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2

  可我却没有任何食欲,我的胃好像缩成了一团儿。
 
  十天时间,找到林嫣儿的遗骸,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没有任何线索,我上那里去找。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缭绕地烟雾慢慢地凝聚成一张张人脸,罪该万死的,罪不至死的。
 
  张武德!
 
  我豁然站起,几乎所有的秘密都集中在了张武德一个人的身上。我想起了韩卿的那句话:“他至死都在保护着那个害死他的人……”显然那个人不可能是胭脂,因为那时张武德并不认识胭脂。也许参与谋害张武德的还有其他人?
 
  我看了一眼忙碌地胭脂,情不自禁地摇摇头。
 
  不会的,胭脂不会跟我撒谎,也没有必要跟我撒谎。或许在整个复仇的过程中,她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幕后帮助她。一双神秘地手操控着全局,而那双手的主人就是那个密室中的灰衣人。它形如鬼魅地游走在每一个恐怖事件之中,牢牢地控制着每一个人。而它的本来面目却是那样的扑朔迷离。
 
  张武德为何至死都在保护着那个灰衣人,难道他们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世界真是被秘密组成的,当你解开一个秘密的同时,另一个秘密就出现了。
 
  午饭后,我准备去趟罗轻盈家。我好久没有去看她,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女)怎么样?虽然张武德是当年火灾的帮凶之一,但我始终无法痛恨他。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说不清楚了,既然死者已矣,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我不知道是否该把八年前的火灾真相告诉罗轻盈,张武德在她心中是那么优秀,她能接受这一切吗?还有他们的骨肉,孩子是无辜的,长大成人后他(她)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父亲吗?
 
  思之再三,我决定把这一切的真相都深埋心中,来保全张武德的形象。我将会把真相带进坟墓,让这个故事烂在心里。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罗轻盈家。
 
  开门的是韩卿,可我却没有立刻认出她。那是因为韩卿没有戴眼镜,还化了装。她穿的很时尚,长发散散地披在肩头。
 
  “进来呀?”韩卿微笑着说。
 
  “哦。”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走了进去。
 
  我和韩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其间没有看见任何人。罗家显得很空旷,不过比梧桐公寓要好许多,起码它不死气沉沉的。
 
  “人呢?”我问韩卿。
 
  “哦。”韩卿指指楼上说:“表姐在卧室换衣服,姨娘和姨父出去了。”
 
  我点点头。
 
  “喝点儿什么?”韩卿问。
 
  “我不渴。”我随口说道。
 
  “我这里没有不渴这种饮料,换种别的行吗?”韩卿在走进厨房前说。
 
  我噎住了。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啊!我终于想起来了。这话好像是我说过的,而且是说给韩卿的。现在倒好,宾主异位,她又还给我了。
 
  不一会儿,韩卿端了三杯红茶走了出来。
 
  “家里没有别的,只有红茶招呼你。”
 
  “多谢了。”我接过红茶。
 
  韩卿在我对面坐下,目光如水地射来。
 
  那纯洁地眸光看得我有些发毛,我微闭双眼,笑着问:“今天,怎么想起打扮了?”
 
  “我为什么不能打扮呢?我也是女孩子嘛,也爱美。”韩卿说。
 
  我正要再说什么,一个温柔地声音在头顶响起。
 
  “萧逸,你来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3

  原来是罗轻盈,她穿着一件宽大地粉色运动套装顺着楼梯款款地走了下来。
 
  我要起身,罗轻盈向我挥挥手。
 
  “坐着,坐着。别起来了。”
 
  罗轻盈走下楼梯,在我身旁的沙发上坐下。韩卿把那杯红茶推到罗轻盈面前。罗轻盈双手扶住茶杯,笑眯眯地来回看着我们。
 
  “刚才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也听听。”
 
  “哪有什么悄悄话嘛。”韩卿抢白道。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细细看着罗轻盈。才两个月没见,罗轻盈气色焕然一新,两腮红润,还有点儿胖了。
 
  “萧逸,你干嘛这么傻傻地看着我呀?”罗轻盈不知所措地说。
 
  我说:“你的气色好多了,真让人高兴。”
 
  “是啊!我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罗轻盈幸福地抚摸着小腹:“好像昨天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可一转眼,今天我就做了母亲。”
 
  韩卿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儿,说:“有人说怀孕的女人最容易多愁善感了,表姐就是这样。萧逸,你知道吗?她每天都看育婴指南,甚至开始学着做婴儿衣……”
 
  “真的?”我难以置信地看向罗轻盈的双手,只见她如玉葱般的手指竟然有几根裹着创可贴,想必是被针不小心扎到的。
 
  “你们别这么看我呀。我既然决心生下孩子,就一定要好好对他(她)。谁的骨肉,谁不疼啊。”说着,罗轻盈脸上荡起了绯红。
 
  我点点头,看来世界上最博大地还是母爱。
 
  “萧逸,今天把你请来是有件事情想问你。”罗轻盈忽然神色忧郁地说。
 
  “什么事儿啊?”
 
  “郑一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这……”我叹了口气说:“这从何说起呢……”
 
  “果然有事?我猜的没错。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罗轻盈焦急地问。
 
  “郑一平得了肝癌。”说到这儿,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肝癌!”罗轻盈颤抖了一下,她怔怔看着我。许久后,罗轻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淌了下来。
 
  “怪不得那天他那么憔悴……”韩卿叹息着摇了摇头。
 
  “怎么?你见过他?”我问韩卿。
 
  韩卿点点头,又看了看罗轻盈,说:“那天他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信?”我问。
 
  罗轻盈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厚厚地信递给我。
 
  我接过信,发现信封已经被撕开了。我取出里面厚厚地几页信纸,轻轻展开。
 
  那一刻,我蓦地愣住了。
 
  怎么全是白纸?
 
  我茫然地望向罗轻盈,发现她神色更加悲伤。韩卿起身坐到她身旁,掏出纸巾给她轻擦泪水。
 
  我望着手中一张张白纸,渐渐明白了一切。郑一平亏欠罗轻盈的实在太多了,他对她的情与悔怎是这几页纸能写的清楚的。
 
  谁道无声胜有声?自是无情亦有情。
 
  手中白纸悄然落地………

  离开罗轻盈家时,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胭脂在公寓里干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3

  走在荒凉地街道上,晚风显得异常寒冷。
 
  韩卿的长裙被风吹得“呼啦呼啦”作响,她不得不一只手按着裙摆以防春光乍现。那样子让我想起了幽若第一次和我约会时的情景,她好像也是穿了一件长裙,至于是什么颜色地,我不记得了。
 
  我们并肩走着,都不言语,有什么可说的呢?
 
  再次面对韩卿,我心里总是有些别扭。
 
  “萧逸。”韩卿低低地唤了我一声。
 
  我扭过头看向韩卿,发现她脸颊忽然绯红。
 
  “怎么了?”
 
  韩卿向我这边靠了靠,说:“不知你发现没有,表姐原来还爱着郑一平。尽管郑一平曾经伤害过她,但当她知道郑一平身患绝症而且下落不明的时候,她的样子有多伤心。”
 
  我说:“人嘛,都是有感情的。谁能忘的掉呢?”
 
  韩卿说:“可是我觉得表姐这样旧情难忘,对张武德很不公。”
 
  我说:“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公呢?活人总不能守着一个死人过一辈子吧。放开些,未尝不是件好事。”
 
  韩卿停下脚步,侧目看向我:“说别人一套一套的,你自己先放开了吗?幽若不是还一直活在你心里吗?”
 
  我说:“我跟他们不一样。”
 
  韩卿不解地看着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说:“当年那场火灾,幽若是为了救我才香消玉殒的。这就好比凤凰涅磐,在烈火中重生一般。幽若把所有生命都给了我,重生的我有一半的命是属于她。我们从未分开过,所以我对她的爱越来越深……”
 
  韩卿说:“也许吧。如果有一个男人能为我在烈火中重生一次,那我也一定会爱他一辈子。就算这份爱永远无法达到,我也会为他痴守。”
 
  我仰头望向夜幕,不再言语。
 
  一轮皎洁地苍穹遥挂天际,点点繁星点缀着这寂静地夜。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微笑着对韩卿说:“天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
 
  “那你路上要小心些,我总觉有人想害你。”韩卿说。
 
  “放心,我命大,死不了的。”我说。
 
  “你还说!你就不能善待一下自己吗?老这么轻贱自己做什么,难道你这辈子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吗。”韩卿嗔怒着说。
 
  我望着那双充满柔情地眸子,心中有些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拍拍韩卿的肩膀,说:“谢谢你的关心,天太晚了,赶快回去吧。万一遇到坏人可就糟了。”
 
  “哼哼…”韩卿冷笑一声,双手抱肩说:“如果遇到坏人,那倒霉的可是他们,而不是我!别忘了我可是刑警啊!”
 
  北京深夜的街道总是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我一步一步地走着。耳畔时而有落叶卷地的声音,每一片落叶都是一个生命,当它们落地的那一刻,它们的生命就结束了。当爱与恨一并散去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忽然枯燥无味。一个人只要活着终究是需要一些滋味的,无论这滋味是苦的,还是甜的。
 
  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每个人都这场游戏的始作俑者。在游戏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了解每一个过程,每一个参与者,但随着故事的推进,我发现一切都开始错位。那晚如果不是郑一平通知警方,我恐怕早已死在了孙承东的手中。可失踪多日的郑一平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儿呢?难道说,他也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那他又在这场游戏中充当着怎样的角色呢?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秘密,这些秘密盘根错节地缠在那个灰衣人的十指之间。虽然只有一面,但我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个灰衣人身上的杀气。他(她)对我有一种刻骨铭心地恨,但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跟谁有过如此大的过节。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梧桐公寓。
 
  吹了这么久的晚风,我的思绪渐渐地清晰起来,一切秘密地核心都在那个灰衣人身上,而源头却在张武德身上。要想解开心中的疑团,就必须从源头找起。所谓的秘密,其实就一个个活动的死结,只要你找出它的源头轻轻一拉,一切就都解开了。
 
  然而寻找源头的过程却是艰难万分的。这就好比让男人生孩子,女人长胡子一样,看似不可能,却又要把不可能转化为可能。一切的努力,除了要靠孜孜不倦地猜想和违背常规的直觉,还要靠远在天外的好运气。
 
  我抱膝坐在床上,回忆着过往的一切。张武德留给我的线索只有那个绿色邮包,可那里面除了那封黑色信件之外,就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但直觉告诉我张武德不会把一堆垃圾留给我,他一定想告诉我一些只有我才能看懂的信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4

  我从床下再次搬出那个绿色邮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放在床上。
 
  黑色相机,黑色信件,桑皮纸的箱子,雪白的塑料泡沫,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张武德,你到底还要告诉我什么?”我背着手在床前踱步。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胭脂端着杯牛奶走了进来。
 
  “不要太累了,先喝杯牛奶养养神吧?”胭脂把牛奶递给我。
 
  我接过,没有立即喝掉,将它放在床头柜上。
 
  “时间不多了,你来帮我一起想想,看看这些东西里是否隐藏着什么线索。我们必须赶快找出林嫣儿遗骸的下落,否则……”我看向胭脂,不敢再说下去。
 
  胭脂浅浅一笑,理了理鬓角的长发,优雅地走到床边。
 
  我发现自从胭脂开始留起长发之后,她的变化很大。她眼中的那种冷漠已经削减许多,甚至有时还会冲我浅笑。对比几个月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这封信,你看过了吗?”胭脂指指那封黑色信件。
 
  我点点头。
 
  “那这架照相机呢?”
 
  “呃?”我摇摇头。
 
  胭脂拿起那架照相机,鼓捣了一阵,最后失望地摇摇头。
 
  “怎么了?”我问。
 
  胭脂说:“多好看的照相机啊!可惜是坏的。真是可惜了……”
 
  我茫然地拿过那架照相机,托在手中仔细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那里不对劲儿。说实话,我的理科一向不好,对于机械类一窍不通,于是只得问胭脂:“照相机哪里坏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胭脂奴奴嘴,说:“还没坏?照相机的焦镜都按反了,还有快门根本按不下去。不信你试试。”
 
  我按了按快门,果然硬梆梆地。
 
  奇怪了,张武德为什么要把一架坏的照相机送给我?
 
  在胭脂的指点下我卸下了相机的焦镜,结果这一卸惹了麻烦。刚才还好好地相机竟然顷刻间分崩离析,相机的部件散落了一地。
 
  我和胭脂赶忙蹲下身收拾残局,捡着捡着,一个古怪地零部件跳入了我的眼里。
 
  那是一卷白纸棍儿,只有一根小拇指那么大,那么粗,外面还包着一层透明地塑料薄膜。我把它托在手心里看了看,这个小东西不像是照相机的部件。胭脂好奇地凑过来,拿起小棍儿看了看,说:“这好像不是照相机的部件?”
 
  我说:“可它是从照相机里掉出来的。”
 
  胭脂把目光移向我,明眸闪动着说:“这个小东西好像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说着,胭脂将小纸棍儿轻轻地递还给我。
 
  我望着这根在灯光下闪着幽光地纸棍儿,一个大胆地念头出现了。
 
  果然不出所料,当我将小纸棍儿外面的塑料薄膜除去后,蜷缩地纸棍竟然缓缓地展开了。随着一点点展开的纸面,一个个熟悉地小字跃入眼帘,那是张武德的笔记。
 
  谁也不会想到,在那架黑色相机内竟然隐藏着一张巴掌大的纸片,纸片上的黑字如蝌蚪一般诡异地游动着。当相机的玄机被发觉的那一刻,一扇神秘地大门正缓缓地向我打开。
 
  纸片:
 
  萧逸。
 
  当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罪孽深重,我愿用我的生命向亡者赎罪。但我不知道我的死是否能使你稍感安慰,请你宽恕我。我从未想伤害任何人,结果却害了一个又一个,这也许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我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我本应该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但我却无法向你直接言明,因为我不知道会是谁最先发现这张纸。
 
  现在我只能说,萧逸你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了,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每一个人都有着另一张脸。还有,我曾经被一个女孩深深爱过,可我却无耻地利用了她,还间接害死了她。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虔诚地祈祷她的灵魂往生极乐,她冰冷地身体也可以重见天日。我已经将她沉睡之地一张张寄给了你,不要迷茫,凄美地月光会为你指引方向。一切的秘密都会随着冬至的到来真相大白,仇恨的种子终将消失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5

  “张武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胭脂茫然地望着我。

  “原来他早就把打开神秘之门的钥匙给我了。”我恍然大悟,过往地记忆碎片似地汇拢在一起。在云南的时候,每年张武德都会寄给我一些风景照,他告诉我那是他的故乡——清凉山。风景照中,在起伏的青山环抱下是一座神秘地张家老宅。它早已无人居住,却以一种诡异地生命力存在着,抑或者等待着……

  难道说林嫣儿的遗骸在张家老宅?

  “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我虔诚地祈祷她的灵魂往生极乐,她冰冷地身体也可以重见天日。我已经将她沉睡之地一张张寄给了你,不要迷茫,凄美地月光会为你指引方向。”

  一定不会错,张家老宅就是林嫣儿的葬身之地。

  “张武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萧逸,你明白吗?”胭脂再次问道。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那张巴掌大的纸揉碎。张武德的那句“小心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令我不寒而栗,事到如今谁是我的朋友,谁又是我的敌人?我早已分辨不清。也许下一刻,在我转身的时候,胭脂会出奇不意地捅我一刀,也未可知。

  “萧逸,你怎么了?”胭脂轻轻地拉起我的手。

  我触电似地甩开她,弄得胭脂一怔。

  幽暗地灯光下,胭脂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我尴尬地笑笑说:“对不起。我太累了,好想睡一会儿。什么事儿,明天再告诉你吧。”说完,我一头扎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隐约间,我听到了一声低低地叹息,略带抽噎。

  次日。

  犹豫很久,我终于还是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胭脂。

  胭脂柳眉紧锁,似乎被一个巨大地疑问困扰着,她说:“你知道清凉山离北京多远吗?”

  我说:“张武德生前说过,先坐三个小时的火车到清凉山车站,再坐半个小时的出租车进山,然后就能到达张家老宅了。”

  胭脂摇摇头,说:“林嫣儿可能不远千里地去找张武德吗?”

  我说:“没什么不可能,这世界就是被许多不可能组成的。更何况你我都不是林嫣儿,所以无法站在她的角度去看问题。”

  胭脂仍是有些不解摇摇头,表示她的并不赞同我的猜想,但又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来驳倒我。

  时间已经不等人了,长久的争论只会错失先机。我不知道那个灰衣人要林嫣儿的遗骸有什么用,但这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我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他们不应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如果这场游戏中还要有牺牲的话,我情愿那个人是我。

  我宁愿挨千刀万剐,也不愿看到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再流一滴泪。

  电话铃粹然响起,我的心一阵惊悸。

  我拿起听筒,电话那端传来秦子峰急促地声音,他要我赶快到刑警队一趟。我一边迎着,一边心中陡生不祥。

  放下电话,我看向胭脂。

  胭脂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手心渗出了大量地冷汗。

  又出什么事儿了?

  出租车刚刚驶进刑警队,我就透过车窗看到秦子峰捏着一支烟肃穆地站在楼门口。

  我下了出租车,疾步走上台阶。当我的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秦子峰扔掉烟头,冷冷地问了我一句:“来了?”

  秦子峰的声音异常嘶哑,他喉咙里好像卡着一只老鼠。

  我说:“秦队,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子峰没有立刻回答我,他上下打量我了一会儿,然后嘶哑着声音问:“昨晚10点左右,你在哪儿?”

  “10点左右?”我犹豫了一下,说:“那时候我好像刚离开罗轻盈家,怎么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6

  秦子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韩卿和罗轻盈被绑架了,你知道吗?”

  “什么!”我两耳“嗡”了一声,脚下一空险些摔下台阶,幸亏秦子峰及时地曳住我的衣领。我步履蹒跚地在秦子峰的搀扶下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再也没有力气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儿吧?”秦子峰冷冷地问我。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眼前不断地闪现着那晚的一幕幕,还有晚风中韩卿飘逸地长裙,她走到一盏路灯下慕然回首冲我嫣然一笑。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但自然之下却潜伏着危机。我当时望着韩卿的背影,心中忽然萌生出丝丝不舍,仿佛那晚便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此刻,看来果真是如此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们被绑架的?”我抬头望向秦子峰。

  “早上七点左右,罗轻盈的父母报的案。我们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初步断定案发时间为午夜。由于是午夜,所以没有目击者。接下来,我又进行了细致地勘察,发现从门口到客厅有搏斗过的痕迹,但面积不大,显然来者是人多势众。还有客厅的地面上散落着许多血迹……”秦子峰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沿着血迹最后在一楼的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个重伤地男子,他可能是这个绑架案的唯一目击者。现在该男子已被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抢救。在送往医院的路上,男子嘴里反反复复地提着一个人的名字,你知道是谁吗?”

  我强打着精神从地上站起来,说:“萧逸。”

  秦子峰笑了。

  我看着秦子峰那副怪异地笑容,说:“你不会怀疑我绑架了她们吧?”

  秦子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冷笑着说:“我们的政策是既不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

  我冷笑了一下,忽然笑容凝固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秦子峰的手,问道:“那个男人长的什么样子?”

  秦子峰说:“他满脸是血,我怎么看清他的样子。不过我听罗轻盈的父母说,那个男人好像叫郑一平。”

  “郑一平!”我整个人又是一个趔趄。

  我坐在赶往医院的警车上,秦子峰坐在我旁边。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时而侧过脸看看我。秦子峰真是一个怪人,自己的属下被绑架了,他竟然还有跟没事人儿似的。是秦子峰太过冷漠了,还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冷漠的。

  我无法想象在我离开两个小时后,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韩卿和罗轻盈被人绑架,而失踪多日的郑一平竟然满身是血的躺在杂物间里。一个谜团尚未解开,而另一个谜团又出现了。

  到达医院急救室的时候,我们才知道郑一平已经被送进了特护病房,而负责抢救郑一平的大夫恰是南极。

  我向南极简单地握了握手,然后问他郑一平现在怎么样了。

  南极摇摇头,眉头紧锁地说:“你朋友的情况很不乐观,身中六刀,前胸,后背,左臂,大腿每条刀口都是一指来长。我作急救医生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伤的这么严重的人。他被推进急救室之前就已经因为大量失血而深度昏迷了。我们调集了大约……”

  一旁的秦子峰按捺不住了,他打断了南极的话,问道:“大夫,我们想知道的问题是病人现在是否能够开口说话?”

  “说话?”南极不悦地瞪着秦子峰,显然他认为对方的话很是滑稽。

  我赶忙解释道:“我朋友涉嫌一起绑架案,他是唯一的目击者,警方想通过他了解当时的情况?”

  南极说:“那就无能为力了,病人非常虚弱,体力几乎已经完全透支。显然在他重伤之前,身体就已经很虚弱了。现在,要让他开口说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对南极说:“我想有件事儿必须告诉你,我那位朋友得了肝癌,而且是晚期。”

  南极愣了愣,说:“难怪啊!我说呢?像他这样的年纪,体力怎么会透支到这种地步。原来他得了肝癌…萧逸,你放心。我会尽快和内科的医生联系的,我们会照顾好你的朋友的。”

  我说:“谢谢。”

  秦子峰显然心不在焉,他背着手在我和南极身旁踱步。

  南极和我一样对秦子峰没有什么好感,他对我说:“要不要我带你先去看看你的朋友?”

  我看向秦子峰,秦子峰点点头。

  于是,我们在南极的带领下绕过迷宫似的走廊,来到了特护病房门外。

  我们推门走了进去。

  时隔数月,我隔着一扇玻璃的墙壁再次看到了郑一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7

  他回身缠满了纱布,插满了大大小小的试管儿,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了。我心中一阵绞痛,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将我朋友伤得这么惨?!

  到底是谁这么阴险,绑架了韩卿和罗轻盈,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望着面目全非地郑一平,一种莫名地自责猝上心头。昔日的好友一个个离我而去,而我却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就像我永远无法预知明天将会发生些什么一样。对一切都是那么地无可奈何,每一个人只能像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天为砧板,我为鱼肉。

  我十指蹭着墙面发出压抑地“吱吱”声,仿佛下一刻我的心就会爆炸。

  南极轻轻地拍了拍我肩膀,说:“萧逸,别太难过了。”

  见我反应,南极叹息了一声,不再言语。

  秦子峰趴在玻璃墙壁上看了一会儿,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只觉得眼前一片茫然。我的双手被人拉着上了一辆警车,然后我听到了一阵剧烈地咳嗽声。

  我如梦初醒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他正扶着车窗咳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警车缓缓停下,司机是一个年轻地警官,他扭过头关切地问秦子峰:“秦队,您怎么啦?”

  秦子峰脸色煞白,嘴唇铁青着说:“我没事儿,老毛病。你…你把车停…停在这儿,我下去吃点药。”

  年轻警官说:“我扶您。”

  秦子峰搪开他伸过来的手,扭头对我说:“你!扶我下车。”

  秦子峰的口气不容质疑。虽然虚弱,但他目光仍旧犀冷,令人不寒而栗。

  我扶着秦子峰下了车,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

  秦子峰哆嗦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类似于酒器地紫色瓶子,他吃力地扭开瓶盖,然后贪婪地喝起了里面的液体。

  我站在秦子峰身旁,隐约闻到自瓶子中散发出的气味儿。

  那是血腥气!

  秦子峰满足地放下那个瓶子,拧好后揣进了衣兜。他嘴角淌着血,神色异样地抬头望着我。

  “是不是感到很奇怪?”秦子峰笑笑,脸上泛起病态地红润。

  我点点头,茫然地问:“你…你怎么会喝血?”

  秦子峰双手按着胸口,缓缓地说:“唉…我这是老毛病了。当年我在追击一名毒贩的时候,不小心负了伤。胸口中了三枪,呵呵,差点儿死掉。不管怎么说,我终于还是捡回了这条命,可也落下了病根儿。只要我一着急,就会吐血。后来听一位老中医说,鹿血能治这种怪病,所以……”

  我“噢”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

  几分钟后,秦子峰恢复了常态。但他仍旧坐在长椅上,目光深邃地望着路上穿梭地行人。

  “你的那个朋友很不简单!”秦子峰忽然说道。

  我说:“你是指郑一平?”

  秦子峰说:“凭我这么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应该是为了保护韩卿和罗轻盈才受的伤。一个男人可以豁出性命地去保护她们,看来你的朋友和韩卿抑或者罗轻盈的关系不一般啊?”

  我说:“郑一平和罗轻盈是昔日的恋人。”

  秦子峰恍然地点点头,说:“噢!难怪他会这么拼命。呵呵,情这东西?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我忽然有些语塞。

  世上之事,大概就是如此吧。尽管岁月早已逝去,爱恨却依旧缠绵不休。只要你真正爱过一个人,那么无论再过多少年,你仍旧还是爱着这个人的。

  这是一份无法言语地情殇,没有人说得清,也没有人参得透。世间多少悲欢离合,又有多少不是因为一个“情”字呢?
  
  黑夜压迫着梧桐公寓降临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8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力地呼吸。

  胭脂走到落地窗旁撩开一角窗帘小心翼翼地向外面看了看,扭过头不解地问我:“萧逸?这么晚了,那辆车怎么还不开走啊?它好像在这儿停了一天了。”

  我说:“别看了,那是辆警车,里面有便衣。”

  胭脂的颤抖了一下,身子紧张地缩到了窗帘后。我站起身走过去,从身后温柔地抱住了胭脂。

  “他们……他们要干什么?”胭脂努力地靠在我的胸口上。

  “不知道,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吧?暴风雨之前,总是会出现一片短暂地宁静的。”

  “不!不不……我知道了,他们…他们一定是来抓我的。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胭脂试图挣脱开双臂,她的情绪忽然变得异常激动。

  难道每个人对死亡的恐惧都是这么强烈吗?

  我用力地抱紧她,用脸蹭着她的长发安抚道:“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这样的。他们是另有目的的。”

  “不,不不,萧逸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胭脂哽咽着说:“我必须赶快离开,我不能连累你,以后警察找你,你就说不认识我。一定要这么说啊……”

  “傻丫头!”我在胭脂的颈上吻了一下,说:“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儿。”

  我望了一眼窗外的警车,淡淡地说:“这次真的与你无关,这是我跟另一个人之间的事情。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呵呵!可我又何尝相信过他呢?”

  “萧逸,你说什么?我不懂。”

  我把下颚轻轻压在胭脂的肩上,我们的脸颊亲昵地摩擦着。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懂。因为你一旦懂得了它,你就会非常痛苦。”

  “可…”

  “嘘!别说话。让我们安静地抱一会儿吧。就算下一分钟是世界末日,我只要这片刻地宁静就已很满足了。”我轻咬着胭脂的耳垂说道。

  “萧逸,我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儿?”胭脂问。

  “是的。”我笑笑说:“五分钟后,你去收拾东西。明早我们出发去张武德的故乡清凉山。”

  “你是想……”

  “没错,我要找到林嫣儿的遗骸。拯救你,也拯救我们的未来。你知道吗?我已经心力焦脆了,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我真的不失去你,你是我的妻,我的命啊……”我在黑暗中轻轻叹息。

  “萧逸……”胭脂哭了。

  一直以为梧桐公寓是一座禁锢灵魂的牢笼,可那晚这座神秘地凶宅却给我和胭脂敞开了一条方便通道。然而我们并不知道的是在这座通道的尽头,一双诡异地眼睛已经缓缓睁开,它隐没在黑暗中冷冷地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发出一声狞笑。
  
  通过梧桐公寓的秘道,我和胭脂巧妙地避开了警方的监视,然后当天中午坐上了开往清凉山的火车。

  虽然韩卿和罗轻盈被绑架,郑一平昏迷不醒让我心乱如麻,但时间不等人,我必须尽快找到林嫣儿的遗骸。我的三位朋友已经出了事儿,我不想再让胭脂出事儿了。

  这个名叫胭脂的女孩儿,不知几时已经成了我的“命”,我的“妻”。我要她好好地活着,活得开心。

  胭脂枕着我大腿沉沉地睡去,在这漫长地旅途的尽头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我轻抚着胭脂的长发,心中是难以抑制地苦涩。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带着胭脂踏上这条解密之路。可将她留在北京,我又是那样的牵肠挂肚。当激情变成爱情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的命运已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无论怎样,我们也无法抛下对方。命运之轮不断地旋转着,我们的未来又是怎么样的呢?

  然而,无论我们的未来是光明地,还是黑暗地,我都不会放弃胭脂。在这漫漫地人生路上,我已经放弃了很多的东西,若再放弃的话我会一无所有的。

  胭脂醒了,却没有坐起来。她枕着我的腿揉了揉眼睛,极是温柔地看着我。

  “你在想什么?”胭脂问。

  我低头注视着胭脂湿润地唇,说:“想我们的未来。”

  “未来?”胭脂明眸中闪过一丝忧伤,她自嘲地说:“我们的未来还能怎样呢?”

  “我有个打算?”我说。

  “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8

  “等找到林嫣儿的尸骨后,我就回北京卖掉梧桐公寓,然后带着你浪迹天涯。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怎么样?”

  “真的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

  “为了我放弃一切,值得吗?”

  “傻瓜,我并没有放弃一切呀。你就是我的一切,今生今世我们都要在一起的。快快乐乐地生活下,直到我们其中一个人先去死。”

  “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会陪着你。”胭脂微笑着流下一滴泪水:“无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陪着你,永远不分开。”

  “好,好。我们永远不分开,不分开……”我低下头深情地吻了胭脂。在人们或羡慕或诧异地目光中我们深情地吻着,我们十指交错默默地播种着我们无声地誓言。
  
  黄昏,火车穿过一座座大山,缓缓驶入一个有些破旧小车站——清凉山火车站。

  我一手提着包一手拉着胭脂下了火车,穿过层层地人海走出车站。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驶向张家村。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边开车一边闲聊着问我们去张家村干什么。

  我说:“去看一个老朋友。”

  司机“嘘”了一声,说:“张家村在大山里,天黑之前你们恐怕到不了,晚上进山是很危险的事。如果不急的话,你们可以在山外的‘风陵渡’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进山嘛。”

  我点点头,说:“那好,师傅,我们就在‘风陵渡’下车。”

  “好嘞。”司机说。

  胭脂趴在车窗上好奇地望着路两旁地悬崖峭壁,也许这样的山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吧。

  忽然,胭脂转过头一脸惊愕地看着我,她表情好像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

  “怎么了?”我问。

  “我终于明白了,林嫣儿真的很爱张武德。”胭脂坚定地说。

  “哦?”

  “从北京坐火车到清凉站,然后再坐出租车进山,这是多么漫长地道路。林嫣儿不远千里的奔波,其实只是为了见张武德一面而已。如果她不爱他,她又何苦这样奔波呢?在她心里她对张武德的爱其实远大于她对他的恨,也许林嫣儿来这里其实是想给张武德一次机会。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遭遇的却是一个圈套……”

  “不错…林嫣儿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她对这份爱其实也无怨无悔的……”我感叹道。
  
  出租车在一座山间旅店门前缓缓停下,旅店的门口竖着一块大牌子,上面是三个鲜红地大字“风陵渡”。

  “到了。”司机笑呵呵地对我们说。

  付了车费,我们提着包下车。还没走进旅店,一个胖嘟嘟地妇女就满脸是笑地迎了出来:“呦…我说今天怎么这么风和日丽的,原来是有贵客来啊!里面请,快里面请!”

  我和胭脂相视一笑,心说:这老板娘真会说话。

  刚一进门,就有一个半大的小子过来帮我们拎行李。

  老板娘一边热情地往里面让,一边山花烂漫地笑着问我和胭脂:“小两口儿,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吧?”

  我说:“是啊。大姐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娘说:“怎么看出来的?不瞒您说,我看人贼准。您跟您太太长的多白净啊,一瞧就知道是城里人。不必我们这些乡下人,浑身黝黑的。呵呵呵呵……”

  胭脂抿嘴一笑,撇了一眼我,笑着问老板娘:“那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夫妻的,而不是兄妹,或者是恋人?”

  老板娘安排我们在一张红木桌旁坐下,一边给我们倒茶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会看相啊。打二位一进门,我就看出你们有夫妻相。尤其是太太您,眉心长了一颗美人痣。谁要是娶了您哪,那可真是积了大德喽。”

  老板娘的话,说得胭脂脸上绯红一片,明眸闪动着幸福地光彩。

  我伏在胭脂耳边低低地说:“照她这么说,我遇上你还真是多亏祖上的阴德呢。”

  胭脂“呸”了我一口,说:“你以为。”

  老板娘见我们亲昵地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马屁拍得很好,于是适时地问:“小两口儿,是住店啊?还是用餐?住店,我们这里有上好的房间。用餐,我们这里有山间野味儿,保证你们满意而归,不虚此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9 15:29

  “先给我们开个房间吧。”我说。

  “行啊。小三,帮客人把行李搬到二楼去。”老板娘爽快地说。

  大山的夜晚来的很快,但楼下的嘈杂声却络绎不绝,看来有很多人来“风陵渡”投宿。

  胭脂打开旅行包,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在身上比划着。

  我问她这是做什么?

  胭脂说:“山里的风凉,我挑出几件厚点儿的衣服穿。喏!这件给你。”

  胭脂将一件灰色地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用指尖轻轻地抚平领口及肩上的褶皱。她的长发如瀑一般轻垂在肩头,淡淡地月光倾洒在她的额头,映衬出一张凄美绝伦地容颜。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得胭脂那晚的一颦一笑,芙蓉如面,柳如眉。

  晚饭是在客房里吃的,原因是胭脂喜欢清静。

  晚饭后,我趴在窗台上望着远处黑漆漆地大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身后隐约传来“哗哗”地水声,胭脂正在浴室里洗澡。

  此刻,也不知道韩卿和罗轻盈怎么样了。远在北京的秦子峰是否找到了营救她们的线索,到底又是谁绑架了这两个女孩子?

  我的思绪一团乱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无形中一只诡异地打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胸口是一阵令人窒息地压抑感。

  楼下的嘈杂声渐渐消失,想必投宿者已经各自回到了房间。

  我叼着烟,走出客房。

  浴室里传出胭脂的声音:“萧逸?”

  我说:“我出去散散步,我把门从外面锁上,你继续洗吧。”

  胭脂“嗯”了一声。

  我锁上门,揣起钥匙下楼。

  木制地楼梯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这让我想起了梧桐公寓。

  一楼的大厅内支着十几张桌子,但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老板娘和几个伙计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碟和酒瓶儿。见我走下楼,老板娘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

  “先生,晚饭还满意吧?”

  我笑着点点头,在一张已经收拾好的桌子旁下。这张桌子正对门口,我隐约可以看见有几个黑影在门口的大树下游动。

  我要了杯啤酒,一边喝一边环视四周。

  忽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一张苍老地脸上。如果说这世界每一个人的每一张脸都是一件根雕作品的话,那么不远处的那张脸恐怕就是一件腐朽地作品了。

  在一楼墙角的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位老者,他老得都快掉渣儿了。脸上的肌肉极度的下垂,每一寸肌肤仿佛都失去了活力,他用枯槁地手端起一小盅酒缓缓地送进嘴里,脖子上的喉结随之机械般地活动着。

  老者也看到了我,他脸上的肌肉忽然动了一下。我思索了半天,才意识到那是他在对我笑。

  我端着啤酒,起身朝老者走去。

  我站在老者桌前,指指他对面的座位问:“老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

  老者又“笑”了:“呵呵呵呵……年轻人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如果有人肯请我再喝一杯酒的话,我会考虑和他对饮。”

  “哈哈哈哈……”我大笑着把啤酒放在桌子上,然后回身冲老板娘喊道:“这位老先生的帐我来付,另外再给这位老先生添些酒。”

  老板娘点点头,转身走进后厨。

  我在老者对面坐下,迎着那两道苍老地目光望去。老者雪白地山羊胡微微颤了一下,双眸闪烁着异样地光芒。

  不一会儿,老板娘把酒端了上来,问候了老者一声,然后离开了。

  显然,眼前的老者是这里的常客,一个老酒鬼?

  呵呵呵呵……我心中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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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魇.必死无疑》--作者:蓝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