,正对门的回廊后,一间屋舍中似乎有亮光。

    而那种诡异莫名又嘈杂的争吵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我放轻脚步,向那边走去,很快就经过庭院中间的那口水井,翻到对门的回廊上,翻进回廊。

    从微微敞开一些的门缝中,我看到屋中的情况,立刻就被窥见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从门缝中,能看见两双飘浮在地上的人脚,纸窗上印出三个人的黑影,除去一个坐在地上不知正在做什么的黑影外,其中两个,竟然是飘浮在空中的。

    顿时之间,我又惊讶又奇怪,完全猜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5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已经打消光明正大走进去看的念头。

    伸出一只手,“噶啦”一声轻微几不可闻的声音过后,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推拉式的门又拉开一点,把眼睛凑了上去。

    通过这道足有一指宽的门缝,我清楚的看到屋中的情况。

    只见那两双飘浮在半空中的脚,属于一高一矮两个鬼魂,此刻它们正围着晓云绕来绕去。屋舍中的场面诡异而古怪,而在这两个鬼魂脸上都是未干的血迹,狰狞的面孔在油灯的昏暗光线下更显得凄厉至极,周身都带着丝丝血气。

    由于它们飘浮在地面再往上些的半空中,所以我才会第一眼从门缝中,看到它们悬浮着的双脚。

    一盏油灯放置在屏风前的地面上,晓云就安静的坐在油灯后面,阴暗的昏黄光线下,脸上更带着恶毒的神情。

    而在晓云稚白的修长左手掌中,拿着两个稻草和纸编成的纸人,右手里还拿着柄大铁锤,把放在地上的铁钉一枚枚扎进草人身体里,伴随着铁钉被锤头敲打时所发出的沉闷声响,那两个鬼魂始终没对晓云有实质性的伤害。

    而吵醒我的那种嘈杂难听的叫骂声,居然是这两个鬼魂发出来的。

    偷偷看着里面的情况,我心里有些发懵,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里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那两个凄厉的鬼魂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十分钟过后,还孜孜不倦地在晓云周围飘来飘去,边漫骂边叫嚷着,声音越来越高。

    突然间,高个子的鬼魂突然大叫起来:“你这贱女人、恶毒妇害死我们,居然趁我不注意将我杀死,我死了也不会饶恕你,你就等着吧,这幢鬼宅就连鬼都出不去,你也别想比我们多活几天,死了也要和我在一起。”高个子鬼魂的话音还未落,矮个子鬼魂已经飘过去,骂道:“我可不想和你们两个人待在一起,是你害死了我!妈的,你这混蛋把我给拖累了!”矮个子鬼魂迅速扑过去,用力勒住对方的脖子,仿佛想折断般紧紧掐住,高个鬼魂凄厉的大叫一声,用力拽住矮个子鬼魂的头发。

    两个鬼魂居然打起来,你扯我的头发,我勒你的脖子,两个鬼魂就像生死对头,面孔凄厉异常,浑然忘了旁边的晓云,看上去异常荒诞。

    晓云神情恶毒,专着地钉着纸人,边全神贯注的钉纸人,边说着诅咒的话。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全都是些怪物。

    又盯着里面看了大概五六分钟,那两个鬼魂才突然停住打斗。

    屋中的高个子鬼魂突然笑起来,用种恶毒的口气,阴恻恻地对晓云说:“晓云,你也活不了多久了,迟早你会被其他厉鬼杀死,这幢宅子里到处都是鬼魂,所有生物都被困在里面,一生也无法出去,死了也要继续待在这里面,你就等着有一天被冤魂杀死吧!”旁边的矮个子鬼魂突然莫名其妙的朝悬梁上招招手,这才转过头来,阴森森地说:“对啊,他说的没错,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陷到这里来!你看不见吗?在你正上方的悬梁上,有个上吊死了的女人,她是我们的同类,现在正在你头顶不停的晃悠呢!”顿了顿,矮个子鬼魂指手画脚,“嘎嘎”怪叫着说:“你抬头看!现在她已经注意到你了,她正用眼睛看你呢,手就要勒到你脖子上!”他的话音还未落,晓云已经缓缓地抬起了头。

    门外偷看的我顿时心下一惊,隐约有种感觉,晓云比起上次我见到她时憔悴许多,白皙的皮肤下连血管都能隐约看见,脸上透着种不健康的诡异青色,挂在眼眶上的黑眼圈也比上次见到时更黑,而且更没精神许多,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

    火烛光晕中,晓云的眼睛在黑暗中烁烁发着光。

    只见晓云脸上挂着种恶毒的神情,边一下一下敲着钉子,边阴惨惨地说:“活着时是没用的人,死了也是没用的鬼,你们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去吧。”那两个鬼魂或许是没料到她居然这么镇定,立刻开始骂比之前更难听的话,又说哪里哪里有晓云看不到的恐怖厉鬼,但是直到过去二十多分钟,晓云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从头到尾,始终专注地敲打纸人,边敲打边说着诅咒的话。

    两个一高一矮的鬼魂见毫无效果,于是留下句话,朝门口飘过来。

    一直藏在门外看这场荒诞闹剧的我,顿时被吓一跳。

    情况让人来不及多想,由于心虚,我下意识地藏身到旁边的顶梁柱后方,直到听见“旮旯”一声,房门无风自开,随后看到那两个鬼魂从门里飘出来,消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的墙壁后,这才从藏身的木柱后走出来。

    凝视着那两个鬼魂消失的那面残旧砖墙,我心中有种说不清的古怪感觉,很难猜出来晓云和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怨纠葛。

    但听起来似乎是晓云害死了那个高个子的窝囊仁兄,而另外那位则是被他们两人拖累至死的。

    我边想边转过身去,准备走回对门去,然后在自己待的那间屋子想想这件怪事。

    “你醒来了。”突然,身后传出了晓云阴惨惨的声音。

    顿时之间,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全身寒毛蓦地竖了起来,缓缓转过身去,我正好看到晓云的脸,视线和她的目光触到一起。

    只见她就站在我身后半米远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她显得阴恻恻的脸,以及脸上那种惊异不定的神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6

掩藏起自己的真实想法,我笑了笑,说:“原来是你住在里面,我正准备看看这里面为什么会有灯光,没想到你先出来了。”晓云一愣,上下打量我几眼,仍是用那种阴惨惨地声音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我耸耸肩,没兴趣做戏,随口说一句:“没听见,你搞错了吧?”晓云脸上露出沉思般的疑惑神情,用手指按着脸颊,用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难道因为他们和我有关系,是我间接害死那矮子,又杀了另外一个,所以只有我才能感觉到?”虽然她的低喃声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却仍然被我听清楚了。

    这时候,晓云抬起头,用种奇怪的神情打量我几眼之后,笑了一下,说:“既然没听见怪声音,那实在太好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啊,你已经睡了三天,而且怎么叫你都不醒来,我们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起来了,还有,式月有事要找你,叫你去一趟他那里。”我怔一怔,不由有些失笑的用手按住额头,说:“我睡了三天吗?”我朝直直站在前面的晓云看了几眼,心里总觉得晓云脸孔上似乎有种阴惨惨的神情,就连说话口气都阴惨惨的。

    就在我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事情时,站在旁边的晓云突然疑惑地问了一句:“三天没吃东西,难道你都不感觉饿吗?”我正想着晓云的事情,随意说:“睡的时间太久没有感觉。”听到我的话,晓云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而此刻,我正好在打量着晓云,顿时间,就被这个奇异的笑容影响的怔了一下,不由开始专注地朝晓云脸上望去,总觉得她的脸长得很奇异。突然,我想明白这以前介怀的一件事,为何我不讨厌她,但却偏偏不想盯着她看太长时间。

    这或许是因为晓云的五官实在很奇特,虽然单独看时,每个部分都很漂亮,十分吸引人,但是当你看到她整张脸的时候,给人感觉最深的却并不是美丽,而是一种可怕又诡异的感觉,看的时间越久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正在这时候,晓云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了我一句,说:“我长得很奇怪?”我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才接着说:“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怪,为什么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对了,你说式月找我,他很着急吗?”

    “式月没说,但他一直在等你,我先回屋里去了,有事在这里找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晓云转身走进屋中,在拉住屋门的同时,又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果然变憔悴了……”当我听到这里时,这间屋舍的门被晓云拉住,声音都被隔绝在里面。

    盯着面前这道隔绝住秘密的门,我正在迅速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

    先是晓云来这里,接着是向式月求救,她说我已经睡了三天,在这三天里,肯定有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之所以会这样认为,是因为我丝毫不认为式月和她会和睦共处。

    但看那两个鬼魂刚才纠缠她时所说的话,晓云恐怕是在进阴宅后就杀了她的同伴,或者是一个,或者两个都是她杀死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可这样的少女我以前还从未遇到过。

    而且,刚才晓云在屋里面对那两个凄厉鬼魂时的性格,和刚才与我说话时显示出的性格截然不同,实在是个奇特的多面人。

    或许在我们三个人看来,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而在这种鬼地方里,式月和晓云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实在是件让人觉得很有意思的事。

    想到这里,我转身走出回廊,回到自己待的屋舍中。

    绕过那两面感觉很有古意的屏风,直接躺倒在临时铺成的地铺上,我又合上眼睛,打算一直睡到表上时针走到明天凌晨六点的时候,再去找式月。

    阴宅里根本无法看出时间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第二天六点时,房间外几十座格局相似的院落,仍然笼罩在黑雾中。

    拿着背包里的罗盘,根据罗盘上所指示的方向,我寻着位在西方,式月所在的那座祠堂走去。

    半途中,我边往前走,边不禁想到另一件晓云让我很佩服的本事,像我必须拿罗盘才能找到式月那里,而晓云似乎能凭着她自己的感觉找到那里。

    当我找到那幢处于阴宅西面,最偏僻尽头处的祠堂时,时间大概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找到最后一个格局与前面完全不同的院落,绕过那口废弃的水井,我直接步上台阶,一把推开祠堂的门走进去。

    到祠堂里面之后,我往里面扫了几眼,觉得今天祠堂中的气氛与以往颇为不同。只见屋舍里面占地几百平方米,虽然偌大的空间中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给人的感觉却与上次截然不同。

    式月正坐在屋舍的最里边。

    祠堂门口与最里面隔的太远,从我这边望去,能看见晦暗温暖的黄光下,坐在祠堂最里面的式月,他那有些和周围黑暗融合的身体,气势异常强大。

    他身后那些飘浮盘踞着的式神,也与上次见时也略有不同,虽说这样,式月却并不像上次那样,周身缠绕着种使人异常难受的阴气。

    因为式月现在正在吃饭,看上去更像是人,虽然吃饭时他的恶毒神情并没有改变,形成诡异的画面。

    我远远望过去,只见在式月膝前的位置,似乎还摆着另外一碟饭菜。

    当望见那碟饭菜时,我不禁愣了一下,心下感觉怪怪的,看到式月居然吃饭,就已经感觉很怪异,再看到那碟饭菜更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快步走过走去,在式月面前坐下来,我不由就用种奇怪的语调说:“难道你转性了,式月?”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不应该用嘲讽的语气对待别人的一番好意。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6

其实我也不是想刻意嘲笑他,但只要看见式月,我就会下意识地,联想起自己在过去四五个月中所过的那种艰苦日子,再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之后,我就忍不住口出恶言了。

    接着,我又低头瞥了一眼面前地上,放在木托盘上的白饭和两碟小菜,又疑惑地问道:“式月,这些东西应该是人能吃的吧?真奇怪你居然也吃正常的饭。”式月恶毒的眼睛朝我瞥了一眼,边吃着饭,边说:“生物不是植物,可能不吃东西就活下去吗?”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真奇怪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些饭菜的。”似乎听到了我的说话声,式月抬起头,说:“五鬼搬运法。”努力克制着,我才没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奇怪,上下打量着式月。

    我不禁嘴角抽筋的说:”式月……老兄?我们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何你会想把自己住的地方弄的这样不方便,到处都弥漫着让人分不清方向的黑雾,终日不见阳光的感觉很难受吧?“式月放下手里的碗,恶毒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说:”并不是我的缘故,在古代这里死过很多人,气场极阴,所以此地的怨气最适合我养鬼和式神。

    “再加上被我的结界困住,鬼也没法出去,经年累月下来,这幢古宅的阴气越来越重,宅中就自然形成了终年弥漫不散的浓雾。”

    “原来如此。”我拿起托盘上的白饭,边用筷子夹饭往嘴里送,边不经意地问着:“经常有人误闯进这里吗?”式月说:“结界会在每年深秋的凌晨四时打开一次,几百年来,进来的人中少数困死在里面的,大多被鬼袭击至死。”我又问:“哦?里面有很多像晓云一样的年轻少女吗?”式月长目中带着种恶毒又仿佛兴奋般的神情,却没再说话,又开始继续低头吃着他的饭。

    我边吃着白饭,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式月。

    那点温和却微弱的昏黄光晕下,式月身上随时都带着种妖刀般的感觉,即使是坐姿,仍然能看出他个子不低。细眉长目,眉梢眼角中更带着与生俱来的恶毒,看上去虽然最多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是却仍是很不寻常。

    而缠绕在他周身的气息,使他根本不像是活人,感觉却完全不同于沿途随便就能碰到的灵。

    说实话,在这种鬼地方,没有任何消遣,思考成了唯一能做的事。

    从最初见到式月时起,我就认为他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从开始我就认为,这家伙绝对是个前一刻还笑脸相对,下一刻就会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想了想,我开始觉得自己纯粹是在自寻烦恼,不管式月是什么样的人,等我出这幢阴宅之后也都与我无关,又何必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耗费脑力。

    我吃着碗中的饭,一边吃,一边夹放在托盘上的配菜。

    因为我们都专注于吃饭,所以一时间,整座偌大的祠堂中,静的只能听见筷子夹饭的声响。

    有时候,油灯里的烛火会无风自动,不停摇曳的昏暗黄光使得附近一会亮一会暗,整个祠堂里都带着种只有灵堂中才会有的气氛。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出“嘎啦”一声门打开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油灯里的火光也仿佛晃了一下。

    回过头去,我顿时看到晓云正站在祠堂门口,远远地望过去,整个人都站在黑暗浓雾中的晓云脸色发青。

    假如刚见时,她像现在这么憔悴,恐怕真会让人误会为女鬼。

    这时候,晓云脸色铁青,朝我们这边快步走过来,往前走着,仿佛在责备谁一般,有些歇斯底里地说:“已经顺着原路回去看了四次,为什么来时经过的那扇门还没有出现,你们是不是在骗我?”晓云的声音在偌大的祠堂中回荡,声调与表情里带着一种恐怖的色彩。

    听到她的话,我不由地觉得自己很冤枉,因为我从来都没说过进来后怎样做才能出去,同时突然想到一件事,虽然也不知道出去的方法,但似乎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会出不去的问题。

    正在此刻,身后传出式月带着恶意的声音:“谁也不知道门何时会出现,所以只能天天等,到进来的地方去看。”

    “那么,要在这里住上几年才能等到出口出现?”式月抬头向晓云望了一眼,用种凉薄的声调说:“这就不知道了。”晓云的脸在瞬间充满戾气,像是错觉一样,那一瞬间仿佛连她脸上的青色也加深了,看起来更不像人。

    隔着老远,我仔细地观察着晓云,有些怀疑她是否是在这地方待久了,以至于把她自己也弄的仿佛被鬼上身似的模样。

    当晓云走过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式月刻意说:“来的刚好,我们正在说起鬼魂的事情,像附近这种乡下地方流传着很多闹鬼的传闻。”这时候,晓云似乎对这话题很有兴趣,快步走过来,坐到我旁边,重复了一遍式月刚才的话:“鬼魂?”式月放下手中的碗筷,恶毒的笑着说:“是啊。”正在我准备接着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时候,式月又说了一句:“在这幢阴宅中,更可能出现鬼。”显然晓云对这个很关心,脸上露出询问的神情,却没有开口询问。

    我有些疑惑地瞥了旁边的式月一眼,虽然大概知道式月为何会突然谈起这个,但是却搞不清他说这些究竟有什么用意,于是道:“式月,你是说这地方有鬼魂,老实说,我好像真的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好的东西。”接着,我迅速瞥了旁边的晓云一眼,说:“昨天晓云还问我是否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那时侯我还没什么感觉,但就在半夜的时候,我是被一阵吵架声给吵醒的,但这地方应该只有我们三个人,那声音却像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式月嘴角微微上撇,仿佛回我话般说了几句:“只是听见而已。乡下有一种说法在流传,头七的厉鬼最强,正常人只要是被害死的,冤魂都会在那天出来向害死他们的人索命。

    “人怕鬼哭,怕鬼叫。其实鬼死了也能发出声音,但有种办法却能让鬼也没办法害人。”我越来越相信式月肯定有什么诡计要使,但戏却不能不演下去,于是就问:“什么办法?”

    “这法子必须有尸体才奏效,这幢宅中的气场特殊,尸体在这里,会一直保持刚死时的状态和模样,只要先找到冤魂的原身……”式月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神色,又说:“割开尸体的喉咙,把全身的血都放光,那么冤魂即使在你身边飘来飘去也不会有事。”几乎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晓云的双肩突然抖了一下。

    盯着他们两个各自的神情,我大概已经猜出式月说这些话的意图,心里明白,估计式月已经知道晓云被两个冤魂纠缠的事,所以才借这些事来刺激她。至于式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想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能知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6

这时候,前方油灯中的烛火突然晃了一下,晓云猛地站了起来,说:“我先出去一下。”晓云转身朝祠堂的门口走去,打开祠堂的门之后,身影立刻就消失在外面飘荡的浓雾之中。

    看到晓云走出门去,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站起身来,侧着头,斜眼瞥了瞥坐在油灯后面不知想着什么的式月,说:“正事找机会再谈,我要出去看看。”此刻,式月眼中突然流露出异常恶毒的神色,看了我一眼,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觉得没有必要回答他这句话,我耸耸肩,快步朝祠堂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出式月的声音:“等等,我还有件事要说,再过七天是办那件事最合适的时候,千万记得到这里来找我。”我往外走着,随口回了一句:“七天后是吗,放心吧,我知道了,我会准时来找你的。”

    走出祠堂后,我朝前面荒芜诡异的院落里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在飘荡的黑雾当中,晓云朝前方的院门走去。

    只见她几步走过去,推开院门,闪身进去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于是我立刻跟了上去。

    出这个院门之后,晓云急急往前走着,不时机警的朝前后左右打量。

    仿佛很熟悉这座阴宅似的,她在众多院落里左绕右绕,一路上很清楚往哪里走是岔路,哪里走是通往院落群外面的路。

    因为晓云穿的是件鲜艳的淡红色套头毛裙,所以在阴森诡谲的黑雾当中鲜艳异常,比较好跟踪,但那抹红色却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跟在她身后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当到达一个地处比较偏僻荒废的院落中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时候,突然猛地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在看到晓云转头的同时,我迅速藏到院门正后边,无意一瞥,突然发现在这扇院门上有道石头刻出来的新痕。

    顿时之间,我想明白为何晓云对阴宅里的院落这么熟悉,多半是她在需要经过的门上都做了标记。

    这时候,前方传来“噶啦”一声拉门声,我从门后走出来,正好看见晓云快步走进了前方院落的一间屋舍中。

    地处虽然偏僻,但除去少许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地方,这座院落的格局也与之前所经过的几十座院落相同,四道回廊中间是片十几米宽的空地,上面长满荒芜的杂草,清冷凄凉的杂草丛中有座水井,而这座院落的四周也有四道通往其他院子的大门。

    我靠在门上,凝视盯着前方十几米外那扇被拉开的门。

    虽然这些事情实在和我没关系,但是人一生也难得遇到件这样怪异而荒诞的事,实在让人不想放弃这次看好戏的机会,何况这些事情还很明显,不管式月还是晓云全都不是好人,难得有这种机会,我自己还是置身事外看戏好了。

    正想着,从前面的那间屋舍中突然传出“沙沙”的诡异声响。

    侧耳倾听着这种声音,我顿时感觉很不舒服,因为这声音极像大群昆虫,在地上爬行时所发出的声音,但是还没乱猜多久,就看到晓云已经弯着腰,倒退着从那间屋舍的门栏间走出来,吃力的往外拖出什么东西。

    当整个人都走出来之后,晓云站起身来擦了把头上的汗,这时能清楚地看到,她刚才拉出门栏的东西正是一双人脚。

    再次走回屋中,晓云弯下腰用力一推,只听“砰”的一声,竟然有具尸体从屋里滚出来,直接跌进外面的回廊中。

    自屋里走出来之后,晓云把事先就挂在手臂上的一个背包背到自己背上,又吃力的拽住尸体的衣领,拖着这具尸体从回廊里绕出来,走到院落中间那片荒凉的空地上以后,才又停下来,同时,尸体擦地时那种诡异的“沙沙”声响也骤然而止。

    走到尸体旁蹲下,她朝旁边那口废弃的水井看了一眼。

    接着,晓云把背包从背上取下来,拉开拉链,取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餐刀,接着脱下套头毛衣,随手扔到旁边的地上。

    看到这里时,我不禁收回视线,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怀疑这是不是发烧引起的幻觉。

    虽然跟着她走出来时,我就已经预感到她想做什么,但脑中的推测和真实现场纯粹是两码事,而她此刻正在做的事,就连男人也未必有胆子能做出来。

    突然间,院子里传出一种使人心惊胆战的声音。

    就在顷刻间,我感觉浑身一阵恶寒,有股凉意顺着脊梁窜了上来。

    假如刚才拖尸体的声音还只是使人感觉不舒服的话,那现在这种声音简直就让人难以忍耐,就连多听一秒钟都嫌太多。

    我强压下心里恶寒的感觉,再次把头挪出门去,朝前面的院落中望去。

    刚瞥过去,立刻就看到晓云满脸厌恶又决断的神情,她提着那具尸体的脚,正把尸体架在井旁边放血,大量血从颈中涌出流到脸上,然后流进井中,伴随着那种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噗噗”声,晓云丢下这具尸体,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举动。

    走进屋中拖出另一具较矮的尸体,同样也放到井旁,晓云拿着那把餐刀,小心翼翼地按在尸体颈上划了下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7

同样吃力的把这具尸体也拖到井边,我听见她仿佛松口气似的“呼”了一声。

    只见晓云直直站在井边,头微微低着,苍白的皮肤上溅了几点血,上身的贴身白衬衣也沾满大片呈喷溅状的血迹,尤其右手臂手肘以下的部分全被血浸红了,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一只血手。

    握着那把血迹斑斑的餐刀,整个人就站在诡异的黑雾中,简直像是只有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怪物。

    四周到处都是血迹,能清楚的看到一道血迹,从屋舍的房门通过回廊延伸到井边,处在众多荒芜的杂草丛中的井旁边,四处都是斑斑的血迹。

    这座废弃水井长满青苔的斑驳岩壁上,另有一道横着的血迹,似乎是刚才放血时溅上去的。

    而此刻,血液正顺着井壁往下流,一条条血痕使人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候,晓云缓缓抬起了头,向前方望去,双眼里的眼神显得很不正常,脸上也同时流露出使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神情。

    心里一惊,我顿时以为晓云已经发现有人正在窥伺她。

    下一刻,我才深深嘘了口气,发现自己刚才纯粹是虚惊一场。

    只见在刹那间,晓云已经朝前方走过来,走几步之后,她停下脚步,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之前扔下的那个背包,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捆麻绳。

    接着,晓云一手拿着血迹斑驳的餐刀,一手拿着那捆麻绳朝井边走过去。弯腰钻过井旁边的那道井栏之后,在两具尸体和木桶旁边蹲下身子,模样看上去很费力气,她用刀割开麻绳,接着将几条麻绳利索地绑在尸体的四肢上,用刀子割开尸体的动脉放血。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收回视线,心里忍不住大叫变态。至于接下去晓云还准备干什么,我已经不打算再看下去了。

    想想之后立刻决定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免得被晓云发现之后逮个正着。

    我侧耳聆听着院子里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向后倒退着走了十几步之后,才转过身,快步往前面来时就曾走过的那扇院门走去。

    就在这时候,我一不留神,脚下磕到一个被杂草掩盖着的大石块,顿时发出“砰”的一声,被这石块绊地向前面摔去。

    假如在平时,这么小的声音自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在这时候听起来却异常刺耳。

    稳住身体,我立刻反射性地朝身后看去,立刻看到对面院落里浓浓黑雾中的景象。

    正在给尸体放血的晓云,蓦地一下抬起头,脸孔上布满了杀气,这种充满诡异杀气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的穿透黑雾朝我身上射过来。

    顿时一惊,我心想要糟,于是顾不得再观察下去,急忙用最快的速度闪身窜进前面的院门中。

    沿途我走的很急,一路上走过来,途中所经过的院落也都弥漫笼罩在黑雾当中。过去一进又一进房舍,走过数不清的院落,好不容易才根据晓云在院门上做的标记,找到正确的路。直到走过十几个院落之后,才肯定她确实没追过来。

    我逐渐放慢脚步,边往前走着,边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事情。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上凉飕飕的,扯开衣领一看,不禁一愣,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但同时我心下也有些了然,假如做那些事的人是式月,我还不至于被吓一跳,但做出那种事的人居然是晓云,实在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虽然那座祠堂里第一次看见晓云的时候,已经感觉她有些古怪,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凶悍。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我感觉额头流下几滴冷汗,心里有种怪异绝伦的感觉,同时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提防着像晓云这类型的女变态。

    而且,也不知道晓云刚才是否看见我。

    虽然说这不太可能,毕竟晓云不会有像我这样清晰的视力,因为就连我的这种视力,最多也只能看到十几米内的东西。

    中间隔着十几米,在那种浓到使人看不清楚对面的诡异黑雾中,正常人最多恐怕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而已。

    但是晓云刚才的目光,却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担忧。

    转念又一想,不管晓云有没有看清楚窥伺她的人究竟是谁,也都对我没有多大影响,毕竟我也不会像那两具尸体一样随她摆弄。

    想到这里,突然又想起昨天看到的两个冤魂,我不禁又很想笑。

    不由的想着,居然和晓云这样的女人一起旅行,说起来那两个人也真是够倒楣的。

    表上时针走向凌晨时,我从屋舍中走出来,习惯性地向对面那幢屋舍瞥了一眼。

    自从几小时前窥伺到那件事情之后,出来时我总会下意识地向那边望过去,每次也总能通过那两面糊着的陈旧纸窗,隐约窥见里边的情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7:17

而且晓云和我的习惯不一样,她似乎较喜欢住在外室,因此我才总能在纸窗上瞥见她的影子。

    习惯性的朝那边瞥了一眼之后,我立刻怔了一下。

    停下脚步,凝神朝那边望去,只见在对面回廊后的屋舍纸窗上面,竟赫然印着三个黑漆漆的诡异人影,除了坐在地上的纤细黑影外,其余两个全都是漂浮在空中的,和上次醒来之后窥伺到的景象完全相同。

    不知道晓云几个小时前做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样的效果。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

    于是,我立刻朝那边走过去,步上回廊之后,脚下腐败的木板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再加上这回廊后面,都是些阴森败落的古代屋舍和荒芜的院落,所以,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纸窗后面那三道诡异的黑影更是让人揪心。边向前走着,我边专心盯着前面屋中的情况,心中有种奇异、诡异又很刺激的感觉蔓延。

    我来到屋舍门口之后,照例伸出一只手,“噶啦”一声轻微几不可闻的声音过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把推拉式的门勾开。

    通过这条足有一指宽的门缝,我再次看到里边的情况。

    那两双漂浮在半空中的脚,分别属于上次见过的那两个一高一矮两个鬼魂,这时候正在围着晓云绕来绕去。

    屋舍中的场面依旧诡异而古怪,而在这两个鬼魂身上血迹比上次见时更多,脖子、四肢上都有好几道被放血时划开的深深刀口,场面凄厉无比。

    而屋舍里那两面屏风前的地面上放着盏油灯,晓云就坐在油灯后面。

    只见她盘坐在一个坐垫上,用手托着头部,双眼向上翻,在用一种古怪的嘲笑眼神,看着这两个漂浮在离地半尺高处的鬼魂,嘴里还不停说着些恶毒的诅咒。

    而在她的坐垫旁边,放着几个用纸和稻草编织而成的纸人,一柄大铁锤,以及一些铁钉。

    伴随着这种寂静又诡异绝伦的气氛,只能听见它们喉咙发出“咻咻”漏风的声音,虽然两个鬼魂神情凄厉,张着嘴一副像是在说什么的模样,却也只能看到它们互相嘲笑,互相吵闹。

    不断被它们骚扰的晓云却完全不为所动,脸上浮现着恶毒的笑容,看起来煞是可怕。

    虽然完全发不出声音,可那两个凄厉的鬼魂却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孜孜不倦地在晓云周围飘来飘去,口唇张动似乎正在辱骂着晓云。

    自门缝中往里看了一会,我再次轻轻地用手指把房门勾住。在房门即将完全合住的一瞬间,我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晓云身旁的那几个纸人上。

    然而注意到那用杂草和纸做成,诅咒别人的草人竟不止有两个,而是有四个之多,在草人的左胸部位处,用仿佛红墨水似的液体画着什么东西。

    怔了一下,就在我打算再看一眼时,门却已经被自己给拉住了。

    脚下没发出一点声音,我悄悄走回自己暂住的屋舍,走进内室里,对自己刚才所看到的草人充满疑惑。

    如果说其中两个是准备给那两个鬼用的,剩下的两个会是给谁准备的,难道是我和式月?

    但是,晓云为何要连我和式月一起诅咒呢?

    突然间,我想起以前无所事事的时候所看过的资料,那其中也有种简单的诅咒术,就是拿一个厚纸板剪出人形,接着在人形的左胸心脏部位处,用红墨水笔划上“X”的符号,然后只要将人形想像成怨敌的身体,口里默念着:“藉此诅咒缠住恶灵…”再用手上的针猛刺“X”这个位置,并一面默念着对方的名字。

    实行诅咒术,听说只要被诅咒的一方确实对不起那人,而那人又非常憎恨被诅咒的人的话,似乎是很有效果。

    可我和式月似乎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啊?

    虽然屋舍中一片黑暗,可我却能清楚看到屋中每一处阴暗的角落。不知为何,最近我的视力似乎越来越好,但是想想也知道这应该和那位该隐有关。

    不再想刚才看到的那几个诅咒用的草人,我边坐回地铺上,伸手拿起旁边的旅行包,拉开拉链,随手从里面翻出一面镜子。

    “喀”一下按开盒盖,我把镜子拿到自己面前。

    记得自从进入这个村庄以来,急着追查式神的下落,我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没顾得上整理仪容。

    距离上次看到自己的脸足有一个多月,我终于再次在镜中看到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顿时怔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这么肮脏又邋遢,难怪当初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差不多变成了乡下人,看来确实该找个时间整理一下自己。

    摸摸自己的脸,我发现镜中的人虽然不修边幅又显得很邋遢,虽然轮廓五官和一年前完全相似,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可给人的感觉却与以前截然不同。

    这个身体似乎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很缓慢的生长了。虽然不明白这是否也是那位该隐的附带效果,但这真是个让人感觉可悲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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