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2

19、红色笔记簿

  4月16日 星期六 正午

  我们在正午走进教授书房,很明显的是来找麻烦的。教授背对着窗户,旁边的桌上,照例摆着贵重的玻璃瓶装葡萄酒。他坐在安乐椅上。

  “我正等着你来。”教授根本不让我们有开口的余地。“我们不用讲客套话。德拉卡的死绝不是偶发事件。虽然我把这件事和罗宾、史普力格的死联想在一起的解释有点疯狂的意味,可是,在听到派因告诉我德拉卡坠落死亡的那一瞬间,我明白死因的背后有一连串的杀人计划。因此他的死,我几乎排除了一切意外的可能性。你们的看法也和我一样吧!要不然,你们就不会到我这里来了。”

  “对,正是如此。”班斯在主教授的正对面坐了下来。“我们面临的是一个恐怖问题。加以德拉卡夫人,昨夜几乎在儿子被杀的同时,因心脏麻痹死亡。”

  “至少,对她来讲是救了她吧!”老人停顿了一下说。“那个女的,儿子死掉的话,还是不活比较好。——她的精神已经是不太正常了。”教授张开眼睛看着我们。“但是,我能帮什么忙呢?”

  “除了凶手以外,你大概就是最后一个和活生生的德拉卡谈话的人了。请你尽量就昨晚你所知道的事,讲个大概的情形。”

  迪拉卡教授同意地点头。

  “德拉卡在晚餐后,到这里来——是8点左右吧!帕第正在和我们一起吃饭。德拉卡一看到帕第在我家,就显得有些不高兴,说实在的,有明显的反感。亚乃逊饶舌的说了些俏皮话,嘲弄他的怒气——这么一来,他更生气了。我和德拉卡有问题在讨论,结果,就提议两个人到公园里走走……”

  “走没有多远,就停下来了吗?”马卡姆意味深长的说。

  “是啊!不幸的事竟然来临了。我们登上跑马道后,就往那可怜的男人被杀的地点走去。在那个地方,我们靠在石墙边谈了恐怕将近30分钟时,帕第来了。帕第站在我们身旁,打断了我们的话题。但是,因为德拉卡气势汹汹的讲话,二三分钟,帕第就从他来的地方折回去。如此一来,德拉卡情绪大乱,我们就不能再做深入主题的讨论了。雾气相当深浓,我的脚不知怎么搞得有点痛。德拉卡愈来愈不开心了,还不想回家,因此,我就留他一个人呆在石墙边,自己先回家了。”

  “这些事有没有跟亚乃逊说呢?”

  “回到家之后,并没有碰到席加特,我想他已经睡着了。”

  接着,班斯不客气的问道: “你知道巷子的钥匙放在那里吗?”

  “关于钥匙的事,我不知道,”教授有点生气的样子,但是马上就温和的加上一句。“不过,在我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挂在射箭室门边的钉子上。”

  我们从迪拉卡家直往帕第家,很快的被请到书房里。帕第的态度冷冷淡淡,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在我们坐好了之后,他仍然站在窗户旁,用充满着敌意的眼光望着我们。

  “帕第先生,”马卡姆问他。“昨晚10点左右,德拉卡从公园的石墙上坠落你知道吗?——刚好,就在你站着和他讲话不久之后发生的。”

  “昨天夜里所发生的意外,今早才听说。”对方的脸色很显愈来愈苍白,神情略带神经质,象是上紧了发条的手表。“真的很可怜哪!”有好一会儿,他的视线心不在焉的停在马卡姆身上。“这件事应该去问迪拉特教授,他跟德拉卡在一起……”

  “我们刚刚去过教授家,从那里直接过来拜访的。”班斯插嘴说道。“你和德拉卡之间,昨晚是不是不太愉快呢?”

  帕第慢慢的走向桌旁,不自然地坐下来。

  “德拉卡,昨晚吃过饭后到迪拉特家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在坐感到很不高兴。那个人是不会隐藏自己的内心的不愉快。因此,稍微有点不愉快的场面发生。但是,我很了解他的个性,所以就努力的改善那种气氛。不过,不久之后,教授就把他带出去散步了。”

  “那么,接下来你是否一直留在迪拉特家呢?”班斯装做不知道的问他。

  “是的,在他们出去后,我大约还呆在那里15分钟。亚乃逊说他有点疲倦,要早点休息,于是我就出来散散步。归途,没有穿过车道,绕过跑马道时,碰见德拉卡和迪拉特教授站在石墙边讲话。我想不过去打个招呼似不大礼貌,所以我就站了一会儿。但是德拉卡盛气凌人,讲话冷嘲热讽,因此我就离开他们,回到第79街,过了马路回家。”

  “有件事想问你,你在回家途中是否耽搁了?”

  “我坐在靠近79街入口的地方,抽了一根烟。”

  花费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讯问,马卡姆和班斯从帕第那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时,亚乃逊从迪拉特家大门发出招呼的声音,迈开大步往我们这边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4

  “我刚刚听到那件可怜的事。刚才从大学回来时,教授告诉我你们去问帕第一些事情。得到什么线索吗?”不等我们回答,他又接着说:“太可怕了!德拉卡一家都完蛋了!实在是毫无办法……又是一个童话中的鬼故事……掌握到什么呢?”

  “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呢!”班斯回答着,“正想找你帮忙。”

  “关于那件事我也一无所知,你们要我帮忙的就是这个吗?”

  班斯走出前面,我们跟着走到射箭场。

  “首先要到德拉卡家去处理一下,”班斯说。“必须清理善后问题。你来安排德拉卡家麻烦的葬礼吧!”

  亚乃逊皱起眉头。

  “这是义不容辞的。但是我可不要参加葬礼仪式、我不喜欢那种气氛。德拉卡夫人大概有什么遗言吧!一定要找到它。通常女人会把遗书藏起来……”

  班斯从迪拉特家地下室的出入口进入射箭室。看看门周围之后,和我们一起走到射箭场。

  “巷子的钥匙不在那里。我刚刚找过了,亚乃逊先生,你知道吗?”

  “那个木板门的钥匙吗?……如果是那件事,我可从来都没去注意过。我从不走那条巷子——从大门直接出来,不是比较方便吗?据我所知,谁也不去走那条巷子。好几年前,蓓儿就把钥匙收起来了。”

  我们从后门进入德拉卡家,蓓儿·迪拉特和曼彻尔正在厨房里忙着。

  “喂,亲爱的。”亚乃逊叫着蓓儿象往常一样诙谐逗笑的态度和神情消失了。“对年轻漂亮的女性这是一件讨厌的工作,还是回家去比较好。来!我带你回去。”说着说着,像一个父亲似的,滑稽的拉住蓓儿·迪拉特的手腕,把她带到出口处。

  蓓儿犹豫的转向班斯。

  “跟亚乃逊谈过了,”班斯看着她说,“现在,就让我们来处理这一切吧。——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一直都把巷子出入口的钥匙放在射箭室吗?”

  “是啊!一直都摆在那里的。怎么啦!不在那里了吗?”

  亚乃逊用开玩笑戏谑的口气回答。

  “不见啦!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很大的悲剧哪!一定是个钥匙搜集家,在这附近徘徊,把钥匙拿走了。”等到迪拉特小姐离去后,亚乃逊用警戒性的眼光看着班斯。“究竟那把生锈的钥匙,与这件事有何关连呢?”

  “也没什么关系啦!”班斯若无其事的回答。“到客厅去吧!那里气氛比较好。”然后站起来走到走廊上。“还有一件事,在你所知道的范围内,把昨晚的谈话内容告诉我吧!”

  亚乃逊坐到外面窗边的安乐椅上,取出烟斗来。

  “昨晚啊!是这样的,帕第到这里吃晚餐。——那个人总是习惯在星期五来吃饭。接着,德拉卡为了思索量子说的问题而感到头痛,教授也加入了头痛的阵容。不过,因为帕第在的关系,他火大了。加上伤脑筋的,德拉卡仿佛没有什么自制能力,情绪表现的相当露骨。教授为了避免引起纠纷,把德拉卡带出去走走。大约15分钟后,帕第坐立不安的坐在那里,我就告诉他想睡觉了,于是他才告辞而去。接着,我改了几份试卷后,就上床休息了。”亚乃逊在烟斗上点着火。“这个摩拳擦掌的故事,说明了可怜的德拉卡死前的事,对你们有什么帮助吗?”

  “还没有,”班斯说。“不过,实在不是件有趣的事。喔!迪拉特教授回家时,你有没有注意到?”

  “说注意到吗?”亚乃逊笑起来。“拖着中风不听使唤的脚,拄着手杖咚咚的声音,抓着楼梯扶手一步步走上来,想要不让人家发现他回家也很难哪!不过,昨天晚上实在太嘈杂了,出奇的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4

  “那么,你认为会有什么新的发展呢?”隔了一会儿,班斯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教授也仅是猜测罢了,事实上,这是一个陷阱。德拉卡在10点左右,仿佛童谣中的忧郁的驼子那样的从石墙上摔下来,尸体今天早上被发现——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清楚的事实。但是,德拉卡夫人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死的呢?是谁,用什么方法来打击她?”

  “凶手拿了德拉卡的钥匙,行凶之后立刻到德拉卡家。德拉卡夫人在儿子的房间里当场逮住凶手。根据从楼梯上方偷听的女佣所说的,当时有一场争执。就在那一段期间里,德拉卡夫人因心脏破裂而死亡。”

  “这么说,那个行凶的绅士省略了亲自下手杀夫人的手续啦!”

  “这一点倒是很清楚。”班斯随声附合著。“但是,凶手为什么到这里来的理由就不明白啦!你可以说明看看吗?”

  亚乃逊陷入沉思似的咬着烟斗。

  “我不知道,”不久之后,就嘟嘟囔囔的说着。“德拉卡并没有贵重的东西,也没有特别的书籍。是个憨厚的人——从不做亏心事的人。……谁会对他的房间有兴趣呢?实在想不出来。”

  班斯靠在椅背上,看起来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德拉卡的量子说是什么呢?”

  “啊!了不起哪!”亚乃逊精神奕奕。“他就有关爱因斯坦的光放射学说来进行研究,调整光干涉的事实,克服爱因斯坦假设上的矛盾事项,研究工作颇有进展,已经放弃了原子现象时间空间的等位论,正着手于用统计说明的方式……如果完成的话,在物理学上是一大革命!他也会因而名扬四海。在研究工作未告一段落之前就遭杀害,实在太可惜了。”

  “你知道德拉卡把计算的记录写在那里吗?”

  “写在一本活页式的红色笔记簿——表皮上还有索引。什么事情都保持的整整齐齐,爱干净的人。他连笔记也宛如印刷体一样的工整。”

  “那么,笔记簿是什么样子,知道吗?”

  “当然知道。经常拿给我看。红色软皮里——薄薄的黄色纸——每一页都有注释——在有注解的地方都会夹上一根回纹钉,或者二三根做记号。——那个男的把自己的名字用烫金的字体印在封面上……可怜的家伙!”

  “那本笔记簿,现在在什么地方?”

  “有二个地方——书房中书桌抽屉或是卧室写字柜里。白天他当然是在书房里用功,可是有时为了解决问题,日以继夜的沉迷于研究中。卧室里摆一张写字柜,是他想睡觉时,就把研究中的记录带进来,半夜里灵感一来就会爬起来工作。然后,在第二天早晨,又带回书房去,他总是这么有规则,一丝不苟,看起来象机械似的。”

  班斯在亚乃逊滔滔不绝的说明时,悠然自在的眺望窗外。看他的样子,好像没有在听德拉卡的习惯等等说明。但是,不久之后,他面向着亚乃逊,用疲惫的眼神朝对方直看。

  “怎么样呢?”他懒洋洋地说。“麻烦你到二楼去一下,把德拉卡的笔记本拿来给我看看好吗?书房和卧室都去找一下。”

  我发觉亚乃逊稍微有点踌躇不前的样子,不过,他马上站起来。

  “好吧!那本笔记本或许对案情会有所帮助吧!”亚乃逊说完后,大步地走出去。

  马卡姆开始踱方步,西斯更起劲的抽着烟叶,都显得有些不安。我们在等待亚乃逊回来的小客厅中,紧张的空气弥漫着。有些什么期望,或者害怕着什么,实在很难说清楚,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

  不到10分钟,亚乃逊再次出现在门口。他耸耸肩膀,伸出空手让我们看。

  “找不到,”亚乃逊报告着。“所有知道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有任何发现。”亚乃逊把身体投向椅子,吸起烟斗。“实在不明白——大概是德拉卡藏起来了吧!”

  “大概是吧!”班斯低喃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5

20、因果之敌

  4月16日 星期六 下午1点

  过了一个小时,马卡姆,班斯和我三人搭车到泰微桑俱乐部。西斯留在德拉卡家,把工作做个结束,写报告,他的对手应该是那群不请自来的新闻记者。

  马卡姆因为和警政署署长约好3点钟时会谈,吃过饭后,和班斯、我一起走到丝克莉书廊,花了一个小时参观乔治亚·欧奇福的现代画展。然后我和班斯到音乐台去听交响乐曲的演奏。夕阳西沉时,我们置身于人群拥挤的第五街。班斯开车到史泰微桑俱乐部,我们再与马卡姆会会,一起喝茶。

  “我象个小毛头那么单纯、幼稚,什么事都不知道。”班斯悲哀的说。“最近发生的事手法都相当巧妙,我根本无法掌握真相,这样的空白,感觉上实在难受。我不喜欢——实在很讨厌这个感觉。”班斯颓丧地叹口气,端起茶来喝。

  “你的悲哀,我一点也不同情,”马卡姆搅和的说。“今天下午,当你们去听音乐会时,我正辛苦的工作着……”

  “啊,怎么可以这样说!”班斯责备他。“在世上人类要做的事,太多了。这件事不能用冲动来解决。一定要好好应用头脑,冷静、慎重的处理。”班斯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马卡姆,这几乎是一个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犯罪行为。我们大概是被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了。但是——总觉得对方本领非凡。这是我们感受,单纯的直觉——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对方象幽灵似的在眼前——”

  马卡姆不高兴的叹口气说:“那么,请灵魂来呼唤吧!”

  “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事,”班斯对于马卡姆的讽刺毫不理睬继续说道,“关于这事件有个暗号。我还没有发现关键性的词句在眼前的什么地方。唉啊!真伤脑筋……看起来有一个秩序。有必要把它整理一下,首先,罗宾被杀,接下来史普力格被射死。然后,德拉卡夫人受到主教的威胁,再下来德拉卡从石墙上扔下去。在凶手离奇古怪的幻想剧中,已经有四个独立的插曲。在这当中有三个慎重的计划。其中之——在德拉卡夫人的门口留下主教——凶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并且在事先准备……”

  “关于这点,可否说明一下你的推理?”

  “拿主教棋子的男人,很明显的是为了防卫,他没有想到在他作战计划里,有危险发生。因此,他就采取手段。罗宾即将被杀之前,德拉卡从射箭室出来,到庭院的花树丛中,从那里可以透过射箭室的后窗看到里面的情形。不久之后,德拉卡者见了谁在室内跟罗宾讲话。然后,他就回家了。就在这个时候,罗宾的尸体被扔到射箭场。德拉夫人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同时,大概也看到德拉卡,就发出叫声……很自然地不是吗?德拉卡听到了母亲的叫声。接着,在事后为了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向我们说了这件事。凶手知道德拉卡夫人看见了——究竟看到些什么就不清楚了。但是,凶手绝不是听天由命的人。为了让夫人保持缄默,在半夜时到她房间去,打算在尸体旁放置他的署名,所以带着主教去。可是因为房间紧紧锁上,所以暂把主教留在外面,用这个来警告她,如果不保持沉默的,将有生命危险。凶手不知道可怜的夫人怀疑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德拉卡为什么没有把看见谁在射箭室里和罗宾聊天的事跟我们说呢?”

  “那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凶手是谁,这件事不是他能想像出来的。据我推测,他一定跟当事者本人谈过了。总之,他亲手关闭了自己的命运之门。”

  “以你的理论做为正确的方向,会产生什么结局呢?”

  “这个小插曲只能解释他事先不是经过周密的准备。秘密的行动里,也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在这三件杀人案件里,引人瞩目的是有关人物,谁都没有不在场和证明。当然,是经过了巧妙的计算。凶手选择时间,也就是他在舞台后等待角色上场。不过,半夜里的访问,可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这是因为危险就在眼前,没有时间的情况下,只好出此下策。结果怎么样呢?很明显的,只有德拉卡和迪拉特教授是半夜还在的人。亚乃逊和蓓儿·迪拉特在兄弟饭店吃消夜,直到12点30分才回来。帕第从11点开始到1点之间,待在西洋棋盘上。当然,现在德拉卡已经排除在外了……那么,答案是什么呢?”

  “你不要忘了,”马卡姆急躁的回答。“其他伙伴的不在场证明,还没有详细的调查啊!”

  “知道,知道,没有忘记啦!”班斯无精打采的仰起头来,把烟圈吐向天花板,形成规则的排列。突然,身体往前倾,灭掉香烟火,好像很紧张的在发挥注意力。然后,看了手表一眼立刻站起来,用滑稽的眼光瞪着马卡姆。

  “啊!还没6点。走吧!这个时候亚乃逊可以帮个忙。”

  “现在做什么去?”

  “你不是说要调查吗?”班斯回答着,抓起检察官的手腕,朝门的方向走出去。“走,去调查帕第的不在场证明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7

  半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到了德拉卡家,跟迪拉特教授、亚乃逊一起坐在书房里。

  “还是要来麻烦一下,”班斯说明道。“或许跟我们的搜查有重大关连。”班斯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纸,把它摊开。亚乃逊先生,这张记录请过目一下。这是帕第和鲁宾斯坦西洋棋比赛的公式记录,很有趣的。我也做过模拟比赛,但是很想听你的专门分析。比赛的前半局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后半局分出胜负的地方我总觉得很有趣。”

  亚乃逊把纸拿过去,皮笑肉不笑的看那张记录。

  “哈!帕第惨遭滑铁炉的记录!”

  “马卡姆,怎么样?”迪拉特教授用带点轻蔑的口气问道。“想用下西洋棋的游戏来追捕杀手吗?”

  “班斯先生想藉此得到些灵感、”

  “无可奈何的家伙。”教授再为自己倒杯葡萄酒,打开书本,摆出完全无视我们存在的态度。

  亚乃逊埋头于西洋棋比赛经过的记录。

  “有点奇怪,”他嘟喃着。“时候是不是有错误呢?……这个记录,在将军之前,白棋子——也就是帕第——用了一小时又45分,黑棋子,鲁宾斯坦花1小时又58分。到这里为止还其正常。30手。满顺利的的。可是,比赛结束的时间,到帕第宣布失败的时间来算,白的共用了2小时30分钟,黑的是3小时又32分——换句话说,在后半局,帕第只用了45分钟,鲁宾斯坦用了一小时又34分。”

  班斯点点头。

  “正是如此。从晚上11点一直到凌晨一点19分,比赛的时候共2小时19分钟。在这段期间,鲁宾斯坦比帕第多用了49分的时间。怎么会这样呢!你能理解其中的奥妙吗?”

  亚乃逊咬紧嘴唇,瞪着记录着。

  “不大清楚。时间方面……”

  “怎么样?”班斯把记录拿过来。“在被将军之前的局面,我曾做过模拟,想听听你的作战评论。”

  亚乃逊忽然站起来,走向角落的小西洋棋桌旁。

  “我好好想一下。”接着亚乃逊打开盘子拿出棋子。“唉啊……黑主教不够哪!什么时候会送回来呢?”他斜眼看着班斯,好像有异议似的。“不过,没关系啦!现在已经不需要了。黑主教死了一个。”接过,亚乃逊坐下来,开始研究将军时棋子的位置。

  “帕第的状况,并不是很不利嘛!”班斯说。

  “嗯!我也这么想。为什么会落败呢?”亚乃逊仔细的观察记录。“来做次比赛,找找看到底那里不对劲。”亚乃逊动了6手棋子,想了几分钟之后,大声吼出出来。“啊!这就是鲁宾斯坦老谋深算的地方。找到惊人的手法了。说实在的,鲁宾斯坦的手法我也清楚,他想出这一招必定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怎么样?”班斯问道。“黑白双方消费时间的不同,就在这一招上面吗?”

  “啊!当然是这样的。鲁宾斯坦也不是很顺利,所以时间才差这么多。想出这一招用了他45分钟时间——我怎么这么迟钝。”

  “依你的想法,鲁宾斯坦就在这个时候使用了45分钟吗?”

  “是的,比赛在11点开始,在这把之前有6手……这样看来,是从11点半到12点半之间……是这样,将军之前走了30手,总共走了36手。然后鲁宾斯坦动了第44号,主教=7二王手,到此,帕第宣布失败……这一招在11点半至12点半之间被想出来的。”

  班斯望着棋盘上的棋子,呈现在眼前的正是帕第竖白旗的局面。

  “昨天晚上,我因为好奇,曾经把这一局摆出来过,”班斯平静地说。“——如何?亚乃逊先生,你说说看!”

  亚乃逊有好几分钟集中精神研究局面。不久,愤愤的仰起脸来,看着班斯。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实在是惊人的战法。用黑5手就获胜了。这个例子前所未闻,最后一招用主教骑上的7来结束。换句话说,帕第败在黑主教上,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迪拉特教授把书放下来。

  “怎么啦!”教授一边问道、一边走向西洋棋桌子来。“帕第败在主教手下。”教授用狡猾、复杂的眼神看着班斯。“你们在观察西洋棋的胜负,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教授悲伤似的,脸上充满谜样的神情站在棋盘边。

  马卡姆也感到困惑般的皱着眉头。

  “只用主教就将军对方,很稀奇哪!”检察官问亚乃逊。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能仅此一次吧!偏偏被帕第遇上了。”亚乃逊笑着站起来。“相信因果律吗?主教是过去20年间帕第的厄运神。——可怜的家伙!黑主教就是他悲哀的象征,他的命运。那个棋子,破了帕第的棋式。主教的骑士走到5,就超出他的估计了。他的一世棋名就毁在这一役。”

  过了几分钟后,我们告辞离开迪拉特家。

  “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车子上时,马卡姆说。“在这之前的下午,你说黑主教在半夜里徘徊的事情时,帕第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你是故意在侮蔑那个男人吧!——要他面对失败的生涯。”

  “喔!是这样吧……”班斯作梦般的望着车外嘈杂的人影。“主教,长年以来,成为这个男人的心里负担,非常奇怪的事。失望反反复复的压在心头,无论有多大的意志力,都会受到影响,而涌起仇视社会的念头。”

  “帕第是扮演着复仇的角色吗?”马卡姆表示反对。“让帕第和鲁宾斯坦比赛时间发生差异的目的究竟在那里呢?鲁宾斯坦想那一招就用了45分钟,到了一点钟还分不出胜负来。询问亚乃逊的结果,似没有特别的意义啊!”

  “这是因为你不了解下西洋棋的习惯。在长时间的思考中,并不是一动也不动的坐在位子上。他们有时候起来走一走,伸伸懒腰、看看女人,吹吹风、喝喝冰水,或者吃东西。去年我去曼哈顿参观名人赛,摆了四张桌子,二三个位子空着是不足为奇的事。帕第是个有神经质的人。在鲁宾斯坦长时间思考时,似乎没有坐在位子上。”

  班斯慢慢地点燃烟火。

  “马卡姆,经过亚乃逊分析比赛记录的结果,知道帕第在午夜有45分钟自由行动的时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8

21、数学与杀人

  4月16日 星期六 下午8时30分

  晚餐时,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可是当我们到了俱乐部休息室安静的角落里,马卡姆再度打开话匣子。

  “我想,即使找到了帕第不在场证明的漏洞,也没多大用处。”马卡姆说道。“事情愈来愈难缠了!”

  “确实如此。”班斯叹口气。“可悲啊!愈进一步调查,愈发现事情实在复杂。而且,叫人惊奇的是真相就在我们眼前晃动,只是我们看不见罢了!”

  “没有谁被指示的证据。无法理性的判断,带有罪证的嫌犯,也找不到一个!”

  “我可不这么想啊!这是一个数学家的犯罪行为。”

  在搜索的期间里,也列出了一些名字,却得不到凶手是谁的结论。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认为被谈论的一个人当中必定有凶手;但是,却无法肯定。

  “什么?数学家的犯罪!”马卡姆重复地说。“我觉得这些事件是由一个偏激的狂热分子担任演出,做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行为。”

  班斯摇摇头。

  “我们所追查的凶手是一个正常的超人。马卡姆,绝不是无意义的行为,恐怕有一套精密的理论。事实上,其行为可谓冷酷无情,用可怕讽刺的态度来进行计划。但是,说是个人行动应说是正确、合理的。”

  班斯陷入了沉思。

  “你把鹅妈妈的犯罪和数学的精神凑在一起吗?”他问道。

  “为什么要以理论性的观点来看呢?这种情况的犯罪绝对不正常,是恶魔做的。”

  班斯把整个身子埋进椅子里,好几分钟都在玩弄烟草。然后,开始分析整个事件。表面上看来,犯罪是疯狂的行为。焦点应集中在所有可能登场人物身上。这个分析正确的话,将有一个悲剧性、压倒性的力量,隐藏在暗处。

  “为了了解这种犯罪,”班斯开始说;“首先,我们必须知道数书家的老套习惯。数学家的计算、思索,认为地球无论从那一个方向看,都是无意义的东西,有强调人类生命微不足道的倾向。当然,就仅限于用数学家的眼光来看。另一方面,他们用光年做单位,来表示空间的无限;同时使用公厘的1/1000000这种无限小的单位。地球,以及地球上的人类,几乎只是一个小点。根据伽利略的计算,银河直径约30万光年。而且,宇宙的直径,不知道是银河系的几万倍。太阳的重量是地球的32万4千倍。宇宙的重要推测是10亿——是太阳的10亿倍。……经常接触这些庞大数字的研究者,不能保持均衡的世界数字观念,一点也不奇怪。”

  班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但是,这只是初步的数学——一个数学家的家常便饭。高等数学家,会进入更广大的领域里。到了普通人的头脑无法想像的深远,去组合那些看起来矛盾的理论。他们生活在三次元的第四座标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的两点之间.有无数的最短路。原因、结果这样的名词,只是为了说明的目的。而采用的简略手段。直线是不存在的,也没有所谓的定义。质量是光的速度达到无限大而形成的。空间自身的特性是弯曲性,可以达到无限高,也可以达到无限低。引力的法则,不是作用力,只是当做空间的一个特性来解释——例如:苹果从树上掉下来,不仅是因为地球有引力;测地线,总之是与世界线有关。……“在现代数学家的世界里,曲线的存在并没有接线。连牛顿、莱布尼兹也完成没有接线的连续曲线——换句话说,就是微积分倍数。说实在的,谁也无法从矛盾的事务中获得什么——超乎想像力。不过,处理没有接线的曲线,在近代数学家来讲是一件普通的事。其圆周率——我们从小学开始学起,认为是万古不变——不再是恒数。直径与圆周之间的比率计算时,要看圆是静止的,还是转变而有所差异……是不是很无聊呢?”

  “当然啦!”马卡姆回他一句。“不过,你所考察的方向继续回到地面上吧!”

  班斯叹口气,似乎是意味素然的摇动脖子,立刻又接着说下去。

  “现代数学的各种概念。把个人从现实世界里扔出来,放进纯粹的、思维的假设里,爱因斯坦以最堕落的想象形式来称呼的东西——引导病理的个人主义,例如:巴鲁巴的五次元,然后主张有六次元空间的可能性,主张在事件发生之前,可以看到结果的说法。有一位科学家认为——比光的速度走得更快的,而且是朝相反的方向经历了时间所得到的架空的生物——这里架空的生物以无限有速度环绕地球。这样一来,一眼就可望尽人类的全部历史。从阿尔发系人马座,可以看见地球四年前的形影;从银河,可以看见四千年前地球的景象。只要选好一个空洞定的点的话,应当能够同时眺望冰河时代和现代……”

  班斯再往椅子上靠了靠。

  “单是玩弄这些无限的观念,就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发疯了。不过,在现代物理学上,众所皆知的人类,并不是直往空间前进,前进时必定要回到出发点。简单的说,我们直接朝着天狼星前进,方向不变,即使再往百万倍遥远的地方前去,也绝不能脱离宇宙。结果是从相反的方向回到出发点。马卡姆,这应是我们正常的思考所能想象的。不过,这跟其他矛盾、复杂、超越理解力的物理理论来比较,只是最初步的概念。有很多一般人看起来矛盾、不合条理的事情,拥有数学头脑的人只当普通的常识。爱因斯坦提倡三度空间——空间的直径一亿光年,总之,无限是有限的无限,或者可以说,让科学家来讲的话,空间的无际限是有限的。马卡姆,只要让你慢慢的想上半个小时,一定会疯掉吧!”

  班斯休息一下,点着香烟。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8

  “空间与物质——这是数学家思索的领域。耶特恩多认为物质是空间的特性之——从无中而生有。另一个怀依鲁却认为空间是物质的特性——对他而言,空间即意味着空。这样就失去了哲学的意义。但是,当我们到达很有限空间的数学观念时,所有合理的法则都将被废弃了。关于空间的形状,被想成是球状或者是球面型。爱因斯坦的空间是圆筒形,其周线——或是称为‘境界线的状态’比较恰当——物质是接近零。怀依鲁的空间是以力学做为基础,因此呈现出马鞍形……且说,计算以这种方式处理的概念时,自然也好,我们所住的世界的世界也好,人类的存在也好,该做何说法呢?其结论是自然拥有充分的合理性。每一个自然的存在,都是现代物理学上必须的现象。如果世界不存在的话,人类的生命又是什么呢,……关于这一点,应该是存在的自身……”

  班斯抬起头来看看马卡姆,马卡姆半信半疑似的点点头。

  “当然,很多事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检察官说。“可是,你所说的重点何在?我实在模模糊糊——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在人类社会中,个人只不过是无限小的一部分,以这种广泛为普通的计算标准的人,拥有一切地面上相对价值的观念,对于人类,也会带着轻蔑的心态。你应该不会感到特别奇怪吧!”班斯说道。“以当事者的大宇宙知识观念来看,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件。对人类也只是无可避免的讽刺。在心中,嘲笑人类的价值,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不可爱的。多半在那种态度里包含着虐待狂的因素。冷嘲癖也是虐待狂所表现的形式之一……”

  “但是,这是故意进行的犯罪计划吗?”马卡姆插进一句话。

  “要从心理的层面来检讨。若是一般人的话,每日养精畜锐,在从事那些有意识及无意识的事当中,就能维持心理的平衡。情绪不断的发泄,不会积存郁闷。但是,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强烈精神的集中,严格压抑一切情绪的异常人类,一旦解放了潜在意识,所表现在外的往往是狂暴的形式。经过了长期的压抑,继续不断的奴役精神,不肯好好休养,也没有排泄的地方,其结果会造成言语无法形容的恐怖行为,无论是如何优秀杰出的人,都无法避免这种结果,数学家即使无视自然的法则,也无法不遵守这个法则,以实际上的问题做为起物理学的问题来研究,否认自我只会增加情绪上的压力。因此,很自然的为了维持平衡,就会做出难以想像的怪事。这也是心理现象产生的由来。”

  班斯用力地吸着烟。

  “马卡姆,错不了的。用这种假设,可以推测乍看之下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人案件,是由一位感情受压抑、生活得不到发泄,以及拥有紧张、抽象、思索的数学家所计划的。这样的杀人计划,所有细微之处的因子,也要处理的很恰当。没有差错,没有漏洞,看起来也没有动机。即使是拥有高度的想像力,精密的措施,想要做到这种地步——毫无疑问的,此人还要有深远思索能力的智慧——是纯正科学的信奉者。”

  “但是,这种情况的杀人,为什么一直弥漫着令人害怕的气息?”马卡姆问道。“你又是怎么和鹅妈妈联想在一起呢?”

  “被压抑存在的冲动,”班斯说明。“总是制造气氛的有利的态况。幽默——也就是从紧张的情绪中解放出来。在叔本华之后的哲学家,大声疾呼从压抑中培养出幽默感。因为一旦幽默得以发挥,就能取代积郁——佛洛伊德也如此主张。这个鹅妈妈的犯罪里,我们所面对的是过分认真的思考,是为了追求伦理性与思想之间的平衡。而采取反动性,更为空想偶发行为的就是数学家。好像要告诉大家,看呀!这才是你们的大世界!而你们对这个广大无涯的抽象世界,什么也不知道。地球上的生活,宛如孩子般游戏,顶多只能当做游戏材料的价值而已。这件事,仿佛在讽刺自己……这种心理状态,根本就和心理学家所说的完全一致。头脑经历过长期的紧张之后,造成的反动,宛如返老还童般的游戏。对一个虐待狂的本身来说,这也是本能的反应,你应该可以了解……”

  “而且,几乎所有的虐待狂都带有童稚心态的倾向,小孩子是超越道德观念的,没什么善恶的区别,多数现代的数学家,对一切的习性,义务、伦理性,都主张在自由意志以外的世界不存在。对他们来说,伦理学是概念的幽灵世界。根据这些想法,容易产生蔑视人类的心态。而我们现今所面对的犯罪型态,不是完全符合这些条件吗?”

  班斯说完了之后,马卡姆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他有点吃力似的移动一下身体。

  “我知道跟这些犯罪案件有关系的人,都可以用上述观点来解析,”马卡姆说:“但是,如果你的主张正确的话,送到报社的稿件该怎么说明呢?”

  “这要看听的人是谁而决定,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还要加上表现狂的冲动。”班斯回答说。

  “但是,主教这个署名又做何解呢?”

  “啊!这正是最重要的关键。所有令人战栗的存在理由,就由这个神秘署名而产生。”

  马卡姆慢慢的转个身。

  “西洋棋家、天文学家也和理论物理学者同样的,能够符合你所说的条件啊!”

  “是的,”班斯回答说:“在文艺复兴时代,西洋棋是属于艺术的领域。现在看来,已经跌落到几乎是精密科学的一部分了,成为抽象的数学推理问题。事实上,麻罗兹、莱士卡博士、威多玛等等有名的数学家们……从宇宙为着眼点来观察现实的天文学家,以及纯正的物理学家,或许对于地球存在的重要性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受。透过望远镜,可以使想像存在。不仅是成立了再远的的地方也有自然物体存在的理论,更增加了地球上的生活是二种意义的重要性。例如,不管任何时间来看火星,火星上的居民,比地球上的人数还多,还要聪明、优秀,已经适应了火星生活的人,很难调整自己去适应地球上的生活。”

  有好一会儿大家都保持沉默。不久之后,马卡姆问道:“那天晚上,帕第为什么要盗走亚乃逊的黑衣主教呢?如果从俱乐部拿走一个也不会被发觉的。”

  “到底是什么动机,我们还不清楚。他这样做,一定有非如此不可的原因存在。——但是,把那个男人当做嫌犯的话,没什么证据,虽然有嫌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马卡姆,我们的对手是一位狡猾至极的人——所有的行为都经过设计,所有的可能性都被计算在内。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找到凶手计划中的漏洞,只能用这个做为办案的证据。”

  “早上的第一件事情,”马卡姆心情沉重的说。“告诉西斯去详细调查帕第那天晚上是否不在现场。多派一点人,中午之前把调查报告送来。所有参观那场比赛的人都要去询问。曼哈顿俱乐部和德拉卡家之间的房子也要加以查询。半夜时,如果有人在德拉卡家附近看见帕第出现的话,就是充分的证据。”

  “好啊!”班斯也同意。“这样的话,就从原来的出发点着手吧!如果说帕第拿着黑色主教到德拉卡夫人的房间前的那个时刻,是正在与鲁宾斯坦对奕中的话,其行程如何很难说明。……对啦!对啦!西斯和他的部下们,会排除方难,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西斯永远都不能完成调查帕第的任务。第二天早上9点之前,马卡姆到达班斯家时,传达了帕第自杀的消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09

22、纸牌之家

  4月17日 星期日 上午9点

  对于帕第死亡的这件事,班斯显得出奇的慌乱和惊讶,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马卡姆接着匆匆忙忙的按铃呼叫卡里,请他准备咖啡和外出的衣物。连换衣服的动作也是一副紧急的样子。“啊,马卡姆!”他慌慌张张的问道。“实在太意外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差不多在半个小时之前,迪拉特教授打电话到我的公寓来,说帕第不知道在昨晚什么时候在迪拉特家的射箭室里自杀身亡。派因今天早上发现了尸体后,马上通知教授的。我先告诉西斯组长这件事,然后就到你这里来了。”马卡姆停了一下点燃了香烟。“无论如何,主教事件也算告一段落……虽然结局并不是很令人满意。可是,对所有关系者来说,这样是最好的吧!”

  班斯没有马上表示意见。心不在焉的拿起咖啡。忽然站起来,取出帽子和手杖。

  “自杀……”班斯和我们一起走下楼梯时,喃喃自语。“很合逻辑。不过,正如你所说的,不能令人满意——相当不满意哪……”

  我们到迪拉特家,派因接待我们入内。几乎在教授从客厅出来的同时,玄关的门铃响了,西斯情绪激昂,精神饱满的冲进来。

  “这样一来万事OK了,检察官。”组长似乎很开心的说着。“实在是默不吭声的人……这种人靠不住啊!谁会想到结局如此。”

  “啊,组长!”班斯无精打采的说。“没那么简单吧!相当令人头痛。现在只不过是像沙漠那样的干爽!”

  迪拉特教授走在前面,带我们进入射箭室。窗帘全部放下来,电灯仍然亮着。我发现到窗户也关上了。

  “一切都保持原状。”教授对我们说明。

  马卡姆走向正中间一张很大的藤制桌子旁。帕第的尸体向着射箭室,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头和肩膀放在桌上似的向前倾倒,右手垂下来,手掌还握着手枪。右边的太阳穴上有着丑陋的伤口,头下的桌面上留着凝结的血块。

  我们的眼光停在尸体上一会儿,突然,有件与现场不相称的事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有几本杂志放在桌上,在死者的正前方有一间房的模型,很高很美的扑克牌盖的纸牌之家,四张牌用来当院子的围墙,火柴顺序排列成小径。是小孩子们喜爱的模型。我和班斯,想起了前天晚上,有人认真的在玩小朋友们的游戏。孩子气的纸牌建筑物,和惨死的人并列在一起,看起来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恐怖感。

  班斯用悲伤,懊恼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情景。

  “约翰·帕第,请安息吧!”他恭恭敬敬地低喃着。“这是杰克建的家……纸牌之家……”

  班斯想要更进一步的察看而向前靠近。但是,接触到尸体时,桌子稍微动了一下,虚幻的纸牌之家立刻崩溃倒落。

  马卡姆向着西斯说: “通知法医了吗?”

  “当然!”组长从桌角把眼光撤走。“巴库也会跟着来,或许有需要他的地方。”西斯走向窗边,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照进屋内。然后又回到帕第尸体旁,仔细地观察着,突然跪下来。

  “像是三八口径的手枪。”他注意到了。

  “确实如此,”班斯也同意这一点,他拿出了香烟盒。

  西斯站起来,拉出桌子的抽屉来搜查。

  “等医生来了之后,让法医鉴定吧!”

  就在这个时候,亚乃逊到达了华丽的红与黄相同的房间,激动的冲进屋子。

  “唉啊!实在太令人惊讶!”他叫着。“派因跟我说的。”然后走近桌旁,注视着帕第的尸体。“是自杀吗?……但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在自己家里呢?这样做会给人家添麻烦,真是不合情理!”亚乃逊抬头看着马卡姆。“看起来对我们来说相当不愉快,已经是恶名昭彰了。把尸体带走吧!我不想让蓓儿看见。”

  “法医验尸后,马上运走。”马卡姆有点火大的回嘴。“没有必要要把法医请到这里来!”

  “好吧!”亚乃逊仍然凝视着尸体。他的脸上出现讽刺及疑问的表情。“可怜的家伙。人生对他而言是个沉重的负荷。神经过敏——又胆小。什么事都太过于认真。比如说看到云雾散,也会联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很少往好的地方想。黑主教大概带给他不少困惑。他有自杀的勇气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把自己想成西洋棋的主教——藉着自己因果敌人的姿态,打算再回到这个世界来。”

  “很好的想法,”班斯说着。“我们刚才来的时候,桌子上有一栋纸牌之家。”

  “啊!这跟纸牌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大概在死前最后所做的游戏就是盖纸牌的家。进行顺利。你怎么解释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在杰克的纸牌之家这首童谣里可以找到说明吧!”

  “是吗?”亚乃逊不大理解的样子。“在最后,自己对自己进行一场小孩的游戏,太奇怪了。”接着他换了话题。“啊!我要去换件衣服。”说完后跑上二楼去。

  迪拉特教授仍然站着,看着亚乃逊,瞬间出现了懊恼,这是父亲式的表情。不久,有点困扰似的转过身子,面向马卡姆。

  “席加特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认为表露自己的情感是件可耻的事。”

  马卡姆还没回答,派因就把巴库带进来了。班斯利用这个机会,询问管家有关帕第尸体被发现的问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11

  “今天早上为什么到射箭室来?”

  “因为食器房有点闷热,”对方回答。“因此想打开楼梯下面的窗户,让空气稍微流通一下。于是,发现了窗帘放下来——”

  “这么说,平常窗帘都不放下来吗?”

  “是的——这个房间的窗帘都拉开的。”

  “窗户呢?”

  “也一样,通常都打开一点。”

  “昨天晚上也打开了吗?”

  “是的。”

  “好,那么,今天早上门开了之后呢?”

  “灯光还亮着。我想是小姐昨晚忘了把灯关掉,就在此时,发现了那个可怜的人坐在桌子旁,我立刻跑上去通知教授。”

  “碧杜儿知道这件事吗?”

  “在你们来之前,我跟她说过了。”

  “昨晚,你和碧杜儿是什么时候休息的?”

  “在10点左右。”

  派因出去后,马卡姆向迪拉特教授说:“等候多马斯医生来的这段时间,尽量把事情清楚的告诉我。希望你能多多配合。我们上去吧!”

  留下巴库一个人在射箭室,其他的人都到书房里。

  “我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教授坐下来,取出烟斗。很明显的一副保守,谨慎的样子——看起来勉勉强强的。“帕第昨天在晚餐后到我这里来。我想不是来找亚乃逊聊天,是来看蓓儿的。不过蓓儿早早就说了,因为头痛想早点休息,尽管如此,帕第还是待到11点半左右,然后就回家了。恐怕在今早派因通知我之前,我是最后一个看到那个人的——”

  “但是,帕第先生若是来看你的侄女,”班斯插嘴问他。“为什么小姐去休息后,他还待到那么晚,你作何想法?”

  “我没什么好说明的。”老人有点困惑的样子。“不管怎么说,我总要好好的招呼人家。事实上,我也很疲倦,等待他离去。”

  “昨夜,亚乃逊在那里?”

  “席加特在蓓儿去休息后,在这里一起聊了一个小时就去睡觉了。他说下午忙着德拉卡家的事,太累了。”

  “那是什么时候?”

  “10点半左右吧!”

  “这么一来,帕第先生就精神紧张的跟你谈话?”

  “看不出明显的精神紧张。”教授吸口烟,皱着眉头。“不如说是有点忧郁、精疲力尽来的恰当。”

  “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吗?”

  “不,一点也没有。不过还是无法脱离悲哀的气氛。”

  “回去的时候,你送他到走廊吗?——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是从那个方向走的?”

  “不,帕第都是自己出去的。”

  “你立刻回你房间吗?”

  “10分钟之后吧!在这里把书籍稍微整理了一下。”

  班斯默不作声——很明显的,教授的话里有些不可理解之处。因此,马卡姆继续询问。

  “昨晚,没有听到枪声,或是什么声音吗?”

  “在屋子里很安静。”迪拉特教授回答。“无论如何,在射箭室有枪声的话,连走廊也听不见。有二层楼梯,下面还有长长的走廊,在这之间还有三道门。我们这种古老的宅第墙壁又特别厚。”

  “来来往往的谁都听不见枪声。”班斯补充说明。“射箭室的窗户关的很紧。”

  教授点点头,用刺探性的眼光望着班斯。

  “你也发现到这个特殊的情形啦!我也不明白帕第为何要把窗户都关起来。”

  “自杀者奇妙的心理,绝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班斯不客气的回答。停了一会儿再发问。“帕第先生告辞时,向你说些什么话呢?”

  “也不是什么认真话。因为我写了一本《物理学评论》的书,提到有关阿鲁卡利的双极子问题,他有点兴趣。不过,正如你所知道的,他满脑子里都是西洋棋,讲了他也听不懂。”

  “啊!是呀!即使到死前都这样?真有趣。”

  班斯目光锐利的看了一下棋盘。棋子还摆在一边。班斯站起来横过房间,走向小桌旁。只看了一眼又回到椅子上。

  “实在奇妙啊!”班斯说着,然后点着手中香烟的火。“帕第先生昨晚离去之前,很明显的正在回味他与鲁宾斯坦比赛的最后局面。棋局,就停留在他宣布失败之前——当然是被黑主教将死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12

  迪拉特教授的眼光,心不在焉的移向西洋棋桌。

  “黑主教,”教授低声的说。“原来那个男人的心都在这上面,对他有这么凄惨的影响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你不要忘了啊,”班斯提醒对方。“黑主教是那个人失败的象征,是失望破灭的现象。因更微不足道的原因而断送生命的人大有人在。”

  几分钟后,巴库报告法医已经来了,我们告别教授,再回到射箭室。多马斯医生开始忙着进行验尸工作。

  法医一看到我们进来,抬起头来,用一只手打招呼。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件事呢?”法医抱怨着。“这一带的空气,我很不满意哪!杀人——受打击而死——自杀。一想到这就厌烦,即使派我到屠宰场,也不过如此!”

  “大概至此为止吧!”

  法医眨眨眼睛。

  “真的吗?全市的人都在热闹地谈论主教自杀的事。事情最好就像你说的一样。”医生再度检查尸体,把死者的指头松开,拿走手枪放在桌上。

  “组长,送给你的礼物,放进你的武器库吧!”

  西斯把凶器收进口袋里。

  “医生,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喔!半夜里,或者还要更早些。还有什么问题吗?”

  西斯苦笑着:“是自杀不会错吧?”

  多马斯瞪了组长一眼。

  “要不然你以为是黑手党干的吗?”医生用职业性的口吻说:“手里拿着凶器。伤口和手枪的口径完全吻合,场所也没有疑问,尸体的位置的很自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怎么啦?有疑问吗?”

  马卡姆回答他: “关于这件事,从我们的观点来看,也显然是自杀。”

  “不是自杀这个后果比较好吗?不过,再详细看看吧!啊!组长,请帮个忙。”

  西斯伸手过去,帮着把帕第的尸体移到椅子上。当他们进一步详细检验时,我们走到客厅里,过了一会儿,亚乃逊也加入。

  “检验结果如何?”亚乃逊在第一张椅子上坐下去,“那个家伙,自己进行犯罪行为这一点,没有问题吧!”

  “为什么你认为如此呢?亚乃逊先生?”班斯问道。

  “没什么理由。我只是随便一想。不知道为什么,这附近接二连三的发生奇怪的事件。”

  “正如你所说的,”班斯吹着烟圈。“法医也认为毫无疑问的是自杀行为。那么,你昨天晚上跟帕第见面的时候,是否发现他有自杀的意图?”

  亚乃逊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接着说:“虽然他不是很乐观、开朗的人,但是谈到自杀的话……很难了解啊!”

  “确实如此,这件新案子,在你的公式里做何解释呢?”

  “不符合方程式。当然也没经过推理。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选在射箭室呢?若是自杀的话,在自己家里不是更合适吗?”亚乃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射箭室里有手枪的关系吧!”班斯说道。“啊!谈到这里我想到了,西斯组长要拜托法医帮忙鉴定一下手枪的形式。”

  “这个简单,手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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