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7
如果我一直在沉睡的话,根本没有可能听见她发出的那两声尖叫,也不可能知道当时的时间很晚了。
我松开紧握着餐具的手,将餐具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
〈即使是再美味的食物,恐怕我现在也吃不下去。〉
这时候,米尔亚娜从桌面上拿起一包香菸,抽出一根含在口中,当她侧着头用打火机点燃香菸,准备抽菸的时候,忽然又莫名其妙地把香菸熄灭了。
接着,她居然问了一句:"对了,你的病这两天好一些了吗?"
我怔了怔:"没有再发作。"
"真抱歉,听说有那类毛病的人,不能常闻香菸的味道。"
米尔亚娜勉强笑了笑。
我迟疑了一下,很快就问道:"米尔亚娜,这件事你打算?"
我并没有接着再说下去。
米尔亚娜冷笑了一下,道:"当然是告诉瑞士警方,我打算明天就向他们说出来真相,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样。"
我凝望着她,道:"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呢?"
她冷冰冰地笑了几下,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分明就是她杀死了海因,没有证据,这怎么可能,会有几百条证据证明她有罪,证人也有不少,要多少有多少。"
"抱歉,把你请来听这种血腥的事情,只不过我昨晚一直藏在心里,总想找一个人倾诉出来,幸好甘贝尔并不知道当时也在场的人是我。"
米尔亚娜用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又歉意地朝我笑了一下子,恢复了她平时的常态。
虽然我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目前也无法开口问她,还是一个人回去想比较轻松一些。
米尔亚娜实在是太聪明了,有时从她眼中流露出一种冷酷的表情,令我也感到有些害怕。
我一直用手撑着头部,这时忽然站起身来,微笑道:"不要紧,这样或许会让你感到轻松一些。"
米尔亚娜也跟着站起身来,道:"我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心中十分紊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甘贝尔是那样普通,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中年妇女,走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这样普通的妇人,谁会想到她是个杀人凶手,而且——杀人的手段凶残,还喜欢毁掉年轻女孩的容貌。
难道芙洛拉的死,也能用相同的一个答案做解释吗?
这样的解释完全合情合理,却一直有种疑惑缭绕在我心中。
我走出阳台,踩在三楼房间中柔软的豹纹地毯上,走路时没有发出丝毫的脚步声。
三楼以上并不能算是房间,这幢别墅每上一层,就是一个宽敞而奢华的空间,极其舒适,芙洛拉喜欢淡灰色的针织地毯,米尔亚娜更偏好动物的皮毛。
我掠了掠额前的头发,这顶黑亮的假发质量非常好,戴上去虽然有些热,但却还算舒服。
〈我已经用心去调查你的死亡原因了,不管你是不是被甘贝尔杀死的,芙洛拉,你也应该感到安心,不要计较我拿了你的那些宝石。〉
做这样的打扮许多天,明天终于可以换掉了。
我边走边想,这件事似乎已经解决了,明天就可以转告给那个胖子,让他去告诉芙洛拉的父亲,那个失去爱女的印度土王。
金钱或者权力到了某种程度的时候,甚至能左右一切,藐视法律,玩弄人权,不知道土王会怎样对付甘贝尔,再加上米尔亚娜也不会放过她,也许甘贝尔的下场会很惨,但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甘贝尔只是与我毫无干系的人,我一向没有多少同情心,更何况是面对着一个凶残的普通女人。
搞了这样久,原来只是一个女人利用传说在杀人,或者毁容只是她的个人兴趣。
但米尔亚娜这个美女却多少有点奇怪。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7
首先,当时她先向我搭讪,态度未免太过友好,再后来,她在去教堂的路上碰见海因的时候,海因像是不敢面对她,说完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急匆匆的跑开了,当时,她又半夜出现在海因的房间里。
像米尔亚娜这样的美女极少见,虽然她很美,也拥有许多钱,但我始终有些怕她,更别说去泡她。
我停下脚步,忽然转身,没想到鼻尖和米尔亚娜相隔不过几厘米,又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几乎跌下楼去。
我狼狈的扶住楼梯把手,又瞥了米尔亚娜一眼,她正在拼命忍住笑。
"你好象很容易走神,从外表真没办法看出来。"
米尔亚娜朝前迈了一步,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笑意。
〈又是这种眼神,她似乎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真奇怪?〉
我狼狈的转过头去。
"米尔亚娜,我一直觉得奇怪,你当初为何会主动去和我打招呼,我记得自己当时的装扮,看上去似乎很诡异……"
米尔亚娜靠在楼梯转弯处的扶手上,露出一脸神秘的笑容。
她总是给人一种大姐头的感觉。
"你猜呢?"
"我不知道……"
我最怕这种类型的大小姐,既有钱又难惹,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只能尽量笼统些。
没想到米尔亚娜只是挥挥手,狡猾地道:"既然猜不出来,那就不要想了。"
我低垂着眼帘,迟疑了一下子,就立刻道:"米尔亚娜小姐,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害了我表妹芙洛拉的人,多半也是甘贝尔,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可能很快就会走了,更何况我还要将这件事告诉土王。"
"能查清楚表妹的死因,已经是意外的收获,而且,我本来不是在这里就读,可能是以前就读的学院和这里有不少差异,使我始终不太习惯这里。"
〈这种面不改色说着谎言的本领,我已经忘了是在何时学会的。〉
我始终没有抬头,因此无法看清楚米尔亚娜此刻的表情。
这节楼梯上铺着的豹纹地毯,看久了也会令人感到十分单调。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米尔亚娜道:"真可惜,没想到我会又失去一个朋友,但如果你有事,尽可以来找我,即使没有要紧的事,也可以来,我随时都很欢迎你。"
我略微抬起头,才刚想说话,忽然听见一下奇怪的响声。
那下响声低哑,沉闷,是从一楼大厅里传出来的。
我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顿时一怔。
〈甘贝尔?怎么会是她。〉
我才想到这里,甘贝尔就朝楼梯上走来,这时,我正靠在接近二楼的地方。
而米尔亚娜站在一楼的转角处,不知道怎么回事,甘贝尔的脚步飞快,马上就奔上了一楼。
我马上就看见在甘贝尔的手中,握着一柄冰锥,尖头,而且极长。
我看到这一切,到甘贝尔跑上来,中间相差的时间连半秒钟都不到,事情快的让人什么也来不及想。
甘贝尔已经追到一楼的转角处,拿着冰锥朝我旁边的米尔亚娜刺去,米尔亚娜面色苍白,匆忙中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全靠扶着楼梯把手,才能站稳,随后踉跄地朝楼上跑去。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我和米尔亚娜谈完话后的两秒钟之内,由于实在是突然,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
在米尔亚娜往楼上奔去的时候,她和甘贝尔之间的距离飞快地接近,之间只隔着两三层楼梯,甘贝尔握着钢锥,接连朝前面刺去,而那柄钢锥距离她的位置,十分接近,每次几乎只差几毫米就要刺在她的后背上!
甘贝尔脸上,现着极其怪异的笑容,和她平时的样子根本不像,她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一个中年妇女,这时面孔却狰狞至极!脸上的肌肉扭曲的诡异绝伦,眼中像是只有疯狂!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8
由于甘贝尔看起来太怪异,我发了一秒钟的呆,错失了良机。
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米尔亚娜已经奔到了我身旁。
她身后的那个疯子,距离我不过只有两个台阶的距离,她手中那冰尖利的冰锥,几乎快要划到我的脸上,我朝上面走了一步,和旁边的米尔亚娜撞在了一起。
楼梯其实很窄,根本没办法同时挤下三个人,而且,在这样危险的时候,紧张使人很容易犯错误,这时候,我就犯了一个要命错误,认为她只是个妇女,在突然之间,右腿朝她的手踹了过去。
我的腿蓄满了力道,本来我是想踹断她的手腕,迫使她松开手里的冰锥,但她根本不在乎,虽然手腕发出了-咯-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却仍然握着冰锥冲了上来,像是根本没有痛觉。
我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我一把抓住了甘贝尔握着冰锥的手腕,迫使她松开握着冰锥的手指,同时把她的手指朝反方向折过去。
成人全身有骨二百零六块,分成躯干骨、颅骨和四肢骨。其中只要有任何一块断裂或者脱臼,就能给人造成巨大的痛楚,更何况腕骨承受身体的压力较大,又比较重要,我已经将她的腕骨踹裂了,即使没有裂开也受了损伤,腕骨出现破损,普通人应该已经疼的只懂大叫了,不可能还能抓住手里的东西。
果然,那柄冰锥发出-当啷-一声,从她手中掉落在地面上。但是我仍然低估了疯子的力量,认为她没了那柄冰锥就不再危险,或许还能清醒过来,居然没再一脚踹在她的下颚上。
没想到,她那只折断了的手竟然还能用!
她突然用双手扼住了我的颈部,这时候我们挨的很近,甚至贴在了一起,她的十只手指深深陷进我的颈部,我被她扼的无法呼吸空气,意识几乎都开始丧失。
在我几乎窒息的时候,拼尽了全力将她朝楼下撞去,她才松开紧扼住我颈部的双手。
我用手捂着颈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甘贝尔简直力大无穷,刚才几乎要了我的命,她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容,使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到了噩梦当中。上次也是相同的情况,如果不是魔风大叔及时救了我,我几乎被一群吸血鬼杀死,当时的伤到现在虽然已经完全好了,但只要一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胸口和肩胛一直都在隐隐做痛!
而她丝毫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居然又把落在脚边的冰锥捡了起来。
我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在以前,我从来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危险的疯子!她究竟是还是人吗?!
我挪动了一下身体,背部靠在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个坚硬的东西,扎的我背后隐隐做痛,但我却根本没时间去考虑那是什么,因为甘贝尔已经握着冰锥朝我冲了过来!
而我甚至连呼吸都没有调整过来,只得踉跄的朝后面退去,我累的几乎跌倒在地上。
在她手中的冰锥快要刺穿我头部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抵着我背部的是一对象牙。
我拿起身旁的一支象牙,朝甘贝尔的心口刺去,她根本无意躲闪,手中冰锥在同时朝我头上落下来!
我只听到-噗-的一声,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只见那支象牙直没进她的前胸,通过心脏的位置,穿透了她的后背。我向后退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象牙从她胸前抽出来,鲜血一直从她前胸的血洞里喷溅出来,也在同时溅了我一身。
这一切,她手握着冰锥冲过来,我用象牙刺向她的心口,一切都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我的眼中也溅进去了血,血模糊了视线,使眼前一片猩红。
而甘贝尔居然还没死!她高举着冰锥,飞快地朝我这边走过来,胸口的位置还在不断往出喷着血!
我怔了怔,那支被血染红的象牙从我手中摔落,骨碌着滚下了一楼的楼梯。
我完全被她吓的呆住了,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她看起来就像魔鬼一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好象怎样也不会死,被刺穿了心脏也没有一点事。面对着这样一个疯子,我是很想逃出这幢房子,但我已经累没有一点力气,身体全部都靠在墙壁上。
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看着冰锥刺向我的胸口,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冰锥落下,等待着自己的死期,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这个虚弱的身体上,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死在了疯子手中。
我甚至感觉到,冰锥已经刺进了我的肉里-
砰-一声枪响,几乎在同时,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脸上。
我勉强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使我虚弱的几乎晕过去。
甘贝尔就站在离我近在咫尺的地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8
我能清晰的看到,在她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浓稠的血洞,几秒钟之内,血洞开始逐渐扩大,之后,她右眼的眼球从眼眶里摔了出来,右半边的颅骨在同时塌陷下去,颅骨一塌,人的脸看上去更诡异,更何况她早已经是满面鲜血。
她的手里仍然握着那柄冰锥,但显然已经死了。她的身体一歪,倒在了我怀里,那个残缺的头,距离我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我清楚的看到了她脸部变化的每一个细微处,而那张脸,能让人连续做几个月的噩梦。
我呻吟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甘贝尔她推来,同时,连自己也跌倒在了地上。
我抬起头,看见米尔亚娜站在二楼的转角处。
在米尔亚娜的双手里,握着一柄大型的军用手枪,而那种枪能把人的半个脑袋都轰掉。
她脸上的表情冷酷无情,带着一种奇异的笑容。
米尔亚娜本来就是一个个子很高,极美的美女,此刻,她面孔上的每个地方都带着冷酷,那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性感的嘴唇和深刻的轮廓,每一处中都透着残忍。
这种残酷的表情出现在美丽的人身上,更让人感到骇然。
在一瞬间,我看的怔住了。
我呆了一会儿,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急促地喘着气:"米尔亚娜——你-"
米尔亚娜拿着那柄枪,走到我面前,关心的望了我一眼,接着,若无其事的道:"马上报警吧,是她先攻击我们的,我们杀她只是在保护自己。"
说完,米尔亚娜一脚踹开了甘贝尔的尸体,然后拿起了放置在那对象牙旁的电话,连续按下了几个号码,拿着话筒,和对方说出了这所学院的地址,神态一直都显得镇定自若。
我沉默了半晌,道:"多半是她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米尔亚娜侧着头,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警方再过一会儿就会来了,一切的事就都与我们无关了。"
我心下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我想起她向甘贝尔说过的话,那时,她曾命令甘贝尔不许在旁边偷听,那句话加的是否多此一举,很可能是她利用我,故意让甘贝尔听到那些话。
我想地不住眨眼,她也曾说过会把甘贝尔的事告知警方,但谁又知道她心中真正在想些什么,她可能已经想到了杀死甘贝尔的方法,否则,事后又怎么可能显得这样镇定。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预先策划好的。〉
〈难道说我一直都被米尔亚娜耍在手里玩,如果这是她想到的复仇方法,她也太可怕了。〉
我朝米尔亚娜瞥了一眼,没想到她也正在看着我,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很奇特的表情,使我心下不由一惊。
米尔亚娜忽然开口道:"你的身上和脸上全是血,是否要去楼上换一下衣服,衣服就在床旁的衣柜里,我们的身材差不多,你只不过比我瘦一些,穿我的衣服应该也可以。"
她又道:"我在这里等警方来。
我摇了摇头,勉强道:"我先回去了,米尔亚娜,这里就麻烦你了。"
说完后,我转身就走。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腿软,我快步朝楼下走去,一直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到我走出大门之后,那道视线才消失。
出了米尔亚娜别墅的大厅,外面是明朗的晴天,抬眼一看,头顶是碧蓝的天空。
放眼望去都是葱绿的树木,和谐的阳光的照耀在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里。
看上去,一切都充满生机,而我却感到自己的身体冰冷无比。
回到芙洛拉的小楼之后,我在二层起居室里的那面巨幅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镜子中的我满脸血污,非但不像是人类,反而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沾着血,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而那面宝石镶砌成的镜子巨大无比,占踞了整面墙壁,使我能把自己此刻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我把沾满血的假发摘下去,随便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掌上立刻也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难怪,刚才走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被人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
这些粘稠猩红的血,都是甘贝尔的血,自她的头上的胸口喷溅到了我身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8
我倒坐在床上,心乱如麻,忍着强烈的呕吐欲。
在下一秒钟,我冲进了卫生间里,换下所有沾着血的衣服。
在卫生间的另一边,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理石浴缸,我打开喷头,放了水,空气中立刻蔓延起白色的水气,在一霎间,水气就已经蔓延了整个浴室。
我尽力把自己全身的血迹都洗干净,之后从浴缸中爬出去,抹掉镜子上的水气,看到了镜中那张僵冷苍白的脸。
镜子中那张苍白而又木然的脸,令我想起了自己的幼年时期,还有那段不愉快的童年。
那时侯,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没用的小孩子,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只能把命运依附在别人身上。
我看着镜子中自己冷漠,全无表情的面孔,记忆不知不觉中在脑海里复苏。
镜子中的人,则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孩提时代的经历,我实在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为了把它们全部忘掉,我改了姓氏和名字,难道还是没办法忘掉那该死的回忆吗?〉
那些事情,除了我自己之外谁都不会知道,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我恨他,即使是他是我的父亲,这种恨意一直以来深深藏在心中,甚至是杀了他,我也绝对不会后悔!
要说有一丝悔意的话,就是我不想因为杀死那个人渣,而让自己的人生也跟着完蛋。
他是一个医生,年轻时长的很英俊,风度翩翩,或许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有很多女人喜欢他。
他的谈吐有风度,性格温和,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
可能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没有人会看到他的另外一面,其实是个暴躁的精神病,自以为能靠暴力解决一切。
偏偏我是他的儿子,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有怪癖,从睡梦中醒来以后会无原无辜的哭起来,有时,我甚至会因为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抑郁狂燥,而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通通砸掉。
开始我以为是遗传,后来才知道不是。
会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他的性格也及不稳定,前一刻还在笑着说话,下一秒钟立刻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开始大发脾气,变的暴躁而狂怒,不管是谁说任何话,都会勾起他更大的怒气,引来他的殴打。
很多次,也许我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是多少次了。
有这样一个情绪不稳定,比酒鬼更糟的父亲,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最起码我绝对不会和他一样凭借力气大,像疯子一样动手打女人。
我闭上双眼,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到镜子里自己那张冷漠的面孔。
可能是由于小时侯的性格倔强,被打次数最多的人就是我,每次他打我的时候,比我大两岁的姐姐总是咬着嘴唇,缩在墙角里瞪着他,如果妈妈在场,情况会更糟,挨打的人也多了一个。
打我就算了,但是打女性算什么东西,更何况那个女性还是他的妻子,他简直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不管妈妈说什么他都不会听,每一次,妈妈都会一边劝他,一边护住我的头部,用身体把我和他分开,本来会落在我身上的拳头,甚至是钢管,就都落在了她身上。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罢手,直到他打累了为止。
为了平息他的怒气,妈妈每次都按着我的头,要我向他道歉,而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里做错了。
他非但没有做过父亲应该做的责任,保护家人,反而在和他最亲近的人身上滥施暴力,仗着他的力气,心情不好就用暴力虐待女性和小孩子,让我无法尊敬他,这种人根本就是渣滓。
在那时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杀了他!!
那时侯,我究竟多少岁?应该已经有十岁了,不对,或许要更小一些。
曾经有一段时期,这种事情频频发生,每当发生这种事时,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面孔胀的通红,模样狰狞。
平时,他对我们确实很好,疼爱我们,关心我们的生活,也关心妈妈,是一个疼爱自己儿女的父亲。
而我不明白,那两张面孔是如何重叠在一起的,那张英俊而温和的脸,和狰狞到扭曲了的面孔为何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脸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9
可能连他自己也认为他很疼我们,认为他是一个尽责的好父亲,认为他那种像疯子一样,几乎快把人打死了的打法,仅仅只是一个父亲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但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会那样认为。
从十一二岁的时候开始,他就总是说我的眼神像是瞧不起他一样,厌恶我看别人时轻佻的神态,厌恶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学业让他觉得失望。
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从小就有心理上的毛病和严重的洁癖,只要一和那些肮脏又愚蠢的孩子待在一起,就会忍不住想吐,时间一久,恐怕会直接进了精神病院。
我没办法忍受和那些不干净的同龄人混在一起,所以一个学期里,至少有一多半时间在逃学中度过。
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不适合待在平庸而嘈杂的人群里,和他们一起接受教育,在我看来,学业唯一的用途,也只能当做炫耀身份的工具。
他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我的身上,只要一不如意就滥用暴力,又把他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掩藏在暴力之下。
在我十四岁的那年,姐姐离家出走了。
之后的一年里,我也离开了那个家。
我们都是在赚到了足够维持生活的钱之后,才各自离开家的。
真是可笑,失去一些,就必然会得到一些,在家庭暴力下长大的孩子,似乎总是比较深沉,有时甚至比成年人更深思熟率。
在我离开家之前,他已经得知我自己退了学,愤怒得像一头狂暴的狮子,认为我和姐姐都对不起他,一起辜负了他的养育之恩,居然自己吞了小半瓶安眠药。
他自己就是医生,知道什么剂量的药能致死,那小半瓶药最多只能使他连续几天昏昏欲睡,更何况他还洒了不少粒在地上,母亲却不知道。他只让我的母亲为他流泪,为他着急,从来也没考虑过母亲的心情有多焦急和伤心。
他罹患有很重的心脏病,如果我把他的药取走,再故意惹他大怒,令他心脏病发作,他就死定了。
我也曾想过那样做,母亲也许还能另嫁,不必再为这种懦弱的男人伤心生气。
但是,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真心为他好,那一定就是我的母亲,母亲是真的爱他所以才能忍受他几十年,我杀了他,母亲一定会很伤心,因为考虑到了这点,我才始终没有下手。
为了找到能不留痕迹杀人的方法,我几乎翻遍了他所有的医书,或许比他自己都更熟悉那些书。
他的面孔日渐苍老,年轻时的壮志被生活消磨掉,可能在他的眼中,现实已经离梦想越来越远,生活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平淡无奇的梦境。所以,他不敢面对现实,就借暴力和酒精来遮掩自的的胆怯和懦弱。
因为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为病人开刀了,外科之中,脑外科的要求最精密,需要强韧的体力和灵活的手腕,就连普通手术也要五六个小时,最长甚至能经历过十多个小时,手术刀的尖端只要稍微有些偏差,就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所以无论多长时间,都必须保持冷静。
他的情绪比以前更不稳定,心脏病日愈恶化,随时都有可能发作,所以只能辞退了外科主任的职位,在放下手术刀之后,那双稳定灵敏的手已经再也没有了作用。
他身为一个优秀的脑科医生,是曾经用他的手,把很多人从濒死时救了回来,但他也用那双手,多次毫不留情地毒打我,狰狞的就像是要杀了我一样,丝毫不把我当做亲生子。
每当我看到他的脸,除了厌烦和憎恨之外,还会产生另外的一种异样的觉,这也许是我们之间的血缘在作怪,我想,即使没有母亲的原因,我也始终无法下的了手。
我告诉自己,大人有时候比想象中还要脆弱,他们也有承受不了的事情。
但我却无法谅解他。只因为他无法找到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平衡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使我们成了间接的受害者。
以前在梦里,我时常梦见自己杀了他,在不断用土掩埋着他的尸体。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还是只有十一二岁,一定会什么也不想就杀了他。
张音正好帮到了我的忙,他之前肯定没有想过,他的儿子居然靠被女人养来赚钱,也多亏他相貌方面的遗传出众,我才能靠这点不饿死在街头。
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试图用暴力来掩盖自己的懦弱,也不喜欢整天穿着白大褂给毫无关系的人开刀,而且丝毫不把他认为是可耻的事当做羞耻。
家里的关系很不稳定,时好时坏,到我走的时候,我已经和他有半年没说过话了,母亲一直都很伤心,希望我们能重归于好,但我明白那不可能,也知道他和我都让她很伤心。
虽然当时张音突然出现在我家里,确实令我感到很意外,因为那时我还没有完全做好离开家的准备,但她也让我省了不少的口舌。
一切都如我所料,我被赶了出去,他一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高兴,既然我无法下手杀他,就只能从此不再见他,或许当他真的贫困潦倒的时候,我还会帮他一把,毕竟他还是我的父亲。
然而我的心就像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年幼时的记忆就像噩梦一样,时常会浮现出来,一想起来当时的事,我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情绪很极端,总是无缘无故的哭起来,为什么会哭,可能我永远不会明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9
他提着一根钢管,面孔狰狞的模样,究竟对我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我也无法得知,身体上的伤害或许总有好的那一天,但在心里造成的裂痕却始终也无法结疤,明知道自己已经变的很强了,却仍然感到很脆弱,所以我只有不断的使自己变的更坚强。
〈为何会忽然想起这些事?难道是因为甘贝尔死时候的模样太可怕?〉
我披上一件黑色的睡袍,怔怔的望着镜子,想使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但不管我怎样做,却始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恍惚之间,我仿佛又感觉到了自己仍然是那个受别人的欺负,也只能用眼睛瞪对方的小孩子。
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外面起居室的装饰仍然赏心悦目,淡灰色的针织地毯和轻纱令人感到很舒服。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像幼年时那样脆弱了。但甘贝尔的模样……看上去确实似曾相识……〉
〈以前曾经有过相同的情况……啊!那是小时候的事情。〉
怪物,吸血鬼之类的生物即使可怕,比起人来也要好上许多,同类才是最可怕的,真正能让我感到恐惧的大概也只有疯子一样的人,比如甘贝尔。
我大大地叹了口气,就像是雕像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接着,我坐到床沿上,用手按住头部,慢慢地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情。
〈那段可怕的回忆,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没想到噩梦一样的光景只是潜伏在脑中,一经刺激就会重新冒出来。〉
当时我读国中一年级,那是个异常炎热的夏季,再有一个月学期就会结束。
我就读的那所学校,是所小学一直升到高中的私立,我只要通过升学考试,就能直升到高中部,所以我丝毫不认为经常不去学校有问题。
中产阶级家庭长大的孩子,似乎也总是特别混蛋,没有见识,而且以欺负别人为乐。
可能是因为我在一个学期中,最多只有一个月到学校去,长相又像女孩,性格在其他人看来或许太嚣张,让别的男生看了觉得不爽,所以,我非但被孤立了,还被其他人欺负。
如果是公立学校,或许还会好一些,偏偏那是所私立。
中有一个家伙似乎是独生子,他可能被他的父母宠的过份了,不知道为何,总喜欢带着一群跟班截住我,然后找我的麻烦。而在那之前的一个月里,我的心脏已经检查出来有毛病,所以心情很低落,非但恨这种遗传自父辈的缺陷,还认为自己随时都会死。
再加上被那种我十分瞧不起的家伙欺负,而且被欺负的很惨,这些事几乎把我逼疯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他受点教训。
当时,父亲从医院带回来一种溶液,那是一种走私药品,是从患有恶性脑肿瘤,想要寻死的重病患者那里搜出来的,当药物无法抑制越来越痛苦的折磨时,很多患者都会想死,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他准备在第二天就把这种危险的药品上缴给医院,所以带回了家里来。
那种溶液,和大包的一次性的注射针筒搁在了一起,被严密的锁在玻璃箱中。
这种事,我已经司空见惯了,我用偷来的钥匙把玻璃箱的锁打开,偷出了一些溶液,随后把那种小碟子上的溶液小心的吸入注射器里。
针头往上面压出泡沫,我已经知道它能用来做什么了。
半夜里,在把一切都恢复原状之后,我就找到了那个欺负我的家伙家附近,之前我曾经多次半夜到他家附近观察,知道他有一个习惯,半夜不喜欢关窗。
可能是因为他的家也和我家一样,外面都是有铁护栏的庭院,所以他房间的窗户外面并有装护栏。
我爬进庭院的铁护栏,从半开着的窗户跳进了他的房间里,他睡的就像一头死猪,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
这种溶液是十倍的浓缩液,必须先稀释十倍,然后才能做成溶液。它的适量是五巴仙,溶液五巴仙的时候,是能刺激大脑中枢神经而令人产生幻觉的化学合成剂,可以使人飘飘欲仙,神经亢奋,仿佛已经美梦成真。但如果份量加重十倍,就足以令人发狂致死。
我还是头一次感谢父亲随口说出来的那几句话,可能是他想让我也成为一名医生,所以从不吝啬告诉我类似的知识。
那个家伙睡觉的时候习惯翻身,使我在旁边吓了一跳,手掌心里全是冷汗。
我小心的等待着,在确定他不会醒来之后,卷起他的睡衣袖子,在他的手臂上刺了一针。
之后,我爬出了窗户,躲在窗外等待着看他的反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9
屋子里静默了一阵,他开始呻吟,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脸上出现血一般的红潮,突然睁开了眼睛。
霎那间,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一直在房间内回响,简直不是人的声音。紧接着,他从床上跳了下去,我全身凉飕飕的,连头皮都在发麻。
他突然向前面冲过去,头和身体的正面撞在墙壁上,我像是看到了噩梦里的景象。他只摇晃了一下,又开始尖叫,然后往别的地方撞上去,莽撞的在房间中继续走动。门外传出惊叫声,他的父母醒了,从外面冲进房间中。
他的父亲,一个强壮的男人,一边大叫一边抓住他的手,似乎想制止他,却像人偶一样被他撞的飞起来,身体落下,重重磕在床角上,头上往下流血,一动也不动。
他的母亲吓坏了,捂着嘴巴,呆站在旁边。
我从窗户外看到这一切,两只手攥紧,几乎愕住了,他在墙上撞了六七次,额头崩裂,鲜血流了满面,面孔凄厉。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场面一样,他接着朝前面走去,那面墙壁前是巨大的鱼缸,许多鱼在里面游动。
他就那样直挺挺的撞了上去,先是玻璃破裂的声音响起,水哗啦哗啦的流到地上,鱼缸的裂痕才逐渐显出来,玻璃蛛网一样裂开,他的身体插在鱼缸里,锐利的玻璃片切断了他的喉咙,他发出呻吟,然后,似乎是死了,一动也不动。
房间的墙壁上全是血,地面上也全是血,水和血混合在一起,鱼在血水里跳来跳去,发出-趴踏-的声音,从房间外透进来的光,使这一切都若隐若现。
他的母亲呆站着,过了一会儿,陡然大哭起来,发出悲痛欲绝的尖叫声。
我全身都麻木了,但我知道再不走,自己就会被发现。
之后,我是怎样爬出外面的铁栏杆,把针筒扔进路边的垃圾筒,这些记忆都很模糊,我只记得回到家中后,就马上跑进了卫生间里,放了热水,把全身都洗了一遍,但是无论怎么洗,身上都仿佛带着一股血的腥味。
一直到现在,当时的每一个场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初始只是想让他精神错乱,变成一个疯子,并没有想到要杀他,然而,既然他真的死了,那也没有办法,反正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给他注射了药。
但在最初准备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过,但那些场景,却时常在我的噩梦里出现,他的脸和许多充满痛苦和绝望的人脸一起出现,从黑暗后面慢慢的浮出来。
然而,我的梦是大杂烩,什么恐怖的东西都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所以我并不是很在乎。
如果那是他的鬼魂,那他选择的报仇方式就选错了。
他那时的情况,和甘贝尔的情况很相似,一样的面目狰狞,都力大无穷,像是把身体里潜藏的力量全部都榨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
我捂着发疼的头,在床上坐直了身体,把那些记忆都从脑中赶了出去。但他死之前的模样,仿佛又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很关键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很相似,使人有种感觉,曾经发生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两次,两个人都是力大无穷,像发了狂一样,我用那柄象牙穿透甘贝尔的心脏之后,她居然还能拿着冰锥朝我走过来。〉
〈对了,这样的相似,难道甘贝尔也吃了迷药!〉
我骤然从床上跳起来,先拿起床旁边柜子上放置的电话,给土王手下的那个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杀死芙洛拉的人是甘贝尔,接着,没听他在罗嗦的说些什么,立刻就放下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去米尔亚娜那里看一下。
我换好另外一套衣服,再把房间中的一切物品都恢复成我住进来之前的原貌,又将那个并不大的行李箱塞到了床底下去。
随后,我从二楼走下去,目光随意扫视着大厅内的环境,这里和我来之前并没有多少不同。
当我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四个人,此刻站在两坛白山千鸟的旁边,似乎正打算敲门。
其中的一个人,竟然是这所学院的院长马里埃,我一开门,他们的视线立刻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
我靠在门旁边,微微偏着头,问道:"找我有事?"
那四个人似乎都呆住了,我觉得可笑,咳嗽了一声,他们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人先走上前来,他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看他的装扮,似乎是瑞士警方的人。
我又瞥了马里埃一眼,难怪他会满脸不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19
我没等他先开口,冷凝地道:"是我用象牙刺穿了甘贝尔的心脏,但那纯粹是正当防卫,你们没权力问我任何的问题,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我要去办一些事,别防碍我的时间,马上让开。"
我把态度稍微调温和了一些,对马里埃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会马上递交退学申请。"
包括马里埃在内,那四个人又同时愕住了。
我重重带上了房门,心里感到可笑,从他们身旁绕了过去。
如果是其他人,至少不是这个学院里家世显赫的学生,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说出这种话,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强烈反感和不满,即使真的不想说什么,在威吓和警告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但偏偏特权就是有这点好处,只要后面的人不垮,就能肆无忌惮的行事。
不过,现在距离甘贝尔死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小时,以前从没听说过瑞士警方的办事效率能高到这种程度。
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前面的路,或许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使心情突然变的很糟。
"该隐!"
米尔亚娜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一侧头就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迷彩服,身材高挑,白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最令人心惊的是在她手里拿着一柄军用手枪,此刻,枪口正对准站在白山千鸟旁边的那些人。
突然,米尔亚娜站到了我前面。
她冷笑了两声,道:"真够麻烦,烦完我又跑到这里来了,除了马里埃院长之外,你们都立刻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就开枪了。"
"待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不随身携带防身武器,恐怕我们早就被甘贝尔那个疯女人杀了,滚。"
其中一个男人冒出来,急忙道:"你等一下……"
米尔亚娜的枪管立刻对准了他,在我们谁都没料到的情况下,砰一声枪响,她居然真的扣下了扳机。
霎那间,子弹从那个男人头顶飞过,直接轰进白色小楼的墙壁里,她手里那柄军用手枪的威力之强,之前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那个男人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半,怔怔的站在那里。
子弹只要偏几毫米,就会射穿他的头部,米尔亚娜的准头,也令人张目结舌。
米尔亚娜大声道:"还不快滚!"
那个男人满脸胀红,愤怒地叫道:"我要告你!"
米尔亚娜突然露出冷酷的笑容,朝前面走去,边走边道:"再说一句话,就射爆你的头。"-
咔-一下,枪发出了子弹上膛的声音,除了院长马里埃之外,其他的三个都立刻怒气冲冲的往外面走,我隐约听见其中一个人骂了一声:"这里的人全都是疯子!"
马里埃呆了呆,似乎想说什么,但又闭了口。
米尔亚娜把那支枪收了起来,径直朝我走过来,道:"这些家伙真烦人。"
我怔了怔,点了点头,她又道:"在日内瓦湖畔的南面,出了学院的范围再往南端走几公里,就有一座葡萄园,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样多不幸的事,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哪里放松一下吧,如何?"
我正准备答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些事情,于是就摇了摇头。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米尔亚娜,如果你有空闲的话,可否再陪我一会儿?"
我知道,她一定误会我是因为杀了甘贝尔,才会情绪失常,而我正是希望她这样想,才会说出以上的话。
果然,米尔亚娜点点头,道:"好的。"
我朝那些白山千鸟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道:"这些白山千鸟,恐怕再也没有人会照顾了。"
说罢,我拿出钥匙,重新打开正门,请米尔亚娜进去。
我捡起针织地毯上的几个坐垫,重新放好,又点燃了矮几上那座造型古雅的香炉,待一丝丝飘渺的香气从香炉里徐徐升起的时候,客厅里都充满了浪漫的情调,人在这种环境中最容易放松心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9 16:20
我靠着一个坐垫坐下,米尔亚娜坐在我的对面。
没有过多长时间,空气中就充满了沁人心肺的芬芳,衬着缕缕的幽香,客厅就像幻境一样。
我过了很久才道:"米尔亚娜,你有没有觉得,甘贝尔死时候的模样看起来很怪异,而且她还力大无穷。"
米尔亚娜想了一会儿,道:"就像是她自己注射了什么东西一样。"
我沉思一下,道:"那时我几乎被她吓呆了,她拿着那柄冰锥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一个魔鬼。"
米尔亚娜顺口接下了话,理解地笑了笑,又道:"我也几乎被她吓呆了,当我拿着枪自楼上往下看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被她给杀死了,真的没想到你还活着,后来就看到有一截发白的东西,在突然间穿透了她的背部,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你可能还没有死,于是急忙开了一枪。"
"幸好你也平安无事,否则……"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
我怔了怔,我已经不止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种表情很奇怪,仿佛在燃烧着一样的瞳孔,从湛蓝的瞳孔里面透出一种狂热和诡异,这究竟是为什么?
虽然明知道米尔亚娜是个怪人,但她看上去那么美,任何人看了都会免不了心动。
之前,在那幢居所的三层阳台上,米尔亚娜抬高了头,边流泪边抽着烟。
当时,我真的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里,她是真正的美女,在伤心的时候,心情会不自觉的透过脸部流露出来,使人能感受到她那时的心情,或者是喜悦,或者是悲伤,每一个动作或是神态,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令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只可惜我也扮成了女人,所以那时只能默默的在旁边看着她。
〈和米尔亚娜待在一起的时间一久,难免会被她吸引,真是不妙。〉
我掠了掠耳边的头发,这顶假发戴久了实在太热。
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米尔亚娜突然凑近过来,一手撑住矮几,柔软湿润的双唇吻在我的唇上。
那一霎那,我脑中-轰-的一声,仿佛雷击一样,被她吻的意乱情迷,好长一段时间中,几乎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再加上,实际上我也很迷恋她,这里的气氛又太过浪漫,所以并没有很排斥。
当我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抽身了。
恍惚之中,我记得自己狼狈的推开了米尔亚娜。她被我推的向后退了几步,续而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
我狼狈地道:"米尔亚娜……你……"
米尔亚娜向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地道:"你没有想到吧。"
我怔了怔,蓦地想清楚了所有一切,道:"对不起。"
米尔亚娜也呆了一下,突然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我尴尬地僵住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明白。"
即使以前我见过数不清的美女,却也从没有看到过像米尔亚娜这样迷人又有魅力的女性,我一向认为自己的自制力很不错,但是,她的吻技也太高超了,才会令我情不自禁。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其他方面的事情。
〈难怪米尔亚娜之前会对我百般关照,原来她是同性恋……〉
〈但更令人害怕的事还在后面,如果被她发现我是个假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用枪在我的头顶开一个血洞。〉
我马上下了决定,转过身去,用软弱的语气道:"米尔亚娜,我现在心里很乱,你……能否先出去。"
〈希望她满意了就赶快走,否则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在我身后,传来米尔亚娜冷静地声音:"该隐,你不知道,有的时候,迷恋上一个人的感觉,比打猎更令人心醉,我相信你也明白,你的身体并没有抗拒我,你也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接着,我就听见她打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捂着嘴,冲上二楼的洗手间,扶着洗手池的边缘,忍不住的呕吐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