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29
清晨,我尚在朦胧的睡意里迷糊,突然有尖利的高跟鞋声音当了我的免费闹铃。
定是周筱竹来了。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捋捋经过一晚上变得毛燥杂乱的头发,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周筱竹面前形象显得狼狈不堪。
但脚步声走过一段之后却停滞不前,她定是看到了在门口守侯的许诺。我可以想象此刻周筱竹脸上的神情会是多么惊讶不已。果然,我听到她小声的询问:“许医生,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把门打开。”许诺声音简短,却掷地有声。
“许医生,我……”她的声线陡然降低,也许只有在许诺面前,周筱竹才会变得温柔如水。
“打开门。”许诺再次以命令的口吻,严厉地说。
有“悉悉嗦嗦”钥匙插锁的声音传来,也许是周筱竹看到许诺在旁边影响了她手的平衡,隔了好一会儿只看见门在不停的晃动而不见打开。
“把钥匙给我。”许诺说道。
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外面明亮的世界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猛然用手蒙上眼睛,乍见的光明还让我不能适应。我就那样傻傻地呆立着,半天挪不动脚步。
许诺走进来,伸手碰触着我的手臂,我微微一侧,便闪过他的拉扯。
“向小葵,你怎么了?”他轻轻问道,“不会是关一个晚上,关傻了吧你!”
他再次伸出手,将我拉出了那道于我而言的地狱之门。经过门槛的时候,我被拌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朝地上摔去。许诺一把捞住我的身体,喊道:“小心!”我就这样以惯性的姿势倒入他的怀里。我的手掌离开了眼睛,眼前乍现许诺的脸,他跟平时的他有些不同,不是因为他经过一宿疲惫之后冒出的短短胡荏,也不是因为他的淡青色眼圈,而是他的眼眸注视我身上的时候,不再完全是冰,而是有关怀的一点暖意。
这样的许诺,不再带着无懈可击的面具,不再有着高高在上神情,但却比平日的有着楚楚风范的他,更让人心折。我在许诺怀里停滞了几秒钟才缓缓起身,一旁的周筱竹早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当日她只是见到我伸手为许诺擦拭脸部便误会重重,千方百计想着法子给我教训。今日见此光景,不更加气得火冒三丈?
我是故意而为之,我故意摔进许诺的怀,在周筱竹面前表演了一场暧昧,毋须任何语言,这才是对周筱竹最大的打击。谁叫她昨日不信我的真言?我和许诺真的毫无任何关系,可是她不相信。那么现在即使她要阻止也改变不了事态的发展了,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愿意和许诺做路人甲和路人已。
我从许诺怀里缓缓起身,面对周筱竹时还不忘挑衅地冲她扬扬下巴。她的嘴角抽搐,面孔苍白,昨日的嚣张跋扈已经荡然无存。
“许医生,我……”周筱竹颤微微地开口,试图找到理由解释她的举动。
许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说:“你的理由可以到公安局再说。”他把头转向我:“如有必要,我可以将诉说我所见到的实情。”
“好。”我回答的同时看了周筱竹一眼,她双眼含恨地瞪着我。也许她在后悔吧,后悔昨天的冲动。可是昨日时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无法回头,无法再回去重新选择。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0
“走吧。”许诺对我说,“我先送你回家。”
我没有拒绝,和他并排着走向医院外。走了几步我回过去看周筱竹,她已经倒转身朝前走去,步履缓慢,一个人行走的背影在两个人相伴的衬托之下,带有一抹浓烈的孤独意味,她年纪貌美,本该是在男人面前撒娇受宠的花样年华,却因为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在不得不忍受他冷言冷语的同时,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对每一个稍微靠近许诺的女性拿着尖刺。
说到底,我和她之间,究竟是谁得到的多,谁失去的比较多呢?
世间不被爱的女子都是相似的,带着怨气、尖刺,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弄伤自己,多么像几个月前的自己,在失去庄的开始,像怨妇一般泣世恨俗。可毕竟庄宠过我,爱过我,周筱竹从许诺这里又得到什么?我突然有些同情她。
我回过头,想了想对许诺说:“算了,此事我当没发生过。”
“为什么?”许诺很奇怪我的决定,“向小葵,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像会忍气吞声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多事而已。”我轻描淡写地说,太多复杂的思绪,不知如何对许诺诉说。
他点点头,但在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他眼里闪过轻微的赞许,他的眼光更让我坚信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许诺的车一路飞驰着载着我回家,在路上我跟罗绮发了一个信息叫她帮我请一天假,昨晚所受的惊吓起码要睡一天才能恢复。然后我侧眼看许诺,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刚想开口跟他道声谢,谁知一开口鼻息却痒得难受,我张口就打了一个喷嚏,许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从纸盒里抽了一张面巾纸给我,我伸手去接,却不想打了更大的一个喷嚏,直愣愣地冲击到许诺的脸上。
我的脸刹时红得像烧熟的螃蟹,手足无措,不知道是拿纸擦掉即将流淌的鼻水,还是帮许诺擦掉溅到脸上的污秽。为掩饰我的窘相,我将头靠在窗玻璃上,眼光瞟过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看着看着,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鼻息也越来越短促,双颊因呼吸不畅而咳得红红的。
“你怎么了?”他在路边停住车,我抬起烧得通红的脸可怜兮兮地望他一眼,他不由分手将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滚烫的额接触到他冰凉的手,冷冽的凉意,却让我的心莫由来一暖。
“你发烧了。”他说,然后推开车门。
“你去干什么?”我的声音细小如蚊蝇。
他没有回答,白色的衬衫在风里飞扬,似一只洁白的帆。不一会,他将一个塑料袋递给我:“胶囊治感冒,白色药片是消炎药,黄色药片是治头痛发烧的。”
“我不想吃药。”我皱皱眉头说,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针吃药。
“不吃,就那送你去医院输液。”许诺吓唬我。
“我也不要去医院。”生病让人有任性撒娇的权力。
许诺将一瓶矿泉水丢给我:“吃不吃?不吃就掰开你的嘴灌你!”
一人一句,还真点打情骂俏的味道。我们都同时打住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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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31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我们家楼下,我打开车门,对他道谢:“昨天晚上和今天都谢谢你了。”
他目送着我的离开,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许诺的眼神,扫射在我的身上和在周筱竹身上,那是两种不同的目光。可为什么,他不对我言明这丝若有若无的情愫?
我朝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朝外面走来,我和她同时看到了对方,脸上也同时浮起了疑心问。
没想到许诺首先开口喊道:“顾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叫做顾医生的男子也看到了许诺,当然更是看到了没走几步的我。他有一张轮廓干净的脸,给人以诚恳朴实的感觉。他看看许诺,再看看我,摸摸后脑勺对着我说:“你就是钟可意经常提到的那个向小葵吧,你好!我叫顾灏。”然后他又对着许诺说:“正好搭你的顺风车回医院,今天我还要上班呢!”
他坐上了许诺的车,临走之前还不忘跟可意挥挥手。可是许诺呢,许诺目不转睛地盯着方向盘,吝啬于他的眼光投射一丝到我身上。
“小葵,许诺已经走了,你还在看什么!”钟可意打趣道。
“谁看他了!”我反驳她,心里却有些隐密的快乐在升腾。
回到家里,我和她都迫不及待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和钟可意相视而笑。
“实话跟我说,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家里面暗度陈仓了?”我吃吃地坏笑,“怪不得都没有关心我一夜未归!”
“什么啊,”可意嘟起嘴,“你这个记者脑袋怎么想象力那么丰富,他只是过来给我送早餐而已。而你呢,向小葵,我还没有清算你昨天晚上和许诺到哪里去了呢!”
“这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于是我将昨天晚上被周筱竹关进储藏室的事情向可意匆匆地讲述了一遍。
“昨晚没有吓着你吧?”可意担心地问。
“怎么没有,我又不是你,早已经见惯那些尸体,骷髅什么的。”我没好气地说,“算了,就当作一场恶梦。”
“你是不是对那个许诺动心了?”可意问我。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2
我没有否认。曾经以为,一次失败的爱情便会冻结终生的快乐和幸福,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那个人。我以为庄将我的爱情能力全部摧毁,会让我永生永世都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里,可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活着,虽然偶尔也有眼泪,可是笑容也开始一天天地复苏。
我失去庄的那一天便是我邂逅许诺的那一天,这算不算是一种缘份?
而我能够再一次遇见他,能够聆听他弹奏的乐曲,甚至能够听出里面的无尽悲伤,这算不算是一种注定?
而他能够听到我心里的呼唤,陪我度过孤独的一夜,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
他有太多让人动心的理由,他英俊潇洒,他才华横溢,他冷酷神秘,还有他对我偶尔的柔情都像磁铁般一点点地吸引我。
“对了,刚才那个男的,你是不是为了他和袖子分手?”我问。
“他叫顾灏,跟许诺一样,也是脑科医生,只不过他比许诺稍微逊色一点。”可意腼腆地说,“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已经不再向往惊心动魄的爱情,只是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平平淡淡过一生。”
好像柚子以前跟她也并没有太多惊心动魄的往事,她今日的选择,何尝不是以前生活的延续?我想问可意,直至今日,她与柚子分手的原因我还是不甚明了,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不准备再提起往事。
虽然是可意的好朋友,但不是她所有的心事,我都会了解。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3
进了家门,我的感冒反而更加严重,不停地打着喷嚏,连鼻头都被我捏得一片红肿。钟可意上班去了,我随便吃了点饭菜裹腹,环顾四周,冰冷的碗碟锅台,萧然的四壁,呈现出一副凄清的景象。
这时候,我特别想有双坚实有力的臂膀能让我靠靠,想有个人在我身边忙前忙后地嘘寒问暖,可我的身边,一片沉寂。
感冒药的效果慢慢发挥,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男子,他有着俊挺的轮廓,冷冷的眼,高挺的鼻,他的容颜,在我面前渐渐消失不见。我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呆立半晌。
那个男子是许诺。
可那又如何?他只在黑暗中牵过我的手,只在隔着屏障的时候给过我保护,他对我的每一点温暖,都仿佛是隔离了尘世隔离了世俗,这一切亦真亦假,亦虚亦幻。
他对我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意?
而我,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为了追寻一个答案可以让所有心事都公诸于众,受了一次爱情伤痛,我怕了,胆怯了,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血本无归,那我宁愿将所有的心事都烂在心里。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3
电话响,是罗绮打来的电话。
“罗编辑,不是说了本小姐今天请假吗?有什么事啊!”我对着电话不客气地说。
“小葵,你请假在家睡大觉可好,但我可就惨了!马上要截稿,我还有一堆稿子没有写呢!”罗绮叫苦连天。
“谁叫你一天到晚忙着谈恋爱,总是把工作押到最后才做!”对这个懒惰的家伙,我可是丝毫不嘴软,“叫你家老杨帮你写吧!”
“我知道错了,”罗绮心虚地说,“可是今天你一定得帮我,要不然我肯定会被请进财务务室的,小葵,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好吧,你把资料发来。”我实在受不了罗绮的软磨硬泡。
将罗绮发过来的资料看完之后,我开始构思,然后调动脑里的灵感在电脑上均匀的码字。我的眼睛会偶尔瞟到我一直放在桌面上的许诺名片上,那上面的数字我早已经熟记于心,我将那张名片拿起来,又放下,再拿起来,再放下,我始终没有勇气首先拨这个电话号码。
此时,有电话打来,我以为又是罗绮打的,漫不经心地按了接听键,却从听筒里传来一个稳重沉健的男声。
“向小葵,是你?”他仿佛有些犹豫,迟疑一会,然后才开口。
“是我,怎么了?”我没有想到许诺竟然会给我打电话,我的快乐不停地膨胀,膨胀,快乐似气球,飘飘然升腾到空中。
“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许诺不疾不缓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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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21 22:34
仿佛有人拿根针扎向了我的气球,我的心突然从沸点的兴奋降到冰点的失望,原来他只是打错电话。可为什么既然是打错电话,却偏偏又打到了我这里?我只好用尽量平缓的语调回答:“哦。”然后就准备挂断电话,却不想电话里的他再次问:“向小葵,你的感冒严重了?”
“没有。”我懒洋洋地回答一句,却不合时宜地对着电话打了一个喷嚏。
“你记得吃药。”他如同医生一般例行公式地吩咐道,从他的话里,完全听不出任何情意。
我不知道许诺是专门给我打来电话,还是真的打错电话,但他的这个电话还是搅乱了我的心思,此后的几个小时,我如坐针毡,孤寂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想要将我吞噬。
好不容易拼凑完稿件字数给罗绮发过去,我穿上外套裹得像只笨拙熊匆匆出门。外面虽然已经进入冬天,可却有太阳零星的光辉照耀,暖洋洋的让人心生惬意,这样的季节两个牵手才不会显得孤清,我却形单影只地闲逛,真是浪费美好青春。
走了一会我感觉双腿有些酸软,于是走到公交车站的座椅上休息,想起大学时和可意为了消磨时间,就不停地换乘着公交车来观赏着城市风景,如今,城市的每条公交线路依然繁忙不停,我和可意却早已经不是大学时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
我上了一辆公交车,坐了几个站然后下车,然后又上了另一辆车,再坐几个站下车,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换乘了多少辆车,不知道坐了多少站路,直到傍晚悄然来临,我才没有了继续乘坐的兴致。
我下了车,却看到四周的环境是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大大的“海云市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字赫然跃入眼里,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任我不停地兜转,却敌不过潜意识的呼唤。
已经到了医院门外,我却迟疑起来,想了一下又倒回来,走过来走过去的徘徊和犹豫。我奇怪的举动吸引了保安的注意,穿着制服一脸不苟言笑的保安走过去问道:“小姐,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哦,我……”我结结巴巴地说,“我马上走。”
我掉过头离开,都已经到了公车的终点站,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首先迈出那只脚。
“小葵?”身后传来一个熟悉温柔的女声,带着不确定的怀疑语气。
是钟可意的声音,真是倒霉。在我想要悄无声息离开这里的时候,竟然被她看到。我像被做坏事抓到的贼,不敢回应她的呼唤,甚至连头都不敢回,撒开腿就往前跑,看到一辆空的出租车经过,便迫不及待的招了手。
摇上出租车的后窗,我这才放心地吁出一口气,可意会不会认为刚才自己认错了人呢?我欲盖冥彰,反而更加令人怀疑。
十字路口突然亮起红灯,出租车停住飞驰的步伐,静等绿灯亮起通行。就在时间缓缓流逝的等待里,突然,我浑身一激灵,不远处的乐曲将我的意识全部吸引了过去。
我听到了那首曲子——那首奔泄在许诺手指下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音乐。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5
我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我就在此下车。”然后付了车钱,走下车,我双脚如同被魔力吸引一般不知不觉朝着这首曲子的发源地寻去,站在玻璃窗外我看到里面坐着几个青少年,原来这是一个青少年乐器培训中心。而倍受瞩目的那个年轻女老师神情悠然,沉醉在美好的乐曲里。
一曲完毕,年轻女老师说:“这首曲子是班得瑞的名曲《巴格达的星星》,听这首音乐的时候,我们会感受到夜晚的黑,具有相当浓度的深紫色,当破晓的空气变得流动,那片黑显出了原色,夜晚悄悄退场,惟有众星是夜的知已。”
“惟有众星是夜的知已。”这句话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我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丝丝涟漪。我想到了许诺,孤高的许诺,在他手指下缠绵悠伤的乐曲,是他在想念他长眠于地下的爱人吗?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事也许只有夜才明了。
“下面我们再介绍一下班得瑞的生平……”
女老师突然停止诉说,将目光投向玻璃窗口,问道:“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想学钢琴。”我说。
有几个学生抿嘴偷笑,女老师表情也有些错愕。在一堆青涩稚嫩的面孔里,我这张脸确实够沧桑,怪不得他们要笑我。
“请等一下,我们这里马上就要下课了。”女老师对我说。
下课之后,一个个少男少女迈着欢腾的脚步依次从我身边离开,等他们走完之后,女老师从教室里缓步走出来,伸出手友好地介绍:“你好,你真的想学钢琴?”
“是的。”
“可我们这里没有成人班……”她为难地说。
“其实,我想学的,也就这一首《巴格达的星星》而已。”我坦白告诉她。
“为什么?”她突然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难为情的笑笑。她想了想也没在继续追问下去,说:“如果这样的话,你每天抽一个小时过来找我,我下班之后教你。如果你勤奋练习,一个月左右应该能够弹得会这首曲子。”
“学费多少我付给你。”我说。她没有客套,微笑着点点头。
“那可以从今天开始吗?”我急切地问道,伴随我问话的,是又一个喷嚏。
她笑:“看来你是真的很想学习,如果你愿意,马上可以开始我们的第一课。”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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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悠美动听的一首乐曲,原来真正弹起来却是如此费劲。加上感冒未痊愈的缘故,黑白琴键让我的眼睛昏乱,经常找错键,我的手指开始僵硬,变得不听使唤起来。如果不是有心底隐隐的呼唤,我想我一定会放弃。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甩甩弹得酸软发涨的手,老师理解地说:“刚开始弹钢琴的是这样,你回去拿热水泡一泡,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到家了,我掏出钥匙打开门。
钟可意已经下班回家,厨房里散发着熟悉的家常的香味,将来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够娶到钟可意作,她一定是标准的贤妻良母。
钥匙的声音惊动了她,她回过头对我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到报社加了班。”我说。
“胡说,今天在医院门口,我看到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你!”她戳穿我的谎言。
“钟可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发烧的人是你不是我吧!”我虚张声势地嚷嚷,“今天我除了在家就是去报社,你在医院门口肯定看错人了吧……”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她怀疑地反问自己。看她的样子,我真有冲口而出的冲动,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咽在喉咙。可意又开始询询叮嘱说:“把晚饭和药吃了你就去睡觉吧,感冒要多休息。”
吃过饭走进卧室,全身蜷缩成一团窝在床上,深深地裹在被子里。在一团漆黑中,我只有自己,被窝是我感觉最为坚实的地方。
kartoffelnsalat
发表于 2009-6-21 22:37
没多久,我听到房间门被钟可意推开,然后听到她轻轻走进来的声音,我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
“小葵,你睡着了?”她问道。
我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很倦怠,不想讲话,不想理会任何人。
她拉开我的被子,我继续装睡,颤动的眼睫毛却骗不了人。
“这是药,记得按时吃,多喝水。”她一五一十地嘱咐,“知道了。”我懒洋洋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谁托我来看你?”她神秘地问我。
“谁啊?”我悻悻然地问。
“是许诺。”她慧黠地笑。
“真的?”我猛地张开眼睛问道,掩饰不住眼角的亮意。
“我骗你的。”可意说。
我怔怔地看着她,突然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击可意这个“骗”字,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一个谎话来骗我。我恼恨地拉过被子重新蒙上头。
“小葵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在医院门口,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她问。
“既然你看到也不瞒你,”我也不想继续在可意面前隐瞒心事,我问她:“我能怎么样?如果许诺宁愿用孤独去坚守这份爱情,那我不应该打扰他们的世界。”
“他是一个活着的人,他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为死了的人殉葬!他的女朋友已经死了两年,两年时间他也应该来并且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意鼓励我,“你根本就没有对他说过什么,怎么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周筱竹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她对他怎么样,他又对她怎么样?”我越说越有些心灰,还好这段感情并没有深刻的开始,放弃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吧,“不要妄图跟死人争宠,受伤的人,只会是活人。”
“可你真的不觉得许诺对你有一些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每个男人表达爱的方式都有不同,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庄博涵一样张扬而直接的。”
“我看你对庄,了解的比我还要多。”我笑她,“最喜欢庄博涵的人,不是谢悠然,不是我,不是董曼而是你吧!”
“向小葵,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反而取笑我!不跟你说了!”可意狠狠地白我一眼。
“好吧好吧,我赔罪。”看她生气的表情不像假装,我立刻认错。
“我看因为庄博涵的打击,你都快把自己变成蜗牛了。”可意一针见血地说。
我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当蜗牛总比当飞蛾好。”
可意给我掖掖被子,说:“你好好休息,这事,我来安排。”
“你要干什么?”我问道。
她轻轻地把我的房门带上,脸上只是笑,并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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