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13

  西斯将手枪交给亚乃逊,亚乃逊从房间走出去。

  “啊!还有一件事,”——班斯叫住他——“顺便问她射箭室里怎么会有扑克牌呢?”

  几分钟后,亚乃逊就回到这里来了,不仅告诉我们手枪是从工具箱里拿出的,扑克牌是在射箭室的抽屉中,还说她也知道帕第在射箭室里的事。

  多马斯医生很快的出现在他之后,重复报告结论是帕第自杀的。

  “报告都写在这里,”法医说。“没有其他的问题。确实也有许多伪装的自杀事件,不过那可是属于你们的工作范围了!就此事件而言,一点可疑之处都没有。”

  马卡姆满意地点点头。

  “医生,你的判断我们没有怀疑的理由。事实上,自杀和我们已经知道的事实颇为符合。主教骚扰事件找到合理的结果。”检察官好像放下重担似的站起来。“组长,你留下来安排有关尸体解剖的事,办完之后,到史泰桑俱乐部来找我们。今天是难得的星期天,该换换气氛啦!”

  当天晚上,班斯、马卡姆和我三个人坐在休息室里,西斯还没有到。他忙着准备新闻稿。班斯一整天都不大讲话,有关新闻稿的公式声明书,他也避免发表任何意见。连关于事件新局面的议论也不感兴趣。

      但是,这个时候他开始说话了,很明显的占据他整个心理的疑问脱口而出: “太单纯了吧!马卡姆,事情太单纯了吧!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什么都合乎理论。但是,实在很难理解啊!我无法想像主教轰动一时的暴行,会这么平平凡凡就落幕,太陈旧,缺乏独创性。跟鹅妈妈的杀人计划不符合。”

  马卡姆有点生气。

  “这对帕第的精神状态来讲是相当有可能的。我认为合情合理。自己结束生命是最恰当的做法。”

  “也许你说的对吧!”班斯叹口气,“我并不是想跟你我争论,只是有点失望罢了。我觉得这件事虎头蛇尾。尤其是结尾部分,作家的才能跟我们想的不一致。你能说明帕第自杀的动机吗?”

  “帕第喜欢蓓儿·迪拉特,”马卡姆提出他的看法。“所以怕罗宾跟蓓儿来往。他对德拉卡,有强烈的嫉妒心。”

  “那么,杀史普力格又怎么说?”

  “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资料。”

  班斯摇头否定。

  “有关动机,不能这样一个个的分别。不管怎么说,杀人都是内心产生一时的冲动,只是由于激烈冲动而引起。”

  马卡姆无法忍受地叹口气。问道: “关于帕第自杀这件事,你到底有何疑问呢?”

  班斯回答之前有点犹豫。

  “我只是想知道,”他无精打来的问。“那栋纸牌之家,为什么我们稍微碰一下就倒下来呢?”

  “那又怎么样?”

  “——然而,帕第自杀时头和肩膀靠在桌上怎么没事?”

  “那也没什么,”马卡姆说。“大概最初的震动没有摇到吧。”

      此时,突然瞪着班斯说:“你认为是在他死后组合的吗?”

  “啊,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随随说说罢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16

23、惊人发现

  4月25日 星期一 晚上8点30分

  8天后,在76街的小宅第里举行德拉卡的葬礼。迪拉特一家人和亚乃逊,以及在大学里对德拉卡的工作由衷崇拜的一些人列席参加这个仪式。

  葬礼早上,班斯和我在德拉卡家时,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束亲手摘的春天花朵,拜托亚乃逊将花供奉在德拉卡灵前。

      我以为亚乃逊大概会随便敷衍了事,但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非常认真的接住花朵,并且用一种温和的口气说:“玛蒂,我立刻帮你供奉上去,驼背叔叔在天之灵会永远的记得你,感谢你的。”当小女孩被家庭牧师带走后,亚乃逊回头对我们说:“她是德拉卡最喜爱的小孩子……真是奇怪的男人。不爱看戏,讨厌旅行。他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小孩子玩在一起。”

  我提及这段插曲,看似无关紧要,但是跟以后出现的证据相连接,却是一连串的锁链中最重要的一环,对于解决主教杀人事件,是最无懈可击的铁证。

  帕第之死,创造近代犯罪史上几乎是唯一的事例。地方检察单位发表的声音书中,暗示帕第可能是这一连串杀人事件的凶嫌。无论如何,不管马卡姆个人持何种态度,没有证据却直接嫌疑某人,马卡姆未免太过于武断了。

      不过,这一连串重大离奇杀人案件所引起的恐怖波澜没有止境,对马卡姆来说,基于维持公共秩序的责任,他不得不相信事件到此完全解决。

  因此,虽然不能公然地责怪帕第有罪,但是主教杀人事件已经不再是威胁城市的根源,让大家可以安心的松一口气。

  在曼哈顿国际西洋俱乐部中,或许是全纽约市最少议论到这件事的地方。俱乐部中的成员,可能认为这件事有损及他们的名誉吧!也可能是对这位在西洋棋界贡献良多的人物,产生怜悯之情吧!但是,不管俱乐部逃避这个问题的动机在何,他们的会员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忘记参加帕第的丧礼。

      每个人不禁对会员们虔诚的态度表示赞叹。不管个人行为如何,帕第对他们来讲是一个伟大的保护者。他长期孜孜不倦地援助他们所热爱的传统高贵竞技。

  帕第死后第二天,马卡姆释放斯帕林格。当天下午,各政署将主教事件公文归档结案,撤销对迪拉特家的监视。班斯对后项措施极力反对,但是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证实是自杀的论点,连马卡姆也无法收回成命。再加马卡姆本身始终确信帕第之死,便是代表着事件的结束,所以他对班斯所抱持的疑问一笑置之。

  发现帕第尸体后一个星期中,班斯情绪显得比平常恶劣,经常心不在焉。我虽然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提起他的兴趣,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似乎变得易怒;以往出奇的冷静好像不知飞到那里去了。班斯给我的感觉是他在等待某件事情的发生。他的言行,正确的说并非在等待什么。他的态度,始终保持警戒,有时令人有点恐怖的感觉。

  德拉卡葬礼完后,第二天,班斯去拜访亚乃逊。星期五晚上,他偕同亚乃逊去看易卜生的“幽灵”——就我所知“幽灵”是班斯讨厌的戏剧之一。

      他从亚乃逊口中得知蓓儿·迪拉特预定在俄巴尼亲戚家住一个月左右。蓓儿经过这一连串事件的影响,实在有必要换个地方散散心。蓓儿没在身旁,亚乃逊显得很寂寞。他们俩人预定6月结婚。

      班斯又从亚乃逊口中获知德拉卡夫人在遗书中写着,儿子死后,将所有遗产分赠蓓儿·迪拉特和迪拉特教授——这件事似乎引起班斯很大的兴趣。

  如果我们能预知那个星期之中,将有令人更惊奇、不寒而栗的事情发生的话,我很怀疑除了担心之外,我们是否能禁得起那种紧张的气氛。主教事件尚示落幕。诡异事情接踵而至。

  这种诡异非常可怕,令人胆战心惊。若是班斯对于这个事件,没有推理出二个不同结论,恐怕谜底将永远石沉大海。班斯的结论之一是帕第之死和本事件无关。剩下另一个可能的结论,我到事情发展到最后时,才知道什么班斯继续在纽约,神经崩得紧紧保持警戒。

  4月25日,星期一,大结局。

      我们和马卡姆约好在银行家俱乐部共进晚餐,然后一起去看华格纳的“帝·卡斯坦吉卡”歌剧。但是那一晚,大家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我们在爱科达布鲁大厦的圆顶大厅会见马卡姆,我发觉到这位地方检察官,似乎心事重重。

      当我们在俱乐部餐厅用餐时,马卡姆告诉我们,下午迪拉特打电话给他。

  马卡姆说:“教授希望今晚务必见我一面。我本来想拒绝,但他似乎很不安。教授特别强调今晚亚乃逊不在家。他说这是稍纵即逝的好机会,错过这一次将后悔莫及。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说明。总之,一直缠着我吃了晚餐后,一定要去。若是我决定要去,随时通知他都可以。”

  班斯非常仔细地聆听,然后说道: “非去不可啊,马卡姆。我就是等待他的邀请.或许这就是发现真相之钥。”

  “什么真相?”

  “关于帕第是否有罪的真相啊!”

  马卡姆就此结束话题。我们默默地进餐。

  8点30分,我们去按迪拉特家的门铃,派因出来接待我们到书房。

  老教授看起来似乎有点神经质的迎着我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18

  “欢迎你的光临,马卡姆。”教授并没有站起来。继续说道:“啊!请坐,请用烟。我有话对你说——这是我仔细思量过的。这是很困难的事——”他在烟斗里塞入烟丝而停顿这段有头无尾的话题。

  我们坐下来等待。我可很明显地感觉出教授正为某事困惑,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实在不知话该从那里说起,”教授开始说。“这并没有什么具体事实,只是我的第6感。我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一个星期来,颇为困惑,不知怎么搞的,挥也挥不去。所以想到除了对你说外,没有其它办法……”

  教授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想尽可能利用席加特不在时,跟你商讨这件事,正好今晚席加特出去看易卜生的‘觊觎王位’——附带一提,这出戏是他所最喜欢的戏剧——我才利用这个机会找你来。”

  “那么,到底什么困扰着您哪?”马卡姆问道。

  “我实在说不上来。就像我刚刚说的非常莫名其妙,而且逐渐的困扰着我,愈来愈严重……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教授又说:“因此,我才会考虑到将蓓儿暂时送到别处去。我唯恐她受不了这一连串事件的打击;另一方面,我将她往外送的真正理由,是我无法驱走这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什么不安?”马卡姆催促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不安感呢?”

  迪拉特教没有立即回答。

  过了一会儿,教授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让我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吧!”顿了一下,他又说:“关于帕第这件事,你对于这样的结局,感到满意吗?”

  “你的意思是他是否真的自杀的吗?”

  “对!还有你真的断定他就是凶嫌吗?”

  马卡姆似乎深思了一下,将身体往后挪。

  马卡姆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完全满意吗?”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迪拉特教授有点唐突的答道。“你没有权利询问我这件事。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拥有全部资料的当局对于这个诡异事件是否确信到此完全结束呢?”教授的神情,显示他相当关心这件事。“或许让我完全明白这件事,对解决困扰我一星期以来的莫名其妙不安感会有所帮助。”

  “那么,如果我说不满意呢?”

  老教授的眼睛眺望远处,神色充满苦恼,似乎有什么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若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最难,”教授说道。“再也没有出知道自己的义务在那里的事难。义务是一种心境问题,怎么做都可以。但是当一个人下定心去做某件事时,常常会为了感情问题而搅乱一切原有的决定。或许叫你们来是错误的。总之,我的怀疑不过是莫名其妙、摸不着头绪的事。不过,我这种精神上的不安,或许来自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内心深处……希望你能了解我的意思。”教授所讲的话,实在令人摸不着边际,但是,毫无疑问的在他内心深处某件事若隐若现的困扰着他。

  马卡姆同情似的颔首同意。

  “我们没有理由怀疑法医的判断。”检察官用职业性的口气说道。“不管那个事件总会跟共事有点雷同,难免会令人怀疑。但是,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再担心下去。”

  “希望如你所说的一样。”教授念念有何,但很明显的看得出来,他并不满意。“这是假定!但是,马卡姆……”教授突然闭口不说下去。“对啦!希望一切如你说的一样。”教授反复地说同样的一句话。

  班斯在这段令人急躁不安的议论中,始终保持缄默,悠然地抽着烟,仔细倾听。

      突然,他插嘴问道: “迪拉特教授!既然你有不安的念头——即使是莫名其妙也好,可不可以讲给我们听呢?”

  “啊!不——没有什么!”斩钉截铁般的回答。“我只是运用我的想象——思索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没什么确切证据,我们便会感到安心。跟个人无关的原则,即使是纯理论也无妨。但是,牵涉当事人本身的安危时,不成熟的人类,讲求的是亲眼见到的证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19

  “是啊!您说的没错。”班斯望着教授说道。我觉得这两个相似而不相同的人在这一瞬间彼此心灵沟通了解。

  马卡姆起身告辞,但是迪拉特教授再三挽留。

  “席加特快回来了。他看到你们一定会很高兴。我刚刚跟你们讲过,他去看‘觊觎王位’,应该快回来了……有时候,班斯先生!”教授眼神从马卡姆身上转向班斯,继续说道:“我听席加特说上个星期你跟他一起去看‘幽灵’,你是不是跟席加特一样偏爱易卜生呢?”

  班斯皱了一下眉头,我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但是在他回答的口气中,一点也听不出他有退怯的感觉。

  “我看过很多易卜生的作品。我不否认他是一位杰出的天才创造者。但是像歌德的‘浮士德’作品中那种唯美型态、富有哲学深度的意境,我在易卜生的作品中找不到。”

  “这么说来,你跟席加特的见解根本就截然不同嘛!”

  不管主人如何的挽留,马卡姆就是不肯多待一会儿。几分钟后,我们迎着四月晚风的凉爽,漫步在大道上。

  “喂!马卡姆!你记不记得呢?”班斯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对于帕第是否自杀存有疑问念头的,可不是只有你的小帮手一人哟!还有其他的人哪!坦白说,教授对你的保证并不满意。”这时我们正转向72街,朝着公园走去。

  “教授是个生性多疑的人。”马卡姆说道。“再说这些杀人案件都是在他家附近发生的,难怪他会反应过度。”

  “他不说明他害怕的原因,我想他一定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没对我们说而已。”

  “我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呢?”

  “咦!马卡姆——我最敬爱的马卡姆先生!你有没有仔细倾听教授犹豫不决,欲说还休的那段话呢?教授虽然没说什么,但却在暗示我们某些事情。他要我们去推理。对!这就是他死皮赖睑叫我们非来不可的原因。亚乃逊去看易卜生的歌剧,他无须担心他会中途回来……”

  班斯突然停住话题,直挺挺的楞在当场,他的眼神闪烁着光辉。

  “啊!对了!就在这里!谢天谢地!教授问我易卜生的原因就在这里……哇!我竟然这么糊涂!”班斯目不转睛地望着马卡姆。缩紧下巴,用一种动人心弦的温柔语调说:“总算抓住真相了!不过,解决这件事的关键,不是你,不是警察,更不是我。而是已经逝世了20年的挪威作家易卜生。易卜生就是秘密的关键。”

  马卡姆觉得不可思议的望着情绪激昂的班斯。但是,不待马卡姆开口问话,班斯已招呼一辆计程车停在身旁。

  当车子经过中央公园时,班斯说:“回家后,我再解释……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我虽然老早就注意这件事,但对于信上署名的意思,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牵强附会……”

  “现在如果不是春天,而是夏天的话……”马卡姆气冲冲的发牢骚:“我真会以为你中暑了!”

  班斯继续说:“我最初知道有三个人是最可疑的嫌犯。三个人都有感情纠纷,精神不稳定,心理上有杀人可能性。因此,我们只得将焦点集中在显现不良症状的人身上。德拉卡是其中之一;但是他被杀了。剩下来还有二个人,而帕第自杀了,外表上看起来毫无他杀的嫌疑。我否认帕第畏罪自杀的合理性原因。但我总觉得还有疑点,未能解释清楚。我不能认同帕第是自杀的观点。那张纸上的署名就是令我百思不解的地方,我们陷入僵局了,因此我继续等待,监视第三种可能性的发生。我现在终于知道帕第无罪,他不是自杀,他是被杀的——死因和罗宾、史普力格、德拉卡一样。帕第之死是一个残酷的恶作剧——狰狞的恶魔丢给警察的牺牲者。想必凶嫌正在一旁窃笑我们的天真幼稚。”

  “你根据什么推理,作这种结论呢?”

  “这不是推理问题。等一下我就会对这些杀人事件做个说明。我现在知道他署名主教的意思了。马上我就可以找出震撼人心,毫无疑问的证据了。”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班斯的公寓里。班斯立刻招待我们到书房去。

  “证据老早就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他来到陈列着剧作的书架前,抽出亨利·易卜生著作集第二卷。这一卷收录“黑利格蓝特海盗”和“觊觎王位”。让班斯注意的焦点并非第一剧,他立刻翻阅到“觊觎王位”的地方,寻找写着登场人物的篇幅,然后将书翻到那一页放在马卡姆桌前。

  班斯指示说:“请你看着亚乃逊喜欢的戏剧中,有什么人物出场。”

  马卡姆默默地将书挪到眼前,我站在他身后一起看,我们看到以下内容:

  ——哈寇恩·德逊:由比路列库所选出的国王

  威鲁依沙:他母亲

  斯克烈大臣

  拉克希尔特夫人:他的妻子

  席格莉:他的妹妹

  玛葛莉特:他女儿

  波多·伊恩科德

  史卡都·利普格

  尼古拉斯·亚乃逊:奥斯陆的主教

  “百姓”达古福:哈寇恩的保卫长

  依加达佛度:哈寇恩的宫庭牧师

  凡卡·拉库尔:卫兵之一

  格列克斯·尤恩:贵族

  波露·佛利略:贵族

  别帖鲁:他儿子,年轻的牧师

  席拉·马利阿姆:尼古拉斯主教助理

  佛达派恩特:医生

  亚多克依尔:冰岛人

  哈鲁都·布莱德:地方上的首领

  当我似乎比马卡姆早一步看到“尼古拉斯·亚乃逊:奥斯陆主教”时,吓了一跳。

  我两眼发愣,那个名字充满恐怖的魔力吸引着我。想起来了……亚乃逊主教,是透过所有文学作品表现中,最穷凶恶极的魔鬼——他扭曲、丑化了人性光明健全的价值,是嘲弄世间事的妖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20

24、最后一幕

  4月26日 星期二 上午9点

  这个惊人的新发现,令主教杀人事件进入最后,最令大家颤栗的阶段。我们通知西斯,班斯有一个新发现,于是大家决定隔天早上在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中展开下一步的侦察计划。

  马卡姆当晚告辞时,我看他的神情惶恐失措。

  他绝望地叫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对那个男人,我们一点法律上的证据也没有。不过,我若是采取行动,给他一点教训的话,或许可以套出点什么……我实在很讨厌严刑拷问。但是,现在这个光景,似乎非借助刑讯、刑具不可。”

  班斯和我在第二天9点左右到达检察官办公室。文瓦卡拦住我们先到客厅等待,因为马卡姆没空。当我们正要坐下来时,西斯神情凝重地走进来。

  “班斯先生!我只有把这家伙交给你来办了!”组长宣布道。“你的确掌握到关键。但是,我们实在不能光凭书上的名字去逮捕那家伙。”

  “我们未必发现到出口,”班斯回答道。“但是,至少我们知道该朝那个方向去找。”

  10分钟后,史瓦卡向我们挥挥手,示意马卡姆有空了。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马卡姆道歉道。“正好有一个意外的客人来访。”他的语调中充满莫可奈何的意味。“又是案件,它不可思议的一点是发生在德拉卡被杀的公园。但是,我实在没有空理会这个事件……”检察官看了一下眼前的公文。“开始工作吧!”

  班斯漫不经心地问道:“发生在河岸公园的新案件是什么呢?”

  马卡姆皱着眉头说: “那无须我们操心。不过是一件诱拐案子。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今天的报纸,报上有一小段记载……”

  “我不喜欢看报纸。”班斯温和的回答。我对于班斯这么关心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事呢?”

  马卡姆按捺住胸中怒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昨天下午,有一个小孩子消失在运动场上,在这之前,有人看到他跟一位陌生男子讲话,他父亲来拜托我想办法救救他的孩子。不过,这个案子属于负责失踪人口的事。所以,才说不关我的事。这样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吧!”

  “不,还不够!”班斯继续努力说道,“我想要听听详细的经过情形。只要在公园区域发生的事,对我都充满了新奇的吸引力。”

  马卡姆眯着眼睛充满疑惑地望着班斯。

  “好吧!”他勉强地回答。“有一位名叫玛蒂·摩法特的五岁小女孩,昨天下午5点半左右,跟其他小孩子一起在公园里玩耍。那小女孩爬到支撑石壁的假山上。过了一会儿,家庭教师以为她还在那里,打算去把她抱下来时,却看不到她的踪影,唯一的线索是在她消失之前,有二个小孩看到她跟一位男子讲话。不过,毕竟是小孩子嘛!他们根本不会形容那个男的长得怎么样。警察接到报案后,立刻展开调查。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这些。”

  “玛蒂、玛蒂”班斯反复地念道这个名字,似乎在思索些什么事。“咦!马卡姆你知不知道那小女孩认识德拉卡呢?”

  “知道啊!”马卡姆有点紧张的回答。“她父亲说,她常常到德拉卡家玩……”

  “我见过那小孩。”班斯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地板一动也不动的。“非常可爱的小女孩……金色卷发。葬礼早上,她拿着一束花送给德拉卡……现在,她跟一位身分不明的男子讲话后,便失踪了……”

  “你在想什么呢?”马卡姆用尖锐的声音问道。

  班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父亲为什么会来找你帮忙呢?”

  “我认识摩法特,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当时我在市政府工作,他大概是急疯了,所以才来找我。因为事件是发生在主教杀人案件现场附近,所以他很担心女儿有生命的危险……喂!班斯,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讨论摩法特家女儿失踪的事件吧……”

  班斯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得近乎恐怖。

  “让我静一下——喔!请让我静一下……”班斯在房间里来回着踱步。

  马卡姆和西斯只好死心地默默注视着他。“对了,对!或许是这样。”班斯自言自语的说。“时间上无误……完全吻合……”

  班斯迅速向后退,抓住马卡姆的手腕。

  “走,刻不容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连一分钟都犹豫不得。”然后拖着马卡姆朝门口走去。“这个星期来,我一直担心是否会发生这件事——”

  马卡姆扭过身来,甩开抓住他手腕的班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21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离开办公室大门。”

  “戏剧下一幕——最后一幕。请相信我说的话。”我未曾看班斯的眼睛这么闪亮过。“现在是‘可爱的玛法朵姑娘’。虽然名字不同,但事情是相同的。那家伙一定是引诱小女孩到草坪上,坐在他身边。然后,小女孩不见了——因为她吓跑了……”

  马卡姆蹒跚地往前走。西斯毫不犹豫地从门边走去。我在班斯简明扼要地讲解原因时,实在很怀疑他们三个人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相信班斯对这件事的看法吗?或许他们只是担心主教再度干出伤天害理的事,与其放任不管,不如姑且一试吧!不管是深信不疑或怀疑也好,他们接受了班斯的意见。我们立即走出走廊,朝电梯走去。他们听从班斯的建议,让刑事法庭大厦刑事课分组中的多列席刑警一起去。

  我们从福蓝克利街入口朝外行驶。二三分钟后,地方检察官的车子,无视于红绿灯的存在,不管什么交通规则,车子急驶到大街上。在这分秒必争的时刻中,大家都保持缄静。当车子通过中央公园的崎岖路时,班斯总算开口说:“或许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总得冒险试试看。我们不能坐着等待信件的来临,那么一切都嫌太晚。我们要趁着对方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他措手不及……”

  “你要找什么呢?”马卡姆的声音略带嘶哑,似乎很不安的样子。

  班斯摇摇头。

  “喔!我也不知道。但是,绝对是震撼人心的事。”

  车子紧急煞住,我们来到迪拉特家。班斯立刻下车,早我们一步跑上楼梯。疯狂地按着门铃,派因急忙跑来开门。

  “亚乃逊在那里?”班斯问。

  “在大学里。”老管家回答。我觉得他的眼神很可怕。

  “不过,他应该会提早回来吃饭。”

  “那么,请立刻带我们去见迪拉特教授。”

  “对不起!”派因说。“先生也不在家。他去市立图书馆……”

  “家里只剩下你一个人吗?”

  “是的,没错,碧杜儿出去采购东西。”

  “真是天助我也!”班斯抓住老管家的手,往里面的楼梯走去。

  “我们要搜索这个房子,派因,清带路。”

  马卡姆拦住道: “但是,班斯,我们事出无因,不能这么做”

  班斯猛地转身过身来说:“我不管你说可以或不可以,我都要搜索这个房子……组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我支持你到底!”(我从来不知道西斯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真爱死他了。)

  我们从地下室开始搜查起。举凡走廊、壁橱、柜子、所有地方都钜细靡遗小心翼翼的搜索。派因畏于西斯的盛气,只好担任带路者的角色。他拿出一串钥匙,替我们打开所有的门,不然的话,我们可能会遗漏某些地方。组长虽然不知道搜查的目的何在,甚至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他仍然非常热心地参与搜索工作。马卡姆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我们后面。不过,检察官本身也不得不承认班斯的确是为了某种理由,才会这么谨慎伶俐地进行搜索工作。他看得出来,班斯这么冒失的行动中,一定有什么重大的意义存在。

  我们从房子最底层往上慢慢搜查。尤其是书房以及亚乃逊的房间,展开所谓地地毯式搜索。连蓓儿·迪拉特的房间每个角落都搜查,甚至三楼已不使用的房间,我们都不放过。四楼的佣人房也被我们弄的一塌糊徐。但是,仍然找不到什么可疑的线索。班斯仍然毫无倦容不死心地到处搜索,我看得出班斯非常紧张。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24

  不久,我们来到最上面的走道空地,这里有一个上锁的门。

  “这个门通到那里去?”班斯询问派因。

  “通到顶楼的小房间。不过,因为久未使用……”

  “打开!”

  派因从钥匙串中寻找。

  “咦!钥匙怎么不见了?应该在这里才对……”

  “你最后一次看到这把钥匙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就我记忆所及,已经好几年没人上这个顶楼房间过。”

  班斯身体向后退。

  “让开!派因!”

  当管家让开路时,班斯猛烈撞向门板。只听到吱咯一声,镶板弯掉了,但锁仍然好好的。

  马卡姆急忙走向前来,抓住班斯的肩膀。

  “你发疯了是不是!”检察官叫嚷着。“你不遵守法律。”

  “法律?”班斯的反击,充满着嘲弄的讽刺。“我们眼前的对手就是一个玩弄法律于股掌之间的恶魔。你要放纵他,那就请便!即使要我为这件事付出一辈子关在监狱的代价,我还是要探一探顶楼。组长,打开门!”

  这一刻,我真是佩服西斯到五体投地。他毫不犹豫的摆开架势,用力猛撞开上把手镶板。只听到木片撕裂的声音,锁上的钩环破裂了。门扉倾往内侧,叭的一声门开了。

  班斯甩开马卡姆的手,踉踉跄跄地跑上楼梯,我们随后而上。

      由于顶楼一片漆黑,我们为了让眼睛适应黑暗,暂时站在楼梯上。

      不久,班斯点燃火柴,我们徐徐前进,然后卷起遮日窗帘。阳光迅速的照射进来,这是一间十尺见方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空气污浊,令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班斯片刻环顾四周一遍,然后神情显出很失望的样子。

  “这是最后的地方了。”声调中隐含着大失所望。

  然后又小心谨慎地进行搜查,班斯来到窗口边的墙壁,那边靠着一个被压扁的旅行用皮箱。上面并没有上锁,皮绳松弛地垂下来。班斯弯下腰来,打开盖子。

  “啊!总算所发现了。马卡姆!这是你所需要的东西。”

  我们立刻围过来,旅行箱中放着一台老旧的打字机。印台上还夹着一张纸,那张纸上已经打了二行淡蓝色的字体:

  ——可爱的玛法朵姑娘, 坐在草坪上。

  大概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只打到这里。或许是有其他理由,让他没有完成鹅妈妈的摇篮曲吧!

  班斯说:“主教送来的消息,新信纸哟!”然后从旅行箱中拿出信封和一叠白纸。在底下打字旁边,放着一本徽黄纸张的红皮笔记本。

      班斯将它交给马卡姆,然后说:“德拉卡的量子说计算公式。”

  不过,从班斯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大失所望。因此,他又再次搜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26

这次他注视的焦点是窗户对面靠墙的老旧化妆台。他弯下腰来看看它后面,然后往后退,抬起头来,捂住鼻子,似乎有什么异味,在那地板上,似乎有东西,他将它踢到房子中间。

  我们低头一看,都吓了一跳,竟然是化学家的防毒面具。

  “各位!请往后退!”班斯命令道。他用一只手捂着口和鼻,然后把化妆台从墙壁上拉开,就在后面,有一个三尺左右高的壁柜门,里面是摆食器用的。将门撬开,朝里面看了一下,立刻砰然地关上。

  我虽然仅有一刹那的时间看食器壁柜内的东西,但是很清楚地看出有什么东西。

      内部分成二层,底下那一层摆着几本书;上面那一层是个铁架,摆着一个长颈瓶、一个酒精灯、一个电容器、一个玻璃制的圆容器,还有二个小壶。

  班斯转过身来,用颓丧的眼神看着我们。

  “撤退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了。”

  我们返回客厅,留下多列席看守顶楼的房间的入口。

  “你的搜索是正确的。”马卡姆也不得不承认有所收获。他以认真的眼神,注视班斯。“不过,我不喜欢这种作法。若是没有找到打字机的话……”

  “你怎么又讲这种话呢?”班斯似乎若有所思,坐立难安,走到看见弓箭室的窗边。“我并不是要找打字机——也不是笔记本。那些有什么用呢?”班斯低着头,神情沮丧地闭起眼睛。“啊!一切都落空了——我的推理完全不符合。太迟了。”

  “我实在搞不清楚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马卡姆说。

  “不过,至少你提供了我们一些证据。待会儿等亚乃逊从学校里回来,就可以逮捕他了。”

  “或许吧!但是我想的不是亚乃逊,也不是逮捕凶嫌的事,更不是地方检察单位能否获胜。我希望……”

  班斯突然停止说下去。

  “还不算晚!我怎么没想到那一点……”班斯迅速地朝出口走去。“德拉卡家。快!我们非去搜查德拉卡家不可。”班斯连走带跑的经过走廊。西斯随在他后面,马卡姆和我殿后。

  我们追赶班斯,走下后面楼梯,经过射箭室,来到射箭场。实在搞不清楚班斯在想些什么。我相信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猜得出来。但是,我们都感染到班斯内心的兴奋。

      我们明了平时那么冷静沉着的人,现在那么紧张失措,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

  我们来到德拉卡家的纱窗门廊,班斯手伸进破铁丝网中,扭转一下把手,相当出人意料之外的,厨房的门竟然没有上锁。不过,事情似乎在班斯意料之中,他马上扭转把锁打开门。

  “等一下!”他示意我们暂停在后门的窄廊上。“没有必要搜查全部。最重要的地方是……对了……上面楼梯……那里是这间房子的重要地带呢……壁橱是最适当的地方……谁都不会想到要去查看那个地方……”他边说边朝后面的楼梯走去,经过德拉卡夫人的房间和书房后,来到三楼。

      走廊上有二个门——一个在走廊尽头,另一个门比较小,在右边墙壁上。

  班斯立刻走向那扇门。上面有个把锁,他旋转一下,门立刻开了。映入我们眼帘的,只有一片漆黑。

      班斯蹲下来,用手摸索叫道: “组长!快!给我手电筒。”

  班斯话还没讲完,马上就有一道光圈照在壁橱地板上。当我们看到地上的东西时,全身不寒而栗。马卡姆惊叫出声,西斯也被这个情景,得在当场。

      我们看到的一团东西,竟然是躺着一个小女孩。她就是葬礼早上,拿着一束花要送给死去的驼背叔叔的小女孩。金色头发乱成一团,脸色一片惨白,两颊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班斯跪下来将耳朵贴在小女孩的心脏上,听听是否还活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

  “可怜的玛法朵姑娘。”班斯嘟囔着。然后他从楼梯走下去,西斯站在前面替他照路,以防他绊倒。来到楼下,班斯停了脚步。

  “组长!请帮我打开门!”

  西斯立刻照他的话去做。班斯走到外面留下一句话:“请到迪拉特家等我。”然后拖紧小女孩,横过88街,朝街上一栋房子走去,那栋房子悬挂着黄铜制的医生招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27

25、幕未落

  4月26日 星期二 上午11点

  20分钟后,班斯回到迪拉特家的客厅跟我们会面。他坐下来,点燃香烟,向我们报告。“那小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神志不清,可能惊吓过度,再加上有点窒息。”班斯皱着眉头说:“手腕上有点碰伤。大概是来到了空屋中,竟然看不到驼背叔叔,惊惶失措中想要挣脱逃跑。那可恶的畜生竟将她关在壁橱中,锁上门。他没有时间杀她,而且书上也没有写她被杀。可爱的玛法阿姑娘没有死——只是吓跑了。不过,那小女孩可能会因为没有空气窒息而死。这样的话,那家伙就安全了。因为谁也听不到那小女孩的哭声……”

  马卡姆以友善的眼神注视班斯。

  检察官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拦阻你。”(马卡姆虽然有点固执地因袭法律制度,但仍不失为一个性情中人。)卢班斯,你对问题追根究底的精神完全正确……组长,你也一样。我非常感激你们的果断和诚实。”

  西斯有点难为情。

  “啊!不!请你不要这么讲。对了!班斯先生,我很喜欢小孩。我想继续听听那小女孩的事。”

  马卡姆问班斯。

  “你一开始就认为当我们找到那孩子时,她还会活着吗?”

  “是的,不过,我发现她时,她已奄奄一息,只是还没死。我想,这或许是主教的矛盾和诙谐吧!”

  西斯似乎满脸困惑的样子。

  “我还是无法理解,”组长说。“凡事小心谨慎的主教,为什么会大意的忘了锁上德拉卡家的门呢?”

  班斯说明道:“那是因为他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小女孩。他一切都是为我们方便而准备的。主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过,他以为我们明天才会发现小孩子——就在接到他给我们‘可爱的玛法朵姑娘’的信时。他预定让那封信成为我们的线索。但是,想不到我们却捷足先登了。”

  “为什么他昨天不送信来呢?”

  “主教最初的计划,必定上是昨晚就要送那封摇篮曲的信来。后来,或许他改变主意想让小女孩的失踪引起社会的不安,增强玛蒂·摩法特和可爱的玛法朵姑娘之间的关系。”

  “喔!如果等到明天的话,小女孩就死了。换句话说,他就无须担心小孩子会指认他。”

  马卡姆看一下手表,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

  “我们在这里等待亚乃逊回来,早点逮捕他入狱。”马卡姆下命令给西斯时,班斯插嘴问: “马卡姆!请你不要做傻事。你有什么真实证据可以逮捕他呢?你贸然采取行动的话,只会让事情更加棘手。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马卡姆同意道:“只有发现打字机、笔记本时,我知道不能逮捕他。但是,现在我有小孩子的指证——”

  “你又在说假话了。没有其他有力证据,单凭一个5岁又吓破胆的小女孩证言,你以为陪审团会认为有多大价值呢?好吧!就算法庭承认小孩的证言,但你以为有多大作用呢?他们绝不会承认亚乃逊和主教杀人案件有关。顶多只能告他诱拐未遂罪——你不要忘了小孩子安全无事。即使你想凭什么法律奇迹判他刑的话,顶多只能让亚乃逊关上二三年吧1这样,这个恐怖事件还是没完没了……不!不行!你不能这么贸然行事。”

  马卡姆气冲冲地坐下来。检察官不得不承认班斯讲的有道理。

  他忿恨不平的说:“不过,我们也不能这么放任他下去。总得阻止他继续发神经。”

  “你说的有理,”班斯开始焦急的来向踱步。“或许可以设计一个陷阱,让那家伙自己吐露真相。对方尚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小孩子……或许可以请迪拉特教授帮忙。”班斯突然停下来低头看着地板。“对了!这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将所有事实摆在教授眼前,让他看看,做个抉择。或许这样可以有所突破,让教授帮忙证实亚乃逊的罪行。”

  “你以为教授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

  “当然!他刚开始不是暗示我们一些资料吗?教授听到可爱的玛法朵姑娘的故事后,一定会提供我们一些必要的证据。”

  马卡姆悲观地说:“实在不可靠。但是,试试看也没什么妨害。总之,当我们从这里离开时,我一定要逮捕亚乃逊。其它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几分钟后,有人打开玄关门,迪拉特教授回来了。教授不理马卡姆向他打招呼——他似乎正在想我们到底来他家做什么。

      一会儿,教授总算开口问道: “你们是不是仔细想过我昨天所说的话呢?”

  马卡姆说:“我们不是光想而已。班斯先生找到你所挂心的事给我们看。我们从这里告辞后,班斯先生找出‘觊觎王位’的剧本给我们看。”

  “哦!”教授叹息说。“几天来,我脑海中老是萦绕着这出戏,再也装不下其它东西……”教授不安地看着马卡姆。“那么,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班斯回答: “教授你提供线索帮助我们找到真相。我们现在正要等待亚乃逊回来。不过,我们想跟你打个商量,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

  老人有点犹豫不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9 21:29

  “我不希望成为揭露那孩子罪状的道具。”教授的话口气中带有一个做父亲的沉痛与无奈,可是一会儿后,他的神情凝重,眼睛闪烁着痛恨的光辉,手紧握着拐杖。“不过,现在不是谈论我个人感情的时刻。好!我尽所能帮助你们!”

  教授一进书房便站在另一侧的架子前面,斟了一杯葡萄酒。他一口气就将酒喝光,然后面对马卡姆,眼神充满歉意。

  “对不起!我心情很沮丧。”教授拉出一张西洋棋桌,在上面为我们摆起玻璃杯。“请原谅我的无礼。”教授为每个杯子里倒上了葡萄酒后,坐下来。

  我们也拉椅子坐下来,我想经过刚刚一连串的惨痛事件,每一个人都会有豪饮一杯葡萄酒的念头。

  等大家都坐好后,教授用那微肿的眼睛瞧瞧坐在正前方的班斯。

  教授说:“我希望你告诉我所有发生的事,不必隐瞒。”

  班斯拿出香烟盒。

  “我想先请教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昨天下午5点到6点间,亚乃逊在什么地方呢?”

  “我——不知道。”教授的口气中带点犹豫,“他在书房喝茶。不过,4点半左右就出去了。到了吃晚餐前,我都没看过他。”

  班斯带着同情的眼神注视对方一会儿后,开口说: “我们发现主教用来打信件的打字机。就在这个家顶楼屋里所藏的旧旅行箱中。”

  教授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

  “它能证明就是主教的东西吗?”

  “毫无疑问。昨天,有一位名叫玛蒂·摩法特的小女孩在公园的运动场上消失踪影。打字机上夹着一张纸,在那上面已打着‘可爱的玛法朵姑娘坐在草坪上’的字体。”

  迪拉特教授垂着头说: “怎么又发生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呢?我若是不拖延到昨天才警告你们的话……”

  “啊!他没造成多大伤害!”班所急忙解释。“很幸运的,我们已经找到小孩子。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不必担心。”

  “啊!”

  “小孩子是藏在德拉卡家最上层走廊上的壁柜内。最初,我们以为是藏在你家,所以才会去搜索你家顶楼的房间。”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教授向: “还有什么东西吗?”

  “德拉卡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他最近量子说研究的报告。他死的那个晚上,被人从书房盗走。我们在顶楼发现打字机时,找到那本笔记本。”

  “那家伙竟然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吗?”这个口气并非质问,而是难以置信。“那么,我的确应该相信你的结论。如果我昨晚不给你们暗示的话——如果我不多疑的话,大概……”

  班斯用平稳的口吻说:“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马卡姆先生打算等亚乃逊先生从大学回来后,立刻逮捕他。但是,我坦白跟你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一点法律上站得住的有力证据。依法律立场来看,到底能不能逮捕这家伙呢?连马卡姆先生都心存疑问。我们顶多只能根据小孩的指证,判他诱拐未遂而已。”

  “啊!你说的没错……小孩子一定知道是谁绑架她的。”老人眼里充满了痛苦。“不过,总有其他方法找出一些证据,叫他俯首认罪吧!”

  班斯边吸着烟边进入沉思的状态,两眼直瞪着墙壁。

      不久,他以一种沉重的语调,开始说: “我们对亚乃逊所持有的怀疑是建立在有力的理论证据上。我们若是让他无可狡辩,或许他会选择自杀当做逃避之路。这对所有的人来讲,恐怕是最人道的解决方法了。”

  马卡姆正想提出抗议时,班斯已经抢先一步,继续侃侃而谈: “自杀未必是已经没有辩护余地了。圣经上有许多英雄自杀的故事。例如:拉乌土为了摆脱德枚利的桎梏,跳塔自杀等故事,还有什么比他更精神可嘉的呢?像萨路、马希多具鲁,死得轰轰烈烈。再如山姆索恩、伊斯卡利欧帖的犹大,他们的自杀,博得后世的赞扬。在历史上,备受注目的自杀案件层出不穷。像布鲁达斯,乌兹卡的卡度、汉尼拔、鲁库烈、古类欧巴特拉、塞汉卡……尼禄为了不落在欧都和近卫队的手里而自杀。我们都知道在希腊以德摩斯替尼的自杀最为出名。亚里土多德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他认为自杀是一件反社会行为,但是为了维护传统,在亚历山大死后,他不再持异议。再提到现代乃木大将崇高的行为,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这些都不能当做正常化行为啊!”马坎姆反驳说:“就法律而言——”

  “啊!对了——提到法律嘛!在中国的法律上,死刑犯有选择自杀的权利。18世纪末,法国国民议会所采用的法典上规定,自杀就能把所有的刑罚都一笔勾销。还有萨克逊法典——这是条顿法基础。它里面也清清楚楚地记载着自杀不受罚。再如多那斯派、沙欧姆得派,在古代贵族阶级间认为自杀是符合神的旨意。汤马斯·摩尔在‘乌托邦’一书中有段长老会议的话,他们采证认为个人有权结束自己的生命……马卡姆,法律是为了保护社会安宁。这种保护为什么不能考虑用自杀的方式呢!若光拘泥于符合法律手续、而不管现实社会已陷入恐惧,那么,法律还有什么功用呢?总有法律比六法全书更崇高的地方吧!”
页: 1 2 3 4 5 6 7 [8] 9
查看完整版本: 《主教谋杀案》--作者:范·戴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