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8

难道是她女儿?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啊!

    “怎么了?遇到熟人了吗?”Hellen一张嘴就猜了个差不离。

    “没有,只是长得像而已,人有相似吧!”我笑了笑说。

    话虽如此说,但在进屋前我仍然忍不住又朝那里看了一眼,还是不能释怀。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中国这么多人,偶尔有一两个相像的也很正常。

    与Hellen一起回到屋里后,我慢慢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Hellen,没想到你英语说得这么溜,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真不是恭维,我确实是佩服。语言上咱天生少点天赋,怎么学都不成样子。

    “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在美国长大的吗?”Hellen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我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还有耶鲁大学的学位哦!”她皱着鼻子,摆出一副别小看她的模样,可爱极了。

    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女人,果然都是百变的啊!初次见面,Hellen成熟老练,现在处得熟了,便又常露出丝俏皮可爱,真不知哪个才是她的本性?听说这个问题,男人永远也不能搞清楚,于是我很光棍地不想它了。

    “有学位啊!那你毕业的时候是不是有戴那个——学士帽?”

    “当然有了,我有照片,明天拿给你看!”

    “好啊!”

    第二天一早,我都还没开门营业呢,Hellen便兴匆匆地抱着一大堆照片找上门来。

    看在美女靓照的份上,起床气就不朝她发了。梳洗完毕后,我们凑在一起,看起了她的照片。

    一开始的几张都是Hellen戴着学士帽,手上握着捆着红丝带的学位证,或独照或与人合照。看着照片上她意气风发的样子,我不由得有些嫉妒:我还没上过大学呢!

    接着往下翻,便都是Hellen在美国时的生活照了,有青春靓丽的学生装、有英姿飒爽的探险装、有亲切温婉的家庭装、有活力逼人的运动装……

    一张张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把各个方面的Hellen都展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么一直翻下去,直到……

    “啊!拿错了,这张不能看!”Hellen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去了其中一张照片,掩在身后不让我看。

    咱是什么人?再细小的机关也逃不脱我的眼睛,何况区区一张照片!她抽走的瞬间,上面一闪而过的肉色已经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

    “呵呵,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吧?没想到你这么开放啊!”我笑着打趣她,并没有坚持要看的意思。

    “什么啊!上面又不是我,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室友啦!”Hellen娇嗔道。

    我立马配合地装出一副绝不相信的表情。

    她看了看我,“扑哧”笑出声来,“想看就看吧,反正上面不是我!”

    说着把照片从身后拿出来,甩到了我手上。

    我笑着随意地瞄了瞄,没想到一看到照片中人的脸,我就再也移不开眼睛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林灵!又是她。

    两天中,她的“影子”在我面前出现了三次,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可能是巧合,三次呢?我心中慢慢泛起了不详的预感。

    照片中的女孩,身上只穿着胸罩和内裤,正斜躺在床上翻看杂志,傲人的身材表露无遗。

    我对她的身材不感兴趣,引起我注意的是,她左边胸脯的上部,有一颗粉红色的痣……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我对那个在幻境中拼命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口中喊着:“我是你亲妹妹啊!”的少女,依然记忆犹新。

    我清楚地记得,她嫩白的左胸脯上,一样有着一颗性感的红痣。

    两个人的相貌再像,也不可能像到连身体特征都一样吧!只有一种可能,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9

“你不是喜欢上她了吧?可惜现在联系不上了,不然我就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了!”Hellen凑了上来,用酸溜溜的语气,说着豁达的话语,要放在平时,我非得好好取笑她一番不可,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了那个心情。

    “照这张相片的时候,她几岁?”我正色问道。

    “17,8岁吧,她比我小一点。”我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可怕吗?Hellen的声音中都带着丝丝的颤抖。

    17,8岁?比你小一点?怎么可能!10几年前,我与林灵他们相伴,开始了初次考古之旅时候,Hellen还在读小学吧!

    难道……

    一种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中,怎么也驱赶不散。

    对了,那幅画得纤毫毕现的仕女图,我放在哪里了?我豁地站了起来,任凭膝上的照片散落满地,手忙脚乱地翻找起那幅仕女图来。

    找到了!我深吸了口气,用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缓缓地展开了画卷。

    一瞥之下,轰地我的脑海中嗡嗡直响,有如一个惊雷就在我耳边炸开了一般。画卷上的仕女,身着低胸的宫装,左边胸脯上,赫然也有着粉红一点。

    作这幅画的人,到底投入了怎样的感情?连那颗红痣,都刻意调出了最接近的粉红来点染。

    1000多年前、10多年前、6-7年前、今时今日,林灵这个女人,竟然始终保持在17、8的花样年华。

    若不是那颗红痣,若不是痴心的画家,若不是拿错的照片,若不是,遇到这一切的人是我,又怎会有人知道,在我们身边,竟然有这样不老不死的人存在。

    “Hellen,今天对不起了,我有急事,你先回去好吗?”这件事太过骇人听闻,我并不想让Hellen参与进来。

    也许是从我的神色中看出事情的紧急性了,Hellen乖巧地点了点头,收拾了其余的照片,独自回去了。

    看着手中的照片与画卷,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平静下来。我始终觉得,这些几乎不可能得到的线索,鬼使神差的落到了我这个唯一可能知情的人手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拿定了主意,我拨通了陈教授的电话。

    这几天陈教授基本不到第一线工作了,就是坐办公室研究研究现有资料,给年轻人做做指导,有空得很,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喂,我是陈光复。”

    “陈老,是我涛子。”

    “嘿,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你小子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呵呵,这不是想念您老了吗?”

    “少给我耍贫嘴,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事说事!”

    “陈老,你还能联系到林灵不?”

    “林灵?你怎么会想起联系她了?联系不到了,她给的地址根本没有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写错了。”

    “哦!”

    “唉!当年你们怎么没成呢?真是可惜了,多般配的一对啊!”

    咦?不对劲,当年我跟林灵虽然关系不错,但还远不到那个地步,充其量不过是兄妹的关系罢了。当然,按现在我掌握的资料来看,这个“兄”字很值得商榷。

    陈教授又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难道,有什么是我忽略了的?

    “陈老,你乱点什么鸳鸯谱,我跟林灵啥关系都没有!”

    “还说没关系,混小子没良心呐,自个想想,好像是72年秋吧,你请假离队了一个月,是干什么去了?和谁去的?”

    “72年秋,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我不是去探查墓葬去了嘛!”不知道怎地,我下意识地不去回想,我到底是去探查什么墓葬。

    “探查墓葬?笑话,你张涛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老头子我还不知道吗?什么墓需要你用一个月时间去探查,始皇陵吗?”

    “有那时间,就陕北地界那些墓,你倒十回时间都还有富余,哼,探查!”

    是不对劲,我这辈子,何曾实地探查什么墓要足足一个月那么长时间,如果是如此高难度的墓葬,我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9

“我记不清了,陈老你告诉我吧,我当时请假是干什么去的?”

    “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你跟林丫头两个人一起请假,我难道还能干涉你们小年轻的事吗?”

    “什么?我是跟林灵一起请的假?陈老你没记错?”

    “我会记错才有鬼呢,我亲手批的假条。谁知道那一个月你们跑去哪了?回来后,一个一直有点不太对劲,一个干脆直接就回了北京。”

    “……”

    “涛子,你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陈教授的这件事,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老,关于那个月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

    “没有了,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管你们小年轻的事。你去问问方城吧,你们年纪差不多,可能他会知道得多一些。”说完陈教授报上了方城的电话。

    “涛子,你确定你没事吗?”

    “没事,只是脑子里有点乱,先这样吧,先这样吧,我再打给你!”

    “喂……喂”

    挂上电话,我才觉得额头上一阵冰凉,伸手一抹,湿漉漉的,不知不觉中,流满了冷汗。

    犹豫了一下,我又拨通了方城的电话。

    “你好,国家文物局,我是方城,哪位找?”

    “方城是吧,我是张涛,还记得吗?有日子没联系了。”

    记得刚到考古队的时候,我跟方城处得不太好,后来也就慢慢融洽了。73年他离开了考古队,回到了北京进了国家文物局工作,一直到今天。

    “哦,是张哥,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找我有事?”方城的声音,少了些当然的锋锐,多了些沉稳厚重。

    “是这样,有一些往事想问你一下。”

    “嗯……,张哥您说。”

    “记得72年秋的时候我请过次一月的长假吗?”

    “记得记得,跟林灵一起请的嘛!”

    果然……

    “当时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还有印象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回忆吧!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你就是跟我要了塔娜的地址,说是有什么问题要请教她。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塔娜,我在心中默念了两声。

    “好的,那就这样,再联络。”

    算起来,两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我的耳朵给听筒捂得又红又软。

    没想到,我一直认为清晰无比的记忆,竟似乎有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记忆跟周围人的印象大相径庭。更糟糕的事,仔细想想,我的所谓记忆,完全经不起推敲,反倒是陈教授和方城的话可信一点。

    也就是说,我丢失了一个月!那个月里,我跟林灵两个人到底去做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完全没有印象?

    那个月,其实我无论做了什么,都无关紧要,真正让我忧心的,失去这个月记忆这件事本身。我一向认为,命运应该有自己来掌控,而不应寄于他人的慈悲或上天的怜悯,但这件事,却等于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不彻底弄清楚这件事,我便再也找不回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陈教授与方城两个相关人士都所知不多,我这个当事人偏偏记忆缺失,林灵方面根本想都不想去想,就是找到她,她也未必会跟我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0

总觉得,我现在的情况与她不无关联。

    那么,唯一的线索,便是我当年请假后曾与我见过一面的塔娜了。

    拽上因为朋友意外逝世而闷闷不乐的胖子,我们二人登上了前往陕西省最北端神木县的火车。

    十几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雇佣了那个活泼开朗的蒙古族姑娘塔娜。她对沙漠的了如指掌,还有她的乐观自信,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能再见到这个毛乌素沙漠中的珍珠(塔娜在蒙语中是珍珠的意思),我也是颇为期待的。

    按方城提供的,10几年前塔娜的住址,我跟胖子来到神木县城西。

    “什么塔娜已经搬走了?”

    完了,茫茫人海,要找个人谈何容易。这可是唯一的线索了,这条线要是断了,那,我失去的记忆,只怕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你们想找她吗?那就到城东去找吧,她搬到那里去了!”牧羊人老头慢悠悠的话,把我从天堂推入地狱,又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我拉了上来,真不知道是该骂他好,还是该谢他好了。

    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城东的郊外,因为沙漠的扩大,沙丘的移动,事实上形成了“沙撵人”的局面。其它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只有塔娜他们一家还住在那里,因此十分的好找。

    十几年前,对狼,充满厌恶与仇恨;对沙化,充满无奈和痛苦的沙漠的女儿,如今不知道又是怎样一副模样。

    我曾多次想象与塔娜再见是在什么情形下,可我的想象力怎么也跟不上造化的神奇。

    当我和胖子来到城东唯一的房子外时,眼前已是一阵鸡飞蛋打的混乱。

    一个7、8岁的小男孩,一个中年妇女,绕着房子一前一后的追逐着。小男孩腿脚相当利索,跑得那叫一个快,明显是常跑给人追的。中年妇女就差多了,追了两三圈眼看追不上,一把脱下脚下的鞋子,朝小男孩的掷了过去,正中他的背心。

    小男孩受此一击扑倒在地上,被赶上的中年妇女拎着耳朵带进了房子里。

    留下我们两个外人,目瞪口呆的在屋外傻站着。

    “涛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塔娜?毛乌素沙漠上的珍珠?”胖子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狠狠地质问道。

    我耸了耸肩,无可奈何。谁知道,当年的珍珠,现在是如此的……嗯,彪悍!

    造化钟神奇呐,我叹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

    “咿呀”一声响,房门被拉开了。

    要不是从轮廓上还依稀可以看见当年的影子,我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纠结、满面尘灰,背都有些驼了的中年妇女,就是当年活泼爽朗,乐观坚强的塔娜。

    “塔娜,我是张涛,还记得我吗?”我微笑着说,过往的记忆缓缓地在我心中复苏,依然记得,她教我们辨识油蒿、沙刺、乌柳等毛乌素沙漠中常见植物的情形。

    “记着哩!张哥都没怎么变,城里人就是不显老,不像俺。来,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风沙大着哩!”在塔娜热情的招呼声中,我跟胖子踏入小屋。

    屋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就是多了点灰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在这遍地都是沙子的地方,再勤劳的主妇也打扫不干净一个房间。

    “没啥好茶。”塔娜泡了两杯茶出来,两手在围裙上抹着,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塔娜,你男人呢?”看着这个跟记忆中完全不同了的塔娜,我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只好随口问道。

    “他呐,种树呢!”塔娜大声地说,神色中有掩不住的自豪。

    “种树?”

    “对哩,种树,俺也是刚回来做饭。今年种下的树,要是都能活,明年俺家门口就不会都是黄沙了。”说起种树的好处,她脸上显露出了久违了的神采飞扬,青春似乎也回到了她身上。

    当年无奈地被沙漠赶得四处搬家的小女孩,今日不想让门口是一片黄沙而去种树的塔娜,终于融合在了一起,再也无分彼此。

    “张哥你们先坐着,俺去杀只羊,晚上给你做手抓羊肉吃。”

    “不用客气了……”我从回忆中惊醒,刚想推辞,话还没说出口呢,便又让塔娜的大嗓门给吓了回去。

    “乌兰、巴图,出来!”随着塔娜的一声大吼,一个11、12岁的小女孩,还有刚刚已经朝过相的小男孩,推推搡搡地走出了里屋。

    “这是俺闺女,乌兰。俺儿子,巴图,臭小子不学好,皮得要死。”塔娜一边让孩子叫叔叔,一边颇有些自豪地介绍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0

乌兰小丫头跟年轻时候的塔娜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了,连眉宇间的神情也很是相似,也不怕生,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叔叔”。

    巴图就没那么乖巧了,直到被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才别别扭扭的叫了人。

    我笑着止住了想要继续教训儿子的塔娜,说:“男孩子不淘气,长大了没出息的,像你张哥我,小时候就是太老实了,30好几了的人还没什么着落呢!”

    “张哥是有本事的人,要是巴图以后能有张哥的一半本事,俺也就知足了。他就是太不听话了,不然还是蛮灵醒的。”

    “来,过来,陪你张叔叔说说话。”说完塔娜留下两个孩子跟我们在一起,自己到外面杀羊去了。

    当初教书的时候练出来的,跟小孩子打交道的本事还没忘,聊了几句就跟他们熟络了起来。

    “乌兰,长大了想做什么?”

    “俺要去种树,要把这里全种上。”说这话时,她的小脸上竟有与年龄不符的坚毅,还有股百折不挠的拧劲。

    种树?呵呵,不愧是塔娜的女儿啊!也许,她真能驯服这一片黄沙吧!我见过的,有这样坚毅和百折不挠心性的人,无不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不小的成就。

    十几年后,我偶然在报上看到,一个叫乌兰的蒙古姑娘,为了使门前不再是一片黄沙,承包了几万亩沙漠,想让沙漠变为绿洲。

    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沙漠上种着树,最后成了千万富翁。而那些当年冷言冷语的嘲笑者们,还在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担忧。

    我没能打听到,这个沙漠上的奇女子,是否我见过我的乌兰,不过想来应该是的吧,也只有塔娜能生出这样的女儿来。

    与大方沉稳的姐姐不同,小小年纪的巴图,全身上下都写着别扭与不服气,他的理想是:“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

    以他今日的跳脱倔强来看,可能真能成为草原上的一条好汉吧!不过……我后来好像听说,草原骄雄的后裔们,胯下多已换成了摩托车,不知道他怎么样?

    没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手抓羊肉就被端了上来。

    上好的青山羊,被去皮去内脏,整只放在大锅中煮,出锅后直接蘸盐巴,便是一道让人口水直流的美食。

    酒足饭饱后,我向塔娜打听起了当年的往事。

    “塔娜,72年秋的时候,我是不是有来找过你?”

    “有哩,你跟林灵妹子一起来的嘛!”

    唉,我在心中暗自呻吟了一声,人人都记得,当初我是跟她在一起,怎么偏偏我就一点印象也无呢!

    “还记得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吗?”

    “记得哩,你们是来打听沙城魔国的事嘛,本来是当故事说的,没想到你们还为这专程跑了一趟。”

    沙城魔国……,这个我有印象。记得当年那次考古途中,每天晚上,我都会讲些自己倒斗时遇到的神奇事,而塔娜呢,则会给我们讲一些在毛乌素沙漠沙漠上流传的故事。沙城魔国,就是其中之一。

    自古相传,在毛乌素沙漠的黄沙下,深埋着一座神奇的沙城,里面沉睡着一个不老的女王。每隔几百年,女王都会苏醒一次,沙城也会随之出现在世人面前。

    女王醒来后,便会建立起一个统治和保护毛乌素沙漠上牧民的魔国。沙城只有在女王苏醒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且时光好像无法在沙城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它永远如新建一般崭新坚固。

    “俺会记这么清楚,是因为你们走后,沙漠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沙城,居然真的出现了。很多人都有看到,进去过的人都说里面漂亮得就像是神仙住的地方。不过,跟传说中不一样的是,几个小时后,沙城就凭空消失了。”

    塔娜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欣羡,有遗憾,好像很可惜没能亲眼看看沙城是什么样子的?

    沙城?看来就是事情的关键了。塔娜说我们走后不久,沙城就凭空出现了。那么,很可能,我和林灵,寻着了沙城的一些线索,并触发了什么,沙城才会突然出现的。

    在传说中的沙城魔国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让我把这样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甚至生成了一个虚假的记忆。

    这一切,只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沙城,才能大白在我面前。

    十几年前的秋日,塔娜访遍了毛乌素沙漠上的老牧民,得知了传说中,沙城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她详细地指明道路后,年轻的我和林灵,便踏上了旅程。十余年后的今日,同样的问明道路后,我跟胖子也告别出发了。

    我们离开的同时,塔娜挎上篮子,给正在种树的丈夫送去了食物,这就是塔娜留给我的最后印象了。此后,虽然无数次意动,想再品尝一次她亲手做的手抓羊肉,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未能成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1

成行之后,我才知道,当年为什么花上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塔娜指出的,传说中沙城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毛乌素沙漠的深处,我们一路上马不停蹄,沿着直线距离前进,也足足走了小半个月才到。

    塔娜提供的线索毕竟是得自老一辈口头传诵的传说,不够准确,可能范围也就划得很大。当到达大致地方,面对看不到边的可能范围,我手脚都软了,胖子更是唉声叹气地抱怨了起来。

    “这么大地界,足足十几里地,要怎么找啊?”

    都到这里了,还能半途而废不成,再说了,不把事情弄明白,我心里老是有个疙瘩,怎么都轻松不了。

    我咬着牙说:“难找也得找,我他妈就不信了,十几年前我找得到,现在会找不到。”林灵身上诡异的事,还有我离奇丢失的一个月记忆,我都没有瞒着胖子。

    “是得弄清楚,这事也太玄乎了。从唐朝到现在,不老不死的女人,啧啧,乖乖不得了。”

    当时我把画和照片拿给他看的时候,胖子当场就傻眼了,再加上听了我亲眼看到的那幕,他这才动了心,被我从北京拉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废话,干活了。”两句话的功夫,两根长长的考古探铲已经被我组装好了。

    胖子叹了口气,接过其中一根,认命地跟在我后面打起了下手。

    方圆几十里地,或深或浅,或远或近,我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拿着考古探铲,足足忙活一整天,才总算探着了沙城的边缘。

    一铲子下去,碰到坚硬的物体,再加上深浅不一,错落有致的人工格局,认定沙底下的确埋藏着一个城市后,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

    第二天又忙了一整天,才算把地下的城市范围和布局大致探明,画成了草图。

    其实在沙漠里探土,比在土地上容易得多。沙质松软,又不需要断代,只需要完整的打点,就一定能找出来。

    问题是,可能范围实在太大,城市规模也不小,所以才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这太阳毒的,两天下来,我跟胖子手脸上的皮肤都给晒得通红,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沙漠里的气候,一天四季。白天热得半死,晚上又冷得够呛,由于来得太匆忙了,没做好准备,结果每天晚上没有篝火取暖的话,根本就睡不着。

    今晚,我跟胖子就围在篝火旁,研究起了白天画好的地图。

    “涛子,我怎么觉得老鼠咬乌龟,没处下口啊!你看这沙城大的,又都让沙子给埋了,再加上根本不知道要找的东西是什么?这可怎么办是好?”

    胖子说的是正理,不过其实只要仔细分析分析,并不难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胖子,你动脑筋想想,一个至少活了一千多少年的老妖怪,为什么会找上我呢?”我循循善诱道。

    “为什么?”胖子脑子都不动一下,马上接口道。

    “我长得很帅吗?”

    “一般,比我差一点。”

    “我的嘴很甜吗?”

    “屁,臭嘴一张。”

    “我当时对沙漠很熟悉吗?”

    “怎么可能,手上带着塔娜给的地图,你还傻子似的带着我绕了几圈,愣是白费了好几天功夫。”

    虽然都是实话,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不就结了,你说说她为什么非带着我不可,是不是因为我有某项特长?”

    “你有个屁特长,不就是会倒斗……”胖子说到一半顿了顿,拍了拍脑袋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她会跟你一起行动,是因为,你擅长倒斗?”

    “嗯,除此之外,别无解释。”我点头道,“也就是说,这个沙城里面,应该有个机关复杂,类似墓葬的所在,她做不了,才需要跟我一起。”

    “所以,其实我们只要探探这三个地方,就能找到那个地方。”我拿出笔,在草图上画了三个圆圈。

    我标出的三个地方,都是按探察时得到的资料,最可能是宫殿寝室之类的地方。

    古西域的那些城国有个习惯,总喜欢把陵墓建在宫殿底下。这个什么沙城魔国的女王,沉睡跟家常便饭似的,和死了又有什么两样。她估计是把自己沉睡的地方弄得跟陵墓一样机关重重,而林灵不擅长机关术数之类的东西,才不得不找我搭手。

    胖子点了点头,赞同了我的想法,凑过来瞅了瞅我标出的三个地方,摸着后脑勺问:“你说,我们先探那个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1

“这个。”我把毫不犹豫地把笔顿在正北方的那个圆圈上。

    白天探到这个位置的时候,还没具体探清呢,这附近建筑的大致脉络就在我心中成型了。好像,我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一样。

    记忆本身已经消散了,但它的残片还在,始终留在我的脑海深处,当遇到熟悉的场景时,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

    就像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早就忘记了自己会骑自行车,但由于身体还掌握着那种平衡,只要他再次接触到,自然就会骑了。

    也就是因为这种感觉,我终于真正确定了,我确确实实,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之前虽然陈教授、方城、塔娜众口一辞,表面上我是相信了,可若说内心深处,依然是存着三人成虎的犹疑。

    我坐在篝火旁,了无睡意的看着月落西方,日出东方,听着胖子雷鸣般的呼噜声,心中忽然一片平静。

    是也罢,非也罢,无论怎样都好,无所谓了,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之间,发现我深信不疑的记忆竟是伪造,怀念着的友人藏着恐怖的秘密,巨大的惊慌和恐惧就此笼罩在我身上,让我放下手上的一切事物,不远千里地来到这里,挖掘当年的真相。

    现在平静下来,才回过了味,自问道:我这是在干什么?

    此时,走私团伙的人应该已经猜到他们的同伙出了意外,不知何时就会早上门来。大金牙更是受我所托,连朋友的葬礼都没参加,就远赴广东查探该组织的底细。

    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溜了号,为了解除心中的惊恐,跑到了这地方来,外面,不知道已是如何的天翻地覆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感觉上太过诡异,让我一时间接受不了,自乱了阵脚,做出这么轻重不分的行为来。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半途而废更是笑话。

    地表的温度直线上升,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我弯腰进了帐篷里,一脚踹在胖子的屁股上,说道:“开工了!”

    术业有专攻,这句话说得当着不假。

    要是在土里,我跟胖子要打个盗洞,那是件挥洒自如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能以最少的土方数把洞打到目的地。

    现在在沙地上就大不一样了。

    沙质干燥松软流动,夯土的手法就不能用了。真不知道那些专倒沙斗的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回去得找个行家请教请教。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没折了,只能用土办法。

    值得庆幸的是,我选定的开挖点,底下的建筑顶部,离沙面不远,而且可能是附近有地下河流之类的吧,沙质中带着水分,还算勉强可以固定。

    大约挖了三个多小时吧,终于碰到了沙城宫殿的顶部。

    小心翼翼地清开附近方圆两三米内沙土,露出一段与黄沙同色的建筑物穹顶。穹顶的正中,则精细地嵌着一块白色的圆形木板。

    怪不得叫沙城,看这段穹顶就明白了。颜色近沙,手感粗糙,表面肉眼可见地凸着沙状的颗粒,看上去,就像还没铺上的地砖的室内水泥地面。

    那块镶嵌得相当精细的木板也是有讲究的。倒斗的活儿,不可能尽是在荒山野地里干,总有些时候,不得不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出活。

    遇到这种情况,同行们多是以建房落庙,或是在田里种上些作物做掩饰,然后大肆盗掘。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前些年有一个战国楚王墓在工程施工的时候被发现,考古队的人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在发掘结束后,才发现,就在他们挖掘楚王墓的时候,旁边的王妃墓同一时间被盗墓者在他们眼皮底下搬了个精光。

    那位同行是怎么办到的呢?说起来一点也不神秘,他买下了附近一个小厂子,关上大门,直接从厂房里打了一个盗洞直通到了楚王妃的墓里。

    这都是些普通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高手是不屑为之的。为什么?时间太长,如果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很容易就可以一网成擒。

    真正的好手,都是在白天探好墓,然后在深夜里直接开始挖掘,一个晚上之内结束,绝不拖泥带水。这么做的时候,动作要快,遮掩要好,还有散土要隐蔽。出活的时候,即使有人从盗洞的上面直直的走过,也不会察觉到异常;无论挖了多深的洞,表面上看,绝看不出散过土的痕迹。

    眼前这块木板,就是按这种手法做的,用来掩盖盗洞,基本要求是,从上面走过,必须丝毫无法觉得下面有异常才行。

    其实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在挖好盗洞的开始部分后,在地表,以盗洞的中心为圆心,以略多出盗洞半径5厘米的长度为半径,画一个圆。再把这个圆内不属于盗洞范围的地方刨去,大致三、五厘米后,具体的以准备的木板厚度为标准。

    盖上木板后,只要做好掩饰,倒斗的在底下作业,行人在上面走过,根本察觉不出异样来。

    不过挖眼前这个盗洞的仁兄还真是无聊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谁会路过,随便找块板子遮下沙就行了,何必费那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2

看到有盗洞我跟胖子一点都不觉得稀奇,见怪不怪了。谁叫咱倒斗行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呢!2,3000年下来,共有多少盗墓者数都数不过来。所以只要看着有点料的地方,有几个盗洞再正常不过了。最夸张的是一个战国的王侯墓,具体是谁的想不起来,从建成日起就不断有同行光顾,累积下来,上面的盗洞足有300多个。

    因此,我只是让胖子下去看看盗洞还结不结实,要是还结实的话早就不费劲了,直接进去。我也没有闲着,围着挖出来的穹顶,在四周用骆驼跟木板布下了一个防沙圈。这可不能省事,做好了准备,即使我们在下面呆的时候偏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然,老天爷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来场风沙之类的,那事情就大条了,几分钟之类,就可以在上面盖上厚厚一层。

    我可不想刚找回记忆,就落了个活埋的下场,那可太冤了些。

    防沙圈还没布好呢,胖子就已经上来了。他一边上前帮手,一边面色古怪地说:“涛子,盗洞很结实,没问题。下面也没怎么进沙,随时可以进去。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个盗洞……”胖子的神情愈加古怪,“看着像是你的手笔。”

    什么?我的手笔?难道这个是十几年前我为了进到沙城而开的?

    飞快地结束手上的活,我走到盗洞便上探了探,不用细看,只要瞄一眼就知道的确是出自我的手了。

    少年时候,我爱玩些花活,比如开盗洞,从来不按古圆近方的套路来。虽然本质上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方洞,我非在外面的部分做些手脚,把方形的棱角去掉,弄成美观的八面体。这种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又费事的行为,我20几岁之后就不干了,我自己都有些年没见到了。

    “呵呵,看来没找错地方,就是这了。拿上家伙,咱们下去吧!”

    顺着盗洞,我们很快就下到了沙城内部。

    两脚刚一落地,我就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这是个典型的宫殿式建筑,宽敞、奢华,在正中的地方好开了个圆形的大池子,估计是以前女王沐浴的地方吧!

    宫殿的靠内一点的地方,摆着一张雕饰精美的红木大床,这么多年过去了,上面的雕饰、漆彩依然鲜艳如新,看来不仅仅是密闭得好,连漆料的配方只怕都有独得之秘。

    宫殿里四周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没有人动过。唯一显得凌乱的地方,就是床前的一堆纠结在一起,泛出黑灰色的丝织品。

    看着光秃秃的床板,就不难明白,这些丝织品本来应是洁白无瑕的床单被褥之类的东西吧!宫殿内的,不乏值钱的东西,比如那面一人高的落地大铜镜,还有摆放在四周的那些瓷器漆器,拿出去都能换不少钱,却碰都没有被人碰人,独独把被褥扔到了地上,原因再明显也不过了。

    胖子也发现了这点,正立在床边,紧紧盯着床头一根独立的细柱。

    “不用看了,那就是机关了,这张床是个暗门,下面估计是女王沉睡的地宫了。”我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摩着那根细柱,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胖子皱着眉头说:“我知道这个是开启机关的机括,只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有点意外地看了胖子一眼,夸道:“哥们行啊,最近大有长进嘛!”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胖子不经夸,立时眉开眼笑。

    “这是个‘三叠浪’机关,里面有三个档位,两死一生,只有拨到正确的档位,打开的暗道才是通往地宫的。另两个嘛,不是刀山就是火海喽!”

    说完我爬上大床,同时招呼胖子也爬上来,就准备拉动细柱,发动机关打开暗门。

    “喂喂,等一下,涛子,你就不用‘听听’?”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我握在机关上的手道。

    胖子说的“听”是行内的术语,指的是,通过机关发动时发出的响动,判断机关是否经常被打开,或是长时间不用了。

    这是破解“三叠浪”这类机关的不二法门。像这种机关,是没有具体线索指明哪条是活路,哪条是死路的。只能靠看机关表面的使用痕迹,还有机关发动时的声响来判断,如果这些都判断不出来,那只能一个个依次打开,然后放活物下去试了。

    当年我来到这个地方是怎么判断正确档位的现在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是,哪个档位是正确的,我在握上细柱的时候,心中就有了明悟。

    这是记忆一点点复苏的好现象。

    “不用了,我有把握。”说完我用立拉动细柱,拨至正确的档位。

    毫无征兆的,床板忽然由中间分成两半,向下打开,我们也随之落到了一条倾斜的滑道上,飞快地向下滑去。

    滑道的设计颇为讲究,在中间还费力设计了一个盘绕,减少了整个滑道的弧度。也就是因为这,我们滑下的时候才没有把屁股摔成四瓣。

    滑道把我们送到了一个看上去颇为简陋的房间里,四面的墙上露着粗糙的表面,没有任何装饰。正对面的墙上有一道石门,看上去是由两道石板合并而成的,可以向外拉开的。只是现在在石门正中的地方,挂着块巨大锈迹斑斑的铁锁。

    胖子看到铁锁来了兴致,一边往外掏着几件开锁的家伙,一边对我说:“涛子你站一边,今让你看看哥们的手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2

说完兴匆匆地就打算上前开锁。

    我还不知道他,开锁的手艺是个精细活,胖子他耐不住性子,这么多年下来,还是个半桶水。要不是一看眼前的铁锁就是个粗笨货,他会这么积极?

    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说:“看仔细点再开,这玩意会要人命的。”

    我倒不是吓唬他,眼前的铁锁上锈迹深浅不一,有刮落的痕迹,显然有人碰过了。刚一下盗洞我就注意到了,宫殿密闭得很好,并没有其它的盗洞,也就是说,除了当年我跟林灵外,并没有其它人来过这里。

    既然我到过这里,这道铁锁如果只是一个普通货,又怎么会完好无损地挂在那呢?早不知道给我扔哪去了。

    胖子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倒也不敢莽撞,凑近了碰也不碰那锁,小心翼翼地上下看了看,脸色顿时有点发白。

    嘿嘿,知道厉害了吧?让你显摆!

    我轻轻地托住铁锁的底部,微微往上抬了抬,铁锁刚一抬起不到几毫米,便有觉得有一股阻力在后面拉扯。

    我的手立刻稳住,静静地托铁锁不动,对胖子说:“看看,锁后面有什么东西。”

    胖子闻言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从下望上瞄了瞄,惊叫出声:“这个机关有人动过手脚!乖乖,上面还连着根钢丝!”

    “你没看错?”我心里早有准备,没有大惊小怪。

    “肯定没错!”胖子很确定,完了还瞄了我一眼,古里古怪地说,“涛子,背后那个洞的断口看起来不像是几百年的样子,比较新。还有当时的机关应该不会用钢丝牵动吧?想一想,有没有印象?”

    我慢慢把铁锁靠在石门上,然后才把手抽开,苦笑着说:“完全没有印象!”

    断口比较新,还用钢丝牵引,胖子判断得没错,的确像是有人动过手脚的样子。至于他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古怪呢?这个……有点难以启齿。

    我年轻时候毛病多,入到斗里,只要发现有机关就兴奋得不行,非全给拆开来研究研究不可。如果只是研究也就罢了,偏偏我还有一嗜好,喜欢“改良”。就是在原有机关的基础上做些变动,把它变得似是而非,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

    我是满足了,在我后面摸到那个斗的同行们就倒霉了。如果是个新手倒也罢了,毕竟我随手改动的机关,论精巧,论威力,也没有比原有的强多少,甚至还不如呢!但是,如果来的是个经验老道的老手,那……就算他倒霉了。

    我改良后的机关,没什么强处,就是在表面看着没什么变化,内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如果让老手碰到,由于惯性思维再加上太过自信,很有可能就会中招了。

    要不是我早知道,当年来过这地方,下意识的留了点心,只怕也得吃点小亏。这种事我后来很少干了,当年主要是童心未泯,还有对机关很感兴趣,就喜欢做这种恶作剧。后来年纪大了,想想这样陷害同行好像不怎么厚道,怎么说咱也是倒斗界的一员,这种事干多了,会被祖师爷用雷劈死的。

    最主要的是,那种热忱,随着年纪慢慢增大,渐渐消失无踪了,现在在斗里遇到机关,我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早没了当年的兴致了。

    “涛子,这门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我沉浸于往事时,胖子一点也没闲着,竟让他看出了点门道来。只见他掏出把匕首,缓缓地刺入石门中间的缝隙,才大约刺进去不到五厘米,便再也插不进去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这道门是假的。

    假如没有我插手,那原本的机关会是怎么样的呢?我从铁锁看到石门,又从石门看到铁锁,恍然大悟!

    原本的机关应该是这样的:石门中间的缝隙是假的,根本就是用来迷惑人用的,其实是一整片的石板。铁锁原来应该是固定在石门上面的,锁后连接着机关,如果插入正确的钥匙,便可以正常的转动,触发机关把石门从一侧拉开,跟现在的门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钥匙暴力破坏的话,由于铁锁跟石门是连在一起的,就会触发攻击性的机关,看样子应该是毒烟一类的。

    经过我的改动,那个铁锁就变成一个定时炸弹,无论有没有钥匙,是不是想暴力破解,只要一碰锁,就会触动机关。

    可这么设计威力是提升了,问题也来了。原本用来开门的机关给破坏了,就是说,没有办法像原来那样,只要插入正确的钥匙,就可以开门。

    也就是说,这个机关……,现在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纯粹骗局。

    原来如此,我摇头笑了笑,伸出左手按在石门的左侧,猛地一发力。“咔咔咔”一阵响动,石门地被推开。

    过了那扇石门,越往里走,越觉得这个魔国女王只怕不是愚民以讹传讹,而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一路上,机关无数,上至先秦流行,下至明末始现,应有尽有,简直成了各个时代的机关术的公开展览了。

    可以想象,当年我来到这个地方时,心里该有多激动。以我当时对机关术的沉迷,怕不是如痴如醉,乐不思蜀了吧!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2

哈哈,当年如何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现在我跟胖子倒是走得相当轻松。这里的机关早已被我自己在十几年前破了个精光,留下的也被改得面目全非。

    无论如何,毕竟是自己的手笔,稍作留心就不难看出来。于是,无惊无险地,我跟胖子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地宫深处。

    无数时代都留下痕迹的魔国女王,正安眠在那里。

    与上面装饰繁杂的寝宫不同,在这个她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女王并没有做什么装饰。偌大的房间内,只停有一张青绿色的巨大石床,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了。

    那个石床明显不是凡物,在这炎热无比的沙漠深处,犹自不停地散发着丝丝寒气,犹如寒冰制成的一般。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都转移不了我们的目光。一进入这个房间,我跟胖子的目光便牢牢被平躺于石床上的女人吸引住,不能亦或是不愿,移动分毫。

    如果用“美丽”这个词来形容她,不仅无法表达出那种独特的气质,甚至让我觉得是一种亵渎。

    我从来都想象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绝俗的女子存在,第一眼看到她,浑身的浊气便为之一清,好似我们不是相遇于闷热的沙漠深处,而是在一个鸟语花香,风光秀眉的幽谷邂逅。

    她身裹一件宽松的,幽幽闪着蒙光的白袍,纤白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姿势自然已及,没有一丝僵直。若不是她的胸膛连轻微的起伏也无,简直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晶莹的肤光,白袍上的蒙光,青石的白气,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恍如梦幻的迷蒙感,完美得令人心醉。

    不,还不算完美。目光慢慢移上了她的额头,上面一道淡淡的,像一条展开了的表带般的白色印痕。

    长年佩戴手表的人,如果把手表除下,手腕上就会出现这样的痕迹。想来,她的额上,也许也曾经佩戴着一件饰物,只是如今,那件饰物不在了,于是留下了这条遗憾的印记。

    到底是怎样的饰物,才能配上她的容颜呢!

    正在想象着,一个画面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依旧是那张绝俗的娇颜,不同的是,她的额上佩戴着条链状的,由一个个黑色环形晶石窜成的饰物,眉心正中处,则覆着一块半透明的黑宝石。

    同时,无数的图片有如拼图一般,飞快地在我的脑海中重组,构成了一个个连续的场景。

    当年的记忆,终于在时隔10几年,重新见证这份绝美时,完好无缺地回到了身边。

    有如看电影一般,当年的一幕幕在我面前重现,我有如一个看客一般,立在虚空中旁观。

    还是在这个房间,一个犹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正拿着一把小刀,静静地锉着指甲。身旁,女王依然如现在一般,躺在青石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她还没有失去额头上的饰物。

    一个少女,正站在床边,像欣赏一件精美首饰一般,低头俯视着沉睡的女王。

    “林灵,有件事想向你请教一下。”好像锉指甲是一件重要之极的事,少年头也不抬地说。

    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了解这个少年呢,手肘不自然地抬得有点高,这是他手腕发力的先兆。刀尖,在烛火的映射下,闪着丝丝毫光。

    少女好像才注意到少年的存在一般,回过头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游戏也玩完了,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少年抬起头,微笑着说。眼神中带着丝兴奋,好像正在期待精彩大戏的上演一般。

    “为什么这么问,我是林灵啊!”少女小嘴一瘪,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林灵?呵呵,这名字不错,可惜叫的人不是太多。”少年满脸戏谑地说。

    “嗯?我不懂!”

    “你不用懂,听我说就行了。”少年好整以暇地掂着手中的小刀,盯着少女的眼睛说,“知青办的纪录,这两年,到过陕北插队的北京女知青,叫林灵这个名字的,只有三个。一个当了兵,一个回了京,一个还在山沟沟里窝着呢!所以说喽,可惜叫这个名字人不是太多。”

    沉默了一会,少女忽然“扑哧”一笑,委屈的表情烟消云散。

    “你怎么会想到去查我呢?”少女笑着说,青涩瞬间退去,眉宇间尽是妩媚。

    “因为在鬼城那,你的表现太假了。”少年的表情略有点遗憾,好像对少女的反应不是很满意。

    “嗯?”

    “在幻境里,你不是做出副,好像在被你亲哥哥强暴的模样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表现得很好。只是我不太明白,女人遭到强暴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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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鬼吹灯之升棺发财》--作者:泛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