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47

  他们走进一个现代化的体育馆,里面有许多胖人,身穿灰色汗衫,在做各种各样的运动。安娜领狄克走过擦得雪亮的地板,来到角落。那里有一个用玻璃隔开的小房间,里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肌肉健壮的年轻男人,他身穿合身的白色T恤,正咧着嘴笑。

  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个话筒。

  “马尔克,”安娜说,“这位是狄克先生,他要来住一个星期,请多关照他。”

  “当然,安娜小姐,我非常乐于——啊,对不起,”他拿起话筒,“沃伦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你练习划船时,腹部要缩紧,记住告诉你的要点。”他放下话筒。“安娜小姐,我乐于为狄克先生效劳。”

  “谢谢,马尔克,午饭前请和米尔太太联系,开菜单。”说着,她拍拍狄克先生手臂,“再见。”:安娜一走,马尔克就伸手要接狄克的小提箱:“狄克先生,让我派人送到你房间。”

  “谢谢,但是我宁愿留在身边,”狄克说,“那是我必须费心做的一些东西。”

  马尔克微笑着说:“随你的便,狄克先生。”他从办公桌取出一根皮尺,量量狄克的腰围,看看尺寸,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真希望你能多住几天。”

  “啊,不行,”狄克直率地说,“你们在《体重》杂志上刊登广告,说按照你们的方法,一天可以减去一寸,我希望在这里七天能够减去七寸”“啊,我们能办到,没错——对不起。”

  马尔克再次拿起话筒。“戈尔先生,你练臂力的时候,记住背部要挺直,这是做这个动作的要点。”他放下话筒,转身对狄克微笑着说。“现在,请跟我来,我们给你找些合身的运动衣裤。”

  他们离开玻璃办公室,进入一间一尘不染的存衣间。马尔克打开一个衣柜,取出两件大号汗衫,拿到附近的桌子上,迅速而熟练地在背上钉上狄克的名字。

  “现在,请坐在这儿,我要给你试试运动鞋和袜子。”

  狄克坐下,手提箱搁在大腿上。

  “你的东西一定很值钱,你才会这么仔细,”马尔克说,冲那个手提箱点点头。狄克和气地看着他,没有说什么。马尔克耸耸肩,给他量脚。

  他给了狄克七双白色袜子,一双高筒运动鞋,然后指定一个柜子给他。

  “午饭后请立即到我这里来,狄克先生,”他说,“以便开始你的运动课程。现在,我们最好到米尔太太那里去,免得中午你去餐厅时,没有你的那份。”

  马尔克领他走出体育馆,跨过草坪,来到餐厅。狄克跟随马尔克进入厨房边的一间办公室,那里面有一位穿白色制服的矮胖的中年妇女。

  “工作人员都穿白色衣服吗?”狄克尖刻地问。“这有点像医院。”

  “清洁是良好健康的一部分,和健康一样重要,”马尔克说,“白色是清洁的象征。”

  “真让人感动!”狄克低声说。

  “这位是米尔太太,我们的营养专家,”马尔克介绍说。“现在我把你交给她,下午见。”马尔克离开前,狄克注意到他好奇地瞥了一眼那个小提箱。狄克心想:“五分钟之内,他会向安娜打听,什么东西这么珍贵,毫无疑问,她会告诉他的。”

  “请坐,狄克先生,”营养专家说,“我们坦率地谈谈。”

  狄克微笑着坐下,希望能获得她的菜谱。

  “我可以找人替你把箱子送到房间里,”她说。

  “是的,我相信你可以,”狄克干巴巴地说,“不过,我宁愿留在身边。现在,谈谈午餐——”“别担心,”她说,举起一只胖手,“我从你的外表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个胆固醇过多的人。”

  “真的?”

  “真的,狄克先生,从你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你非常爱吃煎鸡蛋、香肠。你腿上放着那个箱子很不舒服吧?”

  “没事,”狄克坚决地说,“你准备让我吃什么样的饭菜?”

  “我的特别餐,”米尔太太骄傲地宣布说。

  “特别餐?”

  “就是花菜和肉汤,”她解释说,“每样各一杯,合起来四十七卡路里。”

  “就这些?”狄克问。“就吃这些?”

  “当然不是,”她嘲弄地说,“光吃花菜和肉汤,没人能活下去,你可以愿意吃多少芹菜就吃多少芹菜。实际上,我要你带几根芹菜,整天咀嚼。”

  “整天带着芹菜?”狄克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名堂?”

  “因为那是最好的减肥食品,每根芹菜可以减少五卡路里的热量”“减少五卡路里?”

  “是我自己发明的,”米尔太太说。“你瞧,普通一根芹菜含有十五卡路里,但是,人每咀嚼一次讨厌的东西,就会生气耗去二十卡路里。结果,每一根芹菜减少五卡路里。”

  “太妙了!”狄克喃喃道。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米尔太太说。

  “可以,什么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48

  米尔太太神秘地探过身。“你那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狄克怀疑地看看四周,然后探身过去,神秘地低声说:“此刻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希望不久就装满芹菜!”

  米尔太太扬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狄克站起身。

  “对不起,”他说,“我还得去见安娜小姐。”

  他离开米尔太太的时候,她还在大笑不止。

  当他再次回到温泉前面的办公室时,他说:“安娜小姐,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我带着这只箱子到处走的话,会惹麻烦的。”

  “是的,”安娜同意说。

  “同样的,如果我的箱子整天没人看守放在屋里,我既无法好好休息,也无法集中精力锻炼,那就达不到此行的月的。当然,我可以在本地的银行租保险箱,存放在那里,可是那样一来,我晚上就不能工作了。我最近在重做一条项链,那是一位公爵夫人的传家宝,原谅我不能说出她的名字,一说出来,相信你会认识的。

  项链原来做得非常精致,但是我的顾客认为不合她的个性,因此我为她重新设计。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答应了交货日期,问题是,我夜间需要这口箱子,如果我租保险箱的话,我就取不到箱子了。”

  “为什么不干脆放在我们的保险箱里呢,狄克先生?”安娜小姐提议说。

  狄克扬起眉毛。“我不知道你们有保险箱。”

  “我们有个很好的保险箱,狄克先生,你要不要看看?”

  安娜小姐带他走进后面的一问私人办公室,里面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矮小坚固的保险箱。

  “政府规定我们要将账册放进有防火设备的容器里,”她解释说,“我们里面还有一个小现金盒,放五十元或六十元在里面,另外还有几件客人的值钱东西。不过,你可以看到,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的箱子仍然可以放进去。”

  狄克抿抿嘴唇,挑剔地看着保险箱。“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多少人知道它的密码?”

  “只有我和镇上银行的行长,他是温泉股东们的信托人。”

  “其他职员不知道吗?”

  “不知道。”

  狄克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同意了。

  “很好,安娜小姐,我接受你的意见,将箱子存放在你的保险箱。每天晚饭后我来取,九点你关门之前送回来。那样每晚可以有两个小时工作。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安娜微笑着说。“你是我们的客人,狄克先生,我们是为你服务的。”

  “我想保险箱是由你负责的?”

  “当然。”

  狄克用指尖敲敲箱子的外壳,说:“好吧,你打开保险箱,我现在就放进去。”

  安娜熟练地转了三次密码盘,在她开始对密码之前,回头对狄克说:“如果我要对你的箱子负责的话,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能打开这个保险箱。”她彬彬有礼地说,“能不能把脸转到别的方向?”

  狄克清清嗓子,转过身。安娜转动密码盘,转了四个数,再抓住门柄一拧,拉开厚厚的门。“开了,”她伸出手,狄克仍然有点不情愿地把箱子递过去。他看着安娜将箱子存放进最下层的架子上,失上门,再转动密码盘。

  “啊,行了。”她说。

  “啊,我可不可以看看?”狄克走过去,费力地弯下腰,试试门柄,它关得很牢。“你知道,这并不是针对个人的。”

  “当然。”

  狄克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快十二点半了。“如果这样的话,我要去吃午饭了。然后我要回马尔克那里,开始减我的腰围。晚上见,安娜小姐。”

  他摇摇摆摆地离开办公室,像一只大企鹅。

  那星期的其他日子里,狄克非常努力。他在马尔克或其他教练的指导下,不停地运动。天亮不久,吃完米尔太太“饿死人的早餐”后,就开始进行一连串无止境的运动,这种运动,只有虐待狂才能想得出来。

  他上午先是按摩,然后是蒸汽寓淋浴,一小时的柔软操,到附近山脚徒步,再淋浴,然后吃午饭。

  下午先是矿物浴,接着是针对具体部位的减肥课,然后是紫外线日光浴;器械运动,淋浴;四十分钟的游泳,尽可能多游几圈,他的最高纪录是两圈。最后一堂课是跑步,边跑边喊:“减!脂肪!

  减!脂肪!”然后他疲惫地回到房间,倒头睡下。

  客人在晚饭前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晚饭后,院方提供由米尔太太调配的食物,补充一夭的营养。晚上,男女可以在游泳池或娱乐室交往。

  狄克有意避开每天的这段交际时间,他吃完饭后,就到安娜那里取回箱子,然后退回他的房间。他总是在九点差五分前出来,将箱子放回保险箱过夜。他的这种例行工作毫无变动,直到星期五,安娜介绍他认识亨利太太。

  当狄克去存放箱子时,亨利太太正在安娜的办公室。

  “哦,狄克先生,这位是亨利太太,”安娜说,“亨利太太,这位是狄克先生。狄克先生,我们正在说你呢。”

  “是吗?”狄克毫无兴趣地说,他注意到亨利太太身材很苗条,看来不需要到温泉来减肥。“很高兴见到你,狄克先生。”亨利太太的声音很甜美。“安娜小姐告诉我,说你是一位珠宝专家。”

  “我怕安娜小姐过奖了,”狄克说。

  “你太谦虚了。任何一位为女公爵改镶传家宝的人,都必定是一位专家。”亨利太太注意到,狄克不高兴地瞥了安娜一眼,于是马上补充说,“你一定不要怪安娜小姐告诉我,她知道我也遇上了同样的难题,想帮帮我。”

  “同样的难题?”

  “是的,你知道,我也有一条项链,是我姨婆遗留给我的,我很喜欢它,但觉得它太重、太俗气了。我戴着时,觉得它太亮,大重。

  所以,当安娜小姐提到你的手艺时,我就开始想,是不是可以将宝石重新镶一下,使我戴的时候,更舒服些。”

  “夫人,”狄克说,“任何珠宝都可以重做,任何珠宝都可以重镶,我建议你和你的珠宝匠商量——”“可是,我的问题不在是否能改镶,”她说,“问题是我该不该重做,所以我需要一位专家的意见。让我拿给你看看,安娜小姐,请从保险箱拿出我的项链盒。”

  “真的,亨利太太,”狄克看看手表说,“我认为——”“哦,请你看看吧,”她请求说;“不会占用很多时间的,”安娜小姐递给她一只天鹅绒面的盒子,她立刻打开,拿给狄克看。“这很可爱,是吗?不过,太重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狄克低头看着打开的盒子,一看到项链,他脸上的不耐烦就消失了,显得很感兴趣。

  “天哪!的确很精致。”

  “我相信,你现在明白我的难题了,”亨利太太说。

  “是的,我只瞥了一眼就明白了。不过,亨利太太,恐怕我不能建议是否改镶,因为要提出建议,得花好几个小时专心研究。很不巧,今晚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夜,我是来减肥的,明天早晨就要离开此地。”

  “可是,你不能今晚做吗?我知道这个请求有点过分,不过我愿意付你认为公道的工资。我非常需要一位专家的建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48

  狄克很感兴趣地审视着项链。“手工很好,我猜是一百二十年前做的。”

  “我的天哪,你真是内行,狄克先生,”亨利太太称赞说,“它是有一百二十年了,我是家族中第六代。”

  “这个小小的涡卷形装饰,是受法国的影响。”

  “很有可能,”她说,“它是在新奥尔良做的,那时候该地在法国统治之下。哦,狄克先生,你愿意为我研究一下吗?”

  “哦,我必须承认,我被迷住了。这么上乘古老的东西,可不多见。”

  亨利太太演戏般地双手合十,说:“我早知道你会愿意的,狄克先生,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当然,一位绅士是不会拒绝帮助一位困境中的女士的。”

  “两个条件,我帮你做,”狄克终于说道,“第一,因为我今天十分疲惫,检查你的项链可能不理想,明早我告诉你的意见,也不是正式的,和我服务的公司不相干。第二,我只是个人意见,不是专家,不要报酬,这样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呢?狄克先生,你太高尚了,我非常乐于接受。”

  “很好,安娜小姐,你是我们的证人,现在,请把箱子还给我安娜好奇地看着他:“你今晚不把箱子留在保险箱里?”

  “不,假如我要检查亨利太太的项链,就需要箱子里面的许多东西:测量仪器、珠宝辨别镜、抹布——你们俩为什么古怪地看着我?”

  两个女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看狄克。

  “坦白地说,狄克先生,”安娜说,“我相信原则上亨利太太是愿意让你拿她的项链的,但是要你的箱子留在保险箱里当作,嗯“安全的保证,”狄克说。两个女人张口要说什么,狄克举手拦住了她们。“不,不,你们当然是对的。你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们。很好,安娜小姐,麻烦你把我的箱子放在桌子上,我就在这儿打开。”

  安娜将箱子放在桌子上。狄克从衬衫下掏出一把钥匙,打开皮箱,掀开盖子,亮出一个可以移动的天鹅绒板,上面挂着一条镶有一颗大绿宝石的项链。

  “这是我目前正在做的项链,是一条有特别价值的英国货,我将它留在保险箱里,你们满意了吗?”

  安娜看看亨利太太:“这很合理,亨利太太,你说呢?”

  “是的,我想是的,我的天哪,这样是不是有点尴尬呢?几分钟前我还在求人家。不过,我希望你能理解,这是我们的传家宝。”

  “我非常理解,”狄克说。“实际上,应该我自己提出留东西担保。我唯一能找到的借口,就是我饿昏了头,这全是由于米尔太太的菜单。”他取下那只天鹅绒板上的项链,小心地用一块布包起来,递给安娜。然后放下箱子的盖,啪地一声关上。“啊,两位,如果没有什么,我要回我的房间了,再见。”

  两个女人默默地看着狄克走出办公室,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拿着亨利太太的项链。

  第二天早饭后,狄克回到温泉办公室结账,安娜和亨利太太都在等着他。

  “早晨好,两位。”他招呼道。

  “早晨好,狄克先生,”安娜说。“我来拿账单,你和亨利太太谈。”

  “哦,是的,”亨利太太说。“我想听听你的高见,狄克先生。”

  安娜离开办公室,狄克和亨利太太坐下来,在桌子上打开项链“亨利太太,我要说,这是我见过的珠宝中,最有创意的好珠宝之一。宝石都是上乘的,镶嵌得非常巧妙,真是巧夺天工,这么好的东西要由我来重新设计、重新镶做,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我要老实告诉你,我个人的意见是,项链不该改造。”

  “为什么,我——我不太明白,狄克先生,”亨利太太说,“你既然乐意改造,为什么又反对呢?”

  “让我解释。我乐意改造、重新设计,是因为这是一种挑战,这是非常愉快的。换句话说,我的动机非常自私。除此之外,项链不应该改造是我个人的判断;如果它是我的,我又是位女性的话,我把它擦亮,戴上,其他什么也不做。”

  “可是,我戴它的时候,总觉得太……太炫耀。”她反驳说。

  “不要那样,”狄克对她说,“骄傲地、大胆地戴它,配上你最简单、最合身的长礼服。不要再戴其他首饰,连耳环也不要。如果我可以直言的话,你还要将你的头发高高地梳起来,显出光光的脖颈,双肩也尽可能地露出来。换句话说,炫耀项链,但不要再戴其他饰物。”“狄克先生,”她说,“你的主意非常高明,你说得非常有道理!”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狄克说,盖上项键盘,递还给她。这时,安娜走进来。“啊,我的账单,谢谢你。”他瞥了账单一眼,从口袋里取出一叠旅行支票;多签了些钱,“请将余额分给马尔克和他的助手们。”

  “你太慷慨了,狄克先生。”

  “没有什么,”他看看窗外,一辆出租车驶过来。“我叫的出租车来了,我得告辞了。我可以取回我存放的项链吗?”

  “当然可以。”

  安娜打开保险箱,把包着的项链递给狄克。他放进皮箱中,锁上箱子。

  “我们希望你再来。”她说。

  狄克哈哈大笑:“我希望不必再来,虽然我必须承认,你们的治疗非常好。马尔克今天早晨给我量身体,我减的不止一天一寸。

  我腰围减三寸,胸围两寸,大腿各一寸半。七天总共减了八寸。相信我,如果我想再减肥的话,我会直接来这里的。啊,我得快点了,再见,两位。”

  他蹒跚地走向出租车,一手提着衣箱,一千提着珠宝箱,安挪和亨利太太含笑目送着他。

  那天晚上,打开行李之后,狄克便离开他在墨西哥城永久居住的旅馆,走到林荫大道上,停在杂志架前,拿起最近出版的《体重》周刊,然后走进酒吧。柜台顶头他最喜欢的位置空着,他便坐了上去。

  “晚上好,狄克先生,”吧台侍者说,“上星期我们一直很想念你。

  “杰克,你好。是的,我有事离开了。”

  “看来你像是瘦了一点。”杰克说。

  “是的,是的,我是瘦了点儿。”

  杰克递给他一张菜单,然后到柜台那头,招呼另一位顾客,狄克边看菜单,边打哈欠。他很疲倦,因为昨晚他花了大半夜时间,取下亨利太太项链上值钱的宝石,并装上相似的赝品。他还没有去看收购赃物的人,所以,宝石还在他的箱子里,和他的假项链放在一起。但是,据估计,那些宝石价值三万到三万五千元,他可以净得八九千元,这钱够他在这里过一年了。当钱用完时,美国总还有别的温泉在等候他回去。

  “狄克先生,点好菜了吗?”杰克问。

  “是的,不过,今晚我不太饿,旅行期间把胃口弄坏了,所以,我只想吃些点心;两个干酪面包,加上全部配料,一碗红番椒,一杯双料巧克力麦芽酒,一块草莓蛋糕和咖啡做甜点。”他向杰克笑笑。

  “明天我开始真正吃,吃回减掉的体重。”

  杰克转身去准备点心,狄克开始读《体重》杂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49

坦白

  巴利太太下葬后的一个早晨,巴利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满脸不悦地望着挂在对面的油画,那是他太太的画像。

  画上,他的太太非常漂亮,这倒不是画家的修饰,海伦的确是位非常漂亮的女人。

  巴利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打电话的是米勒警官。

  “没有,先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米勒警官告诉巴利。“我们走投无路了。坦白地说,我想我们破不了你太太这案子——除非凶手自首招供。”

  巴利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说:“我很忙,警官,我准备今天离开这栋房子,暂时搬到城中的俱乐部去祝所以——”“是的,先生。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看过你的信件。”

  巴利眨眨眼睛,扭头瞥了一眼门边桌上的那堆信件和名信片。

  自从上星期海伦去世后,他翻阅过两次那堆信件,看看有没有生意上的重要函件被忽略;其他的他懒得拆。他知道那些差不多都是安慰他的信件。

  他说:”这有什么关系吗?”

  “凶手可能也会寄张慰问卡或信,”警官解释说。“因为凶手几乎可以确定是——嗯——你的一位朋友,因为他不寄慰问卡的话,会引起怀疑,我相信他了解这一点。”

  “我根本不认为他会寄一封仟悔书给我。”

  “当然不会,先生。可是,他可能会流露出一些疑虑——当然,是不自觉的。这种事以前发生过。总之,我希望你今天早晨就查一下信件,回头我再来亲自检查。”

  “好吧.”巴利无精打采地说,“可是,我仍然不相信,参加宴会的朋友会杀害海伦。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停了一会儿,警官小心地说:“问题是,参加宴会的人都承认,酒喝得太多了,你自己也这么说过。”

  巴利咧嘴一笑。实际上,上星期六那次鸡尾酒会完全失控。

  假如不是在海滨举行的话,一定会引起邻居的抗议。

  警官继续说:“上位客人离开你灯火通明的后院;发现你太太独自一人在树林中的空地上,那地方离你家有段距离。或许他是尾随她去的。无论如何,那位客人借酒装疯想调戏她。你太太奋力抵抗,那人随手抓起一块石头打她,打得太重,失手杀了她。就是这样。”

  巴利不想回忆那天晚上的事,但是他说:“你确认不是过路人干的吗?”

  “哦,别这么想,巴利先生。你的房屋四周有围栏,你家四周的路上巡逻车不断……”警官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我知道你不愿承认凶手是你的一位朋友,但我担心事实就是如此。”

  “我懂了,很好,警官。关于信件的事,我愿意照你的意思做。”

  巴利放下电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举杯向海伦的画像致意。画像死板地微笑着。

  宴会那天晚上,当他们发现海伦的尸体时,她并没有微笑。她躺在屋后林中的月光下,衣服撕裂,头浸在血泊中。

  就像巴利击中她脑袋后,离开时的样子……现在,他坚决地摇摇头,想要摇掉这回忆: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被牵扯进去。他就希望这样。身为一个成功的推销部主任,他早就学习到,推销的秘密首先是自己要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这表示他要先说服自己,他和太太之死毫无关系。

  好在现在没有人怀疑他。但是,他私下里总是有些遗憾,他本来是想嫁祸于卡蒙,这一点却没有成功。

  谁会预料到,客人们到林中寻找海伦之前,卡蒙就恢复了知觉,逃之夭夭了!

  门铃响起,巴利吓得跳了起来。门铃声听上去陌生而遥远。

  然后,他明白了,这不是前门的铃声,而是有人在按厨房过去的后门门铃。

  他低声咒骂着,穿过屋子,推开后门。

  他大吃一惊。

  卡蒙站在那里,他肥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且全是汗水,看来好像随时就要哭起来一样。他哑着嗓子问:“你看到了没有?”

  “看——什么?你怎么搞的,卡蒙?为什么走后门?”

  卡蒙似乎轻松了点。不顾巴利的抗议,他径自穿过厨房,走进客厅,坐到一张靠背椅上。

  巴利跟在他身后,低头盯着他:“卡蒙,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卡蒙用手抹了一把脸,说:“是我杀死海伦的。”

  “你?”

  “昨晚我寄了一封信给你,告诉你。我知道,我知道,这让人难以置信。我无法解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巴利,我醉了,但那不是借口。我看见海伦独自一人在树林里,她是那么美丽——”卡蒙用手捂住脸。

  巴利没有说话。他没有料到卡蒙自己会相信他杀了海伦。可是,为什么不呢?他昏了过去,喝醉了酒,而且醒来时发现自己手中握着沾有血渍的石头,身边是已经断气的海伦。

  巴利几乎要笑起来。他这一着干得比预期的还要好。

  “我不记得,”卡蒙呜咽道,“我和海伦说话——她回答——我向她走去。然后什么都没有了。我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我知道我杀了他。”

  “信是怎么回事?”巴利不高兴地问。

  “昨天晚上,我再也受不了了,葬礼结束后,我写了一封信,在我还有勇气时,急急忙忙地寄出去。你知道,我企图自杀。可是,可是,我做不到,巴利,我就是做不到。”

  卡蒙从粗呢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怀疑地看着它。

  巴利咽了口唾沫。“卡蒙,我还没有看你的信,今天早上的信件我根本还没有看过呢。信就在你身后的桌子上。”

  “我并不想杀害她,天知道,我并不想杀害她,”卡蒙哀叹道,“自从事情发生后,我一直倍受煎熬。但是,今天早晨,我领悟到我有太太,我有家庭,我要为他们考虑。因此,我来取回那封信,巴利——”巴利根本不在乎卡蒙手里拿着枪,他不像是会使用枪的人。

  “取信,”巴利说,“取信,然后马上毁掉它。我决不会把它还给你——”“别傻了,”卡蒙说,站起身。“当然,你会给我的。巴利,我很抱歉,但是,我必须杀死你。”

  巴利既像哭泣又像呻吟地说:“你不能!卡蒙,听我说。你没有杀死海伦!我肯定你没有。”

  卡蒙犹豫地问:“什么?”

  “是我杀死她的!我看见你们俩——”

  “你胡说,”卡蒙说。“我企图——占个便宜。海伦拒绝,然后我——”“但是,她没有拒绝,”巴利尖叫道,回忆中的愤怒和目前的恐俱,使他说出了真相。“你们俩在草地上拥抱,然后,你倒下,昏了过去。我打她的时候,海伦正跪着低头看你。后来,我重新布置了现常”卡蒙皱起眉头。“我非常希望我能相信你的话,但是,我不相信,石头就在那里,就在我的手中。”

  “我告诉你——”

  “不,巴利,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怪你。但是,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别无选择。”卡蒙举起手枪,瞄准。“我希望有别的办法。”

  在巴利生命最后的几秒钟里,他也希望有别的办法。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50

扒手

  那个穿暗色粗格子呢衣服的女子扒斯通口袋时,我正坐在假日旅馆的豪华休息室,翻阅一本杂志。、她扒得很漂亮。斯通是一位自发苍苍的老绅士,手持拐杖,他在加州有一亿五千万的资产。他刚从我对面的一个豪华电梯出来。那女子从大理石楼梯那边走过去,走得很急,故意装出心不在焉的样子,和斯通撞了个满怀。她赶忙道歉,露出美丽的酒涡,斯通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说没有关系。她扒了他的皮夹和领带上的钻石夹子,而他则毫无知觉,也没有怀疑。她匆匆向休息室对面的出口处走去,同时把扒来的东西放进手提包里。我立刻离开座位,迅速而谨慎地追过去。在我追上她之前,她已经穿过一盆盆的植物,快到玻璃门了。

  我抓住她的肩膀,微笑着说:“对不起,请等一下。”

  她一下子怔住了。然后转过身看我,好像我是从那些盆景中冒出来的一样。她冷冷地说:“你说什么?”

  “你和我最好谈谈。”

  “我一般不和陌生男人谈话。”

  “我认为我是个例外。”

  她棕色的眼睛愤怒地闪了一下,说:“我建议你放开我的手臂,假如你不放的话,我就喊经理了。”

  “你知道,我是假日旅馆的保安主任,”我告诉她。

  她脸白了。

  我领她穿过拱形入口,到旅馆的餐厅,它就在我们左侧不远的地方。她没有抗拒。我让她坐在一张皮革椅子上,自己坐在她对面。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我摇摇头,他便走开了。

  我隔着桌子打量对面的女子,她长着一张古典的脸,显得纯洁、无辜,褐色头发有点卷曲。我猜她大约二十五岁左右。

  我冷静地说:“毫无疑问,你是我遇见的三只手中最漂亮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只手就是扒手。”

  她装出愤怒的样子:“你是在说我吗?”

  “哦,别装了,”我说,“没有必要再装傻了。我看见你扒斯通的皮夹和他的钻石领带夹,我坐在电梯的正对面,距离十五英尺。”

  她不再说什么,手指摆弄着手提包的带子,痛苦地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对,不错,我偷了那些东西。”

  我伸手过去,轻轻地从她那里取过提包,打开它。斯通的皮夹和领带夹在袋子里面各种女性用品的上面一我翻出她的身份证,暗暗记下名字和地址,然后取出她偷的东西,把提包还给她。

  她轻声说:“我,我不是小偷,我要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偷。”她颤抖地咬着下唇。“我有强烈的偷窃癖,我控制不住自己。”

  “偷窃癖?”

  “是的,去年我已经看过三个精神病医生,但他们没法治疗我。”

  我同情地摇摇头:“这对你一定很可怕。”

  “是很可怕,”她同意说。“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她的声音发抖。“他曾警告我,只要再偷任何东西,就把我送进医院。”

  我轻松地说:“你父亲不会知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

  “他——他不会知道?”

  “是的,”我缓缓地说。“斯通先生会取回他的皮夹和别针,我想没有必要把张扬这事,这对旅馆也不利。”

  她的脸开朗起来。“那么……你准备放了我?”

  我叹了口气:“我想我是心太软了,是的,我准备放你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再进假日旅馆。”

  “哦,我答应。”

  “如果我以后看见你在这里,我就要报警。”

  “不会的!”她急切地向我保证。“明天早晨,我要去看另一位精神病医生,我相信他可以帮助我。”

  我点点头。“很好,那么——”我转头去看拱形餐厅门外的客人。当我再转回头时,餐厅通街道的门正好关上,那个女子不见了。

  我在那里坐了一会儿.思考有关她的事。我认为她是一个很熟练的职业扒手——她的手法太娴熟了。另外,她非常善于撒谎。

  我对自己一笑,站起身,再次走进休息室。但是,我没有坐回原来的座位,相反,我漫不经心地穿过玻璃门上了街。

  当我走进人群时,我的右手轻轻地放在外套口袋里那只厚厚的皮夹和别针上。我发觉自己有点为那个女子难过。

  事实上;自从斯通当天进入假日旅馆后,就一直是我的目标,经过三个小时的等候,就在我要下手扒窃的那十五秒钟内,她突然出现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56

爱情与投资

  爱德华说,没有一桩投资是不冒风险的。

  “你是股票经纪人,最有发言权,”乔治说,他是一位医生,很注意投资。“不过,我喜欢投资股票,它比较保险。”

  “公共基金更好,”亨利说,他是一位律师。

  他们三个是好朋友,正在爱德华家聊天。

  “很难说风险有多大,”爱德华继续说。“比如,有些好像非常保险的投资,最后却一败涂地。人类感情方面也一样,也有风险。”

  “感情?”乔治说。“在股票上?”

  爱德华说:“投资人要经历恐惧、贪婪、期待、不安、空虚、满足。

  失望等感情。把感情转变成行动,你就可以看到其价值了。”

  这时候,爱德华太太走进来,三位男士高兴地看着她。她比爱德华年轻二十岁,有一头闪亮的褐发、一张美丽的脸庞和诱人的身段。她微笑着问:“你们需要什么吗?”她看看四周,从电壶里为他们倒咖啡。“爱德华,我要出去一下,过几个小时回来。”

  “好好玩去吧!”爱德华说。

  她深情地看着他,靠着他肥胖的肩膀,轻轻地吻他的太阳穴。

  然后,她走了出去。

  “我又要说了,爱德华,”亨利说。“你运气真好。”

  乔治说:“如果我有个像她那样迷人的太太,我决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因为可能有人会抢走她。”

  “不可能,”爱德华相当自信地说,“她不会看别人一眼的。”

  乔治好奇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会这么自信呢?像你这样的人,她究竟看中了什么呢?”“很多东西。贝丝是我最成功的投资之一。”

  亨利问:“金融家,你的一切都是投资吗?甚至你的太太?”

  “我可以向你们承认,”爱德华说。“是,她是我的投资。”

  “那么,你怎么会这么相信她呢?”亨利问。“你刚刚说过,没有一桩投资是没有风险的。”

  “不错,不过,我对贝丝的风险已经过去了。”爱德华说到这里,闭上了嘴,但是,另外两人期待地盯着他。最后,爱德华说:“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说完,他却又沉默不语。

  “你对她的投资是有意识的吗?”

  “对,”爱德华承认说。“你们知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我自己。

  我看事情看得很透彻,这是我事业能够成功的原因。我不是美男子,从来就不是,更糟的是,我对女人根本没有吸引力,因此,我一直没有结婚。直到几年前认识贝丝,才决定投资。

  “我在一位顾客的办公室遇见她,一见面,我就很想要她。爱情?不,我想要过许多女孩子。有时候,我对自己不能得到可爱的女子而沮丧。但是,贝丝是那些女子中我最想要的,她是她们的象征。

  “我早就可以结婚,我有的是钱,但是,我不想买太太,对贝丝我也不想买,我要用感情打动她。

  “我告诉自己,把她当成一种投资,一种高级的投资。这个可爱的女子可以永久保留,她会给我快乐。

  “像任何投资一样,我估计了它的风险。我说过,风险是很难估算清楚的。一位聪明的投资者并不总是寻求风险低的。在这件事上,风险并不低。一个像贝丝那样诱人的女子,加上她本身的虚荣和自私,我估计可能很容易不忠。她可能厌倦她年纪大、又不英俊的丈夫,也可能和我离婚,但我认为,值得一试。我诱导她嫁给我,或者说嫁给我和我的金钱。

  “最初她颇为满意。我纵容她,娇惯她,让她过得舒服,她以片刻的柔情、屈服,甚至快乐来回报我。不过,那不是爱。

  “我知道有一些男人在勾引她,这是我预料中的,我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只关心她的。

  “直到她遇见安东尼,我才开始担心。安东尼是一位电视明星,被人带来参加贝丝举行的宴会。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声音低沉,看到他和贝丝说话的样子,我就感到不妙。

  ”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约会,这很容易,请个私人侦探就行了。我觉得她渐渐对我冷淡。

  “有一阵,我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希望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很快就会过去。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后来,贝丝邀请安东尼来我们家小祝这真是太过分了。他认为我是瞎子吗?

  “当一项投资情况不好时,我们有两种选择:撤出投资,或者冒险买进,以期望未来能得到更多的回报。在这件事上,我决定冒险买进。

  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劝他们和我一起乘车兜风。我沿着宽阔的道路行驶,那时,路上车辆很少。我摸摸我太太的大腿,它柔软、温暖地紧贴着我的腿,那感受已经好久没有了。

  我加大油门,猛踩加速器,我们很快超过前面的几辆车。

  “开慢点,爱德华,”贝丝严厉地说。“你平常不是这样的。”她说得对,她习惯了一位保守的丈夫,或许这就是麻烦的一部分。

      我决定让他们尝尝味道吧。我干巴巴地说:“在这么晴朗美好的日子去世,真是遗憾。”

      安东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单,今天我们得算账了。” “开慢点,爱德华”贝丝说。“别胡说八道。”

      平常我会服从她的命令,但那时我说:“我知道你们俩的事,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

      安东尼说:“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和我太太鬼混。明白了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57

安东尼笑起来,他真是一位好演员。他说:“你发疯了。”

      我说:“安东尼,我曾经派侦探调查过你们俩,所以别装了。”

      贝丝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一踩油门,汽车的速度更快了。安东尼说:“好吧,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从车上跳下去,这很可能要了你的命。”我说。你会马上死去,不会痛苦。“你疯了。”“对,”我说,“我要你死。”“你为什么不回家去大哭一场?爱德华、你这个杀人犯,我可不怕你。”

         “我不是杀人犯,”我说。 你身上没有我施暴的痕迹,任何情况下,贝丝都无法作证指认她丈夫。不,安东尼,他们会认为是意外事故,门开了,你跌了出去。

         “你想得倒好,”安东尼说, 但是,我怀疑,你用什么办法逼我跳车?   我没有说话,但我的心怦怦直跳,驾车的手在发抖。如果你不跳,我就让我们同归于尽,撞得粉碎,只要拐个弯就行了。贝丝看着我,好像我是个陌生人。

  “你开什么玩笑?”安东尼说。

  “我准备一死了之”我说。“生活没有意义。”

  如果你跳车,就会救贝丝的命。

  “你别吓唬人,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转动方向盘,汽车失去平衡,它滑向一边,乱转起来,车胎在地上划得吱吱乱响。我不停地摆弄着方向盘和脚踏板。我的技术一向很好。过了一会儿,我又让汽车平稳下来。

  贝丝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安东尼有点慌张地叫道:“别太过分了,你这个傻瓜!”

  “我要你先尝尝滋味”我说。下一次,我们就要一块完了。

  只有你的爱才能救贝丝,快点行动吧。“你这是虚张声势。”“我从不虚张声势”我说。 我愿意再给你一分钟,你想要贝丝,但对她的生死好像并不关心。我感到他的脚在动,他是不是想关掉汽车的引擎?在这种速度下,猛地一关,必死无疑,我仍有时间把车撞个粉碎。

  “你这是虚张声势”他又说,这一次有些紧张了。

  贝丝突然说:“安东尼,他不是在吓唬人,他是真的。”我一直在等这句话;我知道我这位自负的太太,不仅要人讨好她,还要人肯为她而死。一个人对自己所投资的东西应该了如指掌。

  贝丝说:“别让我死,安东尼,你可以救我。”安东尼恼怒地说:“我死就没有关系,是吗?你认为我是什么东西?” 贝丝看着他,我觉得她一下子冷下来。她说:“算了。”“你根本不关心我,是吗?”安东尼说。

  “算了”贝丝说。 我总算明白了你对我的感情。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时间到了,就是那棵树,再见,贝丝,我亲爱的。 我故意这么说,向那棵树驶去,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车胎在尖叫,风在哀鸣,世界在哭泣。我们正冲向死亡。

  “等等!”贝丝喊道。

  我猛地一打方向盘,我们从那棵树边绕过,冲过道路,我慢慢减速,滑行了一会儿,然后汽车的行驶正常了。我们直挺挺地坐着。

  “给我……一个机会,爱德华,求求你。”贝丝恳求道。

  “我告诉你,他这是虚张声势”安东尼说。

  “求求你,别说了,安东尼。”贝丝说。

  “为什么?为了救你的命?”

   为了救我们的命,我从不知道我对你有那么重要的意义,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永远相守吗,贝丝?永远。好吧, 我轻踩油门。

  当我们在家门前停下时,安东尼跳下车,咕哝道:“我应该揍扁你。”

  “你会后悔的”我说,自信而冷静。他看看我,大步走开了。

  贝丝投入我的怀中,全身发抖,我明白我的投资又安全了。

  “你已经成功了”她说,盯着我的脸。

  “是的” 我说。我知道她现在相信我非常爱她,不惜一切要拥有她。她会永远记住这件事,永远有点怕我。我的冒险很成功。

  “爱德华,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亨利说。“按照你的计划,无论如何都是你赢,安东尼输。可是,告诉我,如果他决定跳,怎么办呢?”、“那就让他跳吧。”爱德华冷静地说。

  “你会让他死吗?”

  “当然,他企图偷盗我的投资。”

  “你真是个冷酷的家伙,爱德华,但是,等一等,假如贝丝没有那么叫,怎么办?那你的大话不就被揭穿了吗?”

  “是啊,”乔治说。“我也这么想。”

  “我再说一遍,”爱德华说。“要投资某件事件,总会有感情上的冒险。你们知道,在冲向死亡、面对永恒的最后一瞬,我第一次了解自己,我领悟到我根本不是虚张声势的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4:59

危险的旅行

  他向玛丽和孩子们道别,然后从车库把车倒出来。

  她像平常一样,站在车道边,脸色苍白,忧心忡忡:“当心,乔治。”

  “当心什么?女人?”每次他出门,她就幻想他会有外遇。

  “我是说抢劫,路上有许多抢劫。”

  “我会当心的,我总是平安归来,不是吗?”

  “今晚从汽车旅馆打电话给我。”

  “好的,”他同意说。这要求不过分,可以满足。

  他开车来到办公室,把车停在外面,从布朗先生手中接过小袋子。

  “乔治,里面是钻石和其他一些东西,价值大约九万元。”

  “这么小的袋子里?”

  “好东西总装在小包里,乔治,你带没带手枪?”

  “放在汽车抽屉里,可是,真要用的话,我还不知道怎么用呢。”

  “你看报纸了吧,过去两个月里,有三位珠宝推销员被抢,其中有一个人还被杀了。我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乔治,你有太太,有家。”

  “别担心。”

  “订货副本都带了吧?”

  “当然,”乔治说。“别担心。”

  布朗先生搓着汗渍渍的双手:“我一向担心这种旅行,太危险了,乔治,太危险了。”

  他离开布朗先生,向北驶去。那只珠宝袋,小心地锁在他身旁的样品箱里。

  乔治是一位珠宝推销员,四十二岁,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做这种生意。早年,他在现在的公司做一些杂事,在曼哈顿区送些小钻石,向第五街或十四街的拍卖场收收款和谈谈交易。后来,由于布朗先生信任他,于是开始做推销工作,经常带着珠宝到各城市。

  晚上在旅馆时,他经常把钻石、红宝石和蓝宝石散放在梳妆台上,凝视着它们,欣赏它们反映在镜中的闪光,感受短暂的美和力量。他非常喜爱珠宝饰物。对于玛丽和孩子们,推销珠宝只是一种危险的工作,但是,对于乔治来说,那是比养家糊口更重要的事。

  他对珠宝有这种心理,或者要回溯到三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夏天,他父亲开车带全家北上,到加拿大去看日全蚀。那时候,他还没有上学,但仍然记得他们坐敞篷车北游的事。虽然他们住在国界处,但在那时候,那段旅程相当长。他记得母亲不屑地说,不值得跑那么远到一个地方,只为了看太阳变黑,但是,日蚀给他的印象深刻,比童年的其他事情都深刻。

  他们站在小山顶,面对着太阳,用薰黑的玻璃看着太阳,虽然整个过程只有一分钟不到,但它值得两天的旅程。乔治尤其记得当表面不平的月亮遮住太阳,发出耀眼光芒的那一瞬。

  “它们看上去很像钻石,”他父亲说。

  它们的确很像,乔治一直记得,他想起黑色中那渐渐来临的闪耀钻石。后来,日落时,他经常站在他们家的后院里,企图再见太阳那些钻石。他并不知道,那情景只有日全蚀时才有。他结婚后,从来没有向玛丽提起此事,因为他是一个内向的人,绝少谈自己的工作。因为那只能使她紧张。

  “瞧,乔治,”她说,指着晚报上的一条新闻。“又有一位钻石推销员被抢了!这是今年第四次了!”

  “我该辞职吗?亲爱的,每个星期没有薪水,你会更快乐吗?”

  “可是,乔治,那很危险啊!”

  虽然公司做了各种预防措施,但他认为这些日子是有些危险。

  这趟去新英格兰,他携带价值九万元的钻石,这还是他们的批发价,零售可能要加倍。再加上他箱子里其他零售的东西,可能值二十万。但是,他知道在这一行里,有许多身带价值百万的人,他们都不担心。就拿布朗先生来说,他年近七十岁,还带着两千克拉的钻石到洛杉矶呢。

  这一年,珠宝行里有四次大抢劫案,有三次是在过去两个月内发生的。当中有一人是乔治认识的,那人头骨破裂,肋骨中了两枪。事情发生后,他曾送花给那个人,并且到医院去看他。事后,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们只在生意上打过交道。

  快到中午时,乔治驶离康涅狄格州的高速公路,想找一个好点的饭馆吃饭。最后,他找到了一家。他小心地锁好汽车,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从那里他可以边吃边看着他的汽车。假如一切顺利的话,下午他仍可以在瓦特利伯停留,第二天上午再驱车到波士顿。他以前也去过新英格兰,但并不喜欢这段旅程,因为沿途要停留谈生意,使他无法乘飞机。再说,在那样热的天气里开车,也很不舒服。

  到瓦特伯利的途中非常顺利。一直到他离开那里,向北进入麻省时,他才注意到有一辆绿色轿车在跟踪他。

  那天晚上,乔治停留在一家汽车旅馆,旅馆在波士顿郊外,他以前往过。他从房里打长途电话给玛丽。

  “一切顺利吗,乔治?”

  “很顺利,亲爱的,天气非常好。”

  “你明晚会到家吗?”

  “那得看情况,如果波士顿有事,可能得后天。”

  “当心点.乔治,千万当心!你房里有枪吗?”

  “当然没有!我反正不会用它射任何人的。”

  “乔治——”

  “我知道,我会当心的。”他伸手取烟,但一手拿着话筒没法点火。“孩子们怎么样?”

  “很好。苏珊和吉米出去了,去看电影。勃拉尼在屋里看连环画。”

  “瞧,玛丽,假如明天我不回家,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好的,乔治,不过,还是要当心——”“再见,”他挂上电话,走到窗前,看外面汽车旅馆的停车常夜幕低垂,但是,仍然可以看见那辆绿色的轿车。车里有人在抽烟。

  乔治皱起眉头,瞥了一眼床上的箱子。他打开它,小心地在手中估量装钻石袋子的重量,同时环顾四周,想找个隐藏的地方,但是,看不到合适的地方。他又看看样品箱中的其他东西:信封、印有公司名称的信纸、订货单、邮票,等等。

  他盖上箱子,锁好,然后回到窗前。那人仍然坐在绿色轿车里,或许在等天完全黑下来?乔治抬头看看西边的天空,太阳已经消失在树木后面,街灯也开始亮起来。

  他考虑打电话给警方,但是,怎么说呢?说一个人行迹可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5:00

  他踱着步子,又点着一根香烟,考虑该怎么办。这里距波士顿只有半小时的路程,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很多,灯光又明亮,现在就离开,到城里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这不是更好吗?假如那人跟踪他的话,那事情就很清楚了,在波士顿找警察,比在这里容易得多。

  乔治叹了口气,穿上外衣,收拾好小旅行袋,走到外面,上了汽车。房间是他公司预订的,所以,没有必要去结账。他发动汽车,驶出停车场,头也没有敢回。

  他开了大约一条街后,才冒险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它跟在后面。那么它的确是在跟踪。现在没有疑问了,那人在瓦特伯利盯上他,或者可能从纽约跟来的。

  乔治加速,那辆车也加速,但是,不用担心,前面是明亮的高速公路,直通波士顿,再过半个小时他就到达那里了。

  突然,一排闪耀的红灯亮了起来,然后“绕道”的牌子也亮起来。他轻声咒骂,然后向左拐,上了一条次级公路,那条路完全没有灯光。绿色轿车紧跟其后。

  乔治开始出汗了,觉得自己走错了一步,自己的逃跑是愚蠢的,反而逼得那个人在公路上动手,但是,谁知道会有绕道这种事呢?

  汽车在泥土路上碰碰撞撞,他突然领悟到,那辆绿色汽车正在加速,或者想把他逼到路边。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加速,希望能找到一条出口,甩开那个人。

  在微弱的灯光中,他看到前面有一条小路,就拐了进去。绿车停了一会儿,也跟了过来。

  乔治的车灯照到一块反光路牌,上面写道:“巴德贮水池”。死路一条。

  这时,他突然恐慌起来。他重重地刹住车,凝视着贮水池平静的水面,那是路的尽头。

  在后面的人必定也明白了,因为他在乔治后面大约五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关掉车灯。乔治双手颤抖,一手摸着箱子,一手伸到抽屉里。

  枪在他手中摸上去冰冷、生硬,那种感觉很古怪。头顶上的天空几乎是黑的。最后的一丝灯光也消失了,这使他想起那次看日蚀的事。他来到这里,来到这条黑暗的小路,面临生死抉择。

  乔治打开车门,看看后视镜。后面那人已经下车,正朝他走来,那人的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乔治考虑把钻石交给他,请求他饶命,接着,他从车上下来,用颤抖的手举起枪。

  “等一等!”那人借着车内的灯光,看到了手枪,他自己的手也伸出来,乔治看到他手中有枪,便扣动扳机。

  那人向前倒在乔治汽车的后盖上,然后滚落到地上。

  一片寂静。枪从乔治的手中落到地下,他没有想到过使用它。

  但是,他别无选择。他走到尸体边,低头看着死者,一脚把那人手中的枪踢到几英尺外。然后,他走到那人的车边,车门是开着的。

  他得把车挪到一边,自己才能过去,打电话,找帮手。

  他正要上车,又停住了,心中仍然在想自己所做的事。然后,他走回自己的汽车,打开样品箱,看看闪亮的钻石。他记得月球遮住太阳之前,太阳就是那样的。现在,他觉得好像他也进入日蚀中。

  乔治拿起死者的手枪,对自己的汽车窗开了两枪,然后扔在那人手边的地上。他从小口袋里倒出钻石,小心地分成三堆,用纸包起来,分别放进箱子里拿出的信封中,写上家里的住址,寄给自己,再贴上邮票。

  他倒了车,勉强挤过那辆绿色汽车,然后在黑暗中,顺着来路缓缓地驶回去,试图好好想想。

  不久,他看到一个邮筒,便停下来,把三封信扔进去。他又向前开,一直到路边的一个电话亭。他扔进硬币,叫通总机,然后惊慌地说:“给我接警察局!我被抢了!”

  他等着,听着拨接电话的咔嚓声,心中怀疑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就像日蚀一样,这些年来,月球的黑影一直遮住日光,每个人某个时候都会有一次日蚀,今晚,它来到乔治身上。

  警官叫杜克,高大整洁,一对蓝眼很锐利。他坐在乔治对面,第三次问晚上发生的事。

  “乔治先生,你说有两个人?”

  乔治擦擦手掌心,说:“是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但是,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杀人——即使是自卫。“他们至少从瓦特伯利就跟踪我了,我想早些离开旅馆,走小路摆脱他们,但是,他们逼过来,朝我开枪。”

  “你们在贮水池出了什么事?”

  “就像我说过的,他们拿走钻石,然后一起上车,逼我开到那条泥土路,一直到顶头。我以为他们要杀了我,把我连车带人推进池里。但当他们下车时,我趁机打开抽屉,取出手枪,打死了一个,另一个撒腿就跑,带着钻石跑过田野。在黑暗中,我找不着他。”

  杜克警官说:“你能活着真是幸运,我们已经和你纽约的妻子联系上了。”

  乔治点点头:“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抢劫案,她害怕下一个会是我,结果真是我。我只希望我的老板理解,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已经尽了力,你杀了一个人。”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杀人。”

  杜克警官喃喃自语着,摆弄着一些文件。

  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办公室,递给他一张纸。他读完后,靠在椅背上,问:“乔治先生,你和你太太之间有矛盾吗?”

  “矛盾?没有,当然没有!我们有两个孩子。”

  “她对你出差有什么疑虑吗?”

  “我想任何一位妻子都会的,她很担心。”

  “是的,”杜克警官放下手中的铅笔,两眼冷冷地看着乔治。

  “你为什么问这个呢?”乔治说,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嗯,乔治先生,好像你射死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抢劫犯,他是一位私人侦探,你太太雇来找离婚证据的。”

  房间一下子变暗了,并且开始旋转,乔治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迷迷糊糊听到警官在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把那些钻石放哪儿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8-20 15:01

报复

  今晚我要报复。我已经等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来,我心中充满憎恨。今天晚上,我要报复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莱丽看中我什么,大概是我的幽默感吧。我长得不英俊,没什么钱,聪明是有点儿,但没有到可以炫耀的程度。

  我当过兵,到过欧洲和太平洋,但没有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

  也许是我的幽默感,使我每个周末都能和漂亮妞儿约会。平常有空的时候,我身边也不缺乏伴侣。女孩子们说,我很有趣。

  我很喜欢笑,现在仍然如此。笑是全球语言,是连结各种族、各阶级、各宗教的链子,也是最好的医药。

  总之,也许我的笑吸引了莱丽。她本来可以随心所欲挑男人的。莱丽可真是漂亮,一头柔软的头发,披在她雪白的肩膀上,一张大理石般的脸,修长纤细的指头,指甲像珍珠一样美丽,她活脱脱就是个女神。

  我在一个舞会上认识她,当时我带着女伴,莱丽是和另一个男士来的。结果离开时,我是和莱丽一起走的。

  订婚三个月后,戴维森走进我们的生活。说得更确切些,他是“跛”进的。他的脚中了纳粹的霰弹,戴着紫星勋章,英俊整洁的脸上,蓄着八字胡。

  他聪明、狡黠。

  星期天上午在教堂,他第一次接近我们。牧师布完道,唱完诗歌后,他向我们做了自我介绍,说是新来此地,并且邀请我们第二天到他家吃晚饭。我立刻感觉不妙。但是,在教堂里,我能说什么呢?尤其是莱丽,表现得非常热情。

  第二天晚上,我们到他家,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其他女孩。

  戴维森的意图非常明显。他长得很英俊,充满活力,对莱丽一见钟情。我想装出一副宽宏大度的样子,但是,没有用,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我不在场一样。

  莱丽非常高兴。戴维森虽然不比我有钱,但是,他想办法在桌子上摆出我没有吃过的食物,和从没听说过的酒。恐惧和憎恨交织在我胸中,几乎把我闷死。我吃不下饭,而莱丽则吃得兴高采烈,完全忘记了我这个未婚夫。

  饭后不久,我们就告辞了,因为第二天我得上班,我说我需要早点休息。戴维森说,如果莱丽想多坐一会儿的话,回头他可以送她回家。她看看我,眼睛里很明显已经同意了。我很不高兴地说:“这不好。”拉着她离开了。

  两天后,她又和他一起吃晚饭,并没有邀请我,我的嫉妒开始变成憎恨。

  那个周末,莱丽借口说头疼,取消了和我的约会。晚些时候,我打电话给她,看看她头疼是否好些,结果发现她不在家。

  我说过,我喜欢开朗的大笑。几个星期后,他们一起来看我,莱丽还给我订婚戒指,并告诉我,她就要和戴维森结婚了,这时,我勉强大笑一声,告诉他们我毫不介意,并且与戴维森热烈握手,问他们要我做什么。

  戴维森说,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能不能——我咽下心中的愤怒,接受了戴维森给我的“荣誉”。下一星期,当他和莱丽结婚时,我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伴郎。结婚仪式上,我一直笑容可掬,给他递戒指,吻他的新娘,而实际上,我的心几乎要爆炸了。

  婚宴非常丰盛可口,那是戴维森亲自选择的菜。就在我看见莱丽咯咯笑着咬一口戴维森递给她的蛋糕时,我心中产生了一个念头,一个非常聪明的念头。

  我要报复,戴维森偷走她,偷走莱丽,我的莱丽,我要报复!

  当我向快乐的新婚夫妇扔米粒时,我的笑声是非常真诚的,我笑着看他们走下我们相逢时的教堂台阶,进入汽车,开走了。

  是的,我已经报复了,只是……

  今晚,就是今晚。

  多年来,我一直和他们交往,现在我是他们的朋友,他们家的常客。每当他们邀我吃饭时,我就带着蛋糕和巧克力,作为礼物。

  我很关心莱丽,鼓励她吃,眼看我报复的种子,发芽、成长、开花、结果。

  今晚,就是今晚,时机已经成熟了。

  我探过身,拍拍戴维森的肩膀,他抬起脸,满脸皱纹,一头白发。我指指坐在房间对面的莱丽。她现在身体圆乎乎的,有两百多磅重,皮肤软塌塌的,面孔又红又粗,双手粗糙,有许多裂缝……我放声大笑……然后,我轻声问:“你想不到她会变成一个汽油桶吧?”

  戴维森瞪着我,他又妒又恨又悔,他知道我太太娇小玲珑,年轻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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