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09
“哎哟!”我一声惨呼,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太紧张了。”惟妙站起来,无措地搓着手。
真疼啊。我揉着腿爬起来:“你是不好,但还没到忘恩负义的地步。”
“什么意思呀?”惟妙不解地坐下。
“我这不是还没给你施恩吗?”我再次捉住惟妙的右腿,惟妙下意识地又抬了一一腿,总算是忍住了。
惟妙的皮肤白细如兰瓣,但并没娇嫩到可以看到淡蓝色血管的地步。小腿肚儿,那微妙隆起的小腿肚儿,竟然让我想到了樱子起伏有致的躯体……我也太偏心了点儿,惟妙一条腿怎么也抵不上樱子的整人吧?
我的手,终于伸出去,在惟妙光明穴的大概位置轻轻按了按,惟妙嗯着,拒绝着,腿,直向后缩。
“你怕什么呀,你的腿都不如炸鸡腿让我喜欢你知道吗?”我有意取笑她。
“你这人说话真是……”惟妙又让我逗得笑了一下。
我点着艾条:“光明穴的灸的时间是十到十五分钟,你选多少时间?”
“十五。”惟妙答得很干脆。
“好的。其实,灸这儿同时还能治偏头疼呢,你不头疼吧?”我开始如鸟啄食般用艾条灸向惟妙的光明穴,很小心,绝不能让明火啄到她娇嫩的皮肤上。
“头疼,有时还真有点儿。”
灸了一小会儿,惟妙微微伸了一下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有点儿痒呢。”声音低而柔,比满院的阳光还要让我觉得暖心合意。男人,有时候就是一只精美的鸟笼,需要的就是要有一只金丝雀让自己疼着养着,如果没有,往里面塞金条他心里也会难受。
惟妙,真的是一个值得让我疼的女人呢,但愿,她不要急急地就飞走了。
灸完光明穴,稍停,我让惟妙取下眼镜,我要为她灸瞳子廖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惟妙左眼大眼角的位置轻轻点按了一下:“先灸这边吧?这次灸的时间是三到五分钟,灸多久你看?”
“嗯……先……三分钟吧……”惟妙偏了偏头,用手轻轻格开我的手指,“不要趁机占我便宜,不要太贪婪地看我,不然,以后,我会收拾你的……”
我嗬嗬地笑着,贪婪地看着她那两栏轻覆秀目的长长的睫毛:“我现在纯粹就是一个医生的眼光看你,你就是我我眼里的行尸走肉,行了吧?”
“那最好。”惟妙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快开始。”
其实,我早已嗅到了来自惟妙的那种暗香,和樱子的桃子的都不同,要比她们的淡,但清新得多。我知道,这与心情有关。一个女人一味体香,最喜欢谁,谁就是最香的人。
这次灸得更小心。
我坐在一个稍高的凳子上,身子微微侧向惟妙,我们,相距不过一尺,我便得以那样细而又细地欣赏着她那条紧绷出的唇线,不时微微挑动的眼角,甚至她的偶尔因呼吸不畅而浅涨了丝毫的俏雅的鼻翼……
等灸完左边的穴,惟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隐隐的细汗。其实,我鼻子上也有汗了。你以为欣赏美丽就不累吗,在没得到授权的情况下?
艾条燃出的蓝烟还没散尽,我就接着灸惟妙右侧的瞳子廖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惟妙左眼大眼角的位置轻轻点按了一下:“先灸这边吧?这次灸的时间是三到五分钟,灸多久你看?”
“嗯……先……三分钟吧……”惟妙偏了偏头,用手轻轻格开我的手指,“不要趁机占我便宜,不要太贪婪地看我,不然,以后,我会收拾你的……”
我嗬嗬地笑着,贪婪地看着她那两栏轻覆秀目的长长的睫毛:“我现在纯粹就是一个医生的眼光看你,你就是我我眼里的行尸走肉,行了吧?”
“那最好。”惟妙短促地吐了一口气,“快开始。”
其实,我早已嗅到了来自惟妙的那种暗香,和樱子的桃子的都不同,要比她们的淡,但清新得多。我知道,这与心情有关。一个女人一味体香,最喜欢谁,谁就是最香的人。
这次灸得更小心。
我坐在一个稍高的凳子上,身子微微侧向惟妙,我们,相距不过一尺,我便得以那样细而又细地欣赏着她那条紧绷出的唇线,不时微微挑动的眼角,甚至她的偶尔因呼吸不畅而浅涨了丝毫的俏雅的鼻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0
等灸完左边的穴,惟妙的额头上已经有了隐隐的细汗。其实,我鼻子上也有汗了。你以为欣赏美丽就不累吗,在没得到授权的情况下?
艾条燃出的蓝烟还没散尽,我就接着灸惟妙右侧的瞳子廖了——
灸着灸着忽然觉得自己人品还行,没有给樱子灸后背时的那些杂念。是的,如果人在干某件很难圣洁的事时心里突然就涌起一种圣洁的感觉,那真的是件了不起的事儿。当然,我不敢保证,如果我给惟妙灸后背的某个穴道还能保持这种圣洁感。
惟妙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就象一只乌龟通地一下摔进了金鱼缸里,煞风景啊。
惟妙迟疑了一下才皱着眉从我手里接过手机:“……喂……爷爷,你好……我很好……我特意租了个地方……还没有眉目,不过……为什么呀爷爷……不,我不回去,你要相信我……”眼泪,一下子就从惟妙眼里涌了出来,“我是为了你来天堂庙的啊爷爷……哪里是为了什么男人,哪里又有什么男人……”
漂亮女人的眼泪让男人勇敢,我脑子一热,伸手从惟妙手里的抽过手机,拿捏出个女腔:“爷爷你好,请你相信惟妙,我就是她的保姆,她身边没有男人……”说完,赶紧又把手机塞给了惟妙。
惟妙这才明白过来,接着对她爷爷说:“爷爷,请一定相信我,好吗?……不,我不回去,我还有其他的事……对不起爷爷,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对不起了爷爷,再见……”
惟妙关了手机,失神地对我说:“刚才,多谢你,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把纸巾递过去:“我这叫不拘小节。哎,你爷爷是不是患有偏执狂啊?怎么一个劲儿地怀疑你男男女女这这那那的?”
惟妙擦着眼泪,叹气:“是的,他现在怀疑一切。好了,现在,我真的要抓紧时间做事了,爷爷,让我马上返回杭州。”
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真诚地:“说吧,我怎么帮你。”
惟妙将脸偏向我,郑重地:“真的拜托你了。第一件事,是帮我找一块鸳鸯玉佩,其实,也就是相当于找一个女人,因为,我爷爷说,那块玉佩就在那个女人身上。”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高奶奶,心里暗暗激动:“快接着说。”
“那个女人,爷爷说,是她的情人。当年是1940年,战乱,他们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相爱之后,爷爷花高价让人定制了两块鸳鸯玉佩,一块上刻‘鱼龙舞’,给了那个女人,一块上刻‘草木知’,他留在了身边。”
“这六个字儿什么意思,这么深奥?”我真是不懂。
“听爷爷说,这出于一副对联,叫‘海誓鱼龙舞,山盟草木知’,深情而含蓄。我们当代的人,知道的恐怕不多。”
我连连点头称是。
“可是,因为门第的原因,爷爷,还是负了那个女人,后来,她就成了妓女。再后来,在自杀的时候,让你们这儿的一个男人,对,是一个和尚,救了,并领到了你们这儿。从此,爷爷疚悔难当,一生无眠……”惟妙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现在,爷爷已经八十六岁了,百病缠身。上个月,熬过一场大病之后,他对我说,奢望能在死之前,看到那块‘海誓’的鸳鸯玉佩。这,是我来这儿要做的第一件事。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那个女人,也可以说是我的奶奶,她的下落。”
“你爷爷怎么知道高奶奶在天堂庙?”
“二十年前,我爷爷根据以前的地址来找过高奶奶,但高奶奶根本不见他……高奶奶?高奶奶是谁?”惟妙猛然惊觉,双手交叠,急切地问我。
“高奶奶,就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她就是你现在住的这座房子的主人的奶奶。”
“天哪!我,我爷爷,有这么幸运吗?”惟妙双手掩面,喜极而泣,忽然,她摸索着,一把抓住我的手:“快,领我去见奶奶!我要马上见到她!”
我轻轻把着惟妙的手:“你先冷静点,高奶奶对你爷爷满腹哀怨,二十年前不愿见他,现在,你有把握她一定同意见你吗?”
惟妙轻轻挣开自己的手,沉默了。
“如达?如达?是你吗?”——忽然,传来高奶奶轻轻的询问声!
我,又惊又喜,低声对惟妙说:“是高奶奶!走,我们探探她的口气……高奶奶,是我,等一下!”我冲门外大声喊了一声。
惟妙担心地:“你不是担心奶奶不见我吗?”
我叹了一声,拉起她:“不要紧,只要你不要说话就行,她,和你一样,双目失明了。”
惟妙噢了一声,匆匆地跟着我往外走。院门外,我松开惟妙,打开院门,高奶奶,一身黑衣,背后,洒满阳光,脸上,平平淡淡。
惟妙
“奶奶,如达不在这儿,我是根伟。”我谦卑地低声说。
高奶奶没说话,唉了一声,磨脚跟儿就要走,我笑着:“奶奶,有件事,一时不知怎么跟你说,怕您生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0
“说吧,还能有什么事让我生气呢。”高奶奶抿了一下嘴,嘴角的皱纹骤然变深。
“奶奶,我有个朋友,是杭州来的,想要……”
“什么?杭州来的?”高奶奶脸色陡变,呼吸骤急,“来做什么?来找我吗?不,,我不要见,我不要见……”说完,用竹竿点捣着地面,笃笃而去。
灰白的头发,洒满了晚春的暖阳,让我的心也跟着酸楚起来。
我轻轻一拉惟妙的手,刚要拉着她回去,高奶奶忽然颤颤地唱了起来:“情郎一去几多春,昨日书来约道今日我上个门。将刀劈破陈核桃,霎时间要见旧时仁(人)……”
“奶奶……”惟妙忽然哭着轻轻喊了出来!
“谁?你是谁?”高奶奶顿然住脚,凄厉地高声质问,“不要走近我!不要!我谁也不见!不见!!”
说完,跌跌撞撞地逃开,一下子拌倒在地。
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拉起来:“奶奶,奶奶,你别激动,那不是找你的,不是不是!”
我也顾不上惟妙了,架着老人,送她回家,村子最东边的两间破旧的红瓦房。
等我一路小跑回去,惟妙还呆呆地站在院门口,脸上,两行清泪。
远处,柳玉春推着殷常乐缓缓走来。
我赶紧关好院门,连拉带拥地把惟妙弄回了屋。
惟妙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进了屋,坐在沙发上,一直在不停地流泪。真想给她擦一把,但不敢。
“都怪我太冲动了,都怪我。”惟妙不停地追悔。
“我不这么认为,”我宽她的心,“虽然你的突然出现让她一时接受不了,但以后,也许她就会接受你,甚至会感激你和爷爷呢。”
惟妙摇头:“谁知道呢。我爷爷,伤了她一生一世,伤得也太深了。”
我半开玩笑:“实在不行,我让如达把那块玉佩偷出来也可以,至少,得让你爷爷见它一面,慰籍一下老人。”
“不,绝对不要!我决不能让爷爷再次伤害可怜的老人了。如果她发现自己珍爱的玉佩不见了,谁又来慰她?”惟妙“直视”着我,“所以,我突然觉得,我是不该来天堂庙寻找玉佩的。我甚至觉得,爷爷想得到玉佩的安慰的这种愿望,还是自私的,因为他并没替奶奶想过,他的这种行为会引发奶奶新的,也是最后的痛苦。”
“别激动嘛,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块玉佩到底还在不在呢,是吧?”我转换话题,“你说得对,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那,你打算回杭州了吗?”
“不,玉佩的事,先等一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惟妙语气坚定。
“说吧——”我早就很期待了。
“我要找一个男人。”惟妙冷冷地说。
我一愣,心里失落落地,嘴里开着玩笑:“你还是骗了你爷爷嘛,你不是说来这儿不是因为男人吗?”
“至少我现在不能告诉爷爷真相,因为,妹妹的死,间接原因是爷爷逼出来的。而妹妹的死,爷爷,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他只是知道妹妹离家出走已经一年多了。所以,如果我说出真相,爷爷会内疚得死不瞑目。而直接原因,一定是和那个男人有关。”
我这才明白过来,心里一轻:“他叫什么名字,有线索吗?”
“现在,关于这个男人,一切都还是未知,妹妹只是在遗书中提到他,没说姓名。。原来,我也只是打算在寻找玉佩的同时寻找这个男人,两者应该没有内在联系。”
“我怎么帮你呢?”
“帮我读日记,日记中一定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线索。我现在自己无法完成这件事。妹妹的日记,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因为过度伤心和焦虑而突然失明了。”惟妙用两只手掌分别按着眼窝,唇纹,饱饱的。
“我读你听,简单呀。”
“不简单。妹妹在遗书中说,她的死是因为一个男人,她请求我把她的日记整理成一篇或美丽而悲凄的心灵纪实,让世人都知道,她曾那样真正地爱过,得到的却是由那个男人一手制造的天大的悲剧。”惟妙恨恨地,“所以,目前,你得一字不拉地给我读妹妹的日记,然后,我再根据其中的重点内容成文。我,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而让我的妹妹如此忘情,直至失去生命。”
“怕什么呀,我还要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呢。”我体贴地说,“要不这样,你眼睛不方便,我读过一段日记之后,你思考一下,然后把文字内容说出来,我再用电脑打出来?”
“哦,不,还是我来打。我带着笔记本电脑呢,可以盲打。”
“你说我打不一样吗?你的眼睛毕竟不方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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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1
“不一样。一来,我应该真正地替妹妹做好这件事,二来,我还要有个思考过程。你,事后帮我校对一下就行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日记,一共十五本,你可不要怕麻烦。”惟妙又追了一句。
今天我很累,撵走陪我斗蟋蟀的老孟我就上床了,抬眼一看,才8点。猛地想到那个关于男妓的那个伪纪实才写了个半拉,只好重新下床,不能再拖了,早写完早传出去早心净啊。
刚敲了几百字,高皓清又打来了个电话,问我挖葬缸的情况,我说一切顺利。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奇怪:今天星期六,樱子和桃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调情示好呀?
23日
刚睁开眼还没看清天花板呢,电话就响了。下床抓起电话一看,樱子的,就赶紧苦想各种有关思念的形容词——
“哥,你胸怀真是宽广,我不给你联系,你就不给我联系是吗?”樱子的声音很失落,象新买的时装没穿一下就丢了一样。
“乖,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把自己的声音也伪装得失落落的,“我这些天忙得要死不能活的,就想听到你美妙的声音,好好疼疼哥,可是,你就是拧着脖子不打,唉,我们的缘分尽了是吗?”
“不不,哥哥,你不要瞎想嘛,人家说着玩呢,知道你忙嘛。”樱子忽又笑了,“可是,我想你你知道吗?”“我也想你呀,可是,我们色胆太小,我不敢找你你不敢找我的。还有,我还要写稿子挣钱养儿子,总之,我也很忙的。”
“哦,我给你的那些钱你花完了吗?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呀哥哥?”
“还没有。可是,我也不能光花你的钱嘛,要不,我不成了女人包养的‘二爷’了?”
樱子咯咯地笑:“被女人包养不好吗?”
“当然不好。”我坏笑,“我只喜欢被你包围。”
樱子说“你好坏”,然后就轻轻地叹气,嗯嗯地,很叫人疼,于是我就说:“好了,有机会,我一定好好疼疼你。”
“今天,可就是星期天呢哥。”
我轻笑:“贵小姐的意思是……今天就来疼疼你?”
“你说呢?”
我想了想:“好,你随时在家等我,我一定过去。”
“不行的哥,我害怕,别人看到我就惨了。而且,桃子今天有夜班儿,她好到我那儿吃饭,要是叫她碰见,我就完了。”
“那……”我用舌尖抵着大牙根儿想了想,“要不,我说个地方,你去行吗?”
樱子急切地:“哪儿呀?”
于是,我就说了一个地方……
接完电话,我跳回到床上又偎了一会儿。还好,桃子没给我打过电话。这个女人,好象没有樱子对我狂热,她,很冷静,象一个躲在暗处的捕食者。
好久没读书了,顺手抽出一本,是圣经,胡乱地翻到一页,看到一句话:你不要慕恋她的美色,也不要被她的眼皮勾引,因为妓女能使人只剩一块饼,淫妇猎取人宝贵的生命……
起初这句话把我吓了一跳,可一想,我又歪嘴一笑:樱子可不是妓女呀,而淫不淫的也没什么国际标准嘛。
左腿迎面骨隐隐约约地疼,那是昨天让惟妙踢的。这妞儿劲儿够大的。
吃了早饭,惟妙就催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日记。我们的工作程式是这样的:我读,她听,听到重要的地方,她叫停,然后,她随即用电脑打出来,然后,我再校对。
惟肖的第一则日记是从去年的四月五日开始的。
我读:“今天,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我,也终于经历了我人生的第一个春天。是的,我终于有了一个女人应有的心事。爷爷,不要怪我,只能怪您超乎寻常地禁锢了一颗怀春的心。姐姐如果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地责怪我,可是,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春天,只绽放两朵并蒂花儿……”
“停一下,”惟妙问我,“我妹妹,恋爱了是吗?”
“当然是,你连这个也不懂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2
“不太懂。爷爷说,恋爱最伤人心,所以,从不让我们读爱情小说,从不许我们和男人打交道。”惟妙开始叭叭地敲字。惟妙介绍说,当初,按爷爷的要求,她和惟肖虽然高考成绩很好,但也只能上了当地的一所大学。去年,她们都在读大四。而从惟肖的日记里可以看出,在这则日记之前的一个多月里,她经常可以邂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非常英俊的男人。惟肖说,第一次在大学门外看到那男人时,对方眼中深深的忧伤一下子就淹没了她,让她心疼得不能自拔。
我读惟肖的第三则日记:“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我体味到了从没有过的爱情的体验,我深深地迷醉其中,而忘了爷爷严厉的教导,我,忘了一切,我开始和这个男人偷偷地幽会。今天晚上,他又陪我到了苏堤,正闲聊间,细密的夜雨无声而来。他,一边让我回去,一边很自然的把两只手掌合举到我的头上,为我遮雨。那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动作啊,虽然他的两只手掌并遮不了多少冷雨。可是,我知道,他的全部身心都在为我付出……”
“停……”惟妙又扭脸轻轻打断我,“被一个人疼爱,是件很美妙的事情,是吗?”
“当然,美妙程度绝对超过一只被人抱在怀里的宠物狗。”
惟妙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一连整了两个多小时,直到该做午饭。读日记读得我心里也时常掠过关于爱情的美好的感觉。是的,我与妻子的爱恋真的是太肤浅了,我们,太顺利了,纯粹是男貌女貌的外表结合。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传奇的,让人刻骨的经历。而人,是一种渴望有传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动物,以证明自己比同类伟大。
其实不管是在读日记时还是做饭吃饭,我都有点儿心神不宁的,因为,我一直想着和樱子相约的事儿。而为了不让樱子打扰我,我又一直关机,我猜,她肯定已经给我打了好多次手机。所以,午饭后,给惟妙艾灸一结束,我就找了个采艾蒿的理由,匆匆出了门,出了门就打开手机给樱子打了电话,腔调甜腻腻的:“喂,小宝贝儿,在哪儿呢?”
樱子生气地:“我能在哪儿,在家死等你。手机怎么关了?”
“手机坏了,早上摔坏的,这不刚叫人修好就给你联系……好了别生气了,一会儿哥就叫你生机勃勃……”
“你坏呀哥,”樱子的声音这才瘫了,“你人在哪儿呢现在?”
“我已经到了天堂庙了,我们具体去哪儿,你想好了没有啊?”
“想好了,就去我们家果园,那儿偏北,我出城很快就能到,而且,那儿离庙岗子最近,平常没人敢去。”
“好,我马上到。你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现在你给我说你们家果园的具体位置吧……”
按照樱子所说,我出村向北,准备绕过庙岗子。一直担心再遇到高奶奶,但,还好,她今天没在庙岗子前边杵着。
殷常乐家的果园在庙岗子西南方向,相距不过几十米,我于是从庙岗子后面过去,过去的时候,我还特意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到我挖的那个土坑前站了站,回味了一下。但不管怎么回味,我还是觉得这个坑确实就是我挖的,嘿嘿。
樱子还没打手机,我决定先在林子里先采些艾蒿,以防采过肉体之花全身酥软,不愿再碰任何无情的草木。
过了能有几十分钟,樱子的电话来了,她说,她现在已经在果园里了。我马上抄了过去。
出了林子,是一片长满绿草的荒地。四下无人,阳光偏热,搁平时,照在身上一定是催人懒的,这时的我却是比谁都欢快,惊得草间的群虫儿四散奔逃。呵,我敢保证,一定有正在谈情的虫儿。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果园里的那个稍稍高出果树一点儿的白色的花庵。停会儿,我和樱子将在那上面寻欢。这,就是我们今天早上约好的地方。起初她不敢,后来,又同意了,因为,现在所有的果子都还小,果园里根本没有人,花庵上更不会有人。我早就想在这花庵上浪漫一回了,今天可有机会了。不过,心里总有一种潜在的淡淡的不安,眼前老是闪过惟妙戴着墨镜的脸孔。我,真怕有一天她会知道我和樱子的一切。
果园北面是一条小路,我刚踏上这条路,樱子就从果园里伸出了一条胳膊:“哥,这儿!”
接过一个背包,拉着樱子,我们疾步穿向苹果园的深处。不时有苹果枝拨弄我们的身体,小小的青果指头大小,一闪一闪地就消失在绿叶后面了。看着这娇嫩的果子,心里一疼一疼的,觉得,它们都是孩子。
果园里更热。等我们走到花庵下,脸上都有汗了,樱子前额上的粉底霜好象都残了一点儿呢。
“你先上,你的地盘你作主!”一手扶着花庵碗口粗的木腿,我轻轻拍着樱子的绷得很紧,可以看出内裤轮廓的屁股,让她先上。
樱子吃吃地笑着,高跟鞋开始试着去蹬花庵一条木腿上的木蹬子。我索性抱住她的腰,把她往上面送,她
樱子这就支持不住了,要软在我怀里,我就挠她的胳肢窝,她压抑地一笑,身子一挺,赶紧向上逃。
等她上去了,我把背包扔上去,然后,提腿就想上。这时,樱子勾出一个脑袋,低声说:“等一下,我铺好你再上来。”
我于是就耐心地等。
等我三五下蹬上去,花庵里,樱子已经铺上了一条红毯子,她,正一脸红润地坐在那儿。
还可以看到远处另一个白色的花庵,那里面,只是一个空空的洞,让人感觉很安全。
没有风,躁动的气息一波一波地从苹果树们的顶梢拱涌而来。我和樱子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些慌乱,一些急切,一些新奇,夹杂着一些偷欢的快感,我们将对方的身体脱到只剩下大片的白白和小片的黑黑,唾手可得的凸凸,还有适用于口舌轻吮的凹凹。
四条腿的花庵并不宽大,不比单人床宽,所以,我们很自然地选择了叠加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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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2
樱子情绪很激动,超过在床上的表现。她眯着眼,不分位置地吻在我的身上,由不得我不迅速膨胀。
四条腿的花庵随着我们的节奏开始轻轻地摇晃,象一条浮在清水里的乌篷船,发出的呀呀的声音,极象慢慢摇橹的节奏;而叫得更具意味更悠长的,是双手揽着我的脖子,双腿环在我腰间的樱子,她象一个落水的人,神智迷失中不顾一切地死抱着她的救命恩人……
在我的最后关头,我看到的竟然是惟妙
花庵慢慢静止下来——
“哥哥,你真行……你真好……”樱子娇柔得象早春初露的苹果花,侧钻在我的怀里,眼睛半张着。而此时,我们还不曾分开。
而我脑子里想的,此时却是惟妙。甚至,在我最惬意的那一瞬间,我幻想到的,也是惟妙。
“想什么呢哥哥?”樱子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我的额。
我轻轻抚了持她汗津津的面颊,掩饰地笑了一下。
“笑什么呀哥哥?”樱子在我鼻子上点了一下。
我便有意地晃了一下身子,花庵也跟着一晃:“知道吗,刚才我一直都在担心呢。”
“担心什么呀?”樱子轻抬一条腿,又往上送了送身子,她还在留恋我的下体。
“我担心呀这花庵会在我们最动荡的时候,腿,突然断掉一条,那,对我们该是个多大的惊吓呀……呵呵呵……”
完成了一次标准的花床上的野合,我让樱子先走,自己又在上面眯了一会儿才下了花庵,重新进了树林子,抱了艾蒿,回村了。今天,不打算挖葬缸了,女人坑才是最坑男人的呢。
26日
给杨杨做“打马过天河”的按摩时,我一定是一脸的呆相,因为我在很被动地想我的这几天的生活。我得承认,和以前相比,这几天的生活又乱又累,有点儿象经常在街头看到的那个乞丐的呈条状爆炸的发型,各种良好的生活习惯都无法保持,身体不能按时锻炼了,自制的饮料,杏干儿,各种杂粮,都不能有规律地摄入了。这,对我的生命应该算是一种不大不小的损害;伺候儿子也少了,这虽然对他无所谓损害,但会让我内疚,而内疚是一种有害情绪,说到底损害的还是我的身体;那几本爱看的书当然也很少看了,不想上帝,不想高更什么的了。而让我觉得损失最大的是,挖葬缸挖得太慢了,几乎要停下来了,这几天,才向下掘了一尺,用不着的艾蒿倒是在如达的院子里晒了一大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惟妙的出现。那么,我为什么要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值吗?我想,还是值得的,因为,她的出现好象让我密封下黑洞洞的生活裂开了一条缝,顿时有光明直射出来——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我现在在应付樱子和桃子,甚至有时闪过要离开她们的想法,而这,至少是我想重新回归自我的一种真实想法,难得呀。要知道,让一个男人抽身于两个颇有味道的青春女人,那是近乎伟大的做法。
不到七点,亲了亲儿子,我匆匆下楼,出了家属院。街上的人车还不多,刚要扬腿上自行车,一条灰黑色的大狼狗迈着碎步从我身边昂然走过,我能清楚地听到它的蹄子在青石板上踩出来的那叭叭的声响,那气势,好象我更象一条夹尾巴狗。我饶有兴趣地盯着它的四条腿,正想搞清楚它那四条腿是按照怎样的规律先后着地而运行的,那狗东西突然磨身九十度,也不管交通规则了,撒开四蹄向街对面跑了过去:那儿,另一条狗正在前进。只见此狗追上了那狗,两狗在大街上公然耳鬓厮磨起来。我摇头暗叹,忽然觉得当狗也不错,至少,可以无所顾忌地追求异性哦……
“今天炒个辣椒鸡蛋好不好?”我刚把炒菜锅端到灶上,惟妙就在远远的背后插了一句。
“行啊,辣椒可以杀死癌细胞呢……可是,你的口腔溃疡……”我回头问着,看到的,是红色休闲装下的惟妙,腰身,用多少个形容词夸奖都不过分。如果有一天,她的眼睛复明了,那又该是怎样的惊艳如虹?
“好了,喝蒲公英茶喝的,多谢你。”
“那就好,不用谢嘛。”我往锅里放油,“我准备用油炸个花生米,你有两种选择。”
“吃,或者不吃是吗?”
“不是。一种是,我可以为你炒出那种一出锅就是又酥又香的花生米,但这样的花生米会稍微有点过火,也就是说有点儿老,会有淡淡的苦味儿;还有一种,就是出锅之后,要彻底放凉了才会焦酥,但,这种花生米有点儿嫩,香味儿不够。”
惟妙:“你的意思是,不可能两全齐美是吧?唉,你还不如不说呢,本来吃东西是很自然很简单的事儿,让你这有学问的一分拆,反而难以选择了。”我把花生米倒进锅里,锅铲子不停地搅起来:“我说的是本质嘛,凡事认真一点儿也没有坏处吧?”
惟妙:“我发现,你对吃很挑剔,那食谱儿好象老人的一样,这能吃那不能吃的。”
“呵,是吗?”我在心底苦苦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挑剔好啊。知道食蚁兽这东西存在了多少年了吗?”
惟妙:“不知道。”
“那你记住,是五千万年。知道它们为什么能存在这么久吗?”我再问。
惟妙:“不知道。”
“那是因为,它们吃得挑剔,只吃蚂蚁。而蚂蚁嘛,又是其他动物不屑一顾的食物,所以,它们总有足够的食物吃,所以,它们长久地存在。”我回头,惟妙,脸上浮着一丝笑意,一副好笑的样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3
这时,那些本可以发芽儿的粉红色的花生米们,开始在热油中叭叭地不间断地惨嘣起来……
吃过早饭,收拾好,刚打开电脑,拿出日记,正准备开始,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响,接着,有人啪啪拍门。我站到院子里,忍着不耐烦很“友好”地问:“哪位?”
“是我,哥!”外面传来如达的声音。
我走过去,不客气地骂着拉开院门:“大清早的就过来,冒充勤快鸟儿啊?”
如达一边往门里挤一边往屋里乱撒摸眼神儿:“好歹我也是一房之东嘛,看看哪位佳人住下了也不行啊?”
我拽了他一下,小声:“你可千万别乱说,她眼看不见了,脾气很坏。”
如达小声哟哟着,斜眉着堂屋:“哥,看你吓得吧,没见你因为一个女人这么缩鳖过……还真戴着墨镜儿呢……好好,我保证文明就是了。”
我领着如达走进房间,一进门便很平静地对惟妙说:“惟妙,如达来了,他就是房东,是个热心人哪。”
惟妙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冲外面点点头,轻声说:“你好,多谢你了。”
“啊……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如达乍见惟妙,立即呆了,虽然惟妙戴着墨镜。是的,惟妙是个让男人一见就发呆的女人。
不等我再说什么,如达已经匆匆地退了出去,我也跟出去。如达直接进了西偏房,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鬼不溜溜地盯着我,小声:“哥,这女人是谁呀,让人一见就觉得自己脏呼呼的?”
“我不说过了吗?”我不正面回答他,笑着警告他:“你小子可别打她主意,不然,我叫你的那根儿短腿变秃。”
“我还打她主意呢,我一见她就觉得气短。”如达把身子撤回去,“她亏着是戴着墨镜儿呢,要不然,目光就把把我盯缩巴了。唉,这世界上咋还有这样的女人呀,第一回见第一回见。”
“你最好不要到处张扬,人家不定住几天就走了。”
“记住了记住了。”如达连连点头,忽又一笑:“哥,我看,你对这亲戚好得很呀,可别还有其他想法呀?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嘻嘻……”
我刚想骂如达,他手机响了——
如达:“……喂……好好……日你们可真会玩,跑那儿去了……哈哈哈……什么发明呀,我早就潇洒过了……好,我一会儿直接过去,你打电话就行了……”
如达合上手机,乐得呱呱地:“一个比一个点子鲜啊真是……好,我走了哥,你快去陪佳人吧。这样的女人,天天跪着她都不觉得亏呀。”如过起身,往外就走,我跟着去关院门。
“哎,你去看看奶奶吧,”我想起那天的那一幕,多少有点担心。
“看什么看,她身体好得很。”如达一脚门外一脚门里,冲我挤了一下眼,指了指堂屋,滚了。
回到堂屋,我接着以前的日记给惟妙读:“……爷爷今天再次大发雷霆,因为等他,等他见他一面,这个周末我又回来晚了。我,只好再次给爷爷撒谎。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顾不了,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他了,只有他。他的眼神,他的额头,他的极少有笑意的脸,他的夕阳前长长孤单的身影,都是我的最爱,都足以消溶爷爷那条禁锢我还有姐姐十几年的不许与男人接近的禁律……”
“停一下。”惟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个女孩动心,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吗?”
“对不起,我自己还真没体会过,因为,我和我的妻子一切都很顺利,从私奔到自杀这类不顾一切、惊人吓鬼的事情,我从没体验过。”
“好吧,继续。”
“今天,左侧下牙床那颗大牙疼得越来越来厉害了,它已经折磨了我两年了,我几乎到了忍无可忍地步。晚上,我给他打手机,他来到了我们校园。在他面前,我强忍着没有投进他的怀抱,只是倚着一棵无情的树不停地流着委屈的眼泪。他,让我拔了那颗牙。可是,我没有勇气,因为,我怕疼。因为,我是过敏体质,所有的麻药在我身上都没有效用。听完我的哭诉,他拍拍我的肩,说:等等,明天再说吧。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我等到明天,不知道。难道,明天他会给我带来特效药吗?我不相信,我甚至有些埋怨他没有表现出我想象的我想要的应有的焦灼和不安。夜里,我哭了好久,越哭牙越疼,于是,我就拼命咬那颗大牙,就象在咬他宽厚的肩部……”
我停下来,想喝点水再读。
“快读。”惟妙催上了。
“好吧。”我又掀了一页日记,“……今天,我终于收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最幸福的……今天中午,牙疼得实在无法忍受,我便请假去宿舍休息。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是他打来的。他说,如果有时间,你来第三人民医院吧,拔牙,我等你。我说我怕疼,他说,没关系,不疼,放心。我提醒他:麻药,对我没有作用的。他平静地说:我知道。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灵丹妙药可以让我拔牙而不牙疼,但,我相信他,我,去了医院。”
“停一下。”惟妙忽又叫停,问我:“你说,他会有什么好办法而让惟肖拔牙时而不牙疼呢?”
我马上认真地起来,我也想想出一个让惟妙信服的答案,以证明我是个多么睿智的男人,可是,我想不出。我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我想不出来。我想,只找一个最了的牙科医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想,惟肖需要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抚助。”
“读吧。”惟妙,语气舒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3
“捂着牙,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他,正在大门口等我,洒满阳光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我上来就问他,拔牙真的不疼吗。他一笑,门牙上,有一丝淡淡的红色,他说,是的。我追问为什么,他自信地笑着说,我感觉真的不算疼,只是象蚂蚁的嘴巴在咬。我再次追问为什么,他张开嘴,指着口腔让我看,说,我刚刚拔了一颗牙,没打麻药,位置,和你那颗坏牙相同。天,我这才明白过来,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流着世界上最幸福的泪水,舍身入其怀。在我二十二岁的这一天,我终于第一次投身一个男人的怀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忽然决定,不再拔牙,我要保留这颗牙齿,原来,它只是分娩爱情的阵痛!我愿意时时含着它,让它时时作痛,这样,它就会提醒我,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我自觉地停了下来,不等惟妙提醒。我,感动又嫉妒,因为这个男人。他,是个懂得爱情的人,他只是丢了一颗牙,却换来了一颗心,好可怕的男人,好让天下男人羡慕的男人。
惟妙摘下墨镜,紧闭的双眼已经溢出了眼泪,我把面巾递到她手里。
惟妙感动地:“这个男人的这种做法真的令人感动,换作是我,也一样会被他打动的。”
我只能说是啊。
“在你结婚之前,你为你的妻子做过类似的让她感动的事情吗?”
“肯定有的,但因为她没牙疼过,所以,我是没想到那个男人的那种做法。”
“那,什么是爱情?”惟妙手指离开键盘,很专注地问我。
“要我看吧,爱情是世界是最霸道的感情。谁拥有了它,谁就是小疯狗,六亲都不会认,而只认另一只小疯狗。如果要是失去了爱情,小疯狗就会变成大疯狗,逮住谁咬谁。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有个男人只因为长得象另外一个男人的情敌就被对方揍了一顿呢。”
惟妙抿了一下嘴,但随即叹气:“你还是没告诉我什么是爱情。但,不管爱情有多美好,它一定是把双刃剑。怪不得爷爷把我们管得那么死,怪不得他说不忍看到我们因爱而痛苦的样子,怪不得他不让我们接近男人,而只让我们……”惟妙忽然又止住了。
“只让你们什么?”
惟妙淡淡地说:“没什么,继续吧。”
我不管她:“你真的连男朋友都从没有过吗?”
惟妙冷冷地:“当然。请继续。”
我继续问:“这么说,你从没谈过恋爱喽?”
“当然。”惟妙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你多大了?”
“二十三!你还有完没完呀你!”惟妙忽地摘下墨镜,又生气地戴上。
我不急不躁地逗她:“天哪,都二十三了还没谈过恋爱,可怜呀可怜。”
惟妙站起来:“你要是再废话我可出去了。”
我笑:“急什么呀惟妙同志。好歹我也比你大两岁,叫声哥嘛,我好好帮你。”
“随便!不叫!”惟妙赌气地坐下,冲我攥了一下拳头。
吃过午饭,我对惟妙说,我得回去整个稿子,其实,我去了庙岗子,我得抓紧时间挖葬缸。
奇怪呀,今天高奶奶还不在庙岗子前。我心里硌了一下:这老太太怎么了这是?
阳光很浓,林子里有点溽热的意思了。不经意一抬头,林梢又密了几分,林间就变得越发地阴森起来。站在已经没过我的头顶的深坑里,吃力地一锹一锹地往外甩着土,我觉得自己就象跌入海沟的一个贝类,我的四周虽然没有同类,但我不敢张开蛤壳,我怕里面的珍珠会招来横祸。
我挖得十分卖力,我要抓住每一次时机。因为惟妙,这些天,我挖葬缸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就算这样,就算我捞到三十万的日期会推迟,我还是愿意陪着惟妙读读日记,校校文字。面对着惟妙这样清纯如玉的女孩儿,哪个男人会不愿意呢,即使他是个坏男人。
快五点了。林子里已经暗下来了。鸟翅儿扑楞楞入林的声音越来越稠了。断续之间已经挖了两个小时,刚一停手,汗水浸透的衣服立即冷津津地贴上了皮肉。把锹狠狠地甩出坑去,搓了搓已经磨出薄茧的手,我掏出卷尺一扯:别说六尺九寸了,已经深到七尺一了。除了黄土,什么也没挖出来。于是决定,再向下挖两尺,也就是挖到九尺,如果还没有葬缸的影子,就得赶紧绕着塔松再挖新坑。
坑外,放在夹克兜里的手机响了。我赶紧爬出去,接手机,是桃子的。
桃子不高兴地:“中午打了几回,怎么老关机呀?”
我笑:“中午手机没电池了嘛。下午刚过十二点我就开机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给我呀?”
“你怎么就不能主动打给我呢?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是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4
“我心里肯定没有你,我心里谁也没有,你是学医的,人心才拳头大,能盛下什么呀乖乖?呵……”
“好了哥,人家想你了,这两天我感冒了,刚好,明天夜里我值班,你能来医院陪陪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我怕当时候自己会很累,就问:“几点去呀?”
“得十一点以后,那时候,人少。”桃子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令人想入非非。
“好的。”我马上本能地回答。
“到时候你等我电话吧,再见了哥。”桃子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吃完晚饭收拾好,和惟妙打了招呼,我就出了堂屋推着自行车,准备回城。刚走到院子里,听到院外传来“嘭”的一声的关车门的声音。等出了院子锁了门,才隐约看见墙角停着辆面包车,好象是辆警车。我想到了安南方。
我没有直接回城,而是骑着车去了村东,我想去看看高奶奶,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不是我有多高尚,我只是想早点儿弄清那块“鱼龙舞”的玉佩到底在不在她那儿。而我之所以要这样做,都是为了惟妙。为了惟妙当然是为了讨得她的欢心,讨她的欢心当然是为了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心当然不只是为得到她的身,我觉得,如果能得到她纯清的心,比得到樱子和桃子两个人的身体更让我的生命质量飚升。她,我觉得,就是我的拯救者。虽然,她不能额外延长我的寿命。
高奶奶的小院子在村子最东头,离别的人家都至少隔了一条路。夜色中,黑默默孤零零的,象一块被人顺脚踢出去的石子。
窄小的院门紧闭。我推了一下,里面反锁着,透过门缝,看不到灯光。
于是,我就轻轻地拍门轻轻地叫:“高奶奶……高奶奶……你睡了吗?”
叫了十几声,才看到屋里的灯亮了,接着,是高奶奶虚弱的声音:“谁呀……如达吗……”
“是我啊高奶奶,根伟。”
“有事儿啊孩子?奶奶不舒服……睡了……”
“要紧吗奶奶?我给你送点药吧?”我真的很可怜这个老人。
“不用了,吃过了……”她刚说完,又拉灭了电灯。
我只好一身疲惫回去,走到半路,给如达打了个电话,说了高奶奶的情况。如达说他正和盛哥忙呢,明天再回天堂庙。
刚上楼,钥匙还没拧开门呢,老孟就拉开门走了过来:“我说根伟,这几天你都忙什么呢,见不着人影儿?”
我打开门:“事儿多得压头呀,是不是想灸几炷啊?”
老孟跟着进来:“先不用灸,你得准备准备,再过几天又该斗蟋蟀了,你赶紧练练‘月牙白’啊!”
我一边进卧室一边指着健身房:“你去拿呗,帮我练练。”
看着睡得很乖的杨杨,我心里一疼一疼的:儿子啊,你要是能埋怨爸爸一声该有多好啊,我现在陪你真的是太少了……
4月27日
刚一入果园,我就下了自行车,从车前篮拿出一个纸盒子,打开盖儿,取出了“红麻头”,弯腰放到路边,“红麻头”,很艰难地爬向了露水尚浓的草丛。是的,它只能爬行了,昨天夜里,老孟又让它当陪练和“月牙白”对咬,结果,它剩下的那条大腿又被“月牙白”活生生地撕了下来。老孟说,它已经彻底失去了价值,当时就让我扔到垃圾筒里。我,居然不忍,觉得那样做对这个可怜的小生命也太不人道了。我甚至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就象上帝面前的一只失去了双腿、生命短暂的蟋蟀。
我打开手机,分别给樱子和桃子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几乎相同的诸如我想你之类的话。主动打给她们,她们就不会再主动打给你,至少不会打那么多,这样,她们就不会更多地发现我经常关机了。是的,我这样做,真的是因为惟妙,我绝对不能让她发现有别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私生活里,我得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很清纯的“寡夫”。
打开院门,惟妙果然又站在院子里,这,已经成了我每天到达这儿见到的第一幕,而接下来的是,我要拉着她进屋。
我走到惟妙身边,伸手去拉她,不料,这次,她却轻轻挣开了:“不用了,我已经可以自己进屋了,刚才已经试过了。”
“让人领着可以走得更快嘛。”我直接进屋。
“让人领着自己就无法把握方向。”惟妙缓缓地跟上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今天清上我主动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说了高奶奶的事,他,同意我在这儿再住一段儿。”
“好啊。”我回头看惟妙,阳光洒在她美丽的没戴墨镜的脸上,也洒在她黑色的套装上,透着隐隐变幻的神秘色调。
“不知道奶奶……高奶奶现在怎么样了,那天……”惟妙有点担心了。
“我昨天夜里去看她了,她正躺在床上,说不舒服,我当时就给如达打电话让他给高奶奶看病了。”
“哦,没想到,你这人,心眼儿挺好的。”惟妙的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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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4
我伸出手来:“不如再好一回,领你进屋吧。”
惟妙,没有拒绝,乖乖地让我牵进了屋里。
今天,日记整理得很顺利,惟妙很少打断我,因为从一开始,惟肖写的都是和那个男人约会的内容,可以看得出,惟肖和那男人约会得越来越频繁,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每一次见面,他们都会深情地拥抱,每一次分手都是难舍难分。正如惟肖所说,“离开他,就象是叶芽儿离开绿枝般地让我疼痛”。终于,我读到了一则里程碑式的日记——
“他拥抱着我,在静静的林子里。不远处,还有一对男女在拥抱。而我骄傲的是,那个男人绝对没有他这般地为我真心付出过。他在我的耳边喁喁,每一句话都是那样入我心入我怀。我感觉,我一刻也离不开他了,虽然我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忽然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心里一疼,用下巴磨着他的肩责怪他:‘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他笑笑:‘我不想麻烦你。’我生气了,推开他:‘你怎么能这样说?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重新抱住我:‘傻瓜呀,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而不愿意让你为我付出一分一毫。’我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在月光下一定很亮,他的温热的唇便遁着我脸上的泪痕吻了上来。我的心颤抖得不知所措,正想躲开,他的吻已经落在了我的唇上……天哪,这就是我的初恋我的初吻啊……我一阵晕眩……这一定就是被爱冲昏了头脑的感觉?怎么这么美妙,怎么这般醉人,早知这样,我也许会抛开所有的羞赫去主动吻他的吧?……”
“停,跳过这一部分。”惟妙忽然打断我,语气很淡。
我明白她的感觉,明白一个早就该恋爱却从没恋爱过的女孩儿面对另一桩初恋时的复杂感受。
“是不是感觉有点热了?”看着满院的有些刺眼的阳光,我很平静地问她。
“嗯。”惟妙的手离开键盘,但,很快又放回原处,“算了,读下一则吧。”
我猜,惟妙的心现在跳得很厉害,她,就象一只初生的蜗牛,刚一苏醒,触角便已探进了另一个世界。
午饭,惟妙吃得比平时安静了许多,而在以前,她会主动和我谈及惟肖的日记,征询如何更好地记叙。她不说,我也不废话。我这个过来人明白,有时,人为的制造出另一种气氛,有助于某种情绪的催发。比如,绝境中的一对男女就容易产生爱情。
终于,饭后,开始为惟妙灸腿上的光明穴时,她终于开口了,语气很挑衅:“你说,现在,你为我灸的时候,心态是什么?”
“心态很正常啊,怎么了?”我又看了一眼她白细的皮肤,真的有爱抚一把的欲望。
“我不信。你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你对我从来就没有过邪恶的想法吗?”
“天哪,什么叫邪恶的想法?如果帮人也叫邪恶的想法,那这个地球就得改名叫地狱了。”我心虚地停顿了一下艾条。
“那你帮我图的又是什么呢?”惟妙穷追。
我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我图的是什么呢?”
“我爷爷不止一次地说,说男人都是邪恶的,都想不失时机地接近他想接近的女人,然后,捕获她的芳心,然后,得到她,然后,再寻找下一个目标。你说,我爷爷说得对吗?”
我心里说太对了,嘴里却说:“这样说也太不公平了吧。至少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男人不都是邪恶的。前不久,我看了篇文章,说台湾有个大富翁,因为年青时没能和自己的初恋情人结婚,都活到快六十了,眼前虽然美女如云来来去去,但他为了那个女人却坚持不娶。怎么样,这男人够意思吧?”
我收了艾条,“好了,该灸瞳子廖了。”
“那是个台湾人,你呢?你这个单身的没有人管束的美男子?”
“我啊,我人品还行吧,至少没到邪恶那地步,如果到了邪恶那地步,也是一种善良的邪恶。”说完,我心里惨了一下,开始无力地沉默。我的命运又有谁知道呢。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吗?”惟妙笑了一下,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等我灸她眼角的瞳子廖。
我重新点燃了一根艾条,透过淡薄的蓝烟,惟妙的脸孔益发圣洁:“看来,我不承认自己邪恶你心里就不会踏实的。好吧,我是个邪恶的男人,我对你想入非非,行了吧?”
惟妙用手揉着眼角,笑笑:“算你聪明。”
“别动,开始灸了,”我凑过去,大着胆伸出手,在惟妙的左眼角轻轻一按——
“干什么呀你!”惟妙猛一扬手,但扬了半截儿又收了回去,只是一扭头,躲开我的手。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你这人……千万别再动,眼皮的皮肤薄了,灼伤了可不好治。”我把灸条凑过去。
“上几回怎么没碰我?果然是邪恶的男人。”惟妙又紧张又警惕,眼睛闭得紧紧的,小拳头也攥得剔紧。
“那是因为你以前头的位置很正。”我胡乱地找着理由,“别说这个了,眼下,最当紧的是,你已经23岁了,该找个男朋友了。”
“可是,爷爷说,世界上再好的男人也会让女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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